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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的娇妃 / 小静言 著 ] 书籍介绍: 为嫁他,她蛮横的将上门求婚的三王爷推落湖中。为嫁他,满潮文武面前,真龙天子脚下,她不顾女儿家该有的羞怯,大胆宣誓:我白 云落,此生非七贤王不嫁。 终于得偿所愿,御赐金婚,风光嫁入七王府为妃。 婚后,他宠她,惯她,任她在府中横行霸道,无礼无教。以为自己真的得到相思了十二年的男人的真爱,幸福得她忘记了他的底线在何处。一片洁白的梨花树海中,那个柔美如花,高洁如仙的女子刺痛了她的双眼,弄乱了她的心情。终于,她妒忌的疯狂,拔出皇上亲赐的短刀,伸向她美丽脸庞。 白云落,你疯了。 他狂吼中飞奔而来,不知怎的,那刀竟刺进如梨花般美洁的女人胸膛。柔情的双眼,灌满仇恨的目光。捏紧她的颈,撅去了她所有的呼吸,他冷冷的咬牙: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毒蝎心肠。 她真的知道错了,她真的害怕了。还没来得及忏悔和恐惧,他已绝情冷血的亲手将她推进了永不饶恕的黑暗深渊。 当失去生命中最后一道光,她才醒悟过来。原来十八年的相思,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对他而言,甚至抵不过那人心头的一块疤。他的深爱柔情,从来不曾降临到她的身上。 天下人都知道,七王爷娶了天下最美丽,痴情的娇俏女人为妃。可是没人知道,老王府内,那个整日在门口晃悠,永远一袭白衣白裙, 长发及地的瞎女人,就是当年那位娇纵朝堂,宠冠天下的七王妃。 ------章节内容开始------- 001 非他不依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5 本章字数:2707 白将军府。 "爹爹,女儿就要嫁他嘛。除了贤王,女儿谁都不依。"庭院里盛开着满树白花的梨花树下,刚下朝的白老将军。还来不及换掉朝袍,便被唯一的娇女儿白云落牵住双手,缠住不放。 瞧着女儿娇美的面容,因为生气揪成一团,老将军心疼又无奈的,低声重叹,不忍心却又没法子轻责道:"落儿,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如此任性呢?" 本就满心的不满,被平日里宠到极致,从不曾重声责备过的爹爹,这么一说,从来娇横惯行的白落落,更是生气了。索性甩开老将军的双手,一脸忿忿不平又委屈的,转身往自己的别院去了。 "落儿!"又重了些的音量。白老将军呵斥着她。 极聪慧狡黠的她,听出爹爹的生气,停往了脚步,却仍是别开着身子,头也不回的出声:"爹爹,女儿知道,此事不是爹爹的主意。既然如此,明天女儿就随爹爹一起进朝堂,女儿自己去跟皇帝干爹去说。"说完,提起青绿的长裙,飞快地跑开了。 被她的话震得惊诧,怔在原地好一会儿,老将军才回过神,摆下双袖,紫金色的朝服袖子边,被用力一甩,无奈的垂荡在空中。又是一声长叹,老将军满脸担忧之色,自主自语的喃喃道:"这丫头,要什么时候才知道怕啊!" 白家三代忠良。父亲白祖原为唐国开国将臣,唐太祖皇帝拥坐帝位前,曾与白祖原有八拜之交,结为义兄弟。开国之后,祖皇帝为表其劳苦功高,封其为北王。朝中各功臣都一一有封赏。享用王号十年后,各路王候,宾马强壮,实有与中央朝廷相抗横之力,难免有人觊觎江山社社稷,心有所动。 为保天下太平,白祖原主动请唐太祖皇帝收回各地王候封号,自己更是主动请弃北王封号,改为白大将军。平定天下,功劳最高者,莫过于白家。如此一来,各路王候自是无话可说,为安帝心,更表忠诚,争先恐后的交出了手中兵力。太祖皇帝将所有兵力整合,交于了最合适掌权者---白大将军。自此唐国百姓皆知,这天下兵权归白家所有。如若白家有谋反之心,实是无人能阻。 白家三代将军,白祖原,白庄,白云飞,皆是忠良之臣。白祖原大将军离世后,太祖皇帝将兵权虎符交于白庄将军--即白云飞,白云落之父亲手中。当朝皇帝当年的在太子之位也曾有过危机,亦是靠是白家强势支持,化解危机,登机帝位。为此,皇帝对白家也是信宠万分。白云飞三十就已手握重权,封将军,白云落更是唯一一位非皇家所生,却受了义公主称号的。 随着皇帝日渐老迈,太子又因病离世。龙子众多,成年而能力阅力相当的就有五位。三王爷,四王爷,七王爷,十一王爷和十四王爷。而这其中,又以四王爷秉性脾气,最适合即这帝王这位。可三王爷势力强大,朝中亦有很多支持者。所以老皇帝迟迟没有立储。朝中大臣大多还是看着白家的态度。 几位王子们也是极力的拉拢白家。天下人都知道,有了这白家的支持,便是已有半边江山在握手中。这在旁人看了都是极致的荣宠与权势。可以历了三代帝王的白庄老将军,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日夜担恍,危险一触即发。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这一群龙子中,哪一位是日后真正的王者,是谁也说不准的。这样的处境,难过伴虎啊。 儿子白云飞镇守边关,手握重唐国重兵,京城兵力过半都在白老将军手中掌控。老将军一身正气,忠民耿耿。对朝中皇子们的争斗,只若不见,从不偏帮结党。 几位皇子,对他是用尽了办法。可他不贪钱财,不恋美色,更不重权势。硬要说一个弱点,那就是他老年得来的那个娇女儿---白云落了。五十岁高龄,才得了这么个小娇女儿。与长子白云年纪相差整整一十五年。白夫人,在生了云落后没多久,便落了一身的病,云落三岁那年,就病逝了。 没有了娘亲的疼爱,父亲白老将军和哥哥白云飞,对她更是加倍的看重和痛惜,自小把她当作白家的掌上明珠宝贝,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了。从小到大她想做什么,老将军从来没有不应准的时候。那丫头模样生得娇俏美丽,当朝老皇帝看了一喜欢,又认了做义女去。特准她随意出入宫中,她自幼便与几位皇子玩在一起,皇帝和白老将军对她的无比宠爱.皇子们个个心里清楚.现在为了皇位,他们自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前日,三王爷唐凌上门提亲,为了娶白云落为妃,特意抬了几箱子的彩礼,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骗了他去湖边。趁他不注意,一把推了他掉进湖中。正赶上朝中几位大臣,在将军俯做客。三王爷一身青色臭湖泥,衣衫湿透滴着水走进厅中时。他和几位大臣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机城府是几位皇子中最深的三皇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是与云落逗着玩才会所此,更是一点不恼的正式向白老将军提亲,一时尴尬之下,女儿又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自是不敢推拒得太明显。 可没想到,今日早朝,三皇子竟当着满朝文武,向皇帝请求赐婚。老皇帝本就对三皇子很器重欣赏。加上那天在场的几位大臣,也是极力的帮忙,还将那日所见情景,在朝堂上又更是精彩的讲述一番。惹得皇上当场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以为是这两位互相忠情的男女在打情骂俏。当即同意,说了,要择日拟旨赐婚! 同在宫中陪着皇后娘娘的云落,被主事大监无端恭喜,一问才知道详情。连忙赶回俯中,苦等二个时辰,就是为了跟爹爹抗议,自已根本就不同意这婚事。要嫁,她也是要嫁给七王爷。别人不知道,爹爹可是清楚的。自小她就对爹爹说了,长大了,她便是一定要嫁给贤哥哥的。 可这事又怎么能由她自己决定! 002 非他不依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6 本章字数:3794 可这事又怎么能由她自己决定! 且不说现在三王爷已然上门求婚在先,而他七贤王从未登入过他白家门。三王爷俯中除却几位皇后按例赐赏的两位侍妾,到如今也没正经立过嫔妃。云落嫁过去,就是王妃,地位是那两位赐赏的侍妾所不能及的。那两位七贤王俯中却是已经封了位妾。日后,若她真的嫁进七王俯,虽为王妃,却要与那位早已进俯的妾平起平坐。这丫头的性格,怕是难以容忍啊。 虽说龙子众多,可皇帝心中已然有意要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选出一位,继承江山帝位。七皇子拥立四皇子,这样看来。帝位是与他七贤王没有关系的。虽说不恋权势。可如果云落嫁给三皇子后,能母仪天下,享尽荣华,这也是他做父亲所希望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对云落的喜爱,他多年来一直不断的关爱,被云落狠心拒绝过多次还是坚持要娶她为妃。这是真的用心至重,用情至深的。而七王爷对云落的态度却是极冷淡的。白老将军实在想不通。女儿到底为什么对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喜欢她的人,有这么大的兴趣,要非他不可! 满心烦恼事,一腔空叹息。这天下事,这儿女情长。他这样一位半生驰骋边缰,征战沙场的将军,竟是空留叹息,而别无他法。只因这事关她那块心头肉般的宝贝女儿的一生幸福。 他谨慎筹措,害怕一旦下错决定,会亲手毁了她后半生的快乐。硬将她嫁于三皇子,瞧这丫头的性情劲,怕是要闹出点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来。可如果依了她,求皇上下旨赐婚七皇子,先不说人家答不答应先。就算真是奉了这旨成婚了,日后若真是没有感情,这丫头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唉,云落啊,云落,你可让爹爹好生为难,替你担心着急啊! 在院子来回不停走动。越想,思绪越是烦乱。终于是没了结果的。轻甩了衣袖,白老将军只得轻捋着长白胡子,迈步进了内厅。 "彩月,去叫小姐出来吃饭了。"吩咐了上菜的丫环,老将军在餐桌边坐下等着。一会儿,彩月急急走着回来了。:"老爷,小姐说不来吃饭了,叫人把饭送去她房里就行了。" 轻蹙眉头,抬手一挥,老将军叹气般说:"罢了,由着她吧。让厨房做些小姐喜欢的,送去吧。" 将军府西院。 凭窗靠坐,白云落伸出手去够那枝伸到了窗前的桃花枝,不够长度,她便再又向前探出去了点,用力伸长左手,露出衣袖下白藕似的手臂。从内厅走过来的彩月只见了小姐这样半悬在空中的半截身子和手,惊跳着,跑了过来,嘴里边还急尖声叫着:"小姐,小心呐。"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地,白云落就从窗栏上倒栽葱的翻到了屋外的走廊上。 一手紧抓着刚折下来的桃花枝,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她没好气的骂着:"死彩月,乱叫什么,吓得我摔一跤!" 前后仔仔细细的帮着小姐检查了一番,彩月才紧张又委屈的应话:"小姐,你这样的半吊在空中,看得彩月担心极了。以后要小心点,还好这次没摔伤。" 屁股狠揉几下,没那么疼了,也懒得搭彩月的话,白云落拿着桃花枝,走进屋里。 彩月是从小陪着她身边的人,说是丫环,其实更像提姐妹。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云落都是会分予她的。彩月比她大六年,从云落记事起,她身边的人除了最开始的秋娘,就是彩月了。 秋娘是娘亲身边的丫环,娘亲去世后,就一直在伺候着她。她记得是十岁的时候,秋娘离开了将军府,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秋娘会突然就走了。长大后才知道,原来秋娘得了重病,一直看不好。爹爹去宫里请了最好的医生,也没医治好她的病。父亲怕她知道了难过,所以骗她说,秋娘回老家了。 后来就彩月就来了,本来她一直念恨着秋娘的不辞而别,不愿意再接近任何生人。可当父亲告诉她说,彩月是秋娘的亲戚时。她可高兴了。连忙拉着彩月的手,两个人进屋,把爹爹和哥哥都关到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去。只她们两个人呆在屋里,她问了好多关于秋娘回老家后的事情。彩月当时说,秋娘在乡下老家生活得很好。她才放下心来。那时她总是担心,秋娘离开了她,会像她一样,日子过得很不舒服呢。 因为秋娘的缘故,云落对彩月也总是有股莫名的亲近感。彩月进初进府时,云落是一个人都不愿理的。老爷为此很是着急担心。她一来,云落便好了起来,愿意说话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所以老爷对彩月也是很欢喜看重的。由此府里上上下下,便对彩月也有了敬畏。 许是如此的缘故,彩月更是对小姐照顾的用心周全,有时甚至有些过了。云落有时觉得她啰嗦的像个老太婆般。就像现在这会儿这样。 "小姐,你不能这样跟老爷耍脾气了。老爷年纪大了,将军又不在身边,这会子前面都没人陪着老爷吃饭。刚才我看着老爷一个人吃饭, 好心酸哦。"彩月作势就掏出绢巾,要做抹眼泪用。慢慢转悠着手里的桃花枝,如看好戏般,白云落眯着眼睛,瞅着一副悲伤模样却无动于衷。 由眼缝里瞅着小姐铁石心肠的冷情模样,知道这戏没唱下去的必要了。汕汕的,收起绢巾,静静的站在一旁了。终于得了安静,一丝笑容亮出,云落将桃花枝摆在脸庞边。故做出娇媚状, 问:"彩月,你看看,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味道?" "什么红?小姐,你生得这么好看,比这桃红可是红得好看许多了。" 因为从没读过书,她听不明白小姐的读的诗,瞪大发眼睛,彩月由衷的说。在将军府当差,又是小姐的贴身丫环,宫里宫外,皇家王府,她也是去过的,见的多了公主妃嫔,大家小姐。 要论起来,当真没有一个生得似她家小姐这般好模样的。不施粉黛,脸蛋也像那刚剥落壳的鸡蛋般,白白的,嫩。嫩的,滑滑的。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似她这样的女人,看了第一眼便像被吸住了般的,禁不住想要再看第二眼。配上挺直鼻子,小小樱桃口。简直不似是人间活物,倒像极了人们传说中的瑶池仙子。 "彩月,你说七王爷看了,会喜欢吗?"脸上红润润的,眼里亮晶晶的,云落满心期盼的憧憬着。 看着小姐一脸痴情的迷恋模样。更喜欢三王爷的彩月,又忿忿的替小姐不平起来。:"小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七王爷?其实啊。我倒觉得三王爷比七王爷好多了?" "哦?你觉得三王爷好啊?说说,他哪里好啊?"云落本来不喜欢听别人七王爷不好。但见彩月提到三王爷时,脸上竟飞上红霞,心里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连忙追问着。 "三王爷长得就很好看,又没有王爷架子,说话也好听," 猛然撞上小姐坏坏笑着的眼睛,彩月像是意识到自已内心的秘密被发现,慌忙闭上嘴巴。可突然静下来的气氛,显得更诡异。 于是她死撑着,说道:"还有就是三王爷对小姐很痴情啊!小姐都把王爷推到湖里去了。王爷都没生气哩。" 故意拖长语气,用来掩饰心虚,云落瞅着彩月的好笑模样,没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彩月,你对三王爷动心了。"故意逗弄着这个总是絮叨不停,让她烦的丫环,云落显得很有兴致。 "要不要我帮你跟三王爷说说,收了你去王府做妾啊。"坏坏的吃吃笑着,脸上兴奋的泛着红光。云落难得的看见彩月羞得捂着脸跑出了屋子。 003 非他不依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6 本章字数:2116 笑够了,轻捂着肚子,坐在窗前,又去瞧外面满院红红的桃花了。她喜欢这花,因为她喜欢这季节,她喜欢这季节,因为她是在这个季节里见到他的。 她记得,那年宫里的桃花就像眼前这片红一样,开得特别繁盛,细细柔柔的春风就那么轻轻的一荡,宫墙内便飘起了这红红的桃花雨。本是进宫陪皇后干娘的,可十四皇子来了,她不喜欢跟十四皇子玩,因为他总是一副很有守规矩,很有架式的模样,像个木头似的。她就一个人跑去院子里去看那好玩桃花雨了。红红小小的花瓣落在地上,地上了变成红的了,她小心的踩上去,轻轻的怕弄疼了花瓣。 "桃花春色暖先开, 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 殷红片片点莓苔。" 轻声吟唱着,她记得当初,他就隐身在那片桃花红中,高声吟唱着这诗。清朗响亮的声音,吸引她的最开始。 轻托香腮,微合上眼睛,脑海里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仿佛,她又回到了那年,那天………… "是谁在那?"好奇欣喜的,当年的小云落冲着那片桃花林,高声问。 接着,他翩翩的欣长身姿便由那片的桃红中,踱步到她面前,一袭青白色的长袍上挂了几片红红的桃花瓣,好不迷人。 他盯着她看,却不应声,黑黑亮亮的眼睛,像是画画中的人儿那般炯炯有神。 他俯下身,她仰起头,"哥哥,你刚才念的诗真好听,还有别的诗吗?" 他笑了笑,眼睛盯着她,接着又念: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正想请他教教自己,来念这些诗,皇后娘娘唤了句"贤儿来了。" "是,母后。"他应声进屋了。那时,她才知道,他是七贤王,与十四皇子一样,是皇后娘娘所生。那时她六岁,他十二。自此,她情种根深种,无法忘怀。 因为知道十四皇子与他是亲兄弟。自此以后,她对十四总是特别的好。得到的回报就是,十四皇子告诉很多有关他的事。后来,因为爹爹在外征战,打了胜仗,皇帝干爹要前方犒赏三军,她实在是想像爹爹和哥哥,吵着跟着一起去了,后来爹爹受了伤,她陪着爹爹在边关住了两年多才回京城。 回京后,云落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找十四皇子打听他的事情。却被告诉,他去了西国学艺,一去就是十年,直到两年前,太子病逝,皇上招回所有在外学艺的皇子,他才回来。二年来,她总是有事没事的就进宫陪皇后娘娘,为了却是那万分之一,与他碰面的机会。 三皇子生母早逝,是皇后娘娘抚养成长的,时常也去皇后宫中问候,也因此,多了与云落见面的机会。一来二去,她不但一次都没见着七王爷,反倒与三皇子熟络了很多。三皇子性情洒脱不不羁,平日里多与她嬉闹,玩耍,她也没在意。皇上将各皇子封了王的那天,三王爷便在皇后宫中找着她,当时宫女们的面,说要娶她,当时她又羞又恼,一时气极,上前踢了他一脚后跑回了将军府。 这事很快的传开了。她从此也再没脸去皇后宫中瞎晃悠,见不着十四爷,便也断了他的消息。直到二年后的今天,她也没得见着他一面。 想着这事,云落心里有些气三王爷,可又转念想起自己昨日把他推到湖里,心里又生不忍的,软来下来。气也不是,不气,又胸口闷着,筹措无奈之余,轻叹口气,扔了手中的桃枝,进到里间,上床睡觉去了。 彩月端着小姐爱吃的饭菜进屋时,就只瞧着了那枝桃枝孤零零的在桌子上躺着。到里间一瞧,小姐已然睡熟了。知道小姐最烦人睡觉时叫她,彩月放好饭菜,便合门退出去了。 004 对面不识君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7 本章字数:1543 金壁辉煌朝堂上,文武百官按例奏请的皇上,屏风后候着的白云落在听到爹爹的声音时,心猛然的跳快了一拍。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思虑一夜,白将军,还是决定,将女儿的婚事交由皇上做主。 "爱卿请讲。"严肃的面容软和许多。皇上对即将发生的事,内心竟有点小小的期待。 "昨日三王爷奏请皇上将小女云落赐婚于三王爷为妃之事。臣恳请皇上做主。"目光扫过朝堂之下的众多王爷,皇上特意在三皇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爱卿,儿女婚姻亦是大事,更何况,云落是我的干女儿,既然她心另有所属,此人又是我的儿子。我们为何不成全了她。爱卿你舍得她伤心。我还不愿看到她流泪呢。" 高高在上的威严皇帝,用如此宠溺的语气说出此番话,满朝百官心里都明白了,这位云公主,有多受娇宠。 "云落,出来吧。"淡淡的轻唤,云落由屏风后面慢慢走到了朝堂上。 "云落拜见皇上。"弯腰鞠身行礼。 云落感激的看着皇上干爹。抬手轻挥,示意她起身上前说话。走上金銮宝座,近身皇上身边。俯瞰满朝官员,扫视一番,她的目光停在了三皇子所立之外。按例皇子们是在站在一边的。那这一群中肯定有七王爷了。可皇上的儿子众多,她却只认识几位年纪与她相仿的。这一眼看过去,都是同样的朝服与穿戴。她竟认不出哪一位是他! "落儿,你是要自己下去指出自己的心上人呢。还是要在朕身边说也我和你爹爹听呢?"轻柔的话却是响亮威严。 白云落虽说受尽宠爱,却是被爹爹养在深闺长大,哪里有如此胆大的心怀。敢对着满朝的文武,说出自己相思十二年的人。可她根本认不出他来。 十二年,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有多大的变化,那时她才只有六岁,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她只记得他那身青绿的衣服和那双如黑夜繁星般闪亮的眼睛。可现在看去,站在三皇子身边的人,衣服是一样的,眼睛也几乎是一样的。她根本认不出来。 或者应该说,她根本不认得他,突然的,她想起一句话,叫做"对面不识君",唉。怎么办? 皇上看着落落慌张在皇子们身上来回扫动的眼神,心里却是很高兴的。一直以来,他都没办法在做最后的决定。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帝王之才,虽是各有优点和弱点,可他们的弱点对于身为帝王却是都没有太坏的影响。 老三虽不是皇后亲生,却是皇后一手抚养长大,老四是皇后亲生,却送于了慧妃养育。所以对于谁更适合继位,他和皇后一样,无法下最后断定。 现在正好,上天造了这个机会,老三昨日才刚刚请求赐婚,云落这丫头就跑到宫中找他,诉说自己心中另有他人,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竟得知,那个也是他的儿子。就当这丫头,是上天派来替做这个艰难的决定的吧。 005 对面不识君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7 本章字数:1974 白家的忠良,他是从不怀疑的。虽说白家手握重兵权,可皇上相信,不管是哪位皇子继位,白家一样会忠心报国。可如果云落是在老三和老四中间做选择,不就等于老天替他做了这个决定吗?老三主动请婚,轻易应准,这对老四显得不够公平。毕竟有了与白家的这门婚事, 朝中文武有大半都要靠到老三那边去了。就算他有意将江山给老四,怕是他也坐得不太平。 皇上紧盯着犹豫不决的云落,轻咳了一声。"云落,若再不说,朕可是要准了你与老三的婚事了。" 被皇上这么一催,白云落真的有些着急慌张了。轻剪双眼,聚集着全身的力量,再也顾不得女儿家该有的羞怯,当着满朝文武,大声宣誓: "我白云落此生,非七贤王不嫁!" 语毕,除却三皇子怒目圆瞪外,朝堂上的人们都低低的窃笑起来。当然也包括,她身边坐着的皇帝老干爹。刹那间,羞得满脸通红,白云落恨不得地上能裂条缝,好让她钻进去,躲一躲,这漫天的难堪。 白老将军在下面虽是着急,可皇上发话,做为臣的是一点意见不能有的。只能干怔着,等皇上宣旨。 "老七上前接旨吧。"皇上隐忍着笑意的声音,传出。 人群中有一个站到了朝堂中间,接着跪拜道:"儿臣领先旨。" "朕赐云公主于七贤王为妃,赐号云妃,三日后完婚。"皇上满意的宣告,完毕后,退堂声响起,云落便随着皇上干爹下朝,去了皇后宫中。一路上,白将军跟随着,却是没有出半点声音。 皇后娘娘得知,云落心中一直挂念的是自己另一个一儿子,欣喜望外,自是对她又多了份宠爱。干女儿变儿媳,曾经这也是她一直期盼的。云落自小就在她身边围着,转着。她又不曾生过女儿,对云落的疼爱真真的到了心里的。直拉着云落的手,左瞧右瞧的,这个儿媳都提称她的心,如她的意。直到一起用完了午膳,才放了她与白将军回府。 黄昏时分,七贤王急急的到了皇后宫中。皇上正也皇后为他与云落的婚事高兴,见了他也是高兴的很。"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了,坐。"皇上让了坐,瞧见他眼角眉头,觉出神色不太对,就多问了句:"老七,这么急过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皇上语气中的质问。他连忙起身,又咚的一声跪下了。皇上见状,他的用意,也猜出了七八分,收起眼底笑容,脸色变得凝重。 "父皇,儿臣不能娶云公主为妃。"一语即出。皇上挥手就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他面前。瓷片飞射到门外,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老七,"皇后也赶紧坐直了身子,语带责备的唤着他。 "父皇,母后,儿臣此生只愿与依依相守,求父皇,母后成全。"俯身叩首,落地有声。皇后眼睛现出不忍,口中却是极不满意的加重的语气。 "老七,为了那个西国女子,你已经放弃的太多。我们一再退让,到如今,你还不肯断了这门心思吗?"他没有应话,却是又一次的叩首。这更激怒了皇上眼底的火苗。 "六年前,我说过。她如果要跟你,就一世要为奴为婢。为了留你在身边,我已经退了一步,让你娶她过门为妾。可这七王妃,非白云落莫属。三日之后,你好好的成婚,她便仍可在你身边为妾。如若不然,就让她去皇陵,去做她的七王妃吧!"满腔怒火嘶吼着的皇上,脸上现在危险的狂狠颜色。说远拂袖而去。 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都惊住了。天子震怒,竟为了一个白云落,难道这个云公主在皇上心中竟重要过,他曾最喜爱,最看重的七皇子。从此,这传言里又多了一条,白云落在宫中宠极胜天,横行无度。连皇子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006 对面不识君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8 本章字数:1753 等着皇上走远了,皇后才起身扶了儿子起身坐好,吩咐下人拿药膏,细细的帮他揉着额头上那一大片青紫。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里舍得他如此受罪,可为了那西国女子,老七也实在是舍弃了太多。她这个做为娘的,都替她不值。所以,当得知云落的心上人,竟是老七时,她内心那一块无法弥补的空缺,瞬间满溢了,圆满了。 可现在老七,又似六年前那般闹腾。也难怪,皇上会放出如此狠话,她与皇上一样,心里也是极不喜欢那西国女子的。与他们的干女儿相比,样貌,身形,心性,脾性都相差得太远。可不知道她对老七下了什么蛊,竟迷得他这般神魂颠倒。 "老七,你父皇当年最看重的是你。派你去西国,就是为了以后继承帝位做准备。你不知道,当初太子因为这事,与你父亲起了多少次争执。可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社稷,还要为他放弃父母兄弟?如果她真的为你好,怎么会任你如此伤害自己呢?你身为唐国皇子,远离唐国,放弃父母兄弟,要怎么跟她生存下去。又怎么会觉得快乐呢?" 眼里闪过忿恨,皇后想到那女人将曾经她最为骄傲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心里就忿眼难忍。 "母后是知道你的,你的雄才大略,满腹的治国经。才回来两年,就得了贤王的称号。老七,你仁心仁术,心怀天下,不愿天下风起云涌,战事突起,百姓遭殃受苦。所以才会留下来。现在你父皇已然老迈,老三和老四又为皇位,暗地里争来斗去。老三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云落当着满朝文武许了重誓,非你不嫁。你若不娶她,到时,她就必定会是老三的。有了白家,老三还会把老四放在眼里吗?到时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你与云落完婚意味着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皇后一番睿智之言,敲醒了七王爷,沉思良久,唐贤一声不响的起身告退。出宫,回了七王府。 一直呆在七王府苦等的四王爷和十四王爷等得心焦气躁。一下朝,为了庆贺今日朝堂之上突然得来的惊喜,两个准备找老七好好的喝一杯,可没曾想,一进王府,管家就说,老七进宫了。知道他与冷依依故事的两位王爷,一下就急了。 "四哥,七哥真的会进宫向父皇推了与白家的婚事?" 武艺高强,却是副直肠子,十四王爷简单的心性,实在想不通,如此的美事,七哥为何要推了它。 "八,九不离十啊。我也想不明白,老七怎么会变得如此不顾大局。"最为紧张的四皇子,紧绷的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只是那一声带着可惜的叹息。透露出了他满怀的宠图大志。 "我瞧着白云落比他那个什么强多了。就不说白将军手上的兵权。论模样脾气,云落哪里不比她强上百倍。"十四爷忿忿的替人不平着。 两人正说时,这时,从宫中回府的唐贤,刚好进屋。吓得刚才背后批评他心上人的老十四,赶紧闭了嘴巴,不敢声响的站在一边。 "七弟回来了。"四王爷眼里闪过欣喜的光芒。看到他头上的青紫后,眼底的光芒被灰暗掩盖。 "本来想找你喝一杯,看来,来的不是时候。"正准备告辞离开。 唐贤开了口:"四哥来得正好。我正想喝一杯。" 三人移到院内一片竹林间,让人备了桌酒菜,一直喝到夜半月明。十四爷早已醉得不醒人事,唐贤与四王爷却是无比清醒的,一起商讨要事,一直到天明。 007 大婚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8 本章字数:3779 第二天一大早,四王爷和十四王爷便陪了七王爷唐贤一道,带运了皇上赏赐的彩礼,一起去白将军府提亲。老皇上心意已决,在这婚事上,绝无退让的可能。与四王爷的一夜商讨,使得七王爷唐贤对这桩铁板钉钉婚事的态度有了转变。他主动殷情的向白老将军提亲。 老将军虽说心里更希望女儿,能嫁给更爱她一点的三皇子。但七皇子的为人和能力,他也是很欣赏的。皇上金口玉言定了这桩婚事,已没有悔改的可能。这也是天意吧!为人臣子,他只能接受。但是心底,他还是对女儿嫁入七王府后的境况有些担忧。眼前,唐贤婚前主动上门提亲,表了自己对这桩婚事的喜欢。不管他是为了这天下,还是真的喜爱云落。起码,他这态度,让老将军内心安慰了许多。 按规矩,接收聘礼后,就马上要马罗婚礼之事。皇上下旨召告天下,赐婚云公主与七王爷,此实为皇家之一大喜事,特令普天同庆。京城之内,家家户户无不张灯结彩,热闹得有如过新年一般。 老皇上唯一的义女出嫁,加之白家三代功臣,为示皇恩浩荡,皇上特意下令大赦天下,牢中罪犯统统出狱回家团圆,百姓减赋税一年。因着这婚礼受惠的百姓,无不对新婚之人充满感激之情,也无人不知道这未来的七王妃,白家的云公主,仍是唐国宠惯天下的女人。 规矩的呆在深闺三日,直到王爷府的花轿伴着锣鼓吹打声抬至将军府内,白云落才在彩月的挽扶牵领下,移步到了大厅。一身大红喜服,风流俊逸如仙的新朗官,在彩月手中接过她的纤手,轻轻挽扶着跪拜了高坐堂中的白庄老将军后,才将新娘抱入花轿,一路吹打过闹,沿街的皇看好热闹的百姓将街道拥了个水泄不通,需要一队官兵在前面开路,迎亲队伍才能前行。 皇上皇后早已出宫,移驾七王府,同一路前来的白老将军,稳从大厅高堂之上,只等新娘入门。宫中御卫队,将七王府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屋。府中宾客皆是朝中皇家王子公主,朝中重臣。人员虽多,却是有礼有序,无一人高声喧哗,都静静的等着花轿入门。 细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紧握,披着红盖头的云落只看得到自己脚下那一片方寸之地。抬高眼向前偷瞄,却只看了他脚边的红红新朗裤边。红霞飞满脸庞,心中即刻如小鹿乱撞,羞得她便再也不敢放肆多看了。只静静的随着那双大手的主人,进了大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在高公公响亮的黝喊声中,她被人带着送至了后院,一间空大的房子里。独自坐在床头,透过红盖头,可以看到桌上那两支燃烧着红光的新婚蜡烛。 "小姐,王爷去前厅招待客人了。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随着她嫁过来的彩月,在床边立着,小心的问着她。自从皇上赐婚,三天来,小姐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没有睡好。今天一大早起来,梳洗打扮,一路的3迎亲接送,拜堂跪叩。她这个伴嫁丫环站在一边都累坏了。不要说当事人,小姐了。 正对着那抹跳动的红烛光愣神,听得彩月这么一说,她的肚子也叫了。新婚夜,要等相公来揭了盖头方可进食。虽说从小没有娘亲在身边,但这点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抬手轻捂着,直叫嚣着抗议的肚子。忍着说:"算了,等王爷回房了,再说吧。" 彩月听了,心里虽是心疼,却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继续无声的立在一边陪着干等。 "王爷回房了。"门外的喜婆高兴的叫嚷声响起,门吱一声,被推开,唐贤步伐有些摇晃的,来到了床前。"你们都下去吧。"抬手一挥,示意房中陪伴的喜婆和彩月退下。 "恭喜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婆尽职的抓了一把干果摆在新床一角,接着弯腰行礼,轻拉着还愣在新娘胎旁边不动的彩月,退了房外,将房门紧紧的合上,又拉着彩月出了别院。 大婚之日,自是多喝了几杯,本来酒量极好的他,不知是因为太过喜欢,还是心里另有所念,竟是有些醉了。脑袋直觉得有些晕沉沉的。重重的坐在床边,呆望着一身红红喜服的新娘,半晌,竟忘记揭开新娘的盖头。 "王爷,可否先帮臣妾揭了这盖头,臣妾口渴得紧。"等了好久,他迟迟不动。实在是忍不过腹中饥渴,云落无奈,只得忍羞开口。 身子微微一动。她清脆的声音入耳甚是动听。唐贤轻轻摇晃着站起身,走近她跟前,抬手扯开了那绣着对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明眸对上他因微醉而眯着的双眼。羞喜之色形于眼中,她的心不自禁的动了一下。 好美的男子!丰眉细眼,高鼻薄唇,如刀刻般致完美的五官,细白的皮肤,因为有了些酒意,两腮泛着片片焉红。好一个俊逸若仙的美男子!一时心荡神驰。她竟看痴住了………… "王妃如此瞧着本王,是本王脸上污脏了吗?"面露一丝得意神彩,轻勾起嘴唇,唐贤淡笑着疑问。 羞得连忙低下头,心潮激dang之余,脑子一热,话不走心的,冲而出:"不,不,我只是没想到,贤哥哥竟生得这么美好。" "哈哈……哈哈……"被自己刚过门的新婚娇妻如此夸赞,难免会得意洋洋,唐贤高兴的大笑出声。"原来,云公主是看上了本王的美貌,才会在朝堂之上宣誓,非本王不嫁?" 正经出问,仍眯着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如此话语,听在云落耳中,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不是,我…………" "刚才不是说渴了吗?来去那边吃些东西吧。"意外的,他突然起身拥起她,直走到桌边坐下,温柔的目光,让她看得忘记了已到嘴边的解释。 天啊,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只被他这样柔柔的望上一眼,她的身子便瞬间酥软了在他怀中。正欲挣扎着坐到凳子上的她,被他一把拉过,按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身体相贴交融,她可以闻到他嘴里呼出的,带着丝酒味的气息。 "来,吃块百合糕,"拿起一块白白软软的糕点,宠爱的喂到她的口中,盯着她细细咀嚼吞咽。好似在看出很精彩的戏剧般专注。 "来,本王与王妃喝杯交杯酒。"嘴角上扬,魅笑着,他递过一杯酒于她,然后牵着她手送到自己嘴边,眼睛却仍是直盯着她那双明眸,嘴里已饮满美酒。 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至她嘴边。她微一张嘴,他便那酒倾入她口中。美酒入腹,一股躁热由身内涌起,须臾片刻,她眼睛就已模糊,头也晕眩起来。原来,她竟是喝不得酒,只一沾,便会酸得深沉了。 唐贤瞧着瘫软在怀中的人儿,脸上却是冰冷的一片,没有了刚才的柔情万种。抬手扯掉她身上的衣服,一会儿,她便已身无一物。抱起她,放在红红的大床上,细心的帮她盖好的被子。 独自走回桌边坐下,斟满酒杯,一个人细细的饮起酒来。很快,酒壶中的酒被他饮尽,再也倒不出。放下空空的酒壶,他再次轻步移到床前,端坐床沿,他低眉,冷冷的瞧着床上的她,似是在做梦,她轻轻动着,柳眉轻蹙,香唇轻启,低低喃语着哼哼,却是让人听不清楚。 过了许久,像是看够了,扭开头,他将手伸进了被子,摸索着,从里面了取出一块两边用金线镶边的白色绢布。折好放好怀中,又从袖口取出另外一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白绢布,放进了被子下面。 夜更深了,独坐床边良久,他终于起身,动手除去身上红得过分的新郎服,撩开被子,他进ru其中,与她同床而眠。 008 大婚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9 本章字数:3580 "小姐,您起床了吗?"彩月一大早就紧张的跑到新房门口候着,等到太阳直升到正空中,接近正午了,还不见房里有动静。焦急之下,她便再也等不下去的,转身上前敲着门急问。 王府总管高林,见她如此不知礼数,急忙从前门也赶过来制止。"彩月姑娘,不可如此。王爷与王妃新婚,一大早的,你怎么能跑来叫门。" "我担心我家小姐吗?"许多年来,在将军府,她一向如此,连将军都不曾这样说过她。被急急赶来的高总管面红耳赤的一说,她顿时不服气极了。 "王妃新婚,自是要多些休息的,有什么好担心的。"高林见她一个陪嫁丫环,竟如此大胆,还自觉平常,说话的声音不禁又提高了。 "还有,王妃已嫁入王府,以后便要你便要称呼为王妃了。不可再小姐小姐的,这样叫了。" 听高总管这样一说,彩月也觉得自己叫得有些不妥,只能低头,说:"是啊。我竟忘记了。小姐已经是王妃。。"听得这么一说,高林无奈的摇头,真不知道这么一个带着傻气的姑娘,是怎么在将军府侍候的。还跟着陪嫁了过来。 两个一番说话,惊了屋里床上的人。白云落伸手扶似石头沉重的脑袋,睁开了眼睛。明明只喝了浅浅的一小杯酒,她却似旁人喝了一缸酒般,宿醉一夜,浑身无力又酸痛,意识昏沉,头痛欲裂。一觉昏睡到现在,才被外在吵吵嚷嚷的声音弄醒过来。 "嗯…………"猛吸一口气,手撑在床上,想要坐起身上。可触手一片温热细腻,感觉不像是摸在布料或是锦缎上。轻轻晃了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低首一头,天啊!她的手竟在摸在他的胸肌之上。 脸瞬间红透,慌忙移开小手,身子直有些哆嗦的往后缩退。可这一退,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莹白的丰满就那样,光光的呈现在,他和她的眼中。 "啊……啊……"连连惊叫出声。她慌神了,怎么,被子下面,她的身子竟全然不着寸缕。更要紧的是,一眼望过去,他竟然与她同样,光着身子。 被她小手一撑,他早已睁开双眼,醒了过来。再让她这样一叫,唐贤干脆坐起了身子。见新娘子一副六神无主,慌乱无措的,满脸红霞的,只用那水莹的美目惊讶的瞪视着自己。他倒是一脸从容淡定,温情的冲她笑了。伸手自然的搂过她的身子,轻柔的抚触摩挲,似他们已经亲热了多年般。细细的安抚着: "害羞了?我们已经结为夫妻,肌肤相亲乃是平常应该之事。" 伏首她耳边,如柔风细雨般,他温柔的轻语。喷发而出的温热鼻息,撩拨着她耳侧敏感细嫩的肌肤。身子不自禁的一颤抖,连着心也跟着紧缩,接着全身便涌动着一股热流,烫得她全身又热又红。瞧着她全身泛起的一片红,嘴角微勾,胸腔震动。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原来本王的王妃如此娇羞,如果我们将昨晚的床第之欢再温习一遍。王妃岂不是羞得以后都不敢见本王了?" 暧mei的低沉和露骨的话语,让云落更是不敢抬起来看他了,只将自己的小脸往他怀里又深埋了些。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竟让她十分的喜欢。盼了十二年的心上人,终于变成了她床头枕边亲密之人。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在荡漾。 "彩月进来侍候。"过了良久,瞧着她呼吸平静,面色恢复,他便出声唤了人来。说罢,便拿起床边自己的内衣,穿套好,先走下床。 彩月应声进门后,便帮着王爷穿好衣服。随后又去打了洗脸水进来。她出去的空当,昨晚的喜婆进来了。跟唐贤请过安后,便直接来到床前,此时云落刚套上内衣,见喜婆进来到床边立着,内心疑惑不明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老奴按规矩要来取了贞节绢去宫里交差的。"喜婆这一答,她倒不好意思,头再次低下,脸又红了一片。 移开身子,让喜婆取走那抹绢布,上面一团艳红,赫然跃入她眼中,又羞又喜,虽是一点都不记得昨天的事,可自己的身体真的已经给了他。这也是她内心一直期盼的。喜婆看见绢布上的红,连忙小心收好,一脸高兴的对着坐在一边的唐贤行礼,大声说:"恭喜王爷,王妃早生贵子。"说完便又朝唐贤一行礼,拿着那布欢天喜地的进宫交差去了。 等到彩月回来,她已自己下床穿好了衣物。他也出了房门,去了别处。彩月帮她梳洗好后,已有下人端了早饭在外厅里。坐在梳妆台前,差眉毛还没画了。刚拿起眉笔,身后便响起他清朗响亮的声音:"来,我帮爱妃画。" 回着转望,只见他一身月白色锦衣束了红色的玉带,好不俊逸潇洒。高林跟在身后,见着她望着他们,连忙行礼请安:"老奴拜见王妃。" "这是我们府上的总管,高林。"拿起眉笔。他开口介绍着。 冲着高林一点头,云落算是回礼,一句话也没说的,她又望回他那又好看的俊目,那里似有魔力般,只看一眼,便不想移开视线。 他细细的帮她画好柳眉,一起移到外厅吃饭,高林和彩月在一边站着伺候。彩月自小跟着她习惯了,他是相公,以后也是要日。日相处,慢慢习惯的。云落瞧着站在一边的管家高林,心里却是不自在的。 注意到她看高管家时的,脸色的不自然,他问:"有什么不满意吗?" "高管家一定要在这吗?"从来被宠让,她说话都是由心而发,也不知道要顾及别人心中感想。所以,话一出,高林脸上出现在惊恐之色,让她很意外。 "怎么,高管家让你不满意了。"他一副宠溺的样子和语气,像是如果她说是,就要马上赶了高林出府一样,弄得她也不好意思了。 "小人有什么不周之外,还请王妃管教,小人日后一定改进。"王爷的口气,高林哪里听不出来。看样子,日后这王府要是这新来的王妃的天下了。他做奴才,几十年,也算是奴才中的精英了。头一次的,还没来得及表现,便被人嫌弃了。 "不是,高管家不要误会。我只是不习惯。"忙站起身,走到管家面前,甜笑着解释。这样一来,本来的心里的那丝不习惯,也化解开,消失了。 "高林,彩月退下去,我来伺候王妃就行了。"唐贤微笑着开口,双眼片刻都没离了她的身子。扶着她回到桌前,亲自动手,帮她夹菜。退出门外高林和彩月,一个是惊讶万分,一个是满心欢喜。 "彩月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叫老奴,今早之事,还请姑娘不要记在心上。"脸上堆满笑容,高林讨好的朝彩月行礼。见识了王爷对新王妃的宠溺,这以后,他这个管家,求着这陪着王妃嫁过来的丫头的日子还多着呢。 "不会,奴婢以后还要请高管家多多照顾呢。"彩月自是明白,高林的态度,前后转变这么大,是为何。王爷对小姐的宠爱,不下于老将军和少将军。这下好了。小姐终于可以成全心中梦想,与心爱的人幸福相守。她这个做丫环的,当然也要会来事。 "好说,好说。"两人一边走,一边客气着,高高兴兴的离开别院各自去忙碌了。 009 大婚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19 本章字数:2693 吃过饭后,照着规矩,唐贤要带着云落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宫里早一步得了喜婆的好消息,皇上和皇后满心欢喜的在宫中等候着,两个人一进门,便是一通封赏。 老皇上赏了自己做太子时的府地给唐贤,让人重新翻修好了,两人择个好日子,再搬过去。现在的七王府在京城西区闹市,进宫需要两个时辰。这新赏赐的新王府,离皇宫很近,一柱香功夫便到了宫门口。与其说是赏赐,倒不如说是皇上和皇后想他们这对新人,离自己近点。方便日后可以随时召他们进宫聚聚。 云落得了皇后珍藏的一支凤血玉镯,这可是其他皇妃所没有的,独一份!是当年老皇上寻了大半年,找遍了大半个天下,才得到那么一块凤血石,又请了能工巧匠,细细打磨了三个月,最后才得了这一支玉镯。皇后一直收在身边,这会儿却赏给了她。云落受宠若惊,连连推让着,不敢接过手。皇后只说,又是女儿,又是儿媳的,只有云落一人了。不给她给谁,别的皇妃见了,也没有埋怨的理由。云落这才欢喜万分又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晚上陪着皇上皇后用晚膳,俩人才出宫回府。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到府中,已经是夜黑月明。唐贤陪着她到新房后,自己便去了书房。 云落直感到身体困乏极了,让彩月伺候着沐浴过后就先上床休息了。 "彩月,王妃休息了吗?"一进屋,便见着彩月拿了云落换下的衣服由内厅走出来。唐贤料想着,她肯定是睡下了。 "王爷,王妃说身子困的紧,就没等王爷,自个先睡下了。"俯身行礼,彩月恭敬的轻声回话。 "好,你下去吧。"撩起锦袍角边,他在桌边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喝。片刻,叫了高林进屋,:"去备马,我要去趟四王府。" "是。"高林奉命便赶紧去安排了。马儿刚牵至门口,便撞见由浣衣房走出来的彩月。看见高总管亲牵了马,候在门边。彩月猜着是王爷要出门了,心里疑惑,又想着高总管对她的态度不错。便直接开口问了。 "高总管,王爷这么晚了,去哪里啊?"有些奇怪的,彩月问着高林。新婚燕尔,就算小姐困了先睡下了。王爷也不用出府啊! "王爷去了四王爷府,下午四王爷派人来寻王爷,可能是有要事与王爷商量吧!" 高林小心的说。本来主子的事,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有资格过问。就算他其实心里约莫,大概也猜到了王爷此时出府的目的,那也是说不得的。可他又怕什么都不说,会得罪了新王妃身边的人,只能小心的敷衍。 "哦。"也没听明白,彩月只能点点头,回房去了。这皇家的事情,不是她一个普通女人能懂的。不过她在将军府伺候时,也听得老将军和大人们说话时,提过这四王爷,是皇上最得意的儿子,治国也是最有法子的。王爷去找四王爷,肯定是为了天下的大事。 四王府 书房里正撑灯夜读的四王爷唐正,听到下人通报,说是七王爷来了,淡定的脸上起了变化,微微摇头,忍不住的叹息出声:"为了她,七弟竟如此不顾,他日,我若败,定是在她身上。" 急步走到内厅,唐贤在灯下静静等着,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四哥。" 点头示意,唐正忍住心中不悦,只淡淡的的问:"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事?" 听出他话中的不耐意味,唐贤知道,自己深夜来意,四王爷心中已经知晓,便也不再掩饰,直接回话道:"为她。" 好看的剑眉拧成一条线,却仍是淡淡的说:"老七,你与云公主才刚刚大婚,父皇和白将军都在紧盯着你七王府,你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快的处于危险之中。" 静默的不出声响,唐贤知道四王爷的话是对的。可内心无法抑制的思念,让他迫切的想见到她。为了四哥和母后口中所说的天下苍生的安宁,他违弃了对她的誓言。为了她的安全,将她秘密送到四王府保护。可那晚,她满面清泪的模样,刺得他的心,时时疼痛。 见唐贤又是一副心中明白但身不由已愁模样。唐正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暗吁口气,直说道:"罢了,她在西院,你去吧。" 望着他急切的步伐,唐正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禁心中暗叹,父皇也许是对的,只要那女人还在老七身边,早晚有一天,会害了老七,更有可能会害了唐国。老七明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可为了她,总是会一再的改变选择,完全不顾后果。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负手由屋里慢慢的踱步到院中,唐正蹙眉深思。良久,似终于下了决定般,暗抽一口气,大声唤一声:"左虎。"屋顶上便有一身着墨衣男子,飞跃而下,跪在他面前,"左虎在。" "去告诉她,找个合适机会,除了她。"仍是心有犹豫,说话间的身形微动,停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句"去吧。"墨衣男子起身行礼,轻轻一跃,飞至屋顶,再一跃,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唐正无奈的合上眼睛,面露痛苦之色。身在帝王之家,自小便有太多事情,不由得他们选择。兄弟之情,天下大义,总是要有取舍。可老七与自己是一母所生,自幼相帮相扶,两人之间兄弟情深过任何一位皇子。自己做出如此伤他之事,实在是于心不忍。 010 横行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0 本章字数:3026 "王妃吉祥。"正在厨房忙碌的沈婶,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新王妃,慌忙放下手中的锅铲,鞠躬行礼。向来府里的主人们都不喜来这烟尘之地,来人着实是惊了她一跳。 "沈婶不用拘礼,我是来向您学师的。"一脸甜笑,亲切的上前扶起她,云落谦虚的说:"我听高总管说,您伺候王爷许多年了。王爷只喜欢吃您做的菜。您能教教我吗?" 听了她的话,沈婶惊讶的忘记了反应,只是睁大双眼,木然的瞪视着这位美如天仙般的王妃。心里直是不敢相信。自己没听错吧?王妃要跟她学下厨做菜?自打好入王府做工以来。二十多年了。这种要求,她是破开荒的头一次遇到。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王妃,这些事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恐怕会脏了王妃的手。"听府里的人说过。这位王妃,可是唐国现在最受宠的人儿,万一在她的厨房里有点什么事。她怕是担待不起啊。沈婶担心的颤声说。 "不打紧的。我想为王爷做菜。沈婶帮帮我,好吗?"满眼诚意的恳求。云落好看的小脸因为沈婶的拒绝揪紧。 又被她惊住的沈婶,身子瞬间怔住。眼前这位受尽宠爱的女子,为了讨王爷的欢心,竟愿意对她这样的下人低声下气。她疼爱王爷的一片深情,她娇柔美丽的小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震憾着她的心。 "好,我来教您。"沈婶笑着说。任谁看了王妃恳切的表情,也是无法拒绝的。这样亲切柔和的主子,更是少见。心底不自禁的生出喜欢,沈婶认真挑了王爷平日里爱吃而又好做简单的菜---酸豆角炒鸡丝。 先做了一份,让她在一边细细的看着。云落夹了一筷头的菜,先试过了味道。"嗯,豆角酸酸的,脆脆的,鸡丝很嫩滑。"原来他喜欢吃这种味道的菜,身为皇子,自幼是锦衣玉食,想不到他喜欢吃的菜是这么朴素。看着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 "好了,您先出去,剩下的我自己来。"信心满满的对沈婶说,云落挽起衣袖,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在一边已经帮着,把豆角和鸡丝切好,配料按着份量配好。沈婶应声行了礼,走出了厨房。 灶台里的火正旺,云落兴奋的往锅里放了油后,学着沈婶的样子,往里面扔了根豆角,试着油温。豆角上的水入锅就炸开了,油花四处飞溅。 "哎哟,烫死了。"一滴热油飞到手背上,痛得她连连甩手。忙冲到水桶边,拿水洗手,再回到灶台,把鸡丝倒进锅里,一时间锅里噼啪乱响,油花四溅。吓得她连着退后好几步,心情也紧张的不得了。半天,等着声音弱了许多,才敢再次靠近灶台。忍着害怕,颤颤的把豆角倒进锅里。拿着锅铲翻炒着。眼睛认真的盯着锅里的菜,她忘记了灶台口的木柴,半根正燃着的木柴掉在了地上的,火苗飞蹿,点燃了旁边一木框柴火。 "怎么这么大烟。"直到屋里冒起浓浓的黑烟。她才觉出不对劲。喃喃声,跑到灶台边一细看,天啊!怎么起了这么大的火!顾不得锅里的菜,扔掉锅铲,她跑到水桶边舀水,去泼着火的木材。 守在门边的沈婶,远远的瞧着王爷走过来。心里正欢喜,突然闻到浓重的烟味和糊味,回头一看,不得了。赶紧冲了进去,大声喊:"着火了。" 刚入偏院门,唐贤就瞧见厨娘沈婶站在厨房外,正奇怪,就瞧见屋里正朝外冒着一股黑烟,接着就听到沈婶的叫喊声。脚下用力,飞快的跑过去,冲入屋内。看见拿着水飘,站在锅边的云落,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急急的抱出了屋外。 一帮人冲过来,七手八脚的扑灭了火。高林和下人们一字排开站在脸色凝重的唐贤面前,低垂着头,面露恐慌之色。"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历声责问,唐贤盯着一脸茫然的高林。 不待高林出声,沈婶颤着身子,扑腾一声,跪在了他面前。:"王爷恕罪。是老奴,老奴…………"因为害怕,她话都说不连续了。 "王爷,不要责怪他们了。是妾身不小心弄着了柴火。"瞧着沈婶害怕面色惨白。云落心中大动。上前轻扶着唐贤,解释着。 "哦?王妃何故要下厨房?"挑眉轻问。唐贤扶她在怀中,温柔细语,关切的看着她。 "妾身是想学着做个王爷爱吃的菜。"含羞带怯,云落依偎在他怀中,小声应答。 轻笑几声,唐贤扶着她离开。 两人回到西院,刚进房间坐下,彩月来了:"王妃,这是您要的衣服。" "你故意支开彩月去拿衣服,就是为了去厨房学做菜?"唐贤瞧了彩月一眼,明白了怎么回事?贴身丫环,做了这么多年,彩月不可能任由她去厨房的。 "做菜?"彩月被他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直直要盯着云落。 "万一伤着你怎么办?以后来要这样了。"大手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他低柔的声音里满带着关切。抬起头,她看着他柔柔眼神,好看的脸上显是无比的紧张。心不自禁的颤了一下。他会如此紧张自己,是因为关心,是因为疼爱。她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差点把屋子都点着了。他竟一点都不责怪她。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幸福。被爱的感觉,让她快要流下泪了。 "嗯,我以后不会了。"乖乖的,她小声应着。他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彩月,伺候好王妃。"临走前,特意的交待着,冷冽严历的声音吓得彩月一身冷汗。 书房里,高林脸色惨白,紧张无措的站在堂下,唐贤神色严肃,沉着声音:"高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的重要,你应该知道,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鞠身行礼,高林紧张的求情:"王爷,沈婶入府十几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我已经扣了她三个月的月钱。请王爷轻饶。今天当班的护卫,还有老奴全部重责十五杖。求王爷恕罪。" "下去吧。"话毕,唐贤抬手一摆。高林急忙退了出去。 011 横行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0 本章字数:3579 更衣沐浴,换了身粉红衣裙,云落又来到偏院,彩月这回机醒的紧紧跟在身后。一番冲洗翻刷,厨房灶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随便问了个下人才知道,原来王府还有间小厨房。 一进厨房,看见沈婶,云落高兴的叫着:"沈婶。" 回头看见是她,沈婶吓得脸色马上就变了。慌张的冲到门口,急急的行礼后,求着说:"老奴给王妃请安,求王妃,成全,不可再入厨房了。" 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得急急退后一步,云落不明就理,问:"怎么了?我只是来看看你。" "老奴愚钝,惊着王妃了,求王妃恕罪。高总管刚才吩咐了,如若王妃再入厨房,有何闪失,定要赶老奴出府。求王妃体谅。"沈婶眩然欲泪的委屈模样,看得云落心里不是滋味。她明白,定是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连累了她。 连退几步,退到屋外,她充满歉意的说:"沈婶,是我连累了你。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过来看看。"转过身,对着彩月说:"拿起银两给她。"彩月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元宝递给了沈婶。 接过金元宝,沈婶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王妃的赏赐竟如此丰厚,这对她一个下人来说,几乎是半年的工钱。一时心惊,竟定定的怔住,忘记了行礼谢恩。 见她一脸异样。云落以为她另有难言之隐,忙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不,不,实在是王妃恩赏过厚,老奴受宠若惊了。"连忙出声解释。沈婶满眼感激的看着她,激动极了。听了她的话,云落满意的点头,笑了。 本想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第一步是学做菜,第二步是学着洗衣。从小被爹爹娇宠着,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在宫中跟着皇子们学着读书,认字。她竟什么也不识懂。做为女子,应该会的女红,家务。她一样也不懂做。可她知道。女人若爱着自己的丈夫,是极愿意亲自为他煮饭洗衣。这些事,妻子亲手做的,与假借下人之人,他的感觉肯定会完全不同。爱了他十几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内心底满满的爱意澎湃着。她想要做些事情,让他体会到,她在爱着他,如此深深的爱着他。 "王妃,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急急的跟在她身后的,彩月,一脸迷惑的问。 "去浣衣房。" "什么?去那里做什么?"彩月听得心里直犯毛,刚才的事,已经让她自责不已。自己没有看好小姐,才会让她一个人去了厨房,还着了火,差点伤着她。现在她去浣衣房,不会是想? "王妃,您是想亲自帮王爷洗衣吗?"大胆问出心底的猜测。彩月睁大眼睛,紧张的看着她。 "有何不可呢?"露出娇俏的幸福笑容。云落不顾彩月瞬间定住的惊讶。快步先走进了浣衣房。里面正在忙碌的几位姑娘,一看见是她,都丢了手中的衣服,急急的上前来,鞠身行礼齐声道:"奴婢见过王妃。" "嗯,王爷的衣服在哪里?"一眼扫过去,盆里的衣服,分不出哪些是他的。云落正准备上前仔细查看。几位姑娘,却是吓得跪拜了一地。 "怎么了?"见状,云落一惊,急声问道。几位姑娘,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敢出声。正在这时,彩月急急的赶过来。见跪了一屋的人,怔仲了一下,急忙上前说道:"王妃,王爷有令,若是您在府里有任何闪失,所有的人轻则赶出王府,重则死罪。" "什么?王爷下如此命令?"惊讶急声质问,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她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会惹了他如此大的怒气。虽是喜欢他对自己的宠爱至极,可府里的下人们如果因此,要无辜受累,甚至担上性命之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们都起来吧。"低头微微叹息。她心里难过。"你们放心,我保证你们都不会有事的。"轻声安慰着,心里涌起一股惆怅。满心欢喜的,她只是想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却无端的惹了这么样的祸事。他生这么大的气,府里上下会害怕成这个样子。那总管高林呢?一想到这。她的心又惊的狠跳了一下。 "快,彩月,带我去看高总管。"急声呼出,身影已经迅速移动到屋外,彩月应声,也追着跟上去,带着她一路到了高林住的小院。刚进院就看着,排了一排的宽凳子,高林和其他十几个人都趴在上面,后面有人拿着板子,一下一下,用力的挥打着。 "停手,不许再打了,"急喊着,她直接冲上前去,狠狠的抓住打着高林的板子。拿板子的人,看清楚是她,吓得赶紧放下板子,跪在地上:"奴才无意冒犯王妃,请王妃恕罪。" "都停手,不许再打了。"又是一声急呼。所有拿板子的人都停了下来,挨板子的,打板子的,人们都齐齐跪在地上。 "王妃,这是奴才们应得。求王妃成全。"高林被大的已直不起身子,只能半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和声音。瞧着高林一把年纪因为自己被打成如此模样。本就心急如焚的云落,再也受不住内心强烈的自责感。眼底忍不住的泛起晶莹的泪花。忍着哭,抖着声音说:"是我,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们挨板子。" "彩月,你去请王爷来。快。"站起身子,云落急急的吩咐,彩月接到吩咐,便急冲冲的奔着正院的书房去了。没多一会儿,唐贤随着彩月,一起过来了,瞧着一院子跪着的人,再看看站在一边,眩然欲泪,一脸伤心的云落。唐贤历声吼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王爷饶命。"人们纷纷叩首求饶,云落看着,再也受不住的痛哭出声。唐贤见状,紧张的上前拥她入怀,轻柔的问道:"怎么了?是他们惹你生气了吗?" 别过身子,面对着他,仰起脸,凝视着他满含深情的笑脸。"不是,不是。我不生他们的气。王爷,不要再打他们,好吗?都是因为妾身,是我连累了他们。求王爷,饶了他们,不要再因为我,惩罚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好吗?"边哭,边急声央求着。云落急得手足无措,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着祈求。 "好,你说不打,便不打了。别哭了,哦。"温和的柔声说着。抬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心疼的注视着她。 "老奴谢过王爷,谢过王妃。"高林带头高声谢恩。一地的人都跟着高喊"奴才谢过王爷,谢过王妃。" 自此以后,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见了云落,都格外的恭敬小心。私下,更是传出七贤王对新娶的七王府,宠极胜天,任其在府中娇纵横行。消息传到白老将军耳中,虽是不相信传言,可心中却也总是挂念,对自己的女儿的脾气秉性,白老将军是清楚的。可会传出如此传言,唐贤是真的宠云落,还是另有所图,他真的心有怀疑。 云落只为自己无心惹出的祸事,心生顾怕,不敢似以前想做什么随着自己的心性。现在她心里想做什么,总是会左思右想,前思后虑,不敢满人贸然行动。在彩月的终日陪伴下,云落整日在别院里闲呆,度日。唐贤似有忙不完的公事,每天都会去四王府,一直忙到深夜才会回府。做为妻子,不能为他洗衣做饭,就只能在他忙碌时,给予最大的理解。云落平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去打扰唐贤。直到一个月后,归宁的日子到了。唐贤陪着云落回了将军府。 012 归宁后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1 本章字数:3156 "爹爹,女儿好想您。"撒着娇,云落靠在爹爹怀中,将白老将军揽得实实的。 "爹爹也好想你。"慈爱的抚上女儿背部,白老将军苍白的胡须交错在她乌黑的头发之间,显得一种人生交替沧桑韵味。"落儿,先下去休息吧。我跟贤王好说说话。" "嗯。"小声应着,她满脸娇羞的看了唐贤一眼后,带着彩月下去了。 见到爹爹,一时激动,她竟忘记了还有他在身边。当着他面就对爹爹撒娇,不知道他心中要如何想自己的。他会觉得自己太没用。这么大了,还似孩童般,离不开爹爹吗?结婚许多天,她头一次的惊醒的发现,她竟不知道,他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是这么在乎他的看法,他的想法。可她还没有机会,能好好的了解他。 一路凝思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云落像挣开了束缚的小鸟般,欢快的冲向自己的床,躺在上面,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这许多天,夜色凝重时,他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孤单的等着,直到困到不行了,再恍惚的昏然入睡。她才发现,自己是认床的。 直到晚上,她才醒来。睁开眼,发现他正坐在床边。一双黑亮的眼睛,静静的盯着她看。以为自己是流了口水,才会引得他如此瞪视,慌忙抬手在嘴边擦拭。 见状,低低的笑出声,他逗弄着她:"爱妃是这天下最美的睡美人。怎会有如此顾及。"听了话,明白他看透了她的想法,脸上微微一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她圆润的下巴,饱含深情的双眼凝视着她。:"云落,你是这么美好,让人无法不心动。"说完,低下头,含住她娇美的小口。细细的品尝着那里甜蜜滋味儿。 "将军说得对,你的心性纯直而又善良。我的保护,会让你觉得困扰,甚至是负担。"依偎在他怀中,云落满心欢喜的听他说话。 "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责罚任何人。不过,你要保证,不能伤害到自己。"轻轻揉着她的细肩,唐贤双眼那一份从未有过的浓情,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云落不知道爹爹跟唐贤说了什么。可那很管用,唐贤真的不再为她迁怒下人。一开始,她跟高林说,要去厨房学做菜时,高林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唐贤说了一句,以后什么事都由着王妃。高林指到吩咐,便亲自带了云落去厨房。有了高林的指示,府里的下人们,便都放心了。一个个都积极的配合着云落。 跟沈婶学做菜,跟浣衣房里姑娘们学洗衣,跟花匠们认花识草,分泥种花。甚至于跟护院守卫们学着认识各种兵器,看他们耍拳练武。云落忙着到处拜师学艺,认了师傅,她便不顾自己主子的身分,开口闭口的叫着别人师傅。 一开始,没有人敢答应,一个个都推拒害怕。时间长了,云落时不时当着唐贤的面也是如此称呼他们。唐贤只说是,随了她高兴就好。就算外人看来无礼无教,在他七王府,只要七王妃喜欢,便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云落的天真乖巧,又没有一点点主架子。加上有一个跟着她身这多年的彩月做榜样。府里的人,对她越来越喜欢,也慢慢开始接受,她学师时的称呼。云落觉得日子变得忙碌而又充实。彩月看着一脸兴高采烈的跟着沈婶学做菜的小姐,压在心里的隐忧,冲到口中,又被压下。 "沈婶,这次做得怎么样?"云落端着自己炒的酸豆角鸡丝,满脸期待的问。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沈婶点点头,"味道真好,王妃这回真的可以出师了。" 明亮的大眼睛闪着欣喜的光芒。高兴的自己也尝了一口,"嗯,真的哎,好好吃,多谢沈婶教我。"志得意满的微笑,对着沈婶连连道谢,她高兴的像个小孩子。 出了厨房,走到拐脚处,云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一脸心事的彩月,:"彩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一起十几年,彩月心里有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天,她总是欲言又止,心思不宁的。有时唤她,都没有反应。彩月在她面前,一向心直口快,她自已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隐瞒。想来,肯定是与自己有关的事了。 "小姐,你不觉得王爷有点奇怪吗?"彩月心里犯着嘀咕,嘴里却说不清楚,事实上,她也只是模糊的怀疑着,并不能确定些什么。 "什么奇怪?"不明白彩月的话,她反问。 "自从新婚那晚过后,王爷几乎没有一晚与您同时入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彩月有些不自然的提醒着。 "原来是这事。"放心的暗抽一口气,她说:"王爷心里装着天下,这天下有太事情,他与四王爷在一起,是为了商讨天下大事。" 云落知道,皇上干爹已到墓年,最近这几年的政事,大多是几位王爷在协管。唐贤是主张推举四王爷即位的,他们来往密切也正常。不过,如此频繁来往,怕是跟这即位之事有关。越是到这个时间,皇子们越是争着表面,在政绩上,在孝心上,在皇上心中争到了第一,才有可能得到这天下。 政治的事,自小在宫中,她听到,看到很多。有很多事情,她心里是明白清楚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吸引着这天下的好男儿。唐贤会想去争,也是很正常的。可她也知道,争权夺位,不会是一件云淡风轻的容易事。杀戮,流血,牺牲。甚至亲情的磨灭,最情最爱人的背叛,伤害。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甚至知道自己对这些满怀野心的皇子们意味着什么。所以三皇子上门求亲时,她抗拒而愤怒。她不想成为这场残酷斗争中的棋子。云落无精打采的垂下眼帘,不敢再往下想。她害怕,怕自己憧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辛苦得来的爱情,会在自己的猜想中,被怀疑,被剖解。她害怕,自己会看到一个,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真相。 "彩月,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只要王爷心里有我,只要他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天下的事,有太多,说不得,想不得。有时,不说不想,人便会容易活得快乐些。" 淡淡的说,像是劝着彩月,又像是劝着自己。云落心里清楚,与其说自己不在意他每天的晚归,倒不如说,她已经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从她站在朝堂上,对着满朝文武百官宣誓,她看到三王爷,满眼的愤恨。看到四王爷满脸的惊喜。她就知道,这天下的大事,就快要发生了。 013 三王暗讽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1 本章字数:3127 邻国西国与唐国西北交界,早年与唐国时常交战,后来主张和平相处的西皇登位,几十年来,两国相处一直太平无事。可西皇现在年纪老迈,西国大太子争强好战,几年来不断与周边几国挑起战事。唐国地方人多,物资丰厚。是这位西国大太子眼中的一块肥肉,无奈,唐国国力兵力强盛。虽然心中觊觎,却始终按兵不动,不敢轻易冒犯。不过几年来,西国大量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军队数量已超几年前数倍。 随着国力发展日益强大,西国对唐国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虽说老皇有心和平发展,奈何大太子,早已下定决心,誓要攻打唐国,做他的大国霸主。因老皇仍在位,极力压制,才迟迟未能行事。这次奉西皇旨命,特来唐国觐见,以示交好。 为示唐国交好诚意,皇上特意隆重其事,召各位皇子都入宫陪同,云落也随着唐贤进了宫。宫中歌舞升平,美若天仙的舞者,超然的旋转着美好娇柔的身躯,颜色鲜艳而又华丽非凡的舞服,闪得她头晕眼花。几杯淡淡酒下肚,不胜酒力的她,悄悄退出宫厅,宫厅左边是一个超大的花园,以花的品种分区,东角是她最喜爱的桃花,淡淡的粉红色,连成一片粉色的花海。被熟悉的花香和花红吸引着,她慢慢的,轻轻的踱步进了那片桃花林。 小小的粉红花瓣,不时的在空中飘舞,像下着一场粉红的花雨般,美丽眩目,让她屏息静赏,心悦不已。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不自禁的,她开口低低吟诵着,当年当日,他隐身似今日这般美的花海中,饱含感情的吟诵,似今年今日她这般。想到如此情景,嘴角勾起一弯美笑,当年的美梦,今日已然成真,她已是他的娇妻,他也是她深爱的夫。这世间怕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满意足,不禁偷笑的理由了。 "桃花虽娇,更有美人胜似," 突然一句男声由花海中传出,惊得她身子一瑟缩,连退好几步,颤声道:"是谁?是谁在那?"循着声音望去,她隐约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 很快的,那人来到她的眼前,仔细一看,竟是今天晚宴的席上贵客-----那西国大太子。见他一脸微笑,并无轻浮之色,微微一定神,云落鞠身行礼,"云落见过大太子。" "都说唐国多美女,我一直不相信,这么多年,我曾走过唐国不少地方,都不曾见过传说中真正的美人。今日有幸,在此桃花林中,得见一位如此貌惊天人,美胜娇花的美人儿。"高大粗壮的挺拔身躯,越走越近,言语之中,虽是清静平静,毫无菲薄之色,可他如此亲近的举动,仍是引了云落的反感,正欲后退,拉开距离,手却被他猛的攫住。 惊讶中,一股被侮辱的感觉冲上脑海,瞬间她愤怒起来。"请大太子自重,放开我。" "美人儿当前,如此美景,我只是想与佳人共赏,望佳人成全。"她的挣扎,没有换来解脱,却被他更进一步,上前搂住了腰身,胸中愤怒的大火,被他越发过分的举动,撩拨得火焰冲天。轻轻的她低声说:"难道大太子赏识,我就好好陪陪你。"说完,抬起脚,狠狠的跺踩在他的脚上。 "哦。"突然而来的钻心痛疼,大太子惊呼出声,攫住她的手松开。趁机,她快速闪至一边。接连后退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大太子,原来您在这,贵国国师正到处找您呢。"从另一片花海里冒出来的唐凌,满脸笑意的说着。 "我知道了,多谢三王爷提醒。"西国太子鞠身行礼表示感谢,抬脚离开,在经过云落身边时,低声说:"美人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似是看了什么极度丑恶之物,又如吃了什么腐败食物,云落直觉中胸中一阵恶心,极想呕吐出来。干呕几声,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抬手轻拍着胸口,她想让自己感觉好些。 "怎么了?不舒服吗?"听到声音,转过身,才发出,唐凌还没离开。脸微红,不好意思的,她垂首低声说:"没事,只是有些恶心。" "哦,恶心,是害喜吗?没想到七弟这么本事,才短短一月,就要当爹了。"唐凌满脸不悦,酸酸的说着。 "你胡说什么。"被他这么一激,云落更是恼了。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却不想遇到一个如此可恶的大太子,现在又要被他挤对,心里又是委屈难过,又是生气忿忿。 "我倒真情愿是我在胡说。"唐凌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没得脾气。见她真的生气,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云落,你爱他至深,才会轻易的就被蒙蔽了双眼,他心中若真有你,这天下,便不在重要了。新婚燕尔,他竟忍心扔你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你真的相信,他只是为了这天下吗?" 唐凌认真的语气,云落是听得出来的,虽然知道,他肯定是因为她拒绝的他的求婚,坚持嫁给了唐贤而耿耿于怀。可她知道,唐凌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屑于背后挑拨这种低级的招数的。他语气里的关心和痛惜都是真的,他责怪唐贤的不懂珍惜,对她冷落。慢着,他是怎么知道,她夜夜独守空房,难不成? 想到这,胸中刚熄灭的愤怒之火再次燃烧起来。上前一步,她狠狠地盯着他:"三王爷,你竟然知道我夜夜独守空房,怕是更应该知道,唐贤对我宠纵无边,怜惜备至吧。"该死,他竟然派人监视她,七王府里一定有他的人,是谁呢?脑子飞快运转着,仔细排查着府里的每一个人。 "是啊。我还知道他每天都在哪逍遥自在,享受春宵。"看着她恼怒的模样,唐凌心痛却无奈。她很聪明,一句话就可以听出他幕后的动作,可她始终是个女人,是个被爱迷惑的女人。只要沾上老七,她就糊涂了。 "你说什么?"生气的瞪大双眼,云落似一支准备战斗的孔雀,伸长脖子,岔开开手。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蛮横,骄纵。因为她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更不在意他的感受。 "云落,若是他伤了你,记得回到我怀里。"淡淡地,轻轻地,唐凌说完,翩然离开。剩开一脸茫然的云落独站在花中,她受得了他嬉皮笑脸,受得了他油嘴滑舌,甚至受得了他明骂暗讽。可她受不了他如此哀伤落寞。因为他是那么桀骜不驯,心高气傲之人。 她不爱他,却也并不想伤他,无奈男女情爱之事,太容易伤人,不经意间,她已经伤他如此之深。 014 夜访四王府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2 本章字数:2920 宴会结束,云落跟皇后说了会话,才出宫来,站在宫门等她的唐贤正与四王爷唐正交谈,心里一动,云落上前,恭敬问道:"四哥与王爷有正事要谈,不妨一起回四哥府中商谈。我也好乘机去四哥府上逛逛。" "怎么,想去四哥府上?"不等唐正接话,唐贤扭过头,面露疑惑的询问。 "突然想去看看。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忙碌,难道今天一起出来了。我想顺道去看看"微笑着回视着他,云落从容淡定的,把自己心血来潮的娇纵心情,说得理所当然,正常至极。 "怎么,四哥不喜欢吗?"抬头看向唐正,云落清透的眼眸闪着灵气。似是被她眼中的灵动震动,身子微微一动。唐正开口道:"弟妹要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一行车马,直奔四王府,进了府,在厅里客气的闲话一番,云落便跟着引路的撑灯丫环出了厅,在府里转了起来。前后五个庭院,要一一都逛一遍,怕逛到天明也逛不完。 "七王爷平日里来府上,都住哪个庭院?"逛完了主院,见撑灯那丫环也是困得直打瞌睡。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云落开声问。那丫环陪着她逛早就累得不行,大晚上的,哪有人会要撑灯游园的。又不是月当中秋的时节,心里早就生满了不耐,却又苦于无法脱身。云落这一问,她马上将她带至梨园。云落自己撑了灯,就让她先下去了。 夜色里,一大片洁白的梨花林,出现在她眼前。已经过了花季,这满园的梨花却仍是开得特别繁茂。不知道又上什么奇特珍贵的品种。穿过走廊,细细的看着身边经过的每一间房间,竟没有一间屋里撑灯,都是黑漆漆的。 走到尽头,折转身子,正往回走,却发现,林中有灯光闪动。定住挑晴细细一看,果然,远远地有位身着白衣的美女,款款向她走来。身后跟着位撑灯的小丫环,灯光在她身后摇曳,一闪一闪的。 待那人走近了些,挑高灯笼,她才看清了。清冷,孤傲中透着股淡淡的柔美。那是位极美的女人,却是位冷美人。不等那人走得更近,微微一福身,算作是行礼,云落挑着灯,急急的顺着原路离开了。 一进门,唐贤便迎上来,轻扶着她,关心的说:"夜深露重,不要沾了风寒。"微笑着点头应声,云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还好,我还暖着呐。不过,刚才不小心闯进了四哥的梨园,遇着了位清冷美人,我想,我肯定是打扰到她了。" 脸色微微一变,唐贤只一笑,什么也没说,扶着她坐下。唐正爽郎一笑,说:"不妨事,如弟妹所言,她性子是极清冷的。小小滋扰,她便是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这就好。我倒是轻松了。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府了。"说完准备起身离开。唐贤跟在身后,云落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还与四哥有事在谈吗?我自己回去便可,你不必送我回家。" 见她如此异常冷淡的样子,唐贤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一闪既过,却让她清楚的看进了眼里。心底涌上一股酸楚和惆怅。云落微微垂首,不愿再去看他。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温柔的他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心里又涌起股暖流,身子一震,她软在他的怀中,上前的一把紧抱她在怀中,低着亲吻着她,情迷之中,突然想到,四王爷还在一旁,立刻紧张慌乱的推开着他,"不要,四哥在…………" 话没说完,却惊讶的发现,四王爷早已由离开,厅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你总是这么害羞。"似是啧怨,又像是疼惜,他的热唇在她唇边轻点,然后紧握着她的手,出府上了马车。拥抱她在怀,他在她耳边细细的亲啄着她的敏感。受住他撩拨,心尖上的痒痒让她受不住的轻躲着,却没想到,用力过猛,整下人扑过去,将他压在了身下。暧mei的资姿势,使她害羞的扭动,想要挣脱着坐起身,这一动。身下的人却是受不住的轻哼出声,接着,她就感觉到他挺在自己腰间的坚硬。脸瞬间红透,害怕得不敢再动。 唐贤凝眉注视着她,像在考究着什么,又像是在犹豫。终于,眼底压抑的闪亮瞬间燃烧起来,似两束小火焰般,滚烫着云落热烈的心。 情yù大动。云落柔情似水的凝视着身下的男人,甜甜唤着:"贤哥哥" 这声呼喊似炸弹在两人之间引爆,轻喘出声,似再也不愿忍受,他迅速翻身而上,将她娇柔的身子包裹在怀中,温热的嘴唇盖上她的,热烈的亲吻,伸出灵舌轻挑着她的颤抖,吮,吸啃咬,从未经历过的情浪欲潮在她脑海里爆开,如烟花般灿烂闪亮的照耀着她。身子瘫软酥麻,她试着掐挣扎,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新婚那晚,虽是将自己给他,却因为酒醉,一丁点的印象也没留下。这许多日子以来。现在的亲热,是她初次感受。唐贤像理没了理智般,被体内狂热的情yù控制。亲吻已不能满足他,湿re的薄唇向下移动。他动情的在她劲间留下一串红痕。伸手拉开她胸前的衣物,洁白美好的圆润直挺,没有遮掩的袒呈在他眼底,眼里的热欲饱涨满溢,贪恋的低首,含住她美好的花尖,大手揉着她娇美温软的身躯。 "不要在车上。"轻轻挣扎着,她受不了。在车上做如此亲密的事情。只有一张薄薄的帘子将他们和赶车的人隔开。她害怕极了,怕被人看到,听到,爱情在她心底是神圣而纯洁的。她不想要在这样的车里,与她做这像征爱情的亲密之事。她觉得这样,是会猥亵了它。 慢慢的,他停下了手中继续的动作,扶她坐起身,温柔的帮她拉好衣服。轻轻在她额头亲吻,嘶哑着声音说:"我吓到你了。别害怕。" 静静的依偎在他怀中,享受着他的宠溺,他的温柔,她不想说话,不想回答。这种美好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心里想,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依偎在你怀中,马车永远不会停下,那该多好。 将双手又收紧了些,唐贤紧紧搂着云落,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从他怀里消失一般。 015 云山遇险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3 本章字数:2759 "云落,云山谷里,有一种花很奇特,在夜间开放,却是香气无比,美丽异常。我们一起去赏花,好不好。"轻轻抚摸着她,唐贤温柔在她耳边轻语。 "好。"软软的,躺在他温热胸怀中,心底狂涌起强烈的幸福感冲昏了头脑,清醒远离,云落完全迷了神智。 车上意外的激情亲密,惹得她一路上都迷糊不清。回到府里,被彩月伺候着沐浴过后,头脑才重新清楚过来。换上睡衣,就准备在上床了。本应退下去的彩月,脸上又是担心又是为难的,立在一旁不一动不动。 "彩月有话说?"瞧着她的不对劲,云落微微一笑,问道。 微颔首,似暗抽了一口气,彩月有些为难的轻声说:"王妃,王爷在书房,您不过去瞧瞧吗?" 彩月心里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嫁过来这么多天了,她从没看见王爷陪着王妃就寝。每天晚上,王妃总是一个人,早早的上床休息了。而王爷不是出去了四王府,就是呆在书房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回的房。如果说王爷的冷淡是因为忙于国家大事,那王妃明显的不积极是为了什么?她从不怀疑王妃对王爷的喜爱,可她觉得王妃应该更主动些才好。 心里明白彩月的用意,云落轻笑两声,说:"王爷公务繁忙,身子定是累得很。就不去烦他了。"说罢看着彩月,见她仍着轻蹙眉头,满面担忧之色。 垂首轻笑,暗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羞意,笑着说:"明天王爷带我去云山赏花,有些事情,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真的,明天去云山赏花。"眼里流出惊喜光芒,彩月一张小脸焕放着喜悦的神彩。微笑着点头,云落扯上被子,躺下了。等彩月紧闭房门退了出去。她才又侧过身子,睁开双眼,毫无睡意的瞪着锦段纱帐顶看。 连彩月都觉出他们之间的问题,她自己又怎么会没感觉。唐贤对她的宠爱,不少于哥哥和爹爹,吃的,穿的,戴的,用的,他都挑了最好的给她,在府里,她想做什么,他都会由着她。可他对自己是温存有余,激情不够。好在,刚才回来时,在车上,他一时狂热动情亲吻,让她心里安稳。不然,她真要以为,自己对她没有一点女性吸引力。明天的云山之行,是个主动展示魅力的好机会。边想边笑,云落的脸上不自禁的泛起一片红润。 一觉直睡到下午才醒,睁开眼瞧着坐在床边凝视着自己的唐贤,云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我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不打紧。云山上山之路,有些颠簸。身子要休息好,路上才不会觉得太辛苦。"俊逸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瞬间将她融化。身子蓦然怔住,竟又看得痴了。 "要我帮你更衣吗?"好笑的注视着她,轻声问,语气带着一丝暧mei的语调。"不用,不用。"慌忙摇头,身子一热,她又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彩月。"唤进门外候着的彩月,"王爷,您先出去吧,臣妾稍后就来。"笑着点头,甩开紫色袍边,他大步走出去。彩月利索的帮着云落换衣,梳头。挑了件淡紫白纱衣穿上,想要与他显得配些。细细看着镜中的凝妆的自己满意点点头,才又起身出门。 两辆马车,高林,彩月还有十几名护卫,一行人马有些浩浩荡荡的从王府穿过热闹的街市行向城外西郊的云山方向。到达云山脚下,停下,多备了水粮。太阳渐渐西沉,暮色降临,空气变得湿重,风也冷冽冻人起来。歇了一会儿,队伍就开始上山,花开在云山深谷,上山的大路宽敞却坑洼不平,马车颠簸得历害。云落宿在唐贤怀里,安心的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口。 "王爷,王妃,帐篷搭建好了。" 高林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她才从他温暖的怀中依依不舍的坐起身子。唐贤先跳下身,查看了一番,才又折回车前,扶了她下车来。 一片枝叶细长的矮小植物被两个大大的帐篷夹在中间。每棵植物的顶部有一粒圆圆的,嫩绿中泛着抹白色的花蕾。她想,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奇花吧。护卫在离开远点的山坡上点起了篝火,火焰冲天,点红了半边天空,因为他们在深谷,地势相对较低,看得特别清楚。花儿还没开放,有些无聊地,她就那样站在一边看看火,看看天。呼吸着带着树木花草清香的空气,一时间整个人都舒畅,心旷神怡。 "王妃,帐内已备好食物,王爷请您进去。"彩月眉眼带笑的朝着她说,样子似比她还要高兴许多。回到帐中,地上铺了深红厚实的地毯,红木的矮桌上摆满食物,糕点,唐贤端坐桌前,手执清色玉壶,正往杯子里倒酒。 "如此风月,本王雅兴欣至,高兴的紧,王妃过来陪我少饮一杯如何?"淡淡的笑,脸上放着迷彩的光。云落被那光吸进了魂魄般。神智迷离飘忽,轻移着身子走过去,在他身边依依坐下。 "王爷,我沾酒便醉,怕是饮了这酒,等下错过来奇花开放的美景。"伸手探着酒杯,迟疑中,她还是缓缓说出了口。 微微一怔,唐贤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出此等煞风景的话,举杯仰面,将手中杯酒饮尽。忽的一伸手,拉过她,拥在怀中,俯首垂首,将唇压在她的嘴边,将口中美酒尽倾尽入她口中。一时情乱心动,她忘记了反应,自然的将酒咽入喉中,却换来他更深的亲吻。 "不打紧,这酒淡得很,王妃只管喝了。" 良久,他才放开急急喘息的她。仍是淡淡的说话,将她的那杯酒,也饮入口中。一旁脸红尴尬的云落,怕了他再来一次的,灌酒给自己,忙拿了桌上的糕点,塞在口中。 016 云山遇险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3 本章字数:1605 似看透了她的想法,抿嘴轻笑,胸膛轻轻的震动。正欲对她说话,帐外却听得有人高呼一声,"是谁。"紧接着便传来兵刃相交,中剑痛呼的声音。身影一闪,唐贤飞快的冲出帐外,山坡上驻守的护卫正与一群黑衣人闪战。黑衣人人数占多,王府护卫渐渐难以力敌。 高林拉着彩月上了马车,辫子狂抽,马了冲着山坡飞奔而去,部分黑衣人见状,追了上去,护卫拼死阻拦,马车顺利冲到山下去了。不慌不忙,唐贤重又走入帐中,从容镇定,微笑着对她说:"有人有意要扰了我们赏花的性致,看来。我们要改期再来了。" 冲她伸出手,云落紧张的起身抓紧他的大手,随他走帐外,穿过花丛,进到丛林中。没走几步,从中蹿出五个蒙面黑衣人,手执长剑将他们围住。没有人说话,黑衣人手势一转,一起急攻而上,长剑直冲唐贤而去,招招狠毒,势势夺命。来人是要取他的性命。手执玉扇,唐贤紧握她的手,并未放开。单手拼敌,力敌不过,片刻,手臂上便挨了一剑。 云落发现,黑衣人并不对她下手,只是对着唐贤便力。知道他如果再如此紧握自己,便又要被自己拖累得负伤了。用力挣开他,趁机跑开到远处,远远的看着他。 双手得了空,唐贤大展身手,以一敌五,打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另外四个见占不到便宜,还伤着了同伴,时间拖延下去,王府援兵一到,怕是脱不了身,互递眼神后,便托住受伤的人,一起逃开了。 云落连忙跑回来,"怎么样,伤得深吗?"急着想要看他伤着的手臂,紫白衣袖被割破,里面的白色内衣袖沾上了红红的血。捂住伤口,他急声说道:"快,剑上有毒,我们从小路回山下客栈。" 一听,云落浑身一震,慌乱的连忙扶上他,随着他从树林中穿行,一路直下,两边丛荆棘杂树,挂乱她的衣裙,刺破她的yù tǔi,她全然不知,小小身躯,扶起他渐渐不支的宠大身体,飞快的朝山上冲去。 "快,快,老板救人呐。扶着已摇摇欲坠,神智不清的他,云落心急如焚的,大声呼救。客栈老板和伙计,冲出来帮着扶着唐贤上了楼。跟在后面冲进房间,唐贤躺在床上,衣服被浑身的汗水湿透。店老板撕开受伤地方的衣服,里面冒出紫黑的血,看得人触目心惊。 "好狠毒。"惊呼出声,店老板脸色变得苍白。"快去后院请矮老头。"伙计听到,飞也似的冲下楼,去请人了。店老板在一边的柜子里取出 一壶酒,拿到床边,将酒淋在唐贤受伤之外,不明他这样所做为何,云落紧张的大呼:"你要做什么?" 回头看她,像是才发现屋里还站着另一人般,片刻,冷冷说道:"姑娘请先出去,这位公子中了巨毒,待会的情景,恐姑娘看不行。"不待她回头,一个矮矮的灰衣白胡子老头闪进了房间,店伙计把她拉出屋,将门关上。 "你们要干什么?"冲上前,云落担心害怕极了,想把门打开,看着他们要做什么。伙计上前拦住,冷静客气的说:"姑娘,老板和矮老头在救他,请不要打扰他们。"奇怪而惊讶的,她猛然觉得这三个人的举止行为,说话语气都奇怪而可疑。 犹豫怀疑,却是没有丝毫办法,她救不了他,只能焦急的等在门外。 017 云山遇险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5 本章字数:2642 良久,门打开,店伙计接过店老板递出的满盆血水,咚咚的下楼去了。"姑娘,你可以进来了。"堆上笑脸,店老板恭敬的弯腰行礼,侧身让着她。 "云落,吓到你了。"靠坐在床头的唐贤,脸色苍白,微喘着气,胸膛轻轻颤动。受伤的手壁被干净的纱布包扎着。白胡子矮老头,正坐在桌子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赶紧到他身边,小心的轻轻的坐下,伸出手,却不敢探上他的手,轻轻的问:"好些了吗?" "嗯。不打紧了。"用没有受伤的大手轻揽住她,温柔的双目凝视着,想要缓解她的紧张。 "拿着这药方去抓药,煎上三副喝了,就好了。"矮老头,把药方直接交给店老板,然后走到床边,朝着唐贤一行礼,唐贤点头示意,他便又飞快的闪出了房间。店老板关上房门,急急下楼去抓药了。 "他们几人认识你?"云落怀怀疑的问着。 微微点头,唐贤并不避她。得到确定,心里安定下来。一路的紧张,害怕,才稍稍远离了些。"方才高林会带了彩月冲下山,也是你提前安排的?" 再次点头,唐贤黑亮的双眸闪动一丝光,微笑翘起眉梢,欣喜道:"你很敏锐也很聪明。" "哦,是吗?"心里一动。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心底暗呼,千万不是如我所猜那般。 "我们从四哥府出来时,便被人跟踪了。今天的事,是我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引出来。我要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冷静的从容的说。好看的脸上,是一片清冷的模样。 果然,他另有目的。强烈的失望感觉宠罩全身,无力的低下头,她难受起来。男人总是可以为他们所谓的大事,把感情抛在一边。她能理解,却很难接受。 看出她的失落不满。微笑着用力将她搂得紧了些,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他嘶叫出声"咝"暗抽一口气,手上却并不放松。 心疼的看着好痛苦的扭曲着好看的脸,扭着身子要离他远些。"别动。万一再碰到,又要再痛了。"被他一说,吓得立刻不敢动弹。只静静的坐在床沿,由他抱着。 "云落,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带你来赏花。"温存而恳切的话语,在耳边低喃,他动情的双眼真诚闪亮。仰面对上他双眸,心在瞬间被融化,他心疼又怜惜的注视下,微微一笑,她说:"我相信你。" 店老板送煎好的药上来,云落起身想要帮忙喂他药吃,却蓦的双腿剧痛,跌倒在地。"云落。"惊呼出声,唐贤跳下床,紧张的抱起她。放在床上,仔细一看,紫白的纱裙被挂烂成一条条的烂布,染着红红的血色,他用力撕开裙角,露出里面鲜血斑驳,伤口怖的双腿。眼底涌上 痛苦疼惜,唐贤急急的大声叫道:"叫拿金创药上来。"店老板听到,赶紧跑出去,没一会儿,拿了一盒药,又端了一盆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就静静退出去了。 唐贤不顾伤口,起身要帮她擦拭伤口,云落连忙抓住他,急声阻拦:"不要,你的手不能乱动,我自己来。"伸手按住正欲起身的她,眼里的坚绝,不容抗拒。 泡了热水的布,轻覆盖在她满是伤口的腿上,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忍受不住的哼叫出声:"好疼。"从未受过这样的疼痛,实在是受不住疼。不知道自己从山上一路下来,是如何的,竟一点都感觉到疼。是为了他,为了这个眼前,温柔怜惜的注视着她的男人?爱情真是奇妙。竟可以让人觉不出肉tǐ上的疼痛。想着,微微一笑,云落自嘲着开心起来。 "不疼了?"细细的帮她擦好。见她突然笑起来,奇怪的问她。"疼,但是看着你,就没那么疼了。如果你再笑一笑,我就一点都不疼了。"娇俏的小脸笑得更灿烂了,调皮的冲着他撒娇。 微微愕住,像是不太适应般。唐贤静静的默视着她。 "你不帮我上药吗?"看着他一直愣住,她腿上的热意被风吹凉,不舒服的,她叫着他。 冲她抱歉笑着,低下头,细细的帮她上了药。他走到桌边刚喝完药,门外传来高林的声音:"王爷。" "进来。"推门而入,高林身后跟了四名护卫。看样子,他和彩月安全的脱险了。 "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唐贤冷声问道,语气满是杀意。 "回王爷,黑衣人穿的是三王府的护卫服,但却不是三王的人。"高林沉声说。 "在林中袭杀我的五个人,用的虽然是中原的武器,使的却是西国武功招式。"微眯着眼睛,唐贤冷静的分析着。 "如此说来,是有人想嫁祸三王,引得皇子内斗。"高林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怕是此人不会只对王爷下手。" "快,高林你送王妃回府,我要先进宫去。"人影一闪,不等语间落地,唐贤已飘出门外,跃上门口俊马,急驰而去。在床上,听得心惊肉跳的云落,想到唐贤担心之事,心里也焦急起来,挣扎着要起身。高林上前扶住,命人抬起她下楼,上了马车。不顾腿伤,云落急叫着,让高林送她进了宫。 018 皇帝病危。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5 本章字数:3104 待到云落紧赶快赶,进了宫中,入宫门开始一路直到皇上寝宫,皆是格外的灯火通明。皇子大臣,太医们都守在清华殿外,黑压压一片人。放眼仔细看过,没见着唐贤,心中疑惑着,刚好主事太监李公公低垂着头,由正殿内走出殿外来。 "公公,皇上可安好?"忍着腿痛,云落急忙上前问道。李公公抬头瞧见是她,眼里热泪闪转,微一拘礼,沉声颤道:"老奴见过云王妃,皇上身子很不适。太医们都没了法子。唉……。" 见李公公说出如此惨淡话语,云落心中不禁太惊。皇上定是真的病至膏肓,无可救药,下人们才敢如此说话的。身子微微一恍,心神均都慌乱起来。一时呼吸急促,胸闷气短,竟直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的,直直的仰面朝后,倒了下去。 "啊。云王妃,救人啊。"见此情景,李公公快步上前,扶住她,急急的大声呼叫。一边候着的大医们冲了过来,扶着她进了殿中,把脉诊视后取了银针一阵扎针,晌许,口中悠悠吐了一口气,云落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李公公见她醒来。紧绷着的神色稍有缓和,沉声道:"皇上要见云王妃,请随老奴进殿。"两名宫女过来轻扶着她,快快的跟着进了内殿。明黄色的床帏闪耀着红红的烛火灯光,可人们脸上忧伤悲痛的神情,阴沉冰冷。三皇子四皇子,十一皇子,十四皇子,相国大人,白老将军,都远远的站在一边。皇后娘娘坐在床边,手执绢巾,轻轻擦拭着靠在床头枕边的皇上,额头的细汗。 "云落过来,到干爹身边来。"看见云落进来,老皇上细声招呼着她再上前一些。昔日威严摄人,神采威风飞扬的一君主,此刻如迟暮老人倦靠在床边,一身明黄衣袍愈发显得苍老枯容。心底涌起强烈的不舍与心疼,泪水不受控的冲出眼框,颤抖着纤柔的身子,向前一扑,云落跪倒在床头,上半身紧紧的趴在老皇上身边,柔柔叫了声:"皇帝爹爹。" 老皇上听她得如此真情一唤,心中大动。抬手轻抚着她的头,轻轻叹道:"傻丫头。"皇后见状,一时感动不已,强忍下的眼泪,再也制不住的奔涌而出。良久,抬手轻拭了泪水,皇后开口提醒着:"皇上您要多些休息。便把需要交待之事,都说了吧。" 微微颔首,皇上沉声开口,下面人们即刻跪了一地。:"朕已老迈,身子伤病再无力执政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现立四皇子唐正为太子,即日代朕执掌朝政。相国可代朕撰写立旨,昭告天下。" 皇帝话语一出,厅外的李公公大声宣告,一时大厅里的众皇子大臣们,跪了一地,齐呼"皇上万岁" 长喘一口气,又歇息一会儿,老皇上才又接着说下去:"白将军年老体迈,已奏请各地兵力分管,朕已经准了。朕特封三皇子唐凌为西南王,掌管西南虎豹营。" 唐凌跪拜叩首,大声呼:"谢父皇龙恩。" "封十一皇子唐平为西南将军,掌管西南重兵八十万。"十一王唐平跪拜叩首,大声呼:"谢父皇龙恩。" "特封七王唐贤为西北王,掌管西北虎豹营。"唐贤跪拜叩首,大声呼:"谢父皇龙恩。" "十四皇子唐允为西北将军,掌管西南重兵八十万。"十四王唐允跪拜叩首,大声呼:"谢父皇龙恩。" 伏首龙床榻前,正忧思伤心的云落,听得皇上此般封赏,心中百般滋味儿陈杂,仰面瞧着苍老憔悴诉皇上,难受至极。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位,掌握天下万民生杀大权的权利。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竞折腰。这天下的好男儿,哪有不向住,追逐,又有哪个不想要?半世不立太子,矛盾挣扎至今天,已到最后生死关头,老皇上仍是在担心。 西南地丰人富。是唐国最富有的地方。如此封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为了安抚三王爷,皇上想尽量的做到公平,可这是天下,是江山,皇上只有一位,皇子却如此众多,任是你再多才华计谋,也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 "京城虎豹营仍归白将军主管,直接听令太子唐正调派。其他各地虎豹营仍归白云飞将军掌管。各地虎豹营听令虎符调派。"长长一番话,说得清楚响亮,威严果绝,响彻轻流金闪光的内殿。 "臣等谨遵圣谕。"众臣高呼,再跪拜叩首。 "唐国百年繁盛,天下太平,如今有人觊觎我大国丰盛,妄想来犯。我国虽主张和平,却也要远虑忧思,齐家卫国。你们切旋,切不可因一已私欲的争权夺利,而让外人得隙,进而毁了老祖宗戎马热血打下来的江山啊!"高亢激动的呼喊,费力过度,皇上盯着跪在眼前的唐凌,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父皇""皇上保重啊。"皇后,王爷,大臣们,见状都担心的疾呼。 良久喘息,才渐渐平静下来,摆手示意,老皇上把视线慢慢移到身前的白云落身上。霓视良久,他探手在身这摸出一把镶满五彩宝石的黄金短刀。伸手递到云落面前,说:"云落,干爹把这个赏给你。你爹爹最担心的就是你。有了这个,唐国便无一人可伤你分毫。" 话一出,不禁云落大吃一惊,殿前所有跪着的人们,无不奇怪的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先皇传下来的御赐金刀,皇上从不离身,照理是应传下一位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四王唐正的。怎么会给了她?就算她是元老功臣之女,就算她是七王王妃,就算她是皇上唯一疼爱的干女儿。也绝没有这份资格的!可皇上就是如此的偏爱宠冠她白云落。 受宠若惊,木然被动的接过皇上几乎是硬塞在手中的短刀,云落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一起冲到了脑上,整个人像被火烧着一样,热得要命。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汗,湿透了贴身的内衣。半天,才怔怔的回过神,连忙后跪几步,跪拜叩首谢恩。 "云落谢皇帝爹爹龙恩。"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后和太子留下来陪朕。"无力的轻喘出这句话后,老皇上虚弱的让皇后扶着躺下龙床。人们再次跪拜叩首,静静的起身,慢慢的走出内殿。 片刻须臾,这天下便易了君主。皇子大臣们,内心起伏各异,脸上表情却都是一样的冷静之中带着一丝伤痛。统治了这唐国天下几十年的皇上,一天之内病倒塌前。暗地里争执抢夺了十几年的皇位,一刻便定了乾坤。风起云涌一瞬间,天下江山一指尖。 019 心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6 本章字数:1644 019 "腿还疼吗?"抱她放在床上,唐贤黑亮透明的眼眸对她射着疼惜的光芒。无力而又疲倦的,她轻摇头。身体上的,心理上的,臣大的冲击,太多的突然和意外,让一直生活得风平浪静的她,有些难以招架。她困累得没有一点精神。 "我帮你再涂些药膏,你先闭上眼歇儿。"温温的,他低着说。 从宫里出来,一路上,她就这样沉默而寂闷。像沉浸在她个人完全的世界里,感觉不到身边周边的一切,甚至没有抬起眼皮来看过他一下下。他以为她是被云山的事惊吓到了。再有就是为皇上的病危而伤心。找到药膏,唐贤折身回来,挽高她的紫纱裙,小心的帮她擦弄着伤口。 "贤哥哥,你陪我睡觉,好不好?"心里无边的空虚和软弱,将她整个人狠狠的攫住,隐隐觉出一种不安。心狂跳的像要蹦出胸口般,感觉难受极了。 低头瞧着她可怜的揪着小脸,眼睛向下移瞧见她满是伤痕的双腿,唐贤刚到嘴边的拒绝,被心中油然而生的心疼堵住了。见他不出声,不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云落心头感伤,一时激动,明亮清润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清清的泪水。 "哭什么?小傻瓜,我陪你便是了。"似是被可爱的小妹妹纠缠得无可示何,只能心软的投降般。唐贤提手轻轻捏着她挺俏的小鼻子,微笑着逗说。顺势在她身边躺下,将她实实的搂在怀里。 脸上羞得泛起红晕,双手却是搂上他细长的脖子,将头往温热的男性怀抱中,使劲的蹭蹭。伸出长臂,将她整个人紧紧搂抱在怀中,两具温热的身子密实相贴。仰面对上他含笑带情的好看眼眸,心像在瞬间被充满,温暖溢出心房,在体内迅速流蹿,亲近安宁的情愫在胸膛荡漾。她幸福的,满足的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弯弯的笑成好看的月芽状。 "贤哥哥,躺在你的怀抱里,这天下,这万物,于我心中,眼中,便是空无一物了。"听似自私的话语,却是极致纯洁的情爱。她爱他,什么也不为,就只是爱他。这世上还有美好过这样的的感情的东西吗? 盯着怀中娇俏美丽的人儿,心房里跳动着感动,唐贤黑亮却深遂无底的眼,跳出一抹火热的红。却是只一闪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云落看在眼底,心却装做无视的继续幸福的。她知道,终有一天,他的眼底的火会为她燃亮。 腿伤不曾好,云落每天忍疼也要进宫去看望皇帝干爹,太医院的太医终日守在殿外,可皇上的身体仍是一天天的糟糕。除了皇后,皇上也不喜其他们陪在身边太久,每次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打发云落出宫了。一世威武,老年迟暮更是让人伤心难过,她也是看得难受,心里虽是万般不舍,可也不愿呆得太久。一连半个月,每天进宫,出宫,成了她每天例行必需的行程。渐渐的她发现每次进宫,在皇上身边。她总是能闻到一股奇特而幽香的香味,似花香,却又太过清淡,似粉香,却又不够浊厚。却又不是药香,烛香,总觉得像是由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可皇上身边的人,她都是认识的。没有生面孔,这香气从何而来,云落心头一直疑惑不解。 唐贤因为本就推举四王唐正为太子,现在四王当权,对他自是更为重用,朝廷上的事情,多半都要他在旁协商。每每是天不亮便进了宫,几天才回府一次。云落身边就只有一个彩月了。这种事跟她自是说不着的。虽是有怀疑却没有一点头绪,她便放在一边,不理了。 020 新帝即位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6 本章字数:2775 020 一个月后,老皇上终是撑不住的,在冬天来临时驾崩了。白色的雪,白色的人,举国痛丧,天也像是感应到了般,初冬的天,雪便是一刻也不停的,下了三天三夜。太子唐正即位,新帝登基后,将祖皇上葬在东陵。太后因为痛悼祖皇,茶饭不思,没多时日,也病倒了。几位王爷都是为了前朝这事忙碌,后宫里,除却每日的跪安请问,陪在太后身边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云落在王府反正也是见不着唐贤,便每日都进宫陪着太后,渐渐的太后的病情有了好转。 "云落,今个就不要回府了,留在宫中陪干娘。"喝完云落伺候上来的药,太后手执绿绢巾拭着嘴角,微笑着冲她说。云落一愣,想着是太后身边无人寂寞,便微微点头应允了。 "你还去住以前的房间。"自儿时进宫,她便住在太后寝宫左侧的桃香园,彩月听着,便提前过去收拾了。太后抬手屏退左右宫女,内厅里便只剩了她二人在。 "这些日子,老七也总是在宫中留宿,清华宫来我这,也近许多。今天晚上,我叫了老七过来吃饭,晚上你们也好好聚聚。"太后轻拉过云落的手,合放在心中,眼里的关爱之情,真切诚挚,心里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 笑看着羞得满脸红晕的云落,太后心中暗暗叹息。自小看着她长大,聪明伶俐又清高气傲。最是像她年轻的时候。可这丫头,虽是看遍这宫中万像,心里头什么都是明明白白的。可处事总是执拗于自己心中所念,事事求个清楚真切。殊不知,这事间,最难得的便是糊涂二字。老七心中所念之人非她。如若她再这样死守苦等,怕最后结果是不会好的。眼下当务之急,是快些为她生个孙子,到时老七饶是再不念夫妻之情,也要顾及到孩子的。几个儿子中,又属他最心软,兄弟之间,也是他最重感情。太后直觉的,只要云落,为老七生了孩子。那西国女子,日后便再得宠,也是要忌惮云落几分的。 "儿臣给母后请安。"唐贤接到通传便急急由清华宫赶了过来。新帝即位,朝中之事繁忙,加上三王唐凌因着心中不满,多日不上朝,原来先帝在位时,他所负责的事务。现在皆转到唐贤手中,一边数月,忙个不停,才刚刚理好些头绪。太后病倒,虽是心中着急担心,却也是毫无办法,好在听说有云落陪在身边。太后身体日渐安康,心中才安慰少许。 "老七起来,上来坐。"对这个自己心中最喜爱的儿子,太后总是抑止不住的疼爱。欢喜的笑着,招呼唐贤上前坐,竟没一丝责备之意。 "儿臣不孝,母后生病,没能陪在身边伺候。"上前挨着母亲身边坐下,唐贤一脸愧疚之情。 "母后知道,前朝事务繁忙,男儿当以天下为重,这也是母后经常教你们的,又怎么会怪你。"太后眯笑着为儿子夹着菜,心中满是欢喜。"不过,这些日家,多亏有云落在身边伺候,我的身子才能好得这么快。" 正说着,去厨房督菜的云落捧着刚热好的酒,进来。唐贤感激的望着她点头示意。 "云落,来,快坐下吃饭。"太后热情的招呼,眼中对这双看做儿女的两个,疼爱之情洋溢满面。三个人,一顿饭吃得欢喜畅快。正当三人喝得正欢,前朝有人传话,三王爷在前朝与皇上吵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请唐贤速速前去。唐贤放下酒杯,飞奔前去。一旁的太后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什么兴致好心情都没有了,心情迅速跌到谷底。云落让人撤了酒菜,静静的陪在太后身边。直到夜深,唐贤清华宫回来。 可没料到的是,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三王唐凌。一进门,唐凌便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脸色铁青,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儿臣拜见母后"太后见状,也猜到了几分,老四的脾气,刚硬不屈,原则又强。老三若是由性子胡来,定是要吃了他的苦头。虽说老三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几个儿子中最早来她身边,她最初的母爱也是给了他的。瞧着他气成这般模样,太后心中心疼不已。 "老三,你四弟新登帝位,这天下有太多事情,你要多帮着他才行啊。"虽是心疼,可他近日的作为,太后是有所耳闻的。不对的地方,还是要教训的。 "皇上英明神武,治国安邦运筹帷幄。何需儿臣这等废人在眼前。儿臣前来向母后告别,日后怕是不能常来看给母后请安了。"怒气参杂的话语中,分明是离别的悲伤。太后心中一惊,讶异的急声问道:"如何这般说话?便是再不好。也要记得你们都是母后的儿子,是兄弟啊。" "不是儿臣不记得,怕是有人从来就把儿臣当作兄弟。"怒气冲天,唐凌眼中明明生出一片仇恨。看得太后直心惊肉跳。正欲说话,唐贤上前插话进来。 "三哥,你方才实在是太过分了。做错事了。让皇上说几句便也罢了,你却偏句句与他顶撞。皇上气极了,才会发你去西南的。" "他如今是皇上了,便是想怎样都可以,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唐凌再次跪地叩拜,起身眼里含泪,"母后,儿臣要即刻出发,在此与母后别过了。" "你说什么?发往西南,即刻出发?"惊讶的瞪大眼睛,站立起身,太后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无情。可这天下的几时又容过有情之事。无可奈何,叹息着:"老七,你叫皇上过来,哀家要好好跟他说说。" 不待唐贤回应,唐凌起身道:"母后不必为儿臣费心了。父皇即封了西南王给儿臣,儿臣便是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京城。儿臣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屋外。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太后身子一瘫,软在了塌上,这孩子心中怨恨如此这深,日后怕是要惹出大的祸事来,以前心里总是暗暗担心之事,怕是真的快要发生了。瞧着这样一副情景,云落上前轻轻扶着太后,伺候她躺下休息了。 021 身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7 本章字数:2510 021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天下之事,最是说不得,看不透的。自小在宫中,此等相似之事,云落是看得多了,只是这一次的人们,是和她亲密相关的,心中不免生出一种凄然惆怅的失落感来。三王爷从来很受先皇喜爱,桀骜不驯,高傲洒脱。处事手腕和才华不逊于现在的皇上,对一直都满怀希望的皇位,生生被人占了。心中自然是怨气难平。皇上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京城。唉!心中生生叹一口重气。云落竟得心被狠狠的扯痛了一下。一时刺疼难忍,禁不住呻.叫出声。"咝,啊。" 陪着她回桃香园休息的唐贤,听到声音,回头看她,却瞧着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忙扶着她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想到三哥,哦,是三王爷的事,心里竟撕着痛来着。好难忍。"手捂.胸口,她有些无措的说。却是听得唐贤头不悦。轻蹙眉头,只是淡淡一句应着。"三哥的事,早晚是必然。" 虽是口中冷淡,手上却仍是紧扶着进了房间,又扶着她上床,房间早生了炉火,温热刚好。云落自顾的除却衣服,准备上床,半响,待衣衫.退.尽,猛然一抬头,看见唐贤正定定的站在桌边,一双好看的眼睛,含笑正盯着她瞧。 慌忙将手中衣服捂回.胸.前,啧怪的问:"你怎么没出去?"一直以来,她都是独自睡在这房间,似习惯了般,她竟一时忘记了自己与他早已是夫妻。 "我要去哪里?"唐贤好笑又无奈的反问她。 脸上顿时羞红一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嗫嚅道:"你不是一直留宿在清华宫吗?" "实在是公务繁重,要忙至深夜,才会宿在那边。今晚便要与你同住了。"无奈的解释,唐贤有些奇怪她的迟钝。平日里看她说话办事,都觉得她聪慧异常,善解人意又文雅有余。为何两人独自相处时,她总是会时不时的似这般冒着股傻气。 "哦,那你上来吧。这床上已是极暖和的了。"自然的掀开被子,身子住帐里面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唐贤呼吸一紧,怔住了身子,如此诱.惑.撩.惹的姿势,配上她天真无邪的话语。一时,他竟迷惑得不如何反应,只觉身子一热,体内顿时躁热难挡。 半天,见他怔住不动。自已却是已脱得只剩肚兜薄裙,云落便不再理他,自己掩了被子在身上保暖。"你还不上来吗?"吸着鼻子,觉得一会儿,自己都有些受凉了。她憋着气问。 微微一笑,唐贤终是明白,她的无心之举竟能轻易引得男人心头火热。皆因她美丽的样貌和完好的身材。自己有这种反应,便是很正常的。不待她再催促,他上床掩好被子,将她搂入怀中,触手一片软玉温香,当下不禁心神荡漾,情难自禁,俯身低头,含住了她还有些冰凉的小嘴。忘情深吻,让他几乎分不清身下的人儿是谁。随着心中欲.念攀升,一时情难自控,心底竟真的动了,要.了她的心思。 温柔的反应着他的热情,云落娇羞不已,温热纤长的大手,在她曼妙的身体上,滑.翔.抚.摸,引起她体内热浪滚滚,一股从未有过的,而又不自知的强烈渴求.主导着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她抚上他宽厚的肩膀,想要与他贴合得更紧。感觉到她的主动。唐贤狂热的欲.念在脑海爆炸开来。热情亢.奋.急需解脱。将自己的下.身.紧紧的.抵.住她的温热去处,他迷乱的如失了神智般,在她身.上.肆意,宣.泄. 半天的亲/吻和抚.摸,加上唐贤大手在她身.上.揉.弄出的从未体验过的美好而愉悦的快.感,让毫无经验的云落以为。这就是男女情爱的全部了。身子酥软.麻.透。从未真正品尝人事的她,早已香汗淋淋,软软抬起如玉般洁白光滑,细嫩的手臂,搂在他颈间,柔柔的细声问道:"我们这样,便会有孩子吗?" 一句话,如霹雳般正在她身上忙碌的唐贤惊醒。"你为何突然这般问?" 看着他眼底犹末退尽的情,欲,火.光,云落含羞带笑着低声说:"今日与母后说话时,她有提想要我们早日生了孩儿。" 原来如此,仍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唐贤搂着她在怀中亲吻片刻后,便轻轻的扶着她肩膀问:"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心中疾呼,想要,想要,想要极了。她等了十八年,就是为了嫁给他,跟他长厢斯守,生儿育女。这是她白云落一生为人来的唯一而且绝对的梦想。 "嗯,"压住心中狂热,云落却是只微微一点头,轻哼了一声。 唐贤心中大动。脑海里此刻却是浮现着另一个女人的脸庞。那年那月,他也曾这样问她,却是得到一个,坚绝而否定的答案。那时的心痛情伤。一霎那间,重新涌上心头,烦躁而心乱的。他轻轻的叹了声气。 "怎么了?"见他好好的,突然叹气,云落不解由他怀中仰面看他。唐贤温柔的冲她一笑,轻触着她滑嫩肌肤的安抚道:"没事,夜深了,睡吧。" "嗯。"甜甜微笑,幸福而又快乐的依偎在他温热怀中,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022 新人?旧人?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8 本章字数:3329 约莫又过了半月有余的日子,朝政事务似乎是少了许多,唐贤来太后宫中的时间越发的多了。有一对孝顺儿女在身边陪伴,太后的身子恢复的好胜过从前,心情也是渐渐显出顺畅,欢喜和安宁。每日去宫中佛堂静坐哀思半日,以慰对先皇的思念之情。其他时间,便如先皇在世一样的过日子。看着云落日。日在身边忙碌,喜爱疼惜之情泛上眼底,可想到这段日子来,唐贤也多来她宫中陪伴,与云落亲密不少,她的身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得心生疑虑。 "云落,别忙了,来哀家身边坐会子。"轻摆玉手,太后招呼正在吩咐下人伺弄茶水的云落。 每日午饭后小憩一阵醒来,太后好喝一杯云溪毛尖,水温要七分热。这几日,下人端上来的茶,温度总是不适宜。不放心的,云落便每日都亲自试过,才端上去。 "母后,今日这茶算是刚好。"高兴的把茶端放在太后面前的塌桌上,云落拎了绿罗裳裙边,斜偎在床塌边。端起茶杯,轻饮半口,太后放在茶杯,微笑看着她,"云落,这些日子,多亏你在哀家身边伺候,这日后离了你,哀家还真不到如此可心的人替你。" 听出话里端倪,支起身子挺直脊背,云落失落的低声道:"云落愿一世在守在母后身边。"欣慰的抿嘴一笑,太后温声斥道:"傻丫头,你已是嫁了人的,一世相守的便只有你夫君了。怎可与我这老太婆说如此的话儿。" 眼里蒙起一层水雾,浓密的睫毛在乌黑的眼珠上扑闪几下,再抬起眼帘,确是闪着真挚的光芒。"干娘,云落舍不得您。"瞧着她如此一副讨人喜爱的模样,太后心头更是暖哄哄的,心头暗暗低声叹息,嘴里只稳住嗓音道:"干娘也舍不得你啊。可现在天下格局大动,新帝刚刚掌权,老三被远斥西南,怕是会心生不平,日后必有所动啊!" 云落不解的望着太后,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说到这天下的事上来。这本不该是身为后宫之人谈论的话题。太后回视着她,眼里却是一片急切之情,:"云落,母后知道你心中只有老七一人。可老七他,唉…………"一声叹息,太后脸上起着一丝犹豫,吞吐之间,终是止住了口中所言。 仍是满脸不解,云落不明白她突然的话题。只得怔怔的望着她。太后沉静片刻,继续道:"听母后的,跟贤儿回府后,尽快生个孩儿。" 脸一红,云落不好意思的轻垂下头,她心里何尝不想,每晚与他相拥而眠,夫妻间该有的亲热似乎都做尽了,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迷惘疑惑,半点不解其中缘由。 眼中疑虑一闪,太后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情绪,低头沉声道:"云落,日后老三若是真的起了反心,答应母后,你一定要劝着拦着,千万不能让他犯了这天大的错啊。"惊讶之中,抬起头,云落不解的看着太后。 太后稳稳的直盯着她,眼里充满无奈担心还有一份理解:"老三的性子怕是这世间没有人的话能听得进去,除了你啊。恐怕他对你的心思,不少于你对老七。这世间,唯有这男女之情,最是让人说不得,看不透。" 太后的一番感概,云落听到这,方才明白,太后心中所忧思之事。她与唐贤之间的事,因她一直是心中暗藏着相思,太后是在她当朝宣了"非七贤王不嫁"的誓言后才得知。她与唐凌之间的事,早在唐凌封王时,便已是闹得皇城之内,尽人皆知,太后此番语重心长的提及,表面听起来是对那日唐凌告别时的忿恨所担忧。可她却明明听出言词之中,处处显出对她和唐贤之间的感情的忧虑。是她太多心了吗? "母后,三王爷虽对皇位一事心有不平,但云落相信,三王是心胸坦荡,感恩重情之人,绝不会做出忤逆先皇意愿的事。如若真有那么一天,云落自会拼死阻拦,请母后放心!"明白只有自己如此表明心迹,太后方会放心安然,云落郑重起诺。 虽是她并不真爱唐凌,但除却平日时对她纠缠得让人生厌。他确实算得上是位上等的正人君子。他对自己的厚待包容,确是出自内心真情实意。她不喜欢,却是理解珍惜的。因此,她和太后一样,是真心不想看到他因一时错念而犯了大错的。 "好,好,这样哀家就放心了。"太后欢喜的兴奋,脸色红容放光。她这样的反应让云落却颇感惊诧,在太后心目中,她真的有如此本事,可以让唐凌言听计从?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毕竟自古以来,为了江山舍弃爱人的例子很多。况且,她之于唐凌,算得上是可以与江山相提并论的爱人吗?如此一想,她的心反而沉重起来。 傍晚时候,唐贤由清华宫过来。让云落收拾着跟自己回王府,原来太后早已跟皇帝传了话。让他们夫妻二人回府好好歇息些时日。朝中格局已定,文武百官有换位接替者皆本职事务已熟悉落定,虽仍有诸多事务需要忙碌,但每日进宫上朝也可以尽臣责,解君忧。七王夫妇在宫中确实是呆得久了些。皇帝感念二人操劳,便应准了。 云落回到府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彩月了,一路扶着她,彩月兴奋似初春时柳树枝头发情的鸟儿般,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因念着自己这次过宫没带她在身边,有些理亏于她,云落只得无奈的蹙紧眉头,耐着性子听了。 "小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高管家去了新王府看看,哇,那里面可真是豪华气派啊。比现在这个府地可以大上好几倍,墙瓦装饰全是按着宫里的规矩来的。" "还有,还有,里面有一个超大的花园,也是按了宫里的西花园布置的,全是按是花的品种,季节,开花时间给排开了种的,还专门彻了一个高高的赏花台,站在那上面可以看到整个花园,一片红,一片白,一片黄,一片绿的,一个个好看的颜色排开来的,往眼晴里闯,像高总管说的,真是让人看得应接不暇的。"没想到,彩月跟着高总管还能学到新词,用得还挺恰当,侧首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脑海也不禁想像起她所说的美景。 "呃,不过…………"突然彩月高嘹的声音低沉暗哑下来,吞吐之间,面带为难之色。细眉一挑,云落不快的问她:"不过什么?" 亮亮的眼睛机灵灵的飞快看了她一眼,彩月复又垂下头,嗫嚅着:"不过,也有件让人不快的事发生。"见她模糊声音,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云落轻蹙的眉头又紧了些。 "王爷之前的娶进门的侍妾,名字唤做冷依依的那一位,住进府里了。"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彩月担心的低头侧视,紧张的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哦?她住在哪个园子?"脸瞬间绷紧,心像被人用铁锤猛击一下,不安而无措的情绪由心底向四肢蔓延,无边的沉重将她笼罩住。 "正华园"低低的声音中飘出一丝不服气的音调。彩月有些不平的忿忿着。 正华园?他竟然让一位侍妾住在他住的园子!愕然的瞪大双眼,瞬间停住脚步,身子像被一下抽走了所有力量般,软了下去,连忙伸手扶住走廊边的柱子,她急促的喘息着。 023 新人? 旧人?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8 本章字数:2490 023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彩月吓得急忙上前扶住,一时焦急的叫起来。 "扶我回房休息。"弱弱的,似轻风飘过般无力。她轻吁着胸中闷气,情绪烦躁而生气。彩月一边小心的轻扶着她走回房间,一边一脸懊悔的自责着。自己真不该在小姐一回府就这么直接的对小姐说,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一点点说与她听。或许,那样就会容易接受点。 "彩月,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软靠在塌上,云落吩咐着,满脸担忧懊悔的彩月,不敢再多说一句,懦懦的退出门外,却不敢走远。正巧高林带着位下人走过来,下人手里端着一锅鸡汤,浓香入鼻,香味诱人。 "彩月,王妃在吗?"高林见她一个垂头丧气的缩立在门外,有些意外的问。彩月抬头见是他,暗沉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在里面。你这是要给送给王妃的?" "是啊,王爷特意吩咐,王妃近日在宫中劳碌,要多炖些参汤给王妃进补。"高林微笑着说得响亮,彩月听是眼里欣喜的光彩大放,激动的问:"真的哦,王爷呢?" "这个嘛,王爷回来后就去回房歇着了。"有些不自在的,高林压低了声音,沉沉的说。可还是传进了屋里,云落的耳中。心不禁咯噔一声向下落了半分,回房歇着?她也在那吗?她陪在他身边,还是同他一同歇着呢?心不由自主的乱想乱猜,整个个都浑乱起来。心中似有把火在烧,身子热得不行,只觉得口中,咽喉中干裂难忍。吞了一口口水,竟生生的觉得疼痛刺心。 扶起塌上矮桌,站直了身子。紧闭上眼睛,一股难忍的恶气由心底冲到脑门,闭紧嘴唇,暗交牙根,由鼻孔里重重的吁出气息。突然带着些愤怒的声音冲门外叫着:"彩月,把汤端进来。高总管就不用进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彩月吓得不自觉的瑟缩下身子,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托盘,嘘起冲高林打着快快离开的眼色。高林接到眼色,识趣的马上带着下人,一溜烟的出了别院。服侍了这么多年,她最是知道,这是她家主子暴风雨前的征兆。在将军府时,老将军听到她这样的声音,都要小心三分的。唉,这下,不知道,小姐要如何发作了! 小心的在一边摇头舀汤递给云落,彩月只低着头不看她,脸仍紧绷着,喝了一碗汤,便摆手不喝了。手不自禁的抚弄着丝绢,故意压低着嗓子问:"彩月,你见过她?" "嗯"连忙点头应声,彩月心中一冷,迅速挺直脊背。 "她怎么样?"她淡淡的问,眉头特意的舒展开。彩月头不偏不动,只眼珠翻转,快速扫一眼她脸上,细声而清晰的回答:"是个冷美人,性子清冷带些傲气,不喜与人说话。" "哦,"轻应一声,像不再发问,独自默默的沉思去了。彩月抬头瞧着她失落而忧伤的模样,心里生出不忍,张嘴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儿,半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神思恍惚着,猛一回神,云落看着彩月担心着急而又举手无措的呆愣样子,忍不住的,在心中又是一声轻叹。是啊,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初爹爹是说过的,他早已正式的娶妻过门,只是没立妃而已,还是皇帝干爹强压着,才只称了妾。可人家确实比你早进门几年,你自己非要嫁进来做这个后来的王妃,此刻,又在这伤春悲秋的,伤感凄惨给谁看?自古言,"世人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得旧人哭?" 新人?旧人?此时,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在她的生命生活里,她曾经有意的忽略掉她的存在。她甚至自私而天真的希望。也许,她的贤哥哥在女人的问题上,也会犯跟这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喜新厌旧!有了白云落,或者他就会慢慢的淡忘了冷依依。这种愚蠢而自私的希望,过分的让老天都看不过去。就算他喜新,依然没有厌旧,还是把她接回来了。 她心里明白,她爱他,却不能期望他会对自己有着同样的感情。她一直在认真的努力着,努力让他似自己爱他那般的,爱上自己。不行,她绝不能让突然回来她破坏她苦心经营,刚刚才呈现出一点美好的爱情。她绝不允许他的身边,有任何一个女人的存在,不管是以侍妾的身份还是恋人的身份。绝不允许!! 冲天的愤怒和狠绝,使得她用力大到把手中的上好绢巾,一扯裂成两半,"咝"绢布破裂的声音,在静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被声响惊得回过神来,木然的看着手中破布,像是发现什么可怖的事情,双眼惊恐的瞪着它们,心中惊跳,身子发软的向后连退几步,瘫软的跌坐在蹋上。 用尽全力剧烈的喘息着,手不自禁的捂紧胸口,她被自己满心的狠毒想法吓呆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在妒忌,毫无理智,毫无理由的妒忌。她甚至还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最可怕的,当时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惊吓过后,是虚脱无力的落漠,困惑,害怕,生气,愤怒,这些坏到透顶的情绪反复的,乐上不疲的折磨着她,头开始昏昏沉沉,她甚至感觉眼睛视物模糊不清起来。想着是自己一时心绪不宁,思虑过冲,气血有些乱了罢,撑起身子,慢慢移到床前,软弱的躺下休息了。 024 鸠占雀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9 本章字数:1938 024 连着几日,云落都觉得身子不爽,动不动就会心慌气短,气喘吁吁。想着在宫中,日。日想着伺候太后,总是会有些小事,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忙碌,也不曾感到如此容易就身子虚乏无力。不免觉得奇怪起来。彩月照例端了唐贤亲自吩咐下人炖煮的参汤,香味依旧诱人,她却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很轻很淡,却像是似曾相识,在哪里闻到过。 凝眉冷视,语带不满的冲着彩月说:"将汤放在那吧,今日不想喝了。"懒懒的起身,准备出门走走。却看到彩月一脸沮丧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不似往日那样紧跟上来。 "彩月你怎么了?" "小姐,还是呆在屋里好些,现下外面湿气又重,又没有好花润眼。"呐呐的,彩月像在背诵一样说话。语调音节全都怪得好笑,禁不住一乐,云落笑出了声。 "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听得别扭。"笑虽笑了,可心里却更是觉得不对劲。云落故意一本正经的问她,吓得彩月身又一抖,慌了神。"是,是高管家。" "哦,看来,你跟他学了不少东西。"眯起眼睛,加重了语气。迈步走出屋子。彩月没了办法,只得快跑几步,紧紧跟了上去。看似无意闲逛,云路却是直冲着正华园去的。西院本就离正华园不远,没多大会儿,便进了园中,园子里热闹的场景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王府全部的下人们应该都聚了过来吧,满院的人,都忙着由屋里住外摆东西,几十口箱子摆在院中,每口箱子边都有两个丫环整理着屋里搬出的东西再往箱子里放。整理好的箱子又由男仆打所抬起往大门走。顺着偏廊,她疾步走到门口,只见王府门外,洋洋洒洒的停了有十来辆马车,已有两辆装满了东西,被马夫赶着朝京中闹市方向而去。 满脸的惊讶诧异,被眼前的一切弄的一头雾水。"这是做什么呢?"喃喃的,似在问身边的彩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彩月早已揪成一团的小脸,为难的扭曲着。直低着头,不敢应话。 正在门外指挥男仆搬箱上车的高林,瞧见王妃一脸意外迷惑的站在大门边,急忙小跑着过来行礼请安:"老奴拜见王妃。" "高总管,这是做什么?搬家吗?"云落见了他,倒是拉回了点心神,冷静的问着。 "回王妃,新五府已重修完好,王爷吩咐这几日便要搬进去。"高林恭敬的大声禀告,引得院里的人们都注意过来,看见是王妃驾到,都放了手中的活计,忙着行礼。一下子,弄得本就杂乱的院子更乱套了。 "你们忙吧。"抬手一挥,云落自顾的朝园中正厅走去。 守在正厅门外的两名护卫,见着是她也不敢阻拦,可脸上明显的为难慌乱颜色,让云落知道,这厅中怕是有她不想看见的东西。 "王爷不在吗?"故意的停在门外,微笑着询问。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如此更好,她可以单独会会这位冷美人。一把推开厅门,迎接她的却只是一屋子空荡荡的空气。外厅原有的家私什物全都搬了个清空。只留了紫红布幔在飘在那彰显着曾经的奢华。 "是谁如此不识时候,不知道扰了冷姑娘的休息吗?"一位身着淡蓝衣裙的丫环由内厅冲了出来,脸上满是犀怒之气,瞪着圆圆的大眼珠,却是实在的显出一份可爱。她此时的模样看着并不像真正在生气。 "冷姑娘?"好笑的反问着,脸上的凝重却是让人看心生敬怕。自小成长的环境,让她知道,如何让这些不知高低深浅的下人们,学会看人脸色。 细看了她一身衣着打扮,再瞧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及脸上不屑一顾的神色,双儿心中一惊,身子像被九月寒冰掠过,忍不住的直打了个冷颤。 025 鸠占雀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29 本章字数:2215 025 "快叫你家姑娘,出来拜见王妃。"彩月见她仍愣着不动。也有些嫌恶的冲她叫道。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不知道她家主子发怒会有什么后果吗?她可是怕提历害呐,万一弄出火来。伤及到自己这个无无辜就不值了。 "奴婢双儿拜见王妃。"彩月一提醒,双儿彻底软了,双腿当时就瘫跪在地,咚咚有声的叩首行礼。宠冠天下的云公主,就是现在的七王妃,她可是知道的。独世的宠爱,娇纵天下的美名,她也是早有耳闻的,就偏偏入府几年,她就是无幸能见上一面。唉。老天保佑,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的无心冲撞,不要放在心才好。 扫了一眼颤巍巍的俯在地上的双儿,云落隐退眼中的冷洌,恢复平和的原貌。"起来吧。"双儿接到命令,赶紧起身,正准备往里冲,布幔自里面撩开,盈盈走出一纤细美丽的身影,云落收回眼光却不去看她。直等她走到眼前鞠身行礼。 "冷妾拜见王妃。"那身影稳稳移步,到了她面前,只轻轻一鞠身,算作行礼。好清冷的声音,清透人心,冰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带一丝情绪。云落瞧着眼前低垂着头,身上只披了风衣未着正装的女人,微微眯起眼睛。 她满身的清冷和孤傲,毫不掩饰的在她眼前放射。甚至她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是同样的不屑的。 "冷依依,你是西国人!"她知道唐贤跟她的事情,不多却也不少,从十四王爷那里听说的。宫里很多人都知道,却只有十四爷会说与她听。 "妾身是。"好,不卑不亢,冷静镇定。她必定能听出自己口中的轻视,还能如此平静,也是个见多世面风雨,心有城俯的人物。不自觉的轻蹙眉梢,微努下嘴唇。白云落淡淡带着命令意味说:"抬起头。" 冷依依不带一丝情绪的清冷面容随着她缓缓抬高头,一点点儿映入白云落眼中,只一眼,她便看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心里涌起大海起潮时才有的狂锋巨浪,只一个浪头便将自视坚硬的心神冲得七零八落,碎片焕散满地。微闭上眼睛,脑海里,夜访四王府那晚,那个在梨园中无意间撞到的人,那个高洁如仙,孤美似花的女人面容与眼前的女人脸孔一点点重叠,终于严丝合缝,一点不差的叠印。是她。就是她! 强忍住胸中的起伏澎湃,睁开眼睛,一片清澈通透。"原来是你,想不到王爷如此煞费苦心,竞将你送去了四哥府中。"冷冷然开口,带着轻笑的口吻,白云落绷紧的面容,放松了些。 像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坦白直接,冷依依清冷的眼神一变,扑闪下睫毛,细声应道:"王妃好记性,黑夜之中,只一眼便记着妾身的样貌。" "哦,如此说来,冷姑娘那晚是看着我了。那,你记着我的样子了吗?"心里早已喧闹翻天,思及那晚之事,更是不由得恼怒于心,当时的四 王爷竟替唐贤和她扯慌,蒙她说是四王的妃子。想来那时,唐贤在四王府中没少与她私会。那时可是她新婚之时。如此说来,唐贤对她的的情意,还有几分真?这份猜疑,让她心怒难忍,气愤难平,可这会子,还得千忍万耐着。 "当然记得,王妃倾城美貌,艳绝天下,想不记住都难。"言语之间,冷依依对她是没有半点惧怕,清清冷冷的样子,也没有一点变化。虽不算尖酸刻薄,却字字透着无礼。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用如此冷淡清绝的语气与她说话,被人冒犯的感觉自然是来得更为强烈。 "记着便好。劝你一句,不要缝人便摆出如此一番姿态。清冷孤傲,也是需要资本的。在王爷面前,你如此。许是美态百生,倾国倾城。在我面前,便是空浮于胸,自做丑态。"强硬之中,说话的语调竟稳静出奇。看向冷依依的眼神,清亮坦荡,面容从容自然。 看着强势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高雅之气的白云落,冷依依不自觉的微微垂下了头。王者之气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装扮出来的,正如她身上所有的高雅强势一样,那是自幼在深宫高院中,生活中的点滴磨炼聚焦而成,是自然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这恰恰是出身贫寒,饱经磨难的她所没有的。隐藏在心底的自卑从未离去,就算拥有了他全部的爱,她仍是无法与之抗衡。 "我无意轻视或是伤害你。他既然娶你,你必定是有美好且值得尊敬的一面。可你若要使这冷性子,应当看看对方是谁,以免自取其辱!放眼这天下,你认为有女人够资格在我面前如此吗?"自傲得自负,自负得理所当然,白云落对此从不怀疑而且理直气壮。说完,不再看冷依依一眼,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正厅,直朝着书院方向而去。 026 鸠占雀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1 本章字数:2111 026 "姑娘,"双儿快步上前扶住有些遥遥欲坠的冷依依,触到她有些颤抖的身体,双儿心底跟着一惊,原来姑娘也是怕这王妃的。是啊。这么一个咄咄逼人的态度,仍是哪个女人看了都会害怕的。人家有着盛世宠爱,她们有什么。一个弄不好,分分钟小命都难保啊。 "扶我过去,王爷若来了,就说我不舒服。"苍白着脸孔,冷依依面无表情的走进内厅。听了她的话,双儿脸上却是更难看了。明白她的心思,却是更加担心了。姑娘若是真与王妃斗起来,按眼前的情势,怕是斗不过的啊。唉,这女人,一旦得了男人的宠爱,便会看不清自己的分量了。 "通报一声,我要进去。"站在书房门口,云落却不想叫门,对着一旁的护卫说着,护卫见状连忙应声"是"然后转身对着房门,正式的通报道:"王爷,王妃就求见。" 屋里的唐贤自是把她的话也听得清楚了。心里明白,她定是在生气了。放下手中的书卷,应声道:"进来吧。" "王爷吉祥,我来看看你。"其实按照封号,她本就是云公主,与王爷是齐名的,本就无需下称。平日里,是她按着夫妻的名分称呼。这一下,生起气了。便不再愿枉自委屈。按例行了礼,已觉足够了。 唐贤见也不怪,只温温地笑着问:"王妃这几日身体可好些。" "有劳王爷费心,日。日让人送汤了,已经好了。"停顿了一下,她走近唐贤,仰脸看着他,带着满脸的委屈:"我刚才去看她了。" 唐贤面不改色,脸上仍是一片温和。低声应道:"哦。" "我不明白,既然你把她送走,为何又把她接回来。既然你早就打算了要把她接回来。那日在四哥府中,又何必和了四哥瞒我。"忍不住的,说话间带出满心的不满和愤愤不平。 "你在意吗?"意外的,唐贤只闲闲反问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似根本不把这当作一回事。 "我在意,我当然在意。"热气直冲眼底,瞬间眼里转动着晶莹的泪水。她心里觉得好委屈。直冲着他吼叫。被她突然激动一震,怔住身子,看着紧揪着小脸,伤心的眩然落泪的可怜模样,唐贤一时口结,竟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了一句。"你早知道我有了她。" 是啊,早知道,她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的在朝堂上宣誓言,"非他七贤王不嫁。"白云落无可奈何地瞪视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第一次的,心,"砰"的一声,碎成一片,一片。身子微微颤抖,痛得无法忍受,她闭上了眼睛,泪水随着双眼阖拢而在她美好在面颊上无声的慢慢滑落。 看着她绝美凄清的面孔,双眼紧盯着那两行动人心魄清泪,身子在一片震憾中怔住。由心底慢慢衍生出一种不可知的温暖来。一点点,缓缓的将他的心密密的包裹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心从那一秒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跳动。 没有说话,睁开双眼,带着心伤与委屈,幽幽的看着他。弯腰鞠身行礼,脸色变得苍白,起身后。轻轻挪转身子,云落无声无息的走出去。门外候着的彩月,看见云落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由房中走出。惊诧一余,赶紧冲上去,紧扶着她。触到她身子,才发觉,竟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直让她感觉冰手。 "王妃,你怎么了?"苍白着脸色,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许多年了。她没见着小姐如此伤心的模样。一时心疼不已,激动的带着哭腔喊道:"小姐,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她,云落只感觉浑身突然冷得不行,连着牙根都冻得直震颤。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开始模糊,身子一个大趔趄,直直的软在了彩月怀里。被她这么一扑,彩月彻底没了主意,吓得神智俱飞,心里急着想安慰她,嘴里急急直喊道:"小姐,就算王爷让她先搬进新宅,小姐您还是这府里唯一的王妃啊。" 被她这么一喊,心里顿时生起一起怒火。急火攻心,当下,眼睛一黑,云落彻底昏了过去。听到彩月叫喊,一边的护卫跑了过来。可一道身影脚下用力。比他们更快,飞到她身边。由她怀中抱过云落,直奔西院方向而去。 027 鸠死雀伤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1 本章字数:1769 027 唐贤将怀中的云落轻放在软床上,身影一闪,重又冲出院外,大声唤着:"高林。" 片刻,高总管跑着进了西院,不待他人跑近身前,唐贤又大声吩咐:"快,去请大夫。"接到吩咐,高林就地一行礼,应了声:"是。"就又顺着来时的路,小跑着出了院子。 没多会工夫,一位身着墨色青衣的中年男人带着个小仆,拿了个药箱跟着身后,小跑着随着带路的高林进了院。守在门口的彩月,急忙冲屋里的人行礼通报着:"王爷,大夫来了。" 正说话着,人们就已走到了门口,唐贤先开了声道:"先过来瞧了王妃。"大夫和小仆便都不行礼的直冲进房间,彩月在跪在床边伺候着大夫好把脉,唐贤回到外厅桌边坐下,高林赶紧上前彻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他却是无心喝茶,又起身走到一边静静的等着了。 大夫诊断完,只说是急火攻心,已施了针,休息一阵,便自会醒了的。 安顿好白云落,唐贤回到正华园,推门而入,正欲进内厅,里面的双儿出来,直冲他一行礼,细声道:"王爷,姑娘说,她身子不舒服,想多休息会儿。" 蹙紧眉头,负在身后的大手,抬起一摆,双儿欠身行礼,退步走出,转身时关上了房门。唐贤撩起布幔,缓步走进内厅。听到动静,冷依依侧过身子,却并不起身,躺在床上,眼里清冷冷一片的,瞅着他一步步走近她的床边。 "哪里不舒服?"温柔似蜜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起腻。依床沿坐下,唐贤带着份柔笑低头看着。冷依依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起的,扑闪了下浓密纤长的卷翘的睫毛,垂下眼帘盖住那黑白分明的好看眼睛,也不回他的话。 "她来过了?"见她一副生着气的模样,心里明白,定是受了云落的气。唐贤明知故问道。 见她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鼻息微重,唐贤哄弄着她,大手轻抚着她柔软的背部,轻抚摩挲。"你明知道,她是被宠惯的娇公主,何必在意她的话。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了吗?" 心中隐隐一疼,漫生出不悦,拧紧眉头。片刻,微一思量,冷依依还是睁开了眼睛。让他扶着坐直了身子,带着份考量,默默注视着唐贤,"你也一样宠她吗?" 轻轻一笑,脸上显出一丝无奈,女人的心思,总是饶不过这些。心中暗叹,却只是笑着说:"她在母后身边长大,于我似妹妹一般,宠她,是 宫里所有年长她的皇子,都会有的大哥哥情绪。" "宠,是男人爱上女人的基础,要知道,她并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妹妹。"她怀疑的看着他微微变动了神彩的眼睛,担心的情绪爬上心头。 "男人只有这样宠女人,才是爱。"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风流的边说边抚摸着她俏美脸颊。眼神暗沉,唐贤低头亲住她柔嫩的朱唇,正欲探舌而入,她轻侧开头,躲了开去。 "我今个身子真的不舒服!"脸上起了红晕。冷依依娇嗔的双手推拒着他压下来的身子。 柔软下来的嗓音,细细的软软的,似条小小软辫子打在他的心上,撩拨的心头痒痒,却无处挠痒。呼吸暗浊,黑亮的眼珠燃起亮亮的火光。试着压住心头欲头,半天,终是没用。低呼一声:"你这惹人的妖精。"紧搂过她柔软的女体,狂热的亲吻交缠的身体掩入被风吹起的红色的床幔之中。 028 鸠死雀伤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1 本章字数:3176 028 睡得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红色的朦胧。伸手一探,竟在床边探触到一颗人头,吓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猛的直挺挺坐直身子。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先听到了彩月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唉哟,吓死我了,怎么是你?"这死丫头,好好的不在自己房间睡觉,跑到她这,趴在床沿上睡,是怎么回事嘛。重重叹出口气,没好气的翻了彩月一眼,她侧开身子,找着自己的鞋子,准备下床。 彩月连忙递上鞋子,在她穿时,帮着穿好了另一只。站起身,顿时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彩月,去弄些吃的,我饿了。" "哎,"高兴的应声,彩月连忙走出屋外,直奔着厨房去了。 小姐一起床就要吃的,这可是件好吃,多年的经验来看,小姐只要吃东西,心情就不会坏到哪去。下午的事,可把她吓坏了,晚饭都没吃,就直守在床边。王爷请了医生,帮小姐把脉,却连药都没开就走了。想来,也是因为心情太坏的缘故才会晕倒的。一路兴冲冲的低着头边走边想,刚拐出西院门,就撞进一人怀里。 "哎哟。"刚叫出声,抬头看清了人,就吓得没了声音。"彩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唐贤扶住冒失着闯进他怀中的人,细看是她。 "奴婢是去厨房给王妃弄些吃的。"连着后退几步,赶紧鞠身行礼,冲撞了王爷,彩月吓得不轻,小脸煞白。 "她醒了?"扶稳彩月,然后放开手,他有些紧张的问。 "嗯,刚刚醒的,说是饿了,叫奴婢弄些吃的去。"重复着刚说过的话,彩月奇怪的看着唐贤。小姐不醒,怎么会要吃的呢? "那你快去吧。叫厨房炖些参汤给王妃。" "奴婢知道。"高兴的应声,彩月满心欢喜的走向厨房,日。日吩咐厨房炖参汤给小姐。王爷心里还是很宠小姐的。那个什么冷姑娘,看来在王爷心中的份量,也重不到哪去。 无聊的呆在屋里,等了半晌也不见彩月回来,肚子饿时,人心也是极躁不平的。干等着着急,不如去园中走走。如是想着,白云落便披了件月白色披风,走到院子里去。 西院本就空大,一片月光照耀下,配上院子走廊上,三廊一盏的灯笼,一片红白之光交融映身射在她身上,发着莹莹然的柔光,好不清美。 无意垂首,云落看着地上自己清伶伶的月下身影,一时心情大动,诗性大发。不自禁的念着:"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明月却多情,随人处处行。"一旁看了她许久的唐贤,见她饶有兴趣的念诗,不禁微笑出声,附和着念了一句。 突然之间惊闻别的声音念诗附合着她,吓得身子一轻抖,云落急忙转身寻声望去。瞧着挺拔着一身紫色罩着层金纱的他,在月光下越发清逸俊美。她痴恋的眼光立刻不受控的,徘徊在他身上。随着他脚步移动,伟岸的身影一步步来到跟前,月光下的阴影一下宠罩住她,瞬间丢失的神智又被找回了些。 "王爷"正欲弯腰鞠身行礼,不知是太饿还是下午的气伤末好的缘故,一阵头晕,身子竟软着向前一趔趄,直要倒下。唐贤赶紧上前一步,揽住她纤腰,将她实实的拥抱进了怀中。头晕很快过去,缓过劲来,云落挣扎着,想要独自站好。他紧搂着她的手臂,仍是用足了力气,丝毫不放松。动了几下,也挣不开他,云落便放弃,软着身子任由他去了。 在冷依依那,身子虽是动了情yù,但心里体恤着她的身子和糟糕的心情。他还是忍着强压下欲念,放她好好休息。忆起下午书房里,云落那带着一丝失落,一丝倔强,一丝无奈与委屈的凄清泪脸。不自觉的,人就朝着西院的方向来了。 唐贤的脑海中念着冷依依方才所言,"宠,是男人爱女人基础"。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她对唐国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她是强大的白家仅有的一个柔弱。 祖爷爷,父皇的对白家的宠爱无不缘于一片爱臣之心。三代忠烈,早已功高盖主,却从不求封王封候。白家人对唐国的贡献付出,远远超出了他们所得的。如此忠烈实在是任何一代明君都渴求得到的。皇城之内人们,包括父皇无不是用对她的极致宠爱。来向天下彰显自己恩宠忠烈功臣的心意。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只要你是忠心的可用之人,在他那都是可以得到机会和恩宠的。在政治上,这叫近忠臣,远小人,治理天下,取信万民。在计谋上,这叫笼络人心。宠她,实在是一件太有意义的事情。 一纸婚约,她由所谓的云公主,变成了他七贤王的正牌王妃。成亲以来,他对她的宠爱娇纵真的只是四哥所说的,为了这天下而无可奈何的必须吗?扪心自问。他宠她,真的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 正在唐贤庸人自扰的,神思着纠结不清的问题时。白云落突然清醒的,将头由他的怀中抬离。因为深埋他怀中时,她意外的嗅到一股,让她感到似曾相识而又迷惑不解的香味。 那香味像是沾在他的内衣之上,夹杂着由他身体散发出的男性味道中,幽幽的,淡淡的。显出一丝奇特和怪异。她很清楚的记得。这是她在皇帝干爹病重前,伏首龙塌前时,闻到的。就是那股让她一直寻无出处而又百思不解的香味! 为什么,他的衣服上也会有?意外惊人的发现,让她心底涌起一阵惊悚。身子顿时不寒而栗。来不及做更多的猜测,远远的看着彩月端着一盘子的食物,姗姗走来。 "王爷,彩月取了吃的来。您是否要陪臣妾共进?"云落抬头对他说,眼晴却是看着彩月。 放开她,唐贤凝视着她,眼中带着深重的探究和迷惑,似他从未这般清楚的看过她一样。沉着嗓子说:"云落,别伤害她,你永远是本王的王妃。" 蓦地对上他奇怪的眼神,更是心头一惊,飞快的转开脸。见他答非所问,便一躬身道"既然如此,臣妾先告退了。"说完,披着一片月白红光,逃也似的奔回屋中,还顺手将房门关了个结实。 看着她好笑到可爱的逃跑模样,面带自嘲的,唐贤轻摇着头,轻轻暗吁了口气。心中叹道:"原来,她于他,也不过是一时的痴恋,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会清醒,会似现在这般,飞也似的逃离他的。"他甩开紫金袖口,踏步离开。 029 鸠死雀伤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3 本章字数:3050 029 正往桌上摆着吃的,突然看着小姐飞快的冲进屋子,像是身后有鬼魅追赶着一般,面带惶恐之色,还反常的把门给关了个紧实。彩月紧张的小声问:"小姐,又怎么了?" "没事。"在桌边坐下,喝了口热茶,稍稍定住了神,云落看着桌上吃的。一大碗的参汤还冒着腾腾热气,香气扑鼻,诱人极了。端了一小碗喝在口中香味却并没有闻起来那么浓。捞起大碗中的两根粗胖的人参,云落总觉得这汤的香味有些不同,想来问题是出在这两根参上,拿到鼻子跟前,细细一嗅,隐约有股淡淡的香气,竟与自己方才在唐贤身上闻到的香味有一丝丝相似。 "彩月,以后都不要装这种汤到我房里来了。我不喜欢喝,还有,你也不准喝。"推开汤碗,脸上摆出厌恶表情,不满的冲着彩月叫。 "小姐,这是王爷特别交待,炖给您喝的。府里别个人,都没得喝呢,哪有我喝的份。"像是替王爷抱不平般,彩月轻撇着嘴,说话酸溜溜的。 "那以后就不要炖了。"凶狠的又吼了一句,彩月看着她像是真的生气了。便只努努嘴不敢出声的,端着碗走出房门。 挑了盘软糕点,吃了几个,又喝了些茶水,便有了七分饱。心里藏了事,食欲也变得不好了。不愿再吃,起身回了床上。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的疑问,一遍遍的,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直觉中,她认为得那股香味肯定是极不好的东西,如此隐秘令人难以察觉,肯定不是寻常能见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所有香味的来源都只有一个出处,那就是植物。不论是何种香精,都是由植物提炼而来的。而这种植物肯定不是一般寻常的花草。皇宫与王府之内的花草繁多,奇花异草更不在少数。如果连她都不曾见过,那就有可能是,这植物根本就不是在唐国生长。这府中的异国他人,有可能得来这种奇香的,而又能与唐贤亲近的,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了---冷依依! 如果她的推测是真实的,那她自己现在的就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这几日了,她连续的喝着那参汤,可身子却越来越虚,头晕眼花的。下午一急,就能眼一黑的晕倒过去。这不正常,看来,是真的有人对她下毒手。 有可能是唐贤吗?那汤是他吩咐人特意炖给她喝的。轻摇着头,云落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她心里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他!就算他不爱她,也绝不会狠心害她的。嫁入王府到现在。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证明,他是真诚而坦然的。况且十四王爷说过,他是那么正义而又重感情的人。绝不伤害爱他的人。 坚定了心中信念,云落将所有的疑点都归到了冷依依头上。想到那样柔弱如花的女人,会有可能是位狠毒的凶手,不禁的觉得毛骨悚然,接着身上起了一阵渗人的寒意。迅速伸手到枕边,将先皇赐给她的金刀,紧紧握在手中。 高林带领着下人们忙碌着搬家的事。王爷不愿再重新花费银两为新府添置,吩咐将旧府里东西搬过去用即可。主子贤德节俭,做下人的心生敬佩,更卖力的做事。旧府住的年头长久,东西自然是繁多得很。光是软物件和书籍就装了近十车。加上新府那边也需要安置些人手帮着摆放。旧府里剩下来搬东西的人就又少了。前后各院细细查过一番,再忙活这一天,应该也就妥定了。 不过他心里却也是存疑惑的。王爷对王妃平日里是百般宠爱,可搬进新王府一事,却吩咐了先让冷姑娘过去,王妃住的西院暂且不动。做下人的不敢随意妄测主子的想法。不过他伺候王爷十几年,有些事情即使不用猜,也是料得到二分缘由的。高林知道,恐怕这事不会是王爷的本意。冷姑娘的性子虽然清冷,却也不是个善让的主儿。王妃大婚入门时,迫不得已的被王爷送出府,忍气吞声的去了四王爷那,躲了这么些个日子,这心里面必然是积了些气的。想要在搬进新王府的事上任性些,找补些面子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这新王妃看起来更不是个好惹的善茬。唉!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着哪一位都不好。最要紧的是还夹了王爷在中间,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好在他与彩月关系处得不错,提前通了消息给她,只想着她是陪嫁过来的丫环,盼着她在王妃身边,多劝着两句,会有些好的作用。可照昨天发生的事来看,这招是白用的。王妃对冷姑娘激烈的态度,让他和王爷都心生不安。 一早上,王爷进宫里就吩咐他,要好生看好府里,不要再出了乱子才好。刚去查院子时,在后花园瞧着冷姑娘在赏花,这会子,高林正要去西园看看王妃,正走着,迎面就走过来了王妃和彩月两人。 "高总管,王爷呢?"淡淡发问,云落一身淡白衣裳上由胸前到裙脚挂了淡淡一抹粉红,走近一看,是一朵朵无骨桃花图。直衬得她是清丽飘逸,犹如天仙。 躬身行礼,高林慌忙掩住眼底惊艳回话:"回王妃,王爷一早进宫务事了。" "那,冷姑娘呢?"冷静自然,脸上从容一片。云落微眯着双眼,盯着他。 "在后花园。"回完话,心里的不安加深,高林暗暗瞄了彩月一眼,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像是并不知道王妃的用意。待看着她们朝着后花园走去,他急忙直冲到大门,焦急的看向皇宫方向。 加快脚步,白云落习惯的微眯眼睛的动作不自觉的浮现在脸上,微张着鼻翼,紧抿着小嘴,纤手轻抬,抚过腰间的金刀,冷漠而决绝。一路紧跟在侧边的彩月,小心翼翼的抬头瞄看。她从昨晚开始,就觉得小姐怪怪的。明白她在生气,可这回的模样,与以往生气别扭时有太大的不同。沉默冷静令人无法捉摸到觉得悚然可怕。巨大的不安和担心由心底向四肢漫延,彩月紧捏了下湿透的手心,身子轻轻抖着。 "哼,好悠闲的雅兴。"正准备开口的彩月被突然说话的云落吓得一愣,止住脚步,抬头向前看。张开的嘴还未合上,愕然的又把眼睛瞪得大又圆。 她们已经走进了后花园中,置身花林中央的光滑路径上,正前方高起的赏花亭台中,冷依依娉婷身材,风姿翩翩倚在亭台扶拦上,纤手玉指捧着一捧落花在嘴边,香气轻吹,花瓣儿由高台悠悠然,飘飘然的向下飞翔。仿佛天女散花般。一脸美笑,兴致勃勃指着台下花林,娇笑着向着身边的双儿说着什么话儿。真是一副粉面桃花娇俏美人图,蛾眉绝世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竟让身为女人的彩月都看得一时痴了。 030 鸠死雀伤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3 本章字数:3680 030 白云落行至赏花台下,拾步而上,微眯的双眼,冷然的直视着冷依依,她人比花娇,如狐似仙,美让人无法忽视,深深的刺疼了自已的双眼,她笑如谪仙,携宠带娇,傲得无法无天,弄乱了自己的心情。白云落知道此刻,自已在深深的妒忌着冷依依。 "妾身拜见王妃。"冷依依身姿微微一躬,算做行礼,不待云落说话,便自己起身站直了身子,垂了眼帘也不看人。一边行礼的双儿却是吓得鞠身定着,一动不敢动。冷眼瞧着,云落脸色一冷,威严气息涌现。同样的错,犯一次若是无心,二次便定是有意。轻蹙眉头,云落厌恶的扫了冷依依一眼,声音透着冷意道:"冷姑娘进王府有些年头了。怎么这上下尊卑的礼数,明白的还不如一个下人清楚!" "起来吧。"侧身对小心行礼的双儿说完。白云落朝着无礼而冷傲的冷依依走近了一步。气息逼近,冷依依被迫的后退,移动之间,云落闻到由她身上飘过的香味,淡香幽异,跟昨天晚上在唐贤怀中闻到的香味一样。怀疑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心中狠意聚集。 "既然你不清楚,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她玉指轻挑起冷依依的脸,冰冷摄人的眼光轻扫。被迫与她对视,冷依依不禁身子瑟缩着轻轻抖动,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王妃初来,可能不知,王爷曾经允准妾身,可以不学这些繁缛礼节。"虽然心生惧意,但有唐贤的绝对宠爱在身。冷依依心中傲气丝毫末减,冷冷一笑,强装镇定回看着白云落,淡淡说着话。"自入王府以来,在王爷面前,我便不需守礼。因为王妃未入府时,已有云公主封号,妾身对王妃才会处处礼让。"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惊得两侧的丫头都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被打得歪侧着脸的冷依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喃喃"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样?"一脸怒气,打完人的白云落抬手拧眉冷问。轻挑冷依依下巴的手加重力气,将她的脸牢牢捏住,冷冽眼眸紧紧盯着。"昨日我尚以为你会有另一面。今日看来,你有的,只是这张脸。" 看了她眼中闪烁的奇怪,冷依依心中寒意加深,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单手拔出腰中金刀,轻挑眉梢,冷声道:"我要划花你这张脸。"抬手举刀,云落咬着牙根,狠下着决心。似是被她口中冰冷和脸上的狠意吓倒,冷依依似木头般怔怔呆住,一动不动。 "小姐""姑娘"彩月和双儿见状,都吓得惊住了。待看清白云落手中举起的金刀,慌张尖叫着全都冲了上去。 迅速将金刀伸向冷依依美丽的脸庞,刀片紧贴着脸,她怒声呵道:"都站住。"彩月和双儿举着双手,连连摇摆着定住脚步,哭声求道:"不要啊。王妃不要。" "白云落,你疯了。"嘈杂的女声中,突然传来一声狠历的男音。白云落回首凝望,是他自狂吼中飞奔而来。一阵冷风突起,冷依依的身子竟生生的向前迈了一步。 "啊。"凄历惨叫响起,急忙回过头的白云落,愕然的看着手中金刀,不知怎的,那刀竟刺进如梨花般美洁的女人胸膛。明明她将刀贴在她的脸上,明明自己持刀的手从末动过。冷静的扫过冷依依苍白的脸,来不及思考更多,咬下嘴唇,手下一用力,闭上眼睛,云落生生将刀拔了出来。耳边响起哭天抢地的叫喊声。双儿和彩月涌过去,扶住了冷依依倒下的身体。低头看着鲜红的血自她胸口涌出,片刻就染红了衣衫。云落看着手中染血的金刀,在一片愕然迷惑中怔住了。怎么会这样? 飞快的,高大身形一闪,唐贤飞至她面前,以往柔情的双眼,灌满仇恨的目光。捏紧她的细颈,撅去了她所有的呼吸,他冷冷的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毒蝎心肠。"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只一下,她便已双眼发黑。满脸涨红得就要窒息。本能的伸手挣扎,握住的金刀在唐贤眼前晃动。 "王爷,不要啊。"彩月扑了上来,似疯了一般,死命的去扒唐贤的手。白云落手中的金刀在太阳光下闪耀金光,晃着唐贤的的眼睛,他萧杀的眼神微动,手上一松,放开了她,转而对着彩月一挥,彩月的身子似风中落叶般,飘落在亭台一侧,当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瘫软着身子伏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地急剧喘息。待她回过神,唐贤已经抱着冷依依飞落赏花高台,消失在花林之中。撑起身子,蹒跚着走向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彩月,急声叫着:"彩月,你怎么样?" 跪下身子,将彩月扶住,抱在怀中。彩月虚弱的抖着身子,呼吸声已断断续续。悔恨,内疚,担心的情绪涌上心间,白云落满眼痛苦盯着彩月流着血的嘴角,心中一片凄凉。 "来人,来人呐。"大声疾呼,她疯狂的高声叫着。高林带着一行人冲到面前,有两人将彩月自她怀中抬起迅速离开。 "王妃,王爷吩咐,您要暂居柴房。"高林脸色凝重,沉声对她说道。白云落慢慢起身,身子微晃,似是没听到高林的话般,只说:"高总管,一定帮我救彩月。" "王妃放心,老奴必定尽力。请!" 得到允诺,感激的冲着高林一点头,虚晃着身体,刚一迈步,就倒了下去。高林连忙命人将白云落抬起来,一行人将她关入偏院柴房,放在柴草上面,锁上房门就离开了。诺大的院子似是空的一般,静静的只有风在院子里呼呼的来回刮着。 "大夫,她的伤怎么样?"高林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彩月,心中沉重,焦急万分的追问着坐在桌边开方子的老大夫。 早已预料到会出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在王府大门翘首苦守,一看见王爷归来,便疾声通知他往后花园来。却没想来,片刻,就看见王爷抱了满身是血的冷依依冲了回来。现在彩月又是生死未卜。 "这姑娘伤的蹊跷。内腹震动,却末大伤。若再进半分力,怕是…………"轻捋胡子,老大夫顿了顿。"按方子抓药,养上十天半月方可下床。" 接过方子,高林送走大夫,吩咐下人抓药,煎药。接着有护卫来报,说王爷寻他去书房,他便赶紧过去。 "王爷"入门行礼轻唤,高林盯着眼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男人。心里千万个疑问。 "她怎么样?"没有转身,唐贤冷然开口,暗哑粗重的声音带出一丝疲惫。 "王妃昏了过去。现在关在柴房。彩月昏迷不醒,老奴请了大夫,大夫说要养十天半月才可下床。"不知道王爷口中的"她"所指具体是谁。高林只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一一说了。 "派人照顾彩月,直到她伤好。"听到唐贤温和的声音,高林揣测着,想要多问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似身后长了眼晴般,仿佛能看到高林的欲言又止般,唐贤冷声开口:"还有什么事?" 深吸了口气,高林低着声音轻问:"王妃那是否要派人驻守?"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近柴房。"冷冽中透着寒意的声音,听得高林直打了个冷颤。他后悔死多问那一句。本想着王爷对彩月一个下人都能心存关念。对王妃更应该会念些旧情。可…………唉!这下好了。连他也没办法接近柴房。脑海里浮现出王妃昏倒后惨白如纸的脸色,心中暗暗无奈叹息着,轻轻摇头退出书房。 031 可罚不可杀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4 本章字数:2189 031 夜幕隆临,黑暗悄悄袭来,将天地间万物宠罩在自己无边无际的黑色风衣之下。冰冷透凉的南风吹着院子里的树丫上的枯枝,胡乱晃动着,哗哗地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响着渗人的声响。 一袭淡青透白的挺拨身形在一盏灯笼照耀下,在地上映上被拉长了黑色影子,悄无声响的走进空荡荡的偏院。抬脚移步,缓慢迟疑中,慢慢接近柴房,在即将踏上门前矮矮的石阶时,来人顿住身形,脚步停了下来。身姿屹立,手持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来回不住的乱晃,灯笼里发出的红光,像是长了脚的红精灵般,随风在柴房破旧的木窗上跳动。侧耳静听,屋子里静静的一片,似没有活物存在般,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好看的脸眉头紧蹙,神色凝重而冷冽。半晌,定住的身子,动了动,接着转过身,似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深宫清华殿内,勤政的皇帝还在夜挑明灯,阅理天下事。内务总管李公公亲自端了热茶进殿,躬身稳行至皇上身边,轻手放下茶杯,垂首轻声禀报:"皇上,七王爷入宫求见。" 闻言,皇上放下手中纸卷,抬首面带凝问道:"老七怎么这会来了。"捧茶小啜一口,重又放在桌案上,道:"让他进来。你在外面候着。" "是"李公公行礼退出殿外,俯身请了唐贤进殿后,便直身立在殿门外,候着。 脚步快带移动进到殿中,唐贤冲着稳坐书案边的皇上一行礼,面色铁青着硬声道:"臣弟求皇上赐雪莲丹一枚。" 眼神奇怪的盯着唐贤,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除了脸色难看些,身体并无异常,心中不解。唐正凝声问:"你这么晚进宫来要雪莲丹,出了什么事?" 身子微怔,唐贤微垂了头,并不情愿答话。这雪莲丹是先皇在世时,寻遍天下,才得了一支天山雪莲,炼了三颗丹丸。先皇病重时用了一颗,还有两颗存在宫中。这事只有先皇身边的人和宫里的几位皇子知道。 "依依受了刀伤,需要雪莲丹救命,求四哥成全。"再次府身行礼,唐贤诚声恳求。见状,唐正也禁不住脸色一变,扬声冲门外一呼:"李福全。" "奴才在。"赶紧应声进殿,李公公候着。 "去取了雪莲丹来。""是"李公公接到旨意,急忙转身出殿去取了。唐正这才走下案台,到唐贤面前,扶肩轻说:"老七,只要你要,四哥就给。你不想说的,我不勉强。" 抬头看着唐正诚挚而真切的目光,唐贤心中一暖,被兄弟情感动,脸色柔和了许多,将心中疑虑道出:"四哥,白云落用父皇赐她的金刀刺杀了依依一刀。" 唐正闻言,心中大惊,脸色微变,凝眉冷思片刻,语气凝重威严道:"老七,云妃的特殊,你我心知肚明。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论她做了什么,对她,只可罚不可杀!"带着命令的意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唐正摆出坚决的态度。唐贤心中虽是不服,可还是忍了下来,静静点头应诺。 李公公取了雪莲丹交给皇上,唐贤自唐正手中接过雪莲丹,清逸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温和。抓住时机,唐正再次劝道:"你要顾念些母后和白将军对云妃的疼爱。" "臣弟知道。臣弟告退。"心急的唐贤,随声应道,行完礼就急急的转身离开,朝着宫门飞奔而去。看着他急切远去的身影,唐正心中忧虑深重,老七视冷依依为命中之最重。白云落伤她到如此地步,老七定不会轻饶了她。在他面前一路的隐瞒,怕就是因为他早已下了决杀之心。 紧蹙眉头,思索良久,唐正的急声唤道:"李福全,传左虎过来。" 片刻,御前带刀侍卫左虎跪拜在皇上面前。"去七王府,保护好云妃,不可让七王发现。""是"应声,左虎退出殿外,行至宫中无人处,脚下用力,身形飞动,跃至屋顶,脚下轻点,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急鞭策马,一路疾驰飞奔回王府,刚到门口,唐贤一跃翻身下马,直冲正华殿而去。身形矮小,发须银白的老者,一脸沉着肃穆,眉宇间暗藏着隐忧,在殿门外来回踱步。蓦然回头,看见急冲过来的唐贤,微微欠了身子,道:"王爷" "这是雪莲丹,快去救她。"自怀中掏出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老者,唐贤紧锁的着眉头,神色紧张而又急切。接过盒子,老者闪入门中,反手将门关上。 032 可罚不可杀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5 本章字数:1679 032 约莫三柱香的工夫,老者从屋中走出来,脸色欣慰而喜悦,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唐贤道:"王爷,这雪莲丹果然奇效。冷姑娘的伤势已无大碍,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心稳定下来,唐贤叹道:"好,好。" "不过,姑娘是被金刀所伤,这伤口虽是已经缝合好,但日后必定是会留下疤痕的。加上姑娘身子底虚,又失了血,需要多静养些时日。"老者抬手抚须细说完,退了下去。 唐贤蹙眉低思,冷依依性子虽冷,对美却是无比重视,最是在乎自己的外貌和身体,要是在胸口的位置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这对她无凝是最重的伤害和打击。白云落,这都是因为你!心中厌恨涌起,紧握的拳头,因为念起皇上坚决的脸,又松开了。迈步进屋,行至床边。怜惜的看着满脸虚弱苍白阖眼睡着的冷依依,他眼底柔情一片,在床边端坐守护着直到天明。 天终于亮了。面容憔悴的白云落努力睁大,布满红红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破旧的木门,神思恍惚而朦胧。半夜被一阵细微而又奇怪的响声惊醒,待她睁开眼睛却发出四周黑漆漆一片,似被关住暗无天日的地牢般,只觉得阴湿寒冷。从小就怕黑,一颗心即刻被吓得悬在半空中,浑身不寒而栗。强忍住恐惧,伸手在身边探摸一遍,感觉是抓了一把干草在手。 她慢慢想起来发生的一切。在晕倒之前,高管家说,他要她"暂居柴房"。他认为是她杀了冷依依?他要怎么处置自已呢?还有彩月,被他打得飞到栏杆上,满嘴是血,她怎么样了? 紧张恐惧之中,问题似潮水般一下子狂涌进,还在晕晕然的脑海,她承受不住,眩晕的感觉就马上又来了。不敢再想,不能再想,坐起身,缩成一团,用双臂将自己紧紧裹住,脑海一片空白,睁大眼睛在黑暗之中孤坐着苦等,直到看到照进这木门缝里的第一缕光亮。 光明和理智同归,就在那一瞬间,随着那抹亮光,她渐渐清醒,所有的问题都变得清晰而明白。昨天赏花台中的那一幕在脑海重现,伸手自腰间摸出那把金刀,拔剑出鞘,上面鲜红的血迹犹在,白云落慌了,握刀的手不受控制颤抖,一股强烈而巨大的内疚和负罪感涌上心头。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要吓吓冷依依,为自她身上闻到的那股香味,为她无礼而傲骄的态度。她不曾打算要真正的伤害任何人,哪怕是她冷依依---她白云落长这么大,生命中唯一不愿看见,不愿她存在的人。她讨厌她,怀疑她,可她没有想要杀她啊!用力的摇头,神情无措而慌乱。她记起,自己将刀自冷依依胸口拔出,鲜红的血染红的她的衣赏。她真的杀了她! 她做错了,她真的害怕了。这个后知后觉的清醒意识让她又惊又怕。揪紧衣领,她直觉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连带着心都变得冰凉一片。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移到正空中,在一片惶慌愕然中,她开始觉得又渴又累又困,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门边,将头贴紧门,透过门缝瞄着外边。空空大大的院子,不见一个人影。怏怏的低下头,虚弱的重重吁了口长气。唐贤怪她,用这种方式在惩罚她!他预备关她几天? 回到干草堆上,云落无力的低垂下头,静静坐好等待着。太阳由正空中向西偏移,随着时间的消逝,眼前的光亮变得模糊不清,重影叠叠。终于,在一阵天眩地转之后,她眼一黑,身子一软,昏倒在草堆上。 033 可罚不可杀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6 本章字数:2367 三天之后,柴房门打开,高林按王爷的吩咐,将王妃移至西院正厅。推开柴门,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云落,高林吓得脸色青白,双腿打着颤,走到她身边。俯身伸手探着她鼻间的气息。感受到微弱的热气,心里才稍稍定了点,冲着门外急声呼叫:"来人,快来人。" 两名护院冲了进来,见状,也傻了眼,地上躺着的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整个人直挺挺的没有一丝生气。"还愣着干什么,快抬王妃回西院。"高林扶着云落的身子坐起,护院上来帮忙,一帮人就这样架着她火速奔向西院。 整个王府都显得空落而寂寥。从柴房到西院,经过诺大的王府庭院,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可一进西院就热闹了,唐贤正带着刚刚恢复的冷依依一帮人在西院正厅坐着。候在外面的丫环,护院,几十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满脸惊诧的看着高林怀怀抱着昏迷的王妃直冲进正厅里。 "王爷,王妃昏迷了。"一进门,高林紧张的扬声对正坐在椅子上轻搂着冷依依的唐贤高声禀报。轻蹙眉毛,唐贤微笑着扶了身上的冷依依起身,又扶她坐好在椅子上。才转过身,对着高林挥手,漫不经心地说:"先把她放在床上,再请大夫过来瞧瞧。" "既然她身体不适,拜别就不用了。我先送你过去"拉起冷依依,唐贤温柔的轻语,出搂了她一起款款出了厅门。院子里的下人们,除了高林,全都跟在后面去了。今天是搬进新王府的日子,如果不是冷姑娘执意要在走之前,跟王妃拜别。怕是现在王妃人还躺在柴房里。高林看看渐渐远去的一行人,又回头看看脸如死灰,躺在床上的王妃,无奈的长叹一声,心里对白云落生出一份可怜。 吩咐厨房里炖了锅鸡汤,自己正准备亲自煎了药一起端过去给王妃。突然瞧着唐贤翩翩的进了厨房。高林放下手里的汤碗,行礼道:"王爷" "你出去吧,这药我来煎。" "是"端着鸡汤出了厨房,高林快步走回西院正厅,院子里没有一个下人,彩月还在床上养病,下不来床。顾不上男女,主仆的忌讳。他上前扶起白云落,靠在床头,一点点的将碗里的鸡汤喂到她嘴里。 大夫施了针,白云落意识已经有些清醒,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努力半天,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喝了鸡汤,才慢慢缓过劲。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之中看着是高林立在身边。 "高总管?"迷糊之中疑声发问,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关在柴房吗? "老奴在。"赶紧应声,高林向后退开几步。听到高林回应的声音,白云落彻底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环顾四周,一一仔细的看了一遍。明白了。她在西院内厅里,唐贤把她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王爷呢?"撑起身,坐好。她问。 "我在这。"不待高林出声答话,唐贤的声音传了过来。眼睛看向门口,一会儿,单手端着药碗的他出现在门口,微笑的眼眸与她相交,款款走近她身边。 "趁热,把药喝了。"温和而关切的注视着她,他扶着她纤瘦的肩膀。 "你不怪我了?"白云落紧紧抓住唐贤的大手,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睛。她不明白,她这么关心自己,这样算是原谅她了吗?满腹忏悔和愧疚让她忍不住低下头嗫嚅道"贤哥哥,我…………" 唐贤温和的微笑着看她,平静的脸色不起一丝波澜。"来,先把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把药碗递在她嘴边。大手轻轻的拍着她肩膀劝着她。 直觉一股热气涌入眼底,双眼蒙上一层水雾,云落感激的看了唐贤一眼,捧起药碗,将药全部喝了下去。满意的点头,唐贤深邃的眼眸悄悄堆积着渗人的冰冷,不再看她,转过身,对着高林说:"留人在王妃身边,好生伺候着,大夫开的药,每日要按时煎了给王妃吃。" "是"高林俯着应声,送着唐贤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思摩着,府里的下人们都随了冷依依一起去了新王府,除了厨房的沈婶和门房小仆。现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了,除了王妃和彩月两个病人,能使唤的的就只有原来王爷特意吩咐留下来伺候彩月的丫环红玉了。 高林连忙去了彩月房间,见红玉正在打扫房间,便轻声唤了她出来。红玉入王府不久,却贴身丫环中最是心灵手巧,懂得察颜观色,又守规矩的。加上年纪尚轻,不皆事事,心地单纯,人简单许多。所以当初他才特意挑了她来伺候彩月。 高林和她一说,红玉知道要伺候王妃,很高兴的答应了。她还没进七王府时,便听人说了。这七王妃是唐国的大英雄,大忠臣,白老将军的女儿,是唐国最受宠爱的人儿。她一直对白云落有份好奇。以前有彩月这个贴身丫环,别的下人根本没有接近王妃的机会。现在有机会能伺候她,红玉自然是欢喜的。 034 红玉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6 本章字数:1523 034 喝下的药像是有安眠的作用,迷迷糊糊的躺下,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感觉身子有了些力气,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白云落习惯性的张口就唤:"彩月。"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彩月,一个身着红白夹袄长裙的小姑娘急急走了进来。因她微微低着头,云落一时看不清她的长相,待她走进躬身行礼说话。 "奴婢红玉拜见王妃。"清脆响亮的年轻声音,听得她说话,就觉着透着股灵性。无端的,云落心里生出一股喜欢的情愫。"红玉,过来扶我下床。"朝红玉伸出左手,她作势就要穿鞋下床。红玉连忙快走几步上前稳稳的扶住她,随着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瞧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云落心里不禁一震,三日而已,她黯淡的脸上哑黄一片,嘴唇因为干躁结着白皮,头发蓬乱。她竟变成了这样一副邋遢的鬼样子。 "红玉,帮着我梳妆。"瞧着镜子里同样反照着的红玉的白润红唇小巧可人模样,云落朝身后举起梳子。见红玉瞪大了眼睛,没有反应,她疑惑的问:"你不会吗?" 连忙接过梳子,红玉脸红着摇头:"奴婢会。"冲着镜子里的她们微微一笑,云落觉出她的紧张,"你帮我梳和你一样的发式,很好看。"又惊又喜,红玉的脸红的更历害了。用力点头,手下灵活的转动,麻利的,一会儿就帮着云落梳了个跟她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式。云落对着镜子左右照照,很满意的点头。 接下来的漱洗沐浴更衣,云落总是有意的跟她闲聊着。红玉一开始有些害怕和顾及的,只是回答"嗯"或者"是"。慢慢地,看着云落总是一副笑盈盈,温和亲切的模样,心就放开了,跟着胆子也大了。就顺着云落的话和她聊起天来。 "奴婢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一弟一妹。爹爹是木匠,娘亲在绣些衣裳赚些银子。两个哥哥都还未娶妻。爹爹想要哥哥们都去从军。可一直没有门路。弟弟还在学堂读书…………"红玉的里一边忙活着帮云落整理刚穿着上身的衣服,一边高兴的絮叨着。云落只一句让她好好说说家里人,便惹了她这许多的话。虽是觉得她话说得有些多了。但红玉坦率话语,兴奋的满面红光的小脸,让她觉得红玉挺是可爱,隐隐有些像极了彩月话多时的样子。她便就忍下打断她的欲wang耐着性子听了。 见云落只微笑着打量着自己,并不再搭话,红玉突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奴婢该死,吵着您了。" 微笑着摇头,云落问她:"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伺候彩月,她好些了吗?" "好了许多了。再有几日就可以下床了。"听红玉如此一说,云落一直悬着的心方才落定了点。这几日自己身子也是软得下不来床。心里更是着急着彩月的生死。不敢当面问唐贤或是高林,一是怕再次惹怒的他。二是怕自己真的听到什么坏消息,接受不了。 "扶我过去,看看她"伸手,红玉上前扶稳,一起走到彩月房间。走进床边,在床沿上坐上,彩月正在熟睡中,仔细的瞧了她一遍,见没有太大异样,云落才放心。又让红玉扶了她回房。 035 十四来访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7 本章字数:1675 035 恍然几日她身边就只有红玉伺候着,陪伴着。每天除了喝药吃饭,看彩月,她就呆坐在院子里的亭台中。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心里的烦恼却是越来越多。 唐贤和冷依依都搬到新王府里去了。唐贤每日上朝定是会见着爹爹的,就算唐贤不说,爹爹也是有办法知道她在王府里的一切情况。现在肯定在家里跟着担心着呢。唐贤将她一个人扔在这旧王府里,不闻不问。这是他还在生她的气的表现?还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从她在这王府里看见冷依依那天起。她就有了这种很坏的感觉。也许她应该更警醒,早在太后提醒她要早些生个孩子时候………… "王妃,十四王爷来了。"红玉走近她,提高音量又说了一句,才将正在愣神的云落唤醒。转过身,她看见十四王爷唐允一身青紫衣衫款款的站在亭台下。 "你来了。"随口招呼,身子懒得动。唐允冲她嘻笑着走进亭中,自在的在她边坐下。"云落,你还好吗?"脸上是嬉笑的不正经,话里却满是真挚的关心。 云落知道他的心思,笑着点头算是回答。她明白,就算是跟十四说了,也是徒添担心。他是真切的关心着自己,却又真心的敬重着唐贤。对她和唐贤之间的事,他从一开始就是不看好的。 "你怎么有空来这看我?"云落奇怪的是,已被封兵八十万的西北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来看她?被她一问,唐允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你总是这么聪明。一眼便能看透我。" 听他无聊的感慨,云落没好气的狠瞪他一眼,唐允收起笑容,正经开口:"西国已向我们开战,你哥哥率兵八十万已抗战数日,四哥派了我和十一弟去支援白将军。明日就要起程,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是西国大太子领的兵?"似早就预料到般,白云落冷静而镇定,看唐允的眼光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你怎么知道的?"奇怪的反问,唐允不明白,她一个嫁入候门,整日呆在深闺的女人,怎么会足不出户就知这天下事情。 脑海里浮现在桃花林中遇到那西国大太子的那一晚。一个满眼欲wang却毫不掩饰的男人。野心勃勃,狂妄自大而又专横跋扈。在自已国家主动示好,与唐国共示和平的宴会中,还敢如此无礼无忌,对她大放撅词。西国出兵攻打唐国。领兵的除了他,还有谁?年老多病的西国皇帝?娇弱柔美西国公主? "十四弟,见到我哥哥,帮我提醒她,要多提防西太子在西南的用兵,还有,要他派人盯着三王爷。"云落小心对唐允说。看见她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唐允虽然心里惊讶无比,疑问多多,但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肯定是有理由的。用力的点头,他一向是相信她的,可以毫无理由的相信。 "帮我照顾好我哥哥。也照顾你自己。"低声柔和的叮嘱,唐允在她眼中看到的是真诚的关怀。再次重重点头,"云落,保护好自已,七哥爱冷依依远超过你的想像,为了你自己,不要再去惹她了。"语重心长的说,唐允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紧紧地。云落心里闪过一丝难过。为十四的话,也为她已经通过一个巨大的错误认清了十四口中的事实。 "我会的!"似承诺般重重点头。唐允起身轻轻拍了下云落纤瘦的肩膀,欲言又止。两人微笑着默然对视,终于,他轻声一叹息,将所有的话吞落肚中,转身大步离开。 036 夜刺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8 本章字数:2826 036 看着十四爷远去的背影,云落自顾的呆坐在亭子中,玉手轻托香腮,沉浸在自己怅然的情绪中,直到身边的一切都慢慢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 "小姐,该吃药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扰乱了她清平静寂的心情。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端着托盘的彩月,颤巍巍的。"你身子不好。这么快下床做什么?"责备的话语暗藏着关切之情。彩月自是听得出来的。微微一笑道:"小姐日日来看我,身子好得快了很多。" "陪我坐会吧。"轻拉着彩月在身边坐下,她实在是看不得她虚弱着身子,强撑着的模样。看着彩月苍白的脸庞,云落心里生出一片心疼:"彩月,我连累你了。" "小姐,彩月这条命便是为着小姐而生的。"彩月在白家十几年,忠心报主这种白家几代人的家风,在她心里早已生了根。 "我有自己的命,要你的做什么。你快养好身子,改日我好帮你寻个如意郎君嫁了。"云落一口气喝完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话。彩月苍白的脸因为听她的话,染上了些红晕。 "王妃,彩月姑娘,吃晚饭了。"在屋子里摆好了吃的,红玉过来请着她们。上前轻扶起云落,红玉贴心的将手里的红色披风披在云落肩上。三个女人相视而笑,慢慢朝屋子走去。快到门口,抬脚踏上石阶时,突然自屋顶跃下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手执长剑,直冲白云落而来。 三个女人都被这突如奇来的情况惊呆了。来不及反应,突然自房顶之上又跃下一人,这人却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左虎,云落认出他来。左虎飞剑而出将蒙面人的剑打击开,上前与他交战起来。不需几招,那人便感不敌,准备逃离,临走之时,却由袖中暗发一把飞刀,飞刀四散射开。左虎左右闪躲之时,蒙面人抓住机会,迅速瞄准白云落,自袖中又发出一把形状怪异常的飞刀,刀身闪着阴冷的红色寒光,直直飞向白云落的胸前.彩月身形快动,迅速上前扑倒云落,两人齐声发出尖叫,抱在一起跌倒在地上挣扎.待到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那飞刀生生的射进了挡在她们前面的红玉胸口。 两人惊叫出声上前拥抱住倒在地上的红玉,左虎见状,飞身而起,去追那蒙面人。云落和彩月合力将红玉抱至屋中放在床上,仔细一看,红玉胸口中刀之处,流了紫黑色的血。心中大惊,云落暗呼:"不好,这飞刀上有毒。" 站起身交待:"彩月,好好看着她。我去找王爷。"说完头也不回,飞快的跑到马厩,牵了唯一的一匹马,骑上马,抬手扬鞭,朝新的七王府飞奔而去。 到了新王府大门口,跳下马,抚摸着因为急剧喘息起起伏着的胸口,定住神,上前用力的拍打着大门。开门的小仆,一脸怒气,正要开口骂人,看清是她,吓得惨白着脸连连行礼。 "带我见王爷。"历声开口小仆,赶紧在前开路,一路飞快的带着她走到了唐贤所住的房间。门口两名护卫,见她就要推门而入,情急中伸手拦阻在她面前。 "禀王妃,王爷正在休息。" "让开。"急声狠历的呵斥,她心急如焚,没有一点儿耐性。被她脸上不怒而威的神情惊到,无奈的缩回手,让开了路。白云落推门而入,房间迎接她的是只穿了内衣冷依依。看着她满面绯红,风情妖媚的样子,云落不用猜也知道,内厅红帐之内是怎样一幅麋乱景像。 "妾身见…………" "不用了。我来找王爷的。"打断正要行礼的冷依依,云落抬脚要往里面走,冷依依上前用身子将她挡住,软着声音:"王爷正在休息,不方便见王妃。" 抬起脸,微眯起眼睛,狠狠的盯着冷依依似笑非笑着的眼睛,她一句话也不说,一步一步硬朝着她压过身子走过去。冷依依被迫一步步后退着身子,眼底却涌起毫不退让的神气。 "王妃认为万事强来,就一定会得偿所愿吗?"冷冷的发问,冷依依眼底眉梢带着抹不屑的神情。 云落知道,冷依依认为她刺她一刀,是为了强行除去她,从而让唐贤只专宠于自己,心里不禁冷笑。可一转念,不论有意无意,她确实是伤了冷依依。 心头一软,她低声道:"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找王爷有急事,让开!" 冷依依冷笑一声,并不理会,仍然将身子挡在云落面前,一动不动。俩人身体贴近,她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也变得特别明显,香味唤醒云落脑海里对她最初的怀疑,她用锐利的眼光审视着冷依依那张冰冷得无情的好看脸庞,脚下向前欺近的步伐并未停止。 猛然红帐被掀开,唐贤只着了内衣自帐中走出,直挺的身姿,风度依旧翩翩,淡淡看了云落一看后,对着冷依依轻唤道:"依依过来,帮我穿好衣服。"听到招唤,冷依依柔笑着转身回到唐贤身边。一双玉手缓缓攀上他欣长的颈间,腰部。 冷眼看着温柔似水的冷依依在唐贤身边轻转柔软的身子。心里生出一股惆怅而忿忿的情愫。白云落不悦的扭转开头,将视线看向别处。 "妾身求王爷回府救红玉一命。她中了毒。"垂头说完,云落走出房间,小跑着回到大门口等着。 没一会儿,唐贤飞跑着追了出来。见她冷着脸,站在门口,手牵着马儿。没有说话,唐贤一把拉过她,将她抱在马上,自己一跃上马,挥手扬鞭,马儿飞快的奔跑。颠簸之间,她的身子紧紧贴入唐贤怀中,手悄悄抓紧身下的马鞍,她努力让自己离他的怀抱远一点儿。唐贤觉出她的意图,左手执马缰绳,右手抚上她腰部,一紧,把她按在怀中。脚下一夹,马儿飞快奔跑,颠簸得历害,云落吓得赶紧拽住马鞍,不敢再乱动弹了。 037 夜刺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38 本章字数:2049 037 赶回王府,唐贤先跃下马,一把将云落抱下马放稳在地上后,就急急的冲进府中直奔西院而去。云落刚要抬脚去追,却觉双退发软,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连走几步扶住门口石柱,稍稍歇息片刻。这才又急步快走,赶回西院中。一进门,就见彩月苍白着脸,满脸憔悴的立站在厅中,脸上是愁苦悲痛的神情。心中暗呼一声不好,云落强定住心神,走过内厅,靠近床边。 唐贤依坐在床沿,双手半搂住红玉,她胸口的飞刀被拔出来扔在床边地板上,衣衫褪至露出半边肩膀。胸口的紫黑的鲜血已经涸,血肉外翻的伤口因为撒上了白色的沫而显得丑恶可怖。红玉紧闭的双眼下一片乌黑,惨白如纸的脸上是紫得发黑的嘴唇。看着她,云落身子微颤着抖动,心头狠狠一抽,她明白。她已经没救了。 当年大太子被人下毒,毒糕点被服侍太子的宫女无意误食后,死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当年爹爹边关大战负伤,她随皇上去看望爹爹时,在营地外看到喝了被敌人下毒的河水的士兵,毒发身亡后,就是这样一副样子。暗暗紧握拳头,狠抽一口冷气,屏住呼吸,她冷静的沉声问他:"她死了? 唐贤将红玉放玉在床上,回头冷静的凝视着她,答道:"死了。" 似无法承接他过于平静无波的目光,她紧紧的阖上双睛,身子狠狠一晃,踉跄着退了几步。一个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年轻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消逝了。一阵无力而沉痛的感觉自心底漫向四肢,心脏猛地抽疼着剧烈紧缩着,一时间她竟感到无法再呼吸。疑惑的看着他,云落不明白,他为什么救不了红玉? "飞刀上的毒是日夜浸泡在毒液当中得来的。比涂抹上的毒,发作时间快上十倍。矮老头也救不了她。"似看透她的想法,他解释道。紧绷而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婉惜。接着拧紧眉头,沉声道:"看来,下毒之人是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那飞刀本是射向我的。"喃喃开口,带着深深的恐惧她再次悲伤而无力的闭上眼睛。 听清她的话,唐贤黑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凌乱。他虽心中忿恨她刺了依依一刀,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可皇上一句可罚不可杀,早已让他打消了杀她的念头。加之眼下边关战事突起,西国大太子领兵来犯,白云飞奉旨应战,正是白家为国效力,征战杀场之际,唐国上下,更不会有人想要在此时伤害于她。 除非是西国奸细,夜闯王府,行刺王妃。可是短短几日,这旧王府无人看守的消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莫非奸细就是他王府内的人?如此一番分析,心中猛然一惊,不愿再想下去。转念一想,敌人下如此狠手,也不曾伤得她分毫,看来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彩月扶王妃先去别屋休息,这儿等高总管来处理。"唐贤温和而淡然的对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彩月上前扶住她,云落胸闷气短,呼吸不顺,不愿进屋,执意走到院子里的亭台坐着,高林很快带人来了。吩咐下人将红玉用布盖住抬走,又重新换了床上的毯子被褥。临走时留了两名护卫下来保护她们。本来还要留些下人下来。云落伤心着自己连累了红玉,除了彩月,不愿意再见生人在身边。让高林又带回新王府。 回到王府,高林向唐贤禀报,下人被王妃打发回来的事情,眉头轻蹙,他只淡淡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云落心中一直念着红玉救命之恩,过了半月有余,等到彩月身子好些了,便书写了封家信,让她带回去将军府。因为怕爹爹担心,在信中,她并末提及红玉为救自己而中毒丧命,只说红玉在身边伺候得极好,与她感情极深,让爹爹帮忙招了红玉两位哥哥进军中。 彩月回到将军府,也不敢说云落在王府内所发生的事,只按小姐吩咐说的,老爷问了,就说一切安好。老将军虽是将信将疑,但也没再追问。当日就派人寻了红玉两位哥哥,并招入军中。彩月又按云落吩咐送了些钱给红玉家里人,好使她一家人后半辈子的日子不用忧愁。好巧不巧的,彩月送钱当日在红玉家门口碰着了高林。他本也是按王爷的吩咐,送些钱与红玉家人。两个人见面一聊,高林回府便将这事报告给了唐贤。唐贤听完,没有说一句话,只在书房窗边,若有所思的,默默站了一个下午。 038 雾剪双眸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0 本章字数:2346 038 云落小时跟着爹爹上过战场,见多生死拼杀后的鲜血和伤亡。在宫中出入也见过人死人伤的情景。她心里并不惧怕血腥和死亡,她甚至并不觉得残忍。有时候牺牲和死亡,是必须的。比如战争的必然,比如律法的施行。可红玉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莫名的在她眼前消失了。 往日里红玉机灵可爱的模样,不断在她耳边叮灵说话的清脆声音,经常会在她脑海中浮现。内心巨大的感激伴随着沉重的愧疚自责同时存在,反复无休的敲打着她的心。 坐在院中的凉亭中,无意识的云落自腰间摸着先皇赐她的金刀,"有了这个,天下便无一人可伤你分毫。"皇帝干爹充满慈爱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垂头低笑,无奈又悲伤,她自嘲着,自有金刀在手,她仍眼看着红玉在她死在眼前。 身为堂堂的七王妃,竟然一人独处在空落落的庭院中,身处危险时,竟然需要一个年纪尚轻的丫环挺身舍命相救。她在爱情上的退让,已经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那晚若不是皇上一早派左虎在暗中保护,恐怕她和彩月也难以幸免。 突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收起金刀,回头看,是彩月捧着茶点,慢慢走过来。眼光扫过彩月瘦削的身子,苍白的面容。脑海浮现出赏花台中,她被唐贤一掌挥飞在石栏之上,满嘴流血的情影。鲜血,死亡,悲剧!生于将军之家,长于深宫之内,看多血雨腥风,阴谋算计。十八年,她头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悲剧。原来是这么残忍,原来死亡也会离她如此的近。云落在心中暗暗发誓,悲剧有一次就够了,她绝不能让这种悲剧在她生命中第二次上演。 "小姐,这是厨房的沈婶特意做给您吃的糕点。您快尝尝。"一边轻声说着,手里麻利地摆好糕点,微笑着递过筷子给她,彩月就要退下。 伸手拉住她的手,云落叹息一声,满含落寞的声音轻轻响起:"这院子里只有你我二人,还忌讳什么,坐下陪陪我。" 听得感动又心酸,眼框一热,彩月低下头,心中酸涩着说不出话来。云落轻轻一拉,将她拉坐在身边。拿起筷子,云落想要夹块糕点给彩月,可抬手之间,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面前桌子上的盘子里的东西,只是白糊糊一团。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用力的狠眨几下眼睛,睁开定晴一看,仍是一片模糊,试着伸手至盘中,夹了几次,却是什么也没有。 彩月抬头看着她奇怪的举动,不禁紧张的唤她:"小姐。" 心中疑惑,放下筷子,抬手用力揉揉眼睛,再睁开眼睛看向桌面,仍是只看着一片模糊的影子。心中顿时一片慌乱,彩月看看她紧张无措的神情,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大声叫着:"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许是累了,有些眼花,你扶我进房休息吧。"强装镇定的说完,云落伸出手,彩月赶紧上前扶住,搀着她进屋到床上躺下,帮她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 这时门口响起一片脚步声,彩月走出内厅,看见门口的人,愕然的怔住。 冷依依身着大红色金边长裙,头戴摇步金钗,满脸红光的出现在门口,喜气洋洋的全然没有了以往清冷的模样。双儿也是粉红夹袄长裙,妖艳非常,得意非常。冷眼看着这对满身红不隆冬,满脸花不拉及的主仆,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恶,彩月就感气就不打一处来,嘴里暗咬牙根,心里偷偷骂着,这不是明摆着来显摆的嘛。不要脸! 一时气结,她忘记了该有的礼仪,冲口而出道:"冷姑娘来得不是时候,王妃正在休息。"冷依依看着她满脸气愤恼怒的模样,也不生气,娇笑一声,径直走进厅里,自顾的坐在软塌上。 心里疼惜着小姐的不适,见冷依依如此无礼冷傲的样子,彩月心里气极,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忿忿的瞪了一眼,说:"姑娘要坐便坐,不要打扰了我家小姐休息。 "小姐?"一句话点到了冷依依的软处,她最嫉恨的便是云落公主身份。若不是因为这身份,她怎么可能嫁入王府,做这正牌王妃。唐贤又怎么会迫于无奈,自毁此生只娶她一人的誓言。脸色一变,美目圆瞪,摆出主子的架式。 "彩月,王妃如此在意这上下尊卑的礼数,怎么你这陪嫁过来的丫环,却如此的不懂规矩呢?"冷冷的看着彩月,冷依依特意加重了音量。 "你……你……!"被人说到短处,心中万般不服,却又无理可说,一时气结,彩月结巴着说了两个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今日是遇着了我,我不与你计较,若是遇着似王妃那有的主子,怕你今天是少不了一顿打的。"冷笑着,冷依依故意气着彩月,彩月气极无着的模样,逗得一旁的双儿也禁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039 雾剪双眸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0 本章字数:1928 039 "彩月,进来伺候。"平静而沉着的声音,特意夹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重量。彩月急忙应声,快步走进内厅。正笑着的双儿听到这声音,不禁头一缩,身子紧着,规矩的站直了。 躺在床上睁眼听着外面的热闹,云落因为突然发觉眼睛的问题,而惶恐不安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既然有人想要来跟她唱一出,她便奉陪。 被彩月扶着出来,走到冷依依面前,等她站起身,准备躬身行礼之时,白云落侧过头对彩月道:"扶我到凉亭坐着。"被摆了一道的冷依依,脸色微变,心里气着,起了身,闷闷的跟在后面,走到了院子里。 在亭台坐下,等着冷依依一脚刚踩上台阶,云落微笑着说:"冷姑娘就站在那说话吧。" "冷妾拜见王妃。"听她这么一说,冷依依停住脚步,退回一步就地行了礼。起身望着亭台之中端坐着的她,轻笑着发问:"不知您这,是何规矩?" 云落点点头,也不去看她,接了彩月递过来的茶水,细细缀饮一口,慢慢放在茶杯在桌上,才缓缓开口说话。"近日里我眼睛不好,身子又受了些风寒。你离得近了,一来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二来,这风寒病,离得近了,可能会传给你。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弄伤了你,你那伤口若是染了风寒,怕是不容易恢复。" "不劳王妃忧心。王爷入宫求了雪莲丹给我,服了这仙药,我这身子现在好得很。"柔声应答,柳眉轻挑,带出眼底得意之色,冷依依笑看着云落的反应。 心中一惊,云落顿时明白,何以皇上会派左虎在暗中保护她。原来他早去了皇上那求雪莲丹。皇上必是知道实情后,担心唐贤会一怒之下杀了她,才会做如此安排。脑海里现出他当时锁喉于她情景,心底瞬间一片怅然凄凉,一时间怔怔的,愣入了神。 沉思少时,回神看着亭下的的人,云落淡淡问道:"你来,是为了说这些与我听?" "搬进新府那天,妾身来看王妃,刚巧赶上王妃身体不适。王爷便让我先搬了过去。在新府住了这些个日子,什么都好,就是府里花园都是些新种的树木,无花可赏。不似这旧府花园,正是奇花争放,美不胜收。王爷知道我念及这旧府花林,今日得空便带我回来赏花。妾身念着王妃身体,特意过来看看。"细细说完,冷依依微笑着紧紧盯着云落的双眼。 淡淡扫她一眼,云落放下茶杯,说道:"王爷既然如此宠爱你,你就去好好陪着他赏花吧。" "妾身看您精神极好,不如一起去后花园中走走。"大方相邀,冷依依心里另打着算盘。 "你生在西国,难得见着如此多的珍花贵木,日后让王爷多寻些种在新府园中。特别是皇宫西花园内树木,有些是可以反季节,时时开放,难得一见。更有许多世间难寻的奇花。都让王爷寻来与你,细细品赏。我自幼长在宫中,花花草草早已看厌。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说完伸出手,对彩月说:"扶我进屋休息" 面上气定神闲,身上却透着凌人傲气。言谈之间,字字句句看似大方得体,却能让人听了,心感被人蔑视,看轻。脸色微变,冷依依欠着身子:"既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扰了您休息了。" 轻轻点头,白云落稳着身子,走过她身边。眼前景物模糊重叠,向前直视的眼睛竟看到许多个门口,一时间找不到焦点。焕散眼光,悄悄放慢脚步,任由彩月扶带着她行进。 一场她主动而又特意制造的交锋下来,冷依依心里有了定数,比傲骄气势,她不敌白云落,比女人心计,她又输她几成。连和她比这虚伪唱戏的本事,她都逊色三分。可她却看出了白云落一个致使的弱点,女人的爱太纯情,就会变得很盲目。双眼紧盯着慢慢自身边走过的白云落,在看清她的眼睛毫焦点之时,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她嘴角悄悄漾开。 040 雾剪双眸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1 本章字数:3282 040 被彩月扶着进屋,末及走到床边。白云落眼前已是黑黑一片。心头涌动着撕心的痛楚。任她刚才如何地假装着不在乎,自己的心是欺骗不了的。她在生气,她在妒忌。冷依依的特意炫耀宠爱,似乎是达到她的目的了。她就是要她生气。她看自己双眼时的奇怪目光,仿佛早已知晓,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用重重的喘气,来平息心头上疼痛。疼痛让人格外清醒,煎熬之中,她突然想起,唐贤在她自柴房中出来那天,亲自端药给她喝的情景。他那么爱冷依依,那么恨自己。又怎么会如此温柔关切?凭着直觉,她肯定那药就是她今日眼盲的原因。而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这想法让她的心不自禁的微微颤抖,心生寒意,身子跟着觉得冰冷异常,控制不住的,似秋风落叶般瑟瑟抖动起来。 "小姐,你怎么抖成这样,是觉得冷吗?"彩月被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睁大了眼睛看着在床上抖成一团的她。 "怕是真的受了风寒。"躺下身子,伸手抓了被褥裹在身上。"彩月,去叫大夫。"赶紧上前又拿了床被子盖在小姐身上,彩月应道:"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说完三步并做两步的退出房外,轻手关上房门,转身,撒腿狂跑出府。 一路奔跑,到了医馆门口,彩月突然想起,上次小姐昏倒时看病的大夫却是连药也没给开。小姐打小身体就很好,可入了七王府,身子就变得差了,总是一副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一揣磨,调转身子她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彩月去的时间久了,云落撑不起精神等,起身斜靠在床头,慢慢就睡过去了。睡腥朦胧中,听得耳边熟悉的声音轻唤,眼皮跳支些微挣扎两下,睁开眼睛,却是看到白将军年老焦急的面孔在眼前。 "爹爹"柔声轻唤,挺直背脊正欲下床,老将军上把扶住,揽她在怀中,心疼又疼惜的注视着她苍白的脸,开口已是颤声一片:"落儿,你好傻啊!" 被爹爹柔声嗔怪,心里酸涩,脑中却是清醒无比。强打起精神,云落柔柔一笑,"爹爹,多日不见,女儿才刚受了点风寒,怎地就被爹爹说傻了呢?"话毕搂过爹爹,侧过脸去瞧彩月,见她远远的站在一边。狠狠瞪了一眼,彩月看到,吓得瑟缩着脑袋溜溜的赶紧出了房间,在门外立着。 低叹一声,老将军唤道:"蒋司南。"门口应声进来一位老人,身形修长,瘦而精干,精神矍铄,眉须顺长黑亮。一身墨青布衣长袍,款款而行,显出份老当益壮的超逸。云落认出,他是爹爹昔日行军时带在身边的军医,听闻他退伍后隐归山林,已是多年不见,却不见他有显老态,仍如十年前一个模样。 回头冲着白将军宛然一笑,道:"爹爹竟为了女儿风寒,请了蒋神医出山。" 蒋司南见云落认出她,心里喜悦,哈哈一笑,接话道:"云公主好记性。不过,在下这是凑巧了过来。还望公主不要见怪。"甜甜一笑,云落点头行礼,以示回应。 "他是被皇上召进宫,顺便来看望我,刚好碰着,彩月回来报说你生病了。又随我过来的。"老将军扶正她,靠在床头,退身让出位置,让蒋司南上前探脉。 一手抚须,一手搭脉,眯闭着眼睛,半晌,眉头一抖似觉出天大的不对,脸色变得凝重,却是嘴唇抿紧,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到厅外书桌前,执笔写了副药方,老将军拿去让彩月抓药了。 "将军请回避,我要与云公主施支针。"蒋司南执针而入,老将军退出门外,靠近云落,手中针却迟迟不落下,只盯着她眼睛仔细察看。"公主眼晴可有异样。" 心里一沉,暗惊道,果然是神医,只稍一探脉,就已然洞悉一切。压低音量,云落细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几日眼睛经常模糊生影,继而黑漆一片,无法视物,但休息一段时间,又会自己好了。" 颔首轻点,蒋司南默视她良久,方才低声娓娓道:"公主中毒怕是有些时日了。这毒已被逼入血脉,就算在下有解药在身,也已无用,现在只能遏制,无法根除。这毒叫竹叶青,是我师弟云山矮老头毒门研制,世上仅有一瓶。只需一滴便可致人眼盲,三滴必死无疑。但他生性善良,从来他只救人不害人。且据我所知,他现在已投在七王爷靡下。在下实感奇怪,这下毒的人…………?"面露猜疑之色,紧盯云落的双眼,灵光一闪,话语停住,犹豫之间看到云落惨白凄切的面色,瞬间敲定的心中推想。 "多谢神医,这毒既然已经中了,无法挽回,便是我的命了。无谓再去追究是下毒之人。方才神医有意屏退我爹爹,怕是心中早有隐忧,就请神医帮忙,一瞒到底。不要让爹爹知道了,以免他老人家忧心伤身。"端坐起身,云落细声低说,眼底眉间一片冷淡淡。 "在下明白。"重声应诺,蒋司南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分欣赏,多了分赞许。抬手抚须,长指指滑至黑须尾部定住,凝声道:"其实,我倒还有一个法子,只是从未用过,不知是否真的可行。他日公主如愿一试,带一位肯为你冒死的男人,到南方北竹林来寻在下吧!"朗声说完,欠身行礼,径自退出门外,去寻白老将军了。 闭上眼睛,云落顿感身心疲惫,心力交粹。蒋司南的话,她耳中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是不抱任何希望。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大哥还有肯为她而死的男人吗? 自六交岁起,她一心一念的恋着唐贤,十几年如一日,到如今,她已为堂堂七王妃,可她的爱得到他一丁点的回应了吗?如此难,原来爱人是如此难的事情。这天下,她再也不要去爱谁了。有这一次就足够了。既然她不爱别人,别人就算肯为她而死,治好了眼睛,仍是不爱,更添心伤。如此伤已伤人之事,她是不要做的。以已之伤思及他人。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又何苦为这双眼睛而伤透有情人的心。 过了半晌,彩月将煎好的药端进房间,一进门,被守在外厅的老将军接了过去。缓步轻轻走进床边,小声唤着:"落儿,起来喝药了。"她本心中伤痛,闭眼假寐,并未真睡过去。被爹爹一唤,心头暖暖,睁开眼睛,假装被吵醒,轻撅小嘴娇声嗔怪道:"人家才刚刚睡好,爹爹又来吵,烦得人好不自在。" 老将军见她会生气撒娇,心里稳当,高兴白眉轻扬,眉头舒展。嘿嘿笑了两声。"快吃药,病才能好。" "女儿有彩月伺候着就好了。天都黑了。爹爹快回府去吧。"听她催促,老将军只笑而不答,站定在床边。直看着她把碗里的药喝光才移了移脚步。 "爹爹,女儿病好了,就回去看您。"望着爹爹虽显老迈却仍然挺拔伟岸的身躯,云落满眼不舍,嘴里催促道:"爹爹,快回去吧。"老将军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满头的秀发,默默不语,疼惜怜恤的眼光在她身上扫视。许久,才又轻叹一声,一摆衣袖,迈步离开。 041 雾剪双眸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1 本章字数:3849 041 睡至夜半时分,云落方才醒来,披了月白锦袍,推门出院准备去凉亭中坐坐,刚一迈步,靠在门边睡着的彩月,身子斜着歪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彩月,你怎么睡这?"左右顾看,那两名护卫没了踪影,"他们呢?" 柔着眼睛,彩月直起身回话,"他们去正华园了…………冷妾没走。" 柳眉轻蹙,仰头望夜空,一轮明月,月自光华,院中不着灯火,竟似白昼。不经意的,鼻息轻叹,心情怅然若失。"去让沈婶弄盘酸豆角炒鸡丝,我想吃饭。" 彩月一听,心里涌上一丝喜悦。多少日子了,小姐没有好好吃过饭,每日总说口淡,要喝粥,还非要是白粥才可。人总这样下去,身子可不得虚嘛,她在一边劝,也总是不听的。这下要吃饭,可是好了。就是这菜是不是少点? "小姐,要不要多弄几个菜?" "不用。"眉一横,云落不悦的扫她一眼,愈发不喜欢她多话了。彩月见了,急忙转身去忙,下午被那一瞪,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在亭子里坐着,眼晴模糊的轻了些,慢慢能看清月华里的景物。无意识的抬头随意扫望,她看见屋顶上倒着一抹影子。心一惊,忆起那红玉被刺杀那晚,定住神,大了胆子冷声呵道:"是谁在那!" 影子微微一晃,却并不动弹。她细一想,又唤道:"左虎,你下来。"应声,自屋顶飞下一墨黑衣衫的人,至她面前几步远停下,行礼:"在下拜见王妃。" 见果然是左虎,云落机警的四处扫视一番,见无人,才上前一步,沉声问:"那日贼人,你可有擒获?" "在下不才,未能将贼人擒住。"左虎沉声应答,却不抬眸看她,云落微眯眼睛,柳眉一挑,冷声道:"左虎,令尊左青曾是京中虎豹营部将。我记得家父曾为他受过一箭。你中武举那天,我亦在场。" 左虎一怔,抬头对上她冷冽凌人的眼神,心中暗叹,好一个历害的人儿,一个字求字未说,亦毫无逼迫之词,却将情理说尽,让他非说真话不可。微一欠身,道:"在下不能乱说,确是未能擒住。那贼人闪进七王新府就没了踪影,在下得令,护王妃周全,不可惊动贤王,是而无法入府追查。" "原来如此。"轻声喃喃,云落眼光一冷,忍下心中惊讶,软着身子退坐到亭台石凳上,抬手轻挥对着左虎道:"你走吧。"身形一闪,脚下一跃,左虎消失在屋顶之上。 彩月端着托盘走进院子,看着云落臂支石桌手托头,身子轻轻抽dong,颓然欲倒的模样。急步上前,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云落抬起脸看她,脸上自然从容,全然没有伤心模样。 疑惑之间,云落轻笑着问她:"看什么?还不快摆上。""哦,哦。"反应过来,彩月连忙将饭菜摆在石桌上。 "你进房休息吧,这些放在这明天再收。"她端起饭碗,执筷夹菜,吩咐着彩月。彩月因着还在怕下午私自去请老将军过来的事,被她责骂,努努嘴,想留下陪着,却又不敢说出声,站了一小会儿,汕汕的回房了。 听到彩月关门的声音,云落暗藏眼底热泪,奔流而下。含泪执筷食进碗中饭,身子忍不住的轻轻抽dong着。巨大的愤怒压过心底的悲伤痛楚。重重一拍,手中筷子在桌上折为两断。她白云落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更会杀人偿命,绝不受这种莫名妙的委屈和威胁。 一路端走,到了正华园,守在门外的护卫见了也不敢拦,高声呼道:"参见王妃。""王爷在吗?""回王妃话,王爷在殿内歇息。" 在门外停下,她扬声道:"云妃求见王爷,请王爷移步西园。"说完,转身径直回到院中,自在凉亭坐下候着。 端坐外厅桌前,手执书卷灯下夜读的唐贤,听到她的坦荡之中带着股倔强的声音,抬头怔怔望着门外。待她走远,方才入内厅看了在床上熟睡的冷依依,沉思片刻,推门而出,快步走向西院。床上的冷依依,在听到关门声时,睁开清透的眼睛,失望夹杂着忿恨的眼神溢出眼外。 "妾身拜见王爷。"起身行礼,背脊挺得直直。云落始终微仰着头。盯着唐贤黑亮如夜星的眸子。伸手轻扶她,而后迅速缩回,有礼得陌生。 云落不明白何以短短一月,他们之间初时的亲昵竟一扫全无,似从来不曾有过一般。他对自己曾动的心,曾动的情,就因为那莫句其妙而又疑点百生的一刀,全部消失了吗? "妾身不明白,王爷当初既然送药到妾身床头,不是已经原谅妾身了吗?为何到今日,对妾身还如此冷淡呢?"微笑着,上前几步,靠近他的怀中,云落温柔的似一只白兔,乖顺巧滑。 转身后退,端坐在桌边石凳上,唐贤悄然避开她的蓄意亲近。"本王心意,冷妃心中早已明了,何必再如此。"话冷冷的,她听不出一丝情绪。 "王爷当初娶我,当真只为一道圣旨?"似未料及她突然问及此事,微微怔住,缓缓站起身,双眼对视上她忧伤而又愤怒的明眸,一个"是"已在口中,心下却又觉得太过残忍,欲言又止。 见他犹豫踌躇,云落上前一步,纤手轻扶在他胸口,似低叹般问:"你当真如此爱她?你当真如此恨我?" 看习惯她受宠傲然快乐模样,突然见她满面哀伤,悲怜。心中一时感触,眼里闪过柔光,神色软和下来,他温声道:"云落,我劝过你,不要伤她,可你…………" 软语入耳却变成了天大的讽刺,连他对自己的可怜都缘于她,一股强烈的情感由心头冲至脑海,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自己,卑微得令自己都唾弃,轻视。 不由得,心中做着自我审视,自己在做什么?向他乞讨爱情吗?她在假装柔弱来蒙骗,来哀求他作为男人的可怜悲悯之情吗? 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她清楚的看着他在月华下俊美若仙的面容,静静的,与他的清寂冷寞的眼光对视,良久,将心底最后一丝软弱抽走,她冷然道:"王爷,我若真心伤她,绝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让她到如今还活得如此自在。" 唐贤眼色一变,显出冷冽而危险的光。狠狠俯视她,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永远不要动这份心思!"他身上的杀气腾然,敏感的觉察出他心中暗藏的绝情冷血,心中一冷,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既然如此深爱,又何必为了这天下,而负她娶我。"轻轻叹息,似加了羽翼般没有重量,却在两人心头击起千层巨浪。一时间,唐贤被内心的激dang所震慑,眼底柔柔一片。 云落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伤感而又祈求的意味注视着他:"王爷相信我吗?"唐贤从容而镇定的回看着她,并不回答。态度温和儒雅,眼神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朦胧。 "我从未想过伤害冷姑娘。"云落明亮的眼睛,干净的清澈见底。眼中聚积的真诚和恳切震憾着他,"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越是爱得深,越是看不清。王爷,你的心,相信我吗?" 凝视良久,唐贤终是别过身子,不再看她。看着他在一瞬间紧绷住的脸,暗藏冷冽的眼神,白云落的心猛然跌入谷底。她明白,他不相信她。伤痛的心情瞬间被坚强隐忍的心性掩盖。她突然变得好冷静,好清醒。她知道,于他,她似乎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而她的忏悔和恐惧根本换不来他的原谅。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变成如此模样。她的贤良淑德,她的忍让谦恭,她的牺牲,她的生,她的死,他根本不在乎。戏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 042 始觉情薄暗思量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2 本章字数:2081 042 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并不爱她。她带着美貌,恭顺,纯洁,忠情,还有她背后被天下男儿垂涎已久的"半壁江山"嫁给他。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和欺骗。只是想让他知道,她是真心在爱着他。就算换来不她朝思暮想的爱情,换得他一丝丝感动也好。 对于他的爱,她何尝与冷依依争过。若是她有心要争,必定会有万千种手段,让她永世无法近唐贤身边半步。为了爱他,她对冷依依的存在假装不知,刻意无视,竟反而让她得寸进尺,蹬堂入室,妄想与她平起平坐。他深爱着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肤浅无知而已。她白云落自小得万千娇宠,傲然于天下女子之上,她做不到为爱情卑微到贱入尘土之中。 冷依依身上的奇怪香味,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同样成长在宫庭之中,所有的疑点明显得直接,她看得到的,聪明睿智如唐贤对这一切必定也是心中了然。 可他却不察不问,默默的配合着冷依依上演一出,宠妾压正妃的好戏。他们是看死了,她白云落不会反抗吗?心中暗哼一声,她微眯起双眼。就算她仍如以住,对他唐贤继续着那十八年的纯情深爱,也不准备让他如此挥霍践踏! 见她半天不说话,脸色和眼神奇怪的不断变幻着。看不透她的思想,唐贤不禁心中一紧,暗暗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来。果然,只见她微眯着眼睛,脸色又一变,现出沉着冷静且透着凌人傲气的神彩来。 微微抿嘴,在端庄而美好的笑容中开口:"王爷,妾身一直觉得人生难得糊涂,近日突经诸多凶险,亲眼看见红玉横死眼前,双眼又险些失明,不免心惧胆寒,惶恐不安。为求自保,妾身自此以后,便万事皆会小心谨慎,清醒对待。不管王爷信与不信,妾身还是那句话,从来,我就无意伤害任何人。可如果有人非要逼我于死地不可,妾身便…………" "你便怎样?"冷冽的怒声呵斥打断她的话,横眉冷对,她的话,字字带狠,句句刺心。听得唐贤胸中一把怒火早已烧得火焰冲天。原来她温柔文雅的表像下面竟是如此嚣张蛮横,不可一世。迈步上前,高大身躯压近她身前,逼人的气势下,云落微笑以对。 "你敢威胁我?"俯身挑眉逼视着她,唐贤身上散发出凶狠而危险的气息。看出她眼底审视的目光,不禁一怔:"你在怀疑我?" 美目从容在他身上流转,见他盛怒之下,仍是清美俊逸,风度翩翩,云落脸上淡淡一笑,心中生出无限凄凉。仰目对视,幽幽开口道:"贤哥哥,云落永远不会怀疑你。" 看着她眼底的一片温柔情意,唐贤被她急转而下的态度弄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胸口怒气还末褪去,心却又为被她表现出的柔弱所震憾。 情感冲激之中,他猛然发觉,面前的女人,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人儿,悠关生死之时,却能机警而理智的将个人情感控制到滴水不漏,完美自如的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不但自己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还能让别人的情绪都在她的控制之中。这份胆识和机智他从来没在一向善感的女人身上看到过,她是头一个。 长吁一口气将胸中闷气尽数吐出,唐贤仔细而认真的注视着她,良久,眼底涌上欣赏的目光,态度温和的对她说:"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 背过身,他话锋一转道:"既然蒋司南医好了你的眼睛,从今以后,你就在这,好好做你的王妃吧。"甩开衣袖,他潇洒地踏步走出西院,消失在她被泪水打湿,起着迷雾的眼眸之中。似瞬间被抽干身体内的所有精力,脚发软,身发虚,不稳的趔趄着,扶到桌边。倚着坐下来,心里漾起淡淡的,幽幽的失落,怅然。 她突然好恨自己的骄傲,明知道男人都是喜欢温柔的,她再忍一忍,再让一让,他说不定就会心软的。这样想着,心里却又跳出来另一种思想。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让无可让的地步了不是吗?蹊跷的怪异香味,莫名其妙的刺杀,残忍血腥的死亡。矛盾挣扎之中,双眼传来难忍的针扎刺疼感,真实的疼痛激醒了她所面临的危险。 微眯起眼睛,仰面望月,自带一身清冷光华,翩然移步间,却突然想起一句诗,真是应心应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自禁的,抿嘴而笑,自嘲暗叹,白云落,你的傲骄本事是真融到骨子里去了。 043 始觉情薄暗思量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3 本章字数:1825 043 一大早,正睡得酣沉,被一阵嘈杂叫嚷声吵醒,悠悠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还不待回神清醒,低声叫唤道:"彩月",门吱一声,被推开,却不见人进内厅,隔了布幔,却听见高林的声音传进来:"老奴拜见王妃" "高总管?怎么是你?"揉了眼睛,摸了床边椅子上,彩月提上准备好的白色衣衫套上,"彩月呢?" "回王妃话,彩月冲撞了冷姑娘,正在正华园中受罚。"如神雷击电闪,嗖的从床沿跳站到地板上,鞋子都未及着上。光脚一跺,大呼道:"什么?" "彩月姑娘冲撞了冷姑娘,正在受罚。"高林紧绷的声音重又传进来。云落胡乱的套好鞋子,披散着满头长头,飞速奔跑出房间,直冲正华园方向而去。高林见状,一路小跑的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正华园,远远看见彩月跪在正厅前的院子里,正被两个粗壮丫鬟,持着掌嘴手仗,左右开弓的掌脸。"好大的胆子。"伴随慢下来的步伐,她沉稳而清冽的声音在院子里惊响。 院子里众人皆是一惊,怔望着迎面而来,一身白衣,披着长发的女人,细看清后,皆是吓得跪了一地。"彩月,起来。"沉声历斥,狠狠瞪了一眼。缓步移到那两个粗壮下人面前。站定,沉声冷问:"你们不要命了吗?" "王妃饶命,王妃绕命。"那两人浑身早已抖瑟如筛糠,拼命在地上磕头求绕,只听得"咚咚"响声。 "抬起头。"低呵道,微眯着眼睛,细细看了那两人,面目之间,早已吓得惨白,透着无奈为难之色。云落温声道:"你们既是下人,便由得自己的。我不为难你们。" 转身唤道:"彩月。""奴婢在。"彩月上前,立在她身边。 "她们怎么打的你,打了多少下,你给我细细,一点不漏的打回去。"清晰而又响亮的声音,冷冽凛然之中透着不容冒犯的威严,和极度的危险。 "谢王妃饶恕,谢王妃饶恕"叩首谢恩。那两人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王妃有意对她们手下留情。正如刚才她们对彩月一样。这手仗若是真使力打,一下下去,牙齿即会脱落,三下,便会三个月无法说话。 "啪,啪,啪。"接连三下,却是嘴不见血。但脸还是即刻肿胀起来。视线扫过三人肿大的脸,对这种在宫中见多的把戏,云落心里生出一股厌恶。 "彩月,你是如何冲撞冷姑娘的?" "回王妃话,奴婢早上去给您煎药,占了灶头,冷妾贴身丫环双儿说,冷妾早起要喝参汤,要奴婢让出灶头,奴婢不肯,言语争执上,奴婢说了一句---正妃侧妾,万事当以妃为先。后来,后来便被责罚了。"委屈的声泪俱下,彩月挽起袖管擦着眼泪。 "双儿呢?""奴婢在"自跪拜在地上的人群中,撑爬着移出一个淡绿色人影,瑟瑟的抖着身子。 "彩月说的是实情吗?"微抬高下巴,云落加重着语气。 "是"双儿颤抖得不成样子,半天才憋出一个是字。 "高总管,去把王爷请过来。"转身望着身后的高林,云落已有些不耐的,粗声叫道。 "是。"起身迅速奔向书院,高林心惊担颤的,冒了一身冷汗。后花园的事,才刚刚过去,又无端的惹了这样一场风波,十几年了,头一次的他竟觉得这七王府的总管差事,真是不好当。 044 始觉情薄暗思量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3 本章字数:1726 044 听了高林的禀报,唐贤紧蹙眉头,一脸不悦的放下手中卷宗,手掌用力一拍书案,重重叹息,罢了,方才起身移步,郁结几日的烦躁涌上心头。前方交战,几日来唐国连连兵败退守,死伤无数。加上皇上身体,愈来愈坏,请了蒋司南下山,却仍是不见丝毫起色。前朝政事,已是一团糟乱,令他感到分身无术之时,这家里后园还不太平。 "拜见王爷。"远远看到他走过来。云落垂了眼帘,瞟着他下半身衣摆,不去正眼看他。院里众人跟着俯身跪拜。 "都起来。"低声一吼,暗哑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唐贤转身低头打量着她,披着头发,未曾梳妆,衣领微斜,束带配件皆无一上身,足下胡乱踩着鞋子。不禁蹙眉问:"你这是什么打扮?" 挺直背脊,仰面微笑,她尽量在脸上保持住端庄的资容,注视着唐贤,"回王爷,妾身紧张身边人安危,急着赶过来。未及凝妆,唐突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他凝视着她白暂清透,末施粉黛的脸庞,一时怔住神智,不禁暗叹,剪水双瞳,朱唇皓齿,肤若凝脂气似幽兰,如此凌乱衣着之下,她竟然能如此绝美脱俗,娇艳惊人。不过他到底是镇定致极,坚毅非常的男子。掩住心中激dang,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 "王爷,这彩月本是随我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即便是真的犯错,也应该交由我来处治。况且彩月所说的---正妃侧妾,万事当以妃为先。这本就是事实,又何错之有!"抬眼看一下他脸上肃穆凝重的神情,云落加重声音:"彩月无辜受罚挨打,妾身向王爷要个公道。" "高林,去请冷妾过来。"深重的看了她一眼,唐贤唤着高林。走出正华园,高林直奔后花园,焦急之中在花园门口险些撞着正欲了园的冷依依。两人一同赶到正华园,冷依依躬身行礼:"冷妾拜见王爷,王妃。" 他上前亲手扶她起身,拉着手站在身边。柔声道:"你如何错怪了彩月!快跟王妃赔个不是。"冷依依冲他宛然一笑,点点头,然后走到云落面前,躬身行礼,娇声道:"依依做错了,请王妃原谅。!" 微微一笑,扫了她一眼,云落府身扶了她起来,却说:"既然知错,就要改。你虽为西人,可嫁了王爷,便是要知守唐国之礼,这妾不如妃,你该牢记在心,切不要再颠倒糊涂了。既然做了妾,行为处事,就要在你的本分之内。不然,像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咱们王爷吗?" 闻言,冷依依脸色一变,身子瞬间僵硬住。唐贤侧目望着云落,见她说得一片诚恳真挚,又有理有据。他心中虽是宠让着冷依依,但在一众下人面前,要做公平正义的。就也不好偏帮,再多说什么。,只好上前,轻搂着冷依依,算是安慰。 看着冷依依苍白的脸上显出难堪之色,云落嘴角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她就是要挑她心头的刺,唐贤再不宠爱白云落,她也是王妃,而你冷依依只能做一辈子的妾。 "王爷,妾身要回园休息了。"欠身行礼,云落看向彩月:"彩月,扶我回去。" 一院子的下人,紧张的盯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才敢稍稍大声喘气。这王妃的历害,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得。一把金刀在身,杀了人都不偿命。叫人如何不畏惧。好在,她还算通情达理,善待下人。有几人竟因方才之事开始觉得王妃是个难得好主子,心底萌生回府伺候之意,不过被高林斥了回去。他心里何尝不是更喜欢王妃,可奈何,这王爷喜爱的是冷依依。 045 始觉情薄暗思量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4 本章字数:2018 045 一进房间,云落就气得狠狠一跺脚,绷着脸,冲着彩月骂:"你不想活了吗?做什么去惹她?" 彩月两侧脸颊越肿越大,整个脸远看像个大馒头一样。疼得钻心刺骨,本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被她一骂,更是一腔热泪狂涌而下,边抽泣着边双手使劲捂脸,身子跟着喘息声,一抽一颤的,好不可怜。 狠瞪了她一眼,云落进房拿支小巧的蓝盖白身细长瓶子。扯了彩月坐在矮塌上,打开瓶盖,倒出乳白色的霜状液体在手心,然后,轻轻的,柔柔的,细心着涂抹在彩月肿着脸颊上。一阵发着寒梅幽香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彩月用鼻子使劲闻了闻,惊讶的叫着:"小姐,你把老爷留给你的寒香露给我用啊?" 因为说话动了两腮,云落手上最后一点寒香露,顺着她下巴流到脖子上,"不要乱动。总是这么不听话。"又发狠的看了她一眼,云落不耐的低吼着。 心里高兴,被骂了,还是嬉笑着脸。彩月知道小姐心里心疼她,老爷留给她的寒香露,是治外伤的奇药,是白家几代祖传的密方制成,因为用料特殊,且此药放制成之后,放置年份越久,效果越好。老爷留给小姐的这针,起码有四十年了。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我不疼了。"眼年云落继续倒出寒香露还要帮她涂抹,彩月连忙伸手拦住。"小姐,不要浪费了老爷的一番心意。" "你真的不疼了?"拿手指轻戳下她的"大脸",云落不相信的疑看着她。 "真的不疼了。脸上凉凉的,好舒服。"微笑着连连点头,彩月感动的几乎又要落泪了。 盖好瓶盖,放回原处,云落怅然的坐到梳妆台前。轻唤:"彩月,过来帮我梳洗。"彩月上前,灵巧的双手飞快翻转,云落望着镜中的两人的模样,怔仲了片刻,带着点半命令的意味说:"以后不许你去招惹她们了。"彩月手停了下,默默点头应着。 "有些话,我说没事,可你说,就是落在别人手上的把柄。拿来生事,是会要了你的命的。人人都知道我有先皇御赐的金刀,都怕着我。你在我身边,本就容易招着他们算计。对我的有怨恨,没处发泄,便会找到你身上去了。你不说躲着点,还要往枪口上去撞。"说到生气处,云落忍不住又冲着镜子里的彩月瞪了一眼。 "可是小姐,你的药是蒋神医交待每日要按时服用,我就快煎好了,却被那双儿强行霸占了灶头,我实在是气不过,才…………"低头不服的嘟囔着,手在她发上别上一支玉枝金梅簪子,抹上茉莉花香油,将她的头发自上而下在手中一把捋过,才满意的放手。 "小姐,我去端药给您。"颔着点头,彩月转身出门。 云落直起身,看着彩月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依彩月的性格和脾气,下次若是再遇到同样的事情,定又会似今日这般冲上去。被人算计是早晚的事情了。要想个办法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才行。可她既然陪嫁过来的丫鬟,再回将军府,就不再可能。进宫安排在太后身边,她怕是还不如宫里的初级宫女会来事,到时难免会惹了人嫌。 轻轻摇头,云落拧眉苦思,绞尽脑汁,突然忆起一件往事。对了,三王爷唐凌!彩月对他可是很有好感,曾一度在她面前,推说他比唐贤要好许多。把她托给三王,是再好不过了。 心里打定主意,喝了药,云落就直接进宫去找太后帮忙。太后听她说,彩月对三王有意,愿在其身旁伺候。云落从小在太后身边的时候, 彩月一直陪着。太后对彩月也是熟悉了解的。知道她模样不错,性子又单纯。很快就答应了帮忙。太后写了封信让人送去西南王府。五日后,唐凌回信,答应收了彩月做侍妾。 唐贤得知后,心里明白,云落是因为担心彩月的安危才出此下策。他本想找云落解说,但太后出面,定了日子,让他派人送彩月去西南。他也不愿多管,就又作罢,顺了太后的意思。回到府里,安排了高林一行人,第二天送彩月去西南王府。 046 始觉情薄暗思量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4 本章字数:1654 046 西南虽离京城不算很远,快马来一趟也是要四五日的。若是慢车上路怕是要八,九天才能到。高林带了人一行人提前准备好马车和行李,候在旧府,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彩月看到高林,才知道这件事。不敢相信的,狂奔回院子,刚到屋门口,就高声叫着:"小姐,小姐。" "彩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大呼小叫的,吵得我的头都疼了。"纤手轻抚上额头,云落做出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来。"啊,小姐,你头疼了。"果然,彩月紧张得忘记了自己刚听到震惊消息,上前扶着云落在桌边坐下,然后,沏了杯热茶放在桌上。 "彩月,我将你许给三王爷了,你不愿意吗?"过了许久,云落端起茶杯,慢慢啜饮一小口,才开口细声问彩月。 "彩月要留在小姐身边。伺候您一辈子。"明亮的眼睛里转着泪珠,诚恳而真挚的话语听得云落心头一热。望着彩月,云落丝毫不怀疑她的真心。可就是这份真心,会害了她。微笑着蹙眉,冷着嗓子道:"说什么傻话,如今,我都嫁你了。你再不嫁,我都嫌你老了。" 彩月听她一说,当真以为她嫌弃自己,又委屈,又紧张,局促不安的轻问:"是不是彩月做错什么事了,小姐,你不要我了?"问完,眼泪扑簌簌的如雨滴般不停的落下。反倒逗得云落哭笑不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惶然而迷惑的,止住哭泣,彩月奇怪的瞪视着她。云落平静下来,一本正经的问她:"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三王爷,不愿意做他的侍妾吗?"急的低下头,红着脸彩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不要想瞒我。我早知道,你对三王爷早已是春心暗许。三王爷,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你们的事,是太后定来的,三王爷亲笔书信,要了你去做侍妄,现在你若真的不愿意,也是没得反悔的,一定要嫁过去的。"云落说得斩定截铁,彩月望着她,知道事情已没有转还的可能。怏怏的垂着头,默默立站着,半天才缓缓说了一句。 "彩月明白小姐这么做,都是在替我着想,是为我好。"顿了顿,带着点隐隐抽泣"我只放心不下,小姐一个人在这。" 心里涌起强烈的酸楚,泪水往眼框聚焦,云落心里又何尝舍得陪了自己半世的人离她远去。自小到大,有秋娘陪伴开始,而后就是彩月,一起十几年,在心里,她甚至对以后,没有彩月伺候身边的日子,产生了一丝恐惧感。可她她知道,若是她这么对彩月说了,明天,彩月是打死也不会跟高林他们走的。 "你放心了。一路以来,还不是我在保护你。"说完,云落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彩月手上。"这个拿着,见到三王爷后,交给他。他就会 明白,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彩月点头接过信,收好在衣服内。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小姐说得也对,从来,她犯了错,都是小姐在前面护着她。暗暗唏嘘,心里一片感伤。 第二天一早,彩月照例起床煎了药端给云落,看着她喝完,才跟高林出门,云落送她到王府门口,站在门口石阶上,微笑着看她上车,看着马车渐渐驶远,融到一片南去的人群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浑身强打起的精神,在转身之间悄悄的全溜走了。疲惫而倦怠的,她软绵而无力的迈着步子,缓慢的走回西院。 047 未料伤心一幕。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5 本章字数:3549 047 走进院子,空空大大的院子里如她刚入府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只剩她一个人了。那两名护卫不见了,是随着那晚突然回府住着的唐贤和冷依依们一起又回去了新王府吗?她不知道,也不打算为此忧心。左虎一直暗处保护着她,她并不真的需要那两名护卫守着。 空寂而落寞的她突然很有兴趣,在王府里好好的逛上一逛,于是,她调转身子,由西院开始,漫无目的,在院子里随便走着。院子不算很大,却很雅诚,有很多小地方,小风景,很值得一赏。 像正华园右边小院的渔翁山间垂钓,一整块巨大的山石,底部被凿刻成一个巨大的盆状,里盛着清水,做出一个缩小的湖来,湖底铺着天的鹅卵石,自由自在地游着好多金色的鲤鱼。山石上面,经过精雕细凿,一位老翁静坐湖边,手执渔杆,悠然垂钓。身后是绵延起伏的山恋,山恋之上是葱葱郁郁的树林。好一副逼真而生动的老翁垂钓图。 云落记得,她曾以在宫中看过这样一副画。但那时年纪太小,已记不清,是在哪里了。他竟然将画中之物,真真的刻在这石头之上。好美的雅性。 意识到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他,心生烦恼,摆摆头,像是想甩开他的影响,她又朝前走去。 过了院门,另一边就是书院,院子种着些普通的花草,也不好看。绕过院后,却有一大片竹林,绿绿的,高到直接天际般,走进去,越往里,路反而越阔,直到面前呈现出一块四方的绿草地,她才停住脚步。 草地与竹林相接的地方,种了半人高的红花,红绿相衬,美得清新悦目。草地中间放着石桌石椅,上面磨过的痕迹明显,像是有些年头,抬起头,她望着那四方形的天,被一片绿色包围着。仿佛置身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虚无缥缈,似真似幻,与世隔绝,令人顷刻间,便忘却尘世间一切的一切。 坐在石凳上,她竟不愿再离开,静静的听风吹竹林,细而修长的绿竹轻轻摇晃,竹叶发出细细的,悉悉簌簌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放空着脑海,她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吸取着那绿的叶,那红的花,那清的风,散发在空气中的清新香。 落日余辉,照红了那四方的天,风变得冰凉,她慢慢起身,顺着那条路直走下去,路越走越窄,到最后,竟要挤入竹林中,穿出外面来。尽头竟然就是她西院的侧门。她却从不知道,偏廊后的这扇小侧门,竟通着那么一块神秘而自由的天地。 怅然之中,回想着自己嫁入七王府的这段日子,从一开始,就专心只思量着如何做个好妻子。学做菜,学洗衣,深闰夜等,从不敢去书院轻扰他处理正事。再不敢对他新婚却时常夜不归宿的行为,有丝毫抱怨。她的整个人,整颗心,全迷在了他的身上,哪会有贤情云欣赏这院落里的布置。苦笑一声,暗自嘲笑自己的一厢情愿,痴傻多情。 回到房中,桌子上已摆了药碗和饭菜。记得彩月曾说,这府里只剩了厨房的沈婶和一个门房小仆。独自坐下执筷,心底却不禁地涌起凄凉寂寥的感觉。这么大一个王府,这么大一个院子,这么空的一间屋子,只剩了她一个人。心里的感觉怎么会好受。放下筷子,眼睛扫过药碗,端起碗,一口喝下,竟觉不出一丝苦味。原来人心生苦意之时,口中之苦,便算不得什么了。 自从发现那片竹林后,云落每日起床后,便由穿过侧门,由小路进到竹林深处的四方草地之中,静静的坐在石凳上听,风在竹林穿梭,引发的出悉悉簌簌的声音。直至日照当空,再回到屋中,桌子上自有摆好的饭菜,这样的日子虽然寂莫空落,但没有了外人的扰乱,心一日日的静了下来,她开始慢慢习惯并觉了一份怡心怡神的舒适来。她甚至开始想着,就这样无情无爱的将下半生虚度了,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这日照例是坐到日落黄昏,天边的霞光红得异常,闪耀在绿林顶端的红光,刺得她双眼疼痛。低下头,紧闭双眼良久,才缓过痛意。 漫步走回西院,推开侧门,被院子里突然多出的人们,惊了一跳,看到高林守在正厅门外,心中疑惑,急步上前,问:"高总管,彩月送到了?" 高林躬身行礼,神情严肃而沉重。"回王妃,彩月姑娘已平安送至西南王府,三王爷赐了明月阁给姑娘,姑娘让老奴代话给王妃,她一切安好。" 长吁一口气,高兴的舒展眉梢。轻声叹道上:"好,好。"转神回望着他脸上奇怪的表情,疑惑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王爷在屋里等着王妃。"柳眉轻挑,云落恢复冷静。原来他来了,这许多日子,对她一直都是不闻不问。彩月被她安排送走后,连冷依依也安静下来,不再折腾。他这个时候来,又所为何事? 推开门,目光迎上端坐桌前的唐贤,她远远一行礼,"云落拜见王爷。" 他目光炯炯发亮直盯着她看,并不在意,她不再自称"妾身"见她只是远远站着,没有上前靠近他的打算,唐贤起身走到她面前。张口欲说,却又似不忍,抬手扶住她肩膀,道:"白老将军病危,差人请你回府,我来接你" 似被人当头打一闷棍,她有种晕眩而混乱的感觉,无法呼吸般,急剧的抽着气,睁天眼睛,不愿相信的看着他。 "已经耽误了半个时辰,快随我去吧。"眼底亮光一闪,他催促着。 反应过来,她慌乱的扶上他手臂,快步跟着,一起出门,上了马车。 "爹爹差的人是几时来请的。"坐在他对面,她低垂着头,虚弱的问。身上不住的瑟瑟轻抖着。似怕冷般,用双臂紧紧搂住自己。 "约莫半个时辰前,你去哪了?"他紧盯着她,眼神奇怪。门房说亲未见她出府,可差人寻遍了整个王府,也不见她的踪影。 "在竹林里。"她声音发颤,透着紧张不安。神情微动,恍然大悟般,他轻声道:"原来在那。"两人都不再说话,云落昏乱的头脑重得历害,她直低着头,闭着眼。重重的喘气。 "很快就会到了。"他忽然开了口,很温柔,很关怀的。 云落抬起头对上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忽然涌起一种想哭的冲动。好渴望扑进他宽大而温暖的怀中,汲取他无论真心还是假意的安慰。对视良久,始终没有人动,她咬咬嘴唇,将冲动和渴望无声无息的扼杀在脑海之中。 "王爷,王妃,将军府到了。"车子停了下来,传来高林沉重而响亮的声音。 唐贤先跳下车,转身伸手将她扶下,还未站稳,脚已先软了,身子向前一踉跄,被他一双大手扶在腰间稳住。她顺势靠在他身上,因为她浑身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视线模糊不清,头脑更昏乱了。 他就那样搂着她,脚下用力,两个人飞快的朝着府内冲去,似一阵风一样快。很快他们到了正院内厅,白老将军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蒋司南站在床边。看见他们进来,上前躬身行礼,退到了一边。 唐贤扶着她走到床边,松开手,她软坐在床沿,纤手轻抚上老将军苍老枯槁的面容上。 048 未料伤心一幕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6 本章字数:3177 048 "爹爹,女儿回来看您了。"轻轻的说,屏着呼吸。眼里转动的泪珠似银线般不断落下。一滴一滴滴在老将军的手臂上。朦胧泪眼之中看着老将军紧闭双眼,垂死样子,一时间,她柔肠寸断,痛彻心扉。 正在她伤心之际,厅外传来嘈杂脚步声,接着只听李福全响亮的声音在厅内响起:"皇上驾到。" 所有的人跪地拜迎,高呼:"皇上万岁。" 皇帝唐正一身明黄袍子,微一抬手道:‘都起来吧。"说完,快步走进内厅。 蒋司南见皇上到来,走到床前,对云落说:"请王妃避让,容在下为将军施针。" 唐贤上前,将她扶离床边。搂站在床尾一侧。蒋司面自袖中取出一长条红木盒子,打开自盒内绒布之上取出一枚约一指长的金针。抬手落下,将针打入将军脑部正中。 眼见如此残忍场面,云落心中不忍,痛叫出声:"爹爹。"蒋司南回头看她解释道:"云妃不必紧张,在下一个时辰前封住了老将军气穴,现在帮他解开,将军方能有听说之觉。" 片刻,老将军慢慢睁开双眼,云落见状,赶紧扑上前去,兴奋的大叫,声音带着激动和痛楚:"爹爹,爹爹。"将军看清是她,慈爱自眼中流出,刚欲说话,眼角扫过一抹明黄,撑起身,对她说:"云落,扶爹爹起来。" "老臣参见皇上,"刚扶起半身,老将军就已无法再动弹,"爱卿保重。" 皇帝上前扶住他正欲鞠下的半身,轻声叮嘱。老将军朝两侧看了两眼,皇上立刻一挥手道:"除却云妃,其他们都退下去。"大厅里的所有人都退出门外。 "老臣明白皇上所来为何。可老臣这并没有皇上想要的东西。"皇帝身形微动,疑惑的注视着床上垂死的老人。"老臣早在秦请先皇将老臣手中兵权分散出去之时,已将东西交给了先皇。" "可先皇亲并未将此物交给朕。"眼带不解,皇帝上前一步,俯视着他心中坚信其耿耿忠心的老将军。 "皇上,天下风云,瞬息万变,先皇何等英明神武,老臣自是猜不透先皇此番安排,所欲何为。但老臣坚信,先皇即将江山社稷交与皇上,如此安排,必是为皇上着想的。" 老将军昏暗目光无力的注视着身旁明黄黄的一国天子。他心中所受震憾变不比皇上少,像征这天下兵权的虎符,竟不在皇上手中,先皇已逝,眼下边关战事突起,接连需要调兵谴将。他若一死,,这天下,必会有人借战事,逼皇上亮出虎符。 唐正同白将军心中所虑相同。西国来犯,唐兵节节败退,朝中重臣已有呼声,请皇上御驾亲征,以振军心。他迟迟未动,就因他早已知道,这虎符并不在白老将军手中。若他真的御驾亲征,阵前调兵,没有虎符,更是会令军心大乱,朝臣揣测。到时恐怕,会真的内忧患,天下大乱。 正当两个皆凝眉苦虑之时,老将军体弱气虚,剧烈的咳起来。守在床边的云落风状,俯身上前扶住爹爹身子,腰间金刀一晃,闪出五彩霓光。老将军和唐正的视线均被吸引过去。 "金刀?"唐正低喃出声,惊讶的表情似恍然大悟。老将军与他对视,明白他眼中暗意。稳住声音,对云落说:"落儿,把你的金刀给爹爹。" 云落点头,自腰间解下金刀,递到老将军手上。接过金刀,老将军拔出刀,细看刀身,见无异样,又拿起刀鞘,端详片刻,在尾部一颗发着宝蓝光的宝石上一抠,宝石落下,用手一折刀鞘尾部,竟分为两半,露出一方通透绿玉石来。老将军取出一看,果然是那虎符! 三人见状,皆是又惊又喜。唐正叹道:"原来先皇早已将虎符交由云妃掌管。" 云落心惊,忙跪在地上,道:"云妃何德何能,岂敢掌这天下兵权。请皇上收回虎符。" 唐正听她一说,哈哈大笑,"先皇果然料事如神,你是这天下最能平定乱事之人,而你却不自知。想来先皇要将这虎符藏于金刀之内交给你,正是为此。" 皇上如此一说,云落心中怎会不清楚。这天下,会有心与皇上对抗之人,莫属三王唐凌不可。唐凌对她一番痴心,先皇和太后最是知道。这虎符交她之手,怕是最安全不过。而她又嫁给唐贤,又可牵制唐贤不被西国女子迷惑而误了天下大事。 见她愣神,唐正正颜道:"云妃收好虎符,切不可让人看到。这件事,当是你知,我知。"云落点头,收好虎符金刀。回坐到床沿,扶着老将军虚弱的身子,心里一片茫然 唐正走出正厅,蒋司南和唐贤复又进来。却瞧着老将军的手已垂下。蒋司南慌忙上前,用力自他身后,猛拍一掌,运力将金针慢慢逼出。 老将军慢慢苏醒,眼神却更是迷茫昏沉。急剧的喘息,只能低声喃喃吐断续的话语:"王爷……老臣一生从未求过他人……今日老臣求王爷,替老臣照顾好落儿,让她……让她一生平安…………" 云落在一旁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嘴里只低低唤着:"爹爹,爹爹。" "请将军放心,唐贤定会护云落一生周全。"扬声应诺,唐贤坚毅表情,让白老将军放心,身子一软,被云落扶着躺在床上,却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呼吸声越加微弱。 "云落,你知道爹爹多牵挂不舍你啊。云飞远在边关报国,爹爹走了,这白家就只有你一人了。谁来照顾我的落儿啊。"缓缓闭上眼睛,老将军咽下最后一口气。白云飞身在战场。唐贤却心系他人。他终究不放心啊。 云落哭喊着扑在爹爹身上,神智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淹没,痛哭抽泣到浑身痉,挛不止。直到被人从脑后轻轻一拍,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昏了过去。唐贤上前抱起她软绵的身子,飞快地回到她府中闺房,轻手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陪坐床沿,凝视她面上尚未干透的泪痕。心中生起一片怜惜,却又感口中实无言相安慰。人之生死,乃是必然,奈何她自小受尽骄宠,活得犹似,天上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见生死病痛。今日最亲之人轰然离世,她小小柔心,定是凄凉断肠。一夕生死两茫茫,正是无处话悲凉。少许,垂头低怅然,起身回到前厅。 049 未料伤心一幕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7 本章字数:3926 049 边关战事吃紧,主战将军白云飞职守战场,为国尽责,不能回京探望病中老父,这已是朝中百官皆知之事。一门忠烈的白家老将军戎马一生,战功卓著,为人正直不阿,高风亮节。突然病逝消息一传出,京中各路大臣闻讯皆赶至将军将凭吊哀悼。 不出半个时辰,将军府前一条街已被车马占尽,只留下一条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厅院里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悲叹哀息,隐忍抽泣,甚至掩面痛哭,人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或是由衷感伤,或是场面必须的情绪。门口还在不断的涌入面带各种哀伤的人们。 为表爱忠臣,惜良将之心,皇下上旨赐葬皇陵东郊,而本欲亲自替白云飞将军为父守灵,因身体尚在抱恙之中,不能大悲大喜。在重臣力劝之下,先回宫了,交了唐贤代办。唐贤守在厅内,吩咐高林与府内老管家,一同招待好院内前来哀悼的人们。而后与朝中几位元老重臣商讨过后,礼部一众小吏很快的按皇族丧葬之礼,布置好灵堂。喧闹的院子,随着人们有序的进厅悼拜,渐渐静下来。 蒋司南独自一人来到云落闺房外,轻叩门两下,推门而入,来到床边。对着云落颈后一拍,只见她长吐一口气悠悠醒来。睁开眼睛,恍然之间,看清是他。起身坐定,稳住心性,问道:"神医可是有话对我说?" "正是。"见她如此镇定冷静,似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来般。蒋司南眼中亮光一闪。反问道:"你好像早已料到我会来?" "上次在王府,你帮我瞧眼睛时,我就知道,你有事瞒我。"哭哑的嗓子,低低的发着嘶裂的颤声。"那时爹爹就已病重,你会替我瞒着眼睛 的事,是缘于此,对吗?" 心中微动,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他抬手轻抚黑须,道:"云妃果然是机敏过人。不错,将军年迈体老,身上又有诸多战伤,活到此般年纪,已属大福大寿。自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请云妃节哀顺便。" 轻蹙眉头,云落心中难过,却也知道他所说为实,低声道:"我是知道的,只是未料这伤心一幕,来得如此快。" 见她神情自定,大悲之中尚能冷静自视,理智之中又显出极致感情。蒋司南高挑眉梢,眼里带出喜欢的颜色,随即自怀中取出一本医书,递给她面前道:"在下深觉与云妃有师徒之缘。在下的医术虽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却也非凡者所能及,不知云妃意下如何?" 凝看他一眼,对他落显得唐突和草率的话,云落虽感到惊讶,心里却是清冷一片,不为所动。默然转视,犹豫着如何婉拒。 似能看透她心中意思,将书放在她身边,他坦然笑道:"这天下的缘分,都是注定的。我一身医术,尽付此书之中。您收下,当作闲书看看也可。" 抬眼瞧着医书,云落愕然,却不大想去拿。"神医一生心血,不可如此轻易付了我。" 听她话里夹带傲骄之气,蒋司南心中更是大喜,欣然道:"在下偏生喜欢您这无欲无求,书是赠定了您,或许,日后您会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听得疑惑,云落闪亮明眸望着他。 "将军老迈,身体机能已至枯竭,却不应该如此促死。我近日在宫中医治皇上,发现皇上体内恶疾犹存已久,却是突然发病。慢病急发,必有外因诱使。我虽明知此诱因何来,却不能言出。宫中复杂,非我一芥山林医者所能研探。我已尽全力,可却只可保一时之安,病者自身若是疾患难医,遇上这诱因,绕是有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意味深重而又镇定的说完,他回头盯着她,眼神淡然带着点期许。 "斩了这诱因,又可延几时性命?"云落举手拾起身边医书,冷静望着他。脸露笑容,蒋司南心中欣慰,她果然聪慧,一点就明。:"虽不能长久,也可多活两年。" "你所不能言出的诱因,与我有关。"似问似叹,云落心中似早有答案。她盯着蒋司南看,不甘心的,想从他那得到确定。 "在下不敢妄测,"嘴里推说着,眼神却闪着肯定:"在下已向皇上请辞归山,就此与您别过。"欠身行礼后,他转身踏步离开。走到门口时,步子停了会儿,道:"也许,医书能帮您找到答案。" 蒋司南的话挑起了她心中暗藏的全部疑惑。但是失去爹爹的悲痛充溢在她全部的心灵和身体之中,这让她感到难以承受的哀伤和疲惫。她不愿再强逼着自己清醒理智的去分析和揣测什么。那太残忍了。她需要休息,需要好好做一点自我安抚和慰藉。将医书收在枕头底下,她和衣在床上躺下,拉盖上被子,阖上了黑白分明的双眸。 唐贤的办事能力是超凡的,在他主持大局之下,三天的吊唁过后,老将军的棺柩被抬着从京城中最热闹的街上穿过,往城东效的皇陵东侧而去。浩浩荡荡的送灵的队伍,似条的游龙,哀伤而整齐的向前挪动。挤在街两边的百姓,以同样哀伤的眼神注视着它,眼泪,痛呼,呼喊在空气中飘响。 皇上亲自送灵,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与云落一起,披麻束白。唐贤跟在后面,指挥着丧葬队伍和保护队伍的将士。云落眼中止不住的泪水与心中融化不去我悲伤,让她双眼朦胧而头脑昏乱,一路,除了哭,她仿佛已无力再做任何的其他行为。 到了早已经为将军准备的陵墓前,棺柩被抬进墓门,走下一段石梯,拐进一条通道,消失在她眼前。许久,抬棺的队伍走出来,一整块巨大的方形石块,轰然由陵墓上方缓缓落下,在一声巨响后,陵墓被封死。闭上眼睛,空落而寂荡的心重重的一抽疼。她终于明白,最爱她的那个人了,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报…………"远处传来隐约却极响亮高扬的声音。人们都不禁由悲痛中惊觉着抬起头去望。一匹马棕色俊马驮着一身着青色官衣的中年男人,在狂驰叫喊着,飞奔而来。 唐贤认出那是前方战线通报战事的官员,扬手一挥,护卫士兵,让出了通道,马儿在墓前停下,青衣官员,跳下马,跪拜在一丈这外的石阶上,声音宠亮的喊道:"下官奏请皇上,西关战事传来捷报,主战将军白云飞,昨日单枪匹马夜闯敌营,杀敌数百人 ,生擒西国大太子。" "好!好!好!"皇上连着大呼三声好,略略苍白的脸上,闪烁着激动兴奋的光芒。队伍中的百官们也跟着兴奋的呼叫着,一时间,悲伤的气氛一扫而空,墓前上方的空气中激dang着笑着和欢呼。云落模糊着双眼,担心的急声问道:"白将军是否无无恙。"她的气息太过柔弱,声音轻飘得无法让来报的官员听到。但站在她身边的皇帝,却是听得清楚。 "白将军可有负伤?"他大声喊问着,人们听见他的声音,又安静下来,眼神齐刷刷的又望回那青衣官员。 "将军全身而退,不曾负伤。"清晰而响亮的回答让云落稍稍心安,却是禁不住的心疼起来。哥哥定是为了不能回来为爹爹披麻戴孝,送终尽孝而伤心过度,一时冲动,竟不顾生死的冒了这天大的危险,好在没事! "朕要亲征西关,即刻出发。朝中之事,由七贤王代政。"皇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冲着脚下人们宣示。众臣,皆跪拜在地,直呼"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云妃即放心不下白将军,就随朕同行,去战前探望将军吧。"意味深长的看着云落,皇上侧身温和的对看似异常虚弱的她说。 "谢皇上。"云落欠身点头,默然应道。 立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唐贤听到她的话,不由得轻皱起眉头,她答应得那么干脆,似乎很愿意离他远远的。西国大太子被擒,战事胜负已定,皇兄为国远征,是为了在前线犒赏三军战功,以示皇威,是而非去不可。可她刚刚丧父,一身的虚弱难当的样子。况且,战后,白将军必会赶回京中,为父守丧。兄妹相见之日,已不远已。她为何竟不推拒皇兄的要求?不解而疑惑的,他凝望着她侧过的身影。 050 边关风和月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8 本章字数:2254 皇上只率了八千清兵,日夜兼程,急急赶往西关战场。一路上没有马车,皇上和云落皆是良马一匹,做为交通工具。行程疾速,只用了三天时间,队伍就到了西关。先谴小队提前通知了白云飞,他率领众军,在西关城口摆阵迎接。 骑坐马上,远远看到一身银色铠甲在身,风姿飒然的哥哥,心中一热,云落不禁呼喊出声:"哥哥,哥哥。"扬手策马急鞭,再也不顾的向着唯一亲人的飞驰而去。白云飞看到一骑白马突然驰离前来的队伍,狂奔而来,心里一震,不禁疑惑,定晴远眺,仔细一看,隐隐见到是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长发随风飘飘,正欲猜测,耳边传来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哥哥,哥哥。" "是落儿。"喜上眉梢,来不及思考,腿下一夹,马儿冲了出去。蓝天白云,绿草黄尘之中,两个人策马相迎,口中激动狂喜的呼喊着彼此。兄妹重聚的喜悦之情,感染着一旁看着的将士们。 快到跟前,云落扯住缰绳,跳下马儿,向着哥哥奔跑过去。白云飞感动喜悦至极,被突然降临的惊喜震憾的竟不敢上前一步,翻身下马,傻傻的立在原地。心中直念道,该死,先谴小队的人竟不告诉他,他最心疼喜爱的而唯一的妹妹来了。不远千里的来看他了。 最是近亲情怯,镇守边关几年,他一直未见过妹妹,看着她越来越靠近的身影,这位驰骋杀场,吓破敌胆的将军,心里竟生出一丝害怕来。 不顾一切的跑上前,伸开怀抱,云落激动而兴奋的叫着"哥哥。落儿好想你。"几乎是跳到他身上,云落双臂狠狠的用力搂着哥哥的结实的脖子,自动的,白云飞紧紧的抱起妹妹,将她双腿离地,凌空旋转了好几圈,才再稳稳的放在眼前了。怕是在梦境中般,他要确认下眼前的人儿。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紧紧停驻在她脸上,他的手捧著她的脸庞,他用大拇指轻轻抚摸著她的下巴。喃喃道:"落儿,真的是你,我的好妹妹。" 扑进他怀里,将脑袋依在哥哥宽厚结实的胸膛上,闭了闭眼睛,剧烈起伏着胸口,带着太过激动而略显抽颤的哭音道:"落儿好想念哥哥。爹爹走了,落儿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 心中紧紧一颤,抬手紧紧搂抱她在怀中,白云飞坚毅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忧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背部,温柔的安抚道:"落儿有哥哥保护,不怕。" 两个没有更多的时间互诉思念,被云落甩在后面的队伍已到眼前,白云飞轻推妹妹,上前行礼见驾:"末将白云飞拜见皇上。" "爱卿请起。"跃下马,皇上上前扶他,一旁的云落也赶紧行礼认错。"云妃方才有失礼数,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对她微微点头,和颜悦色道"云妃思念兄长,本是人之常情,无须多礼。" 一行人将皇上迎进西关营地之中,候在其中的三王爷,十一王爷,十四王爷,皆起身参拜。三个看见随着皇上进来的白云落,眼神俱掠过一抹惊讶,十一,十四很快移开视线,三王唐凌眼神却是再也没离开过她身上,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的直直瞪视着她。 几人落位坐定,白云飞将收到的西国降书,摊放在皇上面前,"皇上,这是西国为换回大太子所交来的降书。西国愿退让侵占我大唐的领土,并每年增加十倍的进贡。请皇上过目。" "既然西国愿意停战议和,朕要请大太子进宫共同商这议和细节。传令下去,调集三军集结,营前候命。"皇上威严命令,几位王爷随着白 云飞皆起身抱拳道:"是。" 三王唐凌这时方才将放在云落身上的视线收回,故意上前一步,不掩上疑色的扬声追问:"皇上应当知道,这阵前调集三军。除却战场主帅,任何人都是要手持虎符,我等方才听令!" 唐正凝眉冷看着满脸挑衅的唐凌,渐渐露出不耐的怒意,重声呵斥:"我定会让你看到!" 一边静看着他们的云落,暗暗担心着在皇帝面前态度如此恶劣的唐凌,在唐凌退出营外回头看她时,她故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唐凌看见,却是误会,她在怪自己方才一直盯着她看,反而开心的笑了。 两个时辰后,皇帝唐正握着云落交给他的虎符,站在西关营地的点兵台上,威风凛凛,龙啸四方。百万将士见其手中高高扬起虎符,皆齐声高呼。"皇上万岁"顿时如雷庭万均,震耳欲聋,士气高涨。唐凌满脸萧索与不服,却是无可奈何的,只能与众将军跪在台前听令。 051 边关风和月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8 本章字数:2067 051 不愿再看下去,云落称身子不适,独自回了营地休息。被一名年轻士兵带至一背靠树林面临小溪的木屋内,正欲休息,却听到一阵吵闹声响,接着是摔东西的瓷器破裂声。开门出去,问守在门外的士兵:"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回姑娘话,是关在溪边小屋里,被将军擒获的西国太子,在发脾气摔东西。" "哦?这里是关犯人的地方吗?"拧眉问,她只想好好休息,哥哥怎么会让人带她来了如此地方? "这是我们将军的住处,只因那太子被擒获后,一直反抗挣扎,伤了军中不少看守士兵。将军将他移至此处,方才安生下来。" "安生?带我去看看他。"士兵一怔,似没有听明白她的话。"柳眉一竖,怒目圆瞪。身体不适却被吵得不得休息,心里烦躁,她加重了口气道:"快带我去看他。" 被她脸上冷冽的威严震慑,年轻士兵连忙行礼,前方带路。不消二十步远,她便到了那小屋前。前后扫看,却不见有一人守卫,带路的小兵,不上前靠近,远远的立在一边,紧张的高声提醒着她,:"姑娘小心,不可再上前,除了将军,他见人就伤的。" 并不理会,她抬步上前,在门口停住,刚欲开口,里面又传出噼啪的瓷器破碎声。轻蹙眉梢,只觉得这种摔东西泄愤的小孩行为,十分可笑,忆起当初这位西国大太子,在宫中后花园嚣张狂野的行径,前后对照,刺激得她忍不住笑了出声。 面前的门忽然哗一声被人拉开。西太子面目狰狞的扭曲着震怒的脸孔,冲她吼道:"你是哪来的鬼,敢在这笑!" 迅速伸手狠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庞。当她的仍笑着的面容筛清楚地,映入他跳动着怒火的瞳孔时,他瞬间又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手轻轻扶在她腮下。他惊讶道:"是你!" "是我!"她望着他,淡然而从容。他面露满意的微笑,手顺势在她面颊上摩挲。另一支放肆的扶上她的腰部。云落眼神微寒,仍是笑着道:"太子身为阶下之囚,仍是如此狂妄无礼,真是本性难移!" "佳人与我,缘分非浅,如此荒蛮之地,也能见面。"扶在她腰部的手一用力,意图将她按入怀中,云落后退一步,此微挣开,心中生出厌恶之情。脸上仍是镇定自若,她冷冷盯着他放肆着邪魅之气的黑眸:"太子还不知道,擒获你的白将军,是我兄长吧。" 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之色,但很快被他掩藏在戏谑的表情之下。带着点轻浮之气,他用眼光挑,逗着云落:"果然是一门英才,这大唐让我真心佩服之人唯有家兄,看来,我更应早些得了佳人,好让将军也投到我大西国靡下。" 手上用力,他欲使强逼云落就犯。却不料,云落微眯眼睛,对他柔美娇笑,抬手一挥,"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凶狠而结实地落在他的脸上。猝不及防,他生生被打得头偏向一边。 琚傲而轻蔑的,她冷冷的扫视着他,"太子应当学着自重守礼,莫叫天下人笑话你大西国几百年文明。" 抚摸着脸上的五指印,他竟一点都不生气,邪魅黑瞳扣着笑意,欣赏似的盯着她,"有意思,真有意思。" 不愿明白他口中的意思,身子涌上的深重倦意,让她深感无力,极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抬眼望着他,认真而郑重的说:"我需要休息,希望太子不要再吵闹。"垂眸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向对面木屋。 看到她透着沉沉忧伤,淡淡无奈的困倦面容,他的神情变得正经非常,用疼惜和承诺的口气冲她的身影喊道:"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吵。" 听到他透着一丝真心关切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回身子,她淡然而有礼对他点头,"多谢!"似被她感染,第一次的,他在她面前,显得彬彬有礼的,向她回了一个点头。 站在不远处的士兵被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震憾了。送云落回屋后,他飞快而急切的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同伴。很快消息传到了唐凌的耳朵里。 052 边关风和月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49 本章字数:2850 052 西国大军迅速撤退至两国边线百里之外,战事胜局已定,皇上阵前犒赏三军将士,营地篝火冲天,酒肉成堆,所有人皆是满身得意,唯有他,是一片得意堆里的,一个失意。心里本就念着突然而至的她,现在一听到军营中传出她的"趣事",更是顿感片刻难耐,起身径自离席,独自到木屋寻她。 守在门外的小兵,见来人是西南王,上前正欲行礼,他抬指放在嘴边嘘声示意,然后蹑手蹑脚溜进屋里,轻轻走到床边。在一片黑暗之中盯着床上的人儿。眼睛渐渐习惯黑夜,他心满意足的,静静默立,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她似是忍得太累,终于轻声叹了一声气,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突然响起的声音,并没有惊扰到他。完美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笑容,他走到墙边桌子旁,拿起火结子点然松子油灯。红红透着黄气的灯火照亮了屋子。她负气般瞪大着黑白分明的清灵眼眸,带着股讨厌的狠劲瞅着他。 "人家赶了几千里的路,想休息下,都不行,你有话,不能明天再来找我说啊。"轻撅着嘴,她直接的责怪着他。 "我又不是来找你说话的。"他故意做出一副邪气的无谓样子来逗她。 "那你像个木头似的,钉在那里,瞪着你那双吓人的黑眼珠子,在夜里看着我做什么?"愤愤的她更气了。 "欣赏你的睡相啊。"他一如以往的,对她语出惊人。脸上飞上一抹红晕,她略感羞涩的移开视线,低头去寻鞋子来穿。他乐得嘿嘿一笑,转过身,避开她起身穿鞋的瞬间。从小到大,每次见面,他总要惹得她又羞又急,甚至发火生气。而她也仿佛找不到可以有效抵御他恶意欺负的办法。于是,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能控制的有种破罐破摔想法。抛却所有礼仪和规矩,她用最简单粗暴而野蛮的办法来对付他。 这一次是不同的。因为就在刚才,她竟感觉无法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的对他的蓄意"欺负"肆意的回打击。以前他们会经常见面甚至只要想,天天都会见面。现在他们远隔千里,难得才见一次面。以前他满怀希望,志得意满。现在他满心失意,寂莫了然。曾经那个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备受父亲欣赏的三皇子,变成了面前,这个被挤对,被漠视,甚至被刻意遗忘的落寞者。 缓缓抬起头,她带着丝负罪的感觉望着他。是的,负罪。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对他的不好变化负有起码一丁点的责任。她并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什么。于是,她坦白的问了:"三哥,你怪我吗?"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单独面对她时,惯有的笑容。"怪你什么?" 他明明看透了她的想法。她清透的眼眸是那么干净纯粹的表达着心中所想。可他还是决定装做不知。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他多年来"欺负"她的劣根性使然吧。又或许,他心里是那么在乎她,以至于,无法在她面前表面出一个失败者该有的坦然。 "我选择了唐贤。"提到他时,她的表情变得僵硬而不自然。他微微一怔,奇怪她对他称呼的改变。以前,她总是在他面前,甜甜的唤着"贤哥哥"。 "你并没有选。从一开始,你就认定了老七。选择是存者两者皆有考虑和思量之间的。你从未考虑过将我纳入你的人生。"他带着点正经的姿态,纠正着她的说法。他说得轻松而淡定。仿佛真的一点不受伤害。她奇怪而怀疑的看着他,有点不相信他的淡然,又有点愠怒他的明知而不答。 "你明知道的,我是在说如果我答应嫁给你,或许"那个位置"会是你的。"她被他弄得有点气,有点急了,又不自觉的回到了直接而粗暴的状态。她甚至没有完全思考清楚,自己口中所说的话。 他突然走近她两步,黝黑的眼珠似突然被火光照耀到,一跳一跳的闪着奇怪的光亮。"会吗?会有这种如果吗?"他粗重的喘息声,让她觉出他激动异常的情绪。意识到自己似乎打错了比方,她突然站起身,上前走了一步,与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她急欲张嘴解释这无心引起的小小误解。 "不会,不会有的,对吗?"他没有给她机会,抢在她前面作了自我设定的否定。他说的那么低,那么沉,带着重重的失望和怅然,甚至还有一丝无望的决绝。一股热热的情绪在她心头涌动。她有点感动了。可下一秒,她又被他瞬间激怒。 "他不爱你,为了冷依依把你一人遗弃在王府,甚至不管不顾你的死活。你都不曾想过改变对他的心意。" "你派人监视我!"她对他怒吼着。突然想起他在宫中后花园那片桃花林下,对自己暗讽那一晚的事。她一直怀疑着王府里有他安排的人。"你怎么知道的?"她瞪着他问. 悄悄掩藏起眼底,她未来得及发现的浓情爱意。他怕她知道,他其实没有死心,更没有放弃,对她,对"那个位置"的渴望。他故作漫不经心的,提醒着:"不是你让母后送她到我身边的吗?" 恍然大悟,是哦!彩月是最清楚她嫁给唐贤后的生活。她怎么给忘记了!彩月心里本就暗暗喜欢着唐凌,加上她那张破嘴,唐凌再稍一引,诱,她还不连核带枣的全吐出来?心里顿时怄了一口闷气。 "彩月,怎么样?"心里其实挺想她的。虽然怄气,不过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好不好。在心里,彩月算得上是她的半个亲人。 喜欢跟她说话,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哪怕是谈些无关两人的闲事。他很快的回答:"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比老七的那个妾,还要来得风光一点。我西南王府,可没有王妃压着她。" 他说得很自然,却听得她心里酸溜溜的。明讽暗刺,这是他一惯的"欺负"手法。她被实实的气到了。紧抿朱唇,鼓起粉腮,像只愤怒的斗鱼,游在爆发的边缘。 053 边关风和月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0 本章字数:2511 053 唐凌看到,心里暗呼不好,急急的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想要走为上策。门外正准备推门的白云飞,被他突然开门的动作,惊得猛一后退。看清是他后,白云飞笑着走进屋里,望着妹妹一脸气极的模样,又回头看看急欲避开的唐凌,哑然失笑道:"你们又吵架了?" 唐凌洒脱一笑,装出无辜的眼神瞅着云落,恶人先告状的说"白大哥你知道的,我哪里敢惹她,还不都是她欺负我。" "唐凌,你再胡说,我真撕了你。"气得理智远离,她控制不住的野蛮粗暴着。甚至顾不及一旁看着的哥哥。 "你看,你看,"唐凌更来劲了,对白云飞飞着眼色,矫情的装着被吓到的委屈样。白云飞被他好笑的表情弄得苦笑不得,轻轻摇头,心却是真的被妹妹的凶恶样子震得猛颤了一下。 "落儿,"温声唤着她,白云飞靠近妹妹,大手带着合适的力量扶上她肩膀,对上哥哥疼惜的目光,云落很快恢复冷静,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微垂下头。 唐凌见状,瞬间收起戏谑逗弄的表情。眼神深切的看了他们一眼,默默的走出房门,身影迅速消失木屋后面的树林之中。 "爹爹去时痛苦吗?"蹙紧眉头,他问出心头积压了多日的疑虑。眼里闪着清灵的水光,云落仰面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哥哥:"爹爹走的很安详。蒋司南当时在身边。" 松了一口气,自责不已的内心里有了一丝丝宽慰。低头细细的端详着妹妹,记得自己离家时,她正值豆蔻年华,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现在已然出落得美艳绝伦,眉眼之间带着自然而又摄人心魄的美丽。 见哥哥深深的看着自己,心里似有所动。云落乖巧的甜美一笑,说:"哥哥不记得云落的样子了吗?"不禁微笑,白云飞心中快慰,她依然聪慧灵敏如往日,轻易就能猜透别人的心思。 "我们的落儿变成个绝世美人了。"宠爱的口吻似当年当日,他满心自豪的夸赞着。哥哥一向沉稳内敛,坚毅寡言,虽是无限疼爱她,却鲜少有如此夸赞。心里甜美美的,云落心生愉悦,欢喜道:"哥哥现在觉得落儿美,他日娶了嫂嫂,就会不觉得了。" 被她无心一说,黯然淡笑,白云飞心里闪过一张俏丽柔美的女性脸庞,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水透柔眸罩着一屋氰氛薄雾,怯怯的,软软的,带着哀求的意味,望着他,将他那颗坚如磐石,硬如炼钢的心,瞬间融化。只一眼,他久久难以忘怀,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在感情上更是自控克制。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竟像那些滥情风流的下流男人,会对一位只见过一面的姑娘,魂牵梦系,想入非非。心头迷惑愁闷,不自觉的他轻轻叹息出声。 "哥哥真的找到嫂嫂了?"见他一脸害了相思病的样子。云落高兴而兴奋的急声问道。温和的抚摸下她的机灵的脑袋,他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她。 "哥哥喜欢她,她却不喜欢哥哥吗?"看他失落又为难的脸色,云落敏感的猜测着。看着妹妹稳重而成熟的分析着,白云飞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落儿已嫁为他人妇,感情的事上,或者她会比自己更加经验,看得更清楚。 犹豫了一会儿,他信任的看着云落,坦白的说:"我闯入西军营中,擒拿西太子时,在他营中遇到一位姑娘,她曾唤求我,让我不要伤了她哥哥。我想她应该就是西国的若汐公主。" 被哥哥眼里的深情震憾,更被他嘴里的话吓到心惊肉跳。"哥哥你爱上她了。"云落肯定而完全确认的说。水眸盯着他脸上难隐的深情。心里开始踌躇担心,替哥哥感到为难。 定定看着她,白云飞茫然而疑惑,审慎而严肃的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孤身一人离家,驻守边关,戎马征战,立功无数,且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他可以有很多女人。可他从来没有过,因为从末动心,他享受着孤独,习惯着寂寞,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看来,他错了。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黑瞳中的迷雾已经散去,清亮而坚定的看着妹妹。他说:"落儿,你是对的。" 不禁的倒抽一口气,落儿心头一慌,沉重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保持着冷静的微笑,她叹道:"世间痴情绝爱,何时由得自己。"不由得暗自感概,她和唐贤何尝不是如此,没想到他们白家兄妹的情感之路都会如此崎岖坎坷。 看到妹妹忧伤担心神色,白云飞心头一紧,生出心疼与怜惜。她与唐贤,唐凌之间的事,他清清楚楚,不过感情的事情,最是这世间不能勉强的。做为大哥,感知她心中隐有情伤,却是无能为力。 "自古英雄醉江山,沙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定成败,哪顾,边关风和月!"同样轻叹息,温和一笑,他扶着云落到床边道:"早些休息吧, 明日就要动身回京了。"点头诺应,云落顺从的上床躺好。白云飞温柔细心的帮她拉上绵被盖好,看着她闭上眼睛,坐在床边守到她呼吸均匀,才起身离开走进旁边的房间。 054 边关风和月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2 本章字数:2368 054 刚推开门,他就觉到屋中有人,手暗暗握住腰间利刃,警觉的装作仿若不觉般,回身关紧了房门。不去点灯,在黑暗之中,慢慢走近那人影。一股淡雅清香,飘入鼻中,身形怔住,狂喜跳动上心间,他轻声问:"是你?" "若汐见过将军。"熟悉的软软的,柔柔的女性声音响起,他的心不禁漏跳一拍。 "你怎么会在这?"虽然狂喜,心里难免疑惑,小屋看似没人把守,但树林之中匿藏着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而且据他所知,她根本不会武功。 "我扮了男装,随着护送哥哥上京的队伍进来的。"轻轻的,她缓慢而清楚的说着。 眉头舒展,他放松许多,原来如此。西军撤退百里外,独留了百人在唐军营外,说是护送西太子上京议和的,皇上念及西国已降,两国既是要"议和",便要以礼相待。又得知西太子一直不让军中士兵近身,胡乱折腾着。为免日后路上又麻烦生事,当下就准了那百人进营。没想到,她竟混在其中。看来,他要派人好好查查那剩下的九十九人。 "将军在怀疑我?"她扑闪着密长的睫毛,亮着水润的眼眸。他已走至她面前,两人身体靠近只隔一掌距离。他伟岸高挺的健壮身材,显衬出她的纤细娇小。垂眸看着她,心里惊讶着她的敏锐。 "你该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请求。"语气坚定毅然,脑海里闪过她美目柔眸里的那抹一哀求。 她当然知道,当日那样求他,他还是一掌将哥哥打得吐血昏倒。不过,她也惊察到,他看自己时,眼底暗藏的一抹柔软。 "若我想要的,只是这个呢?"轻声柔语低说。柔荑嫩手攀上他欣长颈间,凝脂滑肌贴紧他宽厚胸膛。红唇轻点盖上他冰冷薄唇,皓齿微启探入他口中炽热舌尖,娇喘轻息,她贪恋的汲取着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温热气息。 脑海中万朵烟花绽放,眩目迷离,狂热自口中疯窜至身体四肢,她突然主动亲密动作,瞬间点燃他心底暗藏火种,火焰冲天燃烧,滚烫着他的身体。多日魂牵梦萦,一刹那间,变成怀中真实的软香玉,体,他难以抑制胸腔中剧烈渴望,大手扶上她柔软纤细的腰间,紧紧搂住。察觉到她主动热烈却又不得其法的清涩,他主动的进攻,滑舌挑动,灵活的挑动交缠,汲取她口中芬芳蜜甜。 身体的温度已然高涨到顶点,身下坚硬的男性的像征叫嚣着,似蛟龙腾海般,翻起滔天巨浪,就要娇弱纤小的她吞噬席卷。身上持续传出难耐的燥热,使他的身体似乎不再听命于他的控制,一股无法压抑的洪流,鼓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需要…… "你不后悔?"嘶哑着暗沉的声音响起,他挣扎着在她耳边低问,他沉声冷静的表面下,是已经轰然崩溃的理智,脑诲里充斥着想要放肆占有,完全进ru她的狂野欲念。可他还是心存不忍,徒劳的想要唤回她的理智,想让她主动的远离此刻异常危险的自己。每一个字的吐出,都让他深觉艰难与不确定,虽然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效果实在不怎么明显。 他突然主动的进击让她倦慵而酥麻,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他的温热手掌已探入衣物之中,触上她轻柔温嫩的肌肤,引起她一阵细微的颤抖,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回应着他大手带着的狂热呼唤。清眸起着迷离朦胧的雾气,幽幽注视着他跳动着火焰的黑瞳,一股强烈而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推动着,给她勇气。 "我不会后悔,因为是你。"说得坚定无比而又清楚响亮。 他彻底失去理智,一把抱起轻盈娇弱的她,来到床边,将她翻压在身下,狂热的舌尖濡湿她的高挺,啃吮着雪绵巍峨的柔软弹性留满炽热殷切的欲念……他细碎的吻布满了她的全身,拨惹她的敏感,使她荡魂失魄的申吟…… “对不……起,我真的要……” 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因为轻柔温嫩的肌肤,已完全投入的反应着他的抚触,让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在什么环境……直到他抬起她的腿,将坚硬猝然挺入她,让她的泪水忍不住滑下脸颊。 “好痛……” “忍耐一下,待会就不痛了。” 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只能无力的随着他的进出,律动,慢慢的,她的感觉不再一样,它的充满让她喘息,虽然仍感痛楚,但却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愉悦。 他一次又一次的宣泄,汗水淋漓的洒落在他们身上,满足的喟叹与不知名的呓语,纵横在快速的律动中,他像永远都不会停止,而她,则是满足的似日.日梦中所思那样,忘情而放肆的,一次又一次的柔声唤着他的名字。 055 朝堂权与谋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4 本章字数:4378 明亮亮的太阳光穿透小消薄的窗子,恰好的照射着的双眼部位。闭着眼睛,蹙紧眼皮,轻挑下眉毛,然后慢慢的侧转身子,半天,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突然听得窗外有马儿踏蹄嘶鸣的声音,云落恍然忆起,今日是要出发回京了。起身梳洗过后,推门出去一看,木屋前的空地上,赫然摆了两辆马车。 再望过去,对面的屋子前面,肃然整齐的列了一队人马,却是西国之人的穿衣打扮,正感到困惑而不解。她身后哥哥房间的木门拉开了。赶紧回转身子,想要问问。可回眸撞见的却是一双明丽柔怯的眼眸,竟是个孩由哥哥房中走出!还是个天资国色,娇柔美丽的俏佳人! 这一惊,着实震动她不小。整个人不自禁的,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微笑着去打量,眼前因为突然看到她而同样惊愕,且脸上还带着浓重娇羞之意的女孩。 她的头发乌黑顺亮,似丝绸般垂在垂在肩上,几丝发丝拂在额前,是早起还未梳妆的初时模样。她的肤白胜雪,眼如黑夜,瞳如闪钻。水灵灵的透着柔柔的,怯怯的朦胧。她身姿纤细苗条,如弱柳迎风。那眉目清秀得像一张古画里的仕女图。 不过,却是充满了西国风情的。她身上的衣物饰品和对面站着的那一列人身上穿的是一样的---一身西国男人的服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云落心底涌起一股高兴的感觉,怪不得哥哥会对她一眼忠情,念念难以忘怀。她是这样纤尘不染,又这样美丽如画,这样亮丽,又这样清新,这样柔柔的、梦梦的、雾雾的……又这样纯纯的、静静的、雅雅的……。不自禁垂眸浅笑,云落大概猜出这眼前的美人是谁了。 "你是若汐公主?"她带着一丝犹豫,问了。 若汐正在自顾的尴尬和羞怯之中,突然听到她说话,惊得身子微微擅了一下。慌忙抬眸迎视著云落的眼光,不自觉的眼睛里逐渐涌起一种“我见犹怜”的乞求韵味。只轻轻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我叫白云落,是白云飞将军的妹妹。"她仍微笑着说。但心里却生出一丝疑惑。她眼里的乞求,是什么意思?两人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云落看见唐凌远远的由树林中穿出来,正往这这走来。 循着她的眼神,若汐也看到了有人过来。慌忙身形一闪,快速的走下台阶走向对面那列西国人马。云落望着她纤纤倩影,欣赏在眼中泛起。不是爱乌及乌,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柔美羞怯的女孩。或许是一家人的缘故吧,她和哥哥的眼光竟如此相同。 "你瞧谁呢?"手里挑着根软软的嫩树枝,在她眼前来回晃着。已到她眼前的唐凌,故作不满的嚷嚷。 "拿开啦。"抬手轻轻的挡,她嗔怪着。"一大早的,你不说去准备,跑到这里做什么。"战事已定,她要回京,而他也应该要回到他的西南王府去。 "我是王爷呀,要准备什么。"他夸张的挺着身子,做出威风凛凛而不可一世的怪模样。开始不正经的逗她。习惯的给他个白眼,她确是被他逗得乐了。 "西关离你西南王府也有两日路程,你起码要储蓄好精神吧。"低声柔语。她关切的望着他,明亮的太阳光下,他显得比昨日灯下瘦削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军中事务有老十一管着,我平日里都轻闲得很,这精力充沛着呢。"似是被她温柔的眼光感染,他说话的音调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倒是你,刚走了几千里来,又要再走几千里回去。一路上又要颠簸劳累,身子可受得住?" "我是王妃哎,平日里也是清闲的很,精力好着呢。"她故意学着他方才的怪样。 "哈哈……哈哈……"这逗得唐凌也乐不可吱的,大笑出声。 "落儿。"微笑着唤着妹妹,一身银色将军铠甲,威风凛凛,英姿焕发而又风度翩翩的白云飞,抬手一扯身下枣红马儿的缰绳,人马俱定在木屋前。转眼与立在她一边的唐凌眼神相交示意。接着说道:"皇上吩咐西国若汐公主和你共乘一辆马车回京。" 云落瞧着哥哥神彩飞扬,威武之中洋溢着喜悦和兴奋的整个脸庞都发着亮。心下不禁欣喜猜想,皇上吩咐?难不成哥哥已经向皇上求得赐婚?哥哥此次立了大功,西国投降议和,皇上阵前犒赏三军。哥哥的赏赐定是头一份的。西皇唯一的女儿,若汐公主,嗯,这个赏赐竟是恰恰巧,刚刚好,怡主怡臣的不得了。 心中感染着哥哥的好情绪,她一时忘记了与唐凌的离别之愁。舒展笑颜,扬声应道:"嗯,如此甚好。有人说说话,我就不怕一路上闷着了。 "皇上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我要赶上去,你随着他们一起上路吧。"白云飞扬起手上马鞭,指向屋后树林,然后,扬鞭策马,奔向前行的队伍。顺着哥哥指的方向云落回头一看,不知几时,由树林中穿出一支队伍,竟是个个满身铠甲,银光闪闪一片,气势好不威风摄人。 "云落,我也要走了。"唐凌嬉笑着又晃了下手里的树枝,轻声说道,然后不待她回头来看,自顾转身快步离开。只留了一抹潇洒飘逸的身影。 "姑娘,上车了。"守卫小兵前来唤,怔住的身子微微一晃。从怅然的神思中醒神过来,随着走近马车,正欲上车,远远的看见一抹桃红身影,朝着这边移步过来。顿住身形,云落等人走到跟前。 "若汐公主",,云落她热情而主动的招呼着,双眼含笑的盯着被亮丽服饰更衬如仙如嫡的若汐,心中暗暗为哥哥高兴。 "白姑娘"若汐仍是怯怯的,柔柔的看着她,声音悦耳如出谷黄莺,却不杂丝毫做作。 两人目光接触,都友好温馨的微笑起来,快乐的情绪是具有传染性的,而人与人之间的眼缘也是奇妙而不可言的。她们第一眼时,就已经各自己悄悄的在心里喜欢上对方。那时,还不知道对方任何身份背影。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上车坐稳,停了片刻,车轮滚动,颠簸着前行。云落与若汐对面而坐,各自背靠着一边的车窗,却都无心欣赏车外沿路风光,都睁大眼睛闪着颇有趣味的光芒,细细打量着对方。 云落心中不禁暗叹,上天冥冥之中仿若早已盘算好,爹爹刚刚去世,独身三十几年的哥哥便寻觅得了可心之人。是老天可怜他白家人丁太过单薄,抑或是宠怜她白云落,孤亲少友,特意赐了位亲人给她。 "若汐公主,恕我冒昧。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云落心中虽对这公主很有好感,却记着西太子那句"好让将军也投到我大西国靡下"的话,心想,她毕竟是西国公主,若是被皇兄逼着做些与国家有利的事,她也是会不得已为之吧。于是,灵机一动。她决定趁机试她一试。 "你说吧。"若汐浅浅一笑,迎视着云落真诚,纯挚的目光,轻轻点点头。 "嗯,是早上的事。"这一开口,脸先一红,她自己倒不好意思,已嫁为人妇,不用想,她也知道,她与哥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可也没办法,女儿家这种事的反应,也最能看出她的真实心意来。 "是我昨晚私闯到将军房中的,与将军与关。"若汐快速而果然坚定的说话大胆,倒惊了云落一下。瞧着她仍然脸红羞怯的模样,对比之下,云落更是困惑而不解了。 "姑娘可能不了解,在我们西国,若是遇着喜欢的人,如若对方有着同等心意,便可行夫妻之礼。不似唐国那般,有诸多繁琐的礼制。我虽身在皇家,却也与平民的儿女,有着同样的恋爱自由。"若汐柔柔的解说。说得真诚而坦然,云落听得有些糊涂,倒也明白了一些。怪不得,那西国太子,会如此屡次直接冒犯于她,原来是人家,国家文化习惯使然,想来,她还错怪了人家。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她心中倒是安定了。这样看来,若汐是当真喜欢哥哥,别无其他目的。"公主当真喜欢我哥哥。"不死心的,她又问,这次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笑的一点好奇心。 "嗯,将军盖世英雄,武功忠心世间难寻。我们西国最重英雄,不仅我喜欢将军,父皇,皇兄还有军中所有的兄弟,都是极为敬重将军的。"若汐说得眼里闪起亮光,欣喜之中竟有些得意。云落不理解,一个民族会有如此的文化,对自己的敌人,可以有如此崇敬的感情,但她心里又不由得对这样一种大气的文化,生出欣赏之情来。 "哎,既然你如此喜欢哥哥,那我就将哥哥的喜好,都一一说与你听,如何?"云落俨然已经把若汐当做一家人的和睦态度,惹得若汐欢喜得飞快的连连点头。 两个人挪动身子,坐得更近了一些,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一个讲,一个听,不时传出嬉嬉笑真的惊叹声。两个人虽然是同样在深宫成长,却是全然不同的文化背影。加上正值十八芳龄的风华正茂的年华,心性趣味又直投,一路聊着女儿家的心事,越聊越亲切,等到京城下车时,感情已然好得似姐妹一般。 056 朝堂权与谋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5 本章字数:2494 到了京中,入宫的路,是要经过七王旧府门前的。无意拨开一丝帘幔,只一眼,街道,行人,云落所有的悲伤之事在一瞬间翻江倒海般的涌上,情绪不自觉中低沉下来。若汐敏感觉察到她的变化,却又感不便深问,只陪着她静静坐着,用善解的目光深切的望着云落,渐渐阴沉下来的脸。 一入宫门,三军重要将领在正门场上,正式受封,白云飞首封骠骑大将军,直袭白庄老将军之位。云落一路听着,却不见皇上宣示若汐公主与哥哥的婚事,心中暗暗生疑。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哥哥根本没向皇上请赐公主。正蹙眉头深思之际,皇上宣请西国太子,若汐公主,哥哥和她进清华殿议事。 心里更感奇怪,有何事需她进殿议的?心里嘀咕,脚下却是一步也不敢慢的,紧跟着进了殿内。入殿第一眼,她便看到了唐贤,半月不见,他看起来,精神矍铄,风彩非常,没有她的日子,他过得更顺心了吗?他立在明黄的皇位首侧,黑亮的瞳眸,注视着进殿的人们,目光一瞬不瞬,似这人中,无一个能引他特别注目般。 低沉的心跌落更深,引得全身都空落起来。挣扎着,强逼着自己收回渴盼而迷恋的目光,暗自低垂眼眸,拼命的盯着自己尖看。 "为表西国议和诚意,我愿将西国珍宝,献与皇上。"西太子跪拜在地,极殷诚的扬声呼叫。云落低眼去瞧着他一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态势,竟觉出一份阴险狡诈来。这人势利已时,狂妄跋扈,势不利已时,卑躬屈膝。这戏演得很到位的。 "珍宝?"皇上面圈疑惑,一路之上,并未见西国随从们带有什么宝贝。殿中众人皆是不明的看向西太子。 "我唯一的妹妹,若汐公主,仍是我西国最最贵重的珍宝,现愿献与皇上,两国联结姻亲,以示永世修好。"此话一出,殿中几人皆是身形一晃,脸色惊变。 "哦,如此说来,朕倒要看看。"皇上恍然,微眯双眼,绕有兴味的看向立在一旁的若汐。 "妹妹。"西太子起身,唤着若汐,推她到殿前正中,若汐抬起脸迎视着,危坐龙椅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人。一番细细打量,皇上似很满意的叹道:"果然是位绝世美人!" "皇上,云落有话讲。"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云落心里着急,脑子飞快的转着想法,身子快一步的,移到了殿前与若汐并肩站好。 皇上点头示意,云落欠身行礼道:"云妃听闻,西国民风纯朴自然,男女之情,只需双方有意,便可行周公之礼,如此重情重义,高于一切礼制法典之上的风俗,实要让人心生敬重。若汐公主既然为替西国前来联姻,为显诚意,皇上定要明确公主心意才算完美。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自古两国联姻,哪有问当事人意愿的。侧目偷瞄了身旁的若汐一眼,见她脸色微变,云落心里顿时擂起鼓来。她把问题推给了若汐,若是她说了愿意,就一切都完了,事情不再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如炬,盯着台下的若汐问道:"公主的心意如何呢?" 若汐看看皇上,又转头去看一侧面色铁青的白云飞,回首之时顿时面颊飞红,娇羞之意满溢。殿中之人皆是在这一瞬间,将情况看了个清楚明白,个个心知肚明了。 "哈哈……哈哈……"皇上凝眉细看殿下情景,突然朗声大笑,愉悦之中夹着兴奋,高声道:"原来公主早就心有所属,好!好!自古以来美女赠英雄。白将军仍我大唐国一代名将,此次平定战乱居功至伟,西太即献"珍宝"议和,朕就借花献佛,就将此"珍宝"赐于白云飞将军。" 云落听至此处,心里已知,皇上无心纳娶若汐,心神皆为之一震,安下心来。却不料,皇上只稍微一顿,转而侧目看向一旁神态异常镇静的西太子,问道:"不知西太子对此事意见如何?" 心猛的一抽紧,暗呼一口冷气,云落紧张非常的睁大眼睛,紧紧盯视着西国太子。 "皇上体察我西国风俗人情,有心促成良人佳缘,如此惜臣爱臣之心,在下十分佩服。"西太子转而笑看一侧的白云飞,语带疑惑道:"只是不知道白将军的心意如何?"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一直一声不出的白云飞身上,白云飞冲着西太子微一欠身,提声应道:"君在上,臣在下。臣身为唐国子民,万事皆以君命唯是。" 明黄高堂之上,皇上听得将臣忠心之言,不禁龙颜色大悦,欣赏目光直视白云飞,满意的颔首微笑。 "白云飞上前听封。"皇上微一正色,高声道。白云飞上前几步。撩开衣袍跪拜在地,双拳一抱,大声应道:"臣在。" "朕赐西国若汐公主予你,封号骠骑夫人,即日完婚。" "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白云飞激动声音难隐欣喜兴奋之情。若汐羞红了脸随着他,跪拜在地,叩谢皇恩。 057 朝堂权与谋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6 本章字数:2958 云落见好事已成,内心高兴万分,情不自禁,笑颜遂开,绽放一脸柔媚娇艳,她自顾高兴,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两个男人正用迷醉的眼神注视着她。她是没看到,可那两个男人的目光却是碰了个正着,意会相通,两人眼神同时变得阴沉凌厉的射向对方,一时间,空气中无声激起电闪火花,殿内气氛变得似暴风烈雨欲来前的寂静般。 "皇上,此番两国议和,即已成联姻和亲,有往无来,似是不太公道,古语有云:好事成双。在下也向皇上请赐一位公主。"收回与唐贤对峙的目光,西太子突然转而向皇上大声请求。 这一下,殿上的人都惊了。皇上正值壮年,最大的儿子方才八岁。二个女儿年岁尚不足一年。先皇的公主们又都已嫁人。哪还有合适的公主赐给他,来完成联姻。眼带困惑和猜疑之色,众人皆是抬目注视着高高在上的皇上。 "哦,听西太子口气,似心中早已认定此位公主,不知太子看上了我唐国哪位公主?"皇上终究是目光深远,一目一顾而察全局。西太子瞧着云落的痴迷眼光,没逃得过他的眼睛。 "在下请皇上赐贵国云公主与我为妃。"西太子豪迈之情尽显,大声直接呼出心中所想,而后将火热迷恋的眼光毫不掩饰的投射到云落身上。殿上众人皆是一惊,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视着他与云落二人。 云落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料到西太子会有此大胆而不忌的举动。感受震憾太大,一时之间,只怔怔的愣住了神,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太子可知,云公主,早已嫁与七王,封号云妃。"皇上严肃正声提醒,对西太子的荒唐提议表现出不满。"在我唐国,封号为妃,既为正妃,是妻而非妾,是不可再赐嫁他人的。" 前朝曾有皇室中已为侍妾之人被选赐给前来联姻诸候为妻的事。皇上特意多言说明,是以想让西太子稍能理解唐国礼制所不许。 "皇上,方才白将军与吾妹婚事,你既可体察我西国风俗。此时为何又与我讲起唐国的礼仪制度来呢?"冷声反问,西太子态度和语气瞬间强硬,"我钟情云公主,情真意切,无半点异心和欺瞒。日后我若登基,她定为我西国皇后,为她,我此生可绝不再有别的女人。"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情绪激昂,于情于理,确是无言可驳,皇上一时怔住,气势顿失,说不出话来。 西太子一腔热情,真切诚恳洒洒而吐,满身豪爽洒脱之气愈表真心。云落听得心中不禁的颇有些感动。可她毕竟是在重重礼制之中成长,已为他人妇,被人如此表白求爱,难免有被冒犯不敬之感。 心中正矛盾犹豫之时,那西太子突然鲁莽的走到她面前,毫不避讳的柔声说道:"我与佳人两次见面,皆是机缘巧合,言谈之中又很话语投机,今日能当面言出心中所感,我实感不胜其欢。 "太子,又在讲笑话了!"云落连着后退三步,与他保持着距离,接着只觉一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使她整个脸都发热了!心里的反感和愤怒如潮水澎湃,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美目圆瞪,凶狠而愤恨的凝视着正瞧向她的西太子,好看的眼睛,不自禁的微微眯了起来,凝聚着一股威慑的力量。 "佳人为何如此误会,我可发誓,我对佳人一片心,可指日月。我是很认真的在向皇上请求。"邪魅的黑瞳向她射出郑重而又迷恋的光芒,却是让她心里的反感的更加重了。 "西太子此番表白,未免太不将我唐贤放在眼里了。"冷冽疾呵,一直冷眼旁欢,久久不出声的唐贤深燧的眼眸,喷着赤热的怒火,扫视过西太子,最后目光狠狠落在云落身上。瞧着她满面绯红,他心中似被一根利针所刺,瞬时疼痛钻心。 "七王爷府中有爱妾陪伴,可狠心任佳人孤自远行千里,而不闻不问。甚至方才,佳人进殿,你目光之中都不曾有过一丝温存,可见,你对佳人早已视若无睹,无半点情意。与我心之于佳人之情,怎可相比?王爷不觉得,我与佳人才是真正的有情人吗?既然不爱,又何必命虚名拖着别人,误了人家的一世幸福。"西太子只以眼角余光斜睨,当真是一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男女之情,不论讲究礼制或是人情。都是要双方你情我愿,我与云落当时成婚,是以云落当堂起誓非七王不嫁,本王亦是心甘情愿遵旨完婚。太子现在只是一厢情愿的忠情于云落,又怎可如此笃定,你与云落便是真正有情人呢?"嘴角微弯,看似温润的表情,透着冷冽的危险,唐贤冷笑着,顺水推舟的就着他的思路将问题推到对自己有利的状态。 微一怔仲,西太子面色急变,露出筹措之态,唐贤一语戳中要点,正是他毫无把握之处。皇上看此僵局,适时出声打破:"云妃,你就表个态吧,好让七弟和西太子都安心吧。" 云落定神上前一步,微一欠身行礼,清声说道:"我今日之心亦如往日,我白云落此生非唐贤不嫁。"高声说着当时誓言,心中却是苦涩惆怅一片,当时甜蜜欣喜早已消渐不见。但她的心仍是清清楚楚的,她还在爱着他,从未有一丁点的改变。就算经过了这许多的事情,她的心仍然在为他而跳动。这颗心早已不是她自已个的了。 "好,好,既然如此,西太子的请求,朕就无法满足。朕看,就将你西国增加十倍的进贡免了吧。如此,西太子可满意?"皇上用着折中法。这西国来降,却不是因为兵力不如唐国而战败。若是不好好加以安抚,影响到两国议和,让他找到再度开战的理由,可就大事不妙了。 "哈哈……哈哈……"渐露沮丧之态的西太子突然豪迈大笑。"好,好,好一个奇女子,我欣赏你。" 原来,他是被云落方才起的誓言震动。西国女子虽然豪情满怀,爱恨全由自己,但面对男人和感情时,大都有着小女家的羞怯。而她白云落,一个成长在礼制深重的重重深宫之中,竟有如此胆量,在天子殿堂,在所有人面前,面对自己的男人,坦陈爱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坦率自然。使他心中不由得生出钦佩之情。 "在下,谢过皇上,"再次跪拜,西太子面带微笑,不再提求赐云落之事。 058 朝堂权与谋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7 本章字数:4222 皇帝赐婚,下旨三军将领留守京中庆贺三日,宫中连日盛摆酒宴。若汐公主按唐国公主礼仪,由宫中出嫁,太后特赐云华殿与若汐公主,皇上太后主持婚礼,在云华殿内完婚后,车队人马,护送两人一齐出宫回到将军府。 白老交军去世不久,白云飞本应守丧三月,但皇上赐婚,不可违抗。并且关系刚刚结束战事的两国交好,他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可心里总是惦念,生前无法尽孝,死后无法守孝,自责愧疚之心,让他始终无法展露笑颜。大婚之日,他愁眉紧锁,云落陪在一旁,看在眼里,心有所感,便将在这事悄悄说与刚过门的大嫂若汐知道。 若汐体念相公一片孝心,将命人将老将军灵位摆在他们礼堂之上,回府中后,一对新人,竟又对将位灵位,重新拜了次堂。若汐将两人的喜袍之上束上白结,以示喜中守孝。让白云飞感动不已,直呼,娶了位绝世难得好妻子。 云落在一旁看着哥哥得到幸福,一时开心不已,不自觉的将往日愁绪,烦恼,暂时抛开。少饮几盅瞎酒,瞎闹腾和着欢呼喧闹的人群簇拥着将新婚的哥哥和嫂嫂送入洞房,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唐贤,瞧着步履阑珊,身姿摇晃,心里头晓得她人是醉了。上前大手轻扶,搂住她纤细腰肢,将她扶在怀里。回到前厅,两个默然无语,迷离朦胧之中,云落又缠着他,两人相对着举杯推斟,又喝了好一会的酒。 被吩咐备车好一阵子的高林,等着着急进将军府寻自家主子时,在大厅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心一噤,暗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抬头一看,细一想,这毕竟不是自已个的王府,将军大婚,若是两人就这样醉在前厅,也是不好看的。 "王爷,王妃,车子备好了。"高林立在厅外,高声唤着。 被突来的声间猛一惊醒,云落酒意瞬间退去一大半,微微定住身子,看清面前唐贤温笑脸庞,心头一热,脸颊红霞轻漾,羞意袭上,赶紧垂首扭开视线。 "是哦,夜色已深,王爷该回府休息了。"低声轻叹,难隐遗憾失落之情。说罢,轻轻摆着身子,挣扎着起身,唐贤快一步上前,扶稳住她的细手,想要搂她回怀中。云落感觉到他的意图,慌忙抽出手,后退了一大步。 正当两个纠结之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朗笑声。听出声音,云落心头一喜,不禁出声唤道:"三哥,是你来了吗?" "是我。落儿耳力是越来越尖利了。"即叹又赞,来人温柔扬声,说得暧mei非常。云落一半醉意,心头半醒半蒙,竟直接接着呵呵道:"你来便来了,还要如此讥讽我,小心我等下,真的撕了你的利嘴。" 她说得自然坦率,唐贤却是听得刺耳难当,殿前西太子的一番豪情示爱,已经让他心里头大大的不舒服,这会儿,又听她与唐凌如此亲热的说话,心里烦躁忿忿,腾的就生出一把无句怒火来。 唐凌大步踏入厅中,眼睛却只盯着满脸红晕,甜甜笑着的云落。"落儿,"上前轻声唤着。 云落微微一笑,问:"你不是回西南府了?怎么会突然回到京里?" "母后念我,身子受了伤,特意唤我回来看看。"唐凌微微扬起眉梢,嬉笑着,说得云淡风轻。 "受伤?"她又一惊,"你哪里受了伤。怎么我在边关时,不曾你提过?"她紧张的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前后细细看着。 "手臂上受了一箭,已经好了,又无大碍,提它做什么。" "瞧你这样子,自个的身子好似铜铸铁打的一样。"斜了他一眼,云落眼角却是带了笑意。"这里?要不要我再捶上一记,试下,是不是好全了?" "哇,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落儿嫁了人,心肠竟变得如此硬了。"故意夸张的瞪着眼睛,猛的向后一跳。动作表情皆是滑稽极了。逗得云落一阵娇笑。花枝乱颤的轻抖着身子。 唐凌注意到一旁眼冒火光,脸色铁青难看的唐贤,正形不再嬉闹,"好久不见,七弟可还好?" "多谢三哥关心,我一切都好。三哥回京探望母后,怎么会这会子来将军府?"微笑着,唐贤恢复他平常的温和神态。 "刚刚赶到,路上碰着军中熟识的将士,知道白将军今日大婚,特意过来贺贺。" "三哥来晚一步,新人刚刚入了洞房。此刻,怕是不好打扰了。" "那是,我本欲先回宫,方才听见云落的声音,便过来瞅瞅。" "你们在这说吧。我是累了,要先回去歇息了。"又醉又昏,云落头脑犯起迷糊,身子困倦疲软,渐渐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了。 唐贤,唐凌两人见状,皆是伸开怀抱,欲上前搂扶住她。只是唐贤快一步将她扶住,而后俯身将她搂抱离地,整个人紧抱在怀中。 自嘲的看看伸出的双手,唐凌微微一笑,收回双手,道:"她似是醉了,早些送她回去吧。" "多谢三哥关心。我们先回了。"颔首轻点头,唐贤抱着双手乖乖搂在他颈间的云落,快步走到大门口。 高林快走几步,上前扶起车帘,唐贤踏上马车,坐下身子,手里动作不变,仍是搂抱她在怀中,冲着高林重声道:"回旧府,车赶快些!" 马车在黑夜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急速奔驰,踏踏,踏踏是马蹄踩踏在青石板路上的清脆,响亮声音。 酒劲上来,云落开始感到,头昏脑胀,胸膛发热,身子微麻。不时的还有一阵阵的头痛。难受的,在唐贤怀中扭动着身子,头使劲往他怀里蹭。见她娇艳面容揪成一团,他眼里流出一片心疼。可心里却是气腾腾的别扭着,伸出手,硬着将她的小脑袋瓜由怀里拉出,扶定。 "现在难受,方才喝酒的劲哪去了?"酸酸的,他笑着她。 头被他定住,脑子仍是发着昏。睁开眼睛,用力看,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般,蒙蒙的。雾雾的,只觉得喉咙发涩,嘴唇发干,伸出丁香小舌,沿着唇边舔一遍,渴望着湿润。 身子一震,一股热力自小腹升起,盯着她看的唐贤,直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压向她,温热的嘴唇盖上她的,辗转啃吮,带着热力的唇舌狂卷住她的,弥散着火花的情yù,在两个人的滚烫的身体的迅速攀升………… "嗯……。。"终是受不住的,她用力推搡着他紧贴着自己胸bu的身子。放开她的唇,移到她嫩白香滑颈间。得了片刻空间,她剧烈的喘息呼吸着新鲜空气。哦,着一点,她就被他亲得晕了过去,脸上热得烫人,身子更是被他挑弄得躁热难当。 连着喘了好一会气,突然感到胸前一凉,唐贤一把扯开她的衣裳,下意识的赶紧抬手搂紧衣裳,心头一慌,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王爷。"急声唤他。她挣扎着。他却不愿放开,一双手探入衣裳之中的凝香滑肌之上,贪心的抚摸摩挲,掌心的惊人热力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轻轻颤抖着。心随着他温润轻柔的动作,慢慢沉浸迷失………… "王爷,王府到了。"高林在王府门前停下马车,跳下马车,立在马车外轻呼。 两人这才清醒过来。眼里浓烈的情yù,车里暧mei的气氛,重重喘着气,云落无措的抬眸背凝视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微微一笑,他主动抬手,帮她整理好衣领。 "还晕吗?我扶你下去。"他好看的笑着,望着她说。 "嗯,"不自禁的,她又羞红了脸。心里泌出一丝甜滋滋味道来。 "王爷,今夜可还回新府?"高林站在大门前低头问.这一问,拉回了唐贤远飘的理智,他没有忘记,早上离府上朝时,冷依依倚在门边,祈望他早些归来的眼神.为难的蹙紧眉毛,脚下停步,暗暗低咒出声,怎么这么巧!今日是冷依依的生辰,他答应了要陪她的. "你在这候着."重又移动脚步,扶着云落的手紧了紧.他低声对高林说.一旁的云落,听得清楚,心一沉,身子迅速恢复了冷静. "王爷早些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用力一甩,挣开他的大手,头也不回的,摇晃着身子,快步小跑着回到西院房间里. 059 夜来风雨声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8 本章字数:3330 望着她逃也似的离开的身影,消失失深深的庭院之中,唐贤微闭上眼睛,驻足而立,久久不移动身子。过了许久,高林上前一步,沉着声音无奈唤着:"王爷,夜已近深重,回府吧。" "高林,你说,本王对她是不是太狠心了?"语带感概迷惘,唐贤侧身问着身边的高林。几十年的主仆相随,唐贤早已将他视为知心人。身边之事,从未有半点隐瞒。高林对唐贤更是忠心耿耿,尽心尽责。 "王爷,您心怀天下,有些事,必然是情非得已。"高林看着他满面伤感,心中感叹,只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出言安慰。 "她痛失亲人,又远行千里,我不曾有过只言片语的问关心。今日朝堂之上,只需她一句话,便可离我而去,有现成的皇后可做。有一世一双人的真情等待着她。她却仍是那句非我唐贤不嫁。如此情意,我还要负了她……"情绪激动不已,声音却愈发低沉,最后只留下一声轻叹,"唉,我此生,是注定要负了她的。" "王爷"高林见他眼中流露出少有悲痛之情,心疼难忍,不忍的软声唤道。 "走,回府吧。"马车调转车头,朝着来的方向,复又重新驰去。很快便消失车黑暗的夜幕之中。 独自挑灯倚床而坐,昏沉着脑子,迷离着视线,醉里冷看着一屋子的冷冷清清。心底的悲伤凄凉狂涌而上,冲撞得她整颗心都疼了起来。半月有余,没有人在房间里住,房间却很是整洁干净,外厅圆桌上还摆了一支瓶身画着仕女图的白净细劲花瓶,插了一束红花,配着几支嫩绿的叶子,在灯光下格外动人惹眼。 正盯着那红花绿叶恍神,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王妃,有位自称是西国太子的人,深夜求见。"是门房小仆在门外通报。 "让他来西院寻我吧。"懒懒地,闭着眼睛说。"把院子里灯撑上,再让沈婶泡壶茶来。" "是"脚步声渐远。她睁开眼睛,缓缓起身,自床头挂架取下月色锦袍,慢慢走到院中凉亭中坐着。 走廊四周的灯笼红红的亮着,照得院子里一片红红光亮,看在她眼里,心里却是更加惆然失落。 "佳人,如此好雅兴,独自一人深夜赏灯。"西太子盛装着身,气派辉煌,红灯摇曳下,显得英姿勃发,帅气非常。配上那一张俊脸浅笑,更显妖孽一个,魅惑众生。 "太子更好雅兴,深夜来寻亲访友。"冷冷看他一眼,云落心情低到谷底,不愿再说话。西太子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眼里一片坦诚的望着她。 "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我,七王爷,我们三人的关系,不正好应了这句诗吗?我特意来探探,佳人是否用殿前真情换得那明月的一时转心。看来,他还是负了这良辰美景,空留了佳人一人在此孤独啊。实在让人疼惜"他虽说得坦诚真切,心里并没有唐突之意,听到云落耳朵里却是不爽,加上她心情不好。情绪更是坏到极点。一股烦躁扰得她心烦意乱。 "太子即已将妹妹嫁与我哥哥,我们也算是亲友。以后就请太子称我云落就可,不要再佳人,佳人的叫了。听得我好不心烦。" 见她语带不满,西太子微微一震,却是笑得更深了些。"亲友?"他轻挑挑眉毛,眼里深过一抹深意。"唤你云落,我倒是很愿意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便说吧。"她不耐的说。头昏的历害了些。 沈婶此时端着茶进来西院,西太子轻瞟一眼,道:"口有些渴了,喝杯茶再说不迟。" 云落听得明白,待沈婶摆放好茶水,便将她屏退。亲自动手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看他慢慢饮尽。 "云落,"他唤着她,微一怔神,似有些不习惯。"太子请讲。"敏感的她直觉着他要说的事非比寻常。 "你的身子中了毒。"他眼光变得锐利。看得云落心一惊,漏跳了一拍。疾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宫里还有一人中了此毒。"见她不回答自己,似在故弄着玄虚。云落一恼,道:"你若不想说,便罢了,我也不想知道。" "我无心瞒你,只是此人关际重大,我不便道出是谁。你们所中之毒是来自我西国,此毒无色无味,毒性极缓,本不致于会害人性命,可若掺杂了其他毒药,却会有一种极剧烈火的催化作用。"云落紧紧盯着他,脑海里突然忆起蒋司南的话来。 "中此毒之人,身上会带着一股怪香,极淡,我在你和那人的身上都闻到过。"西太子神色严肃,目光深沉。"如果我没算错,不出三日,唐国宫中必定大乱。下毒之人既然对你下毒,到时肯定不会放过你。我今晚来,就是想劝你,随我一起离开这里,到了我大西国.即可保你性命安全,又可以慢慢解了你身上所中的毒。" 云落见他说得极郑重认真,样子又极正经肃穆。心里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在唐国,还有谁非要置她于死地而不可? "多谢太子关爱,云落自认有天命护佑,不会轻易让坏人害了。更不会离开王府,甚至离开唐国。夜已深重,太子请回吧。"云落起身,走到太子面前,感激的望着他,挥手送客。 "这是我西国宫中秘制的玉露丸,可以压制那毒药的毒性。"西太子自怀里取出一志蓝色流光小瓶递交在她手上。"送给你,希望有用。" "云落谢过太子。"欠身行礼。云落心头暖流激dang,眼框湿润,感动不已。"不能虏获佳人,是本太子这辈子的遗憾。"邪魅一笑,诚挚的眼里闪着明显挫败。 "云落再谢太子厚爱。世间女子皆为佳人,姻缘自有天定,太子定能再获佳人满怀。" "哈哈哈…………好,好。"豪气大笑,西太子单膝跪下,伸手探得云落软手,移到嘴边,湿re嘴唇满含热情的紧紧贴了上去。深情一吻,仰面凝视她,道,"这是我们西人与爱人离别时的行礼。再会了,云落。" 目送西太子离开,云落心头乱成一团,他话里那个不可说的人,她当然知道是谁,爹爹离世那晚,蒋司南离开之前所说的话,在她脑海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但人之福寿在天,早有定数,她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人生的悲哀皆由自己亲手造就,爱上一个根本不会回头看她的男人。她不怨不哎,仍旧似当年当日那般,心甘情愿。朝堂之上的再次宣誓,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白云落是中了唐贤的毒,这毒已深至骨髓,浸透心肺,早已无药可医,无术可解了。 060 夜来风雨声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8 本章字数:2722 夜,恢复它的宁静和安详。一丝夜风吹来,云落轻扯身上的锦袍,紧了紧,想驱挡风带来的寒意。漫步走回房间里,正坐在桌前,双眼盯着桌上白瓷瓶上的红花绿叶,神思恍惚。 门外响起敲门声,怔神中,猛然醒来,她意外竟没听到脚步声。不过有了西太子的前例,她料想来人肯定是门房小仆。起身走过去把门一开,红红烛光下,映着的竟是唐凌一张嬉笑着的俊脸。 "你怎么回事?"微微吃惊,却是满脸笑意,语带嗔怪的问他。"不是进宫了吗?" "明个一早去看更好。今晚没有去处,就来寻你喝酒。好不?"照例的他没个正形。 云落不愿陪着他荒唐,刚欲开口赶他走,转念思及当初皇上赶他去西南时,他原在京城中的王府已经搬空,移作他用,这会子,他若不进宫,倒真是无处可去的。总不能一个王爷,去住客店吧? 见她脸上神情变化,似在犹豫思索,唐凌手执酒壶,微一侧身,由她身边滑进房中。边走边怪叫道:"外面有风,若再站着,我便要冻着了。" 知道他夸大其词的本事,也不理他的怪叫,随在他身后,走回桌边坐好。云落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心急的询问:"你今晚当真没个住处吗?" "可不是,要不,我这个时辰来求你收留。"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样子。 "求我收留?"她两眼微愣,"你想要住在这府里啊?" "是啊,反正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我陪陪你,不好吗?"他说得轻而易举,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云落听得心里真的着急起来,直嚷嚷着:"你说些什么鬼话!明知道我一个人住在这,还半夜三更跑来,让别人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传闲话了。" "传闲话?"唐凌也有些恼了,拧着眉毛,恨恨道。"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我之间的事情,这京中还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云落更生气了,直睁大双眼,狠狠的瞪着他一脸桀骜不驯,天下独大的嚣张。 他不去看她,低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自己的一杯,举手仰面一饮而尽。酒杯落回桌面,目光夹着茫然和凄凉,还有一丝的不甘。他凝视着她。 "云落,你为何非要他不可。他的心明明不在你身上,你笑,你哭,你悲,你痛,他根本看不到。你又何苦如此。"他一字一句透着无限真诚的心疼,怜惜。使她心头一热,漾起股暖流,顿时感动不已。 "来,我们今晚只管喝酒,不谈风月。"她豪爽举杯,强颜欢喜之态,与他碰杯推盏。 "好,只喝酒,不谈心。"他亦是流露欣喜之色,兴奋举杯。 酒过三训,两个皆是醉得一片朦胧迷离。嬉笑怒骂,嗔怪痴怨,万般话语,随性而发,也不放在心上。守着最后一点理智和清醒,云落陪着他,在挨着她西院的书院里,找了个房间。唤了沈婶一番清扫干净,她扶他进到屋里,两个皆是步履轻飘,身形不稳。一个踉跄,见势就要跌在地上。 唐凌一身武功,虽是醉酒,身子仍是敏捷非常。他身子已挨在床边,微一定神,迅速伸了长手一捞,扯住她衣袖,一用力,想将她拉到怀中。却不料,她下意识的一用力挣扎,撕扯间,她在马车上与唐贤亲热时,弄到松垮的领结,就完全松开了。"嘶"一声,唐凌竟生生将她半边的衣服给扯脱落下来。露出里面锈红月白裹胸,凝脂美玉般白暂的胸口和丰满圆润的半边乳房。 "哎呀。"她大惊之下,花容顿时失色,慌不迭的去扯被唐凌拉掉的半边衣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凌大饱眼福,喜悦之极,加上醉酒之意,竟放肆的大笑起来。 云落听到他笑,越发羞赫,尴尬,直直懊悔的不该同他一起疯的喝了那般多的酒水,让自己此刻失态窘迫至极。 开心爽笑之间,唐凌突然止住笑声,明亮眼睛中的黑瞳一暗,怔怔的直瞪着眼睛,似见到什么天大的奇事般,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的胸口。一颗小小的,泛着朱砂红色的圆粒,醒目的躺在她莹白的丰满圆润边上。 "落儿。你…………"似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他惊讶的舌头打了结,吞吞吐吐,话都说不直了。 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她细细的又检查,审视,这才放心抬起头。这样意外的一折腾,两人的酒意醒了不少,她仍是害羞不送的瞪他一眼,嗔怪道:"你为何不把眼睛闭上?" 回过神,他轻轻挑眉。逗弄着她:"如此天赐的眼福,我才不要辜负了。这世间美景,至极不过落儿方才的模样"。 见他胡言乱语,满眼意淫之色,云落心里虽明,他心中坦荡,只是在图嘴上一时之快,可她仍是胸口闷闷,堵了一口气。"你再敢如此胡乱说,我便刺瞎你双眼。哼"说完,一甩衣袖,气冲冲的跑出门,头也不回的走回西院。 唐凌又是一阵大笑,听得她脚步渐远,眼神恢复清明,独自在屋里来回踱步,无心睡眠。惊然发现的一个意外,让他久存心底的欲念,在瞬间蠢蠢欲动,无乎难以控制就要爆发。今晚是个太好的机会。只要他狠心一些,卑鄙一些,就轻易能得到自己渴求已久,并且早以为早已不复存在的美好…… 061 夜来风雨声 更新时间:2013-5-28 15:45:59 本章字数:4014 回到屋里,云落酒醒一些,头却是更昏沉,晚上突然而至的两位客人,让她情绪激dang澎湃,难以平静。心里头乱糟糟,麻绳般的揪成一团。千头万绪的。迷迷糊糊的脑袋也理不出个条理来,只惹了满心的烦躁。 蓦然,她想起屋后的竹林,那清清静静的绿色天地,连忙起身,她轻轻摇晃纤细身姿,闪过侧门,趁着夜色,轻轻踏进那片静寂的绿林之中。四周黑黑的,没有亮光,可她一点儿都不害怕,鼻间有风送来那嫩竹子特有的清香,嗅一嗅,她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舒畅了。 心灵通泰,情绪轻松而愉快起来,莫名的,全身的血液翻腾着涌动着,身子异常的兴奋。她知道竹林中的红花后面,有一处泉眼,顺着那泉眼行至林子左侧,正好的是与花园水池的连接处,一处不大不小,很适合游玩戏水的泉水池。 快步走到池边,体内的躁热更甚,她快速的除掉身上的衣物,在黑暗中,慢慢滑入那温温的泉水池中,自在的洗了个痛快,好久不曾这样戏水,童心突然起,她轻声欢呼着,在水里尽情的扑腾撩泼,水珠被胡乱的扔向空中复又落下,发出怦然的响声。她被一股强烈的快乐感觉撅住,更加肆无忌惮的乱泼弄起水来。水声越来越来。吵醒了在泉水池中的另一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这小小的泉水池呈月芽形,两头尖细,中间宽阔,中间水深,两端水浅,唐贤多年来的习惯,深夜无眠时,便喜欢来这池中泡一泡。自从搬到新府,万事皆好过旧府里,可唯独这竹林泉池,他恋恋不忘,夜晚一得空,便悄然回府,在池中呆上点时辰。 白天忙碌,晚上去将军府贺喜,送云落回旧府,又急赶回新府陪冷依依过生辰,心神俱疲,觉得身子乏累得紧,冷依依婉言留他,他却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勉强陪了她两个时辰,待她困了,扶上床歇息后,他就独自一个策马回来。 在池中呆着有半个时辰,突然发觉身体内有异样,不自禁情yù大动。方才想起晚上冷依依准备虎鞭酒,是有催情作用的。在房事上,他的兴趣似乎总也不大,虽与冷依依情真意切,却也是偶而为之,平日里脑子里胡乱有些念头时,他总是会选择克制。荒淫滥情,是他这种温润的谦谦君子所不耻的,是以日常生活中,他总是诸多节制。冷依依了解他的身体是有些冷感的。遇到欢庆的节日,便会备些好酒助兴。他从不抗拒,她也认为是他默许了的。不过在心里,对这种借助外物使身体产生淫乱兴奋狂潮的做法,总是隐隐有一些厌恶。 悄悄的,他缓缓在水中移动。慢慢靠近在水中戏弄出巨大水响声的物体。四周黑漆漆一片,在黑暗中呆得长久,眼睛已能依稀视物。他辫出是个人的身体飘浮着立在水中,警惕的,他身子快速一缩,潜在水中快速的移动。 正玩得高兴,云落兴奋的手脚并用的在水里扑腾着水花。血管里滚动流窜的血液里熔合了过多的酒清,她感觉到有些晕晕乎乎,不禁停下来。抬手扶着昏沉的脑袋,疑心着,是不是玩得太久,着凉,发热了,怎么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无意识的轻摆着脑袋,眼前四周的竹林飞速的旋转,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晕倒了。 接着眼一黑,她就真的直直的倒在了水里。这时,水里迅速冒出来一个人来。一点不差的将她搂在了怀里,她的下巴都还没来得及亲到水面。便被人紧紧搂抱在怀中。云落虽说晕了过去,眼睛睁不开,可心里是清楚的。身体突然接触的温热,让她意识到有人抱住了自己,危险使她的害怕,猛的一颤,她拼命挣扎,却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的力气。 "谁……是谁?"断续而模糊不清的,她低咛着,想要强撑起最后的清醒。她这一唤,倒是让唐贤一惊,他从后面抱住了她,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可她的声音,他认出来了。 "是你?"他不答反问。这么晚了,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水里来。自打她进府到现在,他三天两头,夜里便会来这池中泡水,却从不曾见过她,她知道这片竹林,也是在他搬去新府之后。今晚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着将她的身子反转,云落徒劳的别扭着,身子随着水的浮力,在他怀中胡乱的扭动。黑暗之中,他看不清楚,只得用了力的搂紧她,可两人都是光着身子,身体接触之间,他身下的情况,变得无法控制而危险,他尽力的想错开,下身的接触,可她软绵无力的身子,除了他,没有别的可以依托,她攀着他,又不停的轻轻动着,甚至不自觉的将双腿打开,盘在他精实光裸的腰上。 半个时辰的泡水,修来的片刻静心压制,被她这么一夹,全然失了功效。他一再的克制自已,但他还是无法阻止体内强烈的渴望,几百万个细胞,似乎全都在这一刻狂妄的钻动了起来…… 好酒的药力瞬间在身体内爆发,体温上升到足以使整池水滚烫的温度,难耐的燥热,使他的身体似乎不再听命于他的控制,一股无法压抑的洪流,鼓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需要…… "你……不要动。"剧烈的急声喘气,在她耳边发出呼呼的气息声。她吓得身子僵,一动不动挂在他身上。怯生生的她忍不住的抬起眩然昏沉的脑袋,睁大眼睛,对上黑暗中一双闪亮如黑的眸子,那是盛满痛苦又炽烈的眼神。虚软无力的身体给不了她更多的清醒,眼里变得朦胧而迷离,她看不清他完全的样子,只留一重重的叠影在面前来回晃动。 "你……。是谁?"她虚弱的问,挂在他颈间的双手一点点下滑,使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他因痛苦的强忍而涌出的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与颈项,她实在挂不住了。 "我,要掉了。"害怕的,她颤颤的低叫一声,双腿不自禁的更用力一夹。他猛然缩紧怀抱,想将她下坠的身子固定,却没料到,她下落的身体正好对准了他坚硬挺立的庞大,随着两人同时的一动作,庞大坚硬猝然挺入她紧窒温润。突如其来撕裂般的奇怪疼痛,迅速唤醒身体。她感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单纯。 "好痛,你在做什么?"她忍疼抽着气,弱弱的问。他粗chuan着,双手开始抚蹭着她富含弹性与光泽的赤,裸背部。头脑的理智和周身的力量无法集中,仿佛除了下腹部的涨痛之外,他的血液全部四散在不属于他的地方。 "啊……"尖叫出声,他竟然加重了力道在快速的律动,她受不住的,身子如虾般弓起,头不住的向后仰。双手却不敢有一丝放松的,搂得更紧,更紧……。紧接着,天旋地转的晕炫袭来,眼前彻底一黑,身子瞬间瘫软,人完全的晕沉过去…… 再次模糊的清醒时,背部的清凉坚硬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天已经蒙蒙发白的亮了一点点。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侧关头想要看清身边的人,她耳边听到有人在穿衣服的悉悉锁锁的响声。 "你是谁?"她软绵而无力的问,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高大挺拔的身影,然后,眼睛就忽然变得一明一暗的,像风中的灯火一般,飘忽不定。可她还是看到,那身影蓦的一怔,许久都不曾动弹。她感觉到全身疼痛而精疲力尽。一切来得太突然而意外,她甚至怀疑自己是沉迷在一个温柔缥缈的梦境中,这梦境与她长期的内心渴望和孤寂的生活有关,还有那荒唐的醉酒! 她虚弱的,疲惫的阖上眼睛,马上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他冰凉凄静的细细小手。接着将她整个人轻轻抱起,紧紧搂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一堵温热而精实的胸膛上,那上面有好闻的男性气息。她的心涌起一种连梦中都没有过的幸福,热烈而疯狂的快乐,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征服,有一股强烈的暖流涌遍了全身。这种迷人感觉攸地撅住她的人,她的心。他抱着她在走,很轻缓,很温柔的走,耳边有风吹过的痕迹,恍恍惚惚地,她听到茂密的竹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被抱回房间,放在松松软绵而馨香的大床上,他细细的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又掖好被角,然后伏在她耳边喘息着哑声低语轻唤道:"小傻瓜。" 她闭着眼睛,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般,压得她好想要立刻昏睡过去。可她心里在悄悄抗议,"我不是小傻瓜",但她没有力气张嘴说出口,于是,她蹙紧着眉头。 他注意到她微小的动作,鼻息之间发出愉悦轻笑的响动。而后,过了许久,发出一声近似感概的长声叹息,接着似自言自语般说:"你终究还是做了我的女人。" 接着她听到他起身慢慢的走远,她太累了,整个精神和身体所承载的早已超过它的极限,在他远走的脚步声中,她毫无意识的进ru了梦乡。 062 夜来风雨声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1 本章字数:4750 "云落……云落……"耳边有人不停的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睡得正酣,她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因被扰了清梦,不禁愠怒的嘟哝着:"谁呀。好讨厌哎。" "嘶"揉着眼睛,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瞬间酸痛不止,像被人拆了骨头重装过似的。痛得她禁不住的抽气出声叫唤着。 "云落,我要进宫去了。"睁大眼睛,定神一瞅,入眼是唐凌微笑着的俊颜。"哦,是你啊。" "哪,这是你的鞋子。"他手上提拿着一双月白锦缎制成的女鞋,鞋面桃红线细细锈着生动的桃花朵朵,妖艳而又雅致。她一眼就认出,是她昨日穿着的那双。 "你在哪寻到的?"急声呼问,声音在不知不觉中虚弱的颤栗着。 "在后面竹林的石桌下面。你昨晚忘记在那,自己反倒不记得了吗?"唐凌淡然而从容的说,脸上是自然而平静的微笑。 似被一声惊雷轰顶,云落在一瞬间彻底清醒,紧接着身体里涌上一道寒透心肺的冰冷,整个人被攸的冻住,一动不能动。睁大着明亮亮,水灵灵的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直直的有瞪视着眼前那张笑得好看的脸庞。 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记忆里所有的她能感知到的场景,全都涌然而至,一声叹息都变得清晰响亮。天啊。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她的身子又经历了些什么?访客,美酒,嬉笑,竹林,泉水池,男人……对,男人,有一个男人。可不止这么多。怔怔地,她无意识的将好看的柳眉拧结。紧接着,身子似被利针猛的狠刺进肉里,疼得颤巍巍的抽dong。一个清醒的意,再次凶狠地敲击的着她此刻脆弱的心灵---她被人强占了身子! "你脸色这么苍白,"唐凌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以为是昨晚痛饮宿醉导致的后遗症。"头痛吧?" 她木然的摇摇头,人根本没有意识。眼晴仍是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心里惶然而慌乱的猜估着,是他?是唐凌?昨晚那个水里抱她的男人是他?可为什么,他看来这如此的镇定,如此的从容,如此的毫不心虚,神态自若?不是他吗?那又会是谁呢? "我走了,你再多睡会,就会好了。"他冷静的微笑着,神情自然而淡定。而后翩然转身,大踏步的走出房间,消失在她闪亮而迷惑的眼眸之中。 头疾痛欲裂,心发慌,意发乱,连着身子像被辗碎过般由里到外的连着痛。她苍白的脸上蔓延着恐惧的神色,她这一生,从小到大,情绪从未如此惊恐无措而慌乱无着的激动过,这糟糕的情绪和磨人的痛苦已经达到了她心灵能够承载的最大限度,云落不知不觉中发出了惊叫声。 "啊……啊……"她被自己惊醒了。敏感的听到门外有急切和忙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厅的门被推开了。 "谁,是谁?"她在狂乱中叫喊了一声。 "是在下,左虎。"沉稳而响亮的声音由外厅传进布幔内的内厅里来。左虎觉出她外在一种可怕的慌乱之中,心里暗暗吃惊。"云妃可还好?" "我没事,你出去吧。"微闭上眼睛,她用力的抽一了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失控的情绪。"是"左虎快速的应声,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左虎。你昨晚发现府中来其他特别的人?"她想,既然左虎在暗地里保护她,那他一定时知道那竹林泉水池中的男人是谁? "昨晚府中来过两位客人,一位是西国太子,一位是西南王。"他答得快速而清晰,让她的心瞬间跌到谷底。如果还有别人进来王府,左虎不可能不知道,西太子一早离开,这么说,只可能是唐凌了!紧紧咬住牙根,用力闭紧眼睛,纤手下狠狠的将大红缎面揉抓一团。 "好了,你出去吧。"她说,不带一丝情绪,似完全清醒过来,恢复了平静。 愤怒和生气也是需要足够的精力来应付的。她感觉到自己虚脱得马上就要昏倒了。软着身子,她复又躺下,侧过身子,将手枕在头下,决定好好休息,不再去想什么了。 一天中,沈婶来唤了两次门,没有应声,她就自动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将煮好的饭茶和王爷交待下来的炖汤摆放在桌子上,就又出去了。夜至深沉时,天忽然变了,一片乌云过来将清朗朗的星空庶盖住,又过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风雨太作,电闪雷鸣。这暴动的响声,吵醒了沉睡一天的云落。 迟起床,懒梳妆,披着满头长发,一身月白长裙,套上昨晶的同色绣红披风,她推开门,站在门边走廊上。湿湿的雨,润润的风,一股清新而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气,想要从中汲取点被雨水冲涮过后的干净空气。忽然,耳边传来悠悠扬扬的潇声。婉转抑扬,深远而绵长,是首动听而抚慰人心灵的曲子。 "左虎。"她高声唤着。攸的,自屋顶应声跳下戴着特制防雨衣帽的左虎。在她面前弯腰鞠礼"左虎擅自吹潇,扰了您。望云妃见谅。" 低头看他手中紧握住通身绿透的玉潇,她摆摆手,示意无碍的,然后微微一笑,温声道:"曲子很好听,你入屋来,再吹多一曲。" "是。"左虎微一愣神,似没料到她会有此要求。但还是很快应诺。 云落移坐到外厅软塌上,见他除掉雨衣进到厅中,抬手轻指,让了他在桌边坐下。"桌上有酒,你自取一些暖暖身子。"她细心的对左虎说。外面风大雨大,这人却是个死守规矩之人,竟真的呆在房顶,避都不避一下。这让她忆起了身为武将的爹爹和大哥。颔道垂眉,心里涌起一股怅然而凄然的情愫来。 左虎遵命取食几杯酒后,径自拿起玉潇吹起方才的曲子。深沉静谧的屋子里潇声莹然而起,交错着门外风雨狂作之声,徒自生出一种沧桑而怆然的味道。 昨夜突发的意外,她潜意识里想摆脱,只沉了心,静了气,想要好好的欣赏下耳边还算动的乐声。可脑海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的画面,无休止的闪动。夹杂着暧mei呼吸的声音,仿佛穿透了那潇声,真实的钻到她的耳朵里,回响个不停。不自觉的,她的稍微平静的心神又被搅缠到,那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愁绪中去了。 在心里,她已以认定昨夜占了她身子的男人是唐凌。这让她是又愁又怒,更多的却是一种负罪和羞耻感。唐贤虽不真心爱她,可毕竟是明如媒正娶她做了这七王府的王妃。她如此荒唐的酒后失身,将她的整个爱情和灵魂都毁灭得一塌糊涂。沮丧而失落的感觉淹没着她,令她几乎无法呼吸了。 正当她神思恍然,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在胸口,痛楚难挡时。悠扬的潇声嘎然而止,断了声息。这突然的一变,使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将心智从恍思中拉了回来。 "雨已停,夜将深了。"左虎注意到她苍白而紧张的神色,手执玉潇起身抱拳沉声道:"云妃是否要早些休息?" "哦,雨停了。"她语气轻飘,面带茫然的抬眸望向门口,似不曾将他的话走心。款款的就起身,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一股凉嗖嗖,湿润润的风,快速卷旋着刮进屋里。身子不禁一颤,悠悠道:"好一阵急风骤雨,将这万物都冲涮了个干干净净! 左虎听着她万般感慨之语,心中隐有所动,嘴角不禁轻轻蠕动,像是有话要说,可须臾之后,面色一沉,终是忍了下去。 "左虎,陪我到院中坐坐。再吹一曲"云落仰面迎着夜风,举目遥看着黑漆漆的天:"吹罢这一曲,你便回宫去吧。皇上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左虎面带疑惑,而后沉声一凛应道:"是" 两人走到院中,云落自在凉亭之中,正坐在石桌旁。左虎远立凉亭之下,执潇而吹,潇声浑厚绵长,穿透夜空,在空气中萦绕盘旋。 云落努力睁大着闪亮水灵的眼眸,眼前却是漆黑一片,睫毛微扇,眼皮轻跳,她明白,蒋司南给她的药没了效用,体内的毒性压制不住,已然发作了。 悲凉无助的情愫在心底油然而生,她面无表情的,深深的闭上了睛情。思及唐贤为报她伤冷依依之仇,狠心亲手下毒,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之中,一刹之间,由她六岁时在宫中桃花林中初遇唐贤,到现在双眼失明,她与唐贤之间的点点滴滴,皆狂涌而起,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她的殿前求爱,她的喜待迎娶,她的风光大嫁,她的新婚之夜,她的甜蜜娇宠。突然,脑海里的画面停格在新婚第一日早晨,喜婆由大红被褥中摸出那要块,落红锦缎。身子狠狠一晃,她突然冷笑起来。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绝不碰她的身子吗?可笑,她还一度痴痴傻傻的盼着能与他生儿育女,想要用孩子拉回他一丝一点的爱,。撕心的绝望夹带着不甘,懊悔和沉痛的悲伤。她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瞬间碎片四处飞溅,伤痕漫天遍野的飞舞。 抬起头,她怔怔的望向屋里亮灯的方向,在潇声中,她试图再度确认,眼睛睁得不能再大,眼底仍是黑蒙蒙的一片,"唉,"她出声叹息,冲左虎摆摆手。"罢了,我累了" 左虎欠身示意,在她眼前伸展身姿,轻轻一跃,飞至屋顶之上,迅速消失在湿意浓浓的夜空之中。 站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迈着细小的步子,一点点的估摸着住屋里走回。对黑暗里的未知,她恐惧而极不适应,甚至不知不觉的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摸索。尴尬而可怜的境地,令她暗暗嘲笑着自己。当失去生命中最后一道光她才醒悟过来。原来十几年的相思,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对他而言,甚至抵不过那人心头的一块疤。他的深爱柔情,从来没有降临到她的身上。 063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2 本章字数:3336 三天时间里,白云落一直在学习适应黑暗,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这显然是个困难重重而无法逾越的障碍。眼瞎后的第一天早晨,她似以往那般起身下床,整个人就直接从床上滚到地上,因为眼睛看不到,她紧张惶慌而忙乱的,连平日里最熟悉的,根不要需要用眼睛去看的,床沿到地板的距离,都拿捏不准,伸脚猛一用力去踩,把脚给歪了。 "来人,来人呐。"她也不挣扎,索性坐在地上,高声呼喊,寻求帮助。 门"吱"一声被推开,侧耳,她听到急促略带慌乱的脚步声,步调不是很重。她猜估着出声唤道:"沈婶?是你吗?" 本已快走到她身边的沈婶,见她跌坐在地上,惊讶又紧张就要冲去。突然又听她这样奇怪地问,就紧急上前跨一大步,探视般伸头去瞧她的脸,很快,她疑惑的目光聚焦在她那对毫无焦距且目光涣散的水灵双眸上。"王妃,是老奴。" 扑身跪在她面前,沈婶眼框湿润,饱含疼惜和怜悯的注视着她。"您的眼睛……"伸手在她眼前来回一晃,泪就流下来"看不到了吗?" 她迅速伸出手循着她说话时喷出温热气息的方向,准备无确的扶住沈婶的手臂。"快,扶我起来。我的脚……好疼。" "嘶"呲着牙,用力抽着气,痛得她小脸扭成一团,沈婶扶她躺到床上后,拔脚就出门,赶紧去寻了个大夫。大夫医术不错,扳住她的脚用力向前一错,一股难耐的刺疼过后,脚已经可以稍微落地而不感觉到疼痛了。 敷着药膏在床上呆坐半日,下午,她要沈婶扶着她从西院到大门口来来回回的走了个无数次,直到天色黑沉,起了凉风。 "好了,扶我回屋吧。"抚摸着大门口的粗大的柱子,她扑扇着纤长黑密的睫毛,明亮而水润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门前街道上的影子。 有个墨绿色衣衫的男人正从门前路边,行色匆匆,像是急着赶回家吃晚饭,气派而阔大的门楣本就显眼,又站着一位不曾梳妆,披着一头顺滑黑亮的及地长发,一身纯白素雅衣裙,相貌清丽而身姿纤纤的美女,这太容易引人注目,让人感到心生疑惑。 "有人在门口吗?"她眼瞎心明,耳朵也变得格外敏感,方才急促而匆匆的脚步,这会儿突然停止。她想,是有人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是,有一位路人。"沈婶扶着她的手,抬眸与那绿衫男人对视一瞬。轻声回答着她。然后扶着她转身跨过高高的门槛,缓缓向西院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个瞎子。"驻足侧目凝视的路人,脸上尽是可惜又惊讶的神色。无意识的,感叹出声。抬头望望天,又黑沉了些,天色不早,要赶紧回家了。不再停留,脚步又匆匆急促起来。 第二天,她就可以扶摸着走廊边规则分布的廊柱,气定神闲的,缓缓走到大门口。一站就是半天时间,她喜欢站在那,耳边总是热闹烘烘,人声熙攘。早些时间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雪梨,又大又甜又多汁的京华大雪梨来……。""新鲜的黄瓜,茄子,豆角来……""包子来,皮薄肉馅多,香喷喷,热呼呼刚出锅的包子来……" 高亢的吆喝声,怪腔怪调,却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好听韵律。一阵过去了,接着又一阵接上,过住的人似络绎不绝。认真的侧耳倾听,她甚至怀疑王府门前是不是变成了集市?这许多日子来。她从不知道,这门口每天都会上演一出这样热闹的场景,这些叫喊的人们,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高兴和希望,令她不禁地想像着他们脸上洋溢着怎样幸福而又满足的生动笑容。 她以前是极爱安静的,不过现在,她变了,心里爱听这样的吵闹声,因为它可以排解心头挥这不去的寂寞和难以压抑的惧怕。 "哎,你瞧,那个女人又出现了。"第三天,她听到有人在轻声议论。她猜定是两个极年轻的女人,那声音听着清脆而尖细。 "是哎,接着几天了,她每天都是这样一副打扮。""这不是七贤王旧府吗?她会不会七王爷以前收的侍妾?" "我看像,听说七王娶了先皇生前最宠爱的云公主。人都搬到新王府去了。"有一个中年妇人粗壮的声音加入讨论。 "哎,王掌柜,今这么晚才上柜头去啊。"中年女人突然扬高粗粗的嗓门嚷着喊。 "哦,李大姐,是啊,今天去得晚些。"一个充满喜悦且浑厚的男性声音,很响亮有力。 "你这晚点是应该的,听说,你家月娘给您添了胖小子哦。恭喜。恭喜。你可不得在家多陪陪着点儿。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夹着几声低低的窃笑。似是有一群人聚在了一起。 "是哦,是哦,多谢了,多谢了。"男人语调轻轻上扬,自然的夹带着几分得意。"不知诸位在这看什么呢?" "哪,看那位美人儿呢。看来是个怪可怜的人儿。惨兮兮的在这站了好几天了。" "哦,是她!"男人沉声顿悟般说,似知晓原由般。"怎么?王掌柜认得?"女人奇怪而惊讶的怪叫着,引着一群人的唏嘘。 "那倒不是,只是知道,她眼睛是瞎了的。"云落心一凛,忆起前日,天将黑时,那忽忽而急促的脚步声。这男人定是那天的路人了吧!她想. "哦,原来这样。""怪不得,这样的天天晃悠在这,是瞎了的哦。""是哦,是哦,我也见了她好几日待在这.好生可惜啊,这样一个俏人儿。" "我说啊,还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瞧人王掌柜家的月娘多好啊。这娘子定是被那王爷给嫌弃了。留了一个人在这守着。哎哟,好生惹人怜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王爷娶的可是云公主,白老将军的女儿!人家可是娇纵朝堂,宠冠天下的人物,这小女子如何与人比得!......" 一群人七嘴八舌,热情高涨的泛滥着各式各样的同情心夹带着千奇百怪的估测猜想.云落听得脸色惨白,心绪烦乱,当真没有料到,自己的默然驻立,会引来这班人的驻足观立,甚至热烈的讨论之风。转身探手去摸索支撑物,手不禁有些颤巍巍的,很快,扶摸着门廊,脚下快速移动,蹒跚而踉呛的躲回到西院里。 在凉亭里伏坐良久,烦忧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无奈而怅然的,她在心里默默感叹道,原来天下人都知道,七王爷娶了天下最美丽,痴情的娇俏女人为妃。天下人却都不知道,老王府内,那个整日在门口晃悠,永远一袭白衣白裙,长发及地的瞎女人,就是当年那位娇纵朝堂,宠冠天下的七王妃。 064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3 本章字数:5145 "在下左虎拜见云妃,皇上请您速速进宫。"一轮如血般艳红的夕阳,似一个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球般,红通通的悬挂在灰灰的天空边上。把靠在它身边的云彩染得殷红一片。 "皇上情况很不好吗?"脸色凝重,云落在一动不动的坐在凉亭中,头微微低着,双眼木纳纳的盯看着光溜溜的石桌面。 "是,很不好。"疾声应话,左虎直挺身姿一脸悲戚立在院中,心绪沉痛非常。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请云妃即刻动身吧!" 颔首点头,她很快站起身,伸手一探,"左虎,你上来扶着我。" 闻言惊愕,左虎不明所以抬头去看她,见她朝错误的方向探着手,心中一震,大步快速跨上凉亭,定晴仔细一看。瞧清楚了她的迷离而朦胧的眼睛。 听到他走到身边。云落转过身,准确无的误的抓住他的衣袖,"走吧,我眼睛不好,你带着路,会快些。" "是"眼里暗光一闪,左虎了然的看着她,压住心里的疑惑和惊奇,伸手左手臂,让她扶得更稳,然后急急带着她快步走到门口,上了马车。马儿踢踢踏踏奔驰,车轮飞快打滚前进。 马车入宫直驰到殿前停下,左虎扶了云落,径直到了清华殿偏房,皇上的寝宫。守候的太临宫女早早被屏退了下去,只有唐贤一人守在床前。 "皇上,云妃来了。"左虎躬身禀告。 "让她进来。你守在门外。"皇上躺靠在床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窝处黑黑一片,华贵的明黄色寝袍也庶不住病怏怏的神态。左虎扶云落进到殿中,迅速退至门外,候着。 "云妃拜见皇上。"定住身子,微一行礼,云落微侧过脸,静心以待。 "你突然让左虎回宫来,是早已知道我的病况了么?"皇上凝视着云落,有点怀疑。 "云妃不知。"云落冷静的撒谎,"云妃只是认为自己双眼已瞎,境况已是可怜,应该不会再有危险,用不着左虎的保护了。" 皇上和唐贤皆是一震,大大的吃惊,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双眼看去。"蒋司南不是替你解了毒吗?"唐贤因惑的急声问道。 云落这才知道唐贤也在殿内。微微一笑,答应:"蒋司南虽是医术精湛,却也只能帮忙压制住毒性,日子久了,毒侵血脉,眼睛便瞎了。 云落说得冷静平稳,唐贤却是听得心潮起伏,情绪不稳,脸上明显的露出焦急和悔恨的神情来。 皇上听他们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念起当初指使玉儿除掉冷依依,却惹来唐贤对云落的误会,导致今天的局面。心中不禁怔忡,愣神了过去,半天不说话。 "皇上唤云妃来,有何吩咐。"云落等了一会儿,主动问道。 "老七,你退下去。""是"唐贤退出门外。 "云妃,先皇赐你金刀虎符,把这天下兵权交于你一介女子手上,朕本有些不服。可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先皇这样安排确实用心良苦,计之深远啊。"皇上目带深意的注视着她。云落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今日朝堂之上,朕已宣旨,七弟代政,扶佐太子唐漠。但朕希望虎符仍由你掌管,朕的意思,你可明白。"皇上目光如炬,殷殷期盼的凝视着她。 "云妃明白。"云落颔首,心中一片清朗。皇上贺崩,太子年幼,七王代政,防止皇后专权,外戚强大。虎符在她手上,无人知晓,得不到虎符,诸王就算有谋反篡位之心,也要顾及三分的。不愧是帝王之材,谋算滔略,周全而细密。不过更多的,她却听出了,皇上对唐贤的不放心。他若相信唐贤的忠心,为何不让她把虎符交到唐贤手上,眼下最有可能会反的就是三王唐凌,若是三王起兵谋反,有虎符在手,唐贤也好应对。 "七弟是我最相信的人,可惜…………"皇上似看透她的想法,喃喃自语,却只说了一半,停住了。云落侧耳倾听,不禁心中狐疑,转念一想,这天下的事,风起云涌,片刻之间,深妙莫测,圣智难解。她本就只希望平淡度日,涂个安生,又何必再多知多问呢? "皇上好好休息,云妃告退。""嗯,你回去吧,让左虎陪着你。"皇上说话,带着命令的口气。云落一怔,不解,也不愿现问,欠身行礼, 左虎听令,进来扶她出去,一路扶上马车,又原路回了七王府。 第二天,晌午,宫里传出消息,皇上贺崩,举国痛丧,三日三夜。太子年幼,尚在学习之中,由七贤王监管,朝中之事,皆由唐贤执政。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云落对黑暗恐惧已经转变为习惯,常去的几个地方,像王府门前,院中凉亭,后院竹林,她可以独自信步来回,不需要人在旁边扶持。 左虎的潇声每日。日落月升的时候,便会在院子里响起,品茶听潇,是云落新添的一项夜晚新趣。她的心情一直胜过一日的好,左虎的潇声却一日。日越发悲凉凌乱。她听出来,左虎有心事。但她并不想去探究,就装着糊涂,凭自听了下去。 这日一早,宫里又来人接她进宫,这一次要见云落的人是太后。赶至宫中,左虎跟随在她前侧,一路领扶着,宫里的太监宫女看见,无不眼露惊奇诧异。很快,她眼瞎的消息便在宫里传开来。 "云落来看母后了"左虎将她扶带到太后面前,默然躬身行礼,很快退出到门外.云落福身行礼,面带愧色的对太后轻声说。 "落儿,怎么,你的眼睛……"太后脸色惨白,眼神悲戚,原来悲伤的面容,更添了一分担忧和伤心。一身华贵衣服庶不住落寞凄凉。人到暮年,先是失夫,接着失子。如此深重惨绝的打击,那痛苦早已超出了正常女人的承受限度。太后毕竟是太后,经多了宫中斗争,见多了生死,此刻能保持神智清酒,已属不易。 "母后保重身体,不要担心云落,云落双眼虽盲,心较之前却是更清明了。云落一直都很好。请母后放心。"云落神情坚定稳重,软言细语的劝慰着。 "看不到,你怎么会好?落儿。你不要傻!"太后突然声音凄历低声喊。接着上前,一把拉过云落,将她扶坐在矮塌上。急声问道"快说,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要怎么才能医治得好?" 云落不敢惹太后着急,只能老实说了。"怕是很难好了。落儿中了一种叫竹叶青的毒,蒋司南帮着瞧过。也医过,现在还是看不到了。" 太后一惊,急急的问:"是谁?是谁下的毒?"云落脸色大变,不禁的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微微垂首,默然不答话。 见她如此,太后心里一震,抖着声音说:"是老七!"云落僵硬着身子,不作一点反应。 太后一拂袖子,面带寒霜,声音冰冷:"不,肯定是那西国女子,哀家知道这事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母后,事已至此,也无谓再追究当初。不论是谁下的毒。云落不怨不恨。或许,这是云落命里该有的劫数。"云落说得冷静而淡然,太后惊讶的瞪视着她,不肯相信的,震憾极了,意外极了。 "落儿,你怎么变得如此灰心失意。"在太后心里,她还是当年那个宠惯朝堂,敢爱敢恨的云公主。太后明白,唐贤定是做了伤极云落的事,犹豫的问:"你对老七,真的死心了吗?" 太后这一问,云落即刻陷入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情绪中,她悄悄在心里同样的拷问着。白云落,你对唐贤真的死心了吗?你真的决定就这样瞎着眼睛,独守空空的庭院,终老孤死吗? "落儿,她根本就不爱老七,"太后凛然而坚定的说:"她会害死他的,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把老七往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绝路上逼啊。" 云落不禁脸色微变,显出紧张来。太后看到,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另一支手盖上,紧紧捏住。"落儿,皇上贺崩,老七代政。才短短半月时间,这宫中已有人几次三番的想要毒害皇后和太子。哀家年纪老了,身体和心理的痛,已是难当,没有精力了。哀家需要你" 云落被太后说得心头一暖,只觉面颊热热的,不知不觉中竟流下了两行泪水。柔声说:"干娘,您会长命百岁的。永远不会老的。" "好落儿,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也明白你的一片孝心。可这生生死死,是天命所归,早有定数,任你是天子也好,平民也罢,都是逃不过的。"太后语气毅然,清醒非常,脸上最开始的悲戚和落寞瞬间一扫而光。 "落儿,我唤你来,是为了这件事。"太后突然压低声音朝内厅里唤道:"你们出来吧。"云落觉得奇怪,不自觉,把脸朝向里面的方向看去。 布帘掀开,皇后拉着八岁大的太子,缓缓从太后寝宫走出来。皇后走到太后和云落面前,直直的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仰面说话,已是泣声:"求母后救救漠儿,求云妃救救漠儿。" 那八岁太子见母后如此,眼露悲愤,狠咬着小嘴,拼了命的忍住委屈和恐惧,瞪大眼睛只盯着云落脸上看。 "云落,只有你能保太子平安。"太后毅然决然的说。"当年先皇还是太子时曾遭遇毒害,白庄将军夜救太子出宫,才保了他性命安全。现在白将军被派往边关,就只有你能带漠儿出宫,保他安全了。" 云落心里明白,太后所说句句实情,字字在理。若是有人要害太子,唐贤就是日。日守在太子身边。也是救不了太子。皇宫,对年幼的太子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凶险万分,最不安全的地方。 "母后放心,云落知道应该怎么做。"将手由太后紧合着的双手中抽出。云落扶着塌上矮桌,站立定后,福了福身说。然后伸出左手说:"来,太子,牵着云娘娘的手。我带你出宫去。" "是,云娘娘。"稚嫩而响亮的声音响起。一双柔嫩的小手,迅速的,紧紧的握住她的纤手。就这样,云落牵着太子昂首挺胸,气势凛然走出门外。 065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4 本章字数:3062 "你喜欢我唤你太子呢,还是漠儿呢?"站在门口,云落细声柔柔的问着,用全部力量抓住她手的小人儿。 "漠儿"俊眉微蹙,朗目闪亮,小人儿很是正经的正声回答。"好。漠儿,你在前边引着我走"云落示意他先走一步。 "是"小人儿牵着她,左虎随在一侧,三人向宫门走去。守门士兵远远看见三人皆是一惊,可太子是何等重要,便也顾不得了,一群人就很有气势的排成一排,拦在宫门口。 "云妃,左大人,贤王有令,任何人不能带太子出宫。"为首的一人,大着胆子,往前跨了一步,对走近的三个欠身说着。 "放肆,既然认得我们,竟然还敢拦阻!"左虎大声怒斥,上前一探手,气揪住那人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脚尖离地。 那人憋得脸通红,抽着气说:"左大人,王爷让我们看守宫门,如果太子就这样被你们带出宫去,我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左虎同样在皇上面前当差,理解这为其主尽其事的难处,一时心软,不忍真的打杀他们,手上一松,放了那人下来。 "你既然担心自己的脑袋,就让开路,否则,我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云落手握金刀,高举于头顶,威严无比的呵道。一群人见状,全都放在手中长矛,双膝跪地,不敢吱声。这金刀可是杀人不偿命,何人敢犯! "王爷若追究,就照实说了。他不会难为你们!若是其他人,就让她来七王府找我要人吧。"习惯的微眯着眼睛,云落一身不怒而威,气势凛然,说完,昂首挺胸,三人走出了皇宫,到马车的旁边停下,左虎抱太子在车上坐好,又扶了云落上车。然后把马车赶得飞快,奔回七王旧府。 "左虎,我能信你吗?"一进房间,云落就神色严肃而庄重的冲着左虎急问。将太子唐漠推在了两人中间。 左虎一怔,愕然中,仿佛有些明白,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上前一抱拳,毅然道:"左虎忠于皇上,现在太子就是左虎的主人,为了主人的安危,左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云落满意的大声叫,然后迅速转身闪进内厅,一会儿,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锦袋。走到左虎面前,将锦袋递交到他手上。"你拿着这个,去京中虎豹营调兵回来,要快!" 左虎大惊,接过锦袋,小心的放入衣服里最里层的怀中,快速飞奔,几步是脚不沾地的飞到大门外,解开马车上的马匹,飞身上马,飞驰而去。 日不及西落,天不至黄昏,半下午的时间,唐贤正在清华殿内批阅各地呈上的奏章,宫中侍尉首领,急冲冲,通报,说是云妃带着太子硬闯出宫了。 "什么?"唐贤又惊又怒,猛一拂袖将桌案上叠放的册子,带翻,散落一地。"你们不拦着吗?" "云妃手握金刀,誓言挡她者死。要臣等过来通报王爷,就将太子硬出宫了。还说,若是要人,尽管去七王府寻她。"俯首跪地,撑地双手不住的颤抖。来报之人瞄见唐贤盛怒之极的脸色,越发的胆战心惊,额汗津津。 "你,下去吧。"片刻,唐贤恢复平静。那人得见真像云妃所说那样,王爷没有追究放走太子这样的死罪。心中暗暗惊喜,直呼侥幸,赶紧连滚带爬的,冲出殿外。 唐贤知道太子肯定是从太后宫中被带走的,要弄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要去找真正的系铃人。唐贤冲进太后宫中时,皇后正在和太后饮茶。见了是他来。皇后急忙福身行礼。 "母后,是您让云落带走太子的?"唐贤走到太后面前,直接发问,也不避讳皇后在场。 太后一挥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皇后和奉茶的宫女就悄然退下了。 "是的。"太后冷静的看着唐贤,镇定非常的说。 "儿臣想知道原因。" "为了太子的安全。" "太子仍唐国未来的一国之君,这深宫后院,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唐贤语带愠怒,颇为不解。"母后是在暗示,是儿臣令太子深陷危险之吗?" "唉,老七,你代执朝政,又要监管太子。尽心尽力,鞠躬尽粹。哀空怎么会怀疑你的用心。"太后脸上微松,语气轻缓许多。"可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和你有着一样的心思,你真的了解吗?" "母后又在暗指依依陷害太子?"唐贤语带不耐,面露怨色,疾声道:"宫中可以接触太子人手如此众多,母后为何单单认定了是依依,您对她的偏见如此深重,非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吗? "不是暗指,哀家可以肯定就是她,这几次三番的下毒,都是在她入宫陪你之后发生的,难道这不足以让你怀疑吗?"太后顿时怒不可遏,历声喊道。 "老七,你要何时才能认清,这个西国女人,她的所做所为,她的居心叵测,时至今日,如此明显。她分明就是想做上我唐国皇后之位。"太后气极了,恼极了,一时话脱口而出。 唐贤心中怦然一跳,极为震动,不禁怒喊"母后怀疑儿臣觊觎皇位,要谋害太子,取而代之!"被亲生母亲如此怀疑,顿时感到心灰 意冷。痛苦而失落的怒道"您还是不相信我!如此,儿臣宁愿将这代政之权,交于母后。" 太后大惊,意识到自己失言,"老七,哀家从未怀疑你的忠心。"语气轻松,想要补过。"算了,哀家年纪老了,身体心力都不行了。不愿再管你们这些事情。太子云落已经带走了。你找哀家起不了任何作用。你走吧。" 唐贤心情沉痛,也不愿多留,抬步就要离开。太后突然历声一呼:"老七,你告诉那西国女子,就算你真的登了帝位,我大唐国的皇后,也只有云妃一人莫属。轮不到她!" 唐贤回转身子,痛苦而无奈的欠身行礼,然后,再也不愿做片刻停留,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066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4 本章字数:3093 等到唐贤带着人马,到七王府要人时,左虎已经及时调了虎豹营的队伍回来。团团围在七王府外,不许任何人进ru。 "让开。"唐贤跃马而下,独自一人走到门口。士兵见是他,面面相觑,没了主意,犹豫之间,唐贤怒声历呵:"怎么,连我也不能进去吗?" "臣不敢拦您,可这军中规矩,是见虎符,方得令,"执首之人,万般无奈,只得站出来,阻拦在他面前。这一方是太子,一方是执政王,事情定是非同小可。如今,只有死守见虎符,方得令的老规矩,"只要王爷出示虎符,臣等立刻让行。" "本王没有虎符,"唐贤坦然告知,转而面色一凛,冷冽若冰,历声道:"谁拦我,杀谁!" 正当一解即发,冲突危险的火势已然蔓延之时,一袭白影闪现在门口。"王爷,随我来吧。"众军士,见是她出声,便如同得令,攸的整齐划一的,收起兵器,退让一侧。 唐贤紧绷着脸,大步踏入王府。行至西院,看到太子正与左虎立在院中,齐齐看着云落与他走进来。太子见是他来,脸上即刻露出笑容,远远唤着:"七皇叔,是您来了。" "漠儿,"唐贤目光流露出疼爱,快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太子。"你出宫,怎么不跟七皇叔说一声呢?" "奶奶和母后说,云娘娘的家就是七皇叔的家。我想着,是要去七皇叔的家,到时就可以在家里见到您,就可以当面告诉您了。"太子人小鬼大,眼睛滴溜溜转,机灵灵,回答得完美无疑。 "哦,那现在七皇叔,带你回宫,好不好。"唐贤被他逗得心情大好,高兴的哄着他说。 "不好,我要跟云娘娘呆在一起。"很快而坚决的。太子嘟着嘴,干脆而响亮的说。唐贤一愣,有些意想不到的,不禁转头去望一直,静默,不声不响立在一旁的白云落。 "漠儿,去和左叔叔偏院玩吧。"云落微笑着对太子说,双眼水盈盈,清透透,灵动而有神,似能看见一般。 "是"太子在唐贤怀中轻轻挣扎着回答,唐贤将他放在地上,他跑过去,牵上左虎的手,两个一起走到偏院。 "真是奇怪,如此调皮的孩子,竟这么听你的话。"院子里只剩两个人。唐贤自在的走到她面前,语气轻松微微笑着说。 "臣妾参见王爷。"云落也不理他的话,觉得他走得太近,呼出的热气竟喷在她的脸上。她福一福身,借机,不着痕迹的后退,与他拉开些距离。 可这没逃过他锐利的眼神,大手一伸,他用力一按,将她拉回身边,牢牢的定在怀中。单手圈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令她一动不能动弹。 "你好威风,竟然请了虎豹营来帮你守门,本王见你,都要得了你的愿意才能进门哦。"他明里讽刺暗里讽刺,语气轻挑而泛着酸味。 "王爷多虑,臣妾,只是要保太子安全。"挣扎几下,见无用,云落便放弃,随他那样用力的抱着自己。 "连你也怀疑我?"思及太后的说辞,唐贤心中感伤,不禁出声追问。 听出他话中失落,云落心头一软,生出痛惜之情,可两人之间事事种种,让她此时顿觉无话可说,只微微软了身子,更贴紧了他些。 感觉到她一这变化,唐贤心头不自抑的大喜,眼里闪着亮光。伏在她耳侧轻说:"让我带漠儿回宫,好吗?" 耳边热气轻吹,瘙着痒,云落不适的耸动肩膀,扭头避开,也不答话.这无意的动作,引得唐贤心头一紧,呼吸瞬间浊重急剧起来。 "王爷,放开臣妾,臣妾好说话。"被他突然用力,搂得太紧,几乎将她的细腰夹断,她觉得就要无法呼吸了。 嘴角微弯,坏坏笑着,他好满足的望着她绝美的脸容,手下悄悄软了力量当眼睛与她一双美目对上时,心头一颤,抽紧着揪成一团。水灵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睁得大大的。可没有一丝波澜,似一湖死水,眼神呆滞,目光涣散。 "真的医不好吗?"喃喃的,他在她耳侧轻声问。一愣,云落明白他在问自己的眼睛,心底不禁一颤动,一股冻人的寒意衍生出来。跟着刚刚热腾的身子恢复了以住的清冷。 "蒋司南瞧过,说还有一个法子,让我找一位甘愿为我冒死的男子,同去寻他,或许,还能医好。"云落不抱希望的,随口应他。 "哦,还有法子。"唐贤精神一抖,双眼发光。因为知道自己犯的错还能弥补,而心底暗自高兴雀跃。 云落却是越发的冷然,想着自己这一生,如此爱着眼前的男人,尚不用换得他一丝感动。又怎么有男子愿意为他而死呢?这眼睛,只当是要瞎一辈子,医治无望了。 "王爷,太子是要呆在臣妾身边一段日子了。如果王爷不带走太子,就请早些回宫吧。朝中政力繁忙,不要耽误才好。"云落冷冷的说。不带一丝感情。 唐贤见她如此态度,自是明白,可脚下似是有千斤铁链锁着,挪不动脚步。"云落,你我之间,真的不能再似以前那般吗?"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装不知道,是在自欺欺人。以王爷与我的智商,这种把戏,怕是不会好玩,更是没有必要了。" "云落,我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会如此自责,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当我发觉爱上你时,你的心意又如此决绝的转移了?"激动的,他上前一步,复又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光洁额头上轻轻摩挲,那么不甘,那么不舍,那么疼惜。 云落心中震动,却只有一刹那,糊涂失身于唐凌,已然足够令她无颜再谈深爱,现在又双目失明,中毒在身,并且她与他之间,早已不似当初,只是隔了一个冷依依。现在有太后,有太子,甚至还有唐凌。这天下,这错乱的局势,这暗藏的波涛汹涌,一触即发的危机。她没有心思和精力,来顾他们之间,早已千疮百孔的爱情了。 067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5 本章字数:4294 唐贤没有再坚持,领队回宫去了。云落陪着漠儿用完晚饭,让沈婶伺候着他在侧房里先上床睡觉了。漠儿怕黑,吵闹着执意要点灯睡觉,云落便令沈婶,将西院所有房间里的灯都点亮着,独独她自己的房间,一点亮光不留,黑漆漆的一片。照例的,她坐在凉亭之中,听左虎在挺立在院中吹潇。 左虎自点灯之事,觉出,她今晚似有意的在等着什么。云落神态轻松,一副慵懒自若的模样,微闭着眼睛,不时的点点头,似在发困,又似在叹左虎潇声的美妙之外。 几曲过后,夜色深重,云落回房休息,例外的吩咐左虎守在她门口。夜,静悄悄的,听得见风儿吹响树叶发出的哗哗声音。左虎老鹰般 闪亮锐利的眼神,警惕的扫视着院中的一切,突然,他听到屋顶传来极细微轻索的脚步声,来人不止一个,他只听得出两个人声音。手暗暗握住腰间剑鞘,攸地,他怒呵出声:"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应声,由房顶跃下五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呈人字型在院中排开。为首之人,眼光犀利闪亮,暗自发力,变着声音,极嚣张的道:"交出太子,绕你不死。" "妄想!"左虎怒斥,拔剑上前劈过去。几招下来,与那人缠斗起来。那人招式奇特,左虎一时难以分身招呼其它四个蒙面人。那几人得空,便各自飞跃开来,闪入房间,一间间查探起太子下落。左虎见状,心中大急,大喊一声,拼命发力,招式格外凶狠夺命。那人渐渐不敌,以口做哨,猛一吹响,四人便复回到院中,加入与左虎的缠斗。 怒吼和打斗声,惊醒了守在王府外的军士,众军士呼呵着冲将进来,迅速将那几个人团团围住,五人一见状况不对,这才明白中了埋伏,想要逃窜脱身,已是来不及,便各自背向围成一个圈,虎视眈眈,欲拼死一博。 一番冲杀缠斗,虎豹营军士,个个武功高深,五人渐渐力不敌众,四人受了重伤。一人伤亡倒地。左虎怒呵:"放下武器,绕你不死。"那几听到,面面相视,却更加拼命冲杀上来,全朝着左虎发力,妄图杀出一条血路,军士们见状,迅速自动撤离开来,只留了三名上前,各自 分攻击一人,很快,四人都皆被制伏,正欲上前揭开他们脸上蒙巾,四人眼神暗暗交视,口一动,唇一咬,片刻皆是口吐黑血,中毒倒地而亡。原来。那蒙巾上是浸了剧毒的,只稍含在口中片刻,便会中毒而亡。 "左虎,你去太子房间陪着他。"不知何时,悄然站立在门边的白云落,冷静得一脸淡然。左虎回头,见她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恍然顿悟,原来她早就料到晚上会有人前来刺杀太子。她等的,就是这几个已然横尸地上的不速之客。 "是,"沉声应道,心中对她沉稳冷静的审势夺时多出一份钦佩和欣赏。 天刚蒙蒙亮,云落就被一阵隐隐喧闹声音惊动了。 "什么事?"一把推开门,柳眉轻蹙,沙哑着嗓子问。昨晚的吵扰,让她一直没睡好。 "是太后宫里的人,在府前吵闹着要见您。"左虎话回低沉而悲凉,云落心中不由得一紧,生不一丝不好的感觉。 "漠儿呢?""还在房里睡着。""嗯,你扶我去看看。"微微点头,她探出手。让左虎带着,快步走到门口。 "奴才拜见云妃。"小太监看见云落出来,直挺挺的一跪,匍匐于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痛喊:"太后病危,直喊着要见您。" 身子一晃,狠狠抓住左虎的手臂,云落震动得几乎要晕倒,顿时急坏了,疾声大喊:"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 "今早庆阳宫的宫女来报,说皇后昨晚自缢身亡,早上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太后一听,又急又悲,一会儿工夫,就说不出话来,晕厥过去,太医来治,太后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唤着要见云妃您。"小太监一面说,一面哭得唏哩哗啦。 云落心中怦然一跳,皇后死了!想到这,她再也不能平静了。"你先速速回去,禀告太后,我稍后就到。" "是"小太监说完就用额头碰地,砰然有声。一跃而起,爬上马,风似的急驰回宫去。 云落震动极了,放开左虎,挺直背脊,凛然大声喊道:"左虎,你速带着太子同众将士同回虎豹营地,不见虎符,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太子。" "是"左虎抱拳,毅然应声。 "太子在,你在,太子亡,你死!"冷冽历声,威严胜天。仰面扬声疾喊:"太子在,虎豹营在,太子亡,虎豹营灭! 众将士皆赫然大惊,震慑不已,齐声高呼:"是!" 赶至宫中,云落却末去太后宫里,让扶领她的宫女,带她去先皇后亲寝宫。一进门,便招呼了皇后身边伺候的所有人进屋,宫女,太监因为皇后奇怪自缢,可疑的明显,蹊跷的怪异,本就已是人心惶惶,人人感到身处危机之中,急求自保,这会儿,忽然得了云妃的如召见,心知,慌忙的冲进屋里,颤巍巍的跪了一地,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仓皇失措。 "你们是知道我的。心理都有个数,在我面前应该怎么说,怎么做!"云落面带寒霜,口气冷冽至极,严厉之中是明显且危险的威胁,让人不寒而栗。跪在前面的两个宫女,不禁籁籁发抖。 "皇后自从太后宫中回来以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把你们知道的,一点点都给我说个清楚详细。"眉毛一挑,侧耳听着最靠前的急促呼气声,纤手一指,气势一凛道:"从你开始!" 被指宫中,一软,瘫软着身子,跪成一团,颤抖着接话:"是……是……昨日奴才一直在皇后娘娘伺候,直到晚上三更过后,皇后娘娘喝了安神汤,就让奴才退下。" "皇后回宫后,一直呆在屋里,没有话说。"另一个轻抖的声音接话。 "是……是……,晚上皇后没有进饭,一直在屋里静坐着"小太监接话:"夜深时,吩咐下来。要喝安神汤。奴才就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碗,是奴才亲手端到屋里的。" "是,是……奴婢在一旁看着的。"跪在最后面的宫女,低声应道:"五更时分,奴婢照例来伺候皇后,准备去太后宫中请安。就发现,皇后已经……"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云落静着心,屏着气,仔细而认真的聆听着一屋子人呼吸声,说话声。话语之中虽有颤抖,却都不疾不徐,合情合理。一时,她察觉不出半点隐瞒。 "好,我信了你们,现在全体人随我去太后宫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太后宫去。 太后面无血色,憔悴苍老的躺睡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云落看不见,心里更是着急的,扑到床前,抬手去摸,这一摸,太后被惊醒了。 "云落,你来了。"虚弱的声音,飘忽的似带了羽翼般没有一点重量。 "母后"伤心低呼,眼底泪珠,哗哗的滚落面颊。心中念及太后以往是那么的高贵典雅,那样的气度风范,如今变成了一位虚弱伤心,悲痛重创,病至将死的老人,一时悲愤狂涌,直感喉咙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到难过不已。 "云落,你要帮帮老七,保住太子,一定要保住太子。"太后挣扎着,瑟瑟地大抽着气,用尽全部的力气对她说。 "母后放心,太子很安全。"扶住太后紧握住自己的双手,轻言安抚。 "她毒杀太子不成,接着就对皇后下手,全然不顾,会让老七蒙上弑嫂杀侄,谋朝篡位的骂名。这女子的心当真的狠极了,毒透了。"太后怒气冲天的吼着。 太后一提,点醒了云落,沉住心气,她深思片刻,道:"母后不要过多动怒,身体要紧。她即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宫中下毒,必定会露出马脚,王爷迟早会看清她的真正面目。"稍微一顿,云落话锋一转。"云落担心的,是您!" "你放心,她虽然不择手段,可也不笨,暂时不会对哀家这个没用的老太婆下手的。"太后弱弱的,肯定的说。并不担心的样子。轻蹙眉,云落却并不这么认为。 对一个只有虚名,手中无半点实权的皇后,都如此痛下杀手,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处处跟她做对,明里暗里想置她于死地,而且还是这后宫里唯一有一丝希望压制住她的人?如此一想,心里又惊又急。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冥思苦想,急切的想要找出能保太后安全的对策。 068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6 本章字数:3982 借用太后的名义,云落将皇后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众人,全部打发出宫。此时能保住一条小命,已是万般侥幸,命里大福,加上还能有不少的遣散费,一众人顿时暗自乐不迭的,很配合的收拾好包裹行李,出宫各自逃散了。 皇后的死,唐贤对外宣称,皇后思念皇上,情深引病,抑郁而亡,将与皇上合藏东陵。皇后外戚,在朝中势力薄弱,就算对皇后的死有所怀疑,也无人胆敢站出来质疑追问。 云落对皇后的死,是自缢还是毒杀,心中生疑,却是无处查起。诺大的皇宫,太容易隐藏秘密,没有绝对的权利,是无法让那些为了追求满足个人私欲而胆敢向主子们下手的卑鄙奴才们,真正感觉到生死的危险。这些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狡猾狐狸,是不会轻易出实话的。她虽有先皇御赐金刀在手,但也不能举着刀,到处嚷嚷着要杀人性命的。心里暗暗咽下这口气,云落更紧张着太后的安危。 安抚好太后,让人扶着她到皇后的灵堂,云落跪拜下去,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却隐约回响起那声稚嫩,清脆的童声"云娘娘"。 幼年丧母,是她心中无法抚慰和不能触碰的最痛。虽有爹爹和哥哥的万般宠爱,少时仍然有多少个午夜梦回,她独自痛哭流泪,思念着自己的娘亲。那种痛断柔肠,无处可话的一份凄凉。可怜的漠儿,小小的漠儿,要糟受这份折磨了。甚至比她还要凄惨。一夕之间,由天之骄子,变成了个没爹疼,没娘亲的苦孩子。思及此处,她心绪怅然,悲悯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暗自感概,生在帝王之家,福兮,祸兮,如人饮水,甜苦自知。 "王爷,云妃在殿堂"门外的通报声,将她由怅然的神思中拉回,云落站起身,立在一侧,候着。侧耳听,脚步声纷沓不一,进来的人不少。 "你来了。"唐贤走到她面前,柔声低问,关切之情难掩。微微福身,云落冷声回道:"臣妾过来,替太子祭拜。" "为何不带漠儿一同回来。" 听他如此反问,暗自咬牙,云落在心里直喊"怕他像她娘亲一样,一回来,会不明不白的就死在宫里。"勉强抑制,忍住心中愤懑,抽着气说:"漠儿如此年幼,便已然痛失双亲,臣妾心里又可怜又心疼。想着日后再慢慢的让他知道。" 眼里闪过讶异的光,唐贤心里一震,深深的看着她,为她的纯良和细心而打动。软着语气说:"好,你想的倒是周到。既然入宫来,就陪着母后多住些日子再回去。" 停了一会儿,他郑重其事的说:"本人派了人去寻蒋司南,你的眼睛,要治好它。你在宫里,先让太医们调养调养,以做准备。" 云落顿感惊愕,未料极他的态度会有如此转变。更未想到,他将那日她说眼睛或许还有法子可医的话,真真的听进了心里去,眼前,听他话里满含真挚诚心,也觉得感动。但心里还思虑着皇后的死,太后的安危,便一福身,淡淡的回道:"多谢王爷关心。" 果然,连着几天有太医寻到桃香园里,来为她诊治查看。再接着就有各式各种的汤汤药药煎着,她顿顿的喝。眼睛是坏得依旧,毫无起色,眼前只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不过她的身子倒是一日。日的感觉到精力充沛起来,喘气,走路,说话,比以前感觉轻便多了。身子舒爽,连带着,心情都自在的愉快起来。 太后瞧着她面色红润,气定神闲,心里也喜欢,一高兴,少了许多的忧心烦神,病也退去不少。已经可以起床,在屋子里走走坐坐。晴日午后,院子里花儿开得正艳,微风习习,花香飘漾进来,气息熏人欲醉。 "落儿,你瞧,老七的心里还是惦念着你的。"太后心情太好,笑眯眯的瞅着她说。往日里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略微有了些人色。 "嗯"轻哼一声,云落不经意的应着,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法。几日以来左虎和漠儿怎么样?暂居虎豹营是情形所逼,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若真有人谋反,太子在那里,也不会安全!不自禁的,身子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思索起,最有可能,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起兵谋反的,亦是目前最危险的人---西南王唐凌! "母后,三王爷可还在您宫中?"她竟忘记了他!那夜的荒唐醉酒,那夜竹林相亲,让她负罪于心,无法接受。她刻意的忘记,逃避。竟真正的将他给忘了。他说来京探望太后,人呢? "他啊,在我这住闷了,去了你娘家,白将军府上住着去了。每日里与白将军一同上朝,前几日还一同过来,探望哀家。这几日该是有什么事情缠着了,一直不见他的影子。"听她突然提起唐凌,太后困惑她的用意,就将情况尽量说得仔细。 云落大惊,更加的担心。这人竟然住到哥哥家去,如果他真有异心,到时不是带着连累了哥哥吗?越想越急,越急越怕,按奈不住,她一股脑将心中所忧,说了出来。 "母后,三王爷此次来京,面上是看您,实际里做些什么,我们都不得而知,可眼下这情形,太子年幼尚末登基,皇位空悬,朝中各王,皆拥兵一方,宫里有人对太子下手,逼走太子,毒害皇后。形势危急,暗流汹涌,若真如母后所测,冷依依是谋害主谋,那她就是帮了真正有权势谋反之人。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爷疼惜冷依依,就算他真心要为了冷依依,夺这皇位。也绝不会在此时,因为如此一来,便给了那"黄雀"谋反的口实和借口。"云落说得,自己都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你说老三,在暗地里为谋反做准备?"太后语调平静,神情自若,冷静的怪异。 "云落不能乱估,可皇后的死,太子的出宫,已是天下皆知,朝中百官,定会为此对王爷有诸多怀疑和猜忌。这对有心之人来说,确是个很好的时机。"敏锐的感觉到太后语气的不平常,云落心里虽觉奇怪,但对太后的孺慕之情,让她毫不疑心。 "老三纵然真的有心,就算他反了老七,反了太子,也是不会反哀家。哀家对他几十年的养育之恩,胜过亲生儿子。"太后说得深沉稳重,情深意长。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若是他当真冷血绝情,不念旧恩,又能如何?"云落从不来信,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拱手让江山。 "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坐上这大唐国皇位的机会,就是在你决定嫁给老七之前那一次,先皇尚未决定立他和老四哪一个为太子的时候。错过了,便永生不再可能。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太后语气坚绝,不容质疑。这让云落更觉奇怪。 "母后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这……"太后突然变吞吞吐吐,犹豫不定,似有万般无奈,不可说的难言之隐藏于心中,为难至极。 "母后不便说,就不说了。"云落觉察到自己言语上追问的唐突,更觉出太后的为难,想要退而了了。 "落儿,哀家不是瞒你什么,只是此事,关系老三一生命运,不到万不得已,哀家是不会说出来的。他虽不是哀家亲生的。可哀家视他如已出,疼他更胜疼自己的亲生儿子。哀家希望他一辈子都平平安安,荣华富贵。太后说得诚恳极了,真挚极了。令人无法不为之动容,心里感动。 云落是相信太后的。面对皇位,在唐贤和太子之间,太后的立场非常明确,她是希望太子登基帝位。可若没有了太子。在诸多的王爷之中,在唐贤和唐凌之间,太后隐约的态度,又是希望唐贤坐上皇位。虽然她很讨厌,甚至痛恨唐贤毫无底线的爱着,宠着冷依依。但他毕竟是太后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太后疼爱三王爷唐凌的心,望他一世平安荣华的愿意,都是真切而诚炽的。但是不是亲生的,总是有着一丝丝微妙的不同。这样矛盾又复杂的思想和情绪,云落这样了解的想一想,都要头疼了。 她突然怜惜起太后来。对太后而言,被这样的复杂和矛盾折磨,肯定是长久以来的。宫中的女人,实在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不得已。于是她抬起头,极细柔,诚挚的说:"云落相信,母后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出于爱护和善意。" 太后听到感动不已,感概不已,顿时眼框湿润,泪珠轻转。 069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6 本章字数:3629 夜深人静,宫中倚华园中花林深处,一女子纤手玉指挑灯夜游,娉婷身形,孤单影只,身边无下人陪伴。看似悠然闲步,并无特定目的地。 行至一丛红花旁边。定住脚步,身后是密密的一片竹林。慢俯身,玉手攀上红花,只听"叭哧",花枝折断的响声在万籁俱寂的夜色里,格外的刺耳响亮。将摘得红花轻放在灯笼之上,有风吹过。花影灯影重叠着,轻轻摇曳地悄悄投射在密林之中。 "参见主人"密林中竟传出男人的声音。 "找到了吗?"女子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回主人,已搜遍王府,不曾寻获。派往将军府的探子被白云飞和西南王发现,亦不曾有发现。" "岂有此理!一块小小的玉石,你们寻了一个多月,竟一点儿踪影不见。现在太子又被保护在虎豹营中,计划处处受阻,若然再如此耗下去,就要功亏一篑。你们不是号称是我大西国的皇鹰吗?为何在如此紧要关头,竟连连失手?"女子大怒,历声呵问。 "在下无能,求主人责罚!"男人以膝跪地,力挫竹子,断裂怦然有声。 "算了。这唐国人向来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此方玉石,又关系重大,他们定会收藏得紧密,亦如狡兔三窟,幻影重重。你先回去,再细细的追查,弄清楚最有可能的方向。" "在下认为,玉石定是在白家人手上,保护唐国小太子的虎豹营,除了皇帝本人,就只听令持有玉石虎符之人。白云落能调得动他们,定是知道虎符下落的。" "她?我早已查过她身边所有物品,都没有发现。假如若玉石真在她手上,对我们倒是件好事!"女子冷笑,面有得意之色。 停时少许,转而命令道:"你去盯着将军府。将他们每日的一举一动。告知我们在朝中的细作,让他们如实上书王爷。我自有办法,逼白云飞亮出虎符。" "是!"一阵极轻微的悉悉索索在林中响动,而后,黑幕在红花灯笼渐渐远离后,沉重的落下,夜色恢复了暗沉和宁静。 自从知道唐凌住在将军府后,云落的心里便时时的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总是有种会出状况的坏直觉。果不其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日上午刚陪太后说会话,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小李子,脸色惨白,神情慌张,连通报都顾不得的,闯了进来。急急地直呼:"不好了!白将军和西南王被囚禁了。" "小李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话慢慢说清楚。"太后一惊,大声呵斥。 "是"小李子吓得身子一缩,挺身立定,抬头看向一脸焦急和困惑的太后和云落。 "禀告太后,云妃,奴才刚才得到消息,今个早朝上,有人上奏折,说西南王暗地里联系京中昔日推举他为太子的旧党官员,似有图谋。贤王查实,有多位官员作证,一众人确实在将军府多有聚会。贤王震怒,派兵包围了将军府,将西南王和白将军一起囚禁了。" 太后惊愕不已,脸色大怒,历声喊道:"岂有此理!这定是那西国女人计谋!" 云落心急如焚,片刻也不呆不住,起身急急的屈了屈膝:"云落要去问个清楚,先行告退!"就要起身离去,太后急声唤住她道:"落儿不要急,老七虽说已经查实,却只是将他们囚禁在府里,暂时是没有大碍的。这时辰刚下朝,你去,怕是不合时宜。稍等等,晚半个时辰,你再自去清华宫寻到老七,问个明白!" 云落一怔,心觉太后说得有理,可一念及哥哥的安危,胸中一股气直往上冲,简直按捺不住。身子站着向着门口,不愿转回。 "还有一件事,奴才只是听宫里闲人揣测,不知道当不当真。"小李子吞吞吐吐,犹豫不定,弯着腰垂着手,不敢再说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了。有话快说。"太后大声说。 "是。奴才听人说,前几日边关有异动,西国那边的军队在向我国边关集结。八成是西太子反悔当初和投降议和,又要开向我们开战。"顿了一下,小李子抬起眼,瑟缩的看着她们:"有人说,这次贤王没有将西南王和白将军打入天牢,只囚禁在将军府中,就是因为,边关一旦开战,需要他们二人为国尽忠。" 太后和云落都又是一惊,云落往前一冲,急切之情,已难控制,喘息的说:"母后,云落告退,这就去清华殿前候着。"说完,再也不顾的,快步走出门去,太后在后面直呼,让人扶着她点。门外候着的宫女听到吩咐,飞快上前,一把扶拉住,她踉跄不稳,几乎就要跌撞到廊柱上的身子。 云落挺直背脊,直挺挺的立在清华殿前,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日及中午,太阳又大又热,虽是看不到光,但已经觉得头顶都要晒出烟儿来。心里本就焦急担忧不止,这一晒,人就更烦躁不安,迟迟的见不到他,云落感到气急败坏起来。 "王妃,您怎么在这站着?"是高林的声音,脑子直想着哥哥被囚禁的事,她一点没听到脚步声。 "高总管,王爷呢,我找他有急事!"她急忙上前一步,高声说。 "王爷在倚华园。" "快去请王爷来,就说我急着找他。"急切得几乎霸道的。她直喊。高林听着一愣,面有为难之色,说:"老奴怕王爷问起是什么急事?" "你就说,他若是不尽快赶来,我便活不成了。你快去呀!"面上嫌烦着高林的啰嗦,心里她却是明白了。高林如此顾忌,那倚华园里定是住着冷依依。自己这边着急苦等,他们那个快乐逍遥。这一想法,让她彻底抓狂,直接的露出了泼辣的本性。 云落不知道唐贤是听了自己活不成的话担心,还是怕她寻到倚华园大闹。不管怎样,他算是飞快的赶过来了。一见面,她冲上前追问他哥哥的事。他却只是慢条斯理哼哼,也不正面回应。 他亲自扶了她进到偏房里坐下,唤人奉了好些茶水糕点,屏退所有人,唤她先吃些东西,才肯与她说话。云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自己也是无计可施,强迫他不得。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得头,喝茶,吃东西。 "好了,茶也喝足了,东西也吃饱了。你该说话了吧!"她没好气的直冲他喊。 "嗯"他好整以暇的哼了一声。停了半晌才接着说:"你想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囚禁我哥哥和三哥。"她气极败坏的喊,来不及细思量。 "三哥?"他轻挑眉毛,似有不满,"你更关心他,是吗?" "你不要东拉西扯,错开话题。"云落一怔,听出他话里的酸意,不自禁的脸上一热,心里竟虚空空的。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不少。"你明知道哥哥对唐国忠心不二。为什么还要囚禁他?" 见她面颊微红,似有羞意,唐贤更确定她心里已经转爱唐凌,胸口顿时涌起一片伤感,酸涩难当。温情双眸,只定定的盯着她,一声不响。 070 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7 本章字数:3783 "你说话呀,你怎么又不说话!"云落看不到,又误会他是不愿意理自己,又尴尬,又无措,只能连声叫着。 "云落,白将军娶了若汐公主,这是西太子来降和时的条件,也是他们当时所谓的最大诚意。可现在西国大军已压近我唐国边关,他摆明了是要单方面毁约,再度开战。当初的"诚意"已经变成了现在"危险"。我不得不防,将军对若汐的疼爱,不下于你。他会不会为了若汐,而投奔西国。我实是没有把握。"好半天,唐贤才沉稳而庄重的开口,可他的话却是听得云落更加的胆战心惊。 "我有把握,我相信,哥哥忠心诚诚,报国之志,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叛国投敌的。"她说得又急又快,气势凛然,像是有千百万斤称砣在胸,肯定极了,确定极了。 "如果加上他们的孩子呢?"唐贤镇定的问"他还会坚决如初,绝不为之所动吗?" 云落愕然,震憾极了。"这……这……" 若汐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她竟一点都不知道。天啊。这回真的是大件事了。哥哥如此年纪方才寻得心爱之人,眼下有了孩子。如果……如果若汐当初的用心,就和西太子一样,是为了想让哥哥投到他大西国靡下。如果她真的拿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来引诱,来威胁哥哥。那哥哥面临的将是怎样的一种进退两难,痛不欲生的选择!想到这,她的心抽着气疼的揪成了一团。不知不觉的,脸上一热,流下了两行清泪。 "如若将军真的不为所动,不是太无情了吗?"唐贤话里理智得可怕。"据我所知,将军恰恰是一位重深重义之人。所以,我不得不有所防范。" "这么说,三王爷只是被哥哥累及,连带着被囚禁了?"她困惑不解,仰面问他。 "不是,三哥私下积极拉拢昔日党羽,他人在京中,与老十一那边,却是日。日飞马传书,一直在通书信。京中的情况,西南府那里是一清二楚。他明里暗里,动作连连,毫不避讳,摆明了是有心想反。"唐贤冷静细说,一派胸有成竹,大局在握的气势,似毫无担心。 云落又惊又疑,一点看不透他话里话外的心思。"你这样关着他们,万一边关真的打起来。难道不怕祸起萧墙,外敌未清,内患先乱吗?" 直到此时,唐贤眼中方才流露出一丝惊讶,很快就变成了一抹赞叹的欣赏:"你真的很机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要避免你所讲的情况发生。" 云落一时听不明白,垂着沉思,良久。猛一惊醒,悠悠道:"你不是要囚禁他们两个人。真正被囚禁的是若汐。" 他眼底的欣赏意味更浓了,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轻笑。 心一沉,云落打了一个冷颤,握住若汐,就等于替哥哥做了选择。情感上的伤害远没有生命的安危来得重要。为了若汐和腹中孩子的安全,哥哥定然不会有叛投西国的想法。好历害的手段。一招顺势而为。就将敌人的投过来的"危险"变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再一深思,若汐只能牵制住哥哥,那唐凌呢?一个将军府,凭他的能力,想要逃出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况且,他的西南府远在千里之外,京中无任何人令他亟盼。不对!心蓦的一沉,她几乎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跳起来。 是她,是她自己。若没有竹林那一晚。她还没有如此大的把握确信。以唐凌的性格。他会占了自己的身子,全然不顾她已身为七王之妃。这说明,从一开始,他对皇位,对她,就没有死心,没有放弃! "你让我在留在宫中,是因为。你认为对三王爷而言,我就是他的"若汐",对吗?"不知不觉中,她语气中带着一份伤感。 唐贤一惊,似未料到她会有如此一问,蓦的,怔住了。"他最爱的人,确实是你!"许久,他极不甘愿的,咬牙低声说。 "哦,连王爷也看出来了!臣妾真是愚钝,时至今日,方才得知。"听他说出。心里顿时大感生气。她故意的挑高了声音。 本就说得不痛快。她这一激,唐贤更是懊恼不已。"他爱你又如何,你始终只能是我唐贤的女人。" 听他怒吼出声,她本无意理睬,可听清他的话,心不自禁的狠扯了一下。紧接着就揪着抽疼起来,而后慢慢淌出一股暖流,将她的身子都烘热了。只有一刹,她很快清醒过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冷依依。 "臣妾告退,"突然的,她站起身,福一福,就要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他伸长手臂,一把拉住她,快速上前几步,迅速圈上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自己两臂之间。不愿挣扎,微微车退身子,云落面露不耐,带着愠怒,扬声说:"王爷就算要将臣妾留在身边。牵制某人,也不必如此吧!王爷请放心,臣妾只是要回桃香园休息而已,不会硬闯,逃出宫去的。" "我只是想你留下来陪陪我。"唐贤眼含深情的注视着她,极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 "王爷有空,还是多陪陪你真正的女人吧!",故意的,她冷声音刺激他,想让他放开自己。可是控制不住的,脸上颈间红了一片,眼睛看不见,她对触感和听觉更加敏感。他只稍微一贴近她,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温热热。喷洒在她全身周围的空气中,将她旁牢牢罩住,熏得心神荡漾,就要醉了。 唐贤看着她的反应,自是明了,心里暗笑,嘴里却是不说,只盯着她看,手中力量一点也不放松。 "王爷,不怕你倚华园里的美人儿,等着急了,来这寻你,看见你我这样亲密的一幕吗?"嘴角笑意更深,他心明她意有所指,心中高兴, 竟然出声解释道:"这几日,她总是心口疼痛,我才会一下朝就会瞧她。" "王爷心疼自己的宠妾,理所应当,正常至极,不必跟我这个闲妃解释。"云落一脸淡然,做毫不在乎状。心口疼,是在提醒,曾被我一刀刺在心口之上吗?哼!我不入宫的时候,又不见她心口疼。脑子里忿忿的想,触及到她曾受的天大委屈,心里憋着气,恨的牙痒痒。 "你这个样子,是在吃醋吗?"他盯着她看,看出她纷纷不平的恼火样来。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美滋滋的如是猜想起来。 云落不知为何竟不能自控的勃然大怒,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喊:"王爷请自重,不要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以免你我彼此尴尬!" 唐贤一震,倒退一步,手上力气松了些,气得脸色大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冷言冲撞,更何况是在他面前一直温柔谦和,淑良端庄的她。他从不知道,她还有如此凶悍泼辣的一面。一时间,怔住了心神,从心里重新的将她打量着。 觉得身子松活了些,她挣扎着,想要迈步离去。这一动,牵动了愣住神思的他。猛的再一伸手用力,搂她在怀中,实实的贴上他的身子。 软香入怀,他早已动心,体内像江海大浪,波涛汹涌,!一股情难自控的强大力量,攸的撅住了他。低头注视着她嫩红小巧的朱唇,再也控制不住,飞快的吻住了她。 云落只觉得一阵意乱神迷,天旋地转,半天,都不能动弹。只能被动的,出于本能的反应着,他吻得很有技巧,很容易的挑起她体内女性本能的欲wang。脑子和身子都变得软绵而轻飘,呼吸变得紧促,有股不知名的热泉,在她体内潺潺流淌,带给她一种尚未体验过的愉悦。瞬间将她征服。伸出双手将想挣扎,最后将改变成攀上他欣长漂亮的脖颈之间,紧紧的抱住。 071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7 本章字数:3962 "冷姑娘"候在门外的高林突然叫得好大一声。屋里正缠绵旖旎,神思飘荡至九天之外的两人瞬时被惊醒过来。云落猛的一挣扎,大力推开唐贤,急急退开好几步,心神不定的重重喘着气,脸上未退的红晕更添妖艳。方才不自禁的意乱神迷,渐渐沉醉在他饱含热情和情yù的激吻中,她一时竟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难道自己还爱着他,一如往昔?不待她细细想清楚,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阵轻微的悉索声,还未走近。她的鼻子已先闻到了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幽幽异香。 "原来王妃在这。怪不得王爷如此着急的赶回来!"淡笑出声,冷依依悄然掩起眼底的惊讶和愤怒。只一眼,她就看出这两人的反常。唐贤一惯清朗温和的黑眸,闪着朦胧而迷离的光芒,只匆匆在她身上一扫,便迅速回到满面绯红,站姿别扭的白云落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唐贤转过身子,俯首微思。 "听春儿说,你慌张的就走了。我担心你!"软绵绵的一句话,听得白云落心中一酸,烦躁的不行。话都不愿再说,挪动身子,想要摸索着直接走出去。 唐贤见了,顾不上去看柔情脉脉注视着自己的冷依依,大步上前,一把将云落按在在怀中。语带紧张的说:"你看不到,就不要乱动,当心伤着。" 冷依依一震,被唐贤话里不自觉的温情和关怀惊住了。女性天生而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唐贤对白云落的动心了!或许还不止,她的估计还太保守,他也许已经爱上她了!他的动作和眼神,是那么自然而真切,像是连想都没想,身体就条件反射般的做出了行动。 冷依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诚惶诚恐,以至于心在瞬间跌落谷底,急剧而疯狂的抽疼起来。"哦……"她痛苦的呻yín出声,抬手捂住心口。 "依依,你怎么了?"唐贤又紧张的去问她。但身子却是一动未动。 "心口……又……疼了……"脸色惨白,冷依依似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倒抽着气,短短几个字也说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高林"唐贤高声叫喊。门外静候着的高林,一刹间,疾风似的刮到他面前。"王爷。" "你快扶冷姑娘回倚香园休息。" "是。"高林上前去扶,却被冷依依抬手挡开。"王爷,长久以来。您日。日陪着我,今日就为了她……"气不过的,瞪着白云落,满眼哀怨。"为了她,扔依依孤守香园吗?" 唐贤心中侧隐,生出不忍,身子不禁微微一动。 "冷姑娘,长日不见,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白云落早已听得不耐烦,生满一心的厌恶。,冷冷的怒呵斥出声:"身为妾室,见到本王妃,不知行礼拜见也罢,与王爷说话,竟不用尊称,下人,主子都在场,你口舌之间如此毫无遮掩的争宠斗气,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你既有心要入我大唐国皇家内里,这皇家的风范,竟如何一点都没得?" 冷依依被她说中短处,气愤极了,也忘记了心口的疼痛,蓦地松开了手,挺直背脊硬声道:"我与王爷长日相对,皆是这般过的。王爷宠我,特许我不守那些繁缛礼节。" "哦,如此说来,倒是王爷不识自已身份轻重,拿这大唐国的文明礼仪来娇宠了你这西国来的小小侍妾。"冷笑出声,白云落毫无留情的,连带着把唐贤也数落了。 在宫里成长,对于这种争嘴斗气,云落早已是内里行家,冷依依哪里是她的对手,没想到一句话,反倒害了唐贤的被她斥怪,而且她的话句句在理,合乎大体,冷依依只被气得面容僵硬,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一语不发。 唐贤心里虽觉云落的话有些重了。可头一次瞧她如此气势汹汹而威风凛凛的教训人,隐约带着些太后年轻时威严风采。惊讶中,也不把她说自己不是,当回事。只觉好玩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 "高林,快扶冷姑娘回去休息!"勉强绷着脸,他历着喝道。高林一福身,再次上前去扶冷依依。冷依依尴尬的看了看唐贤凝重的面色,颇有不甘的扶着高林举过来的手臂,转身离开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儿"唐贤沉默不语,定定的瞅着她,从睫毛深处,细细的打量着。良久,发现一声感叹。"本王不识自已身份轻重,那王妃你呢?" "臣妾若有何处不得体,不符礼数,请王爷指教!"她不服气的说。 "你身为本王妻子,伺候为夫宽衣就寝,当是应该吧?"他暗自的不怀好意。 "应该。"云落心里明白,他打着的主意,面上不动声色的说:"王爷不嫌臣妾眼盲,服伺不周,臣妾这就来。"说着,伸手一探,准确的摸上他腰间凸着蟒龙腾海纹路的紫玉腰带,作势就要解开。 大手按住她扶在自己腰间的纤纤小手,微一俯首在她耳边呢喃:"我从未嫌你,只是,换个地方,会更好些。"话罢,云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转眼间,已被他拦腰抱起,移到里间床塌边上。 "身为娇妻,与本王行周公之礼,绵延子嗣,当是应该吧?"他得寸进尺,更进一步,直逼得云落心里直直叫苦不迭,开始后悔,不该在口舌上占了那一时之快。这男人,失之一厘,竟要报之一丈。实在是,小气记仇,犹胜女子! "应该"老实颤声说,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找着脱身的办法。对他压过来的温热热的高大身躯,心不在焉。"王爷今日当真想要臣妾的身子?" 面上漾起如玉的笑容,胸膛里微微发出震荡。他用迷恋的目光注视着她全无焦点的明亮眼睛,拉起她双手,按在腰间,让她好服侍他宽衣解带,微垂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当真想要!" 松开腰带,解开衣袍,柔嫩小手,蜿蜒而上,似蜻蜓点水般,单以指腹抚触着他贴身衣物下的紧实肌理。感觉到他的攸然绷紧,她抬眼,眼光深深切切,里面似藏着千言万语般,清晰的倒映着他脸庞。唐贤的心被这样的眼光,震憾了。 "君为夫,妾为妻,夫妻相好,枕前发愿,相知不绝,青山黄河,石烂底枯,白日参辰,南面北斗,三更日头,也不愿休。"她喃喃低念,他字字惊心。 "曾经,臣妾对王爷之情,当是如此,可怜王爷,心系旁人,视若不见。如今,妾身已破,妾心茫茫。王爷若要,便要吧!"说完,她眼睛紧闭,泪水就滚落面颊。唐贤看着,觉得心都碎了。他震动的盯着她,哑声说:"我负了你。才知心中万般的想要惜你,爱你,云落,云落,你才是我命里劫么?" 是夜,两人相拥而眠,却是衣着整齐,各自为被。脆弱的心悲伤着各自的心绪。云落一直不明白,唐贤前后何以会有如此的转变?曾经,她是那么强烈的渴望着他如这天下的男子一样,喜新厌旧,念恋新欢,因为唯有如此,她方才会有获得他喜爱的机会。但婚后冷落凄惨的生活,证明了他对冷依依的专情。为她,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她的性命,不是么?冷依依的野心和目的,他应该是一早明了的。他毫无底线的包庇和纵容。似乎并没有改变的迹像。那他还是专情于冷依依的,是么?难道这男人的心,真的可以一分为二,各自同等的爱着两个女人么? 唐贤同云落一样仰面躺倒在软绵而宽大的床塌上,寐眼神思,他想的却是十二岁那年,他在母后宫中,碰到那位黄眉老道,他的那句话:"七皇子,俊美如仙,却眼带桃花,此生必有桃花劫数。于江山社稷相冲,是以皇位在手而无缘称帝啊!"当时母后大惊,才会突然决定,送他去西国躲避。熟料,他却带回了冷依依,一直以来,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命中的劫,就是冷依依。连他自己都曾经如此觉得。但现在,他动摇了。 所谓劫数,当是不好的。但与冷依依相处,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他自己的心里是平静而快乐的。反倒是身边的这个女人。从她的一开始出现,埋怨,忿恨,伤心,愧疚,因她而起的,全是折磨着他心神的情绪。她才是他那个命里注定的劫!心爱之而不知,欲惜之而不得! 072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8 本章字数:4579 "母后身体抱恙,实在不该如此劳累,行此探望云落"福身行礼,云落一脸不安,对正行进清华殿内的太后说。 "无碍的。我这身老骨头,多日不动。今天走走,也是好的。"太后满脸慈笑,心情非常之好。"老七有心留你在此,哀家心里甚感欣慰。说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心里是有你的。落儿,你就多顺着他的意思,也勉的让旁人魅惑于前,扰了他前朝视听。"这一句说得语重心长,似别有深意。 "母后,云落自小但凡进宫,就宿在桃香园,早已习惯了。一时之间,换个地方,就觉得通身不爽,这才想着要搬回去。"一早,她就嚷着要回去住,唐贤自是不许,命昨日里扶她前来的宫女,回去报了太后,说云妃住在清华殿里不回去了。那宫女许是在太后面前多嘴,说了这件事。 微笑着摇摇头,太后扶着她的手,两人齐坐在桌边,带笑说:"哀家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哀家。女子出嫁,夫即为天,老七他留你,这是件天大的好事。你就在这好生呆着,若真是不习惯,就让他陪着你一起回桃香园住去啊。" 太后一心希望见到唐贤盛宠于云落,冷落冷依依,最好与她恩断情绝,将她赶出宫去。哪里会想到,云落要回桃香园,就是为了躲开唐贤。 云落面有为难,当着太后,也不好再多说,只含糊其词,嗫嚅道:"母后说的极是。" 两人正说话,急然,外面传来吵嚷声。 "冷姑娘,王爷不在殿内。"高林躬身上前,拦住了直行而来的冷依依和她身后的宫女下人们一群人。 "高总管,她才来一日,你便将我往日对你的好,全抛却脑后了吗?"冷着嗓子说,冷依依高昂着头,挑着眉毛。 "老奴不敢。只是王爷真不在殿里。"迟疑顿住,压低声音说"老奴劝姑娘最好不要进去。" "这个时辰,王爷早就下朝了。他没有到我的倚香园去,又怎会不在这儿?"冷依依不相信的扬声质问。 "王爷还未下朝。"听她如此大声吵嚷,高林心里颤然,直替她着急,料到屋里的人已经听到,只能抬高音量回话。 "高林,她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吧。"太后阴沉着脸,冲屋外历声喊道。冷依依这时方知,高林方才万般拦着,缘由何在。不禁脸色一白,身子一颤,气势顿时虚了许多。 "是。"高林应话,再一欠身道:"太后有请,冷姑娘请吧!" 缓缓行进屋内,冷依依行至太后面前,鞠身行礼,恭声轻道:"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的头,高高的昂着,眼光威严而凌厉的一扫。挑了挑眉毛不悦的斥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妾,在哀家面前,当称奴婢。连这点礼数也不懂吗?" 冷依依一惊,不禁抬起头,正撞着太后轻视而厌恶的目光,当下心里一凉,难免紧张,战战兢兢的回答:"奴婢听从太后教诲。"这一回答,又听着不顺,太后更加厌烦,历声道:"哀家没那么多闲工夫教诲你。" 顿了一会儿,见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似没有打算给云落行礼。下巴一抬,杏目圆瞪,又历声大喊:"为何不与王妃行礼?" 自幼身份卑下,受尽旁人轻视侮辱,心里向往尊贵威严。对太后,冷依依如终有三分天生的惧怕和怯意,但对白云落,她此时是又妒又恨。一夕之间,唐贤为她弃自己于不顾,眼前,连太后也帮着她。一股强大的怨气冲上脑海,咬牙切齿,硬生生的顶了回去:"王爷特许依依可不守这规矩!" "放肆,你这毫无尊卑,混沌不开的西国蛮人,竟敢拿王爷来压哀家。"太后怒极大喊"高林,给我教训她!" 高林为难,可太后有令,又正在气头上,他不敢不听,上前扬手,就要打在冷依依苍白的脸上。 "高林,住手!"云落急忙大呼,高林是下人又是男子,打了冷依依,总是不妥当。起身至太后面前一福,云落劝道:"母后,无谓让她坏了好心情。由她去吧。" "那就听你的吧。"太后一惊,更觉云落大度高雅,与世无争,心里更生喜欢,微笑着点头应了。 冷依依和高林看着眼前的一幕,皆是惊讶无比,云妃淡淡一句话,太后瞬间转怒为喜,这魄力,当真是被宠极胜天才会有的。冷依依心惊过后,对她的妒恨又加深一层。 "王爷"殿外响起通传声,唐贤迈步走进殿内,看着里面几人,眼底闪过诧异。望着气色灯渐好的太后说:"母后过来了。" "哀家,来看看云落。"太后微笑着,伸手招呼他上前来坐,唐贤上前,挨着太后身边坐下,这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冷依依,一脸的委屈,眼框湿润,泪水轻转,眩然欲落。 "依依,你怎么了?"奇怪的发问,冷依依身子狠狠一晃,强忍抽泣,哽咽着声音道:"奴婢没事,这就告退了。"说完,身子一福,转身就奔出门去。 唐贤更觉奇怪,也不便追上去,望望她飘走的身影,轻叹一声,回转过头。"母后这几日,身体日渐好转,如此,儿臣远征边关,倒也放得下心了。" "怎么?边关打起来了?"太后紧张的问。云落屏息侧耳倾听,这突然而来的消息,心情复杂。 "西国太子再次开战,昨日已突袭我边关,十四弟率兵反击,已然战了一夜。"唐贤庄重而严肃的说。 "老十四虽是勇猛,但战场上,当是以白将军无敌啊!"太后感慨,暗含深意。 "儿臣懂母后的意思,其实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在想着派白将军赴边关主事。方才朝堂之上,白将军主动请战,以明其志,真是一片赤胆忠心,激昂人心。" "如此甚好,这是我大唐国的福气啊"太后瞧着身边的云落,笑得心满意足。 太后走后,云落起身冲唐贤一福,问:"王爷,哥哥既已放出府,那三王爷呢?" 听她紧张唐凌,唐贤不悦的蹙眉。"本王早已说过,兵围将军府,并不真的为了软禁他二人。" "王爷的意思,将军府围兵已解?"她疑惑的再问。 他轻摇头,"没有,白将军离了将军府,本王更要保障将军夫人的安全。" "那王爷决定率兵亲征,远离京城之后,又用何来保证,那围府之兵不会临时倒戈。"她大声说,带着些怒气。 "本王所派之人,皆是本王身边亲信,绝不会听令他人。"他说的坚绝毅然,想要让她安心。"云落,你要陪本王一同远赴边关,亲自督战。" "为什么?"她大感不解,曾经唐正需要她手中的虎符,才会带她一介弱女子亲征战场。他并不知道虎符在她手中,而且,太子年幼,他身为代政王督战,不需要有真正的兵权在手,哥哥主战,边关万军,皆会听令。他根本不需要她手中的虎符。 "你刚刚不是问本王,三哥的去向吗?"他说得冷静自然,仿佛胸中早有定夺。"他西南府的六十万大军,会是此次战场的主力。" "那你为何不派他同去战场为将。"云落听得迷惑,更加不解。 "何需用他,老十一已然得令,领兵迎战。" "可十一王爷,只听他的话!"云落提醒着他。 "所以,我让他出了将军府。"唐贤冷然而笑,神情镇定无比,一副大局在握的气势。 心中更是困惑,云落扶桌而坐,沉思良久,细细理清他的话,思路渐渐清朗。"你在考验他!你放他走,让他回西南府,他定会命十 一王爷率兵迎敌,且要夺份头功。如此一来,功高盖主,谋反就更有基础。你不会给他谋反的机会,可用出这招欲擒故纵,未免太冒险!你 就不怕,他战胜之后,在阵前就将你拿了。到时,你又如何?" 唐贤神态自若,微笑着点头,似完全同意她的分析,却又并不担忧。 "所以,你要带上我!"云落脸上一冷,心底渗出一股冰人的寒意来。等不到唐贤的答案,她继续着分析:"他若阵前谋反,哥哥定不会纵他。加上我,你认定了,三王爷,会舍弃这个同样冒险的念头。你不明着派他为将,却用了他的兵,如此以来,就算战胜,于天下人来说,他亦是功不可闻。"脸色越发冰冷,云落身子不禁轻轻打着颤儿。 蓦然沉默,没有再说下去,脑子里的分析,可怕的令她胆战心惊。唐凌的不死心,摆明了,必定会反,唐贤的谋算计策,全然堵死了他的前路和退路。这盘棋局,似是未开,结局已定!唐凌输定了! 073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8 本章字数:5001 不,不,暗自疾呼,惊得几乎跳起,这样的局,输定了,就是死定了。她不要他死!紧张而颤巍的问:"王爷,您当真会杀了三王爷吗?" 唐贤知道,她已将事情分析得透彻,神情庄重的凝视她良久,才缓缓答道:"孝心,爱情,天下,在他心中有着轻重的位置,亦如生死,他是有选择的。" 说罢,唐贤的心也涌起一股强烈的感伤和浓浓的隐忧。帝王之家,权利争夺,生死杀伐,往往都发生在面临选择时的一念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皇族之间的争权,背后是一个团体的利益,并不是哪一个人意志能够左右的。 "云落,你自幼长于深宫,当是明白,他的生死,绝不在本王个人的掌控之中"语重心长,他真正的敞开心扉,坦然叹诉。 云落只觉身子颤抖,双膝发软,就快要站不住了。她知道,唐凌的谋反之心就是他最大的死穴。到时,不要说唐贤有心坦护不成,就算太后出面,怕也是救不得他的。想到他可能已然逃出京城,回了西南府。她顿时心急如焚,如有烈火烧身,精神更发的虚恍起来。 "你我明日一早起程,你早些休息吧"他盯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心里不是滋味。她竟如此牵挂他的安全?难道她真的对三哥动心了?不知不觉的,他有些懊恼,有些生气。"我今晚去倚香园歇着,你好好睡吧!" "王爷"云落身子一晃,很紧张急声叫道,"臣妾有一事相求,请王爷务必要答应!" "你说!"他盯着她,表情严肃,心中似已料到她将说之言。 "不论三王爷如何,此番战事我大唐国若胜,您保证绝不在阵前斩杀于他,定要将他带回京来。"她说得万分恳切而沉重。心里直想着,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三王爷的一条性命! 唐贤脸色一沉,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清华殿:"本王答应你!" 倚香园内 "姑娘呢?"唐贤轻声问着守在外厅的春儿,"在里面哭着呢。"春儿朝里面扬扬脸,拿着湿透了的帕子,在水盆里绞着。 撩开布幔,唐贤微微一笑,走近正侧身伏在床上,轻轻耸动着肩,隐隐抽泣的冷依依,温声唤道:"依依,这是为何啊?" 正在气头上,又哭得正欢,抽抽噎噎的,喘气都断断续续,没法开口接话,也不想理他,冷依依头一拧,肩膀就抖得更历害了。 一手扶上她的肩,一手按在腰上,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垂首细瞧,鼻息微哼,他笑出了声。"瞧瞧,这好看的花容月貌,真成了个小花脸了。" "依依以为王爷已经忘记了依依,再不会来这倚香园了"软言软语的抱怨,梨花带雨的脸庞幽幽怨怨,可怜极了。 手臂一紧,唐贤将她搂更实了些,柔声道:"怎么会呢?依依对本王的恩情,如山似海,本王这一生也不能忘记!" 停了一会儿,他满脸疲倦的轻声叹息道:"只是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多,边关战事突起,本王心中烦闷,就疏忽了你。" 冷依依赶紧以手中绢布拭着脸上未干泪珠,轻抽着气,软着声音,善解的问:"王爷有烦心的事,跟依依说说,说不定心里会痛快些!" "朝中之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都是些惹人烦的,本王要你高高兴兴的过日子。"黑眸一沉,唐贤脸色微变,不紧不慢的说。 冷依依是何等机敏,自是听出唐贤话里的不喜,话锋一转,说"那王爷就暂且将烦心事抛开一旁,好好的陪陪依依。" "说说,为什么哭?"唐贤点头微笑,温柔的抚着她脸上未干的水痕。 微一低头,她悲伤的说:"依依自昨日开始,左等右等,不见王爷来,心里着急,等到您往日下朝的进辰,就自去清华殿寻您。谁知,碰着太后和王妃在。也怪我,平日里规矩没学好,让太后和王妃瞅着恼心,就要让高林教训依依。" 神情微怔,唐贤显得有些吃惊,忙问:"怎么?高林他打你了?" "没有,没有。"连忙摇头,冷依依柔弱而委屈的说:"太后只是一时性急,说了依依一句重话,并没有让高林打我" "哦"深思片刻,他温声劝道:"依依,母后仍大唐国国母,注重皇家礼仪风范,现在你在宫中,不比在王府,在她老人家面前,要学着守规矩。" "是,依依一定好好学。不让王爷忧心。" 满意的点头,唐贤和颜悦色的接着说:"西国再次向我唐国开战,明天我就要赶赴边关督战。等下,就让高林先送你回王府吧。" 冷依依一震,心中大惊,西太子这么快就行动,令她始料不及,面上冷静镇定,微笑着说:"王爷尽管去吧。依依会在王府好好等着您回来的。" 唐贤怔了怔,看着眼前温柔恭顺的冷依依,不知怎么,脑海里就闪过云落为唐凌担心着急得面无血色,神思恍惚的模样来。半天没回过神。 "你收拾下,高林等下就会过来接你。本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先回清华殿了。"好久,一缓过神来。他就这么随口一说,身子就急切的冲出倚香园去了。 冷依依被他突然而发的举动。惊愕的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人就已经似疾风般消失在她面前。是为政事?还是为那殿里的人?答案不言而喻,失望而凄然的目光渐渐在她迷人的眼眸中浮现,人不禁一软,木纳纳瘫坐在床上。 唐贤自清华殿离开没多一会儿,唐凌就出现在云落的房里。耳朵的灵敏,让她第一个发现屋里有人。找了借口屏退高林和候在门外的宫女。悄然抬手紧握挂于腰间的金刀,屏住呼息,她小心翼翼的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靠近。 "是谁?"离这不速这客藏身的屏风一步之遥时,她停步低声怒呵。"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如何不客气法啊?"屏风后面传来夹着低笑的挑衅声音。云落一下就听了出来。"是你?"她惊讶极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在这样危险的时刻,闯进宫来。 "唐凌,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回西南府去?"她又急又气,跺脚连问,怕外面的人听到,又不得不压低着声音。 "我也不想来,要不是你那个侍尉,左虎来寻我帮忙,我早走了。"唐凌自屏风后走出,口是心非,故作不耐的说。 "什么?左虎找你"她又是一惊,顿觉事情不妙,"快说,出了什么事?" "太子所在的虎豹营附近有条清水河,那里附近的人都是喝那河里的水,有人在河上游下毒,死了好几十个村民,虎豹营的人也饮了那水,好在及早发现,都无大碍,只是太子年幼,身体抗不过那毒水,一直昏迷不醒。"唐凌郑重的说,脸色凝重。 云落直听得心惊肉跳,一颗心怦怦的就要跳出嗓子眼来。太子是她带出宫去的,太子一死,天下必然大乱,唐贤到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两个她最在意的男人,此刻皆处在一触即发的极度危险之中,一个不小时,局势就会失控。想到这,她不由得六神无主,芒然无措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急如焚,直要跳脚的,喃喃声的不停重复着。唐凌看着她,眼中闪过不舍和疼惜,表情复杂而纠结。似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帮忙。 "老七不是帮你找了蒋司南来医眼睛吗?你去找他,或许有办法。"思索良久,他还是说了出来。 "哦,他找着蒋司南了?"惊喜出声问,似溺海之人抓住一根飘然而至的浮木般,紧紧的握着双手。 "他来了,"低声轻说,唐凌靠近她耳边低语:"我今晚去看母后,作为你的回报,明天出发的时候,我要和你共乘一辆马车,记得哦!"一阵窗户飞开的声响,轻微几不可闻。唐凌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之中。 唐贤推门而入时,白云落正挺直了身子立在外厅,似在迎他。望着她一脸焦急,他赶紧上前扶住她:"天黑了,你怎么还没休息,立在这做什么?" 伸手抓住他扶着自己的胳膊,急切的说:"王爷,你找到蒋司南了,是不是?" "嗯,你怎么知道的?"早晨才在南山林中寻着他,人被安排在旧王府住着,她在宫中,怎么会知道?他疑惑而奇怪的看着她。 "臣妾要见她,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抓住他手臂的手不自觉的又用力了一些,他感觉到疼了。 "什么事?是你的眼睛吗?"他关心的问,双睛紧紧盯着她朦胧而迷离的眼神。"可他说,这个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太子中毒之事。唐贤怔住,不理解的盯着她满脸的变化莫测,心里是满满的怀疑和猜测,冷静的看着她,一声也不吭。 "是太子,他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需要蒋司南去救太子的命。"脱口而出。她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堵上一把。她觉得不论从当前的形势来说,还是亲情方面,唐贤都不会愿意看到太子的死,不管他是否真的有心要夺了那皇位。 脸色大变,唐贤又惊又怒,额头青筋暴凸,简直怒不可遏。历声大呵:"中毒,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下毒?"接着冲外面又大声喊:"高林,快备车出宫回王府。" 说着,大手将云落搂扶在怀,身形一动,她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被他抱带着,一起疾步走出殿外。马车很快备好,两人蹬上马车,高林挥动马鞭,马儿吃痛,当下扬蹄踢踢踏踏飞快的奔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074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09 本章字数:4591 马车在旧王府停下,高林跳下车,冲进去请人,片刻,蒋司南就随着高林出来了,高林走在后面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着急的,掀开车帘布,云落一直目不转晴盯大门口,直到他们出来。 蒋司南一上车,唐贤就将与她对坐着的云落,一把拉过身边,顺势由身后圈住她腰身,将她稳稳定在身边。蒋司面微一颔首行礼,恭敬道:"在下蒋司南见过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了,坐吧。"唐贤点头示意的平声说,神情温和。云落不适的在她怀里扭动了下,想坐开些距离,唐贤不动声色的,手下悄悄一用力,把她拉得更靠近自己。刹时,云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蒋司南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快速了看了两人一眼,干咳一声,沉声静气问道:"王妃的眼睛最近可有感觉到疼痛?" 云落略微一怔,反应过来。回道:"夜间时候,时常会突然感到锐痛无比,但只瞬时,很快就过去了。" "哦,"神情一变,蒋司南似有些意外,"比我算的时间要早了。" 唐贤听他这么一说,心一颤,担心忧虑着,急声问:"神医可是有办法治好她的眼睛?" "倒是有一个法子,早些时候,在下已经跟王妃提过。"颔首蹙眉,忧虚的说:"这眼晴坏的时间长了,容易伤着晶体,若再不赶紧医治,怕是日后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唐贤紧张的问,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云落也暗暗抽着气,突然就害怕起来。长久的黑暗,让她体尝了眼冒的诸多不便和痛苦。蒋司南的出现,让她一直暗藏在心里,渴望再度获得光明的愿意,瞬间膨胀,但越渴望,越恐惧。一听到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生出浓重的怯意来。 "可能视力恢复不到以前的一半。或许更糟糕。"蒋司南严肃的思索着,说的话虽是不完全确定,但语气却很坚定,让那两个人听了,皆是猛抽一口气,一颗心顿时吊了起来。这不就等于说,有可能,她永远都看不到了吗?永远将处在深不见底的漆黑一片的黑暗之中? "先不要理我的眼睛了。"云落首先恢复冷静和镇定,打破沉寂静穆。对她而言,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蒋司南,太子中毒了,是有人在他们饮用的河水里投毒,其他人成年人,身强力壮,都没事了。太子年幼,一直昏迷不醒。" 她着急着要把情况一股恼的先跟蒋司南说清楚,方便他到了营地,好尽快的给太子治病。她一时忘记了,自己一直深在宫中,是不应该,也不可能知道,远在几十里之外的虎豹营发生的事情的。 唐贤自担心她眼睛的忧虚情绪中回过神来,黑亮的眸子里聚着一丝渗人的寒光。他知道,她肯定见过唐凌!心里徒然生出不悦,继而无端的愤怒起来。放在她腰上的力,加重了些力气。 自他手上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云落不由得绷紧了身子,稍一回想,她立即明白,顿时心虚的,闷声低下了头,默默忍受着他的不满。 这一无声的动作,唐贤看在眼里,几乎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放开了全部的力量,轻轻的扶在那。在他尚不自觉中,那股不悦和怒气消失不见了。 蒋司南听了她的话,伸手拉过高林替他背上车的大药箱,探头伸手在里面翻找。唐贤和云落见状,也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去看,去听。蒋司南不时拿出一些形状奇怪的草本植物的小块根茎,在眼前仔细认真的观察,又放在嘴里咬上一小口,神情肃穆的细细咀嚼着。直到马车快赶到虎豹营地,他紧绷的脸部,才稍微放松一点,将最后一次由药箱里翻出的一块指头长粗的草药根子,放在袖口里。 事出突然,且又紧急,高林全神惯注的将马车赶得尽可能的飞快,再没有精力去留心路边其它的状况。夜色黑沉,马车上挂了风灯,照着前方的路光亮亮一片。路两旁的昏暗更显阴沉了。快到营地时,有一片树林,中间一条小路,宽阔正好只够一辆马车通过。突然,路边的密林中,闪过一个黑影,倏然之间,嗖的一下迅速消失不见。黑夜刹时诡异无比。 营地几名军士在树林尽头巡逻守卫,远远借着风灯的光亮,瞧见有马车过来。一人就跑至主营中通报,正心急如焚的左虎顿时大喜,猜到定是云妃前来相救,急忙前来相迎。马车近了,一看清赶车之人是高林,心中彻底安定下来,暗地直呼,太子有救了! "高总管"不由得激动的上前,帮忙扶住马车。左虎一直紧拧着的眉头,松开了。 树林与营地之间以清水河的支流隔开,几人下了马车,徒步行至营地,蒋司南先入营去诊治,唐贤和云落站在营外,营地主将和左虎上前参拜之后,详细的讲述着清水河水被下毒的前前后后。 "上河村有三十几个村民死了,在下调查后发现,所死之人,皆是老弱病残者,年青力壮的男子,服了些一般的解毒草药,后来都没事了。这毒,似乎是有意针对体弱之人。"主将官员呈报如是说。 唐贤神情肃穆的点头,面露寒意,沉声道:"看来下毒之人的目标,就是太子。手段竟如此残忍,不惜连带着杀死这许多的无辜百姓。实在太可恶!对受害村民,你是如何处理的?" "禀告王爷,在下已将按例律,发放抚尉金给各死伤村民家属。" "嗯。"颔首点头,"将士们身子都有损伤,需要好好调养,百姓们也是,这附近几条村子的人和家畜都饮着这清水河的水。又都在你们的管辖之内。去再仔细的查一遍,把具体中毒的人数和损失,一并查清楚,以太子的名义询问,各家需要多少银子补偿,写个折子,报上来。" "在下遵命。"主将抱拳高声应道,看唐贤的眼神,多出一份钦佩。 左虎在一边看不明白,云落静静听着,心里一片清明。虎豹营驻守在清水河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有人往河水里投毒的事情,可太子一来,马上就出事了。眼下朝中局势不稳,太子避让出宫,躲在这虎豹营里,仍谁也会猜,定是宫里出了问题,有人要谋害太子。百姓连带着受了害,心中必有怨气,及时安抚,再以太子的名义多补些银两,不但能消了这股怨气,还会让百姓认为保护太子有功,日后必受封赏,如此一来,太子在这里就更安全。若有人要害他,比以前就更难以下手。 云落深思着,难道唐贤从来都没想过要夺那皇位?他这么费尽心机的,替年幼的太子在百姓中制造威望,护他周全,俨然一位忠心侍主的代政王。那这毒是谁下的呢? "左虎"看诊完的蒋司南,自营中走出,拿出袖中的块状草药根,唤着左虎。左虎快步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药根。蒋司南仔细的交待:"这个分切成两半,一半再分切成小片,每日加水煎给太子服用,连服三日,太子应该就会醒了。剩下的煮一大锅水,给营中将士喝,可以清除体内残留的毒素。" "是,左虎明白。"说完,拿着药飞快的跑向营地灶房。 唐贤和云落正欲转身,行往营房,去看望太子,突然有一黑影在营房前一闪,几人皆是大惊,主将大呼一声:"保护太子,有刺客!" 营中将士听到大喊,瞬时朝营房冲去,这时,又有一个黑影自密林中飞出,极快的,冲了过去。唐贤搂着云落,也朝营房奔去。众人冲进去,看见那两个黑影正执剑对打纠缠,招招狠历,好不激烈。皆是一愣,弄不清楚状况。 忽然,有一方手臂上挨了一剑,刹时败下阵来,只见他抬手一扔,地上瞬时冒起阵阵浓烟,庶天盖地,什么也看不见。众人冲上前去,只留了空空一片,人已经逃了。 蒋司南冲上去,抱起了太子,疾声呼道:"这烟有毒,快,都撤出去。"众人一惊,都慌忙逃出了营外。 唐贤一直紧搂着云落,生怕她有点损伤。眼晴心神全在她身上,全然没注意到暗藏在营房外的另一个黑影,正悄悄的靠近他。一片混乱的脚步声中,云落侧耳一听,直觉出有人脚步轻盈盈的踩在沙石之上,沉稳有力,动作细微,心感奇怪。不禁紧张的出声提醒着:"小心,背后有人!"" 话一出,不待唐贤转身去看,那人提了剑就刺过来。唐贤顾及身边的云落,一时来不及躲闪,更施展不了功夫。眼见,那剑就要触上他衣袍,刺入肉里。猛然,云落用力将身子一转,飞快用身体挡在了唐贤前面。黑影露在黑巾外的一双黑亮眸子。在看清云落的毅然决然的小脸时,瞬时圆瞪,目中是极度的惊讶和震憾。他徒的一转手,生生将刺出的一剑偏离原来方向。然后,身形一展,脚尖点地,飞快的逃入那片密林之中。 "云落,你没事吧?"唐贤的心被云落突然的舍身相救,深深的震憾了。激动而兴奋心情,使他心跳加速,气息加重。紧紧的搂她在怀中,一股狂热的幸福,骄傲的满足,将他紧紧裹住,他有种被爱情冲昏的陶醉感觉。再也不顾的,蓦然的将头垂下来,吻住她的唇。 "你这个小傻瓜,"轻轻点过香唇,移到她耳边,带着一丝怜惜,一丝嗔怪,还有一丝幸福,呢喃低语道:"再也不许这么做了,知道吗?" 云落身子僵硬,一动不动,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她被一个意外的发现惊呆了。那双眼睛,那双无比惊讶,夹杂着痛苦,还有绝望的眼睛。多么熟悉!是他,是他吗?她不寒而栗。 075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10 本章字数:5220 一场夜闯军营行刺风波,以将士们半天的搜索无踪而告终,两个黑影似对地形熟悉,闪入密林后,迅速消失在南面,那里有三条岔路,分明通往不通的方向,中途又有迂回交叉之处.虎豹营地形居高,易守难攻,主将又加派守卫人员,太子的安全有足够的保障。唐贤并不担心,倒是云落惨白如纸的脸色和不住颤抖的身体,让他担心又心痛。 担心王爷的安全,主将派了一小支队伍,保护马车回宫。蒋司南自动请缨,要随着唐贤一起远赴边关,就随着马车一起进到宫中歇下了。回到清华殿,云落挣扎着从唐贤怀中挣开,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似瞬间虚脱般,一头载在床上。 唐贤吃惊,扑上前来扶她,被她伸手一拦,虚弱的说:"王爷,臣妾真的好累了。让臣妾好好歇息一晚,好吗?" 他上前一步,看着他,疼惜又不舍,"好,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歇着。"说完,拉过旁边的锦被,帮她细细盖好。深深的凝视了片刻,缓步走出房门。 侧过身子,悄然的暗暗抬眼瞄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待了良久,无意识的,她伸展双手,在眼前左右轻轻晃动。眼睛竟然清晰无比的,看到了白嫩纤细的手指。瞬时,云落陷入一种深深的困惑不解而又莫名忧愁的情绪之中。 在她如条件反射般,毫不自知且又不能自控的挺身挡在唐贤面前那一刻,觉得体内有一股热腾腾血流,直冲上脑海,如电流般,激dang,流窜,在细细的脑血管里滚烫的膨胀。是它冲开了她体内所中之毒的淤阻,令她得以重复光明吗? 低低的叹了口气,半空中的手虚软的垂下。直觉的,她就觉得这不是件好的兆头!果然,异样的感觉很快来临。闭上眼睛,尖锐而剧烈火的疼痛在眼框里翻滚着涌起,撕人的痛直窜透到心尖尖上,咬紧牙根,全身抽搐着紧缩,再紧缩……只一会儿,难忍的疼痛就过去了。但她仍然是全身冷汗涔涔的,连贴身的衣物都湿透了。她真的怀疑,会等不及蒋司南帮自己医好眼睛,她就已经先痛死掉了。 心神不定的,云落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夜未眠,第二天一起床,面容憔悴而精神萎蔫。硬撑着随着征战大军,出发了。她特意的跟唐贤要求,想要独乘一辆马车。唐贤感动她昨日舍身相救之举,又疼惜她小脸苍白的可怜模样,欣然同意了。 一路行至离京五里路清风亭,这里有个驿站,云落要求停下,下车方便,待她回来时,唐凌人就神出鬼没的坐在了她的车里。她错口太过颠簸,让赶车人慢点。没多会儿,她的马车就与唐贤的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撩开车帘,警觉的屏息侧耳倾听着,过了许久,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怕什么,没人会想到,你的马车之上,藏着一个男人。"唐凌张着嘴凑到她耳边来,轻声的说。 云落脸一绷,哗一声从腰间抽出金刀,抬手就抵在他颈间。眼睛习惯微眯,她很正经严肃的问:"说,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说什么?别。别,刀剑无眼,别真伤着了,我可惜着这条命呢?"神情紧张的夸张的,唐凌高举起双手,瞪大眼睛,表情无辜的,做出投降状。 手上一用力,泛着冷冷金光的刀刃把唐凌细白的脖子压出一条血痕来。"哎哟,痛,痛,轻点……。" "怕疼,就快说,为什么?咬牙狠着股劲说,不放松手上的力量。"我知道,昨晚那个人是你! 唐凌脸色一变,狡猾嬉闹的情绪消失了。声音一沉,透着悲愤道:"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你想杀了太子,杀了他吗?"控制不住的,她感到悲伤而愤怒。哽咽着低叫着:"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我不会杀太子,更不会杀他。"唐凌也低吼着。"我发现有人跟踪你们,就一路追了上去,到了之后,我一直在密林中,后来与那人打斗时,发现他竟是西国人。我怀疑老七,才出手试探他。昨晚那黑影必是跟老七有关系。在我挥剑刺他之时,有人使暗器打我。" "你要杀他,现在却反过来诬陷他派人暗杀太子。你的心真的这么狠吗?"潸然泪下,云落伤心不已。"你还是我认识的三王爷吗?" "你可以毫无犹豫的为他舍命,却连我的一句话都不愿意相信!"淡淡的,轻轻的,叹了一句。唐凌神情淡漠的垂下头,顿觉心碎。 云落只沉头昏沉晕眩,力不从心,软着身子靠在车窗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落,你还好吗?"看着她毫无人色的惨白小脸,唐凌放开伤心。凑上前关切的问她。见她不说话,只急急的呼气,就扶着她躺在软塌上,休息了好半天。 "我相信你。"恢复了些力气,脸色也正常了些,云落坐起身,突然轻声对一直沉默的唐凌说了一句。一听到,唐凌悲凉的心情瞬时霍豁然开朗,云彩见太阳,灿烂起来。 "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论以后怎么样,你都不能伤害他。"急切的,半威胁半恳求的向他索要着保证。 "那万一,他要杀我呢?"唐凌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反问 "不会有万一。"她马上肯定的回答。唐凌一震,眼中隐隐泛起一抹怅然悲伤的情愫。 "你先答应,要是他要杀我,你也像昨晚那样出来替我挡着,我就答应你。"他竟然讨价还价起来。嘴一揪,不禁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如此事关生死的严重话题,被他搅和得又好气又好笑,好不正经。 "我答应你。"恨恨的应了一句。她突然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也答应你了。"他怪着声调,轻声笑着说。 身子一震,心似被什么东西撞动了一下,一股不明的哀伤在她心里缓缓漾开,渐渐的将她淹没包围。轻咬嘴唇,带着点犹豫。她说"昨天晚上,如果你们的位置互换,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说得轻极了,他却听得很清楚,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得意忘形的悄悄唱着歌。为了压制那股狂乱的欣喜,甜蜜的幸福感觉,他低垂着燃烧着炽热的情感火焰的眼神,默然不语,偷偷的快乐着。这份快乐是那么强烈,又那么强大,撅住他全部的神智,令他一时忘记,为了夺回那本属于自己的江山和女人,已经开始执行的,必然沾满血腥和暴力的计划。 过好许久,还是没听到他说话,有些纳闷的,她问:"怎么了?你在生气吗?" "可不是,你刚才割伤我了。"他借题发挥,信口胡周,心情大好的,想要逗逗她。 "真的?我都没用力。你可不要骗我。"嘴巴这么说,脸上已经是紧张兮兮。 "真的,真的,不信你摸摸。" 伸手探出手,在即将触到他颈上时,顿住了,因为听到他忍住窃笑,胸膛里发出的剧烈震动。脸一沉,柳眉一竖,睁大眼睛,低声吼道:"唐凌,小心我真的割你一刀。你欺负我看不到,是不是!" "没有,"心一抖,人一惊,盯着她那双明明清透明亮,却又仿佛宠罩着一层朦胧迷离光芒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虚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嘛。"拧开头,哼了他一声,打算不理睬他了。 "他不是找了蒋司南帮你医眼睛吗?"忍不住的,他主动的先开口。 "嗯。"她还是又理他了。"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 "为什么?"问得急切。 沉默一小会儿,她平声静气的解释:"当初,神医说要带一个肯为我冒死的男人去寻他,那个法子才能用。昨天,他又说,我眼睛坏的时间长了,可能会伤了晶体,医好了,也有可能会看不到。就算是今个找着人,治了,怕是都不一定能好得似从前那般清明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似说似叹,他嘀咕一句。"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找什么找啊,老七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天天腻在你跟前!"连讽带刺,酸溜溜的,唐贤斜睨着眼儿。云落硬生生被他这句无心的话给气着了,心里直犯堵,撅高了小嘴,唇微微动。半天,怏怏的垂着头,打蔫的茄子般。 唐贤一看,知道她伤心了。顿时懊悔起来,又赖皮的向前凑凑,故作正经的拍拍胸膛,信誓旦旦道:"他不行,还有我啊。只要你需要,我现在就把眼珠子挖出来给你。" "好啊,你现在挖出来给我"气头上,云落说着气话。 一把抓过她的手,捏成钩状,气势十足的跟好跄声:"来,来,你尽管挖,我叫一声痛,跟你姓。"脸上窃笑,唐贤好不得意。 "哎呀,放开了,谁要你的破眼珠子。"指尖触到他眼皮上的温热。他使坏的猛眨眼,夹了她好几下,吓得她赶紧甩开他的手,把手缩得远远的。 "那你不要啊。"他假装着伤心的音调。"那你可要跟我姓。"耍赖的说。 "呸。"被调得不自禁的微笑着。"谁答应你了。"两个人的生气,猜疑,埋怨,刹时消失无影,一片融洽欢快的气氛在马车上的小小空间里,悄悄然地缭绕开来。 一路上,唐贤都没有过来打扰过他们。他所乘的马车走在队伍的前面,云落的马车落在队伍的中间,庞大的队伍在黄色的道路上扬起高高的泥尘,远看去,似一阵黄色的迷雾。 云落对唐凌的怀疑已经彻底解除,不是因为她从心里真正的相信了唐凌的解释,他执剑刺向唐贤时的冷冽和坚绝,是那么赤.裸裸,绝不可能是试探!太子,唐贤,是他夺取皇位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低下头,不愿再想,云落突然感觉万分的疲累,从精神到肉tǐ。她甚至隐约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眼睛的刺疼越来越频繁而长久,也许这毒,并不是只会让人眼盲,这么简单。 不知不觉中,潜意识的,她心里已经开始考量生死的问题。也许就因为如此,她潜意识里更愿意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往好的方面去倚想。有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并不惧怕死亡,相对于人性的残忍,只为了短短几十年高高在上的权利,不惜杀亲灭性,甚至涂炭生灵,犯下无边的罪孽。简单的死亡,更让她感觉到心灵上的宁静安祥。 076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8 15:46:11 本章字数:8092 离边关还有半日路程时,唐凌在白云落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潜离了赴战大军。离别前,云落强忍住盘旋心头多时的疑问,绕是心中百转千回,也一语不发,只静静的看着他离开。事势可以计划,却无法预料。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不如糊涂点好。 "王妃,再有一个时辰就到营地了,王爷请您前去,共乘马车。"高林在马车外面高声说。云落悠悠的回过神,长吁一口气,稍微定住心神,下车,上马,片刻,人就坐在了唐贤身边。 "这一路,感觉怎么样?还累吗?"唐贤关切的盯着她,很温和问。 "好多了。"心中感动,她回答得轻柔而坦诚。 "这一路上,我和蒋司南聊了你的眼睛。他认为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医治,而且越早越好。"顿了一下,唐贤接着沉声说着,语气中多了一份决然。"我把时间定在了大战告捷那一天。峥" 微一怔神,她听得困惑,疑问:"王爷帮臣妾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深深的注视着她,他眼中闪着懊悔而自责的目光。看着她光洁莹白的面容,自然的表情,无辜极了。顿时,心里卷起千层巨浪,激动得难以自制,猛的一下,抓住她的手。郑重的说:"云落,你知道我有多悔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有了依依,我的心就再也装不进别的女子。直到四哥告诉我,你刺依依那一刀,是他指使玉儿所为。我懊悔的想要死掉,心真真的痛了三天,食不吃味,夜不能寐。我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牵挂在你身上。只要你能重获光明,我付出全部,亦在所不惜。" 云落又惊愕,又震憾。还有一点点感动。但她还保持清醒,神态冷静而镇定的说"王爷不必如此自责,万事有因才有果。臣妾当初的确被妒忌之心蒙蔽心智,有失仪残忍之举,才会招惹至这般的祸事上身。臣妾自己要负大半的责任。客" 唐贤静静的凝视着,她过分平静的反应,令他油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强烈失落和怅然。她竟然表现得一点都不恨他?有爱才有恨,难得她一点点也不爱他了吗? 微侧过头,静心聆听,车里一片静寂寂,他不打算接话,她就接着说:"臣妾的眼睛已然如此,臣妾一介女子,嫁入王府,已保一世荣华富贵,安枕无忧。后半生的日子必然也会过得悠闲舒适。这眼晴看不看得见,不算最重要的。王爷就不同了。您贵为西北王,又身兼代政王。治理国家,辅佑太子,如此关系天下苍生的重大职责,实在是不能拿身体冒险。" 她婉转的拒绝,他听得直接得刺耳。唐贤毕竟是身为王爷,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毫不掩饰的抗拒他。况且他是这么的诚心诚意为她,似被人生生的用尖利的长刀挖开一个大洞,有冻人的冷风持续不断的往里刮,吹得整颗心都被吹得凉透了,冷极了。他真的感觉得受伤了。 开始保持着惯有的沉默。云落也神情淡然的微微低垂下头去,车里的空气,陡然沉重起来。 到了营地,白云飞将唐贤和云落迎进事先准备的营帐之中,高林吩咐着守卫们进进出出的把马车上的行李搬进帐里。大帐由一排云山四季风景画的屏风隔着,一分为开,外面有军事台,白云飞和十一,十四王爷,还有几位主将,围着军事台分列而坐,向一脸凝重的唐贤禀告着前方军事情况。 云落被人引到内帐,扶坐在床边。她小声问:"高总管,没有别的帐营了吗?"正指挥着搬行李的高林,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沉声劝道:" 王爷和王妃共缩一帐,本是应该,眼下处在军中,战乱就在身边,为了安全,白将军只安排了这一处大帐。" "哦,那你呢,缩在何处?"她语带不满的问。摆明了不愿与唐贤共处一室的态度。 "老奴和众守卫生军士一同缩在军中大营。"高林猜透她的想法,暗自庆幸的说。 神情一恍,脸上圈出沮丧来。倦怠的说:"摆好行李,就下去吧。我想要休息会儿。"高林知趣的,连忙应声"是"退了出去。 阵前吃紧,形势不容乐观。唐贤带来的一支大军,给白云飞及军中将士增添了很大的信心。但西国,军队的凶狠猛烈,仍是让众人深觉忧虚重重,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一直的探讨论至深夜,几个才各自散去,高林端进来饭菜,唐贤抬手示意,让他放到内帐之中去。 等高林退出去,唐贤走进内帐,就看到云落掩被而眠,面侧过床边。上前端坐在床沿,微一俯身颔首,眼中揉着厚厚的温柔,深深的凝视着她睡梦中,甜美安详的脸。 朦胧中,似感应到那股炽热如炬的目光,忽地,密长睫毛扑闪一下,她睁开了眼睛。抬头看,见他一副痴恋神态的望着自己,略感尴尬的,云落以手撑床,缓缓坐起了身子。 "王爷,如此瞧着臣妾,可是有话要说。"过了许多,静默的气氛无人打破,她不禁,再次不动声色,飞快的偷看向他的黑眸。 "你不愿意与本王共处一室?"微微侧过身,他带着份肯定的语气,温和的轻声问她。 "王爷军务繁忙,要与众主将商讨战机,臣妾在帐中听着,怕是不合规矩。" "哦。"他轻笑出声,心中生出感概。"我突然明白,母后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你与她是那么相像,绕是心中的小心机,小算计,你们也能摆出贤淑恭良的味道来。" 这话似褒又像贬,脑子一转,云落猜不透,便不好接话,以静处待之。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反感与本王共处一室,但我能明白你的想法。"顿了一下,他起身立好,再俯低身子去扶她下床。"你放心,你不愿意,我绝不会碰你。现在,先下床,吃些东西。" 顺从的点点头,扶上他的手臂,随他移步到桌边坐下,两个人静静的开始在军营中的第一顿晚餐。唐贤细心的将盘中的鱼骨挑剔出来,才夹了鱼肉放在她碗里。冒着红红火苗子的火把,将帐中照出一片暖暖红光来。温馨而美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强烈的激荡在心头,心中顿时百转千回,硬是将头深深的低垂下。这样一副恩爱夫妻家常饭的情景,曾是她多少年的梦中倚想。如今摆在眼前,可惜,云落只能视而不见。 大军激战三日,白云飞率兵主战与西太子率领的西国大军交战十几个回合,也难分胜负,两方各有损伤,各自退行五里停战,派人收拾战场上,已方士兵尸首。红日西斜,大风肆虐的黄土地上,横七竖八,重重叠叠,遍地皆是战死的残缺的身体,孤零的肢体,银色的长矛盾牌,长剑军刀。棕色的军马,流溢着赤色的血,直连到那天边,成为那半轮火红太阳的一抹。半个天边烧红了,重甸甸的压在活着的人心头上。 战争即为有目的,有计划,有技巧的杀戮。当士兵们激扬万分,血脉喷张的怒喊着自己国家的口号时,上战杀敌,就变成了一件光荣而神圣的使命,令他们感到自豪,觉得骄傲。当他们在渗血的夕阳下,从敌人的长矛,大刀,甚至马身之下,拖拽出同伴们,残缺不齐,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战争在他们心中就变成了仇恨,冷血,残酷,和悲伤。 西国大军的勇猛锐气被久恭不破的唐国,军队削去了大半。军中开始出现抱怨和动摇。西太子感觉到了危机,不过,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冷唇轻勾,嘴边显出一记渗人的奸笑,扬首冲帐外大喊:"木寒进来。" "木寒在。"年轻的西国男人木寒迈步进帐。 "你去城外十里铺子,将这个交给西南王,告诉他,明日拂晓,我军就会再次发动进攻。请他好好配合!"西太子将一方玉狮子交给木寒。木寒接过,点头行礼,转身沉稳的走出营帐,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西太子回到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红的美酒,眼神微潋,仰首举杯,一饮而尽。而后突然迸发出狂烈的豪笑声,那么放肆,那么傲然。 夜深了,天空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散发着可怜的清冷光亮,月缺月圆,对眼前急着想寻一个地方痛快洗澡的云落,不重要,也没影响。跟高林打听了。这营外树林中有一个小湖,倒是挺适合,满足她的这个奇怪要求。帐中明明有木桶和水,屏风一隔,一点影儿也透不了。 可她心里就是隔应,几个大男人,坐在外面,郑重而严肃的谈着战事,她在里面脱光光的,波水洗澡。脑子里那么一想,心里就直毛愣愣的,好不舒坦。 "前面就是了"高林扶着她到林子中那小湖的边上,指着水面对她说,紧张又担心的盯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高林有些后悔了。没跟王爷说一声,擅自就领王妃出来。他这个下人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毕竟王爷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可这王妃,可怜兮兮的,央求了他半天。他实在是受不住,硬起不心肠不答应啊。 "高总管。你去林子外面守着。"来时,她用心的记住了来路的步数和方向,只是一条直路,一百八十七步路。 "王妃,你一个人,行吗?"他也知道多余问这一句,可他的心直簌簌发抖,一万个不放心呐。奈何自己是男人,又是下人,帮不上忙,又只能听主子吩咐。 "你快出去吧。我听得到你走得多远。"她突然警惕的说,还真有些担心,他会顾虑的悄悄躲在近处。就算眼睛不看,耳朵也是听得着动静。一想到这,心里就毛躁起来,片刻耐性也没有了。大声喊着催促道:"哎呀,你快走吧,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无可奈何的,高林一脸担忧的将那张老脸扭成一团,长吁短叹的疾步走出了树林,不过他也没听云落的话在那守着,而是一溜烟的跑回大帐,将女主人奇怪而危险的举动,通报他们家的男主人去了。 待高林走后又候了许久,云落才放心的长吁一口气,人松懈下来,身上的不舒畅反而感觉更明显,有些迫不及待的,手脚并用,迅速的除掉身上衣物,伸足浅探,向前摸索着前行了六步,脚尖碰着了清凉的水面。心中喜悦的一跳,兴奋袭来,她一脚踩下水去,不深,刚及膝盖。缓缓的走下水,她行至及腰水深处,不敢而贸然前进了。曲着双腿,微微蹲在水里,将就着撩水到身上搓洗着。 "扑通"云落忽然听到水面上隐约有石子落水时的响声。她撩水的哗哗响声太大,耳朵听得不太真切。心中疑惑着,屏息静止,迅速将身子全部沉入水中,只留了颗小脑袋在黑墨镜子一样的平静湖面上。左右的小心察看着。 树林茂密,树干高耸入天,枝叶繁复交错。月亮太细。光亮太淡,睁大了眼睛。视力所及,也不过一丈之远。她什么人也没瞅着。正准备放松警惕和小心,"扑通"又一记响亮的石击水面的声音。这回她听得真真的。 "是谁!"拧眉怒喊,心中惊颤被这蓄意惊扰的恶劣行为所激起的愤怒替代。"是人,人鬼,站出来说话!" 四周一片静寂寂,连一丝风的痕迹都找不到。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吼道:"你既是没胆出来,就好生的躲好。"说罢直接从水里站起身,往岸上走去,快速的套好衣服,一脸纷纷的冲密林中喊:"这里是唐国,军营重地所在范围。密林之外,便有人候着。我只须一声喊,就会有人将密林四周团团包围。你可是要躲得好点!" "美人戏水,独月缺华,真是扫兴!"果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密林深处响起。身子一凛,云落有些吃惊,这人好大的胆,竟然敢以如此的放荡不羁的话语毫不顾忌的冒犯于她。 林中传来轻微树叶摇曳的莎莎响声。不及她迈开一步,一道黑影由林间窜出,飞快忽闪的,瞬时定在她面前。身子不禁向后微退。他行时所带之风气,颇为强劲。 "佳人,王府一别,已有数月,今晚得以巧遇。你我缘分当真非浅啊"来人嗓音淳厚低沉,透着股邪魅之气。 "原来是西太子。"见是他,云落轻吁口气,怒意减了不少,但仍心中不爽。疾声质问:"太子贵为一军统帅,何以夜潜我唐国,军营属地,暗地窥探女子沐浴?这实在不是君子与英雄所为。" "既是巧遇,自是无心撞见。绝非有意,方才我已掷石提醒。云落在这野外湖中洗浴,实是不太安全!"西太子说得诚恳而坦然,云落听 着,倒也有几分相信。软了点口气道:"如此,太子有心了!不过,如今,你我两国交战中,太子实在不该在此地出现。速速离去吧!" "既然你我两国在交战,你难道一点都不怕,我会趁此时机,将你擒住,以做要胁。"西太子暗夜中,眸中寒光闪闪。"代政王,西南王,两人皆忠情于你。白云飞唯有你这么一位亲人。你实是是颗太好的棋子,诱人心动!" "只怕,你若动心,得到的只会是颗死棋。"眼中冷冽,她说的毅然决然,无比认真。 "哈哈……哈哈……"朗声大笑,西太子被她的话震动,欣赏无比的叹道:"你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心中一动。云落脑中生起念头,想要籍着他对自己的友好态度,劝说几句:"太子,云落身为一介女流之辈,虽不尽懂你们男人大丈夫,怀中所抱负的皇图霸业千秋万代。但云落知道,百姓都是希望过上安居乐业,一家团聚的日子,即为君者,当视天下苍生为儿女,使其过上太平稳定的日子。又何必无端惹来这诺大的战事,令百姓们杀伐身死,血流僵场。" 眸光一闪,西太子看她的目光中更显惊奇。"想不到你对治国,也有一番见解。我倒愿意与你说说我心中的想法。你们唐国幅原辽阔,到处是丰田沃土,宝藏资源。百姓随意劳作,一年即可保全家丰食无忧。可我大西国多为冰冻地区,土地贫瘠而无用,百姓再多勤劳,仍是劳不保收,饥荒连连。你们唐国依靠强势军力,还要对我们连年征收贡赋,令我西国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云落沉默不语,深深思索。西太子看她一眼,接着说道:"我不否认,我有要夺了你唐国一片沃土的野心。如你所说,即为君王,当为天下计,百姓强盛,我西国才能长久繁荣,千秋万代。" "因已之贫,抢占他人,是为盗也。你有如此匪心,绕有再气壮的理由,也是不当取的。"云落冷然出声,一片铿锵。"世之大也,无边无际,万物当是以共存共荣为道。如此一心独大,定不会容于世道。" "世道,是由胜利者来开创的。"西太子固执已见,不被所动。 云落面色黯然,鼻息轻叹,道:"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你的一已雄心,偏偏要用这天下苍生的鲜血来染红。云落无话可说。"微一颔首,抬步准备离开。 西太子猛然伸手扯住她,趁她不注意时,将一个小小锦带挂于她腰间。然后,退开些距离正色道:"就算我负尽这天下之人,也断不会负你。珍重。"说罢,曲膝跪在她面前,拉过她手,贴在唇边一吻。 知道这是他唐国礼仪,云落也不躲避,大方的接受,温声回道:"珍重。" 她与这西太子这间,说来也是前世纠缠未了,几番相遇,他对自己倒真是坦诚而真切,让她颇有了些知已的感觉。可惜,如今是敌非友,正感伤之际,云落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火把亮光在入林的小路径上,将两旁的树照出些斑驳的亮影子来。 "云落。是你吗?"唐贤远远的呼喊着。她当下大惊,回头想要催促西太子离开。转身扭头,他却早已无声无响,不见踪影。 077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29 8:56:11 本章字数:6730 王爷,臣妾在这"虚软着声音,云落低声应着。正万分焦急四处,疾步探望的唐贤,听到熟悉娇声,身子一颤,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将跟在身后的高林远远的甩下。高林望着主人的狂乱的身影,震动非常,怔忡着半天,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几年了。他从未看见过王爷这般失失魂落魄,惶然不安。 他一路小跑着由树林奔回大帐时,几位将军正在帐里与王爷商量着明日军中阵列。如此重大之事,他不敢轻易出言干扰。可心里又紧紧的揪着眼盲的王妃一个女子,孤身呆在那密林之中湖边。这万一……,越想,脸色就越发惨白无色,冷汗不断冒出,身子不止的瑟瑟发抖。 唐贤垂着时间长了,觉得脖子酸胀,抬着拧颈放松,不经意地眼角余光扫到他身上。两条腿软软的弯着,抖个不停。 接着唐贤一问,高林一答。唐贤脸色大变,抬手用力一拍,生生将面前桌案震裂飞开。当着众位将军的面,像阵风一样,嗖的一下,就刮出了帐营之外。脸色那个难看,能把小孩吓哭。怒目圆瞪,目中火焰如炬,几乎迸出火星。阴冷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直渗着股危险而冻人的寒意。 高林取了火把,带着卫兵,一路飞奔跟着唐贤后面,到了密林,唐贤命所有人留在林外,只带了高林进林指路。心中百怯聚焦,胆战心惊,不住的祈祷神灵保佑,他们家的王妃,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啊。不然,看眼下王爷紧张得行为几近颠狂的情形,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十分不理智的,就将他当阵前这敌那般给斩杀了嬖。 "王爷,你怎么出了一身都汗湿透了。"被他激动万分的用力抱在胸前,脸贴着她胸前衣物,一片凉凉的湿意。伸手往他腰间一摸,也是水涔涔一片。 "落儿,你惊着本王了。以后再不许一个人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来。"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他激动而亢奋的情绪,强烈的表达着心中的担心和惊惧。 感动至极,云落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仰面,抬手细细的帮他擦干满头的汗水。不自觉的带着女儿家惯有一片温柔,娇声嗔怪着:"还说我,看你,这样的奔跑,出了这满身的汗,再不赶快擦干,让夜风给吹了,定会着凉,这才是真的让你担心呢。烂" 听她她软言软语,含情带脉,腹中的似有容满腔的柔情密意。唐贤一颗心顿时酥化,情绪更像江河大浪,波涛汹来,无法遏止。 蓦然将头低下,热烈的嘴唇盖上她微微嘟起的娇唇。搂上她细腰的手,暗自用力,将云落的身子密实的揉捏进他汗湿涔涔的怀中。 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身体贴到他那又是滚烫,又是冰凉的身子。似一下掉进火里,一个跌入冰河,云落娇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巍巍颤抖。身体里的全部精力像都由口中,被他吸走一般,提不起一点力气,软绵绵的,倚在他身上才能站立稳住。 他的担心受怕,他的渴望,热情,全部化作口中密意芳芬,缠绵纠结。她的身子是同样的渴望他的亲近抚触。女性本性的反应,在暗夜里悄然绽放。心灵震憾着,感动着,神智瞬间被他口中所带来的狂潮袭卷,随添加了羽翼一般,随静寂而无痕的夜色风,悄然飘远。 "王爷,找到王妃…………"疾步跑来,却撞见这样一副旖旎场景,高林惊愕的似下巴脱臼,张口结舌。直眼不得把自已个的眼珠 子给挖出来,心中是连连惨叫,坏了,这一夜犯了两个大错,他这王府管家,怕是要做到头了。急忙后退好几大步,而后迅速转身背过身子。知错的垂头丧气着,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高林把火把举高点,前面带路。"略带沙哑的凌厉声音,威严无比,却又透着明显的喜悦之意。 "是,"连忙应声,高林一凛,半吊着的心就安定下来。以他以验,王爷一向自制,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明显的高兴,哪里还会有心思追究他这个下人的过失。 高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心里暗暗揣摩着,王爷半生皆是沉稳冷静,温润彬彬,任是泰山压顶,镇定自若。鲜少有今日这般,惊恐失色,全无仪态之举。思及至此处,高林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王爷为了冷姑娘,能狠心的将王妃独自一人扔在旧府,不闻不问数月。 按道理,冷姑娘才是王爷心中最重要之人。可绕是那日,冷姑娘被王妃金刀刺伤,险些丧命,危在旦夕之时,王爷眼中也不曾闪过一丝恐慌之色。王爷的昔日修为的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之功。在王妃面前瞬间瓦解,他的一喜一悲,一忧一惧,皆随着王妃而变化。而王爷却身在山中,浑然不觉。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不禁的,高林又为王爷回京之后的日子忧心起来。 三人回到大帐之中时,白云飞和几位主将都一脸担忧的等在帐中,蒋司南也被人请了过来。唐贤离开时的大惊失色的表情,令他们以为,云落是出了生死悠关的大事,皆是担心不已。 "蒋司南,你过来给云妃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唐贤扶着她床上躺下,扬声就呼蒋司南。虽然,她一再的声称,她很好,没有问题。但他还是放不下心。 蒋司南快步走近床边。伸近探脉,少时,抚须微微沉思,又抬手翻看云落双眼,"王妃双眼的疼痛的间隔时间,是否越来越短?" 微微一点头,云落心头一冷,明白蒋司南所问话中深意,她中的毒,恐怕已漫布全身,渗至骨髓之中。 起身朝唐贤福身,蒋司南郑重无比的宣告:"王爷,王妃身上之毒,十日之内若再不行法祛除,怕是永无可能再治。" 唐贤星眸暗沉,双拳紧握,紧抿的嘴唇微微一动,轻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蒋司南颔道示意,转身行至外帐,和几位主将一同离开。白云飞将蒋司南引至一处,警觉的四周观望一番,抱拳一鞠,感激道:"云飞多谢神医。"\ 颔首抚须,蒋司南轻笑出声:"将军多礼了。我与白老将军历经诸多战乱,曾共生死。交情深似手足,将军嘱托之事,于我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白云飞微一动容,目光之中敬佩之意尽显,"云飞曾听家父生前说过,神医仍世间少有清明正气之人,不为世俗名利所动,行事但凭合情理二字。是以,云飞在两难之中才敢将我白家血脉之安托于神医。" "将军放心,我离京时,去将军府探望过夫人,将军夫人和腹中胎儿都皆安好平静。离京之后,我安排了师弟矮老头定时去府中探诊。在将军凯旋回府之前,定会保夫人和贵子平安无事。"蒋司南微笑着说得毅然而确定。 白云飞鼻息微叹,稍稍放心,微一沉思,惊道:"神医方才说贵子。莫非神医已确定若汐怀的是男孩?" 笑意更浓,蒋司南用力点头,喜悦道:"恭喜将军。" 白云飞禁不住俊颜大悦,朗声大笑,心中暗呼:天佑白家!如此紧急危险关头,得知若汐腹中是男孩。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他白云飞此次战死杀场,为国捐躯。他白家一门,也有后了。爹爹在世,他不能让老人家得见孙儿,每逢战事,老人家总是担惊受怕,深恐白家会在他这一代就此绝后。如今好了。爹爹在天有灵,也会心安许多。 "神医,云落的身子现下如何?"思及家人,白云飞担忧起大帐中的妹妹。古人有云:女子嫁夫从夫。云落已嫁于唐贤,婚后之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又为人臣子,实在不便出面干扰。可弄到双眼瞎盲,身子虚颓,这样严重的地步,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蒋司南似看透他的想法,出言相劝,"王妃身子坏败,情况确实非常严峻。但王爷已在想尽办法医治,将军身系边关军务,现下又是战时,当以战事为先。其他的事,就交由在下处理吧。" 满怀感激的看着他,相信的默默点头。白云飞抱拳诚言:"云飞再次谢过神医。"蒋司南回礼,与他对视的眼神中盛满着默契。 两人正欲离开,突然然一名士兵,神色慌张,满头大汗的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喊着:"将军。不好了。水有毒!" 白云飞一震,顿觉大事不妙,快步上前,迎着那狂奔过来的士兵,凝声问:"水怎么会有毒?" 奔至他二人跟前,士兵急声答道:"半个时辰前大营中的有一名士兵呕吐头晕,军医前来诊治,不料,那人竟发起狂起来,乱蹦乱跳,状如颠疯之人,没一会儿,口中喷出鲜血,就死了。军医检验,他一天中所食之物,竟发现,饮水之中有毒。" 白云飞大震,"可有检验水源之中的水?" "房副将带了军医去水源检验。可就在方才营中军士全部都呕吐起来。房副将查看了所有营房,发现军中战士全体中毒。方才房副将在寻找将军的路上突然大吐不止,接着就晕了过去,军医正在抢救。" 蒋司南听完,眼神微转,心头一沉。似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此跷蹊,快,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急忙赶至军营中,只见房副将衣衫尽解,挥手胡乱蹦跳,狂声呼叫,状如疯癫,已然声嘶力竭。白云飞冲上前去,一掌劈在他脑后,房副将昏倒在地。呆在一旁的士兵涌上来,将他抬放到床上。蒋司南上前把脉,脸色凝重,眼神沉重。 "好邪的水毒,竟能化在水中无色无味,瞬时致人失心疯,爆血而亡。"蒋司南轻摇着头,沉声哀叹,神情肃穆。见他如此,营帐内的人全部变色。 事情太过严重,关系着唐国战势,关系着营中所有人的性命安危,因为营地在关外,黄土平地,远海背江,少湖缺水。大营之内所有人饮用的水都来自同一个水源---林中小湖旁的一处泉眼。 一行人急势冲冲的赶到唐贤大帐中时,唐贤正脸色苍白的被高林扶着,气喘吁吁的倚在矮塌上,高林也是脸白如纸,双腿虚躬,浑身瑟瑟抖着。 抬眼瞧见一行人中的蒋司南,眼中一亮,急呼道:"神医你可来了。王爷他……"蒋司南连连轴点头示意,他已经了解情况,然后快步上前,按住唐贤手腕,抚须蹙眉,沉重的说:"王爷是和军中将士一样,中了那水毒。" "中毒?"高林抬起头,惊愕的瞪着眼睛看着蒋司南,不敢置信。蒋司南点头说:"高总管怕是也中了这水毒。"高林听到,虚软的身子腾的一下就跌在地上,蒋司南赶快扶起他,让士兵扶他回帐躺着。 白云飞上前向唐贤禀报着军中情势,这时军医检验完水源,赶了回来,赶到帐中,向白云飞和唐贤禀报结果。并交了取回的水样。水源是泉眼,是流动的活水,可同样验出有毒。这太不可思议。军医在泉眼边发现一些不很奇怪的花草,似被人刚刚移到那边去的,根部带着的土都是红色的。 蒋司南从军医手中接过,细细一看,大惊,"这是西国独产的曼陀罗。" "这花我是知道的,并没有如此的毒性,且毒并不能融于水!"唐贤惨白着脸色,低低开口质疑。 "待在下试过,它与曾通的西国曼陀罗有何不同!"蒋司南盯着水中的花,由怀中逃出一个长方形软盒,打开,里面摆着长短不一金针和银针。 白云飞和几位主将皆是瞪大了眼睛,聚焦会神又惴惴不安的紧相着蒋司南执针的手。他一针针刺在曼陀罗花的枝,叶,花,根。接着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将针放置杯中少时取出。然后又由软盒中取出一支银针,试那杯水,只一沾水,取出时,那针浸到水的部位,刹时就黑透了。 所有人震惊不已,脸色都白了。蒋司南目光锐利,沉沉的说:"这花定经宫中能人重新培植之后变异的新品种,它的毒性不公较未变异的曼陀罗强了百倍,还能融于任何水中,无色无味。当真是歹毒啊。" "此毒可有解?"眼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白云飞心急如焚,气极怒生,不禁一吼。蒋司南黯然摇头道:"这毒发作的时间短而快,在下估计若明天天亮之前,不能找到解救之法,只怕……。" 不愿也不敢再说下去,蒋司南微垂首,不再说话。 "看来,西国大军明天一早便会发动进攻,这才是他们阵前停战的真正目的。"唐贤撑起身子,突然朗声接口说。白云飞身子一震,抬起头,对上唐贤的如炬的眼神。他明白唐贤的意思,明天一早,若是没有援兵,他们将在瞬间被蓄势而发的西国大军击溃,一败涂地。 "白将军速去西南军营连夜调派全部兵力过来解危。"唐贤扬声吩咐道。 "是。"白云飞明抱拳应道,旁边几位副将开了口:"王爷,如此急调,怕是没有虎符,西南将军不会听令,况且,西南关口外,同有西国大军驻扎,西南大将军,定会顾及西南百姓安危,借口违令。" "是啊,王爷,就算他答应了调兵,也绝不会调派全部兵力过来的。" 唐贤一震,明白众将所言有理,眼下杀机已见,若是离得最近的西南大军来救,他们将必死无疑。"白将军,此去力劝西南王,调派全部兵力前来,西太子出此毒计,明日定会将所有大军集结来攻,西南关口的西军定不会进攻。" "是"白云飞再次应声,却明显迟疑。唐凌阵前,数次请求调兵至主战场,皆被唐贤驳回,定西南大军为后备军。皇帝在位时,唐凌就已公然表示不服。唐贤这个代政王的话,他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告诉西南王,本王知道阵前调兵,需亮出虎符,明日大军阵前,本王定会让他看见。"白云飞看着言词坚绝,神情镇定的唐贤,万般疑惑,他知道唐贤根本没有虎符。 再次应声,抱拳行礼后,白云飞就欲转身离去。蒋司南由袖中掏出一小块草药根,递给他,:"将军将它含在口中,可暂时压制体内水毒。"白云飞接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疾步出帐,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蒋司南此举引起唐贤的注意,他忆起离京那晚,他们去虎豹营中救太子的事情。"蒋司南,本王记得当日太子中的也是水毒,你当时救他,用的是何种草药?" "王爷,当时太子所中之毒虽与今日水毒有所相似,却是轻了许多。事出突然,中毒人数众多而情势紧急,关系重大,恕臣不敢妄断。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必风险巨而收益丰。你若是担心,就先拿本王试试。"唐贤扬声说,带着股命令的意味。蒋司南大惊失色,躬身抱拳,向前低探,大喊:"臣不敢。" 白云落款款由内帐走出,细声说:"神医何不看看我为何没有中毒的反应。"众人听她一说,皆是震惊的转过头,盯着她看。大军之中的所有人,因饮水多少,身体强弱,皆有不同程度的中毒反应,为何她一介弱质女流,会毫无反应。 "王妃今日可有进食和饮水?"蒋司南连忙走到她身边。探上伸出的手腕。果然,脉象平和如以往。并无异样。因报信的士兵,因为生病一直在睡觉,一日都不曾进食和饮水,而没有中这水毒。蒋司南不禁怀疑,她也是如此。 "一日三餐我都是与王爷共同进食。"云落肯定的回答。 "这就奇了,王妃并未中这水毒。"蒋司南大叹,困惑不解。 "我想,这应该是缘于我身上突然而有的一股淡淡怪香。"云落提醒道。自她由林中返回,她就一直闻到一股怪香在身边萦绕。百思不解,她弄不清这缘由。 蒋司南围着云落,缓缓的走动,一双眼睛闪着锐利透析的光茫紧紧的盯着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的审视。很快,在她身后的腰带一侧,发现了一个锈纹奇特的小小锦袋。 云落探够不着,便让蒋司南扶着行到唐贤身前,他探手取下,打开一看,里面是那曼陀罗花瓣。"难道此花,能解水毒?"唐贤疑问。 蒋司南取了那花瓣,经银针试之,银针变黑,花有剧毒。犹豫道:"这花有剧毒,难道,是以毒攻毒的解法。" 078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30 8:54:43 本章字数:5668 "如此便让本王来做这第一个试毒之人。"说完,唐贤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用中花瓣塞入口中吞下。 众人大惊,疾呼:"王爷,不可啊!"但已经晚了随着他咽喉涌动,花瓣已然落地。众人惊慌失色的,瞪大双眼,神情紧张的死死盯着他。蒋司南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唐贤手臂搭上探脉。 大约一柱香的工功夫,蒋司南抬手抚须,面露轻松之意。"王爷脉像变得平稳,毒性似正在解除。这花瓣果然就是解药。"众将皆猛抽一口气,跺脚捶胸。 "王爷舍身试毒,为军中战士寻求解药,爱护子民之心,天日可昭。末将等人六腹震动,感激于心。誓死效忠王爷!" "臣等誓死效忠王爷!"一众将士皆跪拜于地,抱拳高举,慷慨激昂,怆然高呼嬖。 云落被唐贤突然的举动惊住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身子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着。双眼一瞬不瞬,直直的紧盯着他的脸看。 "好了,都起来吧。"唐贤身上缓过劲,说话的力气大了,声音恢复响亮。众人起身立好,看他的眼神,敬仰而忠诚。 "蒋司南速去寻得曼陀罗花,解军中水毒。"唐贤高声吩咐,蒋司南应道:"是。滥" 边关阵地与西国交界,上次两国大战,西国,军队退让百里,唐军现在营地驻扎之位,曾是西国领地,因而曼陀罗花极易寻得。蒋司南带着几名军医,很快在营外野地之中寻了大量曼陀罗花回来。士兵分食之后,中毒症状逐渐减轻,到后半夜,军医盘查之时,大半士兵身内之毒已全数解尽。 为补将士身体的虚空。军中灶房,深夜架起大锅,煮着解毒清淤的药水,补充体力的饭食。营地顿时篝火冲天,好不热闹。一番生死挣扎之后,人们个个嚷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谈论最多的就是唐贤贵为代政王,大义凛然,舍身试毒的事迹。唐贤在军中的威望,空前高涨。军心所向,皆指于他。 云落坐在床塌边,担心不已的盯着唐贤,见他脸色好转,又惊又喜又紧张,问:"王爷完全好了吗?"这一下,她全然忘记自己存心欺瞒着眼明之事,灵透双眸溜溜转的上下打量着唐贤。 "你看得到我?"唐贤抬头回看着她,冷静而温和,仿佛早已知晓,她的这个小秘密。 "王爷早就知道了?"她不答反问。微笑着上前扶着唐贤行至桌前坐下。 唐贤温润一笑,坦然道:"早先有些疑心,却不确定。你独自一人在深林中入湖洗浴,无人在身边伺候,你周身衣衫却是既末沾水,也末有片点树叶和尘土。眼盲之人要做到,实在是有难度。" "王爷好细的心思,好锐的眼力。"云落佩服的叹道。 "这是好事,你为何要瞒着?"眼露困惑,他不解的问。"你应该明白,我心里是时时盼着这样的喜事发生。" "云落有罪,骗了王爷费神忧心。"凝视着他深沉而温柔的目光,"臣妾本是无心,只想清静少时。" "清静?你把本王对你的爱意,当做是扰心的纠缠是吗?"唐贤突然一怒,历声问:"那你在树林中与他相会,也是为了清静吗?" 云落睁大眼睛,惊问:"你看到他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看到吗?"他瞪着她,目光冷冽。"明日一早,他所做的选择就会大白天下。你对他的情意,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你很快就会知道。" 云落一怔,静静注视着唐贤,心里又惊讶又震动,他并没有看到林中之人,而且误以为那人就是唐凌。甚至认为她装瞎瞒他,是为了方便与唐凌私会。他认定了,她心里爱的人是唐凌? "王爷,你答应过臣妾,不论他做如何选择,都不会在阵前杀他。"云落意识到唐贤对唐凌的敌意。她不能安心,不能放心。 "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他盯着她,目光深沉"但是,如果他再做出似今晚这样投敌卖,国的事情,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你保得住,只要你想"云落见他话里另有玄机,更加担心害怕,慌忙强调着:"他是你的亲哥哥。" "可他仍狠下心致我于死地!"唐贤一吼,大怒。"你为何如此偏袒于他。我才你的夫君,你的心里难道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生死吗?" 云落大震,愕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在飞快的转着,她想了想,明白了些。唐贤不仅误认为林中之人是唐凌,还将大军中水毒的事算在了他的头上。他觉得唐凌是为了帮助西国人下水毒,才会出现在那树林中。对,水源在树林里。 "你是在说,是他帮助西人找到水源,然后在水里下毒?"她不敢相信的,迷茫着目光望着他。 唐贤研判似的审视着她的表情,突然,顿有所悟的说:"看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野心和计划对你坦诚相告。" "什么野心,什么计划?""云落心里立马七上八下的,战战兢兢。 "从他被四哥调出京城,住进西南王府开始,他就与西太子暗地里来往密切。西太子能那么顺利的逃回西国,就是利用了他在京中的党羽。他仗着太后的宠溺,四哥的一再忍让。不断扩充西南军阵营,甚至在京中大肆笼络关系,朝中投靠他的官员已过半数。四哥驾崩,他更是借故滞留京中,以酒宴为名,公然招百官聚集谋事。他谋夺皇位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贤义正严辞,神情凝重, 眼神之中尽是痛惜之情。云落知道,他所言非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就抖得更历害了。 注意到她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唐贤心生不忍,道:"云落,我知道你和三哥感情甚好。但他的所做所为,已经危害到国家利益,苍生安危。我想,这也是当初,他用尽心计和手段笼络白将军。将军最后仍然不为所动的最终原因。" 突然听他提及到哥哥,云落腾的站起身,脸色又一变,急问:"你说哥哥也早就知道他的这般野心?" 重重点头,唐贤就站起身往前一迈,扶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云落,但他为达目的,竟然里通西国,毒害大唐军士,明日我唐国大军必与西国大军有一场恶战,他若仍是不知悔改,与敌结盟,必然会激起民愤,如此一来。谁都救不了他。你也不能!" 唐贤语中决绝,听得云落心惊肉跳,仿佛眼前就是唐凌被众军擒住,斩杀头于阵前的情景,吓得彻底慌了神,她再也不顾的叫喊着:"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双手用力的抓住唐贤的胳膊,不住摇晃。"不是他,我在林中遇到的人不是三王爷。给我解药的也不是他。" 唐贤大惊,一脸不解的问:"那会是谁?" 明白不能再隐瞒,她坦白招供,"是西太子。" "是他!"唐贤意外的看着云落,"你与他怎么会在林中遇着?" "我也不知道,于我来讲就是巧合,但我当时真的并不知道他藏身林中是另有目的。"云落无助的回望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这么说,也是他把解药悄悄放在了你的身上。" 云落点点头,接着说:"我现在无法说清楚整件事情,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紧张的又问:"你相信了我的话,对不对?"唐贤眼中虽仍有不解,但心里已经信了她。于是认真而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三王爷是不是就与此事无关,就不会被众军怨恨,你就能保住他一命。"她着急的又问。 唐贤眼眸一冷,沉静的盯着她,他不明白,她如此急切的替唐凌求情,像是认定了唐凌必败,可是按眼下的情势来看,连他自己也无十足的把握,明日之战唐国,军队一定能败西国大军。 "万一我被他擒获,你也会如此忧心我的生死吗?"感伤而怅然的,他忍不住的问。 云落看着他,突然想起唐凌在马车上,问过她同样类似的话,唉。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人心真是奇怪,总是习惯猜疑,对世间最为简单而平凡的感情反而不敢相信了。她对唐凌,亲如家人却无半点男女之情。但唐凌对她却痴心不疑,无论她怎么拒绝,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她对唐贤,爱之至深,甘愿放弃,置个人生死于渡外。可他却如终不知不觉,甚至不敢相信。 柔柔的靠近他跟前,她深深的注视着他,认真无比的说:"我曾对他说过,绝对不会有万一。但对你,即使"万一"已经发生了,我也会力挽狂澜,挡在你的前面。" 唐贤被这样真挚的感情深深的震憾了。在波涛翻滚的情感海浪中怔住,一动不动。任由她温柔贴靠在胸前,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一把搂住她,紧紧的,像怀中是他最珍爱的宝贝般抱住。 天刚刚亮,西国大军就发动了进攻,不出唐贤所料,西太子招回了驻守西南关外的军队,一夜之间,西国大军的人数增加了一倍,而唐凌的西南虎豹营的六十万大却在唐凌的授意下,以为了防范西军从西南关口进攻,包围边关大军的理由,驻守在距离边关五里路外。 白云飞百般劝解无果,疾马奔回,禀告消息。唐贤大怒,但因手中无虎符,奈何不了唐凌。眼见交战中唐国战士因寡不敌众,一个个倒在阵前,痛心不已。 高林把阵前情况告诉了大帐中的云落,云落命他伴着自己策马赶至五里路外的西南大军营中。怒气冲天,云落直闯进主将营中,二话不说,对着唐凌抽出金刀,怒吼道:"你果真与西太子通气,一早计划好了,是不是?你守在这里,按兵不动,任由他们去拼杀,你就这么相当皇帝吗?" 陪在帐中的十一王爷唐平见势,就要冲上前来制止她,被唐凌一挥手挡了回去。唐平一脸不解,愤愤不平的退后靠在一旁,语气乖张的历声呵道:"云妃不要持着先皇赐你的金刀,在这里为所欲为。这是军营重地,你一介女流,竟敢擅闯,这已是大罪!就算你贵为王妃,又手持金刀,可以不追究,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军中事务,大放撅词。" "那十一王爷认为。我拿什么东西来。才有资格说话!:云落毫不示弱,历声驳问。威严之色,令唐平震惊。 "自唐国开国以来。要调大军,必示虎符。云妃若拿不出来,就请回吧。"唐平抬高下巴,振振有词。 云落扫他一眼,无意与他做口舌之争,目光移回到唐凌身上。轻言相劝道:"唐凌,一已之私,一国大义,这之间你要如何取舍。我不干涉,我只想劝你一句,君子夺位,力求民心必所向而自从之,小人夺物,不择手段民心必愤起而灭之。这是千古常理,没有人可以逆转。" 唐凌目光微沉,盯着她问:"你来这一趟,又是为了老七吗?我有心夺位,难道他就没有吗?这天下,这江山,他又何尝不想要!江山多娇,英雄折腰,我如是,他又何尝不是如斯!冷依依在宫中的所做所为,他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云落心中一凉,掠过一抹悲伤,怆然而笑,"这唐国天下,是太子的。皇帝已有立嘱,他或是你都无法改变。" 唐凌和唐平皆是脸色一变,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深意,困惑极了。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王爷,是为了你。,大军昨夜突中水毒,蒋司南已经寻得办法,解了全军的水毒。王爷连夜派人去西北调另外的三十万大军。西北军只需一天就会赶到,到时你又要如何,难道真的投敌叛国,帮着西国人来杀大唐国的同袍吗?"历声质问,云落气极而不可捺。 唐平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当初只是计划,西国大军压近,边关大军中了水毒无力抵抗,他们守在这五里之外,只等唐贤主动退而停战议和,到时他们就可以凭着与西国人的协议,顺理成章的主导全军,控制全局。孰料,局势竟有如此转变,反将他们逼到了这骑虎难下之势。 "三哥,我们绝不能当叛国,贼。"他动摇了。拿不定主意的劝着唐凌。 沉默良久,唐凌突然大笑出声,许久,满心不甘忿忿地冲天,怒吼一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凄凉怆然至极。云落目不忍睹,怅然的闭上了眼睛。 唐凌率领大军随着云落一起赶至边关,听唐贤调配,上阵杀敌,浴血奋战,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战争残酷的进行到黄昏日落,杀了一天的两国,军士皆是疲惫不堪,这时西北大军出现,唐国重新集结所有兵力,冲杀上战,西军不敌大败,西太子再度被擒获,西军投降。西皇为保太子性命,以年老病弱之躯,亲临阵前议和。 西皇即时立昭废掉太子,传位于若汐公主,白云飞为附马监国。随若汐一同返回西国接位。一时两国关系由战敌变为盟友。唐贤大悦,借机将战时所占西国领地以赠送给西国附马的礼物赐还西国。两国从此定下世代盟亲之约。 唐凌因及时出兵救援,戴罪立功,唐贤答应云落保他性命,但以太后挂念为由将他调离西南王府,带回京城,软禁宫中。云落明白,这是对保住唐凌最好的办法,也就不再多言。 079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5-31 9:30:05 本章字数:6106 白云飞身份的转变,令云落又悲又喜。悲的是从此要与哥哥相隔万里,天涯各处。喜的是,白家再也不会成为唐姓皇族们不可言说的心中隐忧危机。 白家几代将军功勋赫赫,扬名天下,朝中早已有人以功高盖主,其心堪忧之名向皇帝谏言,要求削减白家权势。此次大战,哥哥身为主战将军,更是功名威震,对此唐姓皇族定然会有巨大压力感,若哥哥继续在朝中为官,日后也定会遭受排挤,像战前围府之困,诸如此类因猜忌疑心而起的灾祸,也会源源不断而来。 如今哥哥被封为西国附马,算是以唐国名义与西国和亲,这次一去西国,即为两国交好做了贡献,又解了唐姓皇族的对白家的疑虑之心。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因为若汐已贵为西国女皇,唐贤下令调集一万轻兵护送西女皇和附马回国。为示尊重,云落从虎豹营中接出太子,以国君之名亲自送行至京城门外的十里亭中。 云落牵着太子的手,站在亭前,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离别的感伤惆怅,涌上心头。不自禁的幽幽喃喃道:"犹记儿时庭前戏,转眼已至离别前,此去一经万里路,他年何日才相逢。嬖" "云娘娘伤心了?"喃喃低语时,脸上热泪不知不觉的由脸颊滚落,滴在了站在她身前的太子身上。太子好奇的抬头问,一脸不解:"云娘娘告诉漠儿,是谁欺负您了。漠儿长大了帮您教训他!" 长吁一口气,云落轻低下身子,温柔的说:"漠儿,云娘娘是在思念亲人。" 太子听到小嘴一揪,怏怏的垂下头,低语道:"漠儿和云娘娘一样,也在思念亲人。滥" 云落心头一紧,不忍的望着太子脸上的悲伤。想起皇上和皇后的死,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伸出手将太子小小的身躯,轻轻搂靠在她身前。 唐贤与几位大臣在亭外说完话,转身行进到亭中时见两人皆是一脸忧伤的模样,不禁一怔,明白他们触景伤情,便走到跟前说:"云落,太后一直挂念漠儿,你就带着漠儿进宫在桃香园着,多陪陪他老人家。" 漠儿一听他说要回宫见太后,小脸神彩焕发,顿时高兴的叫起来:"好啊,好啊,漠儿好想念太后奶奶。" 云落抬起头,冷静的看着唐贤,思索着他这样安排的目的,当初她强行接走太子,是因为太后的嘱托,皇后的哀求,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太子的安全。她并不认为,现在的皇宫就是安全的。 唐贤看出她眼中的小心,明白她的顾虚,说道:"你不可能让他永远呆在虎豹营,那里也并不是绝对的安全,上次他会中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落微一沉思,知道唐贤说的也是事实,但她不愿冒险,脑子里转出一个想法,:"王爷,带太子回宫,臣有一个条件。凡入桃香园之人,云落有权决定他的生死。谁都不能干涉。" 唐贤很意外的看着她,但是很快的答应了。眼下边关已定,是解决内患的好时机,只有太子回宫,他的代政才能名正言顺,堵住朝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悠悠之口。 云落带着太子,左虎,蒋司南住进桃香园。左虎每日贴身保护太子,一日三餐皆是左虎试食过后,太子才能进用。云落故意让太后身边宫女,将她对进入桃香园中的所有人有生杀之权的消息,在宫里迅速散播,服侍太子的宫女太监,个个做事时千万个小心谨慎,生怕一时疏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宫里其他人对桃香园也是敬而远之。这正是云落想要的结果。不安好心而行歹毒之事的人,最怕的便是一个死字。她就是要让他们怕。 蒋司南每日例行的,帮云落把脉,可接连几日,云落都见他探完脉后,面有疑惑惊讶之色,且一日甚过一日。云落忍不住问他:"神医可是探出我体内之毒有异样?" 蒋司南神情一顿,僵硬着脖子,许久,才稍稍点点头,却又一语不发。云落挥手,将屋里下人打发出去。"神医有话,但讲无妨!" "王妃体内之毒,再有三日必会发作。三日之内若不行换血之术,怕是会有性命之忧。"蒋司南忧心重重的,抚须而说。 "换血?"云落诧异的望着他。 "是的。在下一直所说的最后的办法,就是将您体内的毒血与另一人体内健康的血液做交换。如此一来。才能清了您体内的邪毒。"蒋司南望着她,郑重而严肃的说。 云落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血色,全体消失。怪不得,他从来不曾明说,如此怪异的医法,她从末听过,怕是世间绝无仅有。被换了毒血的人不是必死无疑吗?谁肯做这样的替死鬼? "神医是要忧虑,三日之内找不到合适的换血之人吗?"她准备说出,自己并不打算医治。 不料,蒋司南却快速的摇头。"在下发现,王妃的身体有了变化。本来,应该早就发现才对,可能是您体内的毒素干扰,直到三天前,在下才发觉。" "什么变化?"她觉得奇怪。 "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蒋司南的话似道晴天霹雳,重重的打击在她的身上,瞬间炸得她魂飞魄散。只觉得天翻地覆,不住口的喊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蒋司南听清她的话,神情一震,觉出不对来。但稍一定神,毋庸置疑的说:"在下确已探得王妃喜脉。" 云落震憾极了,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睁大了双眼,空洞洞的望着一处,一声不息的怔促着。 "不过,您体内之毒,若不尽快除去,这胎怕是会保不住。"蒋司南屏住心神,大声提醒着,全然呆掉的云落。 又是一惊,云落心中,顿时喷泉般的涌起,漫天的绝望和无奈,完全的六神无言,束手无措了。她甚至不能确定,腹中孩子是谁的。她是了解唐凌的性格的,那晚竹林之中的男人若是他,他绝不会在事后扮作无事,绝口不提。唐凌在去边关路上对她坦荡而自然的态度,还有沈婶无意提起,她曾帮唐凌准备解酒汤送至房中的事情,种种迹像,都表明了,那晚竹林之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很有可能,不是他。 但是那人如果不是唐凌,那太后,唐贤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吗?绝不可能。云落痛苦的扶着脑袋,里面痉。挛地抽痛着。 正在这时,左虎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王妃,西南王府的月妾被王爷下令押进了天牢。" "什么?"云落跳起身,大声叫道。"彩月犯了什么罪?" "像是朝中有人上奏折,说西南王曾与西太子勾结,谋害皇上。密谋造反,彩月姑娘自已投案,承认一切罪行,皆她个人所为,与西南王无关。王爷盛怒之下,下令将她押进了天牢。" 云落又气又急又心痛,粉拳暗握,愤然怒喊:"这个彩月,竟会如此愚蠢!不知道这是死罪嘛!"一跺脚就跑了出去,直接去到清华殿去找唐贤。 高林守在殿外,见她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也不敢拦。正欲开口禀告,云落就已经闯了进去,正在批阅奏章的唐贤突然见她闯了进来。惊了一跳,他也不恼怒,只温声问她:"有什么要事,跑得如此匆忙?" 云落福了下身,急声求道:"王爷,彩月是无辜的,您放了她吧。" 唐贤脸色一变。显出沉重来,蹙眉凝声道:"云落,三哥的事,你已经全部知晓,皆是事实。现在朝中有人上折,且有凭有据,还有证人。我若是放了彩月,那三哥的命就不一定能保住。" 云落身子一软,不料及还有这层关系,心下顿时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唐凌有事,更不要彩月无辜送死。但她又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见她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好不凄凉,唐贤又说:"云落,就算我答应你,母后也不会应允。" 云落无力的望着他,明白,太后为了保住唐凌,不惜牺牲一切的坚决。但她仍然想要拼命挽回局势,于是又开口求道:"王爷,臣妾求您,不要杀她,流放,罚做苦役都行,云落求您,绕她一命。" 她求得可怜至极,恳切至极,唐贤庄重的看着她,目光毅然。"云落,你知道的,打入天牢,就已经是死罪难逃。" 认清唐贤的态度,云落不再勉强,心里转着另外的想法。"王爷,臣妾想去牢中探望彩月,求您应准。" 唐贤忆起她初嫁进七王府时,日。日与彩月相伴的情景,知道她们情谊深厚。心中一震,动了侧隐之心,就点点头答应了。 高林带着云落进到阴暗的天牢里,被狱卒带进一间阴风惨惨的大牢前,铁链一阵“钦匡”响,牢门“哗啦”一声拉开。云落看着低垂着脑袋,穿着囚服,无精打彩的靠在墙角的草堆上的女人,不敢相信的,轻声唤道:"彩月?" 彩月突然牢房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身子猛的一抖,人就站了起来。"小姐,是你吗?" 云落快步冲到她跟前,扶起她的脸,仔细的看,惨白的小脸上,乱七八糟的又是泪又是汗,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问:"彩月,他们打你了? "没有,小姐,没人打我。"彩月强撑着,想要微笑,让云落安心,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更是让云落心痛的一颗心揪着痛。 "那你为什么要认罪啊。"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她忍不住的怪着彩月。 彩月一低头,就不肯再就说话了。云落一急,作势转身要走,嘴里吼道:"我费尽力气进来看你。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心里一酸,就掉下泪来:"早知道你这么想死,当初就不该把你托给三王爷。就让你在我身边,让别人害死掉算了。" 彩月见她说得伤心,反手抓着紫薇的衣襟,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哭着说:"小姐,你不要伤心,都是彩月不好。" "你这是杀头的大罪,知道吗?彩月,你怎么这么傻啊!"云落激动的叫着,转过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哭泣的彩月,紧紧的搂着说:"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彩月平息了会情绪,抬手用衣袖抹干了眼泪,就认真的说了起来。 "小姐你还记得红玉吗?"彩月问。 云落点点头,她当然记得,红玉是为了替她挡刀,死在了刺客的毒刀之下,一个正当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这样的牺牲,这么大的恩惠,她是此生难忘。 "红玉有两个哥哥,您当初让我找了老爷帮他们投到军中,这么巧,她们就在王爷的西南军里,跟在十一王爷手下。自从王爷被带回宫里,与王府和十一王爷就断了联系,我们都惶惶不安,担心极了,怕王爷在京中出事。前几天,有人送信给十一王爷,说朝中有人要上奏折给代政王,揭露王爷谋反的罪行。本来十一王爷要上京顶罪,红玉的大哥劝不住十一王爷,就偷偷的把信拿给我看了。"说到这,彩月停了下来,惴惴的抬眼瞄了云落一眼。 云落闪着柔和的目光,理解的望着她,感慨的接过她的话说:"你看了信,就决定自己上京来替三王爷顶罪。彩月,你这么喜欢他,心甘情愿为他而死吗?" 彩月坚定而迅速用力点头,脸上是紧绷的认真无比表情。望着她仍然天真清透的眼眸,柔美无暇的脸庞,云落哀伤的怀疑,彩月根本就还不明白生死的真正意义。可她对唐凌的喜爱之情,至真至纯到已然超越生死,超越一切的地步。如此纯情的一位女子,会明白就算用她的死,也换不来唐凌的爱恋吗? "彩月,你明白,唐凌并不爱你吗?"云落觉得自己好残忍。 彩月看着她,眼中闪出她从末见过的毅然决然。好一会儿,才抽着气说:"小姐,我知道三王爷心里爱的人是你。他爱你的心,多过爱他自己。彩月别无他求,只求能在王爷身边伺候着。现在王爷有难,别说要用彩月这条命,就算让彩月下十八层地狱,踏火山,下油锅。彩月也在所不惜,绝不退缩。" 云落被深深的震憾了。整个人在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的强烈冲击中,久久无法回神,她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彩月,哑口无言。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你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不能受这样的惩罚。"良久,云落反应过来,忍不住的狂喊着。"彩月,你等我,我去想办法。"说着,就转身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大牢。 高林守在大牢门口,见白云落突然跑出来,吃惊的抬脚去追,追到半路,见她去的方向是往太后寝宫,转而一想,自己就算追去,也是说不上话,一点用处也没有,折回身子,他就朝着清华殿去,去请唐贤了。 云落在太后房前跪下,太后不肯见她,只让贴身宫女来扶她起身。云落知道太后心意,但彩月生死就在眼前,她别无他法,只能跪着求太后开恩。唐贤得了高林的通报,紧赶着就到了太后宫中,太后让了他进去,两个在屋里皆是叹息无奈,左右为难。 黄昏时分,天雷滚滚,天色大变,乌云夺顶,倾盆大雨哗然而至,云落跪在门前院里,任由豆大雨滴打在身上,须叟片刻之间,全身湿透,滴滴嗒嗒直往地上流着水,冰人的雨水凉透了她的股肤,颤抖着她的神经。太后命人送伞,送雨布,都被她执拗的扔得远远的,唐贤实在按捺不住,走出房间,行到她面前,立在身边撑着伞,帮她挡着那急风骤雨。 云落胸中憋了一口气,无处发泄,越发的气极难忍,不停的乱叫乱喊让唐贤走开,他却充耳不闻,一副帮她挡雨,挡定了的架势。 云落被雨淋得手脚冰冷,全身打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头晕眼花起来。跪着的身子软软的佝偻成一团,唐贤连忙俯身去扶她,她怄气的用力一甩,唐贤触到她冰凉的身子,大觉不妙,上前一把搂起她,强硬的逼着她站起身来。 云落像一头恼怒的花豹,锋牙利爪,手脚并用的,疯狂的挣扎,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去推。一拉一扯之间,她只觉眼前一黑,头向后仰着倒了下去。 唐贤搂抱起她湿漉漉的身子,脚下用力,不顾一切,飞奔向桃香园。一进门,就大声狂喊:"蒋司南,蒋司南快来救人。" 住在侧房的蒋司南听到王爷慌张叫喊声,飞快的闪进正厅,瞧见唐贤怀中的云落,大吃一惊。二话不说,急步上前,帮忙扶着,将云落放在床上,探上她的脉搏。接着自怀中取出软盒,打开拿出银针,在云落身上施针,不一会儿,云落吐了一口气,幽幽的醒了过来。 080 心欲惜而情不在 更新时间:2013-6-1 9:09:01 本章字数:6713 云落微微睁开眼睛,迷离着眼神,抬头就看见唐贤紧张无比的脸,脑袋突然就抽痛起来,只觉体内所有的血液向眼框冲去,双眼顿时剧痛无比。刺骨锥心的疼,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受不痛的,以双手捂住眼框,她不住的叫喊出声,"好痛,眼睛好疼。" 蒋司南大惊,握针的手猛的一颤,脸上顿时全无血色,神情凝重无比。 唐贤眼睁睁的看她痛到失控的模样,心中一抽怜惜之情,不能自己。又去看蒋司南大变的脸色,觉出事情的严重。就又惊又急又痛的,历声喊道:"蒋司南,你说老实话,她到底是怎么了?" 情况突发,事情已到危机关头,蒋司南知道不能再隐瞒了,长叹一声,起身抱拳行礼,坦然道:"回王爷,王妃体内这毒已到发作时间,若再不行换血之术,必是熬不过今天晚上。" 唐贤不敢相信的看着蒋司南,震惊极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严重?嬖" "王妃怀有身孕,又有怒气郁结于心,加上急火攻心,血液在体内速流动,导致毒性提前发作。" 唐贤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睁大眼睛,瞪视着,在床上痛到再次昏过去的云落,人渐渐冷静下来。用近乎恳切的语气请求道:"蒋司南,帮本王医好她。" 蒋司南一怔,明白唐贤语的深意,诚挚的点点头,说:"王爷,事到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合适的换血之人。琅" "就用我的血。"他眼光毅然,声音坚定,蒋司南还未及回话,门外突然响起太后的急促而严厉的声音:"万万不可!" 太后进到厅里,走到床上,唐凌跟在身后,也站到了床前,望见床上苍白如死的云落,眼里涌上痛苦和怜惜。侧身对着蒋司南郑重的说:"就用我的血!" 太后凌历一呵:"你们两个人,谁的都不行。"唐贤和唐凌一惊,都满眼不解的望向太后。太后眼神一软,关心的看向床上的云落,温柔的说:"我可怜的落儿,命运如此多舛,年幼失去亲娘,婚后夫君不疼,复又失了最亲的爹爹,尝尽与亲人离别之苦,中毒之后,先是眼盲,现在又几乎要丢掉性命。这都是哀家的错,身为义母,不曾护她周全。要换,就用哀家的血吧。"几人听完皆是一震,太后感伤的话,让人心酸,对云落的一片添犊之情,令人感动。 "母后年迈体弱,万万不可冒险。"唐贤感动的劝道。 "七弟说得对,换血风险极高,母后年事已高,不可贸然以身试险。还是让儿臣来吧。"唐凌坚持道。 "哀家不行,那你们就更不能换血。太子年幼,需要人扶植,这唐国江山万代盛世,需要你们年青人去开创。哀家一把老骨头,为救落儿,别说冒险,死又何妨。"太后严辞历气,提醒着他们身上的责任。 "不好,不好,不能用太后***血。用我的,用我的。"一阵稚嫩的悲啼呼喊声由门口传了进来,太子小小的身影,边跑边喊,飞快的冲进厅里,左虎紧紧跟在后面,脸色沉重。 太子跑到太后身前,紧紧抱住太后,抽噎着说:"漠儿不让太后奶奶冒险,漠儿愿意用自己的血救云娘娘。" 几从听到太子真挚童言,心中又一番震动。太后顿时老泪纵横,感动不已的抱住太后。柔声教诲道:"乖,漠儿是奶奶听话懂事的好孙儿。但是你贵为未来天子,身兼重任,要心系天下苍生,切不可轻易置自己危险之地。" "云娘娘为救漠儿多次冒险,是我大唐国的最好的子民,漠儿为救她而冒险,是身为国君应当做的行为。一民不救何以救天下。"小小唐漠,已显出天子风范,几人又是惊讶,又是欣赏。太后也是一怔,痛惜的望望云落,又回头看看稚气未脱的太子,眼泪就簌簌直掉,哽咽难言。 "恕在下多言,云妃的病情,并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合适,行换血之术,需要成年男性的阳性烈血,方能将她体内阴性柔血中的毒性尽数清走。如若不然,就会两人俱伤,肌体均损。所以,在下,要先试过各位的血,才知道合不合适。王妃能不能得救,五分在于在下的换血法,还有五分,就要看天命机运了……"蒋司南谨慎而专业的解释。几个人又惊又急,听得似懂非懂。但都明白,非要试过血后,方才能决定用谁的血来换。 唐凌唐贤,左虎都愿意留下来试血,太后再做阻拦,却也是无用,明白他三人心意诚诚,意志决绝,太后最终放弃,一脸忧虑的看向苍白如纸,毫无生息的云落,不禁老泪纵横,垂道长叹一声,好不悲凉。太子懂事的搀扶着太后,双双离开了房间。 三人将血滴入蒋司南准备好的水碗之中,蒋司南再取云落之血,分别滴入混了三人血液的水碗中,随后由怀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抬手往血水之中一撒,片刻,血水起了变化。三个人同时上前一步,探首去看,只见两碗血水渐渐分离成两片深浅不一的红色。只有一碗全然是暗红色一片。 "看来,只有三王爷的血与云妃体内血液相配。"蒋司南抚须而说。脸上稍微显出一点轻松之色。"既然血源已经寻获,在下就要马上行换血之法,请王爷准备这些药材和器皿。"说着,由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唐贤。 唐贤满脸失落,掺杂着一丝欣慰。虽然救她的人不是自己,但是毕竟有救了。天知道,他多害怕,三人之中无一人血液合适。接过那纸,唐贤转身就欲离开。 "王爷且慢,在下还有一件事相求。请王爷调在下师弟矮老头速来。"唐贤稍停脚步,用力点头,而后冲出房间,几乎脚不沾地的,飞奔而去。 "左虎,换血之术,所需时辰非短,麻烦你在门外守卫,以防杂人闯入惊扰,人命关天,你一定要守至明日天亮,切记。"蒋司南慎之又重的沉声说完,左虎目光一重,大声道:"神医放心。"迈步走出门外,反手将大门紧闭,然后负手于身后,高挺脊背,气势凛凛立于房门前,似铜铁罗汗般,威仪顿生,万军难憾,不容侵犯。 这时,蒋司南才快步走到一直默然不语的唐凌面前。问:"王爷,当真为了她,甘愿冒死。" 唐凌扫他一眼,微微一笑,神态轻松而自然的,点了点头。 "好,换血之术,行进之时不能有阻,王爷之血流于云妃身上之时,千万不能动情行血,任何一点的杂念,都有可能会让云妃,受你影响,全身之血产生逆流而亡。王爷既然心甘,行血之时,定要平心静气,心怡神怡。"蒋司南神情严肃的叮嘱。 "神医放心,"唐凌郑重点头。蒋司南这才完全放心,面容完全轻松下来。 唐贤亲自准备,很快备好了蒋司南所需之物,矮老头也被带入房中。大门"嗵"一声紧闭,蒋司南由内上锁,开始了他平生第一次的换血之术。 屋内灯火通明,唐贤在房门外台阶上来回不停的走来走云,心情激荡起伏,奔腾澎湃,不能自己。强烈的忧虑令他备感焦躁不安。高林一动不动立一侧的廊柱边,两只眼睛悄悄地望着他。明白他的不安,深知此刻也不便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是心中焦急而担忧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除了等待,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着急。左虎挺立在房前,眼睛不时四周观望,警惕非常,心里同样的担心着急着。 天渐渐黑透了,月亮爬上天空,将清冷的光芒洒照在房前,阴亮亮的衬着屋里的灯火更加通明。屋里的情况,外面的人不得而知,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的人心情更加急切,但都咬牙勉强坚持住,安静地守在门外。 漫长的黑夜随着月亮的渐渐隐去,就要过去了。白昼即将来临,屋内的灯突然全数熄灭,屋外的人紧张屏息静待,很快,就听到"哗啦"一声的铁锁响动声,接着,门哗一响就拉开了。蒋司南彻夜未眠,神情憔悴,眼神之中却是晶亮亮的,闪烁渔着喜悦的光芒。 "恭喜王爷,云妃大安大吉,恢复健康。"喜笑颜开,蒋司南扬声道,情绪激动。 "本王定不会你今日之恩。"唐贤感动的说,接着闪身进到厅中。蒋司南走到左虎身边,轻声道:"麻烦左护尉,帮忙将三王爷抬至回寝宫。" 左虎一愣,很快的点头,随着他走了进去,高林也跟了进去。外厅矮塌之上,躺着面无血色,呼吸孱弱的唐凌,看见他的人,都是心中一震,顿觉忧心重重。矮老头正在往他嘴里灌喂着白色的药丸,九颗过后,招手示意,四人一起将唐凌抬至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抬往太后侧宫,唐凌的居处。 唐贤双眼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脸色已然变得红润的云落,不知不觉中,眉头舒展,脸上现出些微笑意。抬手抚上云落娇嫩的脸庞,确定她全身温热正常,呼吸平稳之后。他才真正放下心,沿床而坐,将她的手紧紧握在大掌之中。 唐贤双眼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脸色已然变得红润的云落,不知不觉中,眉头舒展,脸上现出些微笑意。抬手抚上云落娇嫩的脸庞,确定她全身温热正常,呼吸平稳之后。他才真正放下心,沿床而坐,将她的手紧紧握在大掌之中。眼睛一瞬不瞬,盯住她的脸看。 过了许久,云落的手指在他大掌之中微微动了一下,浑身猛的一颤,一阵狂乱的惊喜,嗖的由心底直窜上脑海。他猛的一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嘴里轻声唤着:"云落,醒醒。" 仿佛听到他的呼唤,眼皮轻跳,睫毛微闪,云落朱唇轻开,幽幽吐出两个字。"彩月"唐贤脸色一变,沉重压上心头,深思着,低沉地说道:"云落,事已成定局,彩月今日午时,被处斩了。" 云落身子一抖,眼睛瞬间睁开,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瞪视着他。急剧的抽着气,连问:"你刚才说什么?彩月被处斩了?" 唐贤回望着她,默默点头,云落直觉一阵天眩地转,眼前一花,就要昏倒过去。不忍见她如此痛苦,唐贤说道:"也许,你现在过去,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咬着牙根,强撑住就要瘫倒的神经,云落双手撑床,挣扎着想要起身,唐贤俯下身子,双臂一撑,将她由床上搂抱起来。抱着她就快步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 天牢狱官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代政王搂抱着王妃直接闯进行刑场。全然都吓傻掉。呆呆立在一旁,不敢出声。彩月被押着跪在斩台之上,身后站着光膀敞胸,手持明晃晃锋利大刀的脍子手,刀扬在空中,闪闪发着寒光。 云落见此情景,情难自控的叫喊出声:"不要,不要杀她。"喊着就挣扎着落地,踉跄着身子扑向斩台上的彩月。连连狂叫着:"彩月,我来救你。我来救你。" 彩月抬起头,满眼泪水,止不住的滚落脸颊。突然凄历的大声叫喊道:"小姐,彩月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一片爱护之恩。彩月不忠,就此与小姐绝别。"说完,牙根暗咬,生生将舌头咬断,自尽了。 云落拼命向前猛的一扑,抱住彩月,将她用力揽在怀中,双手扶起她的头,然后用力拼命去抠她紧闭的嘴巴。一边失声痛苦,一边大喊:"不要,我不要你死。" 彩月咬死牙,死不张口,云落用力,硬是把她的嘴唇抠破,却是半点用没有,鲜血顺着她嘴角不停的流下,把云落的手染红了。云落垂头看着呼吸渐渐变弱,却仍然紧闭着嘴唇的彩月,胆肝俱裂,不顾一切的将彩月的头紧紧搂在胸口,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滚落脸颊,默默哭泣着,抱住彩月渐渐僵硬的身体,瘫坐在斩台上,一动不动。 心痛的看着这一幕,过了许久,唐贤命人准备最好的棺木,将彩月的尸体收走,云落仍然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任由人们将彩月抬走装进来棺材中,抬走了。 云落像是突然恢复了全部的力量般,站起身,挺直背脊,昂首阔步走下刑台。走过唐贤面前时,目不斜视,面容清冷如冰,微一福身行礼,一语不发,转身离开,独自一人径直回了桃香园。 唐贤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后,直到看见她走进桃香园,走进房间,将大门反关,才转身往太后宫里去了。太后听到唐贤说彩月咬牙自尽,当下落下泪来。感伤的叹道:"好一个贞烈的女子。如此重情重义,老七,要将她厚葬,寻到她家里人看有什么需要。尽量多做补偿。" "是。儿臣马上安排。"唐贤毅然应声。又说道:"母后,儿臣想搬进桃香园……方便照顾她。" 太后抬眼看他,眼含深意,道:"老七,你心中若真的有她,想对她好,就该与那西国女子断了情丝,将她送得远远的。云落的脾气秉性,哀家最是清楚,先前她心中有你,不顾一切的认定了你,都尚且不能容下那女子。眼下,彩月的死定又令她心气郁结,还有老三,为了救她,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她又必会感恩愧疚。你若不拿出诚意,她怕是不会再信你的好。" "儿臣明白。不过依依于儿臣恩大于天,儿臣曾起誓,今生定不相负。望母后理解儿臣用心。"唐贤为难解说。面色微沉。 "哀家知道,你是个讲信重义,知恩必报的君子。可那女子若为良人,倒也罢了。她自从跟在你身边,居心叵测,手段毒辣,又巧言善令,虚假掩表。这样的红红颜祸水,迟早会害了你的。"太后苦口婆心相劝,语气甚忧。 唐贤明白太后一片良苦用心,自觉无话可说,闭口不言,太后见他如此,知道他对冷依依的心意仍是无法动摇,自己再多言辞,也是白费心机,摇头叹了一声气,道:"罢了。罢了。你们之间的事,哀家也管不了。你若想住进去,就住进去吧。哀家自会命人通传云落,说这是哀家的意思。" "儿臣谢过母后。"唐贤起身行礼,回了清华殿。 蒋司南安顿好唐凌,就返回桃香园。云落寻来他到厅里,问清了换血之术的前前后后。得知自己身上流的是唐凌的血,心里顿时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暗自思忖,她与唐贤也许是天意注定,要一生纠缠,绵绵不断。 "神医,他换了我一身毒血去,会死吗?"云落紧张的问,心中惴惴不安。 "在下方才去看了三王爷,矮老头喂了他几颗雪莲水熬制而成的丹药。加上三王爷多年习武锻炼,体质甚好。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虽然三王爷提前服下了竹叶青的解药,但是,那毒何时能解,还未可知。"蒋司南话语一沉,云落的心跟着一缩。 "你是说,他现在是生死末卜?" "不是,只是会深度昏迷。失去人所有的一切感知,肉体停止,直至毒性解除,方会醒来。"蒋司南抚须而叹。 "他会昏迷多久,什么时间才会醒来?"云落急切地问。 "也许几天,也许几年。这就要看天命机缘了。"蒋司南再叹。"在下说过,此事必是要冒死的风险。三王爷在术前,也是知道的,却仍然毅然决然的同意。其情感人肺腑。其举亦是值得敬佩。" 云落听得满心痛苦,苦不堪言,不愿再多说话,起身朝着蒋司南行礼一拜,道:"云落谢神医救命之恩。" "云妃请起,救人济世,本是医者之责,在下任务已完成,是时候告辞了。三王爷后续之事,矮老头定会好好料理。您请放心。在下就此与云妃别过。"说完,洒脱转身,直去清华殿,与唐贤请辞,当日策马出宫,归了南山密林之中隐居。 唐凌在晚饭后,来到桃香园。高林已将他所用之物全数搬过云落所住正厅。云落接到太后懿旨,一早知道他要过来,也不觉奇怪。起身福身行礼,也不说话。唐贤伸手扶她,她也不躲,顺从的依着他的意思。 不过,脸上却是寂静漠然,冷冷淡淡。唐贤看在眼中,心中感触,却也不表露出来,随着她,静静的坐在桌边,他自去书案前坐下,低头认真的翻看着高林下午刚搬过来奏折。 081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2 9:06:12 本章字数:6492 云落正坐在桌前,直到月当正空,夜深更重。唐贤将书案高高的一叠折子全数批阅完好,抬头望着她在灯下越显柔弱的背影,入神的怔仲着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 "夜深了,歇息吧。"他把手伸在她面前,轻柔而温和的对她说。 垂眉低看,扫了一眼面前的大手,无声的抬手搭上,由他握着,无精打彩的站起身,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弱弱的说:"王爷,臣妾心里好乱,好想念咱们府上那片竹林。王爷,现在能带我回去吗?" 唐贤深深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马上冲着门外喊道:"高林,马上备车,出宫,回王府。"高林在门外高声应道:"是。" 低头又想了想,云落又说:"臣妾想带太子和三王爷一同回去。嬖" "高林,带上太子和三王爷一起回府。"唐贤接着冲门外又是一喊。走出几步的高林,听到,又扬声应道"是。" 很快,高林备好了马车,唐贤和云落,太子和左虎,唐凌和矮老头,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在浓浓的夜色中,奔出宫门,飞驰在青石铺就的大街上。 车子随着马儿的奔驰,轻轻摇晃着,身子还虚着的云落,感到头晕眼花,人就坐不住了,歪歪斜斜的靠向一边。唐贤用力一扶,将她搂在怀中,疼惜而体恤看着她,温和的说:"你若是不适,就靠在我身上先睡会儿榔" 身子实在抗不住,只能软软依在他怀里,云落微微一点头,道:"臣妾谢过王爷。"这一声刻意又陌生的道谢,让满怀温柔的唐贤身子一僵,心跟着就抽疼了一下。装作无事,手臂轻动,帮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垂首望她,温润一笑,道:"闭上眼睛,一会就到了。" 他刻意的珍宠,让她无法不感动。飞快的闭上眼睛,将瞬间涌上眼底的热泪倒流回体内。暗咬牙根,忍住心中那已无力承受的苦楚,迷惘,纠结,和沉重的绝望。她太累了,需要一夜好眠,来补充体力,养好精神,那样才会有足够的清醒和理智,去拨开眼前重重迷雾,去思考她的人生该去的方向。 疲惫不堪的身体,憔悴至极的神经,令她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马车停在七王旧府前,高林拍门叫起,门房小仆,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的阵仗,大吃一惊,慌忙俯身跪拜。 "起来吧,快去把西园的灯都撑上。"高林大声说着,接过他手上的灯笼,就先进府去别院撑灯去了。小仆赶紧起身,跟在后面,小跑着进了西院,一会儿工夫,长日暗夜黑沉,不见灯火的西院,灯火辉煌,红通通一片。 唐贤抱着云落轻手轻脚的下车,小心翼翼的随着,在前面撑灯的高林缓步走进西园正厅,一路上全神贯注,盯着云落熟睡的脸庞,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美梦。进到内厅,万般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帮她脱掉身上的繁缛外衣,盖上锦被。然后,静静立在床前,凝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许久,稍稍安定了心神,这才转身,走出房间,往书院方向去了。 高林安顿好太子和唐凌,急忙就赶到新王府,将王府护院调了一半回旧府护院,还临时寻了几个平日里觉得手脚利落,精明能干的下人一并带了回来。唐贤的书院,太子和唐凌居住的偏院,都连夜安排了人手,唯有云落的西园。他不敢擅做主张,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禀明王爷再说。 "王爷。"西园寻不着人,他估摸着到了书院,果然,正厅书房的灯亮着。 "进来。"唐贤放在手中书卷,淡淡应了一声。 抬脚进入,高林躬身道:"王爷,我临时调了几名丫环回府,已经帮太子和唐凌安排了。就是王妃的西院,不知应该如何安排?" 这样的琐事,高林一向都安排的很好,很少烦扰到他。唐贤轻蹙眉,望着他满脸疑虑,突然明白,他是在顾及彩月之死,怕她会触景情。 "挑一个平日少言,行事谨慎的去西院。她身边,总是要有人伺候才行。"似自言自语般,喃喃说着,他不禁轻声叹息。 "是。"应声,退出书房,高林有些后悔,王爷日夜忧心国事,已是精神疲惫,眼下王妃又伤情伤心,憔悴不堪,王爷更是心中疼惜不已,还要忧心忧神。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是没有法子啊!这王妃的傲娇性子,他领教过的,唉,为难的摇摇头,赶紧去安排了。 正坐书案前,唐贤握着手中书卷,却是再也读不下去。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起身,穿过书院侧门,寻着那片绿竹林而去。 西园正房内厅,躺在床上的云落双手不住的向前探去,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走。" 眼见彩月的身影,在面前越来越远,她着急,害怕,拼命的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可是无论她多用力的奔跑,总是追不上她远去的脚步,她急得满头大汗,就要哭出来了。身子拼命向前一扑,人跌倒在地上,委屈又无奈的,她喊着:"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走。" 彩月眼含热泪,满脸不舍而疼惜的蹲下身子,伸手去扶她,她想趁机抓住她,急忙伸手一扑,只见彩月身形一飘,一下子就飞出了好远。 她抓不住她,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朝着一片迷蒙蒙的云雾而去,渐渐的被那白茫茫的云雾完全吞噬。她又急又气又惊,却是无足无措,全无办法。 用尽全力,拼命挣扎着,想要冲进那迷雾去救她,这一用力,人就从睡梦中清醒,猛地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只觉得全身冷汗涔涔,急促的呼吸,睁大眼睛瞪视着四周。慢慢看清楚身边的一切。心绪渐渐冷静,长吁一口气,以手捂心,侧身掀开锦被,下了床,披上月白锦袍,一把拉开,房门,缓步行至院中,抬头看星空中月华正浓,心神顿时就安宁许多,夜静寂而安详,信步而行,她穿越偏门,漫步踏进院后的竹林之中。 刚走完林中小路,行至林间那方空旷草地的边上,远远就瞧见,有一人影,侧对着她,正坐中间的石桌旁,手执酒壶,正往杯中斟酒。心中一怯,云落突然忆起那朦胧而迷糊的一晚,不禁扬声疾问:"谁在那?" 唐贤已喝得熏熏然,神智飘忽,突然听到她的声间,心神不禁一荡,也不答话,站起身就朝她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云落见他不答,反朝自己而来,心中一惊,怯意更浓,历声就喝道:"你若再不止步,我就要高声喊人。" 唐贤飞身向前,转眼已到他她面前,不待她张口呼叫,大手一伸,将她搂进了怀中。云落大惊,正欲挣扎,抬头一看,认清了是他,惊问:"是你?" 唐贤将她搂得更紧,身体贴近之时,鼻间醉酒气息,全数喷在了云落颈上,云落轻侧开头,不适的,蹙眉道:"王爷喝多了,怕是醉了,臣妾扶您回房休息。" 伸手去扶,唐贤扬手接住,稍一用力,将她复按在怀中,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多喝了两杯,脑中却是清醒的很,云落来得正是时候,过来陪陪我。"说完,就将她半搂半扶的,带到石桌边坐下。 "来,陪我喝一杯。"探手轻按,石桌中间自动打开,出现一个小小暗室,唐贤自其中又取出一壶酒一盏丝酒杯,再一按,石桌自动合上。他斟满杯中酒,递到她面前。 "王爷当知,臣妾是不胜酒力的。"云落接过酒杯,借着月华光辉,看着唐贤略显迷离的黑亮眼眸。 "我记得,大婚那晚,只一杯酒,你便醉得不醒人事。"他好笑的望着她,兴趣盎然。 微微怔住,云落跟中闪过一抹柔情。那时,他还是她心中的"贤哥哥",短短半年时间,一切都已变得面目全非。心中顿感酸涩,举杯饮尽,她展颜娇笑道:"王爷好记性。云落敬王爷。" 说完将手中酒杯探至他面前,唐贤微笑将她手中酒杯斟满。云落举杯复又饮尽,如此三杯过后,唐贤面色一凝,笑意全无,深深的望着她。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唐贤注视着她,目光怜恤而忧伤。"云落心中的愁流到本王心间,就变成了痛。" 心中一震,云落放下酒杯,回望着他,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就滚落脸颊。唐贤脸色一变,面露惊慌,连忙伸手去的拭她脸庞泪珠,满含谦意的说:"不要哭,是我不好,不该说乱说话,惹你伤心。" 他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小心的赔着不是,云落多日来的委屈与无奈,在瞬间迸发出来。无法控制的泪珠如湍湍河流般,奔涌而下,止也止不住。 唐贤见状,完全慌了手脚,站起身子,一把搂过她,紧紧按在怀中,又急又乱的喊道:"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心中有气,打我骂我都行,只要能你能解气,怎么样都行。" 将头靠在他温热而又充满淳淳甘香酒意的怀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痛快的流着眼泪,低头看着她满脸泪珠,伤心欲绝的样子,唐贤一颗心就揪着痛着紧缩着,抬手用衣袖轻轻的,去拭她脸上似会永不停止的泪流。 "你这个小傻瓜。如此哭泣,伤到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心疼万分,他不禁低语柔声劝着。 云落一惊,抬起头,眼中转着未落下的晶莹水珠,直直的瞪着他。问:"你方才说什么?" 见她瞬间转变,止住眼泪,他不禁一笑,道:"原来女人善变,是缘于此。"微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重复道:"你这个惹人的伤心的小傻瓜。" 身子一震,她顿时明白过来,他如此刻意的提醒,推开他些距离,以便可以清楚的看着他的表情,她郑重的问:"那晚在泉池中的男人,是你?" 轻吁一口气,他用力点点头,暗叹,她终于明白了。自从蒋司南说出她已有两月身孕的情况时,他脑子里就一直想着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 她还是觉得好惊讶,虽然在他点头前,她在心里已经十分确认,但当他坦然的点头承认,她还是觉得好震憾,好意外。 "后来,在这林中的男人也是你?"她忍不住的,又问。 他又重重的点头,坦然而认真的注视着她。"那你当时为何不让我知道。"突然就觉得好恼火。她瞪大眼睁,恨恨的问。 "一开始,我以为就算你当时是糊涂的,事后也会感觉到是我。"他有些无奈的解释着。"后来,我发现,你好像已经把当初对我的热烈感情转移到三哥身上,我心里又妒忌,又伤心。犹豫着要不要成全你们。再后来,三哥动了异心,我怕你受牵连,一路阻拦,想着,就算我说了,你或是不信,或是不在乎。就不敢说了。"唐贤温柔的看着她,诚恳的说。 心中恼意渐重,她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气冲冲的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提醒我。" 唐贤心中激荡,伸手用力将她一拉,紧紧抱住,"因为我怕,怕我真的失去你。怕我此生再也无法拥有你。所以我决定,不管你否还爱我,不管你心中是否还有我,我绝不再放开你。哪怕用尽手段,也要把你重新夺回来,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一想到,蒋司南在行换血之术前告诉他,她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他就觉得胆战心惊,魂魄俱破。那种强烈的内心恐惧,是他从末经历过的,那么震憾,那么巨大的一股力量,让他有一种放弃一切,甚至生命,只为换得她平安醒来。 "蒋司南告诉你,我怀了身孕,对不对?"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她忧虚的问。"你是为了他,才想要留我在你身边?" "你这个小傻瓜。"他温柔的责怪着她。抬手轻轻揉着她滑如绸布的秀发,坚定而恳切的说。"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要怀疑,唐贤爱上了白云落这个事实吗?" "贤哥哥。"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心中激动浪潮,早已翻涌澎湃,心终究还是爱着他的,在他承认是要了她身子,那一个用力的点头起,她的心竟然暗暗的松了口气。她的心,她的人只愿意给他。不管她承不承认,这都是从未改变,也无法改变的。 唐贤身子一晃,眼睛里燃着光彩,声音里充满喜悦:"你终于又肯如此唤我,云落。"云落抬起头,明亮水灵的眼眸,柔柔的,蒙蒙的。满含深情,凝望着他。 扶在她肩上的大手悄然滑落至腰间,他的头低了下头,带着热力的嘴唇盖上她的。深深的,吻住了她。情感潮水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变得势不可挡,奔腾湍急的***在深爱着彼此两人体内疯狂流窜,无法控制鼓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需要……。 软玉金香在怀,微熏的身体变得极度亢奋,极需解脱的***不甘被压制,痛与欲的纠缠使他彻底的失控。放开她的嘴唇,眼里闪着骇然的炽热火焰,看得她倏然的颤抖,只觉一阵天眩地转,被他打横抱起,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他抱她到西园正房,进到内厅,轻轻地放在床上。一把拉下床前的帐幔,将大床与外面密密的隔开。伸手拉开腰间玉带,衣袍松开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褥衣,不敢再看,她满面羞红的闭上了眼睛。 望着她脸上羞赧的泛红,胸膛低低震动,喜悦的暗笑,伏下身体,贴紧了她的身子,他用濡湿的唇滑过她颈后细嫩的肌肤,啄吻着她耳根的敏感,一手固定住她的纤腰,像漫舞一样磨蹭她的曲线,将她的衣衫尽数褪去…… "贤哥哥"她唤着他,声音马上飘忽了起来,像失去了引力,只能气若游丝的在空气中消散。 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气,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不安,那晚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虽然是模糊不清而虚幻迷离,甚至一度让她误以为是梦境,但还是让她明白了,何谓真正的男女之事。身子紧张得僵硬,她悄悄的在害怕,他在她身上燃起的,似痛苦又似欢愉的情绪。 “云落,放心把你交给我,我会很有爱心有耐心、很体贴很温柔的……” "贤……"她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湿热的舌尖,已经滑入她开启的朱唇。他大手轻移,探到她胸前雪白的柔软,手指在她的花冠周边轻抚,接着轻轻画上她的乳尖,他继续它的旅程,在她的雪白与粉红间,揉捏出小小的印记,皮肤火热的交会令她连神经都发出了难忍的喟叹。 听到她娇美的声音,他满意的勾起迷人的微笑,大手轻抚着她柔软温嫩的肌肤,缓缓向下,滑过她柔软的胸骨,纤细的软腰,平坦的小腹,敏感的大腿根部。她似受到惊吓般,紧张夹,紧,双,腿,反而将他的大手,紧紧的夹在温热秘处,尴尬而慌乱的,连忙又张开了腿,又引得他一阵哑声低笑。 温柔的执起她的腿,他执起他完美的坚实抵住她,缓慢的在花冠外探路,却不急着进入……狂热的舌尖取代温润的大手,缓缓向下,濡湿她的高挺,啃吮着雪绵巍峨的柔软弹性留满炽热殷切的欲念……她不安的扭动着身躯 "小傻瓜,准备好了吗?"暗哑的声音透出极度的难捺。细碎的吻耐心的撩拨着她的敏感,使她荡魂失魄而全身倦慵又酥麻,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不由自主的摆动身躯。 似受到最大鼓舞,不再等待,抬起她的玉腿,将坚硬猝然挺入她湿润紧窒……缓慢而小心的律动,在她满足的喟叹与不知名的呓语中加快了速度,直至完全失控的纵横驰骋……他的每一道撞击都冲进她心灵的最深处,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发出吟哦声,与他共赴人间最美好的境地…… 082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3 8:38:07 本章字数:5960 第二天早晨,她一觉醒来时,他已经赶回宫中上朝,拥被而起,依坐在床头,闪亮着如秋水,如寒星的眼眸,神情迷惆如梦,怔神凝望着,昨夜缠绵留下的满床凌乱而旖旎的痕迹,心里觉得惶惶然,又是欢喜,又是懊悔,矛盾挣扎不已。 她渴望昨晚那样的浓情烈爱已是太久,才会在面对唐贤赤诚而热烈的表明心迹时,那样的眼光,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的感动下,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和坚持,防线彻底瓦解,迷迷糊糊而神智不清的主动投怀送抱。 虽然对唐贤的爱意,一再的遭受挫败和伤害。她也曾一度伤心欲绝,灰心死意。可静如死灰那封存心底的爱恋,在唐贤真挚热列,猛如狂潮,如燎原大火般的攻势下,就腾的一下,死灰复燃,而火焰冲天了。她只能不知不觉而情能自禁的接受,爱得太深,已是身陷深深的漫天云雾之中,恍惚而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咚咚咚,门外响着稳稳的敲门声,悠悠从怅思中拉回思绪,"是谁?" "王妃,是在下高林,王爷让老奴,选了位下人过来伺候您。"高林连忙应声说话。昨夜就选定了人,一早上就赶过来守在门外候着。突然看见王爷,神采焕发,笑意盈盈从屋里走出来。好生惊了他一跳,王爷昨晚不是歇在书院,怎么从王妃的房间里出来?心头暗喜,高林微微一笑嬖。 "让她进来吧。"停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的吩咐,高林松了口气,回过神,冲身边的丫鬟冬雪招手示意,看着冬雪进去,又候了好一会,等到冬雪出来冲他点点头,才敢踏进厅里去。 "王妃。"福身行礼,高林规矩的立在外面。 "哦,你有事吗?"云落微扬着声调问,缓步由内帐走出。一身桃红衣裳衬得她如仙似谪,高林一时竟看得呆住,猛一惊神,慌忙低下了头狼。 "王爷咐咐,每日向您禀报太子和西南王的情况。"微微抬眼,瞄看王妃,见她面虽有愕然,却是在微微点头。就接着说道:"太子今日上午在府中随太傅元仲学习礼制,下午随左护尉学习剑术。西南王,由矮老头负责制做了一片木桶,内置药汤,将西南王泡入其中,以疗血伤。" 云落听着,脑海里却思想着唐贤对她的宠爱,明显而执着,温馨而细腻。她嘴里说的,心里想的,他似乎全部知晓,并且不问理由,不思缘故,全然做了最细致的安排。心头一暖,感动之意漾满心间。脸上不自觉露出会心的笑意。 "我知道了,王爷呢?"云落微正面色,抬头看着高林问道。 "王爷一早回宫上朝。吩咐了,晚上会回府与王妃共进晚饭。"高林一惊,心里直呼奇哉,王爷临出门时吩咐待这番话时,他还觉得迷惑,王爷怎会算得王妃定会问及于他。 "嗯,晚饭让沈婶多备些菜。"云落说完,起身朝门外走,边走边说:"带我去看看西南王。" "是,"高林收起惊讶眼神,连忙小步快走,在前面带路。 推开西院正厅房门,一股浓重的甘苦药味,扑鼻而来,熏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正在内厅忙碌的矮老头,听见响动,放下手中药材,走出来,一看是云落,忙鞠身欲行礼。 "不必多礼,蒋司南临走之时,曾说过您会留下来医治西南王,云落当时已是满怀感激,今日得见,更是要谢过。"说着,就福身谢过。 矮老头急忙俯身更低,说道:"万万不可,王妃如此,折煞在下了。" "你救他,便是我的恩人。定要谢过的。"云落感激的坚持道。"他是为了救我而伤及至此,他若不好,我这一生必定难安。恳请您穷尽全力,救治他安好如初。" "王妃放心,王爷早已吩咐在下,要使出全身本领,穷尽毕生所学与精力,医治西南王。在下当年承蒙王爷搭救于危难之中,恩泽深重,无以为报,一直跟随王爷身边,图以为报。此次,王爷郑重嘱咐,在下定会用尽会力医治。" 云落望着一脸决然的矮老头,欣慰的点点头,"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王妃请便,只是不可超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在下就要为西南王换药。"说完,矮老头闪身,快步走出房间。 快步走进内厅,云落看着面前一方大木桶中浸着的面色沉静,双眼紧闭似在熟睡之中的唐凌,忍不住,眼泪就滚落脸颊。他一头飘逸长发被整齐的盘于脑后,身子泡在黑黑的药水中,只露了半截脖子和头在药水外面,靠在桶边特制的软垫上。 在桶边蹲下身子,她深深的望着他平静的面容,隐隐抽泣道:"你好傻,为何要为我冒险舍命。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他。" 缓缓抬手抚上他因为被药水所发出的雾气熏染而微微发烫的脸庞,心攸地抽痛一下,满满的不忍与愧疚在胸中翻江倒海的涌动,顿时泪如雨下。 默然望着唐凌一动也不动脸庞,心痛不止,过了许久,云落抬手拭干脸上泪水,喃喃喊道:"你要醒来,一定要醒来。一日不醒来。我守你一日,一世不醒来,我守你一生。唐凌,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难过,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云落起身,快步走出房间,冲正在门外等候的矮老头微微一点头,道:"有劳您了。我明日再来看他。"矮老头默然点头,闪身进了房间。 云落转身去了与唐凌同住偏院的太子住处,穿过正厅小院的侧门,就到了太子住的小小院落。这本是招待客人所用,虽小却是庭台楼阁皆俱,小巧精致,云落四处看了,觉得比自己的西院侧房,却是好了许多。最重要的,幽静雅致,是读书学习的好地方。 "云娘娘。"正坐在窗前书案边临摹字体的唐漠,一看到云落立在院中,好不惊喜,不自禁呼喊出声。 云落回头微笑,冲他招招手,太子就飞快的奔至她身边。欢喜雀跃的叫着:"漠儿好想去看看云娘娘,但是七皇叔,一早过来,让元师傅教漠儿读书。漠儿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劳烦云娘娘亲自过来一趟。" "哦,你七皇叔来过了?他还说什么没有?"云落也高兴的回应着太子,趣味盎然的问着他。 "七皇叔说,云娘娘需要多多休息,让漠儿好好念书,等到云娘娘身子好些,漠儿书也念得好了。就带我们一起回宫去看太后奶奶。"漠儿很认真的仰着头,对云落一字一句的说。 "怎么,漠儿想念太后奶奶了吗?"云落低头,温柔的盯着太子稚嫩脸庞间的一抹忧思,担心的问。 "不是。"太子飞快的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后天是太后***寿辰。漠儿是想回宫祝贺太后奶奶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云落一怔,不禁深思起来。是啊,后天就是太后寿辰,她却是早已忘记的干干净净。为了彩月的事,她难免对太后生出一丝抱怨之情。 不过,她毕竟是疼爱,爱她,惜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干娘啊。思及当时她跪在太后门前,由房里传出的悲痛哭泣之声,她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这宫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而干娘承载的情非得已,迫使她身不由已的做出这诸多的选择。以前,她已是见过太多次,现在轮到她自己身上,却仍是无法理解,不能体谅。那太后心里又该会有多痛苦! "云娘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太子抬头望着怔神的她,十分担心的问。 回过神,云落迅速点点头,笑着说:"我好多了,你三皇叔救了云娘娘,漠儿要是疼惜云娘娘。平日里读好书,得空时,就替云娘娘去看望三皇叔,多陪他说说话,唤他早日醒来。" "嗯。"郑重的点头,太子懂事的说:"漠儿明白,三皇叔是云娘娘的救命恩人,云娘娘是漠儿的救命恩人,那三皇叔就也是漠儿的大恩人,漠儿一定会去陪三皇叔说话,好使他早日醒来的。" 云落开心的点点头,俯下身子伸手轻抚过太子的小小的肩膀,感概的说:"漠儿将来要为一国之君,如此气度,如此心胸,当真是为天子风采。" "漠儿谢云娘娘夸赞。"太子规矩的抱拳谢礼,云落满意点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回到西院,只觉身体倦困,疲乏无力,冬雪端了碗桂圆甜汤,说是沈婶特意炖煮,云落喝过后,直觉犯困,躺在床上,稍事休息,起身时已然黄昏将至,红日西斜。起身整理好衣物,行至外厅,正好撞见匆匆赶回府里唐贤。 "王爷。"慌忙福身行礼,微微垂着,她竟怯得不敢抬眼去看他。 "怎么,一日不见,这就要与我生疏了?"低低笑着,他上前几步,直接伸手,搂她入怀中,紧贴在身上。低头在耳边温声诱问:"可有想念本王?" 不惯他如此温存直接的亲密,侧扭开头,满含羞意答道:"云落忙得很,去看了三王和太子。不得空去闲思乱想。" "哦?"他叹疑出声,满声失落。继续在她耳边细声呢喃:"相比之下,本王倒是没出息极了,一下朝,脑海里,心头间,全部萦绕着你的倩影,抬眼就望着你在眼前,巧笑嫣然。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一直思不透是何种滋味,眼下是真真的尝透了。云落,我想你,已至痴狂了。" 云落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神情如醉的抬眸,深深望着他暗如黑夜,闪如星辰的眼眸,唐贤心动的快要发疯了,再也控制不住,将头压了下去,急切而热情的吻住她的粉唇,如探至甜蜜源泉,他濡湿的唇舌挑弄吮,吸着她的粉嫩,狂烈的与之纠缠,似在将她吞吃腹,方才能解体内相思之苦。云落他激烈的动作震憾,呆住了。一阵意乱神迷,天旋地转,半天,都不能动弹。好一会儿,她才忽然惊觉,抬手想要挣扎着推开,可身体不听使唤的软绵绵,一股酥麻而愉悦的感觉在心头乱窜,抬起的手只软软的扶在他紧实的背部,动情的反应着他。 "王爷,该用晚饭了。"高林在门外喊声将几乎失控的两人唤醒,云落试图挣扎着轻捶着他的背部,固定住她的纤腰的大手,在听到高林的声音后,不但没有松开的迹像,反而加重了些力气,磨蹭着她的身体的他,甚至微微向前挺动着那早已昂扬坚,挺的庞大。她挣不开他,仍被封住的嘴唇,挣扎着模糊的出声,浑身已不自主的轻颤着。 "云落。"终于,他放松了点力气,仍搂她在怀中,温热的嘴唇移到她耳边,"天知道,我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不在这里要了你的***。" "贤哥哥。"她羞意然然的娇声低叫,他不禁身子一僵,体内刚压制下的烈火。重又复燃。"不要再这样唤我。我真的会控制不住的。" 云落没有料到,自己一句无心的叫喊,也会惹了他如此大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玩又好笑,一使坏,便又叫了一声,"贤哥哥,该用饭了,否则腹中饥饿着了,胃会不舒服的。"说完,忍不住的暗暗发笑。 “我现在就有一个地方不舒服。”觉出她的故意使坏,他压着下身肿怅难忍的疼痛,魅惑着眼眸盯着她,哑声低语道。 “哪里?”云落抬头很紧张很认真的问,但却发现他的眼神愈来愈奇怪……她懂了。 她慌忙收回关切的眼神,警戒的后退一步,转身想逃开,却又被一把搂住了腰,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摔入他的怀里。接着一阵天眩地转,被打横抱起,飞快闪入内厅,一把拉下帐幔,他急切的甚至有些粗鲁,猛然伏身将她压在大床之上,急切的扯开彼此身上的衣物,饱含热力的温热嘴唇安慰她细碎的喘息,大手甜蜜的折腾,手指抚摸俏丽的滑圆,恣意揉捏着她亮着莹白光泽而弹性的细嫩肌肤。。 温热的手掌慢慢抚上她的手臂内侧,经过了胸骨,捧起了她的玉石在里面恣意的揉搓她的丰原,放肆的用大掌膜拜她的完美;他的亢奋贴近她,忍不住在她挺俏的臀部摩擦,急于攻上那最幽密的堡垒,换来更多满足的申吟。 "云落,你真的好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贤哥哥。"她禁不起这样的撩拨,神智早已飘忽在九天之天,她的心狂跳不已,娇喘的颤着流蹿着一股怪热的身体,不安的扭动。 "啊……嗯……"他的手加深了他在她身上的折磨,突然,他的庞大猛然撞进她的紧窒,她发出夹杂着眩然痛苦的叫喊,不由自主的摆动身躯,深深的陷入了一阵狂乱而暴烈的漩涡之中,完全失控的娇吟出声。他急于攻上那最幽密的堡垒,换来更多满足的申吟,顾及她已有身孕,不敢太过狂烈,强忍体内极度的亢奋,缓缓律动,似感觉到他的小心,一股感动的暖流激荡,她快乐的主动搂住他欣长的颈间,调皮的张开粉红小口,重重的咬在他耳侧。 "嗯。"身子瞬间绷直,他嘶哑着发出低吼,***在瞬间被激发,下一秒,似失控的野马驰骋在喜爱的原野上,刺入她幽密的律动……。将她的娇吟与他的粗喘,一遍又一遍的洒满室内。 在门外候了半晌不见回声高林,听到屋里奇怪的动静,脸色大变,连忙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西院。差一点就又扰了王爷的雅兴,他本是王爷身边的老人,对王爷的性情自认是十分了解的,可不知怎么的,好几次,都不识时物的撞破了王爷的好事,好在这一次,只是轻扰。唉,轻吁口气,王爷现在一碰到王妃,性子就全然大变,似换了个人似的,温润克制的形像全无,风流倜傥了很多。转念一想,这也倒是好事。转身去到厨房,吩咐沈婶准备着精实的食物,又让冬雪候在西园,等着伺候。 果然,夜半的时候,王爷唤了夜食。好在提前有准备。冬雪很快就端上了一桌的美味饭食,就赶紧退到门外候着。云落一脸娇羞的被唐贤搂着在桌前坐下,由着他亲手喂着喝了些汤,就嚷着困倦,要回床上睡去。唐贤不依,紧搂着她不放,强逼着多吃了些饭食,才放她回到内厅睡去。 待到唐贤回到床边时,云落已经酣然入睡,唐贤蹑手蹑脚爬上床,轻柔在她身边躺下,侧身由背后将她牢牢的搂抱在怀中,闭上了眼睛,脸上显出好满足,好幸福的表情。 083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6 20:41:48 本章字数:6007 太后寿诞,宫中设宴庆贺,太后平日喜看戏曲,唐贤特意请了京中名角著名的小金玉入宫唱三天的堂戏,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王候将相,妃嫔夫人,个个凝妆着新服,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十一王爷唐平和十四王爷唐允都提前赶回了京中,恭贺太后。 云落牵着太子,随着唐贤进宫,寿宴摆在颐和宫,一行人行至宫门,遇到了一同走来唐平和唐允,两人一青一紫,身上穿着以金线纹锈着蛟龙腾海图案的斩新锦袍,玉树临风而又威风凛凛。 "十一见过七哥七嫂。"唐平面无表情的颔首行礼,语气淡漠。唐贤冲他微一点头,唐平转身就先行,走进了颐和宫。 唐允飘了一眼唐平走远的背影,不以为然。上前一步,笑眯眯对着唐贤微一点头:"十四见过七哥。"唐贤点头示意。 唐允接着转脸就兴高彩烈对着云落挑着眉毛,热情的说:"云落,好长时间没见了。纩" "好久不见,十四弟在西北过得可好。"云落高兴的问。面对从小到大的玩伴老十四,她总是会有种不自觉的亲切和轻松。 "嗯,都还好。"唐允咧嘴一笑,诚然的应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如孩童般的纯粹干净的天真笑意。 唐贤看着面前两个默契十足的人,没来由的就心中一酸,觉得不舒服起来。掩饰的轻咳了一声,道:"都进去吧。母后在等着。徂" "是"唐允笑着答话。几个人就快步走进热闹喧哗的大厅。见唐贤和太子一同进来。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肃穆的注视着,太子拿着自己写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满脸兴奋的跑到太后身边。扬声道:"孙儿恭祝太后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伸手展开字幅,因为太大,一边的太监连忙俯身帮忙撑开。 太后望着面前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眯笑着眼睛,赞叹的呼道:"好,好,这是哀家收到最好的礼物了。漠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四周端坐着的王公将相,笑容满面的附和着。 太子得了赞赏,不禁面有得意,高兴的笑了。太后心情大好,一把拉过他,与自己同坐在正厅高台之上。 "儿臣恭贺母后圣体安康,万寿无疆。"唐贤福身行拜,接着一招手,高林捧着一个小巧的方形锦盒,高举于头,快步走向高台,有太监收了他手中之物,转递给太后。 "这是儿臣派人寻得的一颗深海明珠,夜间体自发光,光辉璀璨,有宁神安心之用,特意献给母后。" 太后眼里流露出惊奇,抬手打开了盒子,一颗晶莹剔透,滚圆润滑白珠子,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在盒盖掀开那一刹,光芒四身,亮堂堂的盖过了大厅里的全部灯火光亮。如此大的一颗夜明珠,珍贵无比,世间少有,太后心中大悦,欢颜尽展,开心的大笑。四下宾客大开眼界,啧啧称奇,赞叹声此起彼伏,欢宴再次变得热闹喧腾。 唐贤搂过云落在太后左侧坐下,太后特意吩咐身边宫女给云落换了汤菜,云落望着面前与别人截然不同的饭菜,心中不禁感动,抬起头往高台看去,正好撞上太后殷切的目光。 "你有了身孕,酒水太凉,就不要沾了。"太后关切的说,深深的看着云落,眼光里,带着无尽的祈谅。云落就被这样的眼光和关怀,深深的感动了。心头一暖,眼框就湿润了,动容的望着太后,重重的点点头。彩月的死在她心中划下了一道深刻的伤痕,她痛恨,埋怨,甚至愤恨,但她同时也明白,太后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唐贤望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感动不已,轻手扶住她纤腰,正欲开口安慰.突然,一阵鼓乐声响起,一位穿了一件宽袖的白纱舞衣的蒙面女子随乐声旋转着身子,翩翩起舞,舞得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一面舞着,一面缓缓朝大厅中间行进。身姿婆娑纤丽,媚态百生,大厅内端坐的人们无不神情陶醉的,眩惑在她曼妙的舞姿中。随着击打鼓声,越来越急,女子旋转的也越来越快,白色舞衣款款飞舞,飘飘欲仙,如一朵白色雪莲在风中狂舞,似九天仙女下凡间。 随着鼓声最后重重一打击,白衣的女子身形一顿,匍匐于地,摆出一朵雪莲花的姿容来。美丽圣洁,高雅眩目。人们都被沉浸在一种极度的美感震憾中,大厅静谥得可以听到轻微呼吸声,突然,有人不自禁的惊叹出声"好!"沉静被打破,接着响亮鼓掌声,叫好声,赞叹声,轰然而发,响彻大厅。 太后平生尤为喜爱雪莲的洁白和高雅。来人投其所好。令太后不禁大喜,扬声叫道:"赏。"立在一侧太监即取了一箱珍宝银两,递给了白衣女子。只见她接过银两,交给了一旁的击鼓乐师,却并不退下,仍立在大厅中央。 太后奇怪,不禁问:"你还有其它愿望吗?"白衣女子摇头,一语不发。人们都伸长脖子,聚情会神的望着她,见她如此反应,都觉得困惑不解。 "这是哪一位给哀家准备的惊喜啊?"太后笑意盈盈的问。人们面面相觑,都摇头否认,不得而解。 云落也大觉奇怪,不经意侧身去看唐贤,却看到他神情严肃的紧紧盯着那白衣女子,目光之中充满着疼惜和愧疚。身子不禁一颤,她转开眼神再去看那白衣女子,一双清冷眼眸,莹莹转着泪珠,正在与唐贤对视。心飞快的向下沉,粉拳暗握,她明白了。 "是儿臣。"唐贤起身行至白衣女子身前,毅然应道。脸上表情沉重而压抑。太后高兴又满意的点头,道:"难道老七有如此孝心,哀家今日高兴……"突然,太后瞪大眼睛,停住了说话。 那白衣女子的面纱不知为何,滑落下来,在空中轻飘旋转,荡了一个圈后,静静的落下玉石地面上。云落望着冷依依清冷淡然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说不清是恨,是妒,还是别的什么。 太后直直的瞪视着冷依依,眼神责备而怨愤。转而扫了唐贤一眼,已经心知肚明,不禁一脸肃然,大声说:"带她下去吧。"唐贤牵起冷依依的手,转身,快步退了下去。云落紧紧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吁出一口长气,转回头,将面前的汤菜,一口气吃了个干干净净。大厅中又有人在表演,她却毫无兴致,无聊的抬头扫了一眼,意外的瞧见对面的老十四,正笑意盈盈的朝自己这边望过来。 用儿时惯用的手势,冲他比划几下,云落就起身向太后告退,太后笑着答应,万般叮嘱她小心身体,又派人送她回府。刚走出殿门,她就听到身后急促追赶而来的脚步声,特意停住等着。 "云落。"转过身,十四爷唐允就站在了她面前。闪着着眸着,嘴角勾着笑意说:"我方才同母后说了,亲自送你回府。" "好。"她淡淡一应,没有更多的表情变化,微垂着头,抬步继续向前走,唐允一脸开心的就跟在身后。出了宫门,一辆马车和高林已经不见,剩了左虎一人靠在另一辆马车上候着。 "左虎,你留下来陪着太子,十四爷会送我回府。""是"左虎看着她愠怒的脸色,眼里闪着惊讶和不解,一个字也不多问。抱拳应声。 唐允牵了自己的马过来。笑问:"你现在还能骑马吗?" "当然可以。"她置气般的吼了他一句。然后攀上马背,在唐允的帮扶下跨了上去,唐允拉住缰绳,身形一跃,骑在了马上,将她扶在怀中,策马回到中七王府。 两人坐在西院凉亭中品茶闲聊了一会儿,唐允发觉了云落的魂不守舍,不禁问:"云落,你是不是在想七哥和那西国女子。" "怎么这么问?"她喝了一口茶,坦然的回望着他。 "说不上来。是种直觉吧。"唐允抬手摸摸下手,老实的说。云落一向喜欢他坦白直率的性格,见他憨态可掬,微微一笑道:"你的直觉挺准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七哥的性子我最是了解,最讲义气,负责任。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心里再怎么在乎她,你还是这七王府的王妃。"唐允认真的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跟他谈话,从来就没有过默契。他这么说,她也不觉奇怪了。"十四弟,你能帮我查件事吗?。"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抬手拍拍胸膛,他信心十足的说。 "你和十一王爷的感情怎么样?"她谨慎的问。 唐允见她问得奇怪,不由得有些惘然。坦言道:"不好不坏。" 她思索了片刻,冲他招手,唐允会意的将耳朵凑了过去,两人悄悄耳语许久,唐允不住点头示意。最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 "我想要弄清楚送信的人到底是谁,他身后的主人又是谁。"云落轻抚茶杯,冷静沉着的说。 "你等我消息。"唐允起身扶了下她的肩膀,承诺般郑重的说。云落感谢的冲他点了点头,亲自送他出府。 从大门口折转身子,云落朝偏院走去,院子里安详而静谥。下人们都已经回房休息,只有几名护院守在门外。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道:"神医,我来看看他。" "进来吧。"矮老头忙着挑选药材,头也不抬的应道。推门而入,云落看见外厅桌子上堆满的药材,又看着矮老头满头大汗,一脸的紧张,心中疑惑,急忙问:"神医需要我帮忙吗?" "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快没有了。我要连夜去取。"矮老头沉声说。 "是什么药,我去帮你拿。"她积极主动的想要帮忙。 "我要亲自去云山上彩."矮老头收拾着桌子上的药材,转身一股脑倒进了瓷盘中,转身递给她道:"您可以帮我把这些交给沈婶,炖煮起来,她知道怎么做。然后,您要守在这里,看着西南王,等到沈婶煮好药汤,帮他换掉这桶中的药水。" 接过瓷盘,云落认真的点头。矮老头背着药筐,飞快的闪身出了王府。跨上马匹,直奔云山而去。将药材交给沈婶后,云落回到房里,全神惯注地守在木桶边。看着唐凌面无生息,死灰般的苍白,心头一痛,俯下身,探手入温热的药汤之中,帮他擦拭着身子。 新王府内,唐贤搂着一身白色舞衣的冷依依,踏进正厅,扶她在桌前坐下。然后起身道:"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王爷,为了她,你一刻也不愿在依依这里停留吗?"冷依依急问,声音里已有哭音。"王爷已经好久不曾回府,依依以为王爷在忙朝中要务,不敢轻扰,得知太后寿辰,特意准备了舞蹈,为了是给王爷一个惊喜,也是为了能见上王爷一面。可不曾想,王爷早已回了旧府居住。依依不明,王爷日。日路过新府,竟狠心不进来,看我一眼。"她说得凄凉哀婉至极,唐贤不忍,动了侧隐之心,转身回到桌边。将她拥抱在怀中。 反身一扑,将他牢牢抱住,冷依依忍住眼泪,抽噎着。"王爷,依依跟了你十年,不求能独占你全部的爱,只希望在你心中永远有属于依依一个位置。" 唐贤紧蹙眉头,俊美的脸因为内心的为难,纠结,扭成一团。良久,长叹一声后,他怅然而坚定的说:""依依,我说过,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没有人可以替代。" 冷依依伏在他肩上,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唐贤心疼的抚上她背部,轻轻摩挲着,温润着声音安慰道:"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委屈自己,去讨好太后。你应该明白,我在意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为我做了些什么。" 冷依依面色一僵,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不安,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没弄明白在唐贤的心里,她到底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是一世的恩人。他宠她,恋她,对她百般温存,千般照顾。从不愿意让她受半点委屈。曾经一度,她以为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深重的爱意了,她以为。这就是她长久以来所期盼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般的美好爱情。但是,渐渐的,她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她开始感觉到不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真正的恐惧所带来的强烈不安。 "王爷,今晚留下来陪陪依依,好吗?"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婉转而又可怜兮兮的祈求。唐贤凝视着她,一把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柔声的说:"我留下来陪你。" "王爷"娇声唤着,再次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精实的腰部 唐贤松了口气,低头在她的头发上,印下一吻,轻声说:"夜深了,进去休息吧。"冷依依松开手,展颜一笑,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一大清早,冬雪按例推开西园正房的门,准备进去伺候主子起身。可立在床侧外,接连着唤了好多声,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心里奇怪,她试着提高音量叫了几声。还是没一点响动。疑惑之间,低头一看,床前竟是连双鞋子也没有。难道昨晚主子们住在宫里,没有回来?壮了壮胆子,慢慢撩拨开床前纱帐,果然,床上被子整整齐齐,纹丝未动。 刚准备放松叹口气,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王妃从门外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去,规矩的垂头道:"王妃,冬雪伺候您梳洗。"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不要来打扰我,需要时,我自会唤你过来。"云落一夜未眼,神情憔悴。冲她摆摆手,打发她出去了。 昨天晚上,她一直守在唐凌身边。等沈婶将一盘盘的药水端进房间时,她惊得不知所措,沈婶先唤了一个护院过来。抬出唐凌,放在床上,擦拭干净,再把药桶清洗干净,将新的药汤倒进去,再把唐凌抬进药桶,固定好位置。她在一边慌着帮忙,却是什么忙也没帮上。干干的瞪眼看了一个晚上,不过,她了解了照顾唐凌是多么艰辛的一件事。更了解,唐凌的肉体所承受的痛苦折磨。 看着床上一丝未动的被子,她知道,他也没有回来。冷笑一声,不愿多想,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昏沉的睡觉去了。 084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6 20:46:53 本章字数:5950 一连三天,唐贤都没有回旧府,连高林也不见个人影。云落面上不闻不问,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却是迥然不同。午睡起来,云落怅然若失而又情绪低落的扶坐在床沿,脑海里闪过太后寿宴上,他看着冷依依的眼神,那么不舍,那么怜惜。顿时心绪纷乱,整颗心都不安痛楚着。不禁怀疑起前几日唐贤对自己的热情和坦白,难道男人真的可以一心两用,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抑或是他对自己只是因愧生情,一时动心而已。对她才是真心实意,无法磨灭的感情。 越想越乱。连平时清楚的头脑,现在也失去了作用,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她沮丧已极,重重的长吁一口气,收束心神,强打精神站起身子,决定去偏院看看唐凌。 刚走到半路,门房小仆急冲冲的朝她跑了过来,喘着气说:"小的参见王妃。"躬身一福,道:"门外有位自称十一王爷的公子求见。" 云落有些意外,微一怔神,道:"你将他引至偏院来。我在院里候着他。"小仆应声,快步走回大门口,去迎人了。云落转身先到偏院正房,敲门唤了矮老头出来。 "矮先生,我现在想单独和他呆一会儿,行吗?骅" "行,不过,不能太久,他需要有人在身边,不停的擦拭身子,调整位置。"矮老头拿着装满了药材白袋子,严肃的说。 "我知道,绝对不出半个时辰。"矮老头的认真负责,让云落又感动又敬佩。特别是了解照顾唐凌这样的病人,是件多么辛苦而又艰巨的任务后。面对矮老头时,她总是怀着感激而又敬重的心情。点点头,矮老头拿着药袋子,走出了偏院。 正在这时小仆将十一王爷唐平引了进来。"王爷请。稻" 看着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的唐平,云落不自觉的微眯起眼睛,抬高了下巴,脸上露出凌历而威严的气息,她很不喜欢唐平在面对她时,眼底射出的敌视眼神。 唐平站在她面前,暗藏怒气的双眼,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紧闭着的嘴唇,表现出并不打算先开口的凛然架势。 "怎么,王爷跟西人交往多了,也学会了这不懂礼数的坏习惯,见了我,连声好都不问吗?"故意扬声责问,云落看不下他不可一势的样子。 唐平脸色一僵,就眼里喷出火来,微一思量,还是勉强忍着,微一颔首,冷冷道:"十一见过云妃。"云落点点头,转身推开,房门,先行走了进去。唐平跟在后面,进门后,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云落有些诧异,不解他这样的用意,望着他说:"看来,十四爷已经找十一爷谈过了。" "十四是找过我。"唐平突然一怒,脸色铁青,几乎在低吼着说:"你们已经站在全胜的位置,想要这江山,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云落冷静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的话。历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什么叫赶尽杀绝。" 唐平看着她,冷笑出声,声音冰冷的讽刺道:"怎么,身为他枕边的女人,你会不知道我们的代政王,已经下令将与三哥有过结党的朝中官员全体解职流放。" 云落怔了怔,恍然大悟,明白了唐平的怒不可遏,软了声音,冷静的说:"七爷即为代政王,这么做,肯定是事出有因。你们当初的谋反,也是事实。" "你现在是秋后算帐吗?别忘记了,当初是谁求我们赶到边关解围,又是谁承诺,代罪立功后,就过往不咎的!"双手暗自握拳,唐平愤怒的瞪视着她,眼光灼灼,声音咄咄逼人。 "就因为如此,你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这跟我说话。谋反是多大的罪,十一爷心知肚明,保住三王爷和你,已是难之又难。朝中不断有人上折,举报你们当初的通敌叛国,密谋造反,并且有证有据。七爷若不发落他们,如何保得住你们。"云落沉声反问,目光清明,定定回看着他。 "哼,"唐平不耐的哼声,一仰头,大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决定要除掉我们,何必演这样的一出戏。" "十一爷身为西国将军。谋略城府多少该是有一些,为何不静下心将这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考量一番。我和七爷若是真的有心要除掉你们,自是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需摘了三爷和你的脑袋,就会万事大吉,何必还要如此的费尽周张。" 唐平一愣,脸上显露出犹豫之色,片刻,就又怒气冲天的吼道:"你们不是已经先擒了三哥吗?" "没有人擒他,他就在这。"云落平声说,眼含深意的扫了唐平一眼,低下头,沮丧的说:"是他自己不能走。"说着,就走进了内厅,唐平又惊又奇,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看到唐凌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如活死人般泡在盛满黑乎乎药汤的木桶之中,顿时惊愕极了,震憾极了。扑身上前,紧张的以手试着唐凌鼻息,确定还有呼吸,稍稍定住心神。"他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回头盯着云落,连声急问。 "他跟我换了血,原来存在我体内的血毒,令他失去了身体的全部感觉。"云落深深的注视着如雕像般的唐凌,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我早就跟三哥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害死他的。"唐平忿忿不平的瞪着她,语气之中满是怨恨。 "你说的对,是我害了他,我这一生,注定要负他,欠他,害他。"云落坦诚的说,心里难过极了。抬起头,诚恳而郑重的说:"所以,请你相信我,我已经欠了他太多,愿意倾尽所能去补偿。绝不会去伤害他。" "补偿?白云落,你明明知道,三哥心中所系,一是你,一是这江山,你拿什么补偿。"唐平眼冒火花,振振有词的埋怨着。 "我会尽我所能,保他一世平安。"云落语气铿锵,态度凛然。唐平目光依旧愤然,狠狠的瞪视着她,过了许久,仰头长叹一声,道:"我记下了你这一句话,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月妾的牺牲,于我实在是无心之举。我并不知道她会上京投罪。更没想到,她会为了为三哥,殉情自尽。"身子一震,云落脸色霎时变白,彩月的死,是她心中不触碰的痛楚,就像她儿时突然间失去了娘亲一样,那种自我世界在瞬间崩塌的感觉,她根本无力承受,只能选择将它压在心底,将所有的感情转移。 咬牙强压下瞬间涌起的哀伤,抬眸望了唐平一眼,云落严肃的说:"十一爷有没有想过,彩月的死根本是有人,有心为之。不过他本来的目的,不是让彩月死,而是三王爷,或者是你。" 唐平一惊,定下心神,深思了许久,恍惚有些明白,云落的话有所指,问:"你让十四来找我,问那封密信的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云落郑重的点点头,警惕的说:"或许你们以前所谓的盟友,现在已经变成了你们最大的敌人。" 唐平将信将疑,眼底闪烁着怀疑的目光。道:"是敌是友,都已经不再重要。我今天是来探望三哥的,我已经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十四弟。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问他。告辞。"说完,就目光沉重的,看了坐立于木桶之中,毫无生息的唐凌一眼,转身走向门口。哗一声,一把拉开,房门,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大声说:"记住你说过的话,要保三哥一世平安。" 云落虽不喜唐平,但却是很欣赏他对唐凌的一片赤诚的兄弟情。又听得他话语中,尽是失意和灰心之气。不禁心生悲悯之情,便扬声,对着他的背影,言之凿凿道:"我白云落,对唐凌说到做到。" 唐平刚走,矮老头就回到正厅,云落不好意思,再打扰他的治疗。转身回了西院,刚走进院子,就瞧见高林守在正房门外,心里一动,她突然有些不愿意再过去了,脚步放慢,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再去别的院子里转转。 "王妃。"高林眼尖的看到了她,高声叫着,就快步走到她面前,一躬身,道。"王爷在厅里等您。" 心里更加别扭了,点了点头,跟在高林后面,走进了房间。唐贤正坐在桌边,手执茶杯刚送到嘴边。看她进来,忙又放下,满脸温和笑容,起身迎她。高林识趣的将房门关起。 身后突然的关门声,让她的别扭立刻变成了反感。顿住身形,不再向前一步,刻意想要与他保持距离,福身道:"王爷。" 唐贤盯着她眼神之中的变化,上前几步,靠近她身边,自然的伸手至她腰间,要去搂她,云落身子一侧,似不经意般,悄然地躲开了。唐贤自是明白她的心思,收回大手,低笑温声问:"怎么,我几日没回府,你生气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她随便的扯着借口。 "哪里不舒服?快来坐下,要不要叫矮老头过来看看?"他马上一脸紧张的连声问着。云落抬头看他,见他眼神之中,是真真切切的关怀,又心生出一丝不忍。就说:"不用了,我这身子,偶尔会觉得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不要麻烦矮先生,他还照顾三哥。" "哦,你关心他,胜过自己的身子。"唐贤脸上仍带着笑意,语话之间,却隐有怒气。 "王爷多心,臣妾这条命,本是三哥换来的。关心他,也是应该的。王爷是懂得感恩之人,应该明白臣妾的意思。"随着他走到桌前,云落仍是别着身子,不肯让他靠的太近。 唐贤一怔,突然就低笑出声,一把拉过她,用力压进怀里,眼光炯炯的看着她,微一俯身,将头埋在她颈间耳侧,就感到馨香扑鼻,醺人欲醉,不禁心动的轻咬她耳垂,求好的喃喃道:"好了,云落,不要再闹了,好吗?我想了你三天,简直度日如年,今天从早朝开始,一刻不停的忙到现在,然后就变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你还要躲着我吗?" "云落没有,真的只是身子不舒服。"身子已经被他抱得软绵酥麻,但心里就是别着一股气,她低下头,不去看他。 唐贤抬起头,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热烈而深切的凝视着她。云落眼睛一眨,不自觉的垂下了眼帘。过了许久,唐贤松开了手,温和的轻声说了句:"你好生休息着。"转身走出房间,离开了。 听到外面脚步声远了,云落长吁一口气,心底不由得就生出一股怅然而失落的情绪来。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冲着门外唤道:"冬雪,去让沈婶炖碗安神汤来。"冬雪应声答话,就急急的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云落走出房间,穿过侧门,一闪,人就进了茂密的绿色竹林之中。有风吹过,把高空中的竹叶摇曳出莎莎的响声。云落就觉的心里更烦躁了。加快步伐,冲到中间的绿草地中央的石桌前,一把按下,桌面打开,她从里面拿出酒壶和酒杯,自斟自饮,一股气连饮三杯,人就开始晕乎乎,飘飘然了。将酒壶酒杯放好,虚飘着步子,她摇晃着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回房间。等冬雪把安神汤端来时,云落已经躺在床上,酣然大睡了。 日落西院,幕色降临,高林把书房里的灯撑好,瞄了一眼坐在书案前,专注的读着手中书卷的唐贤,微张开嘴,欲语还休。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王爷,该吃晚饭了。" "我不饿,你下去吧。"唐贤头都不抬,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书卷说。 高林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退出房间,王爷生活从来规律,平时不管多忙,都是按时开饭。今个会这么反常,原因怕是在王妃身上。这么想着,高林就到了西园,远远就看见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冬雪,一脸慌张的在正厅外走来走去。 "高管家,你可来了。"冬雪一见到他,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几步一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急声说:"王妃好像是喝醉了。""什么?"高林大惊,这怀着身孕的,还喝醉酒。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们谁也担当不起,难怪冬雪急得这样。不敢迟疑,高林飞快的转身跑回书院。 "王爷,王妃好像是喝醉了。"急喘着气,高林冲进书房,高声说着。 身子一震,唐贤急忙放在手中书卷,起身快步赶到西院,走进内厅,稍一靠近大床,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謦香酒气。眉头紧蹙,真的担心起来,那石桌中的酒,是陈年特酿,喝时爽口不觉的,过后却是很醉人的。她是喝了多少? "高林,快去准备醒酒汤。"扬声一喊,急切之情满溢。一路小跑着,高林端了醒酒汤回来,小心的递到王爷手上,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俯身扶起云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头见她双颊嫣红,不胜酒力,醺然薄醉,芬芳扑鼻,唐贤不禁动情,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云落睡得正香,被他一扶,就伸手一挥,想要挣开,好巧不巧的,手就打在他的脸上。深情的注视着她绯红的脸孔,他无奈的自说自话的微笑道:"我该拿怎么办才好。" 抬手将碗递到嘴边喂她,汤汁就顺着她嘴角流了下来,全淌在了衣领上,见没有用,唐贤将她放平,喝了一大口醒酒汤,俯下身,以唇相灌,唇舌相交之间,云落将他含在口中的醒酒汤,全数咽下。 睡梦之中,正觉口干舌躁,忽然有送了甘甜水至口中,云落不禁轻添着灵舌,想要再喝。触到唐贤探至口中的舌尖,觉得温热湿润,以为是那水源出处,轻轻挑动几下,肆意的含在口中吸吮着。 身子瞬间绷紧,眼神充满了炽烈的火焰。她无心的挑,逗激起了他再也难忍倾泄的想象力,剧烈狂乱的喘息,让他的***更加迫切,不安扭动的身躯,令他的身体无比亢奋。她无心的动作,不断的折磨他,也折磨了自己,她感觉到身体燥热难挡,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细声呻吟着,唐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垮了所有屏障,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再也无法压抑,无法控制,一把拉开她的衣衫,褪去自己的长裤,猛一挺身,将炽热的昂扬刺入她幽密的律动,成全了两人之间疯狂痛苦的折磨…… 085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6 20:46:55 本章字数:6294 睁开眼睛,凝视着头顶上笼罩着大床的粉色帐纱,上面纹锈着的颜色艳丽,绣工精雅细致的比翼双飞图,看着那对栩栩如生的蛮蛮,云落心神恍惚的憧憬着自己与唐贤恩爱交好,甜蜜幸福的日子。心就软成了一池春水。不知不觉的,娇柔的脸上笑出一片迷人心魄的妩媚。 "心里藏了什么快乐事,说出来,好让我也乐乐。"醒了好一会儿的唐贤,左手支在软枕上,以手撑头,目光温柔而迷恋的注视着,怔怔发笑的她。 似惊了好大一跳,转过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方才,你笑得好美的时候。"他笑得好惬意,眼底眉梢,添了丝风流之色,竟美得不可方物,眩惑之中,悄然对比,云落暗底下就觉得自己比不起他的美,不禁生出一丝自卑,心中不快,怏怏的垂下眼帘。 "怎么,不高兴了?"轻挑丰眉,嘴角吟着笑意,搂住她腰身,伏首在她耳边低喃道:"真是女儿心态,如云似天,东边太阳西边雨,云卷云舒一刹间。骅" "王爷取笑云落。"娇嗔的轻撅起粉嫩水唇,悄悄侧移着身子,避开他喷洒着热气的鼻息抚蹭。 看透她的意图,大手一伸,紧紧箍住正欲逃脱的软玉金香,张口含住她珠玉耳垂,呢喃道:"本王错了,自来领罚。" 经不住他如此火热的撩拨,血液在瞬间热腾,软绵着身子,带着急促而细碎的喘息声挣扎着:"王爷使诈,说是自罚,却来拨惹云落。稻" 高兴的低笑出声,胸膛轻轻震动。濡湿的唇滑过她颈后细嫩的肌肤,啄吻着她耳根的敏感,"那就两罪并罚,让为夫来为云落重忆昨夜美境,共赴人间蓬莱,如何?"好听的声音因为高涨***变得暗哑而低沉,荡在耳边,魅惑的牵扯住她敏感的神经。 "贤哥哥"不受控的绵声呼唤,声音飘忽得似失去引力般,没有一丝重量。 翻身覆上馨香暗逸的娇躯,温热手掌游走在柔软弹滑莹白之中,火热的昂扬迫不及待的冲到花田秘口,完美的坚实抵住她,缓慢的在花冠外探路,光裸的两具身体密不容针的紧贴,云落不安的而不适的颤抖着,眼里闪烁着期待的朦胧。 "王爷,宫里出了大事,太后请您和王妃马上回宫。"突然,外面传来高林急促高呼声。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惊,绷住了身子。温润如他,也是忍不住的黑着脸,怒气难隐的,扬声大呵:"知道了。" 温柔的扶起满脸羞红的云落,唐贤轻柔的帮她穿好衬衣,低头在她额头印一上吻,伸手拎自已的衬衣,起身下床,冲着门外一唤,冬雪推门而入,满地零落飘散的衣衫,让人看着不禁心跳脸红,冬雪忍羞上前,利落的服伺好王爷,又拿了衣裳上前,手挽帐帘,银钩轻挂,准备伺候王妃。 银波倾泄,玉肌香滑,粉黛不施,气质芳华,冬雪抬眸望着帐内这样一幅媚人心魄美人图,眼底涌起浓浓的惊叹和深深的羡慕。微俯下身,扶着云落起身,手脚轻快的帮她套好了衣裳。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门外传来唐贤责问高林的声音。云落不禁抬头望向门外。 "是太子。昨夜有人入宫行刺太子。"高林紧张的快声回答。 "什么?"唐贤高声叫着,声音凌历。"太子怎么样?"屋里的云落听着,心猛的狠狠一跳,脸色顿时苍白。 "老奴不知,传话之人,只说这些。"高林虚躬着身子,沉声答话。 "快,我们进宫。"飞快的冲出门外,云落扶上唐贤手臂,紧张而急切的说。唐贤重重一点头,牵着她快步朝门口走去。 马儿奔驰,马车辘辘前进,马车内唐贤无言的将满脸担忧的云落搂在怀中,面色凝重,气息沉沉。云落低垂着头,自责不已,如果太后寿诞过后,她就马上带漠儿回府,也许就不会有这场刺杀了。当时冷依依的突然出现,唐贤对她的恤惜之情,扰乱了她的心绪,明明知道宫中潜在着多么巨大的危险隐患,她竟然任由漠儿留在宫中。她怎么糊涂到这种地步! 马车一停下,唐贤扶着云落走下马车,两人急步狂奔,朝着太后宫中赶去。刚走到门前,就见太监宫女们端着盛满血水和清水的瓷盆,一脸慌张的在宫门口穿梭着来回进出。看着那红红的血水,云落不禁的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唐贤大手一用力,将她揽得牢牢的,搂着走进厅里。 一进门,就看见太后牵着太子唐漠,守在外厅矮塌一侧,矮塌前,宫里的太医站了好几个,后面又站了一排端水,拿药,递帕子的宫女们。 "母后,"唐贤上前呼唤,太后回头见着唐贤和云落,憔悴面容上的焦急之情缓和了些。叹声道:"你们可来了。" "七皇叔,云娘娘,"太子仰面唤着,声音沙哑,小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之色。 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扶住太子小小的肩膀,细细的上下察看着,云落又惊又喜:"漠儿,你还好吗?" "漠儿很好,刺客来袭之时,左护尉拼命保护,漠儿全身而退,毫发无伤,只是左护尉,中了一剑,流了好多的血。"唐漠镇定的稳声说着,晶亮的眼睛中闪着难隐的惊惧目光。唐贤上前,轻轻抚摸着太子的脑袋,默默的用赞许而又坚定的眼神鼓励着他,安慰着他。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云落牵着太子的手,走到矮塌前去看受伤的左虎。太医们正在帮他止血,缝合伤口,因为伤口太深,用了好多金创药,换了好几种办法,直到天亮才完全止住,眼下正在缝合,云落看着太医用银针细线穿过左虎胸前血淋淋,外翻着的皮肉,不禁心痛不已,不忍的阖上了眼睛。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唐贤问着太医主管钟太医。 "回王爷,已经止住血,暂时脱离危险。伤口离心脏太近。缝合之后,要看愈合的情况,再下定论。"钟太医谨慎而小心的恭声答道。"愈合不好,会怎么样?"唐贤凝重着声音 "如果有感染,引起并发症,就不好办了。"钟太医一凛,担心的说。 "不能有如果,钟太医,你负责治好他。"唐贤声音一凛,面露寒意的命令道。"你们几个配合钟太医,一定要保左护尉完好伤愈。" "是"钟太医一惊,明白唐贤话里严重,连忙点头应是,几名太医跟着齐声应话。"是。" 缝合好伤口,太医们就将左虎抬到了桃香园中的房间里休息。太后一夜未睡,唐贤和云落不敢再打扰,带着太子一起回到了桃香园中。太后宫中的太监首领小林子和贴身宫女梅香也一并被带到了过来。 "小林子,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唐贤眼光锐利的看着面色惨白,颤巍巍的小林子,历声一喝。 小林子向前一扑,匍匐于地,抖着声音喊道:"王爷饶命啊。昨天晚上,太子在房里陪太后说话,小的就守在大厅外面,时间一长,小的就靠在走廊柱边,打了个盹,接着突然就听到左护尉大喊一声"有刺客。太子小心"小的睁开眼睛一瞧,就看见有一个黑夜人从大厅里飞窜出来,接着左护尉也跟着奔了出来,跟那人缠打在一起,然后左护尉就中了一剑,然后侍卫们就冲了了来,然后黑夜人就飞到屋顶上逃走了。" 小林子说完,已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簌簌发抖,不住的以头磕地,呼声求饶。"王爷绕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 唐贤冷冽的扫了小林子一眼,接着将眼光投射在宫女梅香身上。梅香挺身站立,目光坦然的迎视着唐贤,稳重的福身行礼,道:"昨夜奴婢一直在厅里伺候,太子陪太后说话,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太后让奴婢准备桂圆露给太子,奴婢按吩咐去了厨房,准备好桂圆露,端回到大厅时,就撞到小林子公公所说的黑夜人从厅里飞窜出来的情景。接下来的情况,就如公公所说那般。" "这么说,刺客入房行刺这时,你们都不在场。"唐贤敏锐的扫视着两人的表情,怀疑的扬声历问。 "是"小林子惨淡着声音,嚅嚅的小声应着。梅香神态平静,很是镇定的,大声道:"是。" "漠儿,他们说的,可都是实情。"转过头,唐贤看着依在云落身边的太子,轻声问。 太子认真的点点头,说:"回七皇叔话,梅香说的是真的,小林子公公说的,漠儿就不太清楚了,当时漠儿在屋里陪太后奶奶说话,突然就觉得很困,太后奶奶说要陪漠儿回房休息,突然有个人就从厅中的布幔里穿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就要奔过来行刺漠儿,左护尉突然就推开门,闯进来,叫了一声,冲了上去,刺客看见左护尉就从窗户里逃了出去,然后太后奶奶拉着漠儿躲在内厅,一直等到侍卫们闯进来。才走出来。" 唐贤点点头,冲高林唤道:"你去将昨夜执勤的侍卫,全部审问一遍,看看他们所说的情况,是否有什么不同之处。"高林应声,转身走出桃香园,去处理了。 云落坐在唐贤一侧,双手轻轻扶着太子唐漠,默然不语,冷静的看着唐贤查问情况,虽然她还没看透唐贤的用意,但已经隐隐觉出事情有可疑之处。唐贤如此慎而重之的,亲自审问盘查,除了因为是太后宫中发生的行刺之事,影响恶劣,后果严重,更重要的是,他一早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高林很快就回来了,走到唐贤身边,悄声耳语一番,然后神态严肃的退出门外。 唐贤脸色一变,目光冷列而透着寒意,来回在厅下跪着的小林子和站着梅香身上扫视。猛然一抬头,厉声的喊:"你们还不说老实话吗?" 小林子身子一抖,扑在地上,就咚咚的叩起头,怦然有声。疾声直呼道:"王爷饶命,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啊。" 梅香仍是面无惧色,神情凛然,俨然一副清者自清,胸怀坦荡之态。 唐贤大声一喊,"来人,把小林子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送御慎司查办。"高林应声,就带了几个侍卫进来。将已然瘫软在地上的小林子,拖了出去。接着院子里就传来,霹雳啪啦的板子打击声,小林子呼天抢地的哀号,凄惨至极,一时间,厅里空气凝重无比。立在一旁的安宫女侍卫个个战战兢兢,脸上流露出紧张而惧怕的神情。 只有梅香,悄无声息的,暗暗松了口气。一直矜持的交握于腹前的双手,微微放松,自然的垂了下去。 二十大板打完,小林子已经痛得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侍卫们将他抬回正厅,退了出去,小林子挣扎着要跪起身,可挨板子的地方,渗着斑斑鲜血,巨痛无比,稍微一动。就要要了他的命一般。软绵地趴着地上,小林子泪流满面,冷汗涔涔的拼命地哀声喊道:"王爷……饶……饶命啊。小的说的都是……都是实情。" 唐贤望着他,目光一凛,声音沉重:"小林子,你身为首领大监,侍候在太后身边。职位何等重要,责任何其重大。可你玩忽职守,疏忽大意,整个宫中,全体让人下了迷香,竟然毫无查觉。事后又不主动请报,闪躲隐藏,妄想瞒天过海。如此奸赖,实属可恶。不过念在你侍候太后多年,又一直忠心耿耿,本王就罚你二十大板,扣俸一年。" 小林子大喘一声气,呜咽着叫道:"小的谢王爷饶恕,,再不敢学奸耍赖,日后一定好好侍候太后。" 唐贤一挥手,侍卫们走进来,将他抬了下去。 "梅香,你还不说吗?"唐贤面罩寒霜,眼光锐利的、冷冽的看着梅香,沉声一喝。这一喝,把云落也惊了一跳,不自禁睁大眼睛,盯在宫女梅香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 梅香一震,抬头看着唐贤凌历而危险的目光,不禁身子一晃,脸色大变。只一刹,就恢复了平静,显出一脸迷惑道:"奴婢不知道王爷要奴婢说什么。""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本王就成全你。"唐贤走到她身边,带着少有的威严和狠冽,冷冰冰的说:"太后宫里一共十二个下人,除了你,个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曾沐浴洗漱。因为昨天晚上,刺客行刺之时,他们全体都昏睡了过去。心虚害怕,令他们争着抢着在留在大厅里帮忙。从左护尉受伤到太医赶到这段时间,大家都惊慌失措的守在院子里。只有你回房沐浴,换了衣服。" "奴婢确是曾经沐浴更衣,但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对此感兴趣,非让奴婢说出来不可。"梅香态度坚绝,冷静反问。 "你沐浴是为了消去身上迷香的味道。因为你知道,我在西国呆了十二年,对这种在西国常见的迷香味道。很熟悉。这种迷香在未燃之时,味道极浓,稍一沾染,通身便有股异香,几日才能散去。但燃烧之时,却是无色无味,让人在瞬间昏睡。你与刺客串通,先迷昏所有人,再刺杀太子,但你没料到,小林子偷懒,跑到一边去睡觉,让左虎替他守门。"唐贤盯着梅香,见她虽然脸色大变,但神态坚绝,一副要死撑到底的样子,耐性顿时全失,怒意尽显,历声吼道:"本王念是伺候了太后多年,又是三王选送入宫。本想留你一命,你却预备死不悔改,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 "来人"冲门外大喊一声,侍卫们走了进来。唐贤冰冷的声音,渗着极度的危险:"把她带到御慎司,严历审问,若是不招出刺客和幕后主使,日落之时,斩!" 梅香面无血色的抖着身子,一个踉跄,就跪在地上。疾声喊道:"王爷饶命,是三王爷让奴婢做的。" 云落大惊,跳起身子,就冲到梅香面前,愤怒至极的,历声说:"你还敢满口胡说,妄诬好人。" "奴婢没有胡说,那刺客就是十一王爷,是他让人带信给奴婢,说是三王爷的命令。"梅香睁大着眼睛,急声争辩。 "不可能,你说那人是十一王爷,你亲眼看见了吗?"云落盯着她的双眼,冷声逼问。 "这个,奴婢没有看见。"梅香身子向后一挫,软软的坐了下去,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了。侍卫们上前把她拉了下去。 唐贤转身回头,看看一脸疑惑,彷徨难解的云落,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云落垂首蹙眉,满心忧虑。抬眸见唐贤眼含深意的望着自己,不禁一震,犹豫着要不要将心底想法,说与他听。转念之间,又觉得疑点重重,头绪纷乱,自已也全然还未理通,并不见得能说清楚。 看出她的为难,唐贤冲一旁的太子一伸手,道:"漠儿来。我们去看左护尉醒了没有。" "好"太子扬声答应,声音清脆响亮。云落微一定神,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房间。 086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7 8:30:01 本章字数:6360 左虎房间里,钟太医正坐在床前探着脉,左虎双目紧闭,胸前绑着白纱布,面无血色。唐贤走上前探看,钟太医连忙起身行礼。"王爷" "他怎么样,醒过来吗?"眼睛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左虎,脸色沉重,他扬声问。 "方才醒了一会儿,因为失血过多,精气匮乏,支持不住,就又昏了过去。不过左护尉脉像平稳,只待多加进补,生精补血,休息静养,过些时日,就无大碍了。"钟太医稳声回答。 "嗯。"唐贤面圈满意之色,颔首点头,转而对身后的高林说:"你去多取些云山雪参送过来。"高林点头应是,退出门,去办事了。 "钟太医,你要多用些心,需要什么药材,补品,宫里有的,就尽管去取。一定要治好他。"唐贤语气坚定的吩咐骁。 "是,为臣一定尽全力保左护尉痊愈。"钟太医连忙恭声答道,心里立刻提起十二可万分精神,王爷连云山雪参这么珍贵的罕有药材都拿出来了,对左护尉的重视,可见一斑,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太子守在床边,满脸担忧的盯着一动不动的左虎,听了太医的话,知道他需要休息和静养,也不敢出声打扰。云落走上前,轻扶着太子,安慰道:"自古吉人自有天相,左护尉忠心侍主,英勇无畏,老天会保佑他平安的。"太子仰头看她,信任而郑重的点了下头。 唐贤赶到前殿上朝,让云落和太子留在清华殿。待唐贤走了一会儿,云落让高林守在清华殿陪着太子,独自一人去了御慎司,御慎司是宫里专门用来审理,处罚宫中犯下重罚的下人的地方。设有牢房和苦役场,用一面高高的墙壁隔开成男女两院。是宫中禁地,没有特别手令,是不允许进入探视的。云落唤侍卫找来监司长,亮出御赐金刀,这才进了去胃。 监司长知道是她是云妃,躬身叩拜,特意亲自带她进去牢房。云落走进去,看到梅香披头散发,身着囚衣,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的躺在地上的柴草堆上,好不凄惨。心中不忍,转身对跟在她身后的监司长道:"不要再对她用刑了。" 监司长一愣,心想,这要求不符合规矩呀,到了这的,哪一个不是先毒找上刑一番,再开始问话。转而一想,贤王已经下令,日落之时不招供,便斩了,还有半日时间,若她誓死不招,任你再威逼毒打也是无用。不如就破例一次,还能讨好眼前这位贤王的宠妃。 "是。"监司长连忙点头应道。眼神阴冷的瞪着横躺地上,毫无反应的梅香,恶狠狠的喊:"你这恶犯,还不赶紧谢过王妃恩典。" 云落脸一沉,怒道:"你出去,我要单独跟她说话。" 监司长身子向后一缩,被她突然的威严凌历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溜溜地走出了牢房。 走近梅香,俯身伸手扶她起来,在墙壁边上靠住,轻轻摇晃着,确定她是否清醒:"梅香,梅香。" "王妃。"梅香幽幽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虚弱的回应着她。 "梅香,刺客是谁?是谁送信给你,让你配合他刺杀太子?"见她神智仍算清醒,一把紧紧扶住她双肩,紧张的连声急问。 "是三王爷派人送信给我,刺客是十一王爷。"梅香虚着声音,坚持道。 "你还要胡说,三王爷现在根本毫无意识,全无感觉,口不能说,手不能写,如何能送派人送信给你。你若再不说实话,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云落生气的嚷着。 "梅香真的不知道,送信人只说是王爷的意思,梅香忠心于三王爷,已是由来已久,对他的命令从来不曾怀疑。"梅香脸色败坏,气喘赢弱的哭丧着声音说。 "送信的人是谁,你人在深宫,离不开太后的身边,他怎么把信给你的?"云落觉得跷蹊极了,怀疑极了。 梅香突然睁大眼睛,一脸不信任的盯着云落,语气异常冷静说:"我明白了,你想找出我们在宫中的这条密线,将我们一网打尽。" 云落柳眉一竖,大声斥道:"你以为,你只说出三王爷和十一王爷,太后和贤王就会顾念他们的身份,略施惩罚,就不会再加以追究吗? "他们是皇室血脉,犯再大的错,都能免以一死,而我们这些下人,身卑命微,死不足惜。"梅香更坚定了自己的估想,愤然地说。 "梅香,你呆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皇帝有心,也是无法左右的。"云落气愤而着急的说,"三王谋反,太后和贤王有心偏袒,可最后,还不是要月妾以死顶罪,他才能勉强幸免。你这样糊涂,不肯说出送信之人,我怎么能查出到底是谁在诬陷三王爷。" 梅香有些犹豫,问:"你是说,刺杀太子根本不是三王爷的命令,是有人假冒传信,陷害王爷?" 颔首点头,云落微眯起眼睛,沉着而冷静的说:"刺杀太子,目的只有一个,太子死后,重新立储。如此一来,先皇的儿子们,就全体都有资格来争取。觊觎皇位,暗藏谋反之心的人,非三王爷一人。但他偏偏挑了你来做这件事,目的就要利用你,刺杀太子之事,扯到三王爷头上,致三王爷于死地。一招借刀杀人,栽赃嫁祸,既获得了明正言顺争位的机会,又借机除掉了最强大的竟争对手。" 冷着眸着,紧紧盯着默然怔仲的梅香,云落急不可待了,大喊:"你还不肯说吗?" 梅香抬眸回看着她,眼神古怪而坚定,似突然恍然大悟,又暗暗做了决定般,猛吸一口气,道:"若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此歹毒的心思,如此周密的计策。就算我现在告诉你送信人是谁,也没有用了。我会被利用,其他人同样也会。既然你可以证明,三王爷是无辜的。我死,事情就能到此为止。" "可是我不能证明十一王爷与此事无关!"云落五内俱焚,急声喊道。一想到,十一王爷对唐贤流放与唐凌结党官员,缩减他们势力。已经是满腹怨言,怒不可遏。若唐贤因为此次刺杀,再追究他们,势必会逼得老十一,不得不反,到时,情势就会更加危急险乱,不可控制了。云落就觉得心惊胆战,满身寒意。 梅香眼中聚积着沉痛的悔恨,绝望的垂下眼帘,黯然道:"王妃,你走吧。我不会说的。若想要皇位的是他,就算你查到了,也是无可奈何。 云落看着梅香脸上的决然和悲壮,脑海里就闪过彩月临死前那一幕,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决心,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缓缓站起身,她最后看了梅香一眼,转身快步走出牢房。 刚走出没几步,经过的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救声,"王妃,救我"。云落顿住脚步,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似在何处听到过。 回过头朝旁边牢房看去,有一个女囚双手紧紧攀扶在牢门铁栏之上,殷殷的望着她。云落后退几步,靠近上去,仔细一看,大惊道:"玉儿,怎么是你!" "王妃,救我,"玉儿见云落认出她,叫的更加大声。 "你不是伺候着冷依依吗?怎么会被关到御慎司?"云落看着她瘦削而憔悴脸,污迹斑斑的衣着和凌乱肮脏的头发,惊讶而困惑。 "当初是四王爷派我在她身边的。"玉儿轻声说着,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似心中藏了什么秘密,一时不可言说。 云落探究似的看了她一会儿,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牢房。云落回到清华殿时,唐贤已经下了朝堂,在大厅陪着太子唐练字。 "王爷,"上前一福身,她心神不定的,看着太子唐漠。 唐贤温润一笑,探手上前扶在她腰间,问:"去哪里了,又不让高林知道,本王好生担心。"唐贤说得亲密而自然,云落见太子睁着天真纯透的眸子,望着他们,不禁脸一红,低下头去,羞意满怀。 唐贤见状,暗暗一笑,冲门外呼道:"高林,带太子去侧房休息。"接着对唐漠说:"漠儿,昨夜没睡好,现在去侧房睡一会儿。"唐漠很高兴的点点头,随着进来的高林走去了侧房。 "王爷,云落有一事相求。"云落抬起头看着唐贤,恳切的说。唐贤拉她到桌边坐下,将桌子上的美味往她面前推了推,云落这才看到,桌上摆了好几样精致的糕点和汤粥。 "先吃点东西。"唐贤微笑着看她,温柔的说。"早上慌张赶进宫里,一直忙到进来。你还没吃早饭呢。不觉得肚子饿吗?先吃,吃好了再说事情。" 开心的点点头,她早就感觉到饿了,只是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太过严重,令她紧张担心,一时忽略了这种平常的生理感受。在唐贤的注视下,她认真的将吃光了桌上的美味,他满意的点头。将她重又搂在怀中,大手不自觉的抚上她还平坦的小腹。 将头靠在他肩上,依偎在他宽厚而温热的怀里,感受着温馨而幸福的气氛,她适时的提出了要求:"王爷,我想让玉儿回来,在我身边伺候。" 唐贤一惊,问:"你去了御慎司?" 她点点头,坦白的说:"我去看了梅香。碰巧看到了玉儿。" "她求你了。"唐贤低头看着她,大手轻柔的在她小腹上摩挲。 "嗯。"她又点头,不解的问:"冷依依不要她了吗?为什么她会被关在御慎司?" 唐贤停住缓缓移动的大手,用力一抱,将她整个人抱起,侧身坐在他腿上,眼中闪着柔和的目光,凝视着她。"你应该亲自问她。既然你想要她,那我就放了她,但是她不能呆在你身边。我信不过她。" 云落回望着她,没有想到,他竟连原因都不问,这么快就答应了。他满脸满眼的宠溺之情,令她怦然心动,心潮澎湃,体内直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自己心底的满腹疑问和猜测,对他坦诚述说。 "云落谢王爷宠爱。"感动的而温柔的轻声说,抬手圈在他颈间,柔嫩红唇飞快的在他脸颊上啄过一吻。 "就这样?"他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明显失望的瞪视着她红润诱人的面容。他微俯身垂首在她耳边轻语,顿时羞红她头尖脚底。轻轻挣扎着,云落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他却不给她一点机会,猛的缩紧手臂,更深的箝制她在怀中,站起身,借着强制的力量,带她到内厅之中,软床之上,抬手一挥,清纱软帐倾泻而下,遮住了芙蓉帐内旖旎缠绵的魅惑风光…………不由自主的惊呼,细碎的喘息夹着迷人娇吟,暗哑的低吼发出满足的喟叹。 直到黄昏将尽,日落之时,云落才得了休息的机会。侧身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慢慢暗沉的天色,心跟着沉了下去。 "王爷,御慎司过来通报消息了。"高林的声音在外厅响起,云落心猛的一凛,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让他们把玉儿放了,带到桃香园,伺候左护尉。""是",门被再次关上,不一会儿,云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呼吸在身边再次响起。 "王爷。"睁开了眼睛,感激的看着他黑亮如黑的火热眸子,人就有些醉了。 "好好睡一觉。"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疲累,轻轻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柔柔的搂她在怀里,不再有任何动作,静静而满足的抱着她,沉醉的睡去。 第二天当云落牵着太子的手走进左虎房间时,就看到了一身整洁,盈盈而立的玉儿。"玉儿叩见王妃。"玉儿紧张的鞠身行礼,看向云落的目光之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好好伺候左护尉。"云落点头,就去看醒来的左虎:"左虎,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王妃关心,在下感觉好多了。"左虎靠坐在床头,玉儿赶紧帮忙塞了个小枕头在他身后,让他靠的舒服些。云落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一定要养好身子,太子还需要你来保护。"云落郑重而严肃的说,左虎重重的一点头,应道:"是。" "漠儿,你在这陪左护尉说话,我回房间去了。""好。"太子用力点头,小小的身子就爬坐在床沿,兴高彩烈的看着左虎。 云落刚回到桃香园正厅,玉儿就跟了过来。一进门,腾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云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问:"你如果是为了感谢我救你出御慎司,不用如此。" "不是。"玉儿哽咽着,抬头看了云落一眼,又低下头去,云落屏退所有人,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玉儿谢王妃搭救之恩。"玉儿弯腰俯身,叩下头去。直起身子后,恻然的看着她,道:"当初四王爷派玉儿在七王府,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冷依依,因为四爷怀疑,她是西太子安插在贤王身边的间细。四爷觉得七爷受冷依依迷惑太深,早晚有一天会误了军国大事,又怕冷依依对七爷不利,就让奴婢守在她身边。暗中观察,以防万一。后来,有一天我接天四爷的命令,要除掉冷依依,于是…………"玉儿说到这,惭愧的低下头去。 "于是你趁我在花园中与她争执,拔出金刀,威胁她时,暗中使力,将她推到了我的金刀之上。"云落平声静气的说,不带一丝怒意。 玉儿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结舌道:"王妃,你……你……早就知道了。" 云落坦然的点头,"我当时根本无心刺她,更是一点力气都没用到。刀是不可能自己飞出去刺人的。" "那您现在还怪我吗?"玉儿脸色刹白,战战兢兢的颤声问。云落平静而淡然的摇头,仿佛当日的伤害,已似尘年往事,烟消云散了。 "现在换你来告诉我,冷依依,她是西国间隙吗?"沉声问着,云落眼里闪着审慎的光茫。 "以前是,现在或许……不是了。"玉儿说得犹豫而吞吐,云落困惑的看着她,等待解释。 "我们本来都以为七王爷并不知道,她曾经是西太子一手训练出来的间细,后来无意间发现,七王爷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冷依依也乎因为七王爷的专情宠爱,而动心了,她断了与西太子间的一切联系。甚至,西太子进京时。亲自寻她,她都避而不见。所以,奴婢认为,她或许,已经不是了。" "是吗?她真的断得了吗?还是她有了更大的野心。"冷冷出声,云落晶亮的眸子跳动着深重的怀疑。挥挥手,让玉儿退了下去,云落沉浸在遥远而冗长的深思中,试图在她最初的怀疑与眼前发生的一切,找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想要弄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处在怎么样的一场感情和政治的斗争之中。\ 087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8 8:37:36 本章字数:4845 "小林子拜见云妃"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云落飘远的思绪。她出神时,一瘸一拐的蹒跚着小步走进正厅的小林子,小心瞄着她一脸怔忡的神情,弯腰行礼,恭声低唤。看她回过神,才又接着说:"太后请您过去说话。" "嗯,好。"轻轻点了下头,云落抬眼盯着满面谦恭的小林子,眼珠一转,想了想,问:"小林子,梅香是三王爷选送进宫伺候太后的,这件事,宫里有哪些人知道?" 小林子知道梅香已经死了,太子遇刺之事就算了了。见她突然又问起,就怕再度节外生枝,就认真的想了会儿,才答道:"据小的所知,宫里只有太后和几位经常过来的王爷知道。" "十一王爷常来吗?"云落又问。 "十一王爷与太后平日里不多亲近,小的极少看见他来庆和宫。"了然的点点头,云落起身随着小林子到了庆和宫骁。 一进门,云落就看见,太后坐在外厅矮塌上,慈详而热情的,远远的冲她招手,而后拍拍身边的矮塌道:"来,落儿,坐在这里。" 福身行礼,云落默然的上前,依在太后身边,坐了下去。彩月的死,让她无法像从前那样,自然流露出与太后的亲近。 "落儿,你还在生哀家的气吗?"太后望着她,眼光歉疚而柔软。太后的难处,云落是深有体会,清楚明白的。看到这样的眼神,心就融化了,诚挚的说:"母后,落儿不懂事,让您为难了英。 太后激动的伸手一把拉住她的细手,合盖在手中,急切的说:"哀家知道,彩月对你似亲人一样,但是为了老三,哀家也无可奈何。落儿不要因为此事,就此与哀家生疏了,好吗? "干娘。"忍不住低唤出声,云落眼里就含了泪。自幼太后对她的疼惜,宠爱,真挚而无私。因为疼她,爱她,才会有如此深切的抱谦和恐惧。而她,在心里,也早已将太后视为亲人。所以才会任性的,非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跪逼太后,赦免彩月。事后,又连夜让唐贤带她回府,远离皇宫,全然不顾太后的感受。 "云落好任性,让干娘忧心了。"懊悔而感伤的,她垂头认错。 轻轻拍她的手背,太后抚慰的说:"你是哀家的好女儿,好儿媳。你的任性,恰恰是因为你的心地太纯良,太慈悲。"抬起头,云落看太后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亲近和爱慕。 "落儿,有一天,若是哀家真的伤了你的心,哀家希望你不要逃避,不要绝望,更不要放弃。"太后突然严肃的说,云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满眼困惑。 "有时因为爱,人们往往会做出非心所愿的取舍,不愿意而又不得不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太后目光炯然的注视着她,感概而怅然的说完,放开她的手,淡然一笑,起身走进了内厅。 云落望着太后孤弱而萧索的身影,心里生出一片凄然的迷惘。她不知道太后是一时的有感而发,还是在刻意的点醒着她什么?独自静坐了片刻,徒然的暗自摇头,也没想出个结果,心绪就烦乱起来。 回到桃香园,一进大厅,就看见冷依依端坐在桌前,朝外张望,看到她,连忙站起来,福身行礼。"冷妾参见王妃。" 云落很快的上下扫量了她一番,嫩红衣裳,粉黛金钗,面有凝妆,眉眼带笑,看上去,心情不错。冷依依见她只盯着自己看,也不出声,就主动先开口道:"依依听王爷说,王妃有了身孕,特意过来看望。" 云落不禁眉一皱,心里隐隐生出不快。冷冷的看着她道:"我怀有身孕的事,皇宫里早已是尽人皆知,你若有心,应该早就知晓,何必今日才拿王爷出来说此事。" "王妃有所不知,自从王爷带着王妃征战边关,依依就搬回了王府住,日夜不停,翘首期盼着王爷早日归来,再无心关闻别的事情。"冷依依脸上仍带着笑说话,眼晴里已罩上一层寒霜。 云落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在厅边矮塌前坐下,说:"你既然如此挂念王爷,就早些去清华殿寻他吧。 "依依本以为王妃忠爱王爷,不下于依依。现在看来,王妃心中并未将王爷当成唯一,竟然不知道今日是王爷的生辰。"语带嘲讽的冷声说完,冷依依福了福身子,昂首转身离开。 她的话刺痛了云落,心猛的一抽痛,人就更加烦躁起来。她当然不如冷依依了解他,他们在一起,十年时间,那么漫长,经历的事情,多得足够他用一生去回忆。而她,只是独自暗相思,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也只是从老十四那打听来的只言片语。又何止是不知道他的生辰而已。 轻声叹了口气,云落唤人入房伺候着,沐浴更衣,重新打扮梳洗,半盏茶后,娇美容颜妆容新,桃红衣裳显柔情。云落特意备了壶美酒,亲自捧了,去到清华殿。人刚及殿前,高林就面有喜色的冲进去通报。 唐贤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迎她,牵着她手走进厅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冷依依端坐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落位坐定,唐贤坐在上位,冷依依和云落各居一边,依他而坐。云落心里百般滋味儿,陷入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蕴怒情绪中。 抬手斟酒举杯,强带笑意道:"云落恭祝王爷生辰快乐。"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唐贤满面春风,早已喜不自胜,,也举杯饮尽。 "依依也敬王爷一杯。"冷依依娇笑吟吟,向唐贤举杯敬酒。唐贤微微一笑,再次举杯。如此几巡过后,唐贤已是面红眼曚,醉意沉沉。伸出双手,一手扶住一个,沉声道:"你们扶我进去休息。"说着,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云落伸手去扶,冷依依也伸手去扶,两人就把他站立不稳的身子,架住了。 配合着他的凌乱的步伐,两人合力将他扶到内厅床上,唐贤人一躺下,扶着云落的手就撒开了,云落退让在一旁,看着冷依依扶在床边 ,俯身伸手就去帮他解开腰间玉带,唐贤紧闭着眼睛,毫不反抗。体内的蕴怒彻底被激发,她再也站不住,看不下去,恨恨的瞪了床上的两人一眼,负气一转身,昂着阔步,走出了清华殿。 高林看着一脸气冲冲急步离开,头也不回的云落,长叹一声,无奈的轻轻摇头。 一走进桃香园,眼里的泪水就似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落下。一旁的宫女见她盛妆而去,失意而归,一脸悲伤,又怒气冲冲的,顿时面面相觑,眼神交视,又惊又奇,低头垂首,静悄悄的立着都不敢出声。 胡乱将身上的衣服,头上的珠钗扯落,用力的掷在地上,还觉不够,又上前泄愤的狠狠跺踩了几脚,云落整个人被体内漫天的愤怒撅住了。满心的烦躁挠的她心烦意乱,直有股想大呼大喊的冲动。可她不能,不想,也不愿。悲伤的闭上眼睛,跌身扑在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软枕里,咬住嘴唇,狂乱的流着无声的眼泪。 突然听到门被推开,有人快步走近了床前。头也不抬,她哽咽着怒声闷吼:"出去。"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离开。云落更恼火了,抬起头,就要发作,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一刹间,蓦然怔住了。 "你哭了?"唐贤被他满脸的泪水和悲伤,震住了,紧接着心里卷起了一阵难言的喜悦。不由得,脸上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泪水未干,她悲伤的倒竖柳眉,怒睁杏眼,吸着鼻子,抽泣着忿忿的说。 "哈哈哈……"他竟然好快乐的大笑出声。云落腾的站起身,气得一跺脚,就要冲出门外去。唐贤眼明手快,伸手一拉,将她抱在怀中。胸膛因为笑意,轻轻震动着,他黑亮的眸子,闪着得意的光芒。挑高了音调,问:"你在吃醋吗?" 被他突然的一抱一问,云落也不禁愣住了。是啊。她是在吃醋吗?为什么一见到冷依依,她就会气不打一处来,浑身上下哪哪都觉得不舒服。被她一激,突反常态的盛妆打扮,想要去讨好他。可一看到冷依依也在,立刻就后悔不迭,勉强入座,却是如坐针毡。最后看到冷依依自然而旁若无人的为他宽衣解带,理智就在瞬间崩溃,所有的愤怒如潮水般全涌而上。 "你认为我在吃醋,所以笑得这么开心?"她冷静了下来,带着点余留的气愤声音,问。 "嗯。"他居然点头,还忍不住的窃笑着。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如铁般有力双臂的钳制,可是徒劳无功。一急,刚刚止住的泪水,就又滚落面颊。 "别哭。"他以为自己弄痛了她,急忙一松力,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珠。心痛的说:"你知道我的心里面现在有多幸福吗?云落,你的吃醋对我来说,我最珍贵的礼物。" "什么?"她糊涂了。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流着泪,睁大了眼睛,奇怪的看着一脸感动的他。 "我多怕你会对依依的到来,无动于衷。"他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不敢用力。"爱之深,恨之切。我一想到,你的愤怒,悲伤,是缘于爱我,我就觉得好快乐。" 他低下头,深深的注视着她,带着热情和震动,将温热的嘴唇盖上了她的。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云落就觉得迷糊而晕晕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去推他。唐贤松开她,抬起头,迷惑的看着温声问:"怎么?还在生气吗?" 急忙摇头,脸上泛起一朵朵红晕。垂首低声喃喃道:"我的脸好脏。" 眼眸微觉,他抬手扶起她的下巴,认真而专注的凝视着她泪痕未干的脸庞,低声喃喃道:"这是我看到过的,最美丽的面容。" "贤哥哥。"她温柔的娇声唤着,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笑容。眼里都闪着希冀的光芒深情的望着他,唐贤温润一笑,亮如寒星的眼眸闪着快乐的火花,紧紧互视,然后,忘形的将她抱在怀里。 "她呢?"相扶着坐在床边。她忍不住的问,刚才明明看到他醉倒在床,而她温柔似水的在一边伺候着。他真的狠心把她一个人抛在大殿? 鼻息微重,轻吁口气,怜惜而宠爱的看着她,唇边,依旧带着微笑,说:"我让高林送她去倚香园休息了。"低下头,不再说话,身子依偎在他温热的怀抱里,心里充满了暖暖的湿意。 倚香园内,冷依依面无表情的倚坐在外厅矮塌之上,冷眼望着冷清,而寂寞的大厅,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紧接着就是一阵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无力感。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正在从唐贤的生命里一点点的淡化,消失。 在白云落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曾经得到过一刻深沉的满足,他仍然选择了留她在他身边。但是只有那一刻,接着他醒了来过,坐起身自己束上刚被她解开的腰带,仍然温和的望着她,说了声谢谢。就让高林把她送到这里来了。跳动的心,不断的往地底沉去。涌起的寒意,将她整个身子都凉透了。 静坐好久,冷依依终于恢复了冷静了,伸手由袖中抽出一声纸条,小心的折成细条,走到桌边的红色风灯前,小心的将它塞在灯笼的挑杆里面,然后以红蜡封底。挑着灯笼,冷依依漫步在倚香园的后花园中,在一片竹林前停下,她熟练的取下挑杆,放在一丛竹子中间,然后从林间折了一根细竹枝节,重新挑起红风灯笼,照着原路回到了倚香园。没一会儿,院子里的灯笼,全部被撑起,照着红通通的一片,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夜更深沉,竹林中响起悉悉琐琐的响起,有道人影在茂密的林子中,一闪而过,放在竹林的挑杆,无影无踪。 088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9 8:52:59 本章字数:5366 唐贤一去上朝,云落就吩咐高林准备马车,她要出宫去寻十一王爷唐平。唐平因为不满唐贤对他和唐凌的"秋后算帐",几次三番在朝堂上公然出言顶撞,对唐贤重新提配上来的官员,也是诸多刁难,这让唐贤大为震怒,一气之下,将他幽禁在府中,不准他上朝了。 唐平心中的愤愤不平,失意懊恼,因为被人控制了出入的自由,而排山倒海,集体爆发成了巨大的暴怒和对唐贤更加无忌的放肆指责和漫骂。出不了府,他就日。日在家饮酒到熏酊大醉,借以排谴心中苦闷。 云落赶到他府上时,唐平正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执剑在独自在院子里舞得正欢。人虽然已是薄熏微酣,步伐轻飘,但手中之剑却是舞得赫赫有声,剑锋所指,气势跌荡,狠犀力绝,一个凌空翻身飞转,扬剑一挥,划过的一棵思枫树,噼啪一声,生生裂成了两半。沉声重喘,凄然而郁闷的挥手冲地一掷,宝剑脱手而飞,剑尖"叮"的一声,狠狠刺入地面,稳稳的钉住了。抬手打开酒壶,仰面高举,醇香玉液,倾流而下,如一股急流清泉尽落他大张的口中。失意,颓废之气,笼罩在院子上空。 云落悄然站立在正厅门前,静静的看着,直到他将壶中美酒饮尽,扫兴的转身,猛然看见她,立在眼前,怒目一瞪,气势汹汹的冲她喊道:"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柳眉一竖,眼里生出反感,背脊一挺,抬高下巴,凛然的瞪视着他,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愿意来。若不是为了唐凌,我才懒得得理你。遇到一点挫败,就如此的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有你这样的帮手,他日醒来之后,我怕他连个投靠的地方都找不到骁。 "你!"唐平怒视上前,对她的尖刻挖苦,为之气结。但听到她提到唐凌,硬把满腹火气压了下来。:"有什么事就快说。" "前天晚上有人入宫行刺太子,太后身边的侍女梅香是同伙,昨晚在御慎司被处斩了。"瞪了他一眼,云落冷静吐了口气,简单扼要的说。 "这跟三哥有什么关系?"冷冷的问,唐平扔掉手中的空酒壶,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阔步走进正厅,在桌子上又拿起一壶酒英。 "梅香是他送进宫,安排在太后身边的。"云落审慎的盯着唐平,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唐平微一怔神,面色平静而镇定的反问:"这又怎么样?" "她死前,招认是三王爷人送信给她,要她配合刺客行刺太子,而那个刺客,就是你!"云落故意扬高音调,说得大声而锵锵。 唐平眼里喷着怒火,凶狠的瞪视着她,闪着怀疑目光的双眼,突然扬手将手里酒壶,"啪"一声重重掷在地上,顿时瓷片纷飞,玉液横流,将唐平满腔的愤瞒倾带而出。他怒极的大声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我的脑袋,随时来取。" 唐平的过激反应,反而让云落的心定下来,她彻底相信,刺杀太子之事跟唐凌和他绝对没有关系。缓步走进厅里,在椅子上坐下,她淡定的瞅着,粗喘着气,盛怒不已的唐平一眼。缓声说:"你的脑袋,还没人想要。有人想要的,恐怕是你手里的兵权。" 唐平心中大震,脸色一变,阴沉着脸,慎重无比的盯着云落,过了好一会儿,平心静气了很多,说:"看来,你早已怀疑此事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于我们。" 云落看着他,点点头,松了口气,郑重的说:"这个人一定就是当初传信给你,害死了彩月的幕后凶手。如果说当初他只是为了除掉三王爷,才会利用你们,那这一次的借刀杀人,就是冲着皇位而来。这皇城之中,能知晓你们所有内线,并让朝中官员听从他命令的,还会有谁?" 唐平脸色沉重,犹豫之下,不禁低声喃喃道:"难道是她?" 云落敏锐的眼光紧盯着唐平,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试探着,说:"是冷依依!"身子一僵,唐平不由得看了云落一眼,然后带着点惶然的神色,别开了头。 唐平没有回答她,但他瞬间变白的脸色,无声的证实了云落的估测。自从玉儿在她面前,亲口说出了冷依依原本是西太子训练出来的奸细后,她就有了一种很肯定的感觉。她深思熟虑的分析过,为什么先皇和太后,会如此的反对冷依依在唐贤身边?先皇去世,皇帝病逝,都是西太子进京之后,不久就发生的事。还有她在先皇,皇帝,唐贤,这几人身上闻到同一种怪异香味,跟她在七王府里喝到的,加了竹叶青的补药的味道一样。而竹叶青根本就无色无味。所有的疑点,只要通过冷依依这个,唐贤身边宠爱的女人的位置和她身为西国奸细的身份一串联,就会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还有一点令云落觉得困惑不解,如果说她以前所做的种种,是因为西太子的幕后操纵。那这一次的刺杀太子,又是所为何因?西太子兵败后被幽禁,若汐为女皇,西国已与唐国已结为盟友,就算她现在仍然效忠于西太子,应该也不会有人再逼她做这些事。 难道她是为了帮助唐贤?可唐贤根本无心皇位。就如十一王爷所说,以唐贤现在的地位和权势,皇位于他,唾手可得,根本没有必要非要置太子和唐凌于死地。十年相处,她既然能深爱上唐贤,愿意为了他而背负西太子,就应该是了解他的真正心意的。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云落摇头叹息,回了桃香园。 刚一进正厅,就瞧见太子手托下巴,正坐桌前,一脸急切的朝外面张望。看到她回来了,起向飞奔至门口,拉起她的手,轻轻摇摆着,央求她,带他去看望左虎。因为唐贤和太后都一再叮嘱,左虎的伤需要静养,所以好几天,太子都不敢去看他。但在他的心里却是时刻掂念着。 "左虎,你的伤好些了吗?"牵着太子的手,云落站在床边。小声的问躺在床上的左虎,看起来,他的脸上有了血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多谢王妃关心,在下感觉好多了。"左虎连忙扶坐起身,一旁的玉儿冲上前,轻手轻脚的扶着。太子满脸微笑的看看玉儿,又看看左虎,天真的说:"有玉儿的照顾,左护尉一定会好得更快。"玉儿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尴尬的看了看左虎,低着头走出去端药了。云落和左虎都看着太子,轻轻的笑了笑。 "你能认出那晚的刺客吗?"云落闪亮着清眸,看着左虎,认真的问。 左虎茫然摇头,说:"他蒙着黑巾,无法辨识面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可以肯定,他跟当初在王府西园刺杀太子的五个人,还有在虎豹营夜刺太子的那个人是一路的。他们的武功招式如出一辙。" "哦,这么说,可以确定,他一定西国人?"云落又问。左虎迅速而确定的点头,仔细的分析道:"我跟他们交过三次手,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们的身形体态,甚至用剑出招的习惯都是一样的,是经受过很特别的训练的。因此,在下可以确定,他们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还有一点,他们的身上都带有一股稀奇而诡异的暗香。" 云落赞同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你好好休息,也许,再过几天,还会再遇到他们。"左虎心领神会的望着云落,郑重的一点头。 "果然,你们都在这。"唐贤一下朝就往桃香园来,在正厅没看到人,就寻到左虎房间,一进门,就看见太子和云落立在床上,心中大悦,笑着上前来,"左虎,伤好得怎么样了。" "多谢王爷关爱,钟太医说再有二三日,伤口就可拆线。"左虎坐直身子,颔首行礼。唐贤点头示意,他无须多礼。"那你好好休息。"说完,上前扶住云落,转身出去。留了太子在屋里陪着。 两人回到正厅,一进门,唐贤就从身后将云落紧紧拥住,被他突然一抱,云落忍不住娇声唤道:"王爷" "云落,以后不许你去男人房间里。"他语气乖张的重声说,带着浓重的命令意味。 "去漠儿的房间,也不行吗?"她嗔声反问。他收缩手臂,将她箍得更紧了些。故意生气的,沉声说:"不许狡辩!" 云落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人家哪有。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我去他房间,也不见你如此紧张。"刚才他走进左虎房间时,见到她和太子立在床前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幽寒。她不是没看见。 "不是不紧张,是在尝试着忍受,可今天,我突然发现,我一刻也不能再容忍。因为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你的心,你的人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你变成了我暗藏在心里的稀世珍宝,不愿别人窥探到你身上发出的夺目光辉,你已经是我生命组成的一部分,你知道吗?"唐贤激动而狂热的说,头低垂下来,轻柔的伏在她颈间,贪恋的嗅着她满身的清香。 如此热烈而真挚的告白,云落听得心头暖流激荡,欣喜不已,曾经这是她梦想,能从他嘴里听到的情话。心在一霎间被塞得满满的,她柔顺而乖巧的点头,用女性最为柔软的声音喃喃道:"王爷不喜欢,云落就不去了。" "那我喜欢做的事,云落是不是也会这么听话。"他得意而兴奋的,在她耳边低语,轻挑的语气中分明带着一丝促狭。 "王爷喜欢做什么事?"他的喜好,她突然很感兴趣。对于自己对他的不了解,她一直很耿耿于怀,以前是没时间,没机会,现在刚好补上。 轻拉着她的手走进里间,星眸暗闪邪魅,他笑得暧昧。"来,我一件件的告诉你。"睁大眼睛,好奇而充满希翼的注视着他。 他坐在床上,抬手轻轻拍着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走过来坐下,听话的顺着他的意思,刚一坐定,人就被他倒下的身子顺势带在了身下,他迅速翻身而上,深沉的俯视着她仍然迷茫的晶亮眼眸。她认真而正经的回看着他,不明白,为何要用这样的姿势来说话。他眼里仿佛有小簇火堆聚集,照亮了他瞳仁里的魅惑,又像是初生的***,很快的扩大蔓延…… 蓦然,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的意图,娇羞不已的伸手去住他精实而宽厚的胸膛,嘴里不满的抗议道:"你竟然唬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我哪里有,这确实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他大手轻挑,悄悄扯开她胸前丝结。星眸暗动,很严肃的辩解着自己的无辜。 "王爷这话切不可再对第二人说,若是传出去,大唐国的一代贤王竟然最喜欢这种房中之事,天下人定会误会了你,以为你是放荡淫逸之人。"云落紧张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提醒着。全然没有发现,身上的衣物,已被他尽数除去。 "落儿放心,此等之事,独与你做,我才最喜欢。"他魅惑的盯着她闪动的眼眸,将她牢牢的笼罩在他的光环之下。 星眸暗浮,双颊潮红,体内升起难以控制的温度,轻柔温嫩的肌肤,自觉地反应着他的抚触,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娇吟出声:"贤……"她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湿热的舌尖,已经滑入她开启的朱唇。 一番云。雨过后,满面潮红,珠钗轻落,她满头秀丽乌发,尽情的缠绕在她温热的胸膛之上。将小脸紧贴在他颈窝之间,满足而倦怠的汲取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 圈抱她在怀中,爱腻的手指,画过她汗涔涔的裸背,大掌眷恋而轻柔的摩挲着她锦被下的温香滑腻。一路向下,在她平胆的小腹上停住,虚浮着大手,小心翼翼的一遍遍在上面轻轻抚过。 "云落,感觉辛苦吗?"他疼惜而又紧张的问。虽然从未亲眼看到她孕吐,或是其他不好的反应,但怀孕本身对身体的消耗和负荷,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他很乖,我几乎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幸福的双手攀上他性感的颈间,温嫩的小口,在上面吻上最甜蜜的亲热。一阵诱人的酥麻似电流般瞬间穿透四肢百骸,跳跃着兴奋过头每一个细胞。刚刚释放的热情,瞬间又回到体内,迅速漫延升温,火热的***,在她不经意间的磨蹭下迅速胀大,坚,挺,喉结滚动,他连连抽着气,想要压下这过分的热情。 感觉到他身体攸的僵硬,不解的抬眸凝视,明亮水灵的眼眸,在撞上他烈如白日般闪耀瞳眸时,泛起了充满期待的朦胧。所有的坚持,在瞬完分崩离析,滚烫的血液灸烤出失控的温度,无意识的低下头,他的唇贪婪的覆上她的娇嫩,大手轻扶住她娇柔的腰部。侧身而上,一下子就进入了她湿热紧窒的核心,温柔的带着她的思绪翱翔在眩丽的殿堂之中,她的娇吟与他的粗喘一遍又一遍的洒满室内…… "贤哥哥。"失控的娇吟,随着细碎的喘息,溢出她粉嫩小口。瞬间的湿润倾泄,让他嘶哑地发出兽性的呼叫。 089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10 8:53:22 本章字数:5011 "王爷,云落有事问你。"低头伸手将蟒龙玉带束在他紧实的腰间,云落淡然的似随口问道。 望着镜子里映着的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嘴角呤笑,黑亮的瞳眸溢满着迷离和眷恋。"什么事,你说。"柔声轻问,他贪心的在她耳侧偷吻,引得她一阵轻颤。 抬手轻推,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以便自己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晴。定神喘了口气,道"王爷,冷依依与西太子的关系,您是知道的?" 暗眸微沉,闪过一丝难掩的诧异。而后恢复的原本的清透明亮,凝视着她,沉稳而坦然的说:"我知道。" "那您有没有怀疑过,刺杀太子的事,会是她做的。"带着一抹惊愕,她闪着灵动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骁。 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他走近她,扶住她柔软双肩,凝眸说:"云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做,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云落惊疑回视着他,心里就一片惘然了。就像现在这样?现在是什么样?他专宠于自己,冷落了冷依依。因此心生愧疚,就任由她在暗地里肆意胡为,挑拨离间,危害皇族,而置之不理,惘若不闻?还是他对她的感情,深重无比,根本早已超越了对皇族,国家利益的重视。 她眼中的疑虑明显的刺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微低下头,轻叹了口气。:"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云落一怔,更加不解的注视着他冤。 抬手抚上她的脸,黑眸里温柔重现,"云落,我的心意你明白。"看着他真挚而热烈的眼神,浓浓的暖意从心间渗透出来。令她一时忘记了先前的思虑。温婉的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一连几日,云落刻意不去想心底隐忧之事,全心全意的,整个人只沉浸在与唐贤的甜蜜恩爱之中,直到老十四唐允气喘吁吁的猛然闯进她的桃香园。 "云落,我回来了。"人还未走进门,高亢的声音先传进了屋里。不禁轻蹙眉头,云落由里间走到外厅,在桌前端坐着。 "你怎么了?"阔步走进屋里,唐允一脸兴奋的望向白云落,见她脸色凝重,清眸暗沉,似有忧心之事,不禁收起笑脸,小心的上前探问。 "没什么。"随口应他,云落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一路风尘,渴了吧。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再说事情。"凝眸瞧着唐允,她心里矛盾又纠结。依唐允的性子,定是探得她原本想要的结果,才会如此兴高彩烈而激动无比。脑海里闪过早上唐贤跟她的那段谈话。心神动摇,她突然不想知道唐允打探到的消息了。 咧嘴一笑,唐允举杯仰头,咕嘟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用力将杯子放回桌面,他兴奋的情绪依然高涨。全然没注意到云落脸上的变化。"云落,你让我查的事,都查清楚了。那个冷依依还真是西太子的手下,她在西国皇宫里有个外号叫"冷罗刹",是西太子一手训练出来的亲信,十年前,在一场宫庭斗争中受了重伤,后来就莫句其妙的消声匿迹了。西太子身边一共有十二个亲信,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十二个人,在西太子兵败被西皇幽禁后,在一夜之间,也集体消失了。十一哥给我看的那封信,正是这十二亲信的首领---木寒的笔迹。" "木寒?"唐允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憾,云落不知不觉听得入神,将心中的那点纠结抛之脑后了。 用力的点头,唐允挑高眉梢,扬高语调,认真无比的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线索。这个木寒,与"冷罗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俩曾经有过婚约,他还为冷罗刹挡过一剑,差点丢了性命。" 心中大震,睁大眸子,云落有点不敢置信的瞪视着唐允。"你是说冷依依与这个木寒,有过婚约?" 迅速而郑重的点头,唐允眼中流出一丝犹豫。"不过,我们并不能完全确定,冷依依就是这个冷罗刹。因为她在西太子身边时,从来黑纱庶面,除了西太子和那十二个亲信,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只要将这个木寒引出来,真相就会天下大白。"云落微眯双眼,闪过一抹锐利而精灵的目光。 "你有计划了吗?"唐允虚声轻问,小心翼翼的微微向她倾着身子,脸上闪着探究的好奇神采。 "晚上我们回旧府探望三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洒脱一笑,云落端起茶杯,轻轻啜饮。被吊着胃口的唐允,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自已斟茶,也学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慢慢的小口饮着。 因唐贤的一句不许,云落几日都不曾去看望伤中的左虎,每日太子下课后,总会过来求她,她就让玉儿陪着太子过去。这会玉儿又被唤来,带太子去探左虎。 "玉儿,你把这个汤也端过去给左护尉,告诉他,这是我今天特意让人炖给他的,要趁热喝,特别能驱夜风寒凉。"指着桌上的红梅白瓷汤碗,她温和而细心的叮嘱。 "是。"颔首点头,玉儿上前捧起桌上的放着汤碗的托盘,心中疑惑,左虎的刀伤跟风寒也没多大关系,但见云落神态自然亲切,;转念一想,认为她是好心在关心下人,因不明药理而不得其法而已,就不再细想了。捧着药,领着太子,回到了左虎屋里。 婚 玉儿带着太子一走,云落就让唐允先去宫门口等着自己。她随后就去了太后的庆和宫里。 "母后,云落要陪十四弟回旧府探望三王爷,怕晚上不能及时赶回宫里,就请母后劳累,帮忙照看太子一晚。"云落望着太后,恳切的说。 自从太子在庆和宫遇刺,为了太子的安全,太后,唐贤和云落都同意,让太子搬出庆和宫,宿在桃香园中。桃香园里调配的侍尉,也比其它宫院,多出一倍。但若她不亲自在园中照顾着,还是放不下心。 "哦,十四几时与老三这么热络了?"太后微笑着看回云落,语带蹊跷的问。 "十四弟为人豁达大度,与几位王爷的关系一直是处得很好。"云落随口应付着说。 "这小子,出去了那么多天,一回来,不说先来看看我这亲娘,倒要去看老三。"太后话有埋怨,但语气轻和,轻描淡写似并不经心。 云落没料到这一层面,突然有些无措,惶然的说:"母后不要怪十四弟,他是听云落说了,三王爷现在全无感觉,独自在王府医治。加之长时间未曾见面,不免心中牵挂,才会急着先去探望。" 见她紧张,太后摆摆手,语带欣慰的说:"哀家也是说说而已。其实他们几个兄弟,感情上能如此热络交好。这也是哀家心中所愿。老三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他能感知得到,就替哀家告诉他,哀家希望他早日医好身子,早些进宫来看望哀家。" "是,云落一定带到。"松了口气,云落顿时释然,福身一拜,就欲离去。 "云落,我有些紧要的话,想要与你说说。你们探了老三回到宫里后,就先到庆和宫来。"太后突然神情肃穆,一脸正色的对她说。 太后话里的悲伤和恻然,令云落心头一凛,但她心里转着晚上的事情,就强压下来,颔首点头后,一福身。很快的离开庆和宫,直奔向宫门去。 当云落和唐允策马狂奔,朝着七王旧府的方向而去时。清华殿里,冷依依正精心布置着,她与唐贤晚餐。傍晚时分,正百无聊赖的在倚香园里的花园之中,信步乱走,看花看草,消磨时光。突然高林走了进来。请她去清华殿,心头狂喜,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对镜自视,直觉完美,方才起身姗姗去到清华殿。一进殿,望见桌上随意的几道菜,她又让高林重新换上唐贤爱吃的菜目。还取了一壶特别酿成的美酒,美人佳肴俱备,就等着在侧房阅折子的唐贤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唐贤才款款走进正厅,温润如玉的眸子,含笑望着满脸殷切的冷依依,"依依久等了,本王自罚三杯。" "王爷忙于朝政,依依能陪着,已是开心无比,哪能让王爷自罚。"冷依依甜笑着,上前轻扶过唐贤入座。斟酒,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酒满即饮,碗满即食,唐贤丝毫不拒的享用着冷依依少有的殷情,几番过后,冷依依越发的娇柔婉顺,执了酒杯要与唐贤交杯共饮。眸光微潋,他抬手按住了她高扬着的酒杯,执着她手,轻放在桌上。扬声冲外面一唤:"高林,收了这些下去。" 高林应声,很快有人进来,将桌上的酒和茶肴收得干干净净。望着空空的桌面,冷依依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看向唐贤的眼里,泛起了委屈和不解。 "王爷如此,是何用意,是嫌依依伺候得不好吗?"轻轻抽着气,她眼框微湿,闷声低问。 "依依,你不必如此,来迁就我。"他抬手扶上她柔肩,温声低语。"我看了,会难过。" 闻言,冷依依转在眼里的泪就滚落脸颊。哽咽着:"王爷,依依明白你心里已经有了她,依依不敢,不愿,也不曾想过,要与她争个什么。只盼王爷能一如当初,在心里面留依依一个位置。" 望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唐贤原来坚定的心意,起了侧隐,良久,微声叹息,松开双手,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星眸直望着窗外的缥缈的虚空怔神。 "若是王妃要求依依离开,依依愿意,绝不使王爷为难。"看着他俊美挺俏的侧影,她轻咬嘴唇,毅然决绝的说。 转身回看着她,唐贤眼底的暗沉的目光闪跳了一下。语有深意的凝问"依依,我当真值得你,如此的付出吗?" 眼神与他交融,里面迸发的强烈漩涡,激荡出决然的神彩。"值得。"她说得轻声轻语,却透彻人心。 "当时错觉情深意浓,如今良人始驻心中,惊觉心已相负欲断,却奈何同是痴情种。"轻声喃喃,唐贤凝眸直视着冷依依。 身形微晃,她听懂了他诗里的意思,可温柔一笑,她假装不知。道:"王爷的诗,念的是极好听,可惜依依文采肤浅,无力共鸣。" 温润一笑,他上前扶她,倚在怀中,"依依,我欠你的今世也还不清。我会尊你,重你,疼你,惜你。我不想欺你,你我之间,磨合了十年,却还是无法真正的走进彼此的内心。我永远不会逼你做任何选择,你愿意留,我敞开怀抱,你愿意走,我会送上祝福。" "她已经将你的心全部占据,你再也无法为别人打开心门了,是吗?"冷依依伏在怀中,问得凄凉而悲怆。 默然不语,是最响亮的回应,是的,他的心已经被占领,连他自己也找不到那把开启之匙。 王府西园,刚坐偏院正厅里走回来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都是脸色沉重,垂头丧气的。行至凉亭中坐下,丫鬟冬雪就端上茶水,唐允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微一点头,就叹开了气。:"云落,三哥这样子了,怎么还会有人要害他!" 唐允的秉性纯良,使他想问题看事情,显得简单而直接。知道要跟他解释清楚,怕是费上一夜时间,也是不够用的。云落飘了他一眼,说:"找到幕后凶手,要亲自问问。" "若是这凶手真的是七哥宠爱的冷依依,那就麻烦了。"猛的,唐允突然大呼。惊了云落一跳。"你怎么这么说。是她,怎么就麻烦了?" "你不知道,七哥曾经指天立誓言,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面有惶色的瞪大眼睛,看着云落。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一脸愕然的回视着唐允,云落心里顿时百转千回,酸涩难当。他和她之间,竟然还有此等誓言! 090 云深不知处 更新时间:2013-6-11 9:05:22 本章字数:6564 云落突然变白的脸色,让唐允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威力。急忙讪讪的别开黑眸,避开她闪着震惊,疑问,和那一抹受伤的灼灼眼神。 "云落,不如我们把这事交由七哥来处理。"飞快的瞄了她一眼,唐允暗自心虚的试问着。一想到七哥当年为了冷依依在玉屏山庄一夜之间杀尽唐国和西国派去的百余精兵,不禁心神皆颤。云落只看到了七哥温润儒雅的一面,却不知,他颠狂起来,是何等冷血无情,残酷狠冽。万一真的惹怒了七哥,到时后果怕是无人能承受得起。 "她所犯的,条条都是死罪,交给王爷处理,只会陷他于两难境地。"清眸暗动,微微垂着,洁白指腹轻轻滑弄着手中茶杯。她若有所思的说道。她知道唐贤一定会袒护着冷依依,但是如此一来,太子太后,还有唐凌,唐平,必定会把对她的仇恨,算到他头上。为了她,他真的甘愿与天下为敌吗? 正当两人都忧心重重,犹豫不决的时候,宫里有人来报,庆和宫出事了。不再彷徨犹豫,两人飞快的冲出府,跳上马车,一阵扬鞭策马,飞奔回宫中。 冲进太后寝宫,云落的眼睛就焦急的四周搜寻着太子唐漠的身影,见到他躺在外厅的矮塌之上,双眼紧闭,立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双眼红肿,神情悲戚,一屋子的太医,满脸沉重的垂手而立,。心猛的一沉,她快步奔过去,抱起太子,叫道:"漠儿,你怎么了?漠儿!骁" 被她一晃,太子睁大晶亮的眼睛,醒了过来。迷糊的说:"云娘娘,我好好的啊。你不要怕。" 惊讶的看着太子,迅速低头上下检查一番,确定他真的安好无事,云落长吁一口气,放心的说:"没事就好。"抬头看着一旁眼框湿湿的宫女,疑惑的问:"太子没事,你哭什么?" 那宫女一愣,屈膝行礼,颤声道:"奴婢是为太后伤心。咱" 猛的一震,刚放下的心瞬时提到半空中。放下太子,快步冲进内厅,只见太后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凤眼枯闭,朱唇干咧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母后,你怎么了?"云落上前扑倒在床沿,痛呼出声。不敢相信的盯着虚弱的太后,才半天工夫,离宫前来请她照看太子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衰竭得全然没了人形。 太后虚弱的睁开眼眸,看清楚云落的面容后,立即瞪大了许多,仿佛突然之间被灌入了一股力量,连带着脸上都恢复健康时的神采。伸出手,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 云落连忙伸手扶住,帮她倚在床头一方软枕之上。这简单的一动。耳边就听到太后喘气如牛的急促呼吸,不禁,悲从中来,眼框就湿了。 "落儿,你终于赶回来了。"太后闪亮的眸子,紧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 "母后,十四来看您了。"跟着冲进房内的唐允,亦是被眼前所见震动。福身一鞠,声音轻轻颤抖。 "老十四啊,你回来了。好,好。"太后抬眸望着他,微微着点头。"你去寻你七哥过来。告诉他,哀家用不着什么雪莲丹了。" 唐允又一震,身子踉跄一晃,痛楚的哑声应了句"是。"飞也似的转身奔了出去。 "小林子,带太子去侧房。你们也都退下。"太后急喘着唤声,声音飘忽不定。看着太后衰弱的样子,云落忆起爹爹逝世前的情景,顿时感到悲痛交加,心如针刺,眼泪就掉落下来。 人都退出去了。房门紧紧关闭,空气静寂而沉闷,云落忍着抽泣,听着太后忽忽的喘气声,泪水不停的滚落面颊。太后看着她,凄然一笑。轻声说:"落儿,还记得哀家当初跟你说过的,老三的秘密吗?" 云落迅速点头,满脸悲伤的低喊:"母后不要说话,养好精力。等王爷取了雪莲丹过来,服下,恢复了体力再说不迟。" "哀家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晚了。哀家再不说,怕就再没有机会了。"太后摇头,坚持着:"落儿,你是哀家最信任的女儿,答应哀家,护老三一世周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老七。"抬手以绢布拭泪,云落郑重的点了头。 太后放心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偏移,遥望着虚空,似在用力回想曾经的往事。 "哀家记得,那是哀家进宫的第二年,西皇来京朝拜,带一位美丽的女子---灵芸公主,献给了先皇。先皇被她的美貌和清冷的态度所吸引,对她迷恋至极,立刻封为芸妃,还荒唐的将与西国交界六个土地肥沃的城池,送了西国以做聘礼。灵芸入宫之后,不但对先皇十分冷淡,并且无礼宫中规矩,从不来跟当时已身为皇后的我请安。先皇偏爱着她,也不追究,一时间宫里流言飞起,说先皇有人要废黜我的后位,立灵芸为后。当时我父亲在朝中为相,加之,先皇对我极为宠爱,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就暗地里派人去西国查灵芸的底细。"停下,重生喘了几口气,太后强撑着,接着说道。 "一个月后,探子回来了,带回来一个震惊人心的消息。她根本不是西皇的亲妹妹。真正的灵芸公主,在来京的途中,突发恶疾,死了。 "西皇本来想让她的另一个妹妹过来顶替,却被当时的西皇后算计,误将她送给了先皇。当西皇知道,送来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时,先皇已经和她行过周公之礼,绝不可能再将她退还给西皇。灵芸也才知道是中了西皇后的诡计,误会西皇真的有心将她送人。她悔恨不已,不吃不喝三天,昏倒在房里,太医诊脉,发现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当时,她入宫不足十天。先皇知道后,又痛又恨,几近颠狂。醉酒后,跑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还说他想要杀了她。可我知道,他不会。先皇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尽管他的心里已经先有了一个我,还是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她。若是杀了她,先皇就会痛苦一生。" "为了先皇,我亲自去找她,用腹中的孩子劝了她一夜,她终于想通了。先皇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所有的愤恨都消失了。甘愿认她腹中的孩子为皇子。七个月后,老三出生了,灵芸却因难产而死。先皇和我共同承认,老三是早产儿,没有人怀疑这件事。随着当时诊脉的太医的去世,这个消息,唐国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太后说到这,虚喘得更加历害,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更长的时间,以便凝聚精力,好有力气,接着讲下去。 云落心疼的望着她,心一阵阵的抽疼。对刚听到的秘密,感觉反而没那么震憾了。 "直到老七从西国回来,带回了冷依依。第一次看到冷依依时,先皇和我都震惊了。因为她几乎和芸妃生得一模一样。先皇连夜派人去西国打探,才知道,原来芸妃有一个孪生妹妹--紫伶。她就是冷依依的娘亲。西皇失去了芸妃,痛苦不已,就将感情转移到这个妹妹身上。但当时的西皇后的娘家,在西国势力强大,足以威慑西皇,而且西太子已经出生。为了皇位,他再次放弃了紫伶。" "直到十年后,西皇铲除了西皇后的外戚势力,才将她迎进宫中。当时紫伶早已嫁为人妇,冷依依也已经六岁,紫伶进宫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冷依依被寄养在一个官员家里,住在一个叫玉屏山庄的地方。老七就是从那,将她带回了唐国。先皇和我都怕极了。因为她的长相,一进宫,就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老三对自己的身世本就有所怀疑,我们百般掩饰,不敢再冒险。于是就极力的阻止她和老七在一起。但没想到,冷依依居然对灵芸公主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竟然拿这个来威胁我们!先皇没有办法,只有退让,让她留在了老七身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西太子的密信。"太后长叹一声,不住的摇头,脸上悔恨不已。 "母后,你早就知道了?"云落震惊极了,愕然的瞪大眼睛望着太后。 轻轻一点头,太后凝望着她:"皇上和我对老三视如已出,疼爱有加。老三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皇子,对皇位的渴望也是昭然若揭。可这大唐的江山,他终归是坐不稳的。"长叹一声,太后虚弱的闭上了眼睛。云落见她身子一软,赶紧上前扶着她躺平。 闭着眼睛,太后仍接着说:"冷依依为了让皇上和我让步,竟然拿老三的一世命运威胁我们。为达目的,这样的不择手段。她对老七的爱,自私得可怕,有几分真心实意,可想而知。一旦老七坐上皇位,她若为后,这大唐国就要遭殃了。她害了老七啊!" 心中大震,云落幡然顿悟,冷依依刺杀太子,陷害唐凌,唐平,是为了替唐贤夺取皇位。因为她知道唐贤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被除名在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之外。她做这么多坏事,竟然是因为爱他!只是这爱,诚如太后所言--自私的可怕!" 太后的喘息声越来越弱,云落担心的俯向前,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枯寂之息。心不住的开始颤抖,这时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有人一把推开了房门。 "母后,儿臣找到雪莲丹了。"狂喜的冲进房间,唐贤手里紧紧握着一方玉盒。在看到立在床边满脸泪痕的云落时,怔住了。缓步走进床前,太后的喘息已然停止,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房间每一角落,厚重得让人喘不气。 "母后,"低声痛唤,玉盒自他手中滑落,怦然有声的落在地上,翻转了几个滚,却是一丝未损,完好的停在云落脚边。望着他轻轻颤抖的背影,云落的心痛如刀割,悲伤的泪水如倾流的小河,狂涌而下。 弯腰拾起玉盒,云落转身摇晃着身子,走到门口,悲怆而凄凉的痛呼:"太后薨了"太医宫女和太监皆俯身跪拜,匍匐于地,痛哭出声。唐平飞身冲进房内,唐漠跟在后面,冲了进去。片刻屋里传来了,痛哭抽泣的声音。漫天的悲伤就要将她淹没,垂首之间,她看到跪在最前面的钟太医。 "钟太医,太后的身体因何会在一夜之间衰败?"她凝声重问,凌历之气,直憾人心。 "这,据下官所察,太后是服了过量的参汤,虚不受补,导致气血衰竭。"钟太医急声应答,神色沉痛不已 "小林子,把参汤拿来给我,"小林子应话,飞转身子,跑出院子,没一会儿就端着碗参汤,走了回来。云落接过参汤,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味道竟和当初唐贤喂她的汤一模一样。连那一丝淡不可察的幽幽暗香都丝毫不差。 "左虎"清眸暗沉,寒光堆聚,巨大的悲痛化为冲天的怒火。她历声呼叫。左虎一个飞身,立在她面前,抱拳一躬身。"左虎在。" "随我去倚香园。"眼中凌历光芒一现,她脸上的狠意,让左虎为之一惊,默声点头,随在她身后,朝着倚香园方向奔去。 "奴婢拜见王妃。"守在门外的宫女,看见气势汹汹的云落阔步而来,脸色一变,赶紧扬声高喊。 "这么大声音通传,你们家主子在房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见着。"云落挑声历问,威严气势,吓得那宫女瑟缩着身子,不敢出声应话。 上前,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端坐桌前的冷依依嘴角颔笑,眼罩寒霜,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王妃,是夜来访,有何贵干。" 暗吸一口冷气,她垂下眼帘,复又睁开,脸上历气未减,上前几步,走到桌前,猛抬起手,"啪"一声,一巴掌扇在冷依依的脸上。霎时,冷依依左脸显出了红红的五个手指印。 "白云落,别以为他对你好一点,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捂着被她打得别开的脸,冷依依眼有狠意。 "我打你,是因为我为妃,你为妾,我站着,你竟敢坐着说话。如此的不懂规矩,这是你应得的教训。"云落挑高下巴,缓声慢说,可字字句句却似冰刀,刺心寒骨。 垂下捂脸的手,冷依依狠狠的瞪视着她,暗咬牙根,道:"既然王妃教训过了,是不是该离开了。冷妾要休息了。" "冷罗刹,你以为如今躲在这倚香园,还有用吗?"云落回视着冷依依,眼神深邃而锐利。 "王妃,想要怎样?"冷依依毫不畏缩,挺身上前一步,与她对视。 "刺杀太子,诬陷王爷,毒害太后,条条都是死罪!"云落说得轻缓,脸上却是冷若寒霜。 "你要杀我?"冷依依冷笑出声,眼中露出轻蔑之色。"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很快就会知道。"凝眸冷视冷依依张狂的表情,云落冲门外一喊:"左虎" 左虎闪身而入,高声应道:"左虎在" "把她给我请到院中。"云落色俱厉的一喊,转身大步走到院子里,等着。 "冷姑娘,请"左虎历声一呵,冷依依挑眉斜睨,瞪了他一眼,自已走了出来。 院子里的侍尉,太监,宫女听到动静全都聚了过来。一名侍尉首领,站了出来。"王妃,代政王吩咐在下等保护冷姑娘安全,请王妃高抬贵手。" 云落扫了她一眼,伸手拔出腰间金刀,高举在空,历声高呼:"谁敢阻拦!" 众人见到,皆屈膝跪倒。唯独冷依依挺直背脊,与云落冷冷对视。手转刀动,云落将刀尖指向冷依依胸口,冷声道:"冷罗刹,你该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完,就欲用力一刺,忽然飞来一枚暗器,"砰"一声,生生打在金刀之上,云落只觉手心一阵剧痛发麻,金刀被震飞,脱手落地。 左虎见状,飞身而起,朝着那暗器飞来的方向,追奔而去。云落忍疼,拾起地上金刀,刚一举起,身后响起了一声怒喊:"住手。" 还未等她回头,冷依依已像风中蝴蝶般,朝那发出怒喊之人,飞奔而去。"王爷"唐贤快步上前,将冷依依搂在怀中。 云落面无表情的收起金刀,也不转身,站定了,等着他们走到面前。唐贤瞪视着她,怒气冲冲:"你要杀她?" "王爷再晚来一步,依依此刻就身首异处了。"冷依依痛哭出声。以手抚面,唐贤低头看她,发现了她脸上的手指印。抬眸再看云落,眼中已是寒意重重:"你若再对她动手,我……" "你便怎样?替她报仇敌吗?"云落抢断唐贤的话,直视着他眼底里寒凉。 唐贤一怔,忆起当初云落刺中冷依依后,被他下了竹叶青,中毒眼瞎的无助模样。心中恻然,眼里现出柔软,低声道:"云落,我说过,你不能动她。" "如果我一定要动她呢?"云落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悲凉。 唐贤眼里涌上深重的痛楚,看着她,坚定的说:"那就先要扳倒我。" "好。"大呼一声,看着他袒护定了的毅然眼神,云落的心冻成了寒冰,不再看他,调头就走,走到一半,蓦然回头,满脸痛绝的大声喊道:"为了一个冷罗刹,你可以无视红玉的死,彩月的死,但怎么能无视太后的死。唐贤,你再也不是我的贤哥哥。"说完,调头而去。 院子里的人听到她直呼代政王名讳,皆是大惊,不禁去看唐贤,只见他满眼失意,只怅然的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毫无怒气。人们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个从来宠冠皇宫的七王妃,才是代政王的心中所爱。 091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2 8:45:12 本章字数:6271 忍住激愤绝情后的无力感,云落强撑着走回庆和宫,哭得泪眼朦胧的太子,一看见她,小跑着,扑进了她怀里。"云娘娘"这一声痛唤,云落的心就碎了,痛楚的泪珠滴滴答答往下掉。 太子见她哭得伤心,悲上添悲,小手紧紧一抱,哭出了声,大喊:"我好想念母后,我要母后,为什么太后奶奶生病了,母后也不回来看她。" 云落一震,泛着水雾的眼眸充满疼爱和怜惜的望着太子,蹲下身子,扶着他小小的肩膀,柔声道:"漠儿,你母后和太后奶奶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完将太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再也无法抑制的,一起放声痛哭。 庆和宫的院子里站满了一身白服的皇孙贵族,嫔妃宫人,唐允安排着礼部的人布置灵堂,为太后着新装。小林子双手认捧了白服,躬身候在云落和太子身旁,满面悲戚的看着他们相拥痛哭,不敢上前打扰。唐允看见,走了过来。"云落,和太子换上白服吧。" 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哭泣,已是柔肠寸断航,满腹哀伤的云落红肿着眼睛,站起身子,正欲说话,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太子被吓坏了,惊呼:"云娘娘。"小林子一把扔掉手上的白服,向前一扑,去接。唐允张开双臂,身形一闪,也扑了过去。头发已经触到地面,唐允勉强接住了她的头部。身子还是在地上重重的一摔,唐允急忙将她抱起,放到矮塌之上,冲外面疾声高喊:"钟太医,快来救人。绮" 钟太医听令,从院子里飞跑着过了大厅,看到矮塌上的云落,不禁一惊,急忙上前诊脉,唐允和小林子都一脸焦急的看着钟太医的脸色。 这时,太子突然惶慌的颤声大叫起来:"血,云娘娘流血了。"几人朝云落身下一看,一滩殷红染透了白色衣裙。 唐允直觉头皮一麻,脸色大变,恐慌的瞪大了眼睛,大叫:"小林子,快去请贤王过来。"小林子调头就往外跑,惊吓之中,脚下一踉跄跌在地上,挣扎着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外虺。 钟太医急忙取出随身银针封住云落几处血脉,而后,朝门外一喊,有人拿着药箱进来。钟太医神情紧张的,迅速取出药几粒药丸,强喂进云落口中。 "她怎么样了?"唐允急声问。 "回王爷,云妃气急攻心,又伤心过度,情绪大落之下,动了胎气。在下已喂她服下止血丸,云妃暂时无碍。只是流了这么多血,怕是已伤及胎体,在下担心,胎儿很难保住。"钟太医急声应答,脸上已是冷汗淋淋。 "暂时无碍,流了这么多的血…………"唐允因为紧张痛苦的扭曲着面孔,喃声重复着,突然疯狂地大声吼道:"我要你保住他,治好她,完全的治好她。不然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钟太医一惊,双腿一软,扑腾就跪在地上,抖着声音:"是,是,在下一定尽力。在下这就去开方子,抓药"说完,就爬起来,带着拿药箱的太医,逃也似的飞奔出来大厅。 这时,云落缓缓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清楚身边的人,有些茫然的问:"怎么,我昏倒了,是吗?"太子和唐允赶紧冲到塌前,扶住她正欲坐起的身子,嚷道:"别动。你流了好多血。" 云落这才注意自己身下早已湿淋淋一片,不禁大惊失色,失控的尖叫出声。:"啊……" "没事的,钟太医帮你止了血,暂时没事的。"唐允心疼的,急忙开口安慰她,可自己的心却是沉到地底去。太子上前用小手轻轻扶住她,严肃而急切的说:"云娘娘,快躺下休息,不要动。" 云落满眼恐惧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一股近乎绝望的感觉从心底衍生,她似乎感沉到那刚欲盛放的小生命,正在挣扎着要离开她的身体。浑身一颤,渗人的寒意令她不住的瑟瑟发抖。唐允黑眸暗深,紧紧凝视着她,眼底的痛楚变得更加深重。 从倚香园出来往庆和宫的路上,唐贤撞见了满头大汗,慌张无比的小林子。小林子一开口:"云妃昏倒了,流了好血。"唐贤震惊得跳了起来,不顾一切的飞身而起,脚不沾地的,奔向大厅。 钟太医急急的赶了回来,要为云落再度施针,大厅里不方便,正要抬云落去侧房,这时唐贤冲进了大厅,几步上前,行至矮塌边俯下身要去抱云落,一看是他,她生气的用力一推,怒喊:"不要你碰我。"这一用力,身下又涌出来好多血,看得所有人都触目惊心,担心的叫出了声。 "云妃,切勿再动。"钟太医急声叫喊。 "云娘娘,不要动了。"太子哭着叫出声。被眼前一片血红吓住了,以为云落会像太后一样死去。 "云落,不能动啊。"唐允上前,急声大呼,转身对唐贤说:"七哥,我来吧。"唐贤又急又痛,震惊的凝视着她的决绝,云落冷漠地别开脸看都不看他,让他深受打击,无奈的对唐允点点头,默然退至一旁。 唐允将她抱至侧房躺下,钟太医施针,唐允退出门外,反手关了房门,和太子,唐贤,三人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等待着。院子里跪着的为太后守丧的皇孙贵族,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射到侧房门前的神情凝重的三个男人身上。 一个时辰后,房门被拉开,钟太医和随身药师皆是通身大汗的走了出来。脚步刚迈出门,还未及站稳,三人就一异口同声,急不可待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钟太医一怔,抬起头,面色平静,恭恭敬敬的回禀:"云妃身体安好,胎儿保住了,只是比较虚弱,需要平心静气,好好休养些时日,胎像才能恢复稳固。" 太子松了一大口气,抬手轻拍着胸口,喊了一句:"我进去看看云娘娘。"说着就推门,快步走了进去,唐允脸色沉重松开,也安心的跟了进去。唐贤驻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犹豫着该进不该进,半天,怅然轻叹,转身走向了旁边的大厅。 云落身子虚弱,但仍然坚持在大厅守了太后,三天三夜,吓得钟太医胆战心惊,立马带着药箱,提心吊胆的,一刻不离的陪守在一旁,以防万一。唐贤每日处理完政事,就守在大厅,云落对他视而不见,两人同在一厅,却是连眼神都不曾有一刻交接。唐贤侧目盯着她跪在太后灵柩前,一动不动的身子,目光沉痛而无奈。钟太医看见,急忙上前小声劝道:"云妃,已经三天三夜,您腹中胎体脆弱,不可再如此耗损下去。" 阖上双眼,云落重重的吁出口气,好一会儿,微微动了动身子,钟太医急忙伸手扶着她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唐贤情不自禁的走上前,伸出手扶住云落。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任由他的大手扶在腰间,心里一片清冷。 "王爷,臣妾身体不适,想要回府静养,请王爷恩准。"刚一走出房门,云落就停下脚步,冷声请离。 "你当真如此不愿见到本王吗?"寒眸暗闪,唐贤终于怒了。历声责问。 "王爷在宫中,有佳人相伴,何必要见臣妾这副清冷面孔。"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刹时凉透了他的心。大手一松,他后退了一步,阴沉着脸色,扬声一喊:"小林子送王妃回王府。"然后,调转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着倚香园的方向走去。 "王爷,臣妾要带漠儿一同回府。"云落急忙补充道。 唐贤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语气凝重的说:"漠儿是大唐国的太子,不能跟你回去,从今以后,太子就是这庆和园的主人。本王自会保证他的安全。"说完,不再做片刻停留,快步走出庆和园。 "小林子,左虎呢?"云落猛的侧过头,着急地问守在一边的愣神望着她和唐贤的小林子。 "左护尉去御慎司了。"回过神,小林子赶紧低头答话。 "他去那做什么?"云落急忙问,疑惑顿生。他不是去追藏身倚香园里的暗客去了吗?怎么跑到御慎司了? "王爷三天前连夜审了经手过太后汤药的人,太医院药膳处的王太医被处斩,庆和园的两名侍尉和两个宫女被罚下了御慎司,左护尉今个去求了王爷,饶了其中一名侍尉。王爷准了。左护尉这会去御慎司提人了。"小林子恭声说。 云落一震,心里起了一丝涟漪。太后的死,他还是在乎的,可这样的重罚了她的手下,有什么用。她还是活得好好的,一样可以再次作恶,就凭着今天,他对她的袒护。在这皇宫里,她还会有所畏惧吗?如此一想,云落对太子独自留在这庆和宫里,更加的不放心了。 "小林子,你去寻左护尉回来。"云落脸色一紧,严肃的对小林子说。"是"小林子接话,转身去寻人了。 "钟太医,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不用再跟着我了。"转过身,对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钟太医,沉声说道。钟太医本不放心,但抬头见她脸色凝重,似非常厌烦自己,生怕惹怒了她,伤及身子,就不敢再多说什么,用力一点头,应了句"是"转身回了太医院。 独自一人走进倚香园,云落脸上的凌历之气,看得院子里的侍尉宫女,心生畏意。抬眼扫视着紧闭的正门,沉声道:"去叫冷依依出来。" "是"有人赶紧小跑着进屋去请人。好一会儿,冷依依才慢吞吞的从房里走出来,眉梢轻挑,一脸不耐的斜睨她一眼后,转开眉眼,虚看着他处,冷声道:"王妃又来都教训依依吗?可惜啊,王爷昨日调了御林军来保护依依,王妃今日怕是不能如愿了。" 嘴角轻抿,云落冷笑出声:"你以为他调了御林军,我就奈何不了你吗?"说着,微眯着冷眸,一步步走向冷依依,逼着她步步后退。低头在她耳边,凝声低语道:"你该庆幸,现在我心里还爱着他,否则,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死祭。" 冷依依不禁脸色一变,疑惑的眼晴闪过一抹锐利。云落的口气坚定得决绝,绝不似虚夸其口,冷依依明白,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心中渐渐生出一丝畏惧。 满意的看着她眼中的畏意,云落停住脚步,稍褪眼中狠意,沉声道:"冷依依,不管你是为了爱王爷,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所做的,都已经超过我所能忍受的极限,可是为了王爷,今天我忍了。但你若敢再起伤害太子之心,我必不惜一切代价,杀你!" 冷依依身形一晃,不稳的后退了一步,眼里挑高的傲然,全然没了底气。云落上前一步,极轻却极冰冷的说道:"听清楚了,哪怕会伤害他,我也在所不惜。" 冷依依彻底被震慑,娇美的面容不住的轻轻颤抖,双眼露出明显的怯意。云落听得到她牙齿轻碰的声音。不再看她,云落调转身子,快步走出的倚香园。剩下一园子慌张的宫女,跑上前去扶几欲昏倒的冷依依。 回到庆和宫,小林子和左虎正候在正门前,左虎看见她,就一躬身:"王妃。" "你追到他了吗?"云落朗声问。 "追到了,可又让他给逃了。不过他被我刺了一剑,受了很重的伤。应该很长时间都不能行动。"左虎沉声应答。 云落点点头,微垂下头,郑重而恳切的说:"左虎,我要回王府去了。太子要留在宫中,你要保护好他" 左虎眼眸微闪,迅速毅然应声答道:"在下一定护太子周全。我在,太子在。"抬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云落转而对一边满脸迷惑看着他们的小林子说:"小林子,你也一样,帮我照顾好太子。" "云妃放心,小的一定尽忠尽职,竭尽全力。"小林子见她说得好诚恳,一点主子的架势都没有,一下怔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心头一暖,急忙大声应道。 "好,送我回王府。"淡淡一声,透着无尽的疲累和憔悴,云落感觉自已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扶在小林子手臂上。小林子一惊,慌忙扶住了她,马车很快赶来,云落坐在马车上,就觉得心痛,身疼,头痛,浑身上下哪里都是疼痛的。在宫里流着血被人扎针时,她都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意,现在所有疼一齐袭来,几欲将她疼昏过去。嘴里拼命的狠抽着冷气,双手扶紧马车窗框边,手腹捏成了青紫色。娇颜痛苦的扭成一团,她硬撑着咬紧牙根,忍受着,不让一丝叫痛声溢出口中。 当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小林子恭敬的站在马车外,叫道:"王妃,王府到了。"马车内没有回应的动静,等了一会儿,小林子觉出不对,急忙上前掀开帘子,朝车内一看,差点吓昏过去,云落已经晕倒,扑在马车之内。 "王妃,"大声惊呼着,跳上马车,小林子再也顾不得的抱起云落,朝府内狂奔进去。门房小仆看见,也跟着跑过去,将他引进了偏院,寻到了矮老头。 "矮先生,快救人啊。"门房小仆,一路急声呼叫着。矮老头跑出房门,看见小林子抱着王妃,顿时大吃一惊,疾步上前,帮忙扶住,让进了屋里,将王妃放在床上,马上伸手探脉。然后快速抽出一直携带在身的银针,一阵施针。好一会儿,才轻松开了些紧蹙的眉头,回头疑问道:"王妃怎么会有滑胎的症状?" 小林子脸色一重,叹了一声气,:"许是心中太过悲痛所致。" 矮老头迅速摇头,肯定的说:"不可能。她的胎体稳固,除非是有外物急剧的催化,才会有此反应。她方才在宫里跟什么人呆在一起?"小林子一惊,脸上现出严重的神色来。 回宫的路上,小林子就心神不宁的,犹豫着该不该把矮老头的话,禀告七王爷。刚走进庆和宫门,就听见七王爷和太子的说话声,立在门口,等太子走出门后,思虑了片刻,一鼓气,闯了进去。 "王爷,小林子有事禀告。" 唐贤扫了他一看,面带冷色:"有什么事就说。" 心一颤,小林子低声说道:"方才小的送王妃回府,在王府门口发现王妃昏倒在马车内,府上矮先生诊治,说……"顿了一下,小林子抬眼瞄着唐贤的脸色。他还记得唐贤让他送王妃回府时,脸上如罩寒霜的渗人。 "说什么,快说。"唐贤绷紧着脸,急声历问。 "说王妃的身子有滑胎的迹象。还说,是有人用外物催化所致。"小林子大声说完,暗吁一口气,直呼道。自己这次真的押对宝了。果然,王爷虽然面上冷漠无情,心里却是万分紧张着王妃。 唐贤脸色一变,呼吸浊重起来。刚才在倚香园,自冷依依身上闻到的浓重麝香味,刺痛了他的神经。 092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4 20:14:02 本章字数:6723 皓月当空,夜色深沉宁静,唐贤一身月白锦服在月华的倾泄中,散发着莹莹亮的光晕。矮老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闪身自房中走了出来。恭敬的躬身颔首,:"王爷" 微微点头,黑眸中亮着深深的关切。平声问:"他怎么样了?" 稍一怔,矮老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所问是屋里的他,还是西院正厅里的她?思摩片刻,索性答道:"三王爷的情况很平稳,需要长时治养。王妃的情况不太好,前三个月内,恐怕随时都会再有滑胎之像。" 呼吸一滞,眼里闪出痛楚。他急声说:"想尽办法保住她腹中之胎。" "王爷,恕在下直言,王妃怀胎之初,身子是中了血毒的,胎中之体,原本是靠吸母体之血发育。虽说后来王妃换了三王之血,但这胎体身内已存的毒血,必定对胎像有所影响。加之,王妃今日被异寒之物损伤肌理,两重伤害之下,胎体是否健康,实在令人堪忧。勉强孕育,母体损伤加重,若是胎儿成形后,再生滑胎之像,就会导致王妃失育。早些取了此胎,亦不失为两全之法。"矮老头低声说着,脸色沉重绮。 心中一阵撕痛,阖上双眼,俊美的面容痛苦的抽动着。许久,仍是低低的说了一声:"帮本王保住她。"转身迈步,走向西院,看着明洁月华中他俊挺温雅的身影,映倒在地上的缕缕悲凉。矮老头无奈而悯惜的叹息一声,不住的轻轻摇头。 灯火跳动,守在内厅的冬雪连忙上前剪去烧尽的灯捻,将灯光挑得更亮些。下午突然看到矮先生和一个宫人抬着王妃回来,惊得她当时直跳起身冲了过去,等帮王妃换下身上的血裙之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那一刻起,她便不敢再离开王妃半步,好不容易守到天黑。王妃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冬雪,把这屋里的灯都燃上,要亮堂堂的直到天亮。" 冬雪不知道为何,一向都是吹灯休息的王妃,今晚要她彻夜点亮着灯火。但在看到她虚弱的喘息,面无血色的脸庞,水眸中深重的悲伤时,她似乎能体会到王妃内心的寒凉。小心的上前帮她掩好被角,就听到门吱一声被推开,连忙走出外厅,看到一脸沉重的唐贤走了进来笄。 "王爷。"福身行礼,眼底闪着难掩的疑惑。 唐贤似未到屋中有人,微一怔,接着小心的低声问,"她睡了吗?"轻柔得生怕吵醒里面的人。 "嗯,王妃睡得很沉。""怎么点这许多的灯,不怕闪了她的眼。"望着满屋的灯火,凝声又问。 "王妃要这屋子亮堂堂的直到天亮。"星眸微暗,沉寂了一会儿,冲她摆摆手,走进了内厅。守在门外,冬雪不放心的望着窗户上倒映的灯影,良久,灯火又开始跳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移动,小心的将一个个燃尽的灯捻剪尽,又一个个挑得火亮,如此轻柔细致,震憾的不敢相信,她一时竟看呆了,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放下心回房休息了。 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明亮得晃眼的阳光,再看看屋里还飘着的缕缕蜡香,云落撑起了身子,门被推开,冬雪端着洗盆水,走了进来。"王妃,您醒了。" 见她坐起身,冬雪一脸惊喜,红润的小脸,竟不显一丝憔悴。对她笑了笑,云落轻柔的说:"昨晚你守了我一夜吧。以后不用了。点了灯,你就回房休息。" 不禁脸上一怔,冬雪尴尬的轻咳一声以作掩饰,早上王爷临走时的话,在耳边回响:"不要说我来过。"王爷脸上的肃穆,那样严重,她不敢不听。 "好了,过来扶我起来。"见她脸色不自然的僵着,云落又笑了笑,冲她招手。赶忙上前扶住,利落的伺候着云落梳洗换装。 两人刚走出房间,十四王爷唐允就急冲冲的走进了西园。瞧见她们,一脸不悦扬声就冲云落喊:"云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冬雪,你去备些早点,放在凉亭里。"侧头轻声对冬雪说,回过脸,就没好气的瞪了唐允一眼。唐允一看,立刻没了气势,脸上赶紧堆着笑意,说:"哎呀,这么一大清早的,谁又招你了。" 见冬雪走远,云落才拉下脸说:"你不是怕你七哥吗?还来这找我做什么,小心他连你也赶出来。" "怎么,是七哥把你送出来的。"唐允也不生气,只瞪大眼睛,一脸的不相信的追问。 "不是。"缓步拾阶而下,走向院中的凉亭,云落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那是你自己要回来的?"唐允更惊讶了。见她步子不稳,慌忙上前扶住。沉声劝说:"你这样把七哥一个人扔在宫里,他不是更受那女子的迷惑。云落,你为什么不主动点,把七哥的心拉回来。" "拉回来又有什么用!当初为了她,他可以放弃江山,放弃亲情,现在,他同样可以放弃爱情。"伸手抚弄着胸前的丝结,云落苦笑着,说得云淡风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涌上一片苦涩。 "听你这口气,你不是打算先放弃七哥吧?"唐允大声惊喊,一脸不解的盯着他,神情变得紧张。云落对唐贤的喜爱,最早要属他先知晓。那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深意动,才会让她在朝堂之上拿一生做承诺。她又是怎样的心意诚诚,才会坚守到今天,真的,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吗? 云落抬眸遥望着虚空,暗暗扪心自问,却是一片迷茫,惘然无果。值的吗?当年桃花林中的那一眼,许了她半世情缘,在如今身心皆失于他后,却仍是换不来他一丝的清醒。或许,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他命中注定的姻缘,根本与她无关,强求而来的,只是空空的一番怅然。或许,她该回过头,试着去爱,那个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老十四,你说,如果当初我答应了三王爷求婚,他会不会就和冷依依安于贤王府,一世休好。"突然,她低头看着唐允,非常认真而严肃的问。 "云落。"唐允觉得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大声唤她。"你不是想离开七哥,再回到三哥身边吧?" 在他面前,从来坦荡而自然,有什么话,也不忌讳,唐允知道,她会当面说出来,八。九不离十,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绝不是随便想一想,说一说而已。 "是又如何?"眉梢轻挑,她答得坦然。如果她当初的强嫁,让他有了今天的权势和地位,导致冷依依生出谋取皇位的野心,陷他于不忠不义的地步。那她就让事情回到原位。 "先不说三哥现在毫无意识,而且手中权势尽失,你回到他身边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他人好好的,你嫁了她,他得势以后,会按你希望的那样扶太子上位吗?他对皇位的渴望和谋求,并不弱于对你的感情。云落,你真的想要冒这个险吗?"唐允敏锐的分析着,目光诚恳而真切的注视着她。 云落又茫然了,她知道唐允说得很对。尽管平时,他看起来率真直接,毫无城府,但他对事情,从来都有着准确而精锐的判断。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旁观着者清吧。自小,他就心就居皇城之外,一心想着上阵杀敌,做一个像白老将军那样的功臣。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云落私下的要求一直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原因。 "嗯,你说得也对。"云落扶着脑袋,一脸苦恼状。随口叹道:"十四,你这么聪明又有见地,不如,你帮我出个主意吧。" 被云落一夸,顿时觉得飘飘然,不禁沾沾自喜,唐允马上站起身,挺直着身子,用力的拍拍结实的胸膛,豪气万仗的扬声说:"既然你想回头,不如考虑下我吧。" 云落猛的一惊,睁大眼睛,直直的瞪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间,噗嗤一声笑出来,瞧着唐允努力紧绷着脸装认真,却因为紧张,下巴不住的微微颤抖,她就笑不可止的,身子直抖得花枝乱颤。 唐允更不好意思,脸红了一片,以手挠头,满脸的尴尬。问:"你笑什么?" "你不就是要逗我笑吗?"看他还装糊涂,云落轻笑着,一语道破:‘好了,虽然我听了很开心,但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开了,别人听到,要传出误会的。" 唐允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心里荡起点点痛楚。她又以为,他在开玩笑,在她第一次请他帮忙打探七哥的消息时,在她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暗地里喜欢着七哥时,他就被她的勇敢所感染,怯怯的对她说过。"其实,我喜欢你。"当时她的反应,就如现在一样。 "又被你发现了。不过,能逗你开心,也是好的。"他顺势陪着她笑,就真的把一切当成一场笑话。冬雪端上了茶点,云落这一笑,心情顺畅,胃口也提了起来,拉着唐允,一口气吃了好多。唐允看着她,不自禁,心里涌起一股甜甜的欣慰。 唐贤每夜的细心守候,让冬雪感动不已,但在面对云落时,却又尴尬痛苦极了。几次在面对云落满脸真诚而感激的笑容时,她差点就顶不住强烈的心虚,冲口而出说出真相。 王妃每天都去照看病中的三王爷,她就陪在一边,小心的照顾着身体仍然虚弱的王妃。王妃的对三王爷的尽心细致,温柔体贴,看他时的眼底眉角,一片朦胧迷离,每日呆在那药房之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冬雪渐渐觉出了事情的不对。 凭她的直觉,王妃好像喜欢上了三王爷,还不是一般的喜欢。想到七王爷每日默默的守护,冬雪心里就开始为王爷打抱不平,这更激发了,她想说出真相的***。每日每刻,那话就涌在嘴边。可她总是思前想后,欲言又止,总也没能真的说出口来。 "冬雪,"云落伸开双臂,让冬雪好褪去外衫,可好一会,她好像要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脸色凝重的怔住,毫无反应。"冬雪"她提高音量,又唤了一声。 "是,"冬雪猛然回过神,连忙应答,一抬头,撞到云落审视的目光,身子不禁一瑟缩。 "你在想什么?这几日经常见你有恍惚的时候。"云落轻声问她,并不经心。冬雪却紧张的手抖得不像样子,握住衣裳丝结的手一拉,反将结拉死了。 "我自己来吧。"抬手自己去解,云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冬雪连忙低着头,退开一旁。解开衣裳,交到她手上,云落关切的温声问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守夜点灯,伤了精神?" 冬雪心里发虚,收好衣服,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云落以为真是,轻叹了声了气,柔声说:"说了你不用守夜,又不听。今晚开始,房里不要点灯了。你早些回房,好好休息。" 心头一暖,冬雪又感动又愧疚,忍不住低声喊道:"不是,冬雪没有守夜点灯。" 这一喊,惊了云落一下,抬头盯着她,见她脸色奇怪,眼神闪烁,似有事隐瞒,就问:"冬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冬雪这下慌了,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将头垂得更低,双眼紧盯着自己脚尖,一声不吭。 见她怕成这样,云落心中不忍,上前拉过她手,轻声说:"不想说,便不说了,你在我身边伺候,不用如此拘谨。"见王妃待自己如此好,冬雪的心软绵得一塌糊涂。什么打抱不平,都忘记了。眼框湿润的用力点头,满眼感动的看着云落,说:"冬雪知道了,以后一定用心伺候王妃。" "那好,去休息吧,灯就由着它燃尽熄灭。"云落微笑着说,转身倚床而坐。 冬雪福身行礼,退出房间,刚走过正门,就瞧见唐贤走过来连忙几步上前,福身行礼,道:"王爷,王妃刚刚睡下。" 唐贤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嗯"继续往前走,蓦然,停住脚步,调转身子,回头问她:"王妃这几日,天天守在三王爷房中吗?" "是"冬雪应声,心里明白,定是矮老头将此事说与了王爷,冬雪疑惑的眼神,曾经几次与矮老头交视,很明显,他也看出来,王妃对三王爷的态度不寻常。 "王妃的身子怎样?"停滞一会儿,他又问。声音之中却多了一丝无力感。 "较刚回府,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虚弱。"冬雪突然可怜起王爷来。王妃自从回府,对他只字不提,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王爷默默关心,又不让王妃知道。这样的用心,实在不该糟如此的对待。 "好好照顾着。多劝劝她,注意点自己的身子。"温声交待着,言语之中满是关切和不舍之情。 "是。"虽感到为难,冬雪还是很快的答应了。 抬头凝望着眼前闪亮着灯光的房间,眸光微暗,调转身子,准备离开。 "王爷,为何不进去陪陪王妃。"冬雪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心里立刻紧张的怦怦直跳。 "怎么,她有提本王吗?"身子飞转,难掩的惊喜和渴望溢出口中。 冬雪吓了一跳,心抖个不跳,可看到唐贤眼中炽烈的亮光时,一咬牙,硬撑着道:"是"话音未落,唐贤消失在眼前。冬雪这才真的后怕起 来。软着腿,在原地颤抖了好一会儿,只能自己安慰着,也许,王妃心里还是爱着王爷的。那她这个谎,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刚欲躺下,突然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响动,坐直身,以为是冬雪又回来了,微微笑着看向外厅,布幔掀开,跃入眼帘的竟是,唐贤那张俊美如仙的脸庞,嘴角盈盈含笑,星眸闪亮的望着他。似有好久不曾相见,云落惊讶又茫然的回视着他,一时怔住了神,他的脸好像瘦了,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松了,不如以前那样纤合有度。笑意吟吟的脸上,透掩不住的憔悴。他过得不好吗?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缓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挨在她身边坐下,似不敢打扰她的出神凝视,只静静的微笑着。终于,云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低下头,心里百转千回起来。 两个人都静静的坐着,好一会儿,唐贤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搂在怀中,云落身子一颤,却是没有闪躲,倚身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他这样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多日来努力静修来心绪。她想忘了他,想要拒绝他,可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渴望着他的靠近。心里矛盾挣扎着,乱成一团,百般滋味儿冲击着,理不出个头绪。她决定以静制动,只要他开口,她就拒绝。 他好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那闪亮的黑眸,温存而疼惜的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当看到她已然隆起的小腹时。眼中的亮光瞬间白炽的灼热起来,散发出浓浓的欣喜。 抬手轻柔的抚上她柔美的下额,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挲。云落被动的抬眸看他,脑子里努力地,想让自己的眼中闪出拒绝的意味,但他的带笑的闪亮瞳眸中,似有股急速旋转着的漩涡,瞬间就将她吸了进去。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不能移动了。 蓦的,他将温热的薄唇印上她迷茫中轻启的朱唇中,湿润的舌尖扫过她编贝般的齿,轻轻的摩掌她的甘蜜,吮干了包覆在那上面,醇厚而清甜的想象力。急剧又不安的心跳声,不断的敲击着她薄弱的瓣膜,就像随时要跳出口中一样…… “不要这样……” 她的声音如此不堪辨识,气若游丝的模糊,让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是想拒绝,还是想继续? 火热的吻碰触到她微启的喘息,稍一停顿,而后更加深了激烈的啖吮爱吻,带着热力的狂吻灼烧着她最后的清醒,朦胧之中,她将手抚上他欣长的颈间。一片迷离过后,缠绵旖旎的细碎喘息,粗哑急促的呼吸声,在满室红晕的烛光中响起。抬手一挥,粉红帐纱垂下,相爱的人儿迷失在相互的疯狂而痛苦的折磨和渴求之中…… 红红的烛光经不受这样浓烈的激.情缠绵,瞬地,害羞的扑灭了自己的火焰。姣洁的月华欢喜的探进屋中,聆听着狂烈的吟游漩涡,抑制不住的娇声轻喘,剧烈狂乱的低吼,秘密的凑出迷人的爱的乐章。 093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4 20:14:03 本章字数:6473 红纱软帐之中,醒来的云落,眉头紧蹙,清眸带愁的瞅着身边熟睡之中仍面露笑意的男人,心中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就这么没出息。他只稍稍的一撩拨,就完全迷了神智,不知不觉中任由他予取予求。所有的坚持和原则瞬间被抛到九宵云外了。犹然清晰的记得,在他猛烈的进击之下,狂乱而兴奋的她将软绵的青葱玉手主动的攀上他精实的腰身,朱唇小口荡魂失魄的不停尖叫着他的名字。 在心里强烈的鄙视着自己,挪开他搭在玉腰上的手臂,云落又气又羞的撑起浑身,直让人抽气的难耐酸痛。伸手捡回挂在床沿边的内衣,套在身上。掀开纱帐,正欲府身穿鞋,身子被帐内突然伸出的长臂紧紧圈住。 "这么早起身,要去哪里?"身后传来暗哑的低语,隐带着云。雨之后的旖旎气味,她不由得颤了一下身子,抬手去拉腰间的紧箍,抬头冲着门外大声唤道:"冬雪。" 门被推开,冬雪应声而入,端着洗漱的盆水。"王妃,您醒了。"笑着说话,冬雪走进内厅将水盆放好,全然没注意到,床上尴尬的云落。 "过来,扶我起来。"云落不自然的绷着脸,急声叫她。冬雪赶紧走到床边,正准备伸手去扶,突然瞧见她腰间的手臂,一时不禁大惊,怔住身子,为难的看着云落,不知如何是好绮。 见他还不放松力气,云落有些恼了。不耐的低声说:"王爷还不放手,臣妾要起身了。"手臂放松,大手轻轻的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来回的摩挲,云落不禁低头去看,心里感动的一漾,起了丝丝涟漪。 冬雪转身去取了套新衣,垂首候在床边,不敢挽帘。过了许久,云落缓缓站起了身子,赶紧上前扶住,冬雪垂眼轻瞄着那支空掉的大手,萧索的回到了帐内。 梳洗一完好,云落就踏出了房门,冬雪跟在身后,瞧着她又是往偏院的方向去的,忍不住出声劝道:"王妃,还是用过早饭,再过去吧。小心身子。酢" 停住脚步,云落侧过身,眼含深意的注视着她,好一会儿,缓声道:"我去厨房用早饭,你不用跟来了。回房伺候王爷起身。"说完,转身径自朝着厨房走去。 云落走进厨房,沈婶见是她来,大为吃惊,急忙上前福身行礼,云落扶起她,笑道:"沈婶不用多礼,我还记得当年跟您学做菜时,是拜了师傅的呢?" "王妃抬举老奴了。能都王妃做菜,是老奴的福分。"沈婶受宠若惊,胖胖的脸笑得如花朵绽放。 "今天还帮我炒盘吃鸡丝酸豆角吧。"忆起依稀往事,云落不由得心中酸涩。当年为讨好他,学做的这道菜,如今竟成了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学菜之时,被她点燃的厨房,经过翻修,已经焕然一新,可往日心中的甜蜜,却是再也不在。 "哎,王妃您坐着,稍等片刻。"沈婶忙拿着干净的手帕,将桌子,凳子,用力的擦了个遍,扶着云落坐下,乐呵呵的转身炒菜,不一会儿,一盘香气四溢的鸡丝酸豆角摆放在云落面前。 "老奴还熬了桂园粥,这就给王妃盛一碗?"沈婶笑眯眯的问,云落点点头,执起筷子夹菜。 "给本王也盛一碗。"唐贤高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沈婶又一惊,急忙快步行至门口迎着,"老奴拜见王爷。"笑着点点头,唐贤走到桌边。坐在云落对面。眼底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我喜欢吃的,云落也喜欢。"夹起酸豆角,吃了一口,满脸陶醉的望着她:"嗯,这味道跟你当年炒得一样好吃。" 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云落奇怪的问:"王爷今日不早朝吗?" "今天十四代政,我特意回来陪你。"接过沈婶端上的粥碗,唐贤喝了一口,惬意的眨下眼睛,温柔的凝视着她。 怪不得老十四这几天都没来府上看她,原来被他拉去代政,抬眸飘了他一眼,不作声的,低下头继续喝粥。一旁的沈婶见状,识趣的退了下去。 唐贤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微一蹙眉,她将菜挑出碗去。冷声道:"臣妾不需人陪,王爷若是空闲得慌,宫里有人等着您陪。臣妾吃好了,先回去了。"说完,起身颔着,头也不回的走出厨房。 唐贤神情落寞的凝看着她坐过的地方,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云落转身进了偏院,矮老头似以往一样,站在门口,见了她一福身,"王妃" "矮先生,他今日有变化吗?" "三王爷左手已有三根手指可以动弹。"矮老头淡然一说,云落的心立刻狂跳不止,脸上焕发着喜悦的光彩,睁大眼睛,激动而兴奋的追问道:"昨天是两根手指,今天就有三根手指能动,是不是,不用多久,他全身都会有感觉,就会完全的好起来?" "在下不能确定,只能尽力医治。"矮老头专业而保留的沉声说,唐凌的情况虽有好转,却并不令人乐观,几次施针,他只有上半身的某些部位有反应。他不禁怀疑,他的下半身是不是永远不能恢复。昨天施针时,他特意的有针对的试探,结果却令人忧心忡忡。 习惯了老头的稳重持成,加上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云落心里欢喜难抑,完全没察觉到他眼中的沉重和不安。高兴地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唐贤站在偏院门口,将这一幕看到眼里。矮老头看见他,连忙走过去,躬身行礼:"王爷" "三王爷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温声低问,眼神之中却闪着敏感的锐利。矮老头一惊,恭声回道:"在下也不能确定,昨日试过三王爷的下半身的所有穴位,无一处有反应。按此情况看来,三王爷很可能,下半身瘫痪了。" 脸色一重,眼中闪过悲意。须叟,他沉声痛道:"此事万不可让她知晓。" "在下明白。"矮老头明白王爷的用意,可这种事情又能瞒得了多久。王妃的身子尚在虚浮不定之中,偏偏又如此紧张着三王爷的病情,这万一要是发现了此等噩耗,后果不堪设想。矮老头抬头看了面色凝重的唐贤一眼,后背不禁冷汗涔涔。 云落在屋里一直呆到晌午,唐贤就在院子里站到了晌午,一推开门,望着他一身紫金锦袍,英气逼人,俊美面容上却是一片温润柔和,浑身上下,儒雅之中透着一股威严气势。能将本不相融的两种气质,完美的揉合在一起,又全无违和感。这世间,怕是只有他能做到。 微笑着上前,走到她身边。一脸关心的问她:"忙了一上午,累吗?" "臣妾所做的事,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绝对是不会感觉到累的。而王爷心中既然另有他人,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王爷不是更累?"挑眉看他,她冷漠而淡然的说完,转身抬步就走。 唐贤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而后微微一笑,快步上前,紧跟了上去。"本王所做的事,也是真心的喜欢。" 见她亦步亦趋,似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身后,心中一恼,云落顿住脚步,睁大眼睛,狠瞪着他,怒道:"王爷既然一心袒护着冷依依,就该与臣妾断了,何必还要如此?" "断了?"他惊讶的回看着她,急声唤道:"云落,你是我的王妃,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何能断了?况且你肚中里面怀着我们的孩子?" "可你心里面只有一个冷依依,将我和孩子,摆在何处?"怒气直冲脑海,这个难堪的事实,刺得她心痛如绞。 "摆在放里。"激动的拉过她的手,抚上胸膛,目光真切而诚恳的注视着她,柔声低语:"云落,你一直知道,你早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 脸上漾起凄楚而绝美的笑意,用力的自他掌中抽回小手,清透水眸直视进他的内心深处,小口微张,轻声喃喃道:"你的心如此拥挤,"轻轻摇头"我情愿放弃,让她在里面住得更舒服。" "你什么意思?"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瞪视着她眼底的决绝,心震动的狠狠一颤。 被他脸上的惶恐刺痛,心软的垂下眼眸,涩然的低笑出声:"看来十四弟,没有把我的想法透露给你。他那么忠诚于你,王爷不妨回去问问他。" "十四已经知道了?"他冲口问道,暗眸跳动着火光。"我在你心中连十四也不如?你竟然不愿意亲口告诉我?" "王爷还在意,您在云落心中的位置吗?"冷着眼眸,她亦是怒上心头。 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发狠般的咬牙暗道:"你明知道我在意。快说,你预备怎么样对我?" 冷静的凝视着他,云落抬起双手撑在他胸前,推开两人身体间的距离,无比认真的说:"很简单,离开你,回到唐凌身边。" 黑眸中火花四射,唐贤怒上眉,大声吼道:"你妄想!竟然想着我的孩子回到他身边。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放任你离开。" "唐贤,当初我既然能让心有所属的你娶我,如今我就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放我回他身边。"杏眼圆瞪,云落其意决然的大声回吼。 "你!"在他面前一向温柔恭顺的她,露出伶牙俐齿,刁蛮霸道的一面,轻易撩燃他暗藏在冰山之下的火种,看着她因剧烈喘息,而起伏明显的小腹,他又气又急又担心,顿时气结于心,不敢发作。 见他气得面红眼赤,不说话,云落软下了嗓子,轻松说道:"臣妾要去吃午饭,不不陪王爷说话了。"说完,调转身子自顾的阔步走回西院。 唐贤赶紧跟了上去,一路跟回了西院正厅。云落在桌边坐下,他也坐下,但是脸上还是气鼓鼓的,满眼愤愤的瞪视着她。冬雪把午饭端上桌,摆放之时暗自偷瞄了一眼,瞬时被两个人怒气腾腾的样子,给吓退了回去。沈婶特意做了两人都爱吃的菜,相当丰盛。云落执筷夹菜,唐贤伸出筷子一挡,挑着眉毛,郑重无比的说:"这个菜太辣,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吃,对肠胃不好。" 也不抬头看他,筷子一转,去夹另一盘。他伸手又一挡,一脸严肃的说:"这个太甜,也不能吃。" 抬眸强装微笑,瞅了他一眼,筷子又一转,还没探至另一盘中,他的筷子就又一挡。硬着声音说:"这几盘凉性太重,不能吃。" 压下心头怒火,云落抽了口气,伸手拿勺舀汤,唐贤伸手夺过汤勺,说:"这汤有参,阳火太盛,你不能喝。" 忍不可忍,云落瞪大眼睛,直视着他,怒不可遏的,将筷子在桌上用力一拍,大声吼道:"都不能吃,你是想饿死我吗?" 视若不见她的愤然抗议,斯条慢理的夹了块嫩。嫩的清蒸鱼肉,一点点的将鱼刺挑剔干净,才放心的夹放在她碗中,温声说道:"呐,这个可以多吃,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讶然的看着他,云落不知该做何反应,心里嘈杂杂的一片,不是滋味。只能低下头,缓慢而安静的吃饭。唐贤仍是气冲冲的看着她,眼底已是一片温柔的疼惜。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天时间里,无论云落走到哪,唐贤都永不停步的跟在她后面。在院里信步漫游,走走停停,看看花赏赏鱼,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他原先住的书院之中,兴致突起,她推门进到书房,在书架上翻找了本闲书,靠在窗边矮塌之上,似身无旁人般,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看了看她,唐贤走到书案前摊开纸卷,提笔在上面画着什么,不时的抬起头,将目光停留在云落少时,似在观察着什么。云落所取闲书,是本民间故事,偶有玩笑滑稽之处,云落就忍俊不禁的,吃吃低笑出声。每当此时,唐贤执笔的手,就定在空中,好奇的抬眸看她,含笑的目光之中满是愉悦和迷恋。 不知过了多入,唐贤终于彻底放下手中之笔,低头看着书案,露出满意而喜悦的笑容。日暮西沉,光线暗了下去,云落将书拿得靠近了眼睛,唐贤一蹙眉。快步走过去,伸手将她的书拿了过来。 "这样看书,会伤了眼睛。" 云落心头一恼,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伸手就要去夺,唐贤快速后退,躲开了。云落不忿气,跳下矮塌,追了上去,唐贤狡猾一笑,书由左手传至右手,云落急了,转身再去追,如此几个来回,云落的身子不知不觉中贴紧了他,他一个转身,云落跟着旋转,身子几乎是攀附在他的身上。 "给我。"她不断的怒声叫嚷着。他却偏不如她的意,似逗弄着心爱的小动物般,脸上闪着好玩又宠溺的神情,故意高举着手臂,挑畔的抬高眼角斜睨着她。 云落被气得呼呼喘息有声,小脸涨起红霞一片,就要跳起身去抢,唐贤见状,急忙一把按住她腰身,紧张的直呼:",不要跳,当心伤着身子。" "你也知道我会伤着身子,这样变着法的来气我。"气极的,将小手握成粉拳,用力的,一下下捶打在他胸前,恨极了咬牙齿嚷道。 朗声一笑,将手放了下来,搂住她柔声说道:"我哪里舍得。" 云落由他手中夺回书,却是再也无心去看,随手放在了桌案边。顺眼一看,瞧清了他放在案上的纸卷,上面赫然,是她方才看书时的模样。他竟然是在画她! 惊讶的抬头看他,心不由得热哄起来。唐贤看懂了她眼底的柔软,上前将她搂在怀中,垂首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恳求道:"云落,不要闹了,我们还似以前那般要好,好吗?" 心猛的一阵紧缩,揪得她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她犹豫着,动摇着,深深的凝视着,带着最后的一丝渴盼,严肃而郑重的说:"我只想要一个公道,只要你不袒护她……" "什么公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咬住她不放,一直如此的耿耿于怀。" 话没说完便被他抢断,云落冷静的眸中,凉意重现。"你又为何如此的冷漠无情,连她害死母后,都可以无动于衷。置之不理。" "你又怎么能确定,母后的离世,一定与她有关,就凭十四从西国探听来的那点不可靠的消息,再加上你的主观臆测,你就定了她的罪吗?"冷静的注视着她,他镇定而沉着的说,仿佛已然万分确定,太后的死与冷依依无关。 "既然你如此肯定与她无关,那你告诉我,母后的汤药是谁动的手脚。"凝眸冷视,目光锐利而尖刻。她扬声质问。 他眼底闪过犹豫之色,张口欲言,却又嘎然而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望向门口,高林的身影出现。一看到唐贤,神情严重的大呼道:"王爷,十四爷请您速速回宫,有要事禀告。" "知道了,你去门口候着。"冲高林一喊,转过身,深切而沉重的看了云落一眼,恳切的说:"云落,不要轻易做决定,问问你的心,是不是真的能舍弃我们的这段感情。" 望着他远去朦胧背影,她陷入一股强烈的惆怅而茫然的情绪之中,人的感情若真的能说到做到,她又怎么会如此的痛苦烦恼。 094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5 13:13:51 本章字数:6326 清华殿内,唐允一脸焦急的在厅内来回踱步,双眼不停的往门口扫视。等来等去,还是没看见个人影,心急如焚的重叹一声,跺着脚跌坐在太师椅上。 "十四,"唐贤快步冲进殿内,大声唤道。唐允猛一抬头,眼里闪出亮光,跳起身,奔面向门口去迎,嘴里一连迭声的喊道:"七哥,你可回来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十一哥他逃了!" 听到最后一句,唐贤皱起了眉梢,冷声质问道:"他今天不是该上朝了吗?怎么会逃?" 唐允脸上显出愧意,低声嗫嚅道:"他是来上朝了,下朝之后,说想出城逛逛,我想着他被囚禁在府中这么长时间了,实在郁闷,一时心软就把手牌借给他用,还派了房副将跟在他身边。没想到,他们一出城,房副将就被一伙人围攻,十一哥趁乱就逃得不知所踪了。" 低垂着头,唐允不安的瞄了唐贤一眼。得七哥重任,让他代政一天,没想到弄出了这么大乱子。十一哥的对七哥的憎恨和反叛之心,形于心,显于口,朝中之人莫不知晓。他这一逃,定是回了西南兵营,到时举兵一反,必定会引发了一场混战。而这一切,皆因他一时疏忽而起,想到这,唐允心里痛悔不已,又气又急又愧,就感觉有熊熊烈火在灼炼其身,顿时五内俱焚绯。 "看来他是早就计划好了。你的大意,不过是助他早日行动而已。"看出他的窘迫不安,唐贤宽和的望着他,凝声分析着。 "七哥,我已经派兵去追,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唐允急切的想补救过错。 "既然他早有计划,想要追上他已经不大可能。"唐贤蹙眉深思,沉声道:"十四,你马上出发,赶回西北兵营,将兵力迅速调集在与西南城的交界点--赤兰山。再派人通知白云飞,请他帮忙派兵驻守在西国的兰城边关,以防万一。搴" "是。"唐允重重一点头,急忙转身而去,飞奔出宫,连夜同房副将,马不停蹄的赶往西北兵营。 三日之后,唐贤收到唐允的飞鸽传信---重兵已调赤兰山。当日朝堂上,唐贤委任左承相代政,并入住庆和宫照看太子,自己亲率五万精兵赶住西南府城。 左承相是慧妃娘娘的亲哥哥,因皇帝唐正由慧妃抚养长大,自幼时就跟着左相学习,所以左相也是朝中力保太子继位的元老重臣,在朝中势力颇为强大,不过,他后继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左玉。因为左相年事已高,身体一直是女儿左玉在照料,承相就求了唐贤,准他带着女儿一起入住庆和宫。 云落呆在王府,每日除了去看唐凌,就再无事可做,因为怀孕,身子越来越倦怠,一日中总有半日是在睡觉。似总也睡不够般。不过,在矮教老头的精心调养和冬雪的细心照顾下,云落显得肤色莹润,体态雍容,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行动越来越缓慢,但的她的身子倒比从前还要精力充盈。每日帮唐凌按摩,也不觉得费力。 冬雪在一旁看着她鞠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坐在床沿帮三王爷按腿,就紧张心疼不得了,连声唤着:"王妃,让冬雪来伺候三王爷吧。您这样,万一伤着孩子,可如何是好。" "无碍的,都八个多月了,这孩子听话得很,在里面乖着呢。"笑着刚一说完,肚子里就起了动静,云落忍不住的"哎哟"叫出声。 冬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慌忙上前扶住她,急问:"怎么了?王妃。" 倒抽一口冷气,云落一手撑腰,一手抚着肚子,缓缓站起身,低笑着说:"没什么,这小家伙肯定听到我说他了,踢了我一脚。" 冬雪松了口气,开心的笑了。扶着云落走到外厅矮塌上坐下,矮老头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见云落抚着肚子,慌忙上前询问:"王妃可有觉得不适之处?" 云落笑着看他,无所谓的说:"矮先生帮我探下脉也好,这几日总会感觉到他在胎动。"矮老头会意的一点头,上前伸手探脉,片刻,面露轻松之色,嘴角带着笑意说道:"王妃不用担心,胎像稳沉,胎儿发育得很健康。这段时间胎动增加,可能是因为他调皮好动。" 冬雪和云落听到,皆是心中大悦,相对一笑,喜不自胜。"若是王爷知道,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冬雪一时欢喜过头,心中所想,就冲口而出。" 云落脸色一怔,原本的神彩黯然退去。自从那日他被高林接回宫中,到如今,已是整整小半年的时间,王府里再也没有访客,十四不来,他也不来。日子就这样的静悄悄的过去了。云落也乐得自在,恬静安怡的过着每一天。不去打听,不去探望,甚至不去想。 但是有冬雪在身边。有高林每月定时的往返于王府和宫中,她还是知道了许多的事情。她知道十一王爷逃回西南,举兵反对唐贤。他和十四率兵围城,只围不攻,除罢士兵,百姓商家皆可自由通行,西南城内百姓照旧安居乐业。这使唐平的反抗变得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唐平被前后包围,唐贤和十四驻守的赤兰山地势优渥,易守难攻,他又不敢轻易出击,只能囤守城内,时间一长,粮草不足,对城内百姓实行征粮,百姓不满一年交两次军粮,多与官兵发生冲突。唐平兵力自内溃败,只能举旗投降。 "年关将至,天气寒冷,王妃还是早些回院休息。"矮老头看着她忧思出神的样子,不免担心,连忙出声提醒。以为自己多嘴惹了她不高兴,在一旁暗暗自责的冬雪,也连忙附和着:"是啊。空气潮湿阴冷,看样子,今夜恐怕有雪,王妃早些回房歇着才好。" 长吁一口气,云落抬眼看向内厅的床上,郑重而认真的说:"矮先生,不论多晚,他若是醒来。你一定要先来通知我。" 矮老头一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慌忙掩饰着垂头应道:"在下明白。" 唐贤的上半身是已经全部恢复了知觉,随时都有可能会清醒过来。可是他的下半身,却如万年冰山一般,冰凉麻木,任凭他如何施针,仍然是毫无反应,只能每天不停的按摩热敷,促进血液流动,才能不至于败血坏死。按王爷的吩咐,他一直瞒着王妃,眼下还有一个月,王妃就要临盆。矮老头暗暗祈祷,三王爷还是晚点醒过来才好啊! 回到西园正厅,刚燃起碳炉,门外就飘起了雪花,倚窗望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云落和冬雪都觉得兴奋不已,暖了壶茶,备了些热点心,云落坐在窗前,跟立在身这的冬雪,说着,看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入了神。没人注意到一个披着黑靡貂毛裘衣的男子走近了正厅门前。 "云落,云落。"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应门,唐允大手一推,冷嗖嗖的风就夹着洁白似冰的雪花呼啸着闯进屋里。踏门而入,唐允瞧着倚在内厅窗前的怔神两个人,提高音量,又大呼一声:"云落," 被突然而来的寒意和男人的声音惊醒,两个一起回头去看,透过纱缦隐隐见一个男人立在厅中,皆是一惊,起身走了出来。 "哎呀,是十一王爷啊,瞧您这满头的雪。"冬雪惊讶的呼叫出声,低笑着,上前伺候着他除掉身上的裘衣,以手中丝绢轻轻拍打着他头上厚厚的一屋白雪。 云落也是又是惊讶又是好笑的看着他,说道:"你也是,下这么大雪,知道穿裘衣,怎么不带上帽子。" 朗朗的低笑出声,唐允显出孩童的天真,眨了眨眼,道:"好久没看这雪,这样在雪地里走走,心里就觉得痛快。" 云落嫣然一笑,理解的冲他点点头,将手中热茶递到他手上。"这雪虽看着美好,却是寒气渗人,别冻坏了身子。哪,暖暖手。"冬雪见状,放好唐允衣服,就赶忙,又去沏了杯热茶在暖杯之中,递到云落手上。 咧嘴一笑,唐允高兴的捧着暖茶,坐在矮塌之上,门被冬雪关上,屋里很快又恢复了热哄哄的暖意。 "云落,七哥让我来接你进宫,后天就是小年夜了,他想和你一起过。"坐了好一会儿,见云落也不主动问他,唐允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小心的盯着云落脸色,低声开口说道。 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云落娱自低头饮茶,双睛遥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冬雪见状,一躬身,道:"奴婢去准备晚饭。"退了下去。 门一关上,云落就拉下了脸,没好气的瞪了一脸假笑的唐允,嚷道:"十四,你怎么也学得这么虚伪世故,还到我这里来替别人当说客?" 唐允见状,脸一耷拉,委屈的喊:"哎呀,你们两个把我夹在中间,还倒过来怪人家?不是你跟七哥说的,叫他什么话来问我。弄得七哥这半年都没给我好脸色看。" 听他这么一喊,云落想起来了,抱谦的看了他一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唐允赶紧抓住机会,轻声劝道:"云落,回宫去看看七哥吧。这半年来。他憔悴了很多,在赤兰山时就整天宿的不睡觉,还病了两个多月,身子弱了许多。" 眼神一滞,心不禁的狠抽了一下,暗自吁气,好一会儿,云落才淡淡的说道:"在宫里,自然会有人会关心,照顾他,又何须多我一人。" 唐允微一惊,瞪大眼睛怔怔地瞅着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劝了。这时冬雪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食盒和一壶酒。云落招呼着唐允在桌边坐下,冬雪摆好酒菜,又退了下去。 云落玉手执壶,斟了两杯酒,端了一杯放在唐允面前,笑着说:"来,今天是故人归来喜相逢,恰有飘雪迎客风,良情美景润我心,一杯醇酒意更浓。我们喝一杯。"说着举起了酒杯。 唐允喜悦的闪动着黑眸,又担心的问:"你这个样子,还能喝酒吗?" "这个是矮先生独门秘酿的药酒,对孕妇很有好处。"云落微笑着解释。 "那我喝了不会有事吧?"唐允更担心了。睁大眼睛盯着她说。 不耐的瞪他一眼,云落径自举杯,一饮而尽。见她饮得如此干脆,唐允顿时被感染,叹了口气,举起杯子豪气的说:"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哦,不是,陪美人……好像也不对,陪七嫂吧。" 云落一听,心里气了,伸手拍了他一下,喊道:"喝酒,吃菜,不准胡乱说话。" "是,是,"唐允连忙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乐极了,笑得身子摇摇欲坠。云落高兴的笑着,举起杯子,与他的重重一碰,又一口喝尽了杯中之酒,这样一干杯,两人相视一笑,情绪就松懈下来,你一杯,我一杯,逐渐放任的喝了起来. 唐允心里惦记着云落的身子,手握着酒壶便不放松了,酒倒进自己杯子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就觉得醺醺然,飘飘然了。云落不胜酒力,虽说是秘制的药酒,平时她也是只浅酌一两杯,不曾似今晚这样随意的喝过。没一会儿,也有些薄然微熏,双颊潮红,晕晕然了。 酒干人尽兴,唐允唤了冬雪进来,看着她扶着云落进到内厅歇息,就起身取了自己的裘衣披上,准备出门离去。冬雪急步从内厅走出来,唤住了他:"十四爷,王妃说,让您转告王爷,她过得很好,很平静,希望他也能珍惜这份平静。" 眸光暗沉,唐允轻轻一点头,转身走出王府,跳上马赶回了宫中。 独坐在清华殿,清冷而空寂的大厅中,唐贤同样在把酒酌情,却是一片的孤独凄凉。高林守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想上前劝解,却又是嘴里无词,不知该如何开口。在他看来,王爷的沉静稳重,温润老成,都是源于他心怀万仗,饶是再危急困难之事,在王爷那里,轻易也惊不起一丝波澜。因此,他极少见着王爷有如此失意落寞的时候。如今为了王妃,全然无了往日风采,浑身上下散发的孤苦,实在让人不忍睹目,这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高林,去外面迎着,十四爷回来了。"正恍然暗自思忖着,突然听到唐贤的一声呼叫,身子不禁一瑟缩,回过神,抬脚急冲到门口,抬头一看,果然,十四王爷摇晃着身子,踉跄着脚步,朝殿门前来了。 "哎哟,十四爷,您是这是喝醉了?"急忙上前扶着,瞧着十四王爷满脸涨红,一身的酒气,不禁暗暗为他捏把冷汗。王爷派他去当说客,他自己倒喝醉了回来。这不用问,也能猜到说服的结果了。 唐允拼命维持清醒,睁大眼睛看清是高林后,憨然一笑,高声叫道:"是你啊。高总管,我七哥在里面吧。" 高林大惊,慌忙低声急劝道:"是,王爷在里面等您呢。十四爷,您小点声,别人王爷看出来您醉了。"这一劝,唐允也是一惊,酒意顿时清醒了不少,稳了稳身子,挺直站好,用力的呼气吸气,好一会儿,才迈步走进殿内。 "七哥。我回来了。"有意站得远远的,唐允小心翼翼的盯着一脸平静的唐贤。 "她怎么说。"冷声发问,唐贤盯着手里杯中之酒,目光紧窒。 "云……七嫂说,"吞吞吐吐之间,飞快的转着迷迷蒙蒙的脑子,努力地回想着云落的话,可一时,竟一句也想不起来。只怪那酒,后劲太大,时间越久,越上头。这下急得他心如猫挠,但一急,倒是记起来临走时,冬雪的话。来不及细想,就急忙地照实说了:"她说,她过得很好,很平静,希望您也能珍惜这份平静。" 星眸暗动,唐贤面无表情的举杯饮尽杯中之酒,而后慢慢起身走到一脸拘谨的唐允身边。冷然的问道:"喝酒了?她陪着喝的?" 身子一晃,心咚的一声就沉到地底去了。认错的堆起满脸笑意,小声的嗫嚅道:"七哥,就喝了一点点。下次不敢了。" 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温润的声音透着渗人的寒意,:"天冷了,下雪了,太庙的雪厚了,年祭时路就不好走了。明天你去打扫打扫。" "是。"哭丧着脸,唐允痛苦又无奈的应声。唉,还好,只是一天。门外的高林朝里面瞄了一眼,也替十四爷庆幸着,还好,只是扫一天的雪。 "高林,去倚香园。""是"连忙挑灯跟了上去,高林一路低头走着,正纳闷,王爷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下午冷妾来寻王爷,说了晚上备了酒在倚香园候着,王爷却是一人独坐到此番夜深。 走到倚香园门口,唐贤突然顿住身形,默然驻立良久,高林赶紧跟着停在了一旁。不一会儿,停下的雪,又漫天的飘舞起来,唐贤抬头看天,怅然低叹出声。蓦然调转身子,又朝来时的路走回去,边走边说道:"高林去备车,回王府。" 高林一惊,怔住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是"小跑着就又快步跟了上去。 洁白的雪,将屋顶街道,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莹亮光芒衬的天都放着亮,马车轱辘在一整片的白雪上,轧出两条直直的车线,马儿的蹄子再印上几朵调皮而凌乱的小花,寒冷的雪夜,透着一股凄然绝伦的清美。 095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6 8:48:34 本章字数:6661 脑袋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扶坐起身,倚身靠在床头,直觉得喉咙干涩,隐隐发疼,心跳变得不规律,抬手捂胸,扬声唤着:"冬雪,去请矮先生来,我有些不舒服。" 冬雪一惊,跳起身子,应了一声,就冲出门外。须臾片刻,矮老头赶了过来,伸手一探脉,脸色微沉,紧张的问:"王妃饮了几杯药酒?气血奔腾如此剧烈。" "晚上故人久别相见,我有些兴奋,贪多了几杯。怎么,很严重吗?"抬手轻抚额头,虚喘着慢慢说着,云落就觉得头晕得历害,而且渐渐开始抽疼。 轻蹙眉头,矮老头叹道:"倒无大碍。只是您现下在孕育期间,不能随便用药施针。若是感觉难受,只能强自忍着了。" 尴尬一笑,云落迷离着朦胧的双眸,垂首低声自嘲道:"这也是我活该自找,只念着是朋友长久未见,一时欢喜过头,竟不顾自己个的身子了。绯" "冬雪,晚上用热巾替王妃敷在额上,这样会减轻点痛楚。"矮老头也无奈的一笑,低头细声对冬雪交待好,然后福身行礼,回了偏园。冬雪就急忙就冲出门去,准备热水和绢巾了。 云落觉得实在晕眩得历害,身子要坐不住了,赶紧躺平,阖上了眼前飞物乱转的眼帘。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大会儿,听到门吱一声被推开的响着,云落也不睁眼,凄然的扬声叫道:"冬雪,快来帮我敷上,这会,我实在是觉得难受哦。" 来人听到就快步走进内厅,将热水盆放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捞里面的浸着的绢巾,手一触水,猛的就又弹开,嘴里直"嘶,嘶,"的呼着气。冬雪是用了开水在泡绢巾,烫得他不轻。转眼看了一眼在床上难受的揪着脸的她,手再次伸进水里捞出绢巾,绞了绞,又晾了一会儿,才再走到床边。小心的敷在云落的额头上搴。 "哦,好舒服。"云落满意的喟叹出声,头抽着痛,脑袋里的神经几乎全部痉。挛。带着热气的毛巾瞬间烫平了痛楚。放松的长吁一口气,云落抬手扶上额头,语带悔意的低声喃喃道:"唉呀,早知道贪杯会受这种罪,就不敢那么放肆的喝了。" 坐在床沿上的人眉头紧蹙的注视着她,眼底闪着一丝疼惜,一丝责备。守在门外的高林和冬雪都侧耳屏息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妨的门突然被一把拉开,两个皆是吓了一跳,身子瑟缩着猛的往后一退。 "再去换一盆热水。"唐贤表情淡然的端着水盆递出门外,看得高林和冬雪目瞪口呆,王爷竟然亲自为王妃绞帕热敷,高林先反应过了,连忙低头咳嗽一声,冬雪接到提醒,慌忙伸手接过水盆,转身去准备了。 如此接连换了三盆水,唐贤才缓步走出房间。冬雪进去伺候,云落在床上早已酣然入睡,对唐贤的到来和伺候她这些事,全然不知。上前垂下纱帘,冬雪不禁惋惜的在心中暗叹,王爷才刚一回京,就差十一王爷来劝王妃回宫,王妃不但不理睬,还跟十一爷喝得大醉。没想到,王爷不但没有一点责怪,还冒雪连夜赶回府中,默默的照顾了大半夜,又一声不响的回宫了。这样的深情和付出,在似他这般的王公贵族身上,当真是少见呐。要不要提醒下王妃,不要错过了这样一个好男人? 冬雪怀了这样的心思,第二天一大早,在推门进来。伺候云落梳洗时,就细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和心情,想要找个好时机。不料,才刚帮云落梳妆打扮好,门房小仆就在门外通报,"王妃,太子殿下来访。" 云落一听,脸上立刻笑容满溢,撑着腰起身,就快步到门口迎着,太子就跟在小仆身后没多远,见她迎了出来,满心欢喜的大叫出声:"云娘娘,漠儿来看您了。" "漠儿。"云落温柔叫着,伸手将太子搂进怀里,太子小心的侧过身,懂事的避开她隆起的肚子倚在她侧身边。笑声嚷道:"原来云娘娘在家里养宝宝,怪不得这许多天,都不曾进宫里,漠儿以为云娘娘是随着七皇叔去了边关。昨日七皇叔回宫,漠儿却见不云娘娘的身影,心里真是又着急又担心。" 云落微微一笑,拉着太子进屋,在厅内矮塌边坐定后,才发觉跟在太子身边的除了左虎和玉儿外,还有一位正当妙龄,气质非凡的姑娘。 "云娘娘,这是左承相的女儿,漠儿的左玉姑姑。"太子看见她瞧着左玉,连忙出声介绍。了然的冲太子一笑,云落的眼光又看向左玉身上。 左玉也在暗自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雍容绝美的人儿,与她眼神交视,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恭敬的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响亮的说着:"左玉拜见云妃,给云妃请安。" 左玉肤白红润,眉眼清透明媚。挺直俏鼻,朱唇小口。举止端庄大方,神情优雅高贵,灵动的黑眼珠,微翘的嘴唇,俏皮之中透着一股柔美。云落看着她,心中油然生出些许喜欢的情绪。 "原来是左承相的千金,怪不得生得如此娇美。过来,陪着坐吧。"她友好的微笑点头,左玉眼里闪出惊喜。颔首点头,上前陪着太子坐下。 "云娘娘,左玉姑姑好崇拜你的。"太子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一说,左玉的脸马上红了一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云落高兴的一笑,"我瞧着左姑娘,也是心里喜欢,看来我们之间挺有缘。"左玉抬起头,看着云落,脸上放着欣喜过望的光彩。云落冲她再次温和的微笑点头。 这时矮老头急冲冲的闯了进来。人未站定,就神情凝重,气喘吁吁的喊道:"王妃,三王爷,醒了。" 屋里人皆是脸色一变,云落就迅速站起身子,不敢置信的叫道:"他醒了?他真的醒过了?" "是,三王爷刚刚醒了。只是……"矮老头没料到厅里有这么多人,声音越说越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是什么?"云落一边朝外快步走着,一这紧张的提声问他。矮老头低下头,支支唔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云落没了耐心,抛开他不管,直朝着偏院而去,太子和左玉见状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冬雪左虎和玉儿,也跟了过去,一大片人就这样急冲冲的涌进了偏园正厅。 云落眼睛发亮,闪着喜悦的光茫,一进屋,直冲进内厅,醒来的唐贤倚坐在床边,绝望而痛苦的脸色,在看到云落高隆的肚子时,迅速换上了唐凌式的招派微笑。眼角微挑,眉梢微翘,带着丝戏谑,高扬着声音,叫道:"哎呀,怎么我才睡了一觉,你的肚子就这么大了。" 见他醒来就似以往神气活现的,云落心里顿感安慰,可看到他脸色仍然苍白,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你醒来,感觉怎么样?身上都还好吗?都有知觉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急切又关心的一连轴迭声问他。 黑眸微暗,唐凌故意伸伸双手。摆摆身子,笑道:"你看,不都还好好的。我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倒下。" 确定的再上下左右细细的打量查看了一番,望着他满脸的自信和潇洒。云落终于放下了心。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想着这半年来,他为了救自己,所受的罪,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又想着他终于还是好起来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感激,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一低头,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哎呀,我好了,你还哭,怎么,不盼我好起来啊。"唐凌怪声尖叫着,装出一脸的嗔怒。 云落忍不住上前垂了他一拳,嚷道:"乱说什么,明知道人家心里担心极了,害怕极了。还要说不好的话。"伸手握住她的粉拳,唐凌高兴的大笑出声。 太子带着一班人闯了进来。众人见他虽倚靠在床上,但精神焕发,很是洒脱的样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漠儿拜见三皇叔,恭喜三皇叔身体康复。"太子躬身上前行礼祝贺,语气真切。 "恭喜三王爷。""恭喜王爷。"恭喜王爷"左虎和冬雪,玉儿也都脸带笑意的上前行礼恭贺。 蹙紧眉头,眼中闪过不悦,唐凌仍是笑着点头,对着身边的云落说:"怎么府上多了这么多人啊。可真是热闹。" 云落一怔,听出他话里不满,以为他大病初愈,想要安静,就轻声解释道:"不是的,刚好太子和左姑娘,今天来府上探望我。你先好好休息,我和他们去正厅说会话,再过来看你。" 唐凌轻轻一点头,云落就赶紧起身带着太子和众人走出偏厅。一直守在门外的矮老头急忙闪身进了厅里,云落激动又兴奋的拉着太子快步走在前面。其他人也是一脸高兴的跟在后面。没人注意到左玉没有跟上来。 "三王爷,在下替您准备了这个,如果您想出去转转,在下扶您坐上。"望着一脸冰冷的唐凌,矮老头惶然的从屏障后面推出一张轮椅。小心的低声说着。 "不用麻烦,推过来。我自己坐上。"不带情绪的淡然出声,唐凌眼底的寒意堆积如冰。矮老头连忙将轮椅推进床边,唐凌撑着床沿,动作缓慢而笨拙的,将身子从床上朝轮椅一点点挪过去。身子全部挪离床沿,双手用力撑着轮椅,一动,"嘭"一声,唐凌硬生生跌在地上,轮椅自已滑跑到一边去了。矮老头脸色一白,大惊失色的跑过去,慌忙俯身去扶唐凌。 这时,有另一道身影飞快的冲了过来。和他一起伸手去扶地上的唐凌。矮老头一惊,抬着看着一张陌生而美丽的面孔,感激的一点头。唐凌却头也不抬,脸色铁青着,大声咒骂:"这该死的轮椅。" 矮老头拉回跑走的轮椅,和左玉一起扶着唐凌坐好。矮老头垂着头,充满歉意的说:"是在下没有扶好,请王爷责罚。" 唐凌从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矮老头,发现双腿没有反应,听他宣判自己下身瘫痪,所有的怒火,绝望,不甘,歇斯底里的情绪一下子喷发而发,他直吼着,要杀了矮老头,那种恨意没有目标而又无法控制的恨意全聚在了他身上。这会儿,摔了一脚,心里更是怒火冲天,冷声吼道:‘你也该死。" 虽然知道他是病人,在发情绪,但矮老头大为震惊,身子一颤,瑟缩着往后退了一大步。 "三王爷,心里若不痛快,打打骂骂也就算了,何必动辄就要人性命的。"左玉以为他是真的要杀人,着急的一挺身,站出来,凛然劝道。 她这一出声,唐凌才注意屋里还有另外的人,抬头看她,冷冷扫视,一眼就认出她来。没好气的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承相家的娇小姐,怪不得如此大的口气。" 见好心没好报,还被他出言挤兑,左玉脸色一红,心里来了气。毫不退让的,走到他面前,昴着头说:"我就是娇小姐又怎样,比起三王爷昔日的嚣张跋扈,左玉还要自叹不如呢。" 唐凌本来就已经气得快要疯了,被她这一激,面色一寒,眼中射出危险的敌意。猛的伸手一拉,左玉不察,来不及闪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跌坐在他怀里。 "王爷。"矮老头在一旁看着,焦急的呼叫出声。 左玉双手胡乱挥动着,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唐凌手上一用力将她狠狠的按坐在大腿之上。冷笑着历声道:"嚣张跋扈哈,你那个承相老爹没告诉你,我还很风流好色吗?" 大手一伸就搂在她纤弱的腰肢上。这一下,左玉急了,拼命挣扎着,双手又捶又打,粉拳重重的一下纷纷落在唐凌麻木无觉的双腿上。 "左姑娘,不要再打了,王爷的腿没有知觉啊。"矮老头眼见场面弄得如此不可收拾,心惊胆战,既怕唐凌伤着左玉,又怕左玉伤着唐凌。急得五内如焚,却又不敢上前,只得无奈的大声喊着。 左玉一愣,震惊得忘记自己所处境地,停下动作,愕然又怜悯的看向唐凌。被她这样同情的目光一刺,唐凌厌恶的扫了她一眼,突然扬手,一用力,将怀中的她推了出去,矮老头慌忙上前去接,还是晚了一步,左玉重重的摔在地下。 左玉被摔得痛楚难挡,又觉得被羞辱,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激动而愤恨的冲口骂道:"你这个疯子,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风光无限的三王爷吗?你的同党唐平起兵造反,马上就要被问斩了。你如今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西南王而已。" 唐凌脸色一沉,面如死灰,眼里闪亮着仇恨的光芒,大手一转,轮椅飞速,朝刚起身还未站稳的左玉冲过去。矮老头被左玉的的话震憾的怔住,还末来得及反应,就看着唐凌已欺身到左玉跟前,大手一伸,就要探上她的细颈。惊吓得浑身一颤,再要扑身向前,已是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时,一声凄凉低喊在门口响起:"唐凌,不要。" 三个人闻声皆回头看向门边。唐凌黑眸暗动,已探上左玉脖子的手迅速收了回去。望向门口那张苍白如纸,泪流满面的脸,心疼又紧张的喊道:"云落。" 矮老头彻底慌了神,再顾不得唐凌和左玉,一个闪身,直冲到了门口,扶着摇摇欲坠的云落,一连迭声的呼道:"王妃,千万不要动气,还有一个月孩子就要出世,此刻万万动不得气的啊。" 唐凌和左玉又一惊,脸色跟着都变白了。 云落撑着矮老头的手,满面凄然的走到唐凌面前,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伏在他腿上,就放声哭了起来。唐凌顿时慌乱不已,伸手去扶她,红着眼睛,万般轻柔的说道:"云落,快起来,这样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到如今,你还要担心我的身子。那你的腿呢。怎么办?"无助的又哭又喊,眼泪不住的滚落下来。云落没想到,突然而来的惊喜,背后竟是隐藏着这样一份凄惨,这个打击太过的深重,她自责,后悔,感动,情绪被冲击的几乎要崩溃了。 "看我现在,还不是一样洒脱自如,还能欺负左家大小姐呢。你不要胡乱担心了。"唐凌强自微笑着,用力扶着她站起身。冲矮老头使了个眼色,矮老头急忙将云落紧紧扶住。 左玉看着悲痛欲绝的云妃,看着变化莫测唐凌,困惑的眩然了。唐凌前一秒的恶魔行径,在见到云妃后瞬间转变的温柔面孔,让她大大震憾了。她早听爹爹提过,三王爷深爱着云公主,哪怕在云公主变成云妃之后依然深情不变。如今亲身感受,这样一份深重无私的爱,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被这个善变的三王爷深深的吸引了。内心涌动起一股强烈的探究***。 在左玉凝视神思时,云落已是悲不自抑,她无法接受唐凌瘫痪的事实,心里排山倒海的欠疚,让她想要拼命补偿他。在脑海里飞快而坚定的做了一个决定。 "左姑娘,你方才说唐平马上就要被问斩了?"扶着矮老头,云落恢复了冷静,缓步走到左玉面前,认真无比的问。 左玉点点头,轻声说:"是,我爹爹说,唐平投降之后,又谋划行刺代政王和他的宠妾,代政王已经下令,杀无赦。" 身子一晃,云落垂下眼帘,许久才又睁开,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温声说:"太子在西园等着左姑娘,请回吧。" 福身一行礼,左玉的目光越过云落,深深的看了一眼倚坐在轮椅之上,一脸温柔的男人。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矮先生,照顾好三王爷。"云落放开矮老头的手,沉声嘱咐。 "王妃放心。"矮老头神色凝重的点头应话。 云落回到西院,镇定自若的送太子和左玉出府,站在门边。拉着太子的手,温声低语道:"漠儿,回去帮云娘娘跟你七皇叔说,云娘娘明天进宫陪他过小年夜。" 太子高兴的点头答应,被左虎一抱,坐上了马车,左虎看着云落惨白的脸色,上前一抱拳,道:"王妃保重。"云落微一点头,眼框复又湿润。 096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7 8:45:26 本章字数:6498 太子走后,云落就回到偏园,守在唐凌身边,随着他说什么,云落都深深的凝视着他,微微笑着接话。唐凌看着她眼角眉底掩饰不住的忧伤,心里明白她心绪的烦乱,沉重。不愿再说破了,两人陷入同样的愁惨情绪之中,他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这孩子出生了,可要认我做义父哦。"挑着眉梢,他语气嚣张的说。 "你本来就是他三伯,还认什么义父?"她微笑着看他。 "那不一样,他的伯父,叔叔可有一堆人,义父就只能有我一个。"他神色严肃的较着真,扬声嚷道。 带着一丝无奈轻摇头,她笑着说:"那就依你了,有你这样愿为他舍命的义父,也是他的福气。缡" "嗯,就是嘛。"他满意的点头,放开声大笑得好不得意。 守在门外的矮老头和冬雪,听着屋里传来的笑声,眼神交视,面面相觑,心里都沉甸甸的,却又不敢出声。雪一直不停的下,到小半夜时,门前的雪已经堆压到三层台阶上了,屋里的人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冬雪实在忍不住了,壮了壮胆,推门闯了进去。 "王妃,夜已深了,该回房休息了。"低垂着头,小声提醒着。冬雪抬眸瞄了一眼靠在坐矮塌上的王妃,见她脸色惨白,却强撑着笑容,不禁更加担心了。就又说道:"夜寒冰冻,王妃小心凉着身子。钔" 云落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唐凌也忍不住担心的问:"云落,身子受得住吗?要不,回去吧。" "我今晚要歇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你。"云落冷静而坚持的说,冬雪和唐凌都是一惊,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王妃,这……不好吧。"冬雪慌乱的上前一步,犹豫着,急切的说。这毕竟是在七王府,王妃与三王爷共宿一室,传出去,还得了。就算王爷不追究,对王妃,包括三王爷的名声都是极大的伤害啊。 "是啊,云落。我倒是不怕,可你毕竟是先皇御赐的云妃,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及的。"唐凌少有的一本正经的,正色的望着她说。 "顾及什么,你我如此光景,别人要是闲得发慌,定要编排些什么,也得让人信得过才行。"说着,怅然的扫了一眼自己高隆的肚子,和他厚毯遮盖下的双腿。 唐凌意会,爽笑出声,转而坦荡的对冬雪说:"你家王妃说得对。扶她进去歇着吧。"冬雪百般不愿,又无可奈何,冲唐凌屈一屈膝,上前扶着云落进了里间,伺候着云落在床上躺下了。 宫中清华殿,夜深人静,白雪簌簌落地有声,高林端着刚温好的酒,快步走进厅里。 "七哥,我听太子说,三哥醒了。"从高林手中接过酒壶,唐允伸手替坐在对面的唐贤斟酒,低声说着。 扫了一天的雪,他一边扫,天一边下,最后实是不耐烦了。一把扔了扫帚,在宫里闲走乱逛,碰巧遇着了刚从七王府回来的太子。本来想早些过来告诉唐贤,谁知唐贤去太庙找他,却只见了一把扫帚在地上,一怒之下,罚他跪在太庙,直到方才,才被高林接了过清华殿来。 "嗯,"唐贤微一应声,举杯饮尽怀中酒,脸色淡然。 暗挑眉梢,唐允小心翼翼的又问:"那十一哥的事,是不是跟三哥说一声?"觉得终归是一父所生,他自小在宫里和众多兄弟又相安无事,处得不错,对唐平的即将被问斩,心里始终不忍。 "十一判反,天下皆知,国法昭昭,就算我们与三哥齐力保他,朝中百官也不会答应。"一眼看透他的想法,唐贤脸色肃穆,凝声解说。 "什么朝中百官,不就是左承相嘛,他一心保护太子,可也不至于非要置十一哥于死地不可嘛。"唐允面色忿忿,不以为然的嚷着。唐贤带兵离京剿灭唐平叛乱期间,左承相代政,他在朝中的势力得到迅猛发展,如今,连七哥也要让他三分。 "左相,为人正直,心胸坦荡,又一心忠于太子。十一之事,他凭的就是国家律法,有心包庇的人是我们。理不足,何以与人争。" "十一哥也是一时糊涂,当时若是三哥在,他必不会如此冲动行事,酿成今日大祸。"望着唐贤一脸郑重,唐允知道,这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禁惆怅的叹声,举杯仰头,一口喝干杯中酒。 "王爷。"守在门外的高林突然神色紧张的快步走到唐贤身边。抬眼看了唐允一眼,欲言又止。见他如此,唐贤便吩咐道:"有什么事就说,十四爷也不是外人。" 赶紧福身冲唐允一颔首,高林面有难色的,低声说道:"府里来信,说……王妃今夜宿在了偏园正厅。" 唐贤脸色一沉,手中酒杯一晃,有酒洒出,湿了他月色衣衫。唐允吃惊的瞪圆着眼晴,侧身盯着高林,简直不敢相信,急声问:"偏园?那不是三哥住的房间吗?" "正是三王爷在王府的住间。"高林沉重着脸色,低声答话。唐允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转过身,望着唐贤闪着痛楚的目光,沉思了一会儿,语气决然的说:"七哥,我相信七嫂是坦荡荡的。她如此,必定是因为觉着愧欠了三哥。 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唐贤颓然的将酒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起身,行至窗前,负手而立,良久,沉然叹道:"不知道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了这样寒冷的夜。" 高林一听,眸光微深,望着满脸迷惑的唐允,低声解释道:"偏园是院阔风高,是王府中冬日里最寒凉之地。"了然的点头,唐允感动的看着唐贤凄凉的背景。婉惜的叹了口气,默然起身,离开了。清冷的大殿中,那一道挺拔俊美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木然驻立着,直至天明。高林守在门外,望着那萧索的孤凉的人,疼惜又无奈的,怅然长叹. 小年夜进宫,本是喜事,冬雪特意挑了件大红的锦袍给云落,她却是连看都不看,直接取了件素雅莹白的衣裳套在了身上,原来苍白的脸色就更显得没有血色。冬雪为难的将红袍放回衣柜,费了心思,帮云落化了个些微有点浓艳的妆容,好让她的脸色好看些。 扶着王妃刚走到大门口,高林的马车就到了,"高林拜见王妃。"高林鞠身行礼,面色恭然。 "长日不见,高总管可好。"云落微笑着看他,温声问道。 "多谢王妃关心,在下一切安好。"急忙回话,高林脸色缓和了些。虽说心中暗替王爷抱不平,王妃的温和真诚,又确实让人感动。高林实在想不明白,待人如此谦和温润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如今的这样关系冰冷的地步,相互的漠视和伤害。 点点头,云落扶着高林,上了马车,冬雪也跟着上了马车,王爷特别交待,要她随着王妃一起进宫,贴身侍候着。可见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一如既往,一想到这冬雪不禁满心欢喜。 按例宫中设酒宴在怡和殿,太子居首位,唐贤,左承相居次,其余皇族重臣依位分,分列而坐。年关喜庆,各家都精心准备了节目,美舞艳歌,频频展现,席间觥筹交错,丝竹悦耳。一片歌舞升平。 云落坐在唐贤左侧,冬雪候在身后,冷依依坐在唐贤右侧。眼角余光带着妒恨,不时的飘向云落高挺着的肚子。唐贤眼光望着殿中美艳绝伦舞蹈,一脸陶醉,云落垂首低眉,满腹心事的思虑着,神思恍然。只有冬雪,一双明亮眼睛,紧张的死死盯着冷依依眼中射出的那股可怕的光茫,心惊不已。 "王爷,云落累了,想要寻个安静的地方,休息片刻。"云落突然侧过子身,俯低在唐贤耳边轻语。侧目回望,他温柔一笑,轻声问说:"回清华殿,可好?" "随王爷的意思。"云落点点头,向他伸出手。他大手一伸,却不是去接递过来的玉手,而是直接搂上她已显丰润的腰肢,不自禁的,她轻轻一颤。抬眸看他一眼,冷静一笑,随他起身,冲坐在主位的太子一福身,相拥着退了下去。冬雪最后看了脸色变得清冷的冷依依一眼,心狂跳着,惴惴不安的跟着退下去。 到了清华殿,伺候好两位主子坐定,冬雪和高林退出来,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这半年来,你辛苦了。"唐贤伸手去握云落的手,目光柔软注视着她,温声说着。 云落一缩,躲开他的大手,站起身子,退了一步,屈膝行礼,诚声求道:"王爷,臣妾有事求您,请您一定要帮忙。" 星眸暗沉,他轻声低叹道:"什么事,你说吧。" "求王爷救十一爷,饶他一命。"急声恳求,她身子一俯,就要跪下地去。他一惊,仆下身子,怜惜的握住她的手,急忙扶起她臃肿的身子,声音一凛道:"何必为他,作践自己的身子。" "只要王爷答应,莫说让臣妾下跪,就是跪上一天一夜,臣妾也心甘情愿。"她毅然决然的说着。态度恳切。 眉梢一挑,眼底闪出怒意。他盯着她,目光沉静。责问道:"你是在告诉本王,为了救他,你不惜牺牲拿自己的身子和我们的孩子冒险吗?" "臣妾只求王爷,饶十一王爷一死。"抬眸凝视,她清透的眼眸之中除了恳求,再无其他情愫。 "我救不了他。"他痛楚的别开眼眸,冷声一喝。 "王爷,云落求您。"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他衣袖,急切而诚恳的盯着他沉静的黑眸,低声下气的再次哀求着他。 "云落,我们半年未见,你今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才答应进宫的,是不是?"瞳眸中显出深切的痛楚,他难过的冷声问。 默无声息的,看着他,她没有说话,眼底却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紧张而用力的拉住她,力气大到动作显得粗鲁。目光炯然,急切的追问:"你真的都不关心我好不好,不在意我是否想你,念你,甚至根本不想再见我一面。是不是?" 云落默然不语,眼底死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看得他心冷如冰,浑身顿时寒透了。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被她的如死般的沉默狠狠的打击,他心死的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冷洌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不要救他,是因为他曾经想要冷依依死,对吗?"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背影,她绝望的瞪视着他,咬牙说。 "他举兵造反,犯下滔天大罪,事后行刺本王和冷妾,死不悔改,罪无可恕。"他冰冷的声音,刺疼她心。 "不过是为了她冷依依,你能舍弃母后,又怎么会放过一个敌对的兄弟。我真傻,竟然来求你这样无心无情的人。" "我无情无心?"他猛的转身,燃着满眼怒火,冷声一笑,声色俱历道:"我舍弃朝中势力,亲自平乱,托本是太,子,党的左相代政,用尽身边一切力量保护太子。亲手断了自己夺这江山的所有机会,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紧紧上前一步,目光寒凉而忿恨的逼视着她,"云落,你的情,你的心呢?就这样似万年雪山般冰冷,怎么都暖不透!" 云落痛楚而迷茫的看着他,心中震动不已。怔仲着,好一会儿,无力的软着身子,踉跄一退,脸色苍白,虚弱的说:"王爷,臣妾求您,救救十一爷。" 看着她虚软的身子,楚楚可怜的脸色,他还是软下了心,神色凝重的,温声说道:"云落,抛开你,我,冷依依还有三哥,我们之间的情分不说。你当初既然选择保护太子,如今就当知道,三哥和十一反的就是太子,左相如今得了朝中大势,绝不会再让三哥和十一有喘息反手的机会,我劝你,为了自己也好,为了三哥也好,不要再插手此事。" 抬眸看着他决然的态度,云落彻底死了心,福身行礼,冷静地说:"多谢王爷提醒。"说完,调转身子,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时,蓦然停住,一回头,声音颤抖着,喃喃的说:"若今晚是冷依依来求你,你还会拒绝得如此决绝吗?" 唐贤一震,望着她走出门外的身影,眼底涌起浓浓的痛楚。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声尖叫:"王妃,"飞身冲出门外,他看到云落双眼紧闭,脸如死灰,毫无意识的瘫倒在冬雪怀里,慌忙俯身去扶,冬雪满眼恐惧,又大声叫道:"血,血。" 他低头一看,她莹白衣裙下,殷红一片,越扩越大。"高林,快去请矮老头进宫。"急声一吼,抱着她冲进殿内。被吓得呆住的高林,猛的惊醒,转身飞奔,到宫门,翻身上马,双腿狠命一夹,拼命抽着马鞭,狂驰而去。 "天啊。好多的血,怎么办?"冬雪又惊又吓,恐慌的看着躺在床上声息微弱的云落,身下涓涓不断流出的鲜血,害怕的哭出了声。 "快去打热水来。"唐贤也是满眼恐惧,强做镇定的吼着。伸手迅速的点了云落身上几处穴位。又冲门外吼道:"快去请钟太医过来。"门外王侍卫急忙应着,飞身跑去请人。 冬雪颤抖着身子,跑出门外,去打热水,没走几步,就撞进了一人怀里,慌忙抬头一看,又是一惊,叫道:"冷姑娘。" 冷依依蹙眉抬手抚着被她撞痛的手臂,怒道:"如此慌张做什么,走路也不长眼。" 冬雪急着要去打热水,胡乱一福身,低声认错道:"奴婢急着去给王妃打水,不小心冲撞着姑娘,请姑娘原谅。"说完,顾不得冷依依如何,拔腿就要冲去。 冷依依一怒,抬手一扯,将冬雪一把拉回,然后抬手一抽,"啪"一声,扇了冬雪一记响亮的耳光。顾不得挨打,冬雪一心念着云落的危急,冲口就说:‘姑娘要打要罚,等冬雪回来再说,请让开,冬雪要为王妃打水。" 见她态度如此强硬,冷依依更是怒火中烧,抬手就欲再打。这时,唐贤闪身在门口,眼带嗔怒,历声一喊:"不要再打了。"冷依依一怔,疑惑地看了唐贤一眼,又看看冬雪,垂下了高举起的手掌。 "冬雪,你快去打水。"唐贤温声对冬雪一喊,冬雪饶过冷依依,小跑着奔了出去。 "王爷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如此对待依依。"冷依依不忿气的,扬声怨道。 "你回倚香园去吧。"转身,冷冷一说,唐贤闪身进了殿内。冷依依脸色一凝,眼里闪过受伤的情绪,良久,才转了身子,回了倚香园。 钟太医正在怡和殿内,被侍尉拉着就赶来了清华殿,一进内厅,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云妃,和身下赫人的一片鲜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背后一凉,倒抽着气,疾步上前,伸手探脉,脸色变得愈发沉重。 "她怎么样了?"唐贤屏息疾声吼问,满脸满眼充满了紧张和惶慌之色。 "回王爷,王妃怕是要临盆了。只是,她昏迷着,这可如何是好。"钟太医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他亦可以施针令云妃醒来,只是云妃气急攻心,伤了胎体,才致早产临盆,如此一来,孩子和母亲必有一个要损伤。眼看七王爷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不敢说出来。 097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8 8:57:41 本章字数:6433 "临盆?"唐贤一惊,眼睛一瞪,急冲到门外喊道:"来人呐,快去请产婆。"有侍卫应声,再度飞奔而去。 回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云落,目光沉痛,哑声大吼道:"钟太医,一定要给本王救醒她。给我保住她。" 钟太医震动的一抖,身子一低,跪在了地上,颤声道:"王爷三思啊,王妃气急伤胎,身子已是气血两虚,这种情况,恕下在无能,恐怕...只能保住一个啊" 唐贤大震,心痛的颤声喃喃道:"保住王妃。" "是。"钟太医紧张的低声应道,迅速起身上前把脉,准备施救缡。 "等一等。"门外传来矮老头的声音,唐贤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矮老头冲进内厅,冬雪端着热水跟在后面。走到唐贤面前一鞠,矮老头沉着冷静的说:"王爷,在下曾学过一种推生之法,说不定可以救王妃和孩子,请王爷准在下一试。" 深重的看了他一眼,坚定的说:"如果有万一,保住王妃。"冬雪听到,心一抽痛,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 "在下明白。"郑重的点头,矮老头大步来到床前,对钟太医说:"麻烦钟太医帮忙镇住王妃上半身血脉。"钟太医连忙点头,快速在云落上身施针锺。 产婆也赶了过来。冬雪帮着上前以帘布隔开云落下半身,产婆准备好,对矮老头说道:"先生,请施力吧。"矮老头伸出双手,撑在云落高隆的肚子上,由上向上,缓慢而用力的推挤起来。云落还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唐贤退到外厅,心急如焚的在室内走来走去,来回不停的踱步,高林焦急担忧的盯着唐贤来回移动的身体,一脸的不安。 一阵忙忙乱乱,紧张万分。过了好久,内厅突然响起"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唐贤即时顿住脚步,望眼欲穿的盯着内厅隔着的一帘纱幔。高林脸上一喜,急切的冲到帘边。 冬雪抱着大红锦被裹好的孩子,走向外厅,高林急忙掀开纱幔,紧张的扶着,一起走到唐贤面前。冬雪笑中带泪,激动的说:"恭喜王爷,是位小世子。" 唐贤伸手接过孩子,低头望着他黑黑闪亮的大眼珠,柔嫩濡弱的小模样,心就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不好,王妃血崩了。"产婆猛然的尖叫出声,冬雪飞快的转身冲了进去。唐贤一震,神色慌张的抬起头,将手中孩子,朝高林怀中一塞,大步冲进内厅。高林吓得身子直抖了三抖,暗地呼天叫地的,拼命稳住身子,牢牢的抱紧了手中小小软软的孩子。 矮老头与钟太医齐出力施针止血,冬雪和产婆不停的擦拭着云落身子,唐贤两眼,死死的看着云落,整个魂魄,都悬在云落身上,什么都不能想了。外面候着的宫女,也忙着准备参汤,准备绷带,准备止血药,……一盆盆的血水不断端出来,一群人忙忙碌碌,在厅里内内外外跑。 高林怀里的安静的婴孩,似感知到母亲的危难,晶亮的黑眼珠一转,突然哇哇的大声哭喊起来。高林又惊又急,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在厅里团团直转。突然,门外侍尉闷哼两声,被击倒在地,一个太监打扮的高大男人,急步走了进来。高林抬头看他,觉得眼生,一凝眉,扬声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话音未落地,那人猛的伸出双手,对准高林颈后,就一挥掌,高林大惊,眼光一凛,跳开身子躲避开。那人手突地一转,转而冲他怀中抱着的婴儿抢去。高林不料,没有防备。手一麻,孩子就被夺走。只见那人单手抱着孩子,转身就跑,脚下一点,飞身跃起,穿出门外。 "来人,有人抢走了小世子。来人呐。"高林大急,呼声狂喊,飞身追出门外。却看见侍尉全体倒在地上,心顿时凉透,绝望而惶恐的四面张望,眼见那人武功高深,几步已飞至屋顶,身形飞转,马上就要消失黑暗的夜空之中。 高林心急如焚,突然看见院子里一片亮光闪动,是太子一行人挑灯阔步走来,高林就拼命的冲着他们大声呼救,:"左护尉,快,他抢走了王妃的孩子,别让他跑了。"手指向房顶上的人影。 众人听到一惊,都抬头朝房上望去,左虎迅速飞身而起,跃上屋顶,追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在空中飞跃着,快速消逝一片黑漆的夜色之中。后面赶到的唐允得知消息,急忙调集所有大内高手和御林军在宫中全面搜查。 云落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输血。唐贤取出匕首,划破血脉,将血滴入云落嘴里,矮老头施针止住云落血崩,血渐渐的止住了。唐贤脸色苍白的退坐到外厅,冬雪急忙上前帮他包扎,太子和左玉走进厅来。 "七皇叔,云娘娘好吗?"太子快步上前,紧张的问。唐贤惨然一笑,默不出声。众人皆是一脸担忧,候在外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矮老头快步走了出来,松了一口大气,说道:"王爷,王妃醒过来了。" "她好了吗?"他惊喜的喊道。 "王妃脉象平稳,已经没有大碍了!有王爷的鲜血滋养,血虚已补,现在,只要好好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了!”矮老头稳声说完,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 唐贤眼睛闪亮,腾的站起身,走进厅里,到床边低着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云落。云落闪动着睫毛,微微的睁开眼睛,只见室内灯火荧荧。她的眼光,从灯光上移开,看到唐贤,钟太医,和矮老头……冬雪和产妇收拾着屋里的血物,退了出去。 "我怎么了?"云落有些迷茫的看着唐贤,虚弱的问。 见她开口说话,神思似乎是清醒的,他那颗提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流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轻声说:"云落,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啊。"云落一震,彻底清醒了。惊喊:"孩子,我的孩子呢?他好吗?"高林在外厅吓得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心抖个不停。 屋里的几人都听到了高林的叫喊声,心知肚明,刚出世的小世子被刺客抢走了。望着床上,呼吸还很赢弱的云妃,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快,抱孩子抱来给我看看。"云落挣扎着要坐起身,唐贤连忙府身按住她的身子:"不要乱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在下去为云妃熬药。"钟太医急忙说着,福身退了下去。"在下也去。"矮老头一脸惶然的跟着,急急的退了下去。 云落紧紧盯着唐贤,见他面色难看,手上又打着绷带。就抬头冲外面喊道:"冬雪,快把孩子抱过来。"冬雪端着参汤,正要进厅,被她一唤,眼框就湿湿的了。 "王妃,先喝了这碗参汤,提提气,不然哪有力气抱小世子。"冬雪上前,强撑着递上参汤。云落接过来,举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紧张而急切的抓住冬雪的手腕,嚷道:"你快点去把他抱过来给我。" "好,好,"冬雪神色慌张的随口答应,急转身子,脚步踉跄的奔出屋外,在门口蹲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时左虎飞身闪进了屋里,在外厅静候着的太子,一看见他,急不可捺的问:"左护尉,追到了吗?" "回太子,在下追着刺客在宫中转了几圈,在倚香园失了他的踪迹。"左虎大声回禀,屋里的云落听了个真切,心就一沉,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眼神一昏,失声痛喊道:"左虎,你在追谁?" 左虎快步行进内厅,看见唐贤,抱拳一鞠,沉声道:"王爷,十四爷已派兵包围了倚香园。请王爷速速下令搜查。" "什么倚香园?左虎!"云落大声吼道,情绪已近失控。 "孩子被人抢走了。"唐贤扶住她挣扎而起的身子,痛楚的说。云落身子一软,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惊愕地瞪视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痛苦的急声问:"是冷依依,她派人抢走我的孩子?" "云落,不要乱猜,一切还未清楚。"唐贤同样着急而痛苦,想要安抚她。 "在下可以确定,那人就是之前行刺太子的刺客。"左虎十分确定的说。 云落急得快要疯了,挣扎着就要下地,去追回自己的孩子。凌乱的叫着:"我要我的孩子。" 一把抱住她,强按在床上,唐贤哑声叫道:"云落,不要动。我去,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毫发无伤的抱到你面前。" 倚香园里,唐允围着一脸清冷傲然的冷依依,焦急地转了好几个圈。历声呵道:"冷姑娘,我劝你尽快把刺客交出来。" "我不知道十四爷在说什么。"冷依依目不斜视,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牡丹花丛,头也不抬。 "我们已经追着他在皇城中饶了几个圈,一到你这倚香园就消失了。冷姑娘还要强说,不是你收藏了他吗?"唐允站定身子,瞪着冷依依,怒气冲冲的质问。 "我没有见到什么刺客。"伸手抚弄着花朵,冷依依冷静轻声说。 "如此,我便要搜园了。"唐允大手一挥,几百名侍卫和大内高手,手持兵器,涌进园中。 "十四爷凭什么要搜我的园子,可有七王爷搜令。"冷依依走到唐允面前,昂着头说。 唐允一怔,吸了口气,沉声道:"冷姑娘,刺客虏走了七哥的孩子。事情有多严重,你应该明白。" 果然,冷依依脸色一变,身子摇晃着,踉跄的后退一步,但她仍然硬撑道:"我说过,这里没有什么刺客。"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搜。"唐允双眼一冽,语气铿然的回头大喊,侍尉们就要冲进屋里,冷依依猛的冲过去,展开双手,气势凛然的用身子挡在众人面前。侍尉们见她七王爷宠爱的侍妾,不禁后退了一步。 唐允脸色铁青的,怒冲上前,伸手想要挡开她,突然,从屋顶上闪出一队人,飞身上前围成一圈,将冷依依保护在中间。为首之人,上前一步,冲唐允一行礼,道:"在下见过十四爷。" "高远,是你。"唐允认出是唐贤的贴身侍尉,不禁一惊。 高林点头,正声说道:"十四爷,七王爷有吩咐,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冷姑娘。在下职责所在,请王爷体谅。" "你听清楚了,刺客虏了七王爷刚出生的小世子。又消失在这倚香园。你们若再阻拦,小世子有什么闪失,拿你们的脑袋来担。"唐允怒极,大声吼道,威不可挡,高林震慑住,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但仍是挺身挡在他面前。 唐允怒不可遏,飞窜上去,动手就打,高林不敢还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这时园门响起高林的喊声:"七王爷到" 听声,唐允收住了手,高林一行人急忙退至一旁。唐贤面色凝重,直走到冷依依面前,看着冷依依,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蓦然回头,历声呵道:"都给我退出去。"侍尉们听令,急急的退出园外。 唐允见他又偏向冷依依,气极,上前一步,愤然喊道:"七哥!你不为七嫂,也要想下孩子啊。" "我知道该怎么做,十四,你也退下去吧。"声音一沉。唐贤看了一眼唐允,温声说着。 "我不走,我一定要为七嫂找到孩子。"唐允挺直背脊,硬挺挺的立着。 心中焦躁,不再理会他,唐贤回过头,又看着冷依依,温声问道:"依依,你见到他了吗?" 冷依依抬眸凝视着他,满眼委屈,一声不响。 "他在里面,是吗?"他疑声又问,目光深重。 "王爷已然疑心,何不进去搜个痛快。"冷依依眼中含泪,负气痛说。 唐贤沉默的看着她,良久,坚定的轻声道:"依依,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的意思,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人夺走他,甚至伤害他。" 说完,手一挥,高林意会,重重一点头,道:"搜!"一行人冲进倚香园,前前后后,仔细的搜查起来。 突然竹林之中一阵异响,冷依依脸色大变,唐贤看到,飞身冲进竹林,唐允和高林见状,全都飞身窜进去。 "不要。"冷依依突然凄烈尖声叫喊。瞬间,由竹林中射出暗器,星星点点,如流星飞坠而出,直有百余把飞刀,射向几人。 唐允和高林急忙闪避,由竹林中跳出。唐贤迎着飞刀,闯了进去。穿太监服的高大男人,从地底冲窜而出,手握尖刀,眼光黑闪,放射着凶狠而危险的光茫,劈手就朝唐贤砍去。看到他手中的红色锦袍,唐贤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还我孩子。"杀将过去。 这时左虎和一侍尉抬着云落进了倚香园。正往林中冲进去的唐允,瞧见,急声喊道:"左虎,那人在竹林中。" 左虎慌忙将担架交给身边另一人,跟着飞身扎进林中。四人齐力围攻那刺客,但都顾及他手中婴儿,惟恐伤了。出手处处留力,不敢狠攻。一番激战,婴儿在那人手里兜转,却没发出一声哭喊。唐贤急了。大吼一声,拼了全力,冲杀上前。那人见力挡不敌,飞身窜出林外, 冷依依脸色惨白,颤栗着一退。云落见到,心里已经明白,灵机一动,大吼一声:"左虎,杀了冷依依。" 那人听到,果然回身一转,飞奔回来想救冷依依。左虎就势执剑飞出,直指冷依依,一枚暗器飞射而来,打在左虎的剑上,左虎大吼一声,再一用力,生将歪斜的剑锋扳了回来,刺向冷依依。 唐贤飞身上前,搂住冷依依,左虎大惊,想要收回手力,已经晚了。剑光一闪,利刃错过唐贤左臂,将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 冷依依只觉身子不受控的突然一旋转,就躲开了利剑,剑锋自眼前划过,发出"嘶"的一声,连忙回头一看,竟看到搂着她的唐贤,胸前殷红一片,赫然插着一把飞刀,原来他在冲入林中之时,已经中了木寒的飞刀。冷依依大惊,脸色瞬间白透,颤抖着身子,冲那人历声喊道:"木寒,算了,把孩子还给她。" 唐允,高林,左虎已冲上去,与那人打成一片,侍卫们纷纷涌进,长剑一一出鞘。那人立即陷进了重重包围,听冷依依一喊,扬手就将手中婴儿抛向空中,云落尖叫出声,眼前一昏,险些晕倒过去。唐允飞身追去,在婴儿落地之时,将他抱在了怀里。 左虎和高林联手猛攻,那人拼力还击,片刻之后,竟逃出了包围,唐允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还给云落,眼见那人要逃,学云落故伎重施,扬声大呵道:"冷依依,看刀。"拿着刀背击向冷依依。 唐贤脚下一转,将冷依依护在怀中,生生接了唐允一击,虽是刀背,因他胸前有伤,口中仍是喷出鲜血。冷依依尖叫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098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19 9:01:09 本章字数:6916 云落震惊不已,紧抱着孩子,凝视唐贤,又惊又悲又怒的,心如刀绞,痛楚难当。 那人果然回转身子来救冷依依,左虎等三人,这回没了顾及,全都放开手来,一阵猛烈围攻,将那人打倒在地。唐允高扬起手,大刀一挥,就要砍向他的脑袋。 冷依依突然大声哀叫道:"十四爷,手下留情。" 身子一软,匍匐于地,跪在唐贤面前。凝声痛喊道:‘王爷,依依求你,绕他一命。"唐允停住手,大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回头看着唐贤的脸色。 唐贤摇晃着身子,俯身搀扶起冷依依,目光深切的凝视着她,郑重的说:"依依,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说过,我欠你的,只要你要求,我一定会答应。缡" 转过头,神情严肃的冲唐允命令道:‘十四,放了他。" "七哥。"唐允惊讶的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不禁怒叫出声。但看到唐贤神情凝重,眼神坚决,只好抬起尖刀,放人。那人得命,飞身狂窜而逃,在一片灯火光亮中几个跳跃,奔向黑夜,消失了。 云落眼神冰冷的看着唐贤,唐贤眼神与她相交,心不禁一震,迈步欲走近她跟前。冷依依上前,一把扶住他不稳的身子。急声道:"王爷,这刀上有毒,快进屋,依依帮你解毒。"说着,扶着唐贤,缓步走进房中,关上了房门。高远带着侍尉隐身而去裉。 唐允怅然的重叹一声,走上前接过高林手中的担架,气忿忿的说:"高总管,去守着你家主子吧。"高林脸色一赫,垂着头,走到倚香园正门前,怏怏的候着。 左虎和唐允抬着云落回到清华殿。矮先生和钟太医又分别为一对母子,把脉诊察,开了方子,煎好了汤汤药药。云落身子不宜多动,就宿在了清华殿。冬雪在一旁伺候。太子和左玉好不容易守到了云落和小世子都回来,又惊又喜,左玉恭喜云落,看着可爱的孩子,羡慕不已。太子看着刚出世不久的小堂弟,心里更乐开了花,一直陪玩到深夜才离开。 将孩子放在身边,紧紧搂住,云落吊起的心,始终不敢放下。双眼稍微一闭,脑子里就会闪过,孩子被抛向空中,直坠落地的惊险场面。吓得她浑身发抖,后背冷汗涔涔。 "王妃,怎么了?"见她人突的一挺,直坐起身,眼神凌乱而恐慌。冬雪急忙走到床前,担心的望着她,轻声问道。 用力的抽了一口气,云落强作镇定的,看看冬雪,有气无力的低声说:"没事。你也忙了大半夜,下去休息吧。"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冬雪颔首福身,退到外厅,依偎在矮塌上。 天蒙蒙亮时,唐贤推门走了进来。一夜未眠的冬雪赶紧起身行礼,恭声道:"王爷。" 他换了件紫金衣衫,却仍是难掩脸上的惨白,抬头看向幔帘相隔的内厅,低声问:"王妃和世子都睡得好吗?" 冬雪不知道倚香园内发生的事,在看到王爷为王妃割脉滴血,为她冷面对待冷依依后,对他的态度已由敬重转为崇拜。上前一步,小声仔细的说:"回王爷,小世子昨晚睡得很好,一夜不曾有哭声。只是王妃,像是受了惊吓,有些精神恍惚,而且心神不宁。" 俊眉轻蹙,眼底闪过沉重,默然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在他推门进来时,云落就醒了,但当他走到床前,垂头凝视着她时,她仍然紧闭着眼睛。 俯身坐下,他探手轻轻的抚上她身边娇嫩的小人儿。嘴角勾起慈爱的微笑,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做为父亲的天伦之爱荡漾在心间,将他整个人,整颗心狠狠撅住。 他幸福的注视着,小人儿滴溜溜转着乌黑的大眼睛,肉团团的小脸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的褶皱,变得粉红扑扑,白嫩嫩的,肉团团的小鼻子微微动着,俏皮粉红的小舌,一添一添着柔嫩的小嘴唇。像在对他的注视做着回应。 "英儿,"疼爱的喃喃轻声唤着,他自怀中掏出一块莹透的羊脂白玉,祥云纹路上雕刻着一个"英"字。伸手轻戴在小人儿的身上。转而望着熟睡中,脸色渐已恢复红润的云落,许久,轻叹口气,眼中有了些许安慰。 云落等到门吱的一声,复又关上,才睁开眼睛,侧头看着儿子身上那块莹透闪亮的玉牌,不禁抬手轻抚,温柔而疼爱的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轻声唤道:"英儿,唐英,儿子,这就是你的名字。" 新年将至,七王妃又喜添麟儿,皇宫贵族,王公重臣,争先恐后的派了妃子夫人进宫贺喜。一时间,清华殿变成了女人聚焦地,欢声笑语,珍品礼物,充塞在大厅里每一个角落,冬雪和宫女们忙碌个不停,招呼客人,收拾礼物,照顾世子。 云落的身子在矮老头和钟太医的精心调养下,恢复得很快,七天后,已经可以下地了。太子和左玉每天下午的时间都耗在清华殿里,陪着照看可爱的唐英。 云落披着月色锦袍,倚靠在矮塌上,看向坐在她对面,怀抱着唐英,一脸天真笑容的左玉。轻笑着问道:"左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把这些礼物送回七王府,顺便看看三王爷是否安好?" 左玉一怔,脸上现出一丝为难,回望着她问:"云妃,心里还惦念着三王爷?" 见她问得直接,又一脸坦荡,云落微笑着坦诚而答:"他身子不好,矮先生为了照顾我,一直没回府,他一个人,很令人担心。" "宫里面太医有很多,您和小世子如今情况又都这么好。其实矮先生可以回王府了。"左玉凝声说着,笑容顿时隐去,眼底眉角挂起一片担忧。云落看着她,突然觉出她对唐凌的关心。心里不禁暗暗惆怅起来。 左玉和矮老头带着满满两马车的礼物,一起回去了七王府。冬雪抱着睡着的世子唐英,进了内厅安置。云落屏退所有下人,留下太子和左虎。 "漠儿,云娘娘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云落目光沉重的看着太子,语气严肃的说。 听出事情的重大,太子亦神情肃穆的回看着她,正色说道:"云娘娘请讲。" "我要杀一个人。"云落眼光冷冽,语气铿然。太子和左虎都一惊,脸色微变。云落长叹一声,肃然道:"可是有另外一个人挡在她前面。我必须要先扳倒他。" 左虎眼底闪出深重,睁大眼睛,瞪视着她,惊问:"王妃说的莫不是倚香园里的那人?"太子顿时恍然大悟,心里也明白了。 云落对着左虎一点头,昂着头,抬起下巴,神情威严而凌利的遥望着虚空。决然的重声说道:"我一定要杀了冷依依。"转身面向太子,恳切的说:"漠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云娘娘,你要扳倒的人是七皇叔吗?"太子若有所思的问。云落默然点头,看着太子脸上的疑虑,伸手轻扶上他肩膀。 "那云娘娘不会真的伤害七皇叔,对吗?"太子带着一丝恳求,一切确定的意味,盯着她的双眼。 "漠儿,你的七皇叔很历害,云娘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伤不了他的。"云落说得淡然,太子听了,还是一脸的不放心。垂首沉思良久,最后下了决定。:"好吧,云娘娘,漠儿答应帮你。" "好。"感激的看了太子一眼,云落转向左虎,自手腰间取下锦袋,郑重的交到左虎手上:"左虎,调三十万大军。三天之后,围困皇城。" 左虎接过锦袋,福身一抱拳,慎重的应声道:"是,左虎一定完成使命。"云落信任又感激的一点头,左虎转身开门出去,迅速奔出宫门,飞身策马而去。 太子按照云落的吩咐回到了庆和宫,一连三天都不曾出门,左玉不知为何,一去七王府,也是足足呆了三天,在大年夜的晚上,才赶回宫中。 唐贤胸口的刀伤,每日需在倚香园中换药,换好药后,他只呆上半个时辰,就又离开了。冷依依百般挽留,他只是默然不语,将她搂抱在怀中,片刻,还是走了。 冷依依心里清楚,是木寒抢夺白云落孩子的事,让他在心里有了郁结,可她并没有指使木寒这么做。木寒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小年夜那晚她在清华殿前被冬雪冲撞,唐贤对她的冷淡。还有回园后,她的失意痛哭,被木寒看见,替她打抱不平。木寒维护她的情意,是真诚而直接的。冷依依对他只有感激,不愿他为此受到任何惩罚。不过,她亦是强烈的想要化解唐贤心中的郁结。 大年夜这晚,宫里照例在怡和宫设宴,唐贤提前两个时辰到倚香园换药。冷依依帮他褪掉上身衣衫,拆除绑带,动作轻柔的涂上伤药。 "王爷,这伤口已经结痂,再过些几日新肉长出来,就完全好了。"一边涂药,一边欣喜的说着,俯下身,用柔唇亲亲的吹着他伤口上的冰冷膏药。唇齿间的一股温热馨香,喷洒在他胸口,酥酥麻麻。 唐贤身子不禁一颤,冷依依抬眸看他,眼底柔情一片。"王爷。"抬手揽上她颈间,动情的将唇盖上他的。身子绷紧,他似冰刻雕像一般,硬冷而不为所动。冷依依微怔着,离开他不带一丝温度薄唇。抬眸看他,眼圈一红,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王爷,要如此怨依依一世吗?" "我没有怨你。"低头伸手拉上衣衫,他神色平静的温声说着。 "那王爷为何,对依依如此冷淡。"泪眼汪汪望着他,哽咽着伤心的问,小心的将头依偎在他胸前。冷依依不明白,他既然不回清华殿与白云落母子同居,为何情愿孤身一人独守桃香园,也不愿在她这多呆片刻。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抬手扶起她,站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抬眼遥望着门外,蓝得煞眼的天空,想要静下来的心,一片怅然。 冷依依走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柔情万种的说:"王爷,依依愿意陪着您共享人生苦乐。" 心中升起感动而温暖的情愫,转过身子,扶开她双手,搂她入怀,轻抚着她背部,他温柔的注视着她,头慢慢垂下,唇就要印上她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云落的娇美含笑的脸庞。心猛的一抽,顿时清醒过来。 "晚上怡和宫赴宴,你好好打份一下。"微笑掩饰心里的变化,低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转身快步离开。冷依依心中一喜,唤着宫人,寻了最艳的衣服,细心的凝状装扮。 为了晚上的盛宴,冬雪很是用心的帮王妃挑选衣物,细致状容。王妃底子本来就好,身材样貌皆为世间绝色,怀孕后,身子也没变胖多少。加上世子出生时,她难产失血,几日下来就瘦回来原来的纤瘦身条。为表喜庆。冬雪挑了件大红的衣裙,裙身以金线纹锈着双凤齐飞,端庄大气不失柔美,高贵典雅不失娇媚。再配上她精心自创的桃花状,桃红眼底,桃红唇。两颊轻点桃红影。云落微笑着在她眼前一转,冬雪被自己亲手打扮出来的美艳,眩惑了,震憾的眼大眼睛,直直盯着云落,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着冬雪,云落故意魅惑的轻剪眼帘,水眸闪出迷惑人心的光亮。冬雪重喘一口气,抬手捂着突然加速的心跳。紧张叫道:"王妃,千万不要轻易如此。" 云落不解,疑惑问道:"为何啊?" "奴婢身为女儿身,被王妃如此看一眼,已是心跳如狂,几近衰竭。换作男人,定是要当场失了七魂八魄。成疯着魔了的。"冬雪俏皮的笑着说,看向云落的眼底,一片惊艳的羡慕。 "哈哈……"掩嘴而笑,云落心胸舒畅,就势与冬雪开着玩笑,"冬雪若是男儿身,云落倒是愿意将你魅惑了。"说着,伸手去挑冬雪的下巴,冬雪一惊,笑着跳开身,闪躲避开。云落兴起,笑得更开怀了。 唐贤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诱人的光景,红服凝妆俏脸透,玉手纤纤绕指柔,嫣然一笑生百媚,无心诱君动心房。怔神凝望,他心为之醉了。 "王爷。"冬雪笑着奔出外厅,看见唐贤,急忙收敛。恭声上前行礼。云落听见,走出几步,抬眸看立在门口怔神的他,福一福身,道:"王爷过来了。" 唐贤心中一喜。这是几日来,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自从从倚香园回到清华殿。无论他什么时候来,她总是闭着眼睛在休息。每日过来,他只能静静坐要床边,看着她和孩子。 "云落,你好美。"凝视着她,他温润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回视着他,心头一紧,云落微笑着:"谢王爷夸赞。" 云落轻松自然的神态,令唐贤困惑又惊喜。倚香园中她躺在担架中,紧抱着孩子,颤抖着身子,目光冰冷而决绝。清透水眸中暗藏的怨忿和恨意,深重的让人惊心。几日来。他独处桃香园。静思之时,眼前总会浮现出她那股目光,那目光看得他好难过。 "王爷,该去怡和殿了。"走到他面前,轻声提醒。她笑得温柔。低头看她,姣美的面容令他再度怦然心动。不再想,大手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拥揽入怀,垂着在她颈间,深呼一口气,迷醉在她身上特有的甜香气味中。 冬雪脸红的抱着孩子,先走出了房门,云落笑着轻推了他一把,道:"王爷若再不去,怕要迟了。有什么话,宴会散罢,回来好好说。" 眼底闪过惊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晚上回来再说。" 喜庆日子,大家都是穿红着紫,宫里上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洋,年宴上人们见面行礼如仪,相互恭贺,口中说着吉祥如意的词。冷依依一早过来。独自坐太子左下席位,七王府的席中,盛妆娇容,美艳绝丽,席间众人无不向她侧目。她亦是少有的面带微笑,心底满怀欣喜的期翼着,望向门口等待着。 唐贤轻搂着云落,冬雪抱着世子,一行人踏进殿门,众人皆起身涌上前来道贺。云落随着唐贤,微笑,颔首,点头,好意一一领受,再诚心一一谢过。 唐允因拿刀背砍了唐贤一刀,心中有愧,虚发得不敢相见。躲了这几多天,新年宴,皇子王孙,皆需要宫中参宴为祖上守岁,躲无可躲。硬着头皮来。趁着唐贤高兴,也赶紧涌上来,笑着道贺。 "七哥,你好些了吗?"心虚的小声问着。他怯怯的,飞快的看了唐贤一眼。 "嗯,都好了。不要再躲着了。新的一年,多来走动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唐贤语气宽和的说。唐允大喜,抬起头,笑着昂声说:"是,祝七哥七嫂新的一年,再添新喜,给英儿添一个伴。"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唐贤笑得好不得意。云落脸一红,低下头也笑了。没人看见,她暗藏眼底的悲凉。唐贤携手云落入座,众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王爷"冷依依满脸欢喜,帮唐贤斟了杯酒。丝毫不介意,云落的到来,抢走了她的全部光彩。唐贤高兴的接过,一饮而尽。 云落的目光投注到神情奇怪的左玉身上。坐在七王府对面的是左承相府,左玉挨在左承相后面,一脸落寞,心神恍惚,精神全不在席宴之中。有人来敬酒道贺,左相暗触她提醒,才会有少许反应。云落审慎的望着她,直觉得她如此,肯定是与在七王府呆的那三天有关。她与唐凌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宴会很快开始,过年少了欢歌艳舞,多了烟花燃放,雪夜赏灯景,守夜岁。半个时辰后,人们一一向太子行过礼后,就有人退席,去赏烟花了。左玉就是头一个,神色慌张的,在太子身这耳语过后,飞快的冲出了殿外,连左承相看着女儿飞身出去时,都是满脸掩饰不住的诧异。 "王爷,臣妾想回去休息了。"云落侧身低声说,以手抚头,显出疲累虚弱状。 "本王陪你回去"不放心的赶紧扶住他。他站起身,冲太子一颔首,就要离开。云落随她站起身,顺势倚在他身上。 "王爷,"冷依依满脸失望,站起身,急声唤住他。回头看她,唐贤温润一笑,轻声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冷依依脸一凝色,美目中柔情尽失,显出一片清冷。不待唐贤与云落离身,轻拂衣袖,先快步离席,退出门外。 "王爷,还是去陪冷妾吧。"依在他怀中的身子更软了。她挑眉轻笑,凝声劝道。看向他的眼底柔媚轻转,诱惑至极。 星眸暗沉,他无语温润一笑,扶着她款步而行,朝清华殿而去。冬雪抱着世子,紧随其后。 099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20 9:21:41 本章字数:7389 回到殿中,外厅桌上已经备好酒菜,冬雪将熟睡的小世子放在内厅床前的摇篮中,细细的掖好被角。退到外厅。唐贤拉着云落在桌边坐定,云落轻抬双眸,眸光潋滟,唇角含笑,柔声道:"王爷,方才人多,喧闹嘈杂,气氛不佳,这里清寂雅静,臣妾想与您共饮几杯,可好?" 唐贤伸手拥住云落,见她双颊嫣红,清透水眸里朦胧胧的闪着火热的光亮,似未饮已醉。深情的凝视着她,心里顿时心猿意马,汹涌澎湃着一份热情。 冬雪上前伺候着斟酒。云落玉手举杯,对着唐贤一探,道:"臣妾敬王爷。"正要举杯,冬雪担心的提醒道:"王妃,您的身子还不能喝酒。" 轻蹙眉头,她不满的看了冬雪一眼,说道:"冬雪,我来伺候王爷,你回去休息吧。"放下酒壶,冬雪愣神的看了云落一眼,低头福身,有些不安的快步退了出去。 "身子不适,就不要任性,这杯,我替你喝了。"温声说着,他伸手去夺她手中酒杯,云落不依,身子一侧,闪了开。娇嗔道:"今天是大年夜,难得的好日子。人人皆开怀畅饮,云落也要任性这一回。缡" 微笑着摇头,起身,他长臂一伸,就将云落一把抱了起来,坐下身,将她放坐在他双腿之上。大手裹住她执杯的小手握紧,移到嘴边,微一抬手,将酒倒进嘴里,接着俯下头,吻住她微启的朱唇小口,滑舌一挺,将口中醇香,尽送至她喉中。 "如此,本王就遂了云落的愿"湿唇轻扫过她的软香唇瓣,滑移至她耳后敏感的肌肤,轻轻吹气。 娇笑出声,她星眸暗动,脸颊潮红,学他,柔唇轻移到他耳边。伸出丁香小舌,俏皮的轻挑他耳垂,贝齿轻咬,在上面印上痕迹。对着他耳里吹气,咬牙低语道:"王爷欺负云落,要罚酒三杯。笙" 一阵透心的酥麻在体内窜过,呼吸一滞,不禁低哼出声,身子瞬间紧绷,情潮涌动。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身子,急声唤道:"云落,我想你想得好苦。" 感觉到他身下的坚硬正抵触着自己,娇羞满面,红着脸颊,婉然的轻叹出声道:"云落也想着伺候王爷,可惜,云落的身子……" 他这才想起,她刚生育不久,暂时不能行云.雨之事。心一沉,不禁有些索然,但手仍是紧扶在她身上,不愿放松。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温柔的低语喃喃道:"那就陪着我喝酒,守岁。" 热情而兴奋的回视着他,默然颔首点头,身子在他大腿上换了下姿势,伸手拿起酒壶,玉色琼浆,倾倒在他杯中。轻笑着说:"王爷可不许抵赖,先喝了三杯罚酒再说。" 温润一笑,从眼眸深处注视着她绯红的脸孔,晶亮的眼睛。他举杯痛饮,爽快的一口气喝了三杯。笑言轻问:"如此,云落可还满意。" 将他的杯子倒满,举到他嘴边。热情而兴奋嚷道:"王爷好雅兴,好酒量。云落敬您。"说着,抬手,将酒喂进他口中,唐贤笑着饮尽,心中早就甜透了,双眼痴迷而满足全神盯着云落,直觉着一股强烈的幸福感觉不可抑制的充溢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使他欣欣然,飘飘然,如乘着九天云雾,翱翔在天神之殿。 见他喝得豪爽尽兴,云落伸手给自己也倒了杯,可又是还未来得及送到嘴边。就被他抢过去。云落嗔怪着睁大双眼,瞪视着他。娇声嚷道:"王爷若是真不想云落沾酒,就将这壶酒,尽数喝干了作罢。"伸手将酒壶掷放在他手中。 轻挑眉梢,他笑的惬意奔放,"好,本王就再遂了你的意。"扬手高举起酒杯,薄唇张开,酒液似条银线透着莹粹的光亮,自酒壶中倾出,一滴不剩的全数落进他咽喉之中。 云落望着他下巴高昂起的迷人弧度,一时出了神,这样俊美的男人。就是纵酒,也透着股高贵优雅的气息,让人无法不为之眩目。他嘴角溢出的酒液,晶亮闪透的缓缓滑落,滑过他完美的下巴,性感嚅动的喉结,落进他微开的领口,晕湿了一点点的衣衫。 "王爷。"毫无意识的呼叫出声,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放下手中酒壶,他垂头看着她水眸中闪动着的一抹不舍与心疼,微微一笑,突然就觉得醉眼迷离,头昏昏沉沉的。 "云落,扶我去休息,我恐怕是有些醉了。摇晃着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云落赶紧上前扶住,他就势将大手搂放在她细腰上,整个人倒靠在她的身上。用力扶着他走进内厅,行至床边。转过身子,手上一松将他放倒在床上,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未松,身子一倒,连带着将她搂抱着一起滚落在床上。不防的,云落整个人就扑在他身上。 "云落"软玉温香抱满怀,迷离的黑眸瞬间激发出炽热的火光,暗哑着低唤,身子一转,他攸的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王爷,"惊呼出声,她伸手去推,可他的强壮而结实的身子,硬如铜墙铁壁,令她直觉硌手。这才意识到,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爷,臣妾和您一样,这心里也是着急呢,可是臣妾也没办法,只怪自己个身子不争气,还没好全,没办法伺候您。"硬气不抵,就来软的。她柔声轻叹。耦白玉臂主动缠上他颈间,吐气如兰,芬香喷酒在他唇边耳侧。 "你放心,我不会伤着你的身子。"低沉的声音,因为压抑变得嘶哑,伏身啄住她的娇唇,将她的细碎喘息全数吸进喉中,尽情的与她的灵舌交缠共舞,努力激发着两人身上狂热的火焰。 虽说是她主动勾,引,可他如此上下其手,动真格的。她还是怕了,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推拒躲闪。奈何他早有准备,双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身子,膝盖早已顶开她的双腿。感觉到他炽热的坚,挺抵在她身下蠢蠢欲动。她真的急得不了了,什么都不顾了,挥手拼命挣扎。 "不要拒绝我。"放开她用力摆动着嘴唇,用身子将她压住,他粗喘着气,在她耳边哑声求道:"云落,我好热,身体快要爆开了。我受不了了。我不会进去,只是需要你帮我解脱。" 云落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抬眸怔怔的看着他,额头上的一层细汗,心微微的软了。眼眸中闪着茫然的情绪,柔声问道:"要我怎么帮你。" 黑眸暗沉,抬手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一路向下,最后覆盖在他昂扬坚,挺的肿胀上。猛然觉悟到他的意图,身子一瑟缩,脸就红透了。"不要。"惊叫着抽回小手,她羞得将头埋进他怀中,不敢看他。 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无奈的叹声,"那,我只有自己来了。"云落听明他话里的意味,心里一烫,感觉整个身子都红透了。他一手褪去褥裤,握住那痛苦的火源,一手扶住云落侧开的脸庞,让她抬起眼眸,与他眼底的火热交视,暗声求道:"把自己放轻松一点,很快就好。"然后手往下探,一把撩开她身下的红裙,飞快的扯开她贴身的衬裙,将火热抵在她湿润的秘处。 紧张的睁大眼睛看着她,伸手抓住她背后的衣衫,她惊声叫着:"你不是说不进去吗?"刚一说完,不待他的反应,她又羞得红着脸,垂下了头。 他握住分身,将顶端抵在她花口处,染沾着她因情动而流出的湿润密液,在她玉腿根部来回的轻轻摩擦。濡湿了一片,温热滑腻。云落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帮忙是怎么一回事。羞怯满怀,震惊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剧烈的起伏着胸前的丰润,急促的喘息,安静挺直着身子,任由他来回的拨弄。 温柔的凝视着她满面的绯红,热唇吻上她的光洁的额头,温软的鼻息,微肿的红唇,性感的锁骨,圆润的丰挺,灵活的舌尖,不倦的在上面轻吮慢捻,吸出一朵朵桃红。云落的体内春水荡漾,软融得一塌糊涂。不自觉的轻扭着身子,娇喘出声。 "云落。"沙哑着低声暗唤,她轻轻一动,就令他身下的***到达的顶点,身子一僵,昂头低吼出声,饱胀的白炽浓液,喷射而出,滚烫在她白玉般的大腿根部。 抬眸迷然的看着他释放后的陶醉神情,竟觉得邪魅惑人。她从未休验过这样怪异的亲密行为。身体虽未真正相交,心灵却有了同样的激.情欢愉。而且,心底更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亲近与甜蜜。不是说男人的***占据大脑时,只有下半身才能思考吗?他这样的坚忍,这样的委屈求全,只是为了顾及她尚末完好的身子。对她的关怀,还是让他的下半身坚守住了最后的清醒。她突然觉得好感动,眼框湿湿的。 他整理了衣物,起身取了热帕子,伸进她裙底,轻柔的帮她擦拭干净。而后,又起身,动手褪了两个人的外衣,上床躺在她身边。伸手拥她在怀中,松了口气,在她的头发上,印下一吻。温情的说:"睡吧,我陪着你。" 看着他眼底的柔情蜜意,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紧绷的身子顿时虚脱般的软了下来,靠近他的身体。这一夜,她睡得好安稳,一点儿没有梦到那场令她不安的情景。 新年的第一天早朝,朝中百官个个满脸喜庆,笑意盈盈,在大殿里相互行礼恭喜。大太监李公公,早早的驻立在皇位下侧的位置,脸色平静的看着满殿的朝臣。 "太子殿下入殿,云妃入殿。"一声威严而响亮的吆喝,熟悉的声音,不同的内容,殿下众人,皆是一惊,接着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云落身着淡蓝衣裙,袖口衣领镶着桃红锦边。牵着一身明黄袍的太子,昂着阔步,在百官赫然不解的目光中,稳步走上金銮殿,扶着太子坐上高高的金黄宝座,云落向前一步,挺直背脊,俯看着台下百官。 "老臣不知云妃,此举所意为何,代政王又身在何处?"左承相挺身站出,语气严肃的,大声问道。眼中射出来意不善的神彩。他身后的几句官员,跟着虚声附和。 "是啊。代政王怎么不上朝?""一介女子,怎可如此肆意,领着太子就冲到朝堂之上?""就是。这太不合规矩了。"一时间,百官都向云落投向怀疑和责备的眼光。 微微一笑,云落冷静的扬声道:"左承相不必心急,片刻就会知道。"说完,微眯起眼睛,脸上显出威严而凌历的气势来。左承相一惊,看向她身后的太子。福身问道:"太子,代政王现身在何处,为何不上早朝?" "左承相,不必担心,七皇叔身子有伤,加之昨夜守岁伤神,现正在清华殿休息。"太子神情庄重,声音沉稳,年纪小小,浑身已散发出天子气息,气势凛然,令人不敢侵犯。百官神色一重,复又安静下来。 静等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通报声:"左护尉进殿。"左虎阔步挺胸,快步走进殿前,福身朝太子一拜:"臣参见太子殿下。" "左虎,交待给你的事,可都办妥了?"太子声音响亮的问。 "虎豹营三十万大军,已调至皇城门外。"左虎高声回禀,殿前百官,全体脸色大变,现出惊慌之色。 "左虎,你不要信口雌黄。虎豹营大军需虎符方才调动。你小小护尉,岂能有此本领?"左承相身为朝中重臣,见多政变朝谋,虽是惊讶,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上前直指左虎,一通斥责。左虎惶然,连连后退。 "左护尉,既然承相心中有疑问,就将你怀中虎符,亮出,与他看看,顺便辨辫真伪。"云落镇定沉静,语气平稳,殿下百官却被她的话惊愕得一个个失了神,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盯向左虎。 左虎从怀中掏出锦袋,上前几步,交于左承相手上,左承相接过,低头紧张的看着,手不禁轻轻颤抖。拉开封口丝带,一方通透龙纹方形玉石,有巴掌心大小,滚落出来。拿起仔细审看,左承相大惊失色,身子不稳,踉呛的一退步,百官皆随着他这一退步,全体倒抽一口冷气。 "你怎么会有虎符?"左承相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的瞪视着一脸诺诺的左虎。言下之意,他也承认了。这方玉石,就是唐国开朝皇帝传下来的虎符兵权。 "你一个小小的护尉,先皇怎么可能将虎符传于你?"有人站出来质疑。"就是,快说,这虎符是从何抢夺而来。"百官纷纷出声逼问。气势凛然。更有不少人,两眼发光,紧紧死盯着那方玉石,欲想占有之望,昭然若揭。 "诸位何必为难左护尉。"云落沉声一呵,伸手取下腰间金刀,高举过头顶。"朝中元老重臣,皆知这把金刀,是先皇临终前赐于我白云落。" 百官视线重新射向高台之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左承相似乎已经悟出了什么,默然点头,其余几位当日在场的大臣,也一一点头。 "左虎,把虎符拿上来。"冲左虎一点头,云落把手放下,拔出金刀,将刀柄外对着殿下百官。百官皆是大惊,震动不已,那刀柄中间,竟是一方四方的空洞。 左虎从左承相手中取出玉石,快步上前,将玉石交于云落手上。云落环视殿下百官,举手将玉石对准那方孔,玉石攸然嵌入。纹丝合缝,浑成一体。顿时,顿下百官有人恍然大悟,惊叹出声。有人沉默不语,有人眼底闪过嫉恨的光芒。 "原来如此。先皇将虎符收在金刀之中,传于了云妃。"左承相脸色凝重,沉声说着,眼底仍是不明的,看向云落。"既然云妃手持虎符已久,为何今日要亮于众臣面前?" "问得好。"云落坦然看向左承相,神色平静的说:"我有今日之举,所为三件事。一,赦免十一王爷唐平,恢复其西北大将军职务。二,杀了冷依依。三,解除我与七王爷唐贤之婚约,再嫁西南王唐凌" 云落话音未落地,百官已一片哗然。左承相扬手一挥,大殿立刻静了下来。上前一步,左相肃穆而郑重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不依法而不立。云妃此三件事,若说不出法依国据,怕是不能服我等臣心。" 眼神一颤,云落眯眼看向左承相,危险慑人的目光,令所有人为之一惊。 "左相,别人若说不清楚内情,有此一问,倒也罢了,你对这其中的缘由,是心知肚明,清清楚楚。你在先皇身边已久,我白云落是何种人,你亦是清楚明白。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妨,说于你听听。"冷冷的扫了左相一眼,云落退回到太子面前,一福身。太子点点头,云落转身声身道。 "十一王爷公然叛乱属实,但其身为皇族子孙,与西国大战时,立下大功。朝中不曾有赏,反而诸多倾轧,才导致他为求自保,犯下大错。但其已痛然悔悟,愿意孝忠太子。论其功,其忠,其罪,罪可当赦免。"百官中有人赞同的点头,有人不满的哼声。 "冷依依是为七王府侍妾,云妃身为正妃,她却屡次不敬,公然冒犯。更蓄意伤害世子,此等罪行。该当诛杀。"抢夺世子的刺客藏身倚香园之事,宫中早已是人人皆知,百官亦是有所耳闻。个个沉声静气,不作表态。 "好,云妃此两条,老臣均无异议,但是您与七王爷之婚,乃先皇御赐。况且小世子刚刚出世不足一月,您又怎可休婚再嫁?"左承相凝声说道,脸上露出关切之情。左承相心里是极度的反对云妃这第三条,却不是如他所说,不愿她休了唐贤,而是不愿让她嫁给唐凌。 虎符在她身上,别人若说无法察觉,已至今日方才知晓,倒是合情合理,如果唐贤也是如此,就让人太无法相信了。他身为元老重臣,对皇帝和贤王出征西关时,皆带着白云落一介女子,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无凭无据,不敢确定。其实白家几代忠良,立功无数,虎符仍白庄将军亲手交还先皇,先皇器重白家,传虎符于她,也不足为奇。 唐贤既然一早知道虎符在她身上,却仍然安于做他的代政王,甚至为了平息十一王爷的叛乱,轻易舍弃朝中势力。可见唐贤虽心怀天下,却根本无心皇位。三王爷唐凌就完全相反,若是得了白云落为妻,加上她手中虎符,必反无疑。为了保住太子,他绝不能让白云落嫁给唐凌。 "左相所言甚是。只不过,不是我我休婚,是七王爷。"云落清眸暗沉,凝声说道,她杀了冷依依后,唐贤即使不杀她,也会与她恩断情绝,生死不复相见。 云落决然转身对着太子,再一福身。太子领会的点头,神情郑重,对着殿下百官,扬声道:"左护尉,既刻去天牢放出十一王爷。送其归西南属地兵营。十一王爷仍为西北大将军。掌管西北虎豹营。令其定要尽忠职守,以功抵过。若有再犯,格杀勿论。" "是,臣遵命。"左虎领命,起身奔向天牢。 "来人,将倚香园冷妾打入天牢。"太子历声下令,一队侍尉,殿外领命,带兵朝着倚香园而去。 太子正欲再开口,左承相急急上前一步,猛然开声。"太子,切不可同意,云妃的第三个要求。" 云落脸色一凛,神情微动,太子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冲着左相正色问:"左承相,你如此反对,可有何缘由?" 左承相面有为难之色,犹豫踌躇半晌,叹了口气,咬牙道:"因为三王爷,已向吾家小女左玉求婚。老臣,也已收到他的聘礼。" 云落大震,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瞪视着左承相,又疑又怒,惊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臣不敢欺瞒太子和云妃,此事,七王爷也早已知晓。"云落挫败的后退一步,再也无法镇定,脸色发白,眼神发昏。几欲晕倒在朝堂之上。 100 一片伤心画不成 更新时间:2013-6-21 8:54:28 本章字数:7592 此时内殿入口突然传来唐贤响亮且不容置疑的声音。"三王爷确实已向本王求旨赐婚。" 紫金衣袍在殿前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映衬着他俊脸上的神彩飞扬,望着宝座前身形不稳的云落,他急步而上,迅速行至她面前,温润一笑,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毫不避讳的当众,满怀宠溺之情,柔声问道:"昨晚累着了,也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到这来闹什么?" 惊讶又茫然的看着他精神矍铄的样子。无心理会他的问题。她困惑极了,难道昨晚那壶酒里的药量太少?他怎么这么早就清醒,还如此的神彩焕发,生龙活虎?可她明明只被他强灌一口,就一夜昏睡直到天明。若不是冬雪入房唤她,险些要睡过了头。他喝的可是整整一壶啊! 扶稳了她,转过身,他神情一肃,威仪顿生,目光庄重的望着殿下。朗声宣道:"本王代政,今日特赐西南王唐凌与左相之女左玉成婚,三日之后,大婚礼成于三王府中。" 左承相脸色一白,万般不愿又无可奈何的,福身跪拜,沉声道:"老臣叩谢隆恩。缡" "你怎么可以私自替他做主?你问过他的意思吗?"突然惊醒,云落慌了神,上前轻扯着他的衣袖,一连迭声的急问。 眼底闪过一抹锐意,侧身柔望着她,温润一笑,道:"云落若是不放心,本王今夜就让三哥进宫,本王与他好好聊聊。若他同意,三天后,婚礼如期举行,若他有议异,婚期即刻作废,如何?" 望着他眼底的一份超然的自信,云落担心了,怀疑了,当真是唐凌的意思吗?他什么时间喜欢上了左玉?脑海不禁浮现出年宴时,左玉奇怪的举动和神情。是那三天吗?她央左玉送礼物回七府,顺便探望唐凌的那三天。云落的心不禁沉到了地底笙。 "王爷要如何做,是王爷的事,与云落无干。"强打起精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抬眸冷然的看着他,悄然后退两步,刻意的与他保持着距离。 "云落,不要闹了,英儿还在清华殿等着你回去呢。"黑眸平静的凝视着她,他仍然笑得温和而宽容。 "王爷,云落今日有此一举,是长日以来深思熟虑所做决定,我绝不会放弃。三十万大军已听令围困皇城,我不达目的,绝不下令撤兵。王爷若想逼我动手,尽管阻拦。"清眸闪着决然的光亮,她毅然决然的注视着他,措词坚绝。 "看来,今日若不依着你,你心头那口怒气永远无法消散,也罢,由你吧。"他突然洒脱的放手,神色坦然,云落不禁心生怀疑的,望着他。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回转过身,唐贤走上宝座,伸手牵下太子唐漠,沉声道:"漠儿,你跟师傅学的课程都学好了吗? 唐漠脸一红,谦然的低下了头。诚然回道:"漠儿回去一定用心读书。" "好。漠儿记住,这天下始终是你的,所以,一定要用心读好圣贤之书,明世间真理。将来才能治理好国家,做一代明君。"严肃而郑重的嘱咐着,抬手抚着太子聪明而机灵的小脑袋,疼爱的眼神,令殿前百官无不震动而敬佩。 "左承相,带太子下去。" "是"左相上前牵着太子的手,准备退下去。 太子顿住脚步,回望着云落,凝声喊道:"云娘娘,你今日所言三件事,前面两件,漠儿都应了你,若还有人反对阻拦,即是忤逆于我,但是这第三件,漠儿不知该如何做决定,只劝云娘娘,三思。" 太子说完,百官皆面有惧意,垂下头去。云落看着漠儿,微笑着,感动的颔首点头,太子放心的一笑,转过身,随着左承相,走了下去。 "诸位若无事,可以退朝了。"唐贤肃然出声。百官府身行礼,退了下去,本来云落所言三件事,只有唐平一事,关乎朝纲社稷。但是她调来了三十万大军。唐贤又表示同意,太子更是亲自下令放人。再争下去,亦是于事无补。另外两件事,说白了,其实是七王府的家事。百官也不愿多管。倒也走得乐然,没一会儿,诺大的朝堂上,就只剩了侍尉,宫人,唐贤,白云落几人。 去擒冷依依的侍尉队伍,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木寒没有出现,唐贤派去的贴身保尉也没有出现。带队首领是左虎从御慎司救出的,原来庆和宫里的那一名侍尉,名叫房达。他一心忠于太后,太后之死,他最为清楚,太后的用心良苦,对冷依依的憎恨,他亦是深深的了解。冷眼看着冷依依一脸的平静,他敏锐的感觉到情势不太对劲。 手一挥,对着队伍喊道:"把罪犯先押到朝殿之上,让太子和云妃定罪。" 队伍调转头,一行人押着冷依依到了朝堂之上。云落明眸一暗,闪出凌历而威严的气势,冷冽的扫了一眼冷依依,见她抬头挺胸,仍然傲气十足的神态。 不禁冷哼一声,微微笑了:"看来冷姑娘早料到会有今日,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妃有心诛杀于我,由来已久,当初那一刀,我虽侥幸留了一口气,但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体验了死亡的滋味儿,今日,还有何所惧?"冷依依语气悲凉,眼神幽深的直视唐贤,对云落不屑一顾。 云落看看她,又看看唐贤,扬声而笑,挑了挑眉毛,说:"冷依依,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王爷心软,再次袒护于你。可惜啊。我当初的那一句话,你没有记在心上。我白云落若是真心要杀你,谁都无法阻挡!" 转身走到唐贤面前,紧紧的盯着他镇定的脸庞,狠声历道:"王爷今日若是还要救她,云落绝不手软。" "你一定置她于死地吗?"回看着她充满仇恨的目光,唐贤低沉着声音,难过而痛楚的问。 "王爷,你对她是爱情也好,恩情也罢。你愿意为她舍弃江山,舍弃亲情,甚至舍弃生命,这都可以,云落没有半点意见。可我白云落自认一身清白,从未作恶,为何真心相爱于你,竟要落到连亲生骨肉安危,都被被你拿来讨好她,宠溺她的下场。唐贤,你不配让我和儿子如此的牺牲!"冷酷而沉痛的说完,她深深的注视着他,眼底沉淀着悲哀和愤怒。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成全你。"唐贤的眼中闪着阴沉郁怒,手一扬,拉了云落走到冷依依面前,他一甩手,云落身形不稳,趔趄一步,她更加愤怒的瞪视着他。 唐贤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到房达身边,一把抽出他身上的配刀,房达一惊,向后一退,大呼:"王爷"唐贤双眼一瞪,目光危险而深重。房达一颤,惶恐的默声退至一旁。 走到她面前,将刀交到她手上,强迫她握紧在手中,他阴沉的黑眸锐利的盯着她,凌历的大声道:"这一次,刺准点,只有一刀。" 云落被他恶劣的态度气得快疯了。时至今日,他果然还是一心要保护她。只有一刀,你想得美?眼底闪过狠冽,快速举刀,猛的一下,朝冷依依刺去。只见一道身影闪动。只听"嘶"一声,尖刀刺入了肉体这中,发出的渗人声音。 "七哥!""王爷!" 人们失声大叫着,惊愕震憾的看着眼前发出的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贤竟然飞身挡在冷依依面前,云落手中的尖刀,生生刺进了他的心房。云落惊吓的看看手中的刀,又看看唐贤,顿时方寸大乱,满脸痛苦,情绪紊乱,大受打击,这个变化来得太大,太突然,几乎不是她所能承担的了。 刚到殿外的唐允,飞也似的冲了进去,上前扶着唐贤,低头见他胸口不断的涌出鲜血。失声大吼道:"云落,快把刀拔出来啊。" 身子一抖,云落毫无意识的扬手一拔,一股鲜血随着拔出的尖刀,喷涌而出,洒在了她淡蓝的衣衫之上。手一松,"咣当"一声,沾满血的刀,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云落,你杀了王爷,我要你的命。"冷依依猛的冲了上来,伸手想要抓住云落。房达快速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挡开,冷依依身子一飞,重重得的跌在远处的地板上。 "快去传太医啊。"大声怒喊,唐允飞快的撩开衣袍,撕下一片锦布,快速的帮唐贤绑住伤口,双手紧按住,帮忙止血。没有人动弹,人们对他的话允耳不闻。唐允满眼悲愤的望向云落,凝声质问:"云落,你真的想看到七哥死吗?" 云落一震,低头看向被自己刺伤的唐贤,鲜血染透了他上半身的紫金袍,更衬得他脸色惨白,毫无人色。心中一痛,她顿觉痛不欲生,哑声喊道:"去请太医!"有侍尉应声接令,飞身而去。 "白云落,我要你偿命。"从地上爬起来的冷依依猛的一扑,抓住地上带血的尖刀,飞身朝云落刺来。 房达跳起身子,眼神鸷猛,一脚将冷依依手中尖刀踢落。身形飞转,将她反手擒住。云落瞪大眼睛,怒视冷依依,上前扬手一挥,"啪"一声,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房达,把她给我押进天牢。"目光狠凌,她恨恨的喊。 "不准押她!"虚喘着的唐贤,突然大声一喊,唐允赶紧将他按住。云落低头看着雪白的脸色,沉痛而昏乱的历声喊:"王爷还要阻拦!就将他一并押住天牢。" 房达一惊,面露畏惧,望着唐贤,不敢向前。 唐允亦一惊,望着云落满脸决绝的狠意,知道她在气头上,就软着嗓子,急声恳求道:"云落,我会看着七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去那种地方。" 云落看着唐允,又看看唐贤,心里的混乱,没有片刻平息,只觉得感伤,而且抑郁,闭上眼睛,郁闷的说:"你带他回清华殿。" "好。"唐允连忙点头,有人抬了担架上来,唐允小心扶着,一路小跑着,回了清华殿。房达见势,扬手一挥,冷依依被侍卫们押着,拉下去了。 驻立在空荡荡的大堂之上,低头凝视着地上那一滩红血,云落的眼泪,悲伤的滚落下来。她用尽了最后的办法,已经感到精疲力竭,还是杀不了冷依依。这个巨大的挫败,沉痛的打击着她,连带着将她对唐贤的爱,全体摧毁了。十八年的相思,一眼而起,一念而灭。心中爱的堡垒在瞬间崩塌,裂开一个大洞,将她所有的情绪,吸走得干干净净,她能感觉到的,只剩一片麻木了。 清华殿内厅中冬雪正满脸惊慌,手忙脚乱的帮唐贤清洗好伤口。钟太医很快的施了麻药,唐贤昏睡了过去,他拿着针药在缝合伤口,高林焦急万分的吩咐着宫女太监们,端水的端水,拿药的拿药,绞帕子的绞帕子,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乱………… 外厅的摇篮里,小世子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冬雪满手是血,不能抱起他,着急的向门外飞跑,想换盆水洗洗手。云落走了进来,神情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说:"冬雪,你留在这伺候王爷,英儿我来照顾。" 冬雪迅速点点头,又飞身进去内厅,伺候在床前。云落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朝宫门走去。唐允取了上好的金疮药奔回来,远远瞧见她,心里觉得奇怪,正欲扬声叫喊,正好,太子和左承相闻讯赶来清华殿,太子急步上前,紧张抓住唐允,问:"十四叔,七皇叔怎么样了?" "钟太医在里面诊治着。"唐允心里一沉,担忧的望向内厅,就忘记了云落。 房达备好马车,一早在宫门等候,云落走上前,疑惑的看着他,重声问:"房达,你把她带到殿上,是想让我早点杀了她?还是一早料到王爷会以身挡剑?" 没料到云落会如此敏锐,怀疑到自已身上,房达脸色一变,惶然的说:"在下绝没有料到王爷会有此一着。" "那你这么急切的想要杀了她,是为了太后吗?"审慎的盯着他,云落眼里坦露出心中的怀疑。 自从太后死后,左虎从说慎司独独将他救了出来。云落就猜到,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对太子的忠心与左虎一样,赤胆忠诚,可舍性命。不同的是左虎的忠诚源自于皇帝唐正的恩惠,而他的忠诚源自于太后。 房达往后一退,躬身朝云落一拜,坚定,铿然有声的说:"房达誓言一生忠于太后,太后令我保护太子。房达誓死忠于太子。" 虽然他答非所问的表了忠心,云落还是感觉到,他心里隐瞒了什么。微一深思,她轻吁了口气,叹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罢了。送我和世子回七王府后,你和左虎就回到庆和宫,不要再去清华殿和倚香园。否则,你会白白送掉性命。" 房达重重点头,道:"在下明白,命要留着保护太子。"云落颔首点头,转身遥望着远远的皇殿金瓦红檐,良久。决然转身上了马车。 七王旧府,云落抱着世子走进偏园,未及正门前,就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云落心里奇怪,上前一把推开,房门,看见左玉坐在外厅矮塌之上,隐隐抽泣。 "左玉,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满腹怀疑,云落一连迭声的追问。"三王爷呢?" 左玉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云落,好不可怜。不待她出声,内厅床上,有人抢先答了话。:"云落,我在这呢。" 大白天的一个躺床上,一个在外厅坐着哭,云落来回的扫视着两个举止行为反常的人。轻蹙眉头,看着左玉,冲着里面的唐凌责问道。"你怎么又欺负人家。" "我哪里有欺负她?"委屈的大叫,他笑得没心没肺,一脸的漫不经心。云落想起左承相殿前提到的他与左玉的婚事。脸色不禁一沉。 这时矮老头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进来了,看见了云落,赶紧放好药碗,上前福身,道:"王妃回来了。"云落微笑点头,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矮老头上前关心的问:"小世子可还好吗?" "嗯,他也很好。" "哈,我干儿子回来了,快抱来我看看。"唐凌一个猛闪,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前,欣喜若狂的大声嚷着。云落走进去,俯身将孩子轻放在他怀中。唐凌激动而兴奋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住,满脸新奇,目不转晴的盯着小人儿看。 过了好一会儿,云落走了出来,对着已经停止抽泣,但仍满脸泪痕的左玉,温声说:"左姑娘,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孩子,我有些很重要话,要单独跟三王爷谈谈。" 左玉拿绢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情绪不稳的,颤声答道:"好。"说完,就走进内厅,行到床边。看着唐凌,却不敢伸手去抱孩子。 "唐凌,把孩子给左姑娘。"唐凌这才不情愿的将孩子抱给了左玉,抬眼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一下,左玉刚止住的泪水,又要流出来了。 云落站得很近,将一切看在眼里,等左玉和矮老头一走出房门,将门关上。她就气冲冲,恶狠狠的走到床前,骂道:"唐凌,你既然对左姑娘,表现得这般厌恶,为何又要主动求婚提亲,你是当真要坐实了风流好色的名头吗?" "我本无意,奈何人家姑娘有心于我啊。我这样一个废人,没有理由拒了人家一片美意吧。"唐贤俊眉一挑,邪魅的冷笑着,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无奈。 "谁说你是废人。我带你去找蒋司南,让他想办法医好你。"云落生气的嚷着,坚定毅然的盯着他的双腿。唐凌冲她伸出手,云落上前扶起他,坐在轮椅上,两人移到外厅桌前说话。 "云落,左玉会陪我去的。三天之后,我会娶她过门。"神情严肃,他少有的一本正经的说着。 "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却要娶她。"云落心情沉重的追问,担心的看着他。 "老七当初也不喜欢你,不是照样娶了你。"他笑着反问,片刻又没了正形。 心猛的一抽,云落也忍不住笑了。是啊。当初她何尝不是一厢情愿的。男女之间的感情,眩化奇妙的让人难以捉摸,难以参透。 "你不知道,今日朝堂上,我都说了,要与他解了婚约,再嫁于你。好可惜,左承相当堂说出你与左姑娘的已经订婚。唉。看来。你我当真没有夫妻缘分。也许,左姑娘,才是你命中注定的良人。"淡淡笑着,她心里一片释然。 有些事情当真是强求不得的。她与唐凌若真的结为夫妻,永远都会有一个唐贤横在中间。就如她和唐贤之间有一个冷依依。那种痛苦,似一根肉刺长在心中,时不时的,稍微一碰到,就痛彻心肺,让人难以忍受。不如放手,或许纯情如左玉这般的女孩,能带给他一段干净无碍的幸福婚姻。 唐凌突然长臂一探,抓住她的冰凉的玉手,紧握手中,动情的凝视着她,眼里闪着痛楚,激动而沉痛的低声说道:"若我还是当年的三王爷,今日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感动的,眼框湿润,她上前一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身子。哽咽道:"唐凌,你一定要幸福,我这一生注定是要欠你的。只有你的幸福才能减轻我心中的欠疚。" 扶起她,唐凌心疼的拍拍她的双膝,"天好冷,别人不心痛,你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云落坐在矮塌上,看着唐凌真切的关怀和温柔,心里暖暖的,但却压不透,暗藏心底的那份悲凉。 她可以如此快速而平静的接受唐凌与左玉突然而来的婚约,是因为她并不爱唐凌,虽然她也感激,也心动,甚至想要嫁给他,相守一生,但是因为没有爱,唐凌娶左玉并没有让她真正的感觉到被伤害。脑海里不禁回想着今日朝堂之上的唐贤,冷依依,还有自己,心慢慢的就凉透了。 "云落,十一现在正在三王府准备。我也早点回去看看。不如,你送我回去吧。"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唐凌想找点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101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2 8:54:06 本章字数:7609 一行人回到三王府时,唐平已经把闲置多时的府地,装扮一新,原来的下人都还在,知道三爷要娶左承相的女儿,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用心用力的,将王府下下,打扫的干净整洁,左承相也派了相府管家带着人来帮忙,加上宫中赐婚赏的好几大箱的珍珠宝玉,古玩字画,几天下来,三王府比唐凌离京之前,还要显得奢华高雅。 云落推着他在院子里一走,望着满院的珍花异草,惊叹道:"三哥,这些花草,我在宫里都没见过,你在哪里寻来的?" 唐凌眉一皱,淡淡说道:"我一向不喜这些。"然后抬起头,冷冷的扫了左玉一眼。 "云妃姐姐,这些是我在相府时父亲帮我寻来的。"左玉小声的说着,脸上红了一片。 "哦,原来左姑娘也是爱花之人。如此甚好。改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云落微笑着,向左玉投去友好的目光,想要宽慰,唐凌给她的压力和紧张缡。 左玉善解的冲云落轻点下头,坦然一笑,垂首看着怀中抱着的眼孩子,再次笑得天真而娇美。 云落悄然看着她,虽然两人相识相处时间尚浅,但左玉行为举止流露出来的纯良秉性,很令人喜欢。不自禁微笑,云落在心里替唐凌感到高兴。 "三哥,你回来了。"唐平自前厅奔了出来,欢喜的叫着。看到唐凌身后的云落时,微一怔,很快恢复了笑容,恭敬的叫着:"七嫂。醢" "怎么,十一王爷,这回才认了我这七嫂啊。以前都是白云落来,白云去的。"云落故意没好气的说,傲气十足的大小姐劲摆了出来。 唐平头一缩,脸上不自然的干笑着。:"七嫂,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十一这一回,七嫂的救命之恩,十一永记于心,他日有用得着十一的地方,尽管开口。"虽不喜云落这般刁蛮霸道的样子,但他的命是人家救出来的。在心里他是真的感激着这位从小在宫里就横行的云公主。唐平堆起满脸笑容,讨好的说着。 "嗯,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也不用记在心上了。我是看在你三哥的面子上,才会救你的。"挑了挑眉,云落软了声音说着。 "十一谢三哥,七嫂救命之恩。"唐平说着,就要俯身跪拜,唐凌伸手一拦,轻声斥责道:"好了!以后行事不要如此冲动鲁莽即可。男人膝下有黄金,况且你身为皇族子孙,怎可当着这么多人,轻易跪拜。" 直起身子,唐平感激而诚恳的大声说:"三哥说的是,十一记住了。"说完,几步走到唐凌身后,微笑着由云落手中接过轮椅,亲自推着唐凌进了大厅。 厅内红绸挽花,高挂正堂之上,红木楠窗,沉香古屏之上皆经大红喜字覆面。连桌几椅背上都细心的贴了小巧而精致的手剪喜字。 地板以深红色地滩铺就,中间赫然经金丝线锈着一个大大,耀眼的喜字。字面满满的占据了大厅中央的位置。庄重气派得不得了。 云落高兴的四周环顾,入眼之外,一片红红闪光,一派喜气洋洋。不禁满意的赞叹道:"这喜堂布置得真好看。喜庆吉详,大方雅致,完美的简直无可挑剔。" 回头看着一脸兴奋喜悦的左玉,云落羡慕不已的说:"我可是满意的不得了。左姑娘,看看,可还满意啊? 本就红润脸颊蓦然红透,左玉娇羞不已的甜甜笑着,微微低垂下头,用力点了一下。 唐凌冷眼看着,一脸漠然,漫不经心,云落看不过,上前嗔怪道:"你呀,就要做新郎官的人了。还这样满脸的犀气,多不好,该学着点柔体贴,怜香惜玉嘛!"回过头,眼含深意的喊着左玉:"左姑娘把孩子给我吧,王爷怕是累了,你推他下去休息吧。" 左玉一怔,云落走上前,将孩子抱了过来。小声促催道:"快去啊。"飞快的眨了下眼帘,微微一笑,左玉当下明白,不自禁脸一红,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快步上前,纤手扶在轮椅背上。 唐凌无奈而好笑的瞅了云落一眼,冲她摆了一个听天由命的表情,叹声唤道:"十一,带云落去莲园休息。" "是"唐允应声,面露凝色,莲园是三王府最偏僻的一所院子,院中莲池上之水与府外皇城护城河支流相通,入院之路唯有一座小小的圆拱桥。时值冬日,池中无莲花可赏,且水面宽广,冷风冽然,寒气颇重。一对母子居住,怕是不妥! "七嫂,莲园路偏深入,不如另择一处?"唐允小心的问,云落坦然一笑,"不碍的,我就喜欢清静。偏僻点好。"唐允无法,只得前方带路,唤了管家抬了一箱炭火过去,将厅里的烤得热哄哄了,才放心回到正院。 三天后,唐凌和左玉大喜的日子到了,因为是赐婚,礼部官员到场主持,繁复的礼仪要步步到位,白天行过许多礼节后,正式的婚礼在晚上举行。前厅正院里,张灯结彩,灯笼照耀如同白昼,乐队奏著喜乐。无数的宫女仆人盛装著,穿梭在皇亲贵族,王公重臣,文武官员中,捧著喜盘,给客人们送喜糖,喜酒。 西南王和左承相结亲,曾经朝中最强大的两股势力,曾经的政治力敌,两方各自的势力几乎遍及朝野,如今结下亲事,朝中百官全体到齐。场面隆重热闹至极。客人们就在院子里,喜洋洋的寒喧著。唐平和管家也兴高彩烈,神彩飞扬的,跑前跑后,照顾一切。 大厅里真是热闹极了,唐凌和左承相在厅里招待得众位亲王,将军和元老重臣。仆人们来往穿梭,脚步杂沓。 "代政王来贺!"管家在门外响亮的吆喝。"太子来贺,十四王爷来贺。"好多仆人奔来,无数盏灯火照射著,将一行人引至厅内。 "恭喜三哥。""恭喜左承相。","恭喜七三皇叔。贺喜左承相","贺喜三哥。左承相。"三行走进厅内,上前一同抱拳行礼,笑言诚心贺喜。 唐凌,左承相欢笑着抱拳回礼。"谢了,谢了,同喜,同喜。" "七弟的身子可好些了?"唐凌微笑着注视着脸色略显苍白,气色不佳的唐贤,语气关切的问,眼神之中暗含深意。 "劳三哥关怀,身子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从容淡定的一笑,他温声回答。 "这就好,今日三哥大喜,你可多喝几杯。"爽朗大笑,唐凌豪气的嚷道。转进脸看唐允,"老十四也一样,不醉不归啊。" "三哥大喜,十四一定喝个痛快。"唐允扬起眉毛,亦是豪气云干的坦荡一笑,大声回答得好痛快。唐贤温文一笑,抱拳点头。 左承相招呼着太子,去后院看左玉了,唐凌身子不便,不能出街迎娶,左玉下午就由左承相,亲自从相府送了过来。先在后院候着,待晚上行了大礼,再入新房。 太子高兴的又蹦又跳,一路跑着冲向后院,左承相在后面追着,担心的唤道:"太子,慢些,小心点。"太子哪里听得见,冲向后院正厅,一把推开,房门,嚷道:"左玉姑姑,漠儿来看你了。" "太子,以后就不能喊左玉姑姑,要叫三皇嫂。"云落帮左玉盖好红盖头。回头瞧着跌跌撞撞,急喘着气,闯进门来的太子唐漠,笑得一脸温柔。 "云娘娘,你也在啊?"太子惊讶的睁大圆溜溜的眼眼,大喜的喊着。"真好,好些日子见不到你。我好想你和左玉姑姑。" 云落又一笑,上前扶住太子,拉着他的小手,按坐在桌边。"我们也好想你的。今天是左玉姑姑的大婚之日,她不能和你玩闹,不能和你说话了。漠儿就在这静静的看看她,再吃些好吃的,好不好?"云落一手指着满桌的糕点,一手爱怜的抚摸着太子的小脑袋。 "好。"太子懂事又听话的点头,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左承相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还未站定,先看到云落站立在屋中,不禁心中一惊。 "云妃……"扬声唤着,左承相后退一步,福身行礼。知道虎符在她身上后,朝中百官,无不心生敬畏。左承相更是明白,若是云落不支持太子继位,就算有十个左承相,也难保他登上帝位,一统江山啊。 "左相不必如此,您是朝中元老,与我爹爹更是相交多年,今日是玉儿大婚,你我之间无须多礼。"云落谦然的说,俯身福身谢礼。 左承相微怔,迈步进屋,看了看凤冠霞帔,喜帕盖头的女儿,脸上露出满意又不舍的笑容。回头看着云落,坦诚而言:"老臣谢过云妃如此真心诚意帮助玉儿。" 云落微笑着点头回应,作势就要行出屋外。"你们父女聊聊,再过一会儿,就要拜堂了。" "七王爷也来了,现正在前厅。"左承相毕竟老成,男女之情,能由细微端处而窥视全局。她与七王爷二人,心怀彼此,却因际遇因缘,相互磨难。出言相告,他有心想要提点一下。 "谢左承相一片心意。"云落目光感激,微颔首,行出门外。 "云娘娘等等,漠儿要随你去看看英儿弟弟。"赶紧放下手中糕点。太子跳下椅子,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左承相见了,正欲开口呼叫,定神一想,也罢,随他去了。回过头,坐下,跟左玉细话父女离别之情。 不多时,前院顿时间,喜乐声大作。几名喜娘奔到后院,欢笑着进了正厅,扶起新娘子簇拥着朝前厅而去。拜堂行礼的时辰到了。左玉看不见,东转西转,喜娘慌忙扶住。然后.在吹吹打打中,新娘走进了大厅,前厅里一时涌进了许多人,众人闹闹哄哄,紧紧张张,挤前挤后。人们撞成一团,大家叫的叫,退的退。 唐凌已移至厅间,喜娘们将左玉扶在他身边。将一支玉手交在他手中,左承相大笑着走上高堂,稳稳坐定,司仪扬声高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语毕礼成,正厅里,院子里的宾客们掌声雷动,欢声四起:"恭喜三王爷,贺喜三王爷。恭喜左承相,贺喜左承相。" 鞭炮劈哩叭啦的响起,两位新人被唐平,唐允几兄弟闹着,在掌声中,鞭炮声中,喜乐声中,送进了新房。因着唐凌身子的不便,几位王爷进房后说了几句热闹的话儿,就识趣的各自散了。 左玉头盖红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目不斜视.心脏“崩咚崩咚”的跳著,她知道唐凌就在她面前。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期待和蒙胧恐慌。她终于嫁给他了。他会带她进入那个完全属于他的世界吗?……。车轮轻动的响声,让她的身子不禁的一颤。他移到桌边停下,抬手执壶,倒满了杯子,双眼淡漠的遥望着虚空,举杯,一饮而尽。 不知过了多久,左玉的脖子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头重得歪耷拉在一边。唐凌仍然正坐桌前,自顾的饮着他的酒。所有的期待和朦胧都已消退,疲劳和怅然涌上心头,默默将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重新回忆了一遍,左玉真是百感交集,但是仍是对今日的婚礼满足而喜欢。 "王爷,天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有些颓然的自已伸手揭开头上的喜帕,左玉动手除着身上的喜服,不再等下去,准备自已上床歇了。 唐凌握酒杯的手微一停顿,复又高举,饮尽,放下酒杯,醉声唤道:"过来。扶我上床。"身上只剩了单衣,她快步走过去,将他推至床前,府身轻手轻脚的扶起他。 他醉得不轻,头脑昏沉,身子一歪,将她压在床上。抬手一撑,触及一团柔软,她不禁惊呼一声。唐凌朦胧着醉眼,低头看,自己的大掌正握住她胸前的圆润,薄薄锦衣下,温热滑腻,软软绵绵。尴尬的脸一红,慌忙将手挪开。 左玉亦是羞红满面,垂下眼帘,伸手将他扶好,拿过被子帮他盖上。 "你不帮我除去外衣吗?"他奇怪的看着她,不满的出声问。 "哦。"慌乱的应声,心跳得怦怦直响。她心绪紊乱极了,头也不敢抬起,低低垂着,脖子弯得,他看了都替她难受。 "不用这么怕,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帮我除尽了衣服。我喜欢光着身子睡觉。"他戏谑的挑高了声音说着。双手一抬,示意她过来伺候。长长抽了一口气,将心神束定,左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无声的伸手,轻柔的除去他身上的衣服,全身上下只剩了褥裤,帮他拉上被子盖好。 抬头看她一眼,语气温软的说:"你也早点睡吧。"就闭上眼睛,自顾的睡去了。左玉拿过另一床被子盖在身子,隔着被子,轻轻的依偎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药香,脸上流露出期待的,幸福的,满足的神情。 前厅院子里,婚宴正盛,左承相,唐贤还有众多朝臣皆是举杯畅饮,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著喜悦和欢快。唐允借口醒酒离席,一路直奔偏僻莲园而去。 刚及园门,路两边林子悉琐微动,忽然两道黑影闪动,飞身挡在他面前"十四爷,请止步!" 神情一凛,他威声呵道:"既然知道我是准,还敢阻拦。" "对不住了,三王爷有吩咐,云妃不想见的人不能入内。" "今个是你们家主子一昏,本王不想与你们一般见识,去通报云妃,就说我来看他,若她不见,我再走不迟。" 两人眼神暗暗交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决断。 "若再不依,我就要硬闯了。这一打起来。引来了前厅诸多朝臣官员,怕是对你家主子面子上,也不好看吧。"唐允黑眸暗沉,历声威胁道。 "十一爷请稍等,在下这就去通报。"眼见他气势威慑,所言非虚,一人应声,飞身前去通报。 唐允如愿走进莲园,推门进屋,看见云落和太子正坐在桌前吃糕点,喝茶,不禁气哄哄的嚷道:"让我在门口吹了半天的风,你们两个在这好吃好喝的,也好意思啊。" 太子听他孩子般的气话,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将桌上糕点朝他面前一推,大气的说:"十一叔不要生气,呐,这些漠儿都让给你吃。" "哼,我才不要,上面还沾了你的口水。"气喷喷的说,他故做不不屑的高抬起下巴。 太子低头一看,上面果然还放了半块他咬过一口的糕点,上面湿湿的沾了些口水。吃吃一笑,太子红着小脸说:"哎呀,漠儿没看见哦。既然十一叔嫌弃,漠儿只有自己吃了。"说着,伸手迅速的把盘子拉回到面前。一脸得意的,吃了起来。 "你这个小机灵鬼。"唐允伸手乱摸了一下太子的头,宠爱的重声说着,就笑了。 "看你,连个孩子的心眼多都没有,还学人家做说客,今天过来。又想说什么啊?"云落看着他们也笑了,瞅着他,没好气的哼声。 被她说中,不好意思的伸手,用手背蹭蹭下巴,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涩然的说道:"云落,你到底怎么打算的,那三十万大军,你准备几时撤走?" "是他让你来问的?"云落眼光一沉,闪出一丝冷漠。 "不是,七哥让我来,是想让我劝你回宫,或是回府。"唐允有些气虚的说着,云落在朝堂上受伤的表情,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对唐贤护着冷依依,他也不是没有埋怨。但七哥心里确实是爱着云落,昏迷时,口口声声唤的都是"云落。"他听了,都于心不忍。 "为了一个冷依依,他已经耗尽我的对他所有的爱恋。我现在连恨都恨不起来。我曾经放心不下三哥,如今他与左姑娘成了亲,也算了了我的一件心事。现在我已经无所牵挂,如果说,当初是我一厢情愿的,强势入驻到他的生命里,那么,现在,就是我该干干净净退出的时候了。" "桃花雨中初相见, 深情许他半世情缘, 十八年相思一朝了断, 却原来人亦轻来情亦浮." 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水,她镇定冷静的神态,一如她清醒决然的话,让唐允触目惊心。 "云落,"他心疼的唤着她,声音低哑。太子见状,悄然的退到内厅,去看英儿弟弟了。 "离开皇宫,离开七王府,你要去哪里安身,你还有英儿,更重要的是,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手中握着金刀虎符,你以三十万大军围城,有此先例,大唐皇族诸多势力,必然觊觎你手中权力,暗中的危险重重。离开七哥,你要如何自保?"唐允肃穆的凝视着她,忧心忡忡。 微微一笑,她从容的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唐允张口还要再说什么,云落抢先阻止,道:"十四,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当然是。"他郑重的点头。 "好。"她诚挚的点头,坦然说道:"三天之后,围城大军自会撤退,你不能提前告诉唐贤,一定要等到三天之后再说。" 唐允满眼困惑的点头,望着云落凝重而坚定的眼神,他知道问也是白问,重声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夜深了,你带着太子回去吧。"云落说着,起身由内厅将太子领了出来。 "云娘娘,漠儿回宫了。改日再来看您和英儿。"太子天真又真诚的说。云落清透眼眸闪过不舍,悄然起了层迷曚水雾。轻轻一点头,催道:"快回去吧,晚了左承相和你七皇叔,又要担心了。" 唐允深深的看了云落一眼,心里百转千回,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一夜后,云落就此与他天涯相隔,相逢见面亦不相识。多年之后,唐允亦是为这一夜的,那一句未问,那一声作罢,痛悔不已。 102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3 9:01:05 本章字数:7063 天空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一辆飞驰的马车跟在几匹俊马后面,在一马平川的原野商道上,高扬起一片雾蒙蒙的黄色尘烟。走在最前面的唐平,抬头远眺,瞧见前方的驿站,凝重的面色放松了下来,手猛的用力一拉马缰绳,马儿顿时前腿半跃空中,后腿定住,昂头嘶鸣,后面几人见状,同时拉住马缰绳,这一小支队伍瞬时停在了道路中间。 唐平神色肃然的一回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呵声命令道:"前面就是赤兰山驿站,西南府近在眼前,大家放缓脚步,从容前进。" "是"几名年轻的青衫男子恭声应道,紧张的神色显出少许松懈。 队伍再次前进,缓慢而平稳,踢踢踏踏的走在风景如画的郊道上,车里的人掀开车窗外,看着车窗外,绿野青山,平畴沃野,不禁心旷神怡,连日来疾驰飞奔,颠簸劳累的身体,得了片刻的歇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清透水眸闪着丝丝期盼和喜悦,小声喃喃:"英儿马上就可以见到舅舅了。" 队伍很快走到了驿馆前,唐平手一扬,队伍再次停了下来。他翻身跃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恭声唤道:"七嫂,驿站到了,下来歇息少时,再赶路吧。缢" 撩开马车布帘,脸上蒙着白纱的云落怀抱着孩子款款由车内走出,候在一边的车夫自马背上取下马轧,放好,扶着她小心的走下马车。驿站小二,见有客人停驻,堆起一脸笑容,迎了上来。 "各位客官好呀,要吃茶,喝酒,打间,住站,小店一应俱全,客官里面请呀!"店小二快速移动着瘦瘦的身子,行至由马车上下来的女客面前,殷勤招呼着,上前伸手想要帮忙扶住。不料突然身子被人一挡,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震开了好几步。 "店小哥,前面带路即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脸色一肃,神情冷峻扫视了他一眼,店小二顿时不寒而栗,再退了一步,赶紧哈低身子陪笑嚅声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带路,各位客官,请炳" 一行人进了店里,上要了二楼最宽敞的雅间,店小二得了教训,再不敢多说多动,按吩咐端了茶水上去,就识趣的退到楼下。驿馆掌柜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胖胖的中年男人,和气的笑容像刻在了脸上,任何时间都没有一丝变化,细长的眼睛,闪着精明而锐利的光亮。 "小二,看出来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了吗?"笑着低声问,掌拒肥胖的身子向前探着压在柜台边上,过重的身量,挤得结实的柜面发出吱吱的响声。 "还没有。"店小二耷拉下眼皮,有些挫败的说。少时,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十分笃定说:"那女的,在这帮人中间地位肯定是最高的。" "对。"掌柜的同意的点头,哼笑了一声,说道:"不过,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怕是更加非同一般呐。" 店小二眼中精光一闪,头向前一探,盯着掌柜细长的眼睛低声问:"怎么说?" 掌柜的把头压低,虚声道:"你没看见他腰间的玉配,那上面的龙纹,可是一般官家都不敢有的。我敢断言,他定是王公贵族。" 店小二一惊,眼睛瞪的溜圆,吸着气暗道:"掌柜的,若是把他劫下,咱们可算是真的发了。" "你不想要脖子上这颗脑袋了。"掌柜的笑着,目光阴沉,狠历的说。"那几个青衫人,个个武功高强,这一路奔驰,黄土飞扬,他们却衣衫整洁,脚不沾尘。" 颓然一叹气,店小二脑袋一拉耷,哼声道:"得,到嘴边的肥肉,您怕烫,我呀,还是去,给人家送开水去。" "慢着,这水,他们是用来干什么的?"掌柜的心里本就蠢蠢欲动,被店小二一挤对,眼睛就直闪着那块莹光通透的龙纹美玉,财迷心窍了。 "泡茶喝呀。这一路的,怕是都渴了。"店小二不经心的说着,走到桌边提着水壶,抬脚就要往楼上去。 "好啊。"掌柜的飞快的从柜台里面窜出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壶,窜回柜里,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小心的洒了进去。店小二连忙警惕地四周看着,双眼放着奸邪的精光。 "好了,快给客官们送上去吧。"掌柜的笑着,将水壶放在柜上,大声唤道。 "得了。您请好了。"店小二扬声一吆喝,飞眼与胖掌柜交视。跳着步子,一手拎着水壶,上楼去了。片刻之后飞身跃至楼梯口,冲胖掌柜一招手,一把扯开头上的小帽,扬声叫道:"都放倒了,快,拿家伙上来。" 胖掌柜高兴一笑,俯身自柜台下抽出两把亮晃晃的大刀,大摇大摆的,冲上楼去。两个人冲到雅间门前,一脚飞踢开,房门,昂首阔步走了进去。店小二警觉的四周一顾,脸色顿时大变,惊呼道:"不对劲,那女的怎么不见了?" 胖掌柜已经急不可捺的冲到唐平身边。伸手去解他腰间的那块玉。听他一喊,身子不禁一哆缩,抬头一看,唐平攸地坐直了身子,一双黑眸,射出冷冽而危险的光。直吓得他大叫一声:"哎呀,妈呀。"跌坐在地上。 店小二见状,拔腿就想跑,还未冲至门口,一把钢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他急忙松刀把手一扔,高举起双手,佝偻着身子,连声求道:"爷,饶命啊。" 青衫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胖掌柜也挨了一脚,仆过身,与店小二跪在一起。两人顿时如磕头如蒜,哭声求绕道:"爷,各位爷,饶命呐。" "十一爷,您看该如何处置?"一青衫人福身问道,唐平站起身俯身着地上的两人,历声道:"杀了。"青衫人剑尖一指,架在了胖掌柜的脖子上。 "别,别呀,爷,我们只是一时起了贪念,绝对无心伤害各位,水里下的只是迷,药,睡个半个时辰就没事了。求爷看到我们心尚存善念的份上,刀下留情,绕了我们一命啊。"胖掌柜又作揖又磕头,痛哭求道。 "爷爷绕命啊。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爷爷不杀之恩呐。"店小二鬼哭狼嚎的,扯着嗓子叫道。青衫人抬眼看向唐平,等待着命令。 唐平眼神冲水壶一扫,另一青衫人上前,取银针在水中一试,回身答道:"确实是普通迷,药。" "看你们还老实,快从实招来,这驿馆,几时开始,变成你二人为非做歹的黑店。" "回爷爷的话,自打运河开通,走这条商道的人就少了,原来的掌柜嫌生意不好,就将店盘给我二人,奈何好几个月都赔钱,实在无法,只有昧心做了这害人的勾当。"胖掌柜小声交待着,低垂着头,不敢抬眼。 "是啊,爷爷,我们俩本是哥俩,这般的年纪也不曾娶妻,只想弄两个钱,好回家置办些田产,安个家啊。"店小二哭得伤心,哽咽着说。 "你们家在何处?"唐平历声问道。 "小的们本为西国人,家在兰城,因在前些年战乱,才流落在赤兰山一带。"店小二连忙应道。 唐平眼中亮光一闪,沉思良久,突然说道:"好,今天暂且放过你们,不过,你们要帮我们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必有重金赏你。" 这二人猛的听到不但不用死,还有赚钱的好差事,一时间都又惊又喜,眼中精光复又闪现。齐声道:"爷,请说,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帮我送一个人去兰城的怡宾楼。记住一定要在明天日落之前赶到。"唐平郑重的说。 "爷,请放心,我二人保证完成任务。"两个惊喜对视,再次府身磕下头去。 "好,"扔出两绽金元宝,唐平正声道:"做好了,有花不完的钱,可万一要是出岔子,他们就摘了你们的脑袋。转过身,对两名青衣男人,吩咐道:"暗中保护着,如果有万一,杀了他们。" "是。"青衣男子应声,地上跪着的两人顿时脸如死灰。 几人一行走下楼来,唐平走到马车前,对里面的人恭声道:"七嫂,我安排了这两个人,送你去兰城,与白大哥相见。暗中还有人保护,自此我们就要分道而行了。" "一路上多谢你照顾。你们的身份和面孔实在不适合与我同行,就此分了,是好事。"云落坐在车里,沉声说道。 "七嫂一路保重,七哥必定已由水路派人寻至西南府城,十一要早些赶回去交差,不然,恐怕又要再次被打入天牢。"十一神情紧张的说。 若不是三哥托付,他怎么也不会做这等事情,偷偷将七嫂和尚在襁褓中的侄儿运出京城,送往西国。这一路上为了躲避七哥和十四的追查,他们挑了最难走的旧日商道,不敢投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到赤兰山。可接下来的路,他们几个再跟下去,反而更容易暴露,轻易就被人发现。过了赤兰山就到了西国的兰城,一队大唐人,走到西人群里,一眼就被认出来了,七嫂坚持,自己一个人赶去兰城,他实在不放心,还好,遇到这两个贪财的西人。 云落自怀中掏出一方绵帕,由车窗递给唐平,道:"他若真的寻到你处,你就把这个交给他。" 唐平接过锦帕,福身谢过:"多谢七嫂。" "走吧。"云落轻轻点头,放下手中的窗帘,胖掌柜和店小二跳上马车,扬手挥鞭,马儿踢踢踏踏的复又奔走在黄土道路上。望着远去的马车,唐平跃身上马,腿下一夹,朝着另一个方向驰而去,后面的青衫人飞马跟了上去。 有了胖掌柜和店小二,马车拐到宽敞的官道上走,路程行进快了许多,日落之时,已到了兰城外的五里铺子,因为兰城日落后就要关城门,三人便寻了家客栈歇下了。 云落哄睡了儿子,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刚举到嘴边。门就响了,疑声问:"是谁?" "是我们" 云落起身拉开,房门,胖掌柜,店小二,头也不敢抬,身子一矮,扑腾一声,两人齐整整就跪进了屋里。云落一惊,退了一步,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求姑娘保我们一命。"说着,就匍匐于地,叩下头去。 "你们这是为何?快站起来说话。"云落惊讶不已,在驿馆里发生的事,因为她提前被唐平送了下来,所以并不知道。 两人怯怯懦懦的站起身,低垂着头,赶紧求道:"姑娘,我们答应那位爷,把您送到兰城的怡宾楼,这明一进城,半天就能到了。我们是害怕,到时我们俩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啊。" 云落疑惑的扫视着他们,淡声问道:"你们把事情说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杀你们。" 两个人这才明白过来,她还不知道,他二人在店里水壶中下迷,药的事,羞愧之下,胖掌柜缩着脑袋,吞吞吐吐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云落听完,了解的一点头,问道:"这么说来,二位并不是心甘情愿护送我的。" "姑娘,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实在是怕得紧,明个城门一开,你只需直行,半天工夫就会到那怡宾楼。就求求姑娘,放了我们,绕我们一命。"店小二哭丧着脸,连声求道,又俯下身子拜着. "好了,你们不用说了。既然你们已经送我到此,也算尽了心力。你们走吧。我保证,那位爷不会派人追杀你们。"云落转过身,毅然说,那二人听了,眼神交视,慌忙福身作揖谢过,然后转身挤着奔出门外,一溜烟的逃了。 两人刚逃到街尾,就遇着一支夜行的队伍,定睛一瞅,队伍里的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衣衫青绿。两人一愣神,觉出不对,转身撒腿就跑。可他们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儿。没一会儿,便又被抓住,带头的青衫人稍一逼问,两个贪生怕死之人,就全说出来了。带头人大惊,立刻押了两人去见唐贤。 原来在西南府等着唐平的是唐允,唐贤通过水路提前到了兰城,但他不知道云落与白云飞会面的地点,在城内各大酒楼客栈到处搜寻,苦寻无果,这才想到她可能还末抵达,便退出城外,守在这入城必经的五里铺中,他没料到,唐平竟然如此随便的找了两个西人,带着云落。看着跪在面前,颤巍巍的两人,不禁心惊不已。 "你们有看到她的样貌吗?"唐贤凝声问道 "没有,她面罩白纱,看不清楚。不过她抱了一个孩子。"胖掌柜可怜兮兮的说,眼前的外表温文尔雅的男人,身上那股渗人的寒意,震慑得他双腿不住的打颤,店小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簌簌发抖,不能言声。 星眸暗动,聚积着幽深暗沉的黑亮。语气一重,轻蹙眉头,冷声问:"他让你们送她到哪里?" "兰城,怡宾楼。"胖掌柜赶紧说道 "很好,你们下去吧。"唐贤轻吁一口气,一挥手,旁边的青衫人上前将二人带了下去,这一回,他们怕得连求绕都不敢了。无声的退了下去,只以为,就要命丧于此,青衫人将二人带到院门外,递给二人一定金子,转身,将门关上了。黑夜中,二人站在抖着身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算是飞来横祸,还是飞来横财。 天一亮,兰城城门就打开了,在客店门口雇佣了一个车夫,云落朝兰城怡宾楼赶去。到了怡宾楼,一下车,云落就瞧见门口小二哥,拉着几匹大唐军马朝后院走去,幼时跟爹爹在战场上呆过两年,爹爹闲时教过她,大唐的高级军马,都会在马身上络上一个特殊的符号。 不动声色的上了楼,没有去预先约好的天字第一号房,转而让店小二带她去了店里,唯一一间闲置的空房间。没曾想,一刻钟功夫都不到,店小二又面色慌张的折了回来,赶人了。 "实在对不起,姑娘,这房间本来是有人包下来的。但他已经好半年没来过。小的就想,灵活一点,给姑娘也行个方便,哪里料到,就这么巧唉,他今日偏偏就来了。"店小二一脸歉意,连连福身,急促地低声解释着. "他人在哪里,我来跟他说一说。"云落稳坐桌前,淡定从容,身子稳沉,丝毫没有让房的意思。店小二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说道:"姑娘,此人身份尊贵,不是你我轻易所能见的。小的实在是惹不起,还请姑娘让出房间。" "我若不是不得已,也不稀罕与他作此牙祭之争,你去告诉他,这房,我今日是要定了,他若有气,要打要杀,尽管冲我来。"云落不耐烦了,气势凛然的说。店小二一看,她满脸威仪,语气凌厉,觉得她也不大好惹,赶紧说道:"姑娘切勿动怒,小的这就去问问。" 没多会儿,店小二捂着脸进来,哀声求道:"姑娘您行行好。再如此小的这颗脑袋就要没了。" 一看店小二为了帮自己挨了打,云落心生不忍,但一转念,那人竟为如此小事,动手打人不说还要威胁人家性命,她顿时又觉得怒不可遏,狠抽了口气,假意温声说道:"罢了,我让就是,你去请他过来吧。我这就离开。"说着,转身去抱床上的孩子。店小二高兴的冲出门外,不一会儿,人被领了进来。 云落却是动也不动,正襟危坐于桌前,气势汹汹准备好好会一会这位骄横霸道的房主。可进来的人,却是让她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西太子?"目瞪口呆的,她惊声唤道。没想到,竟会在此遇见他!虽说这是在西国的境内,但是他不是被西皇幽禁了吗? "原来是你!"西太子亦是惊愕万分,满脸惊喜的快步走到桌前,高兴的拉起她的手,凑到嘴边,热情在她手背上用力印上的热烈的一吻。 店小二见二人认识,心里直呼菩萨保佑,急忙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西太子激动又兴奋的问。 "说来话长,这间店有没有后门,赶紧带我离开,我再慢慢告诉你。"瞧着她紧张而奇怪的神情,西太子善解的重重一点头,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挣开他的手,云落奔回床边,抱起孩子,西太子一惊,眼中却没有太多的震动。了然的微笑着,一步上前,除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的披在她身上,细心的将她和孩子裹严实,长臂一伸拥住她,快步走下楼去,急步由后门走出,小心的扶她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迅速消失在熙攘热闹的街道中. 103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4 8:51:04 本章字数:7453 云落余悸未定的坐在马车里,把怀里的孩子抱得又紧了紧。怡宾楼里的上下都有大唐皇宫的大内高手守着,看样子,唐贤一定也在楼里,那哥哥一定会撞上他们了。到时哥哥知道自己抱了襁褓中的孩子,就这样孤身的跑在兰城之中,怕是要担心焦急,忧心不止,肯定会派重兵在兰城大肆寻找于她。 "西太子,能派个人帮我给哥哥送个信吗?"她语气低恳的问,眼里闪着急切。 很快点头,他抚慰她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飞鸽传信去华都行宫,这会若汐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微一垂首,他笑得亲切,坦然出声道:‘云落,我的名字叫若奇,我现在已经不是西太子了。作为朋友,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脑海里闪过当年西国大败时的情景,云落心中感触,叹道:"当初若不是你将解药放在我身上,或许,今日.你已是西皇。当日.你我立场不同,战事关系国运,无比重要,私情就只能退而居次,但当日我确实是受了你恩惠,今日.你既称我为朋友,云落就为当日知恩不报之举,深表谦意。"鞠身颔首,云落诚恳备至,发自肺腑的说。 "君子之交坦荡荡,小人之交常戚戚。我自认行为举事,颇有君子之风,你在我眼中,亦是难得的女中人杰,胸襟广阔,恩怨分明,你我之间当算君子之交,就不必拘泥于这些俗套的礼数。"西太子若奇满脸豪气,爽快的说甾。 云落心中感动,对眼前的正直坦诚的朋友,多出一份敬佩。便直率的问道:"若奇,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怡宾楼?" "我长久居于华都玉屏山,日渐生出闷烦,就特意出来走走,散散心。今日刚好逛到兰城,怡宾楼是兰城里最出名的客店,有着兰城厨艺最好的师傅。我本打算去尝些喜欢的菜式,没想到,就遇到了你。"若奇笑着说,眼底闪着探究的目光,注视着她。 "你呢,云落,"凝声问着,他疑惑的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你是在找谁?还是在躲着谁呢?涂" "好锐的眼力。"云落微微一笑,叹道。那么匆忙而短暂的相遇,他竟然一眼看透她的处境,"我来找我哥哥白云飞,至于我要躲的人,相信你心里已经知道他是谁。" "是唐贤吗?"西太子脸色微变,忍不住的出声确认道。云落默然一点头,神情添了些许沉重。 "看来。我选择的逃脱路线是对的。"西太子马上扬声说道,面露得意之色的,云落不解,抬眸看向他。 "以七王爷的本事,再加上白将军的能力,在这大西国,你若是要躲,也只有藏在玉屏山庄,才有万分之一不被搜寻到的侥幸。" "玉屏山庄?"云落一惊,心猛的一抽跳。强做镇定,故做不知的轻声问:"这山庄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是我父皇圈划来幽禁我之地。如今,也只有在那里,我才有权发号施令。"西太子正色说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 掩住满腹狐疑,云落冲他投以安慰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哦,如此,我当真该去瞧一瞧。" "甚好。我正愁一个人呆得闷呢,你来陪陪我,再好不过。"西太子了然的点头,笑得好不开心。 车子一直朝兰城城外走去,踏上通往西国首城华都的官道,一路飞驰了半日,在黄昏日落时分,进了一座山,打起窗帘,云落望向窗外,放眼过去,一片郁郁苍苍,入眼都是参天古木,青山绿水之间,将头微探出车窗外,低头细看,有一条婉蜒的小溪,由山涧流淌,岸两边,绿草如茵。周围的风景,居然美得不得了,侧耳凝听,林间有单调的虫鸣和鸟雀的欢唱。 没多会儿,马车停了,在半山腰就耸然立着一座,巨大的庭院,由许多小点的院落组成,以葱郁高林的树林相隔,再由修葺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高大围墙圈成一个庞大的整体,高大挺阔的门庭,驻立唯一一条上山之路的尽头,门匾牌上金底红字,浓墨重彩的刻着"玉屏山庄"四个大字,在落日斜阳的照射下,眩发着,庄重而幽僻的光芒。 有人打开大门,车子驶进一座异常宽阔的青石板庭院,云落走下马车,迎面入眼的,竟是一条从天而下的瀑布,银河直下的气势,奔腾着雪白的水花,不时的飞溅在庭院左侧的青石雕花护栏上。为这壮丽的美景吸引,云落缓缓走进那护栏,探身一看,这才明白,原来这庭院,是将山坡挖开,造出一片平地,再修盖而起的。左边是深水山涧,山顶之水涌下,形成瀑布,后面是石体的山壁,右边陡峭的山坡,山城上一片一望无际的深绿色,是由高大的树木顶端组成。前面的山门就是正对着山下,唯一的一条出路。 欣赏完美景,云落随着西太子若奇走进前院正厅,一位白须白发,身着白衣,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迎了上来,微一福身,恭谨的笑颜道:"不知有贵客来临,老夫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这位是玉屏山庄的庄主,木离子老先生。"若奇微笑着介绍,云落福身还礼,若奇接着正声吩咐道:"老先生再安排些人到我青木园,把倚角一阁收拾好,给这位白姑娘住下。" "老夫遵命。"老者转身下去安排,若奇亲自将云落带到了倚角一阁。所谓倚角一阁即是修在最靠近瀑布的一处峭壁之上的一座两层小楼,阁楼之上的东房,位置最为优好。打开南窗可以欣赏瀑布,打开北窗,可以鸟瞰全院,抬目远眺甚至可以望及山下。只是上山的那一段路,由于路两边树木高木,树枝茂盛,树顶已交互而生,连成一片,望不透了。 挑了东房住下,待到来上来的姑娘们将房子收拾干净,太阳就完全沉到了西山里面,天暗得再也一点光亮,姑娘们挑亮灯火,端上酒菜,烧好热水,就退了下去。 "我就住在这楼下的青木园里,你若有什么事,打开窗子,唤我一声即可。"看了一眼她眉角眼底难掩的疲累,若奇笑着转身退下楼去。 连日来的一路奔波,令她身心匮乏,抱着孩子,先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云落累得晚饭都不思及去吃,一沾床两眼就要闭上,勉强撑着把孩子喂饱,哄睡了。云落身体里最后一点的力气也消耗殆尽,双眼一闭,一觉沉沉睡过去。 蒙胧之中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睁开眼睛,伸手往身边一探,摸了个空,身子一激灵,攸的坐起了身。孩子呢?惊吓的全身的毛细血孔都张开了,随手抓上外衣,披在身上,踢着鞋子,就要往外冲,这时院子里传来年轻姑娘清脆的嬉笑声,云落一怔,快步冲到窗前,一把推开北面的窗子。院子里几个年轻的女子,围着一名中年妇女,满脸新奇微笑的逗弄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他的脸好白,好嫩。""嗯,小手好软,好滑哦""快瞧,快瞧,眼睛水灵灵,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真可爱。""这么俊俏的一个小娃娃,不哭又不闹,真乖。" "奶妈,把他给我们抱一抱,好不好?"一位身着绿裙的俏丽女子,伸出手,甜声央求着。 "是呀,奶妈,你都抱了半天了,给我们也抱一下嘛。"几名女子都伸出手,娇声嚷嚷着,想要把孩子抱到怀中。 "那不行,这是老先生交给我的任务。再说,自打少爷和小姐走后,咱们府上除了若奇公子,头一回来这么位客人,瞧着人家那绝色的模样,这孩子还不知道,该有多尊贵,怎么能随便给你们抱呢。" "哼,奶妈,不给抱就算了,做什么还要如此的挤对于我们。"绿衣女子立即一脸不服的反驳道,一双水灵大眼,瞪的溜溜圆。 "绿儿,不是奶妈不给,是老先生不让,再说,你若真心喜欢孩子,自己去找若奇公子生一个,老先生让你伺候公子也有一年多了,若你当初听奶妈的话,现在也抱上孩子了。"奶妈笑着,挑声逗着那绿衣女子。 "奶妈!"气忿忿的重声一喊,脚下用力一跺,绿衣女子身形一展,脚下一点,竟飞身跃上屋顶,猛的抬头一看,与静立窗前的云落,打了一个照面。 "姑娘,你醒了。"神情自然,天真的笑着立于屋顶之上,轻摆双手热情的与云落打着招呼。好像如此的飞身而起,是家常便饭一般。云落微怔,淡然一笑,学着她摆了摆手,道:"在下白云落,姑娘贵姓啊?" "你叫我绿儿就可以。"说着,飞身一跃,轻盈盈的就由屋顶飞到了窗前,云落惊奇的侧开身子,绿儿一窜,就跳进了屋里,稳稳的站了她面前。 楼下的几名女子和奶妈,跟着上楼来了。"白姑娘,我是山庄里的奶妈,老先生让我来帮着伺候您家小公子。"奶妈轻柔的搂着孩子,双膝一屈,行了礼。 "有劳奶妈了。"云落微笑着,感谢的福身一回礼。 奶妈脸色一变,似受了惊吓般猛的一退步,跟在她身后的几名女子亦是眼露惊慌。"姑娘切不可如此,姑娘是若奇公子带回来的贵客,这样可要折煞了我等。" 云落未料到,一个山庄,规矩竟似皇宫严谨。思及若奇曾为西太子身份,又想到太后曾提到冷依依与唐贤相识的那个玉屏山庄,满腹狐疑更重了。 见她们都是克守规矩之人,客套反而令她们不安,云落便恢复在宫中的神态,端庄问道:"劳烦哪位帮云落梳妆。" "奴家紫儿,帮姑娘梳妆。"站在奶妈身后的紫衣姑娘上前,半府下身子,恭谨的答话。 云落轻点头,移步到梳妆台前坐下,几名女子都随着紫儿围上来,帮忙拿钗扶环。几人手脚利落,做事井然有序,俨然经受过专门的培训,云落甚至觉得,她们与宫里自小学习长大,伺候在皇帝妃子身边的宫人还要娴熟沉稳。 换了身白色衣裳,袖口裙角以金丝线锈着朵朵金梅,云落站起身,款款而行,走到楼台之上,迎风而立,衣袂偏飞。身后的几人一时间都看直了眼睛。 "云落姑娘,好绝丽的风彩。"绿儿走到她身边,一脸艳羡的瞅着,真诚而直率的赞叹着。 云落回头看她,微微一笑,问道:"绿儿,你是若奇的什么人?" 绿儿一怔,脸瞬的红了,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也不是什么人,就是老先生一年前,把我许给了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云落不太明白,凝神想了一会儿,又问:"老先生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义父,也是我师傅。" 了解的点头回应,云落看着眼前真诚而坦率的绿儿,突然大胆的做了一个决定,她低声问道:"那你知道冷依依吗?" 绿儿晶亮的眼睛,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猛的瞪大,发出异常光亮,紧紧的盯着云落,小声而急切的问:"怎么?你见过我师姐?" 云落心头大震,但脸上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在哪?她过得好吗?…………她还活着吗?"绿儿一连迭声,神情紧张,语气慌乱而错杂的问着。 "她活着,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保护着她,过得很好。"心头难控的涌上一股酸涩,云落脸上笑得一丝不漏。 "男人?"绿儿惊愕的瞪视着云落,一副不可能的神态。 "姑娘,晚饭的时间到了。"紫儿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云落看到绿儿,在见到紫儿靠近他们时,闪躲的表情,意会的给了绿儿一个眼色,绿儿了解的转身退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晚上,孩子我自己来照顾。"云落走到床前,看了看床前摇篮里熟睡的儿子,对着奶妈和几位女子说道。 "姑娘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们就歇在楼下的青木园中,姑娘随时有吩咐,就出声唤我们。"奶妈笑着说,云落微一点头,几人就退了下去。 吃完饭,云落倚窗靠在长椅上,借着满月的光华,望着对面飞流而下的冷冷瀑布,一时心绪万千,费尽心机躲开唐贤,跑了几千里,藏到这大西国的山林之中,就是想彻底断了与他之间的联系。没想到这个玉屏山庄,竟真的就是太后所说的唐贤与冷依依相识之处。一想到这,她心中就油然生出一刻钟也不愿再呆下去的念头。 "白姑娘。"窗外有人低声轻唤,云落起身拉开窗子,一道黑影飞窜进屋里。拉开脸上的黑巾,绿儿闪亮的眼睛,在灯光下俏皮的一眨,"是我,绿儿。" "我知道。"云落微笑着,凝视她灵动的眼睛,问道:"你过来,是要问我有关你师姐的事情?" 绿儿迅速点头,接着又快速的摇头,急声问:"我是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认识他的?"闪着狡黠的目光,云落审慎的研判着她神情的变化。 绿儿看出自己与云落间的差距,她的想法永远直接表露在脸上,而云落却是深藏不露,她更意识到云落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突然心里就生出不快的感觉。 "白姑娘,你是若奇公子的客人,我无意冲撞于你,我虽然不曾出过山庄,不谙世事,但也可以看出,你是大唐人,而且从你的样貌举止判断,你必定是皇族贵人。而你腰间的那把龙纹金刀,更加证明,你就今天上午来的那帮大唐人所要寻找的云妃。"绿儿挺直背脊,硬着口气说道。 "怎么,有人来找我?"云落坦然承认。 "早上有一几名大唐人,来找若奇公子。他们走后没多久,公子就出山去了华都行宫。当时,我正好在场。"绿儿见她如此坦白,心里不快顿时隐退不少。软了声音,低低的说道。 云落突然担心起来,唐贤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看来西太子也保不了她多久。玉屏山庄不能在久留下去。抬眸注视着绿儿,云落郑重的说道:"绿儿,我们做一个交换如何,你送我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我把我知道的,与你师姐和那个男人有关的所有事情,一点不漏的全部都告诉你。" "你真的那么怕那几个大唐人吗?"绿儿有些愕然的瞪视着她,对她的这个提议有一点点心动,只是她好像忘记了,她刚刚说过,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走出过山庄一步。 "不是怕,只是不见到,他们想我去见的人。"云落怅然的说,语气落寞。 绿儿想了一会儿,贝齿轻咬粉唇。满脸犹豫彷徨之色。云落见状,鼓动着她道:"你只要将我送到山下,不稍半日就可回来。" 蹙眉凝思良久,绿儿最终同意的云落的提议,两个趁着黑夜,溜出了山门,绿儿偷了老先生的令牌,山门和山脚的守尉,很快放了行。云落抱着孩子,绿儿拿着包袱,在满月皎洁的月华下,徒步走着,绿儿有功夫在身,走得飞快,云落却是不行,走到山脚下,就气喘吁吁,脚下发软,几近虚脱,半步也挪不动了。 "要不我背你吧。"绿儿几步飞回到她身边。好心的说。 "不用,"粗喘着气,云落说这两个字都用了好大的力气。 "可你走不动了,怎么办?"绿儿着急的看着她,为难的说。 "要是有马匹就好了。"云落烦恼的叹声,绿儿一听,眼睛一转,有了主意。"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说着,就飞身而起,奔向山脚下守尉的驻点。 等了半个时辰,随着一阵踢踏的马蹄声,绿儿牵着马,缓慢的走到云落面前。 "你怎么不骑着它?"云落诧异的问道。 绿儿脸色一赫,不自然的别扭着嗫嚅道:"我,我不会。"云落惊得傻了眼,没想到她武功如此好,却不会骑马,忍俊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起身抱孩子递到她怀里,云落翻身上马,俯身朝她伸手道:"来。" 被她笑得心中有气,绿儿眼睛一瞪,嗔怒道:"不用你",飞身一跃,就跳坐到马背上,马儿突然一受惊,撒开腿就跑。她还未坐稳,惊叫出声:"哎呀。" 云落见马受惊,急忙伸手拉住缰绳。听到她呼叫,又急又怕。叫道:"快抓紧我,抱紧孩子啊。"绿儿害怕的一手拼命搂住云落的腰,一手拼命抱住孩子。脸色雪白,嘴里胡乱的连声喊道:"快停下来,停下来啊。" 马儿挣扎着跑了好长一段距离,云落拉缰绳的手都勒出血痕,才勉强停住,两个人跳下马,云落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回来伸手轻拍她肩膀,安抚着余惊未定的绿儿, 看到云落手上的血,绿儿难过又愧疚的低声道谦道:"都怪我,弄伤你的手,你还好吧。" "我没事。"痛得咧嘴吸着气,云落看着她歉疚的目光,强忍住痛,微笑着说。两人目光相互交视,突然就大笑起来。这样明亮的月光, 这样宁静的夜晚,两人慌张的逃出山庄,又在马上经历了惊心的危险。一时间,一股荒唐而刺激的感觉由心而生,笑着,笑着,彼此之间的浓浓好感渐渐衍生出淡淡的友谊情绪。 歇了好一会儿,云落重新上马,伸手拉起绿儿,绿儿抱着孩子,扶紧云落,还是害怕的簌簌发抖,云落把马骑得平稳而缓慢,离华都只有五十里路,两个人却整整走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到。 104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5 8:56:53 本章字数:7065 看着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云落勒停了马儿,跳下来站好,伸手扶了绿儿和孩子下马。云落不识路途,一路上都是绿儿在指路。绿儿虽说没出过山庄,但大约知道华都在哪个方向,现在看到眼前繁盛的景像,更加确定了。 "华都到了,这应该就是我义父提起过的庆兴街。"绿儿转着清眸左顾右盼,兴奋的的说道,她记得,老先生说过,华都最热闹,酒楼最多,街道最宽阔的大街就是庆兴街了 "这确实是庆兴街。"云落拉着马儿,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讪讪的说。 "你怎么知道?"绿儿赶紧跟了上去,奇怪的问。 "哪,那上面写着呢。"云落伸手朝头顶上半空中一指,绿儿仰头看去,上面赫然架着一块牌匾,红艳艳的"庆兴街"三个大字,在太阳光的照顾下,炫发着明亮的光彩甾。 "真的是哎,这下好了,我们有去处了!"绿儿振奋的嚷着,几步向前,急急的拉着云落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绝对是这闹市中的清幽之地。" 云落一听,也有些莫名的兴奋,牵着马儿,就跟着她朝前走去。绿儿循着街道两旁房子门前的的牌号,带着她走过十来户人家,在一处阔气的大门廊前停下,两个人疑惑的对视,心里都有些犹豫,这样的府地,看起来,定是个非富既贵的大户人家。会是她们想要找到的清幽之地吗? 心里忐忑着,绿儿壮着胆,上前拍开了大门,开门的小仆,一看是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就客气的出门来问道:"姑娘有何事啊?拖" 绿儿自怀中掏出令牌,故做气势凌然的,抬高下巴,扬声历道:"我来寻你们家公子。快去通报。" 小仆一见令牌,果然一瑟缩,慌忙打开大门,退后一步,福身行礼,恭恭敬敬的低头应答道:"公子昨日刚刚回府,今个一早就去了行宫。请姑娘先进府歇息,待公子回来,小的立刻禀报。" "好,"绿儿看着手里的令牌,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好不得意的说着,就抱着孩子大摇大摆走进府里,回头一看,见云落还怔怔的立在门外,就又调头回去,一把拉着云落就进了府里。 "你去把马牵进来。"不客气的冲小仆,扬声吩咐着,绿儿调皮的装出几分主人的派头。 府里地面虽然阔大,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占了大半的土地。宅院只有两座,好在房间够多。小仆将两人引到南厢房住下,上了些茶水,就退了下去。 "绿儿,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意出入西国行宫?"云落将孩子放在床上,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绿儿,眼神敏锐的看着她问。 接过茶水,几口喝干了。绿儿长出了口气,漫不经心道:"他啊,是我义父早些年前收的山外弟子,叫龙七,至于他为什么能入行宫,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家里好像挺有势力的。" "那你我安置在这,妥当吗?"云落不禁忧心的问。 "没问题的,他曾经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是为了养伤,那时,还是我照顾他的呢。而且,我经常听义父说,他每次下山都是住在这里。我们既然是山庄的人,来住一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绿儿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 云落抬眸看她,心想,既然玉屏山庄与西太子和冷依依,甚至西国皇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身为庄主的木离子老先生,在华都有如此家世的弟子,也不足为奇。心里的不安就缓和了些。 绿儿打开门,警觉的四处观望一番后,确定院子里没人后,又把门关上,走到云落面前坐,紧紧盯着她,慎重而期盼的说道:"好了,我已经把你送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你也应该把师姐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我了。" 云落点点头,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冷依依和唐贤这间的事情,一字不差的都告诉了她。绿儿听着听着,脸色就一会青,一会红,越变越差,最后简直有些怒气冲冲。 云落诧异的看着她的脸色,不明所以的问道:"绿儿,一开始,你不是很关心你师姐吗?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这么的生气?" "没想到,她当年为了龙公子吃了那么苦,转眼,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投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怪不得龙公子会突然消失这么多年。"绿儿满腔忿忿,被云落一追问,来不及细想,话就脱口而出。 "什么?冷依依跟这位龙公子也有过一段情吗?"云落愕然的瞪视着绿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头错愕的看着云落,绿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上一慌,急忙别开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回过头来,目光坦诚的注视着云落,说:"白姑娘,你在这好好休息,我想那些大唐人,暂时是不会找到这里的。我要赶回山庄去了,不然义父真的要生气了。" 见她有意躲闪,不愿告知,云落也不勉强,满怀感激的冲她一点头,起身想要送她出府。这时小仆在门外禀告道:"两位姑娘,我家公子回来了,请两位移步前厅相见。" "这正好,我去跟他说说,让你在这里住得也安心些。"绿儿眼里闪着欣喜的亮光,一把拉开门,就先行走了出去。云落跟在后面,两人刚走进前厅院中,一位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飞快的走出前厅,迎到门前,一双闪亮黑眸,惊喜万分的紧紧盯着垂首看路的云落。 "龙公子,"绿儿脆声响着,快步上前,欢快的笑着,看向那白衣男子的眼神里,闪着朋友之间的熟悉和真诚。 "绿儿"男子轻声唤她,温润一笑,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云落身上。 "麻烦你帮我照顾这位白姑娘一段时间,你知道,师傅不许我下山,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她,就拜托你了。"绿儿有些急切的说着。 "没问题,这位姑娘要在这里住多久都行。"龙公子用力一点头,微笑着爽快的答应。 绿儿高兴的抱拳一行礼。喊了一声:"谢了"就飞身而起,跃上屋顶,身形几跃,身影飞快的消失湛蓝的天空中。 望着绿儿消失的方向,云落不禁有些怅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如此寄人篱下的生活,令她不得不拘谨而小心翼翼。上前朝着白衣男子福身行礼,她微垂着头,端声道:"小女子白云落谢过龙公子,收留之恩。" 龙公子微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扶她起身,动作自然而亲呢,云落一惊,慌忙后退一步,猛然抬起头,疑惑的注视着眼前俊俏的男人。有西太子的先例,她虽知西国人的待人热情,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初次见面,举止如此亲近,难免让人有亲浮,被冒犯的感觉。 龙公子注意到她的尴尬,很快的放开手,退了一步,朝屋里一让,温声说道:"姑娘请。" 云落一震,他的声音与方才完全不同,咋听,竟像极了她心中的那人。不自禁,再次抬眸看向龙七,云落觉得奇怪而迷惘,但眼前所见,确实是一张完全陌生,从未见过的俊美面孔。 "白姑娘有何需要,尽管提出来,我这府上人少清静,你大可放心住着。"龙七朗声说着,微笑着看她,面色温和。 云落感激的一点头,诚声谢道:"多谢龙公子盛情,我们母子能在此安身几日,已觉万分庆幸。不敢再多滋扰。" "哦,如此说来,白姑娘几日后,就要离开?"龙七眼神深重的凝视着她,急声问道。 云落微笑着颔首,诚然答道:"既然龙公子与绿儿姑娘是旧相识,又同归木离子老先生门下。我亦无须再隐瞒公子,我是来西国寻找哥哥的。如果龙公子肯帮忙递信,我想,不出几日,他就会来此寻我。" "哦?要我帮忙?"龙七挑高眉头,一脸沉重的低声轻道。 "是的。我想劳烦公,帮我带封信给当朝王夫。"云落恳切的请求着,在初过府时,听到门房小仆,说他能进入西皇行宫之时,她就动了这份心思。 "好,既然如此,姑娘快去书写,我好早些递于王夫手中。"龙七语气淡然的说,冷冽的眼中,闪着一抹狠意。 云落听到他答应带信,想到很快就可以与哥哥相聚,心中大喜,屈膝福身,行过礼,飞快的转身朝房中奔去,全然没有注意到,龙七幽深黑眸中射出的冷酷绝望的冰冷寒意。 奔回房中,云落坐在书案上,执笔书写,龙七跟随在她身后,走进了房间,坐在桌前等候。很快的,云落写好信,放在信封这中,以红蜡封口,欣喜的起身,将信件递到龙七手中,郑重的嘱咐道:"拜托龙公子,一定要将此信交于王夫手中。" 龙七执起信件,冷漠一笑,移步到书案红烛前,一伸手,竟将信件点燃。云落大惊,扑身上前,想要把信抢下。龙七一抬手,将燃烧起来的信件掷在地上,一手圈住云落扑将过来的身子。 "放开我。"云落又惊又震,拼命挣扎着,历声喊道。"龙公子,为何要如此?" "云落,你就这么想躲开我吗?"双手一用力,将她紧紧按在怀中,龙七冷冽的声音,狠声质问道。 被动的紧贴在他温热的怀中,云落身子一颤,鼻息之间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明白了。不自禁,颤声问:"是你?" "是我。"闭上双眼,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如云秀发,他温存的声音中透着冻人的寒意。:"云落,你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躲到哪里去?" 龙七推开云落颤抖不止的身子,伸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属于大唐国七王爷唐贤的如仙俊美的面孔。 云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逃了一万多里路,最后竟会主动的投到唐贤的怀抱中。这样突然而深重的震憾和打击,使她浑身瘫软,神思茫然,话不能语,怔怔的凝视着他,她眼里透着无助的恐惧,扶靠在床栏,良久,待她反应过来时,唐贤已经走出去,反手将房门锁住。 无力反抗,无法逃脱,云落抱着孩子静静的呆在房间,门口和院子里多了几名守尉,房门被打开了,但她仍是半步也迈不出去。一日三餐和孩子都有人伺候。唐贤将她锁在这个幽静的院子里,已经一个月了。云落每日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哥哥或是西太子若奇能来救她。可是这个地处闹市的僻静院子里,始终没有人来,她甚至连唐贤的影子也没有再见到过。 意外的,这天下午门房小仆欢天喜地的捧了一件大红的新衣裳,脚快欢快的朝着云落的房间而来。一进门就扬声喊道:"恭喜姑娘,华都行宫,今晚喜宴贵客,公子和姑娘亦被女皇邀请在列,特赐华服一件给姑娘换裳赴宴。" "喜宴?宫里可是添了什么喜事?"云落愕然又困惑的抱着孩子起身,走到小仆面前,伸手摸着盘中的新服,凝声问道。 "回姑娘话,小的听说女皇昨天新添了一位小公主,王夫和女皇都高兴极了,加之大唐国的代政王和王妃赶到西国前来贺喜,为示两国友好,女皇特意设喜宴庆祝,尽邀皇公贵族参加,咱们龙公子也被邀请,姑娘您可来的是时候,这不,跟着就沾上光了。"小仆羡慕地盯着云落看,高兴的说着。 云落却是大大的震动了。天呐,哥哥和若汐竟然又有了第二个孩子。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从怀孕到生产,一年之久,为什么都没有人传信给她呢?震动之后,她的心里也洋溢起满满的幸福和欢喜。微微一笑,接过衣服,有些激动的说:"这当真是件天大的喜事,龙公子呢?几时出发去行宫?" "公子在前厅候着姑娘,姑娘准备好,随小的一同去前厅,马上就出发。"小仆响亮的答话,见她开心,就笑得更深了。这一个月来,他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原因,如关押囚犯般,把这位姑娘锁在这院子里,但公子每天半夜无眠,就在这院子里徘徊不止,直到天亮。这任谁都看得出来。公子是对这姑娘动心了。 突如其来强大的喜悦冲淡了云落对唐贤,对自己感情问题的纠结和烦恼,让小仆就在门外候着,她很快的换上新服,抱着孩子就出门随着小仆到了前厅。 唐贤又变回了龙七,同样的一脸温润,微笑着看着满身娇艳的她,眼里不自禁的闪着迷恋的光亮。云落满心念着,想着哥哥,若汐和未曾谋面的小侄儿,还有刚出世的小侄女,脸上的笑容无法控制的就漾开。绝丽容颜,因为快乐,而更加娇艳如花。 "我们出发吧。"龙七上前扶住云落纤腰,自然而亲呢,她脸色微变,身子却没有再躲开。微一颔首,随着他走出门外,上了马车。 可能是由于车子的颠簸,云落怀里熟睡的孩子,不知为何突然醒了过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转着新奇的目光,认真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在他将目光投射到龙七那张假脸上时,突然小脸一皱,哇一声大哭起来。一向很乖的孩子,一下子哭得这么大声,吓坏了云落。 慌张的先伸手探上他小小额头,确定他体温正常后,又解开襁褓,检查他小裤裤,确定干爽温暖后,她伸手解开自已胸前的衣襟,露出饱涨而圆润的乳.房,把孩子的小嘴凑了上去。孩子柔嫩的小嘴吮,吸住母亲甘甜的乳汁,马上停止了哭声。云落看着儿子可爱的小模样,不禁心动的柔声喃喃自语道:"原来英儿饿了啊。" 一旁的龙七,惊讶的看着云落一悉列如此熟练的动作,陷入一片愕然之中,自从孩子出生,他和云落之间,就没有真正的相处过。他不知道云落一直都是在亲自喂养,亲自照顾孩子。眼睛一瞬不瞬的,出神的盯着云落哺乳的样子,他的内心汹涌澎湃着一股深深的感动。 云落担心孩子心切,一时紧张的,全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一个他。感觉到他的灼热的眼神,云落抬眸一看,见他直怔怔的盯着自己袒露的胸部看。本来自然的神态,突然显得扭捏和羞涩起来,脸红着慌忙拉过衣衫将孩子一起遮挡在怀里。 龙七瞧着云落决羞赫紧张的样子,会意的无声暗笑着,将头移开了过去。待他再回过头时,脸已换回了唐贤的模样。他恳切的,请求的说:"云落,让我来抱抱英儿,好吗?" 云落眼帘微闪,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他,心里跳过一抹柔软,将孩子轻轻的递到了他怀里。似要把这几个月来的思念在这一刻看尽,唐贤低头凝视着怀里白白胖胖的机灵可爱的儿子,人就被一股天伦之爱撅住了,心瞬间融化成一滩春水。 云落闪着眼眸,望着他这种神情,这种眼光,突然就有些心动,有些心软了。 华都行宫虽不及大唐皇宫那般的,庞大威武,金碧辉煌,但却很有一幡异国风情的雅致。多角的玻璃风灯射出迷人耀眼的光线,宽敞的窗子都罩上一屋薄薄的红纱,整个喜宴厅里,都宠罩着一股淡淡的红,很别致的喜庆味道。 "云落。"喜悦的大喊,白云飞看见妹妹和唐贤一同走进大厅,喜极而起,奔向过去。云落更是激动不已,小跑着冲了过去,两个久别相别相逢的亲人,紧紧拥抱着,白云飞将妹妹抱起,欢快的转了几个圈,云落开心的笑出了声。大厅两边落坐的人们,都欢呼起来,掌声雷动。 "哥哥。"云落看着满脸幸福和欢乐的哥哥,欣喜的唤着。"我好想念你。" "哥哥也好想念你。"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白云飞柔声说着,接着抬头看向她身后的唐贤和他怀中的孩子。放开云落,奔过去,激动的问道:"这就是英儿吧,快来,给我抱一抱。"说着,将手伸了过去。 "白大哥,"唐贤微笑着恭声一唤,把孩子小心的递到了白云飞的怀中。白云飞大笑着点头,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的看着,对唐贤说:"王爷,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 "哥哥,我倒觉得英儿像我多一点儿。"云落开心的说着,与亲人相聚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听到哥哥这么说,她立马不服气的娇声反驳道。 白云飞与唐贤意会的相视一笑,赶紧赔好的说道:"是,是,是,像你多点。像你才好,生得俊俏。" 抬眸看着唐贤精致完美的五官,云落不禁暗暗在心里叹气道。那还是像他爹好了。谁让他爹长得这么妖孽,比女人还好看。 四周一环顾,云落没见到若汐,连忙问道:"哥哥,若汐嫂嫂和孩子们呢?" "她在后宫休息,永泽和翩翩都陪在她身边。" 伸手从哥哥怀中抱过儿子,云落急切的说道:"那快带我去后宫,我要去看看他们。"白云飞宠爱的看着她,点头,一招手,有宫女过来。带着云落往后宫去了。 105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6 21:42:23 本章字数:6896 到了后宫正厅,一进门,云落就看见西太子若奇低俯着身子,伸展双手,小心翼翼的牵扶着一个正学走路的孩童,在地上蹒跚学步。 "永泽,来,到舅舅这里来。"他微笑着,松开一只手,招摆着,引着永泽走到身边来。表情动作充满了童趣。云落看着,忍不住低笑出声。 若奇一惊,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是她,眼中放着异样的光亮,温柔的注视着她. "云落,"欣喜的唤着,若奇一把抱起永泽,走到她面前。"你来了。" "嗯。你也来看若汐和孩子。"云落微笑着看他,眼里闪着谦意。若奇意会的颔首回应,关切的低声问道:"绿儿说把你送到了龙七府中,你……在那住得还好吗?甾" "我从玉屏山庄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与你交待一声,让你担心了。"看着他诚挚的目光,云落心中的歉意更深重了。 "不碍的,我这一个月,一直呆在这宫里,也没回去过山庄。"若奇温和的安慰她道,侧身让步,领着她走进内厅。 若汐身着淡红新装倚靠床边,瞧着云落抱着孩子进来。惊喜而兴奋的叫道:"云落,你终于来了,自从知道你来了华都,我和云飞就一直盼着能早日见到你们。今天终于见着了。唾" 候在床边的绿儿和蒋司南,都走到云落面前,福身一鞠,行礼如仪道:"拜见云妃。" 云落又惊又喜,看看蒋司南,又看看绿儿,又看向若汐,打趣的冲着蒋司南问道:"蒋神医,绿儿和若奇在这里,我可以理解,你怎么也跑来了?莫非你还会为妇人接生?" "云妃果然聪慧,一猜既中!"蒋司南大笑出声,抚须赞叹道。 云落本是开玩笑的,他坦然承认,反倒令她一惊,不敢置信的瞪视着他。 "女皇九月时出现难产迹像,王夫特意寻了在下来,保胎接生。"蒋司南解释道。 "难产。"喃声重复着,云落震动的几步上前,坐在床沿,关切的盯着云落问:"嫂嫂,现在可好?" "有神医相助,这不,母子平安。"若汐温柔一笑,轻声说道。云落这才明白,原来哥哥一直瞒着她,几次通信,闭口不提若汐有孕的事,原来是怕她跟着担心。顿时,心里唏嘘不已。 "其实,还要多谢代政王,帮忙寻来蒋神医。云落,记得替我谢谢唐贤。" "他?"云落愕然的问。 "神医本来早被三王爷和左承相寻去,为三王爷医治腿病。是唐贤出面,才将神医带到了西国来。"若汐满脸感激的看着云落,诚声说着。 云落惊得直眨巴眼睛,心里百转千回,不是滋味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唐贤的殷情相助,唐凌的真情舍让,她虽都未亲身经历,此刻,那份恩情却都浓浓的感知于心。 见她神情茫然而恍惚,若汐隐约觉出不对,忙低身抱过身边刚出世的女儿,举到云落面前,调开话题的喜声说道:"云落,这就是翩翩。" 绿儿见状,上前一步,从她怀中抱走了英儿,云落轻手轻脚的接过翩翩,欣喜不已的凝视着,孩子可爱娇嫩的脸蛋,忍不住的,俯身垂首,在她小脸上亲啄了几下。甜笑赞道:"她长得可真美。" 若汐让绿儿将英儿抱放在她身边,伸手轻抚着英儿白白嫩。嫩的小脸,笑道:"英儿生得好俊俏。" 一边候着的几人,见两人聊得投机又开心,悄然退了出去,若奇和绿儿在大厅逗弄着学走路的永泽。 "绿儿,你说你师姐回到玉屏山庄了。"若奇看着永泽,头也不抬的问,正拍着双手在前面逗引着永泽的绿儿。 "嗯。"绿儿脸色一沉,有些不情愿的答道。"要不是她回来,义父还不会让我下山呢。" "怎么,木离子又护着她了?"若奇低笑着看向一脸不服的绿儿,轻声问道。他知道她们俩个从小到大斗个不停,每次有冲突,木离子总是帮着冷依依,绿儿只有退让的份。不过,绿儿心胸气度很开阔,并不会因此真的气在心上,说说几句狠话泄泄气,转眼就全都抛之脑后了。 "若奇公子,你不知道,她这次回来,竟然变成了那个代政王的冷妾。"绿儿小心又警惕的朝内厅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就是云落的夫君的小妾。我真的是不懂,当初龙七公子为她一夜杀尽那百余人,许她一世一双人的誓约。她亦为了跟龙七,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为何,转眼间,就投了那大唐代政王的怀抱,还甘心做一个小妾,与人共伺一夫。" 若奇黑眸微沉,深重的看她一眼,笑着说:"也许,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是不简单。那个代政王亲自送她上山,我与他交过手,他武功非常了得。不出十招,就将我的剑挑走了。"绿儿颓然而挫败的说。一想到,义父给她的家传宝剑,被那人夺走后,竟不打算归还,她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奈何自己学艺不精,不敌人家,又先出手伤人,沾不到理。被义父借口赶到山下来,陪着若奇公子。 若奇好笑的看着她,不禁轻轻摇头轻叹,她和冷依依同时进山,同出一师,为人行事却是完全不同,一个就天真无邪,纯直爽快。一个就沉着冷静,满腹城府。若大的差异,皆是自身造化。虽然两人都生得倚丽诱人,但是在白云落面前,就显得黯然逊色,少了那么一股韵味。那是一种长在深宫,见多残酷,却能保持纯良秉性的心境,一种聪颖而果敢,大气而专情融合而成的,勇于追求心中所想,却不强求的洒脱。 "绿儿,走,我帮你夺回宝剑。"若奇柔柔的笑看着绿儿,突然神情郑重的说,满脸痛恨和懊恼的绿儿惊喜过望,自从义父把她安排在若奇公子身边,公子从未对她如此好过。 "绿儿谢过公子。"激动的福身一拜,绿儿眼睛闪亮如秋水,如寒星,盈盈亮,蒙胧胧的望着若奇,神情迷惆如梦。 将怀里的永泽,抱给一旁候着的宫女,若奇伸手牵住她的手,直奔前宫的喜宴堂。 "七贤王,好久不见。"不理一屋人的愕然相视,若奇挺身走到唐贤面前,冷笑相问。 "西太子。"唐贤起身,微笑迎视。"好久不见。"白云飞亦起身,迎让若奇入席。若奇摆手示意,冲着唐贤朗声说道:""我来,是想向贤王讨回一件东西。" "西太子请讲。"唐贤疑惑不解,不明所以。 "绿儿,"若奇轻唤,绿儿赶紧由门外跟了进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禁怔了神,凝声问着若奇:"公子,这位是?" "他就是你说的护送冷依依上玉屏山的大唐国的代政王,云落的夫君。"若奇扬声解释道,绿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唐贤,一脸惘然。喃声叫道:"可是,送师姐回山上的男人,不是他啊!" "我想这位姑娘口中所说的,应该是我大唐的十四王爷。"唐贤恍然大悟,温和的笑看着满脸诧异的绿儿。 绿儿盯着唐贤那双微弯的闪亮眼睛,就恍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问道:"代政王,我们可曾见过面?" "哦,姑娘可在何处看见过本王?"唐贤嘴边笑意更深,不答反问。 绿儿看着她,沉思苦想,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为何,他的眼神,这么熟悉。这么像一个人。不及细想,就听见若奇在一旁喊道:"绿儿,既然是十四王爷,取了你的宝剑,我们就去找他拿回来。" "是。"急忙应声,绿儿抛开唐贤,转身跟着若奇走出了大厅。 喜宴直到夜深更重才结束,唐贤陪着白云飞饮酒,不尽兴不归,宴罢,他酣然沉醉,步履蹒跚的被宫人扶到云落房里。云落睡得正沉,被推门而入的几人吵醒,起身一看,脸色一沉,有些为难的对宫人说:"你们可不可以把他扶到别的房间里。" "王夫特别交待,将代政王扶送到云妃的房间。"宫人愕然的看着云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扶着唐贤,就走到了床前,唐贤身子一晃,推开宫人的手,就扑倒在床上。云落赶紧上前,将床上的孩子,抱到床前的摇篮中放好。 "还有空的房间吗?"看着两个上前伺候他宽衣的宫人,云落问道。 "有。"宫人答话,有些茫然的看着云落。 "去收拾一下,带我过去。"云落说着,走近床前,俯身去取放在床上的衣物。突然身子一倒,扑在已躺在床上的他身上。唐贤就势搂住她腰身,翻身而上,往床里一滚。手一挥,床帘纱帐落下。 "出去。"帐里传出带着醉意的怒吼,两名宫人吓得脸色一变,慌忙退了出去。 "王爷醉了,需要好好休息,臣妾还是去别的房间歇息,以免打扰王爷。"云落气息微喘,双手撑在他故意压低的胸前,沉声说道。 "是啊,本王醉了。"喃喃说着,搂在她腰间的双手,不安分的缓缓滑动,灵活的探入她薄衫之中,触上她如玉如脂滑嫩肌肤。心猛的一颤,她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惊声喊道:"王爷" "还记得大年夜那晚,你陪着本王酒醉吗?"暗哑低语,他伏首在她耳侧颈间,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肆意的喷洒在她柔嫩而敏感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失控的轻颤。 "臣妾不记得了。"被他强势压住,云落挣脱不得,暗暗气恼着,负气的随口嚷着,一只手从他胸前悄然移到床上,摸索着她放在枕下的金刀。 "哦,云落好忘性,不过,本王今晚倒有兴趣帮你回忆回忆。"醉酒的唐贤,一改平日温润如玉的模样,火热的眸子,邪魅闪亮,眉角眼底风流之色漫溢。勾唇而笑,带起一片寒凉。 "王爷,既然是已逝往事,回忆又有何意思,不如另寻新欢,来得刺激。"忍住他薄唇在她颈间制造的酥痒,喘声说道,身子被他紧紧的箍住,玉手拼命向上,只差一点,她就在够着金刀的刀柄。 微笑不语,他拉开她胸前的衣物,肆意的观赏着她胸前外泄的一片旖旎春光,大手已伸进她褥裙内里,抚摸着她温软滑腻的玉腿根处,云落急得不得了。冷声喊道:"唐贤,放开我。" 似被激怒,他扬起头,用冒着火花的炽热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带着狠意,咬牙道:"云落,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伸手用力扯下她的襦裙,释放出他身下的火热昂扬,微一挺身,对准她神秘的花口。云落大震,身子簌簌发抖,几近痉。挛,忍住疼楚,手用力向上一探,摸住金刀,握紧刀柄,用力一抽,倏然之间,她抽出金刀,刀身寒光一闪,她伸手将刀架在了唐贤的埋在她胸前的脖子上。 唐贤一惊,抬起头,瞪大眼情,不可思议的说:"你竟然将金刀藏在枕下,你想杀了我?" 云落狠抽着气,痛苦的看着唐贤,颤抖着声音,低低地说道:"我只为防身,无意伤害任何人,王爷,你喝醉了。这……不会是你想要的。" 唐贤眼神一凝,用力拥住她,刀刃随着他的用力,在他劲间压出一条血红痕迹。云落害怕了,手一松,将刀挪开了许多。惊慌失措的喊道:"唐贤,放开我,我真的会刺……。。"。 "啊……。"来不及说完,他身下突然的一动作,令她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猛的一挺身,进入她的体内。更加用力的按住她的身子,他激黑的瞳仁渐渐聚拢了火光,由分散在各处的火苗,慢慢引发出不可遏抑的雄烈怒火,他充满威势而粗暴的抓紧她的下颚,每一字一句都代表他强自容忍着不对她反击的压抑。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将刀,刺进我的胸膛。" 他嘶哑着声音,哀伤的低吼,透着一丝绝望,一丝凄凉。脑海里闪过,在朝堂之上,她执剑刺入他胸口,拔剑而出,倾射的鲜血,洒红她天蓝的衣裳。 握刀的手的软绵无力的垂放在床上,不住的摇头,泪水跟着滑下,心痛的抬手抚上他宽厚的胸膛,拉开他的内衣,泪眼凝视着那条赫然的长长伤疤,自责,心痛,令她无法自已的将柔唇覆在上面,轻轻的吸吮舔拭,想要抚平它所带来的痛楚……他的身躯整个例缩,只有一个部份不断的挣扎向前。 "云落。"动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放开了她软绵的身子。抬手抚上她沾泪而湿的脸庞,指腹摩挲,轻扫过上面残留的晶莹泪珠,柔情暗动星眸,闪亮着激。情时的黑亮,深深的凝视着她。 因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的身子,使她渐渐眩然而迷离,听到他的呼唤,抬起一片朦胧水雾的眼帘,看着因他动情而更加红润的俊俏脸庞,她剧烈喘息着,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口,疑问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嗯……" 如呻吟般的绵绵哼声,令他血脉膨胀,垂首含住她嘤嘤的小口,加速抽动,刺入她幽密的律动……。直到晶莹的汗水打湿她柔顺的发丝,她紧绷的身子瞬间瘫软,她带着啜泣的求饶……忘情放肆急剧的冲刺,他发出兽性的呼叫,滚烫火热的种子狂热的倾泄,在她的潮湿温暖中释放。 一觉醒来,已是日当正午,全身的酸痛,令她忍不住大口的嘶声倒抽着冷气。身上整齐的穿着昨晚被他强行扯下褥衣。坐直身子,环顾四周,他和孩子都不在房间,起身穿好衣服,有宫人进来伺候她梳冼。 "代政王和孩子去哪里了?" "代政王和王夫下棋,女皇带着三个孩子在前院喝茶,晒太阳,正等着云妃过去呢。" 缓步走进前厅院里,明媚的阳光洒满院中,红纱隔帘的暖阁里若汐温柔的笑着,坐在红色的软椅上,扶抱着咿呀学语的永泽,宫女们轻手扶摇,微微晃动着两个并排放着的摇篮。唐贤和白云飞,暖阁前的石刻棋盘上,你来我往的正下着棋。阳光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洒上金色的光亮,暖洋洋的,安祥而宁静。云落看着,不免的心神怅惘起来。曾几何时,这样的亲人团聚,这样的岁月静好,是她梦境里才有的天伦幸福。 放轻脚步,静悄悄走近暖阁,云落站在白云飞身后,俏皮的使坏,猛的大声一叫。"哥哥" 正下得专神,她一叫,白云飞惊了一跳,抬头看她一脸坏主意得逞的胜利微笑,充满宠溺和疼惜的瞪了她一眼,取笑她道:"你这个小懒猫,睡到现在,快去看看英儿,方才王爷抱来时,哭得历害,把王爷急得团团转。" 抬头看向唐贤,云落眼底冰冷一片,唐贤亦是因为昨夜醉酒后的失控行为,心中郁结,眼神复杂的与她匆匆扫视,复又垂头去看棋盘了。 云落行入暖阁,陪着若汐喝茶,聊天,看看孩子。白云飞与唐贤继续下棋,悠闲时光刚过半个进辰,一名侍尉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扬声禀告道:"女皇,王夫,玉屏山庄木离子先生派人传信,若奇公子在山庄,要斩杀大唐国来贺的十四王爷。" 几人皆是大惊而起。若汐急声问道:"公子所为何事,要如此?" "来人报说,十四王爷昨夜在山庄,奸。淫了木离子老先生的义女,绿儿姑娘。"侍尉恭然福身,高声回禀着。几人全体一震,脸色大变. 若汐一惊,慌张的看向白云飞,焦急万分的说道:"云飞,你快随王爷去山庄,这绿儿姑娘,老先生曾许给哥哥,哥哥这次又要犯拧了。" "你不要急,小心身子,我这就随王爷一起上山。"白云飞镇定的柔声安慰着若汐,转过身对唐贤说:"王爷,我们马上赶去。" 事态严重,又不清不楚,唐贤也忧心忡忡,迅速一点头。云落抱着孩子自暖阁中奔了出来,急声唤道:"我也去。" 想着她与十四,西太子交情都非浅,去了是个得力的帮手,两人一齐点头,唐贤回身扶着她,三人一起朝玉屏山庄赶去。 106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8 7:41:10 本章字数:8620 三人赶到山庄,木离子老先生神情沉重的在前院廊前焦急的来回踱步。见到白云飞带人前来,赶紧快步走到院中,福身恭迎,惶恐而急切的说:"老夫参见王夫,您可算赶来了。" "老先生快起身,速带我等去见若奇。"白云飞微一颔首,亦是神情紧张的说着。 "是。各位请。"木离子迅速起身,快步走在前面,将几个带至青木园中。若奇一身月色绵服,背脊挺直的正坐在院中石桌旁,面色阴沉,眼中怒火冲天,恨恨的瞪着面前,身上只着了贴身褥衣,头发凌乱,手脚被捆绑着吊在两棵大树之间,正在太阳下暴晒着,低头丧气,一动不动的唐允。 "十四弟。"云落大惊失色,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情景,紧张的大声喊着,快步走到唐允身边。伸手去轻轻摇晃他。 白云飞和唐贤看到,眼中亦闪过惊讶。两人急步走到若奇面前,白云飞低头颔首,诚声说道:"若奇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先将十四爷放下来,如此下去,恐怕会伤了他的性命。甾" "我就是要取他的性命。"眼神不移,似不见面前的两人,若奇桀骜狠冽的扬着呵道。白云飞脸色一变,无奈的叹了声气,再次恳切的劝道:"十四爷毕竟是大唐来贺的王爷,这般实在是有损两国交好,还望大哥以国事为重,行事务必以周全为上。" 眼神一寒,若奇站直身子,神情凌历的看着他,气势汹汹大声道:"白云飞,在这玉屏山庄,不论国事,他既为大唐来客,该当自尊自重。可他却行为荒唐恶劣,竟敢私闯女子闺房,毁了绿儿的清白。这样的十恶不赦,怎能饶得!" 若奇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凛然,白云飞明白事实摆在眼前,面对这样的僵局,一时张口结舌,想不出合适的劝解。唐贤见若奇处在盛怒之中,明白此时多说无益,只会更加激化他极端忿恨情绪。便默声不语,退至一旁,抬眸与白云飞视线相交,眼神示意,将希望寄托在云落身上外。 唐允身体强壮,武功高深,若奇本擒不住他。是他心中有愧,未有反抗,束手就擒。虽然胸口生生受了若奇一掌,人又被吊着大半天,身体却也并无大碍,只是太阳晃得眼睛发花,就闭了起来。云落一晃,他睁开了眼睛,看着七哥和白将军还有云落,自已在乎敬重的人都来了,他更加羞愧难当,头沉得更低了。 上下仔细的打量,确他身体无恙后。云落松了口气,转身抬眸,万分恳切的望着若奇。看着她,若奇的眼神立刻温和了下来,不待她说话,冲她微微一笑,伸手一挥,两边候着的侍尉,上前松了唐允的绑,唐允跌在地上,云落慌忙上前去扶,白云飞和唐贤亦冲上去,帮忙扶他站了起来。 "十四,到底是怎么回事?"唐贤担心的看着他,语带责备的问着。 "七哥,"唐允痛苦的揪着满带愧意的面孔,坦诚的低声喃喃道:"我昨夜饮了一些酒,不知怎的,就难以自控……" "你怎么如此的糊涂啊。"听他承认,唐贤又气又急,痛声斥道,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怀疑。 云落亦是起了疑心,唐允的品行,她是最了解的。耿直如他,绝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他提到了酒……对!肯定是酒有问题。 "若奇,能不能让我跟绿儿谈一谈。知道她的想法,我们才好商量,看这事怎么解决。"?云落谨慎的轻声问道。 "云落认为,此事,还有别办法吗?"若奇不解的凝视着她,目光柔和。 "若奇,就算你真的杀了十四爷,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十四爷本性纯良,绝不会有心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这事情其中定有蹊跷,我想,十四爷既然酒醉,绿儿或许是清醒的。她可能对整件事情,知道的更清楚些。"云落诚恳的细声分析着。若奇神色缓和,沉思了片刻,点了下头。 他当时冲进绿儿房间,看到绿儿和若奇衣裳凌乱的躺在床上,惊讶愕然之下,怒火烧心,冲昏了神智,绿儿惊醒后,满眼恐怕,凄厉的狂喊更是让他怒上加怒。一气之下,什么话也问,一掌就将唐允击昏,当时的情况混乱,绿儿的惊吓和哭泣,令他一心只想杀了唐允,以解心头之恨,来不及细想。如今云落一提醒,慎思过后,他亦感觉到,这事情发生的,实在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云落抱着孩子走进绿儿房间,唐允的衣衫还凌乱的躺在房间地上,绿儿换了一身翠嫩淡绿的衣裳,神情憔悴的,眼含忧思的倚坐在窗棂上,正冷眼瞧着院中的一切。 "绿儿。"云落上前关切的看着她,小心的轻声唤着。 回头看了她一眼,翩然一跃,由窗棂上跳下,走到云落面前,眼里闪着怪异的光亮,紧紧的盯着她,突然语气悲伤的凝声问:"云落,若奇公子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 云落一怔,循着窗子朝院里一看,悟出她话里的意思,对她一笑,温声解释道:"绿儿,我与他只是朋友。" "是吗?"绿儿蹙紧眉头,疑声反问,目光之中带着受伤的情愫,不相信的瞪视着她。 "绿儿,我们先不要谈这个好吗?你能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云落担心的看着绿儿苍白的脸色,目光扫过地上凌乱的衣衫,慎重的问着。 冷冷一笑,绿儿眼里溢满痛楚,低声喃喃道:"我和他都饮了有迷情散的酒,你说,还能发生什么!" 云落一震,猜不透这山庄中有谁,又有何居心,设计陷害十四和绿儿。惊声问:"你知道是谁下的药吗?" 轻轻的点头,绿儿痛声说道:"知道又有什么用,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公子的心在你身上,就算我着了她的道,只要你来,公子便不会再追究。" "她是谁?"心没来由的狠抽了一下,云落已经猜到了,还是忍不住的失声问道。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绿儿默不作声的,走出门外,走到若奇面前,福身一拜,伸手指着唐允,扬声质问:"公子,你不是说要替绿儿杀了他吗?怎么如今云妃一来,公子就变了心意?" 若奇心里虽然心疼绿儿,但他毕竟是主子,身为皇族,太子,自小养成了不容下人冒犯的威严,星眸微寒,狠冽地盯着绿儿,大声呵道:"放肆,我如何决定,几时轮到你过问!" "既然公子不帮绿儿,绿儿就亲自动手。"说着拔出腰间玉剑,刺向垂首待毙的唐允。 白云飞和唐贤见状,飞身挡在唐允前面,白云飞凌空一掌,劈落绿儿手中宝剑。丢了宝剑,绿儿玉手化掌,飞身劈向唐允,唐贤伸手拉住唐允,用力一扯,谁知唐允竟暗中用力,定住身形,硬要生接绿儿一掌。唐贤见绿儿眼中仇恨深重,下手狠历,暗呼不好,身形一闪,挡在唐允面前。 云落追了出来,眼见情况紧急,不及细想,冲上前,挡在唐贤面前。激动的大声喊道:绿儿。你既然知道他和你一样是中了迷,药,为何还要置他于死地啊!" 绿儿大惊,已来不及收掌,若奇飞身而起,扯住绿儿身子,身子一斜,掌锋微偏,云落半边头发被削落在地。唐贤大惊,一把搂过云落,慌忙检查着她和孩子。白云飞脸色一沉,威声呵道:"绿儿姑娘,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若再出手如此狠毒,别怪我白云飞,翻脸不认人。" 若奇拉过绿儿,亦是满眼怒意的瞪了她一眼,回头看着,一直挺身不躲的唐允,历声问道:"十四爷,当直不怕绿儿会杀了你?" "十四失德在先,姑娘若是杀了十四,就能解心头之恨,十四甘愿受死。"唐允挺身向前,目光坦然的看着绿儿,谦然的朗声说。 众人一惊,全都变了脸色。绿儿抬眸看着唐允,一脸愕然,震动的不敢相信。 "好,十四爷果然好担当。事情已然发生,你当知道绿儿是清白之身许你。一年前,木离子曾将绿儿许于我,但我与他,只是主仆相处。如今,我就做主,将她许给你。你必须立她为十四王妃,你可答应?"若奇郑重的问道,眼光锐利的盯着唐允。暗自思忖,绿儿跟着他,只会是一世为奴,不如跟了眼前这个正直坦率的男人,也许还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无论如何,做了十四王妃,总好过苦守在他身边,虚度一世光阴。 "我愿意。"十四扬声喊道。目光真挚而恳切的望着惊讶不已的绿儿。 "好,如此,今日,你们就在玉屏山庄拜了天地。"若奇露出笑容,扬手一挥,侍尉们会意点头,退出去准备喜事了。云落,唐贤,白云飞,不禁全体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对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感到意外而惊喜。 木离子满心欢喜的准备好礼堂,一对新人都没有提出议意,默声不语的在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见证下,拜了天地。木离子为显郑重,特意备了几箱嫁妆,唐允许下誓言,回京之后,必定大肆操办,唐贤亦是欣然表示,绝对支持。白云飞做主赐绿儿义郡主封号,代表西国与大唐国联姻,择日派送亲队伍,护送新人回大唐国。 当晚,玉屏山庄,喜联高挽,红花高结,灯笼高挂,一片喜气洋洋。一众人在前厅庆贺,白云飞,唐贤与若奇三人,开怀畅饮。 云落在新房里安慰了绿儿几句,她始终垂首不语,一脸茫然,不做任何回应,想到这事情跌宕起伏得确实让人,一时难以接受。感概的叹了声气,云落说道:"或许,这就是天作的缘分。绿儿,十四是个值得女人托付一生的好男人。"绿儿闪亮着眼眸,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头去。 走出新房,云落冲一直守在门外的身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唐允,笑了笑,细声嘱咐道:"老十四,你可是娶了个好姑娘,日后要好好对人家。" "七嫂放心,我一定待她好。"唐允坦然一笑,掩住眼底的万种深情,对着云落郑重承诺,心底悄然漫溢着一片苦涩。 "好了,进去陪陪新娘子。"云落笑着拍拍他,转身朝前厅走去。 拐角刚走出青木园,云落就感觉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警惕的一回头,大红灯笼照射下,长长的廊道上空无一人。一侧高深葱郁的树林,黑沉沉,冷清清的,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映出大片大片的黑影,有风拂过,斑驳交错的黑影不住地飘摇摆动,仿佛有人藏在其中,而深不可见。 忍不住心跳猛然加速,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下后悔着方才没让紫儿陪着过来,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孩子,云落加速脚步朝前厅走去。鼻间突然飘来一股奇怪的异香,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头脑发昏,张口欲喊,却发不了一丁儿点声音,脚步踉跄着跌跌撞撞的,朝前勉强行进了几步,用力撞开一侧的房门,眼前一黑,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落抱着孩子,由房中走出,步伐轻巧,眼角眉底闪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清冷。若奇吩咐紫儿来寻云落,挑着灯笼,紫儿远远瞧见她,扬声唤道:"云妃。" 云落快步走近,目光冷淡而冰凉的扫视了紫儿一眼,便迅速垂下头去,并不出声应话。紫儿一惊,想着她或许是累了。脸色才会如此不好看,便伸手说道:"让紫儿抱一会儿小世子吧。" 将怀中孩子递给她,云落冲她,微一点头,转身朝前厅而去。紫儿仔细的瞧着她远去的身影,敏感的觉出好像哪里隐约与白天的她不同,却又说不上,到底不同在何处?慌忙搂紧怀里的孩子,跟了上去。 云落刚欲踏进大厅,突然从房顶飞窜而下一名黑衣人,手执寒剑,对着她后心刺去。大厅里正执杯饮酒的几人警觉的听到剑啸之声,猛然回首,皆是大惊失色,手中酒杯挥手一掷,大声急呼道:"云落,小心。"全部飞身一跃而起,冲将过去。 唐贤首当其冲,飞身过去,一个旋转,将云落搂抱在怀中,急步跃开,避开一剑。若奇和白云飞,凌空飞起,挥拳飞脚朝黑衣人踢打去。 黑衣人转身一逃,两人齐身追上,在院子里,与他缠斗起来。 "云落,没伤着你吧?"扶稳她,唐贤紧张的问着,她温柔一笑,轻轻摇头示意。 紫儿抱着孩子,快步由侧门走进前厅,抬头看见院里打斗的三人。大吃一惊,慌忙奔向大厅,大声喊道:"快来人,有刺客。"这一声惊呼,即刻招来了全部的侍尉。侍尉们拿着长枪短剑,冲将到前厅院里。将黑衣人团团围住。若奇和白云飞与黑衣人过了百余招,越打越紧,渐渐力不制敌,就要败下阵来。 唐贤在一旁冷眼看着那黑衣人的一招一式,黑眸突然闪亮,心头一惊,大声喊道:"木寒,还不快住手!" 黑衣人果然一怔,收住寒剑,飞身退出一丈余远,若奇和白云飞,收招站定,若奇冲黑衣人冷眼一瞪,怒声呵道:"木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木寒伸手扯开蒙面黑巾,俯身匍匐,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朝着若奇一拜,叩首道:"末将木寒,叩见大太子!" 若奇怒火中烧,飞身上前,冲着他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背离于我,如今,还敢与我动手,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木寒嘴角漫溢出鲜血,痛苦的扭曲着面孔,挣扎着重新跪倒在若奇面前。恭声道:"末将不忠,求太子惩罚。" 这时冷依依摇晃着身子由侧门走进前院。看着一院子的人,都亮着刀枪,不解的走到院中,看着白云飞和若奇,张口呼唤,却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不禁抬手摸着自己的嗓子,困惑极了。 若奇忿恨的瞪视着她,咬牙怒喊:"冷依依,你如此利用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你就不觉得可耻吗?" 愕然的瞪视着他,仿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冷依依不住的摇头,惶恐的环视着身边的人。她猛的奔向白云飞,伸手去抓他的手臂。白云飞退身一躲,一脸嫌恶的避开她。冷依依的嘴唇拼命的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丝毫声响,说不出只字片语。眼神焦急而迷惑的在人们脸上来回扫视,她显得六神无言,慌乱无措。 唐贤扶着云落走下台阶,来到院子里。冷依依惊愕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瞪视着,他身边的白云落,突然冷静了下来,不自禁的,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部,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再次仔细的环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走到木寒身边,木寒冲着她俯身一拜。冷依依俯身看他,目光痛恨而愤怒。待他直起身,玉手一挥,"啪"的一声,用尽全力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若奇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心中顿时生疑,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她。 "依依,你又何苦要如此。"唐贤看着她,冷冷的说道。冷依依转身,走到唐贤身边,眼中转着泪水,深深地凝视着他。唐贤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叹道:"感情是没有办法强求的,依依,放手吧。没有云落,你我之间,亦是回不到当初了。" 凝视着她,冷依依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眼帘轻闭,晶莹的泪珠滚落脸颊。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眸,冷依依张开嘴唇,无声的喊着,口型一张一合,三个字卡在喉咙中,就是出不来丁点儿的声音。 唐贤眼神一凝,审慎的看着她,有些奇怪的问道:"依依,你怎么了?" 冷依依伸手指向白云落,焦急万分的拼命摇头,唐贤不解的看着她,一脸疑惑。突然看到云落腰间的金刀,冷依依扑上去,拔出金刀,对着白云落刺过去。唐贤慌忙扶开云落,伸手去挡,冷依依避开他,反手又刺向云落。唐贤眼神一寒,怒喊道:"依依,住手!" 猛然停住手,凝视着他,冷依依悄悄抠掉刀柄上的一颗蓝宝石,接着一挥手,将金刀掷于地上。转身朝着紫儿走过去,紫儿抱着孩子,害怕的后退避开。唐贤冲将过去,挡在前面,冷依依抬眸满眼泪光,哀求的看着他,伸出双手,想要抱抱孩子。 唐贤一震,内心的疑惑更深了。将孩子从紫儿手中抱过,交在她怀里,冷依依低头看着孩子,泪水就滚落下来。伸手抚摸着孩子身上的配玉,嘴唇一张一合的唤着,唐贤凝神盯着她的嘴唇,读出她在唤着"英儿"两字,心中不禁一震。 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还给他,冷依依绝望地走到白云落面前,抬手一挥,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所有人皆是一震,白云飞,冲将上来,抓住她的手臂,狠狠一扔,她身子飞起,重重的跌在远处的地上,嘴角喷出血来。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面前闪亮的瀑布,猛的冲了过去,众人一惊,跟着冲了过去。 "不要,依依。"唐贤看出她的意图,惊声呼叫道。 回眸凄然一笑,眼里涌现深重的痛楚,她哀怨已极的看了唐贤一眼,心里涌着千言万语,却只能默然摇头,泪流满面。 若奇盯着她那双含泪的眼眸,瞬时被脑海中的猜测,震惊的浑身颤栗不止,急身向前冲去,可已经太迟了,只见冷依依飞身一跃,跳进万丈水涧。 唐贤飞身冲到栏边。伸出手去,却只抓住她一缕红红的裙丝。众人皆是一惊,全体奔将过去,人早跌入深不见底的水渊,不见了踪影。 若奇满眼痛苦的,握拳高举,仰天长啸,发出渗人的嚎叫。孩子突然大声哭喊起来,若奇像被刺激一般,突然扭转身子,飞身冲到白云落面前,一把拧住她的脖子。唐贤和白云飞见状,大惊失色的,冲上前来,抓住他手,叫道:"若奇,你疯了吗?" "快放开她,若奇!"白云飞拉开他手,历声喊道。 若奇恨极的瞪视着白云落,大吼道:"冷依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人们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瞪视着眼前的女人。唐贤大惊,震撼到了极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叫着:“什么?你说什么?” "冷依依?"白云飞喃喃重复着,猛地放开若奇,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云落,一颗心往地底沉去。 唐贤直勾勾的停在云落的脸上,仔细的看着,终于在她的发际处,看到了那条人皮面具特有的淡淡的纹线,心瞬间寒透冰凉。颤抖着双手,探到她脸上,用力一撕,人皮面具下,露出冷依依冷漠如冰的美丽面孔。 所有人全体大惊,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惊呼连连,紫儿顿时醒悟,明白方才在后院见到云落时,因何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冷冷的看着冷依依,不禁出声叹道:"原来在后院时,你就与云妃换了面容。" 唐贤一听,身子猛的一晃,痛苦的凝视着冷依依,不愿相信的历声问道:"是吗?依依,方才那个你,就是云落?" 冷依依面无表情的回视着他,眼神麻木的没有一丝情绪,低声喃喃道:"好一个白云落,竟然对自己也下如此的狠手。这么决绝,不留一点机会给我。" 唐贤脑中轰的一响,如被五雷轰顶,人踉跄后退,整个人都呆住了,直觉胸口一阵剧痛,身形一晃,就吐出一口鲜血。 白云飞浑身抖动,目眦欲裂,握紧双拳,怒极,恨极的吼道:"来人,给我杀了这个女人。" 侍尉听令执剑冲了上去,跪在地上的木寒,突然飞身而起,将一众侍尉踢开,挡在冷依依面前,白云飞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一把拔出配剑,挥手直对着木寒,就要劈刀下去。 木离子猛然飞身而出,一把拐仗挡住白云飞的剑,俯身一拜,哀声求道:"老夫一身为国。膝下只有此逆子,求王夫开恩,饶他一命。老夫保证,此生,他必不再离开山庄半步。" 白云飞看着这个西国开国功臣,满头白发,年老之躯,神色哀凄,不禁想到白老将军,心中生出不忍,扭开头,重叹一声,收回宝剑,木离子急声说道:"王夫速派人去山下寻寻,水涧虽深,当年却也曾有人跌落之后,亦有生还。" "快,快,都给我去山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心痛的吼着,白云飞带着队伍冲出山门。 唐贤惊醒,从紫儿怀中抱过大哭不止的孩子。恭谨对着木离子一拜,道:"师傅,弟子终究还是错了。当年一时执念,到头来却换得三个人的伤痛。" 木离子神情一重,凝神看他,满目慈悲,抚须痛道:"龙七,你生性淳良,却太过重情,恩情,亲情皆一身背负,奈何这男女情爱,非你心志所能控制,去吧,去寻她吧。" 福身一拜,唐贤调头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冷依依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身影,眼神空洞而清冷,再没有了一丝温暖,一丝希望。 107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8 8:58:56 本章字数:6946 山脚守尉营中,白云飞彻底不眠,面色沉重,神情焦虑的,象个困兽般在室内走来走去。一小队侍尉回到营地,为首之人神情惶恐的,快步走进房内,恭敬的福身行礼,沉声报道:"禀告王夫,山上,山腰,山下,但凡水流经过的地方,方圆五里,都已仔细搜寻过……没有发现唐国云妃的身影。" 白云飞一个站定,轻蹙眉头盯着眼前回禀之人,眼神复杂,怅然的低声喃喃自语道:"找不到?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猛一抬头,眼中放着异常的光亮,高声下令道:"快,命山上搜寻的队伍回来,马上赶回华都,我会让宫中画师,画出云妃画像,你们人手一份,在华都继续寻找。" "是"侍尉得令,抱拳应声,快步走出门外,召回队伍,列队赶回华都。 一个月后,苦守华都行宫,日夜等待消息的唐贤,接到太子圣谕,命大唐国代政王与西北大将军十四王爷,即日迎接西国绿儿郡主回国,两国联姻之事,慎远而重大,不可再做耽搁。同时唐贤收到密报,三王爷唐凌,已谋得原属左承相的朝中势力。左承相已无法控制局势,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甾。 当日,唐贤,唐允和绿儿,从华都行宫出发回国,由西国皇宫派出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一路护行。西女皇若汐和王夫白云飞,亲自送行至城外十里处。 送亲队伍未做停留,只放慢了脚步缓缓前进。唐允骑马随着郡主马车前进,一路指挥着队伍。唐贤怀抱儿子,福身行礼与白云飞告别,俊俏的面容,神情憔悴,诚诚恳恳的说道:"白大哥,若是有了云落的消息,请一定要飞信传来。" 见他真情流露,白云飞重重点头,心中不忍,上前一步,扶住他瘦削的肩膀,沉声痛道:"王爷,事情已然如此,你要勇敢面对,别忘了你还有英儿,需要照顾,好好扶养他长大。挽" 抬眸看他,眼中闪烁着坚信不移的目光。毅然道:"白大哥,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黑眸暗动,白云飞感动而又无奈的轻轻摇头,神情痛楚,遥望虚空,哀声呼道:"我可怜的落儿。你若是还活着,就让大哥哥知道你身在何处啊。" 望着眼前被亲人离失之苦,折磨了数月有余,已然身体疲惫憔悴,心中痛苦不堪的两个男人,若汐心疼的流下了眼泪,难过极了。 阳关马道,队伍越行越远,若汐低头抬手拾绢巾抹干眼泪,神情悲戚的,上前一步,轻声催促道:"云飞,时候不早了。贤王还是早些赶路,天黑前赶到驿站才好。" 白云飞恍然由痛楚中惊醒,回头温柔的看了若汐一眼,谨慎而郑重对唐贤说:"是啊,王爷早些上路吧,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三王爷若知云落之事,行事必定狠冽,不留余地,王爷千万小心。" 颔首点头,唐贤落寞轻叹,眼中凄苦难掩,沉声道:"珍重。"白云飞,若汐,扬手相送,他转身跨上马车,车夫扬鞭挥打,马儿扬蹄奔驰,马车向前疾驰而去,追上了渐渐远去的队伍。 ----------- 西国兰城一幢独门独户的庭院里,诺大的后花园中,响起一阵清脆而欢快的男女逗趣的快乐笑声,花园里一片姹紫嫣红,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不过,唯独灼灼其华的桃花,粉红红一大片的,占了大半的园子,俨然全胜的姿势,傲然的在枝头肆意的绽放,满树柔嫩。嫩的花瓣,娇不自胜, 微有拂面春风吹过,便哗哗然的下起了桃花雨。粉红花瓣,轻轻的,柔柔的飘落在树下红毯上,一对亲密相依偎,容貌俏丽的年轻男女身上。 女子一身桃红衣裳,妖娆艳丽,男子一身月色锦服,气自芳华。俨然一对如仙眷侣,绝壁佳人,令人视之心动羡慕,自叹不如。女子俏皮的,轻撅起粉嫩小口,鼓气吹着自树上落下的桃红花瓣,水灵清眸闪着喜悦的晶莹光亮。 凝脂玉手,在空中来回的舞动着,情不自禁的欢声呼叫:"奇哥哥,你看这桃花雨,多好看啊!" "要我说呢,它不及灵儿好看。"男子伸手搂过女子,勾唇而笑,温柔而宠溺的注视着她,眼底闪动着迷恋的目光。 被唤做灵儿的女子,脸颊一热,飞上片片红晕,娇羞不已的垂首藏进男子温热的怀中。惊喜的享受着,她无心的投怀送抱,男子顿时爽笑出声,开心不已。 "奇哥哥,我们是不是有过孩子?"过了许久,灵儿缓缓自他怀中抬起头,闪亮清眸凝视他,满脸疑惑的小声问道。 男子一惊,神情瞬时怔住,很快,他微笑着掩饰,轻声问道:"灵儿,为此突然如此问呢?" 低垂下头,灵儿从怀中取出一本医书,神情茫然的喃喃的说:"我读完了这本医书,昨晚无事,自已探脉试试,发现……发现我的身子,曾经生育过。" 轻轻抬手帮她挽起额前垂落的发丝,他淡淡一笑,坦声道:"灵儿好聪明,古有云,医者不自医,灵儿仅凭一本医书,就学就了一身好医术。如今还学着给自己瞧病呢。" "奇哥哥,我们真的有过孩子吗?"听出他话里的默认成分,灵儿眼里的迷惑更深,侧坐起身,神情专注的盯着他,一脸期盼。 神情坦然地轻轻一点头,微笑看她,男子声音低沉而肯定的说道:"你曾经生过一个儿子。" 惊喜闪过眼眸,她显得激动而兴奋,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男子的温热大掌,急切的,一连迭声的追问:"那我们的儿子,他在哪?为什么我都没见过他?为什么你从来不提起他呢? 男子面色微沉,星眸暗动,转着犹豫,默然不语的回视着她,薄唇紧闭,似有难言之隐无法张口。 "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一直不碰我的身子。"灵儿小心翼翼的细声探问着,清透眼眸聚起了一层水雾。 "不是。"男子很快的答道,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带着一丝恐慌,一丝悲切的语气,轻声说道:"灵儿,让我们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事,就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好吗?" 灵儿心中大震,不愉快,难道说他们的儿子已经……?抬眸看他,见他眼里闪着深重的伤痛。灵儿心猛的一沉,几乎马上就确认了。难过的闭上眼睛,泪珠就滚落脸颊。 低头怜悯而关切的注视着她,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安慰道:"灵儿不哭,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 "奇哥哥,我的身子现在完全好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环抱着他精实的腰部,灵儿柔媚的轻声说着。 一年多来,她的身子总是病病恹恹,奇哥哥找了好多大夫,可是瞧来瞧去,都是同一句话----寒凉侵体,伤及内经。需长日修身慢养。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掉进水里的,但醒来后,脑海里唯一有的印像,就是她湍急冰凉的水流里,不断的挣扎,不停地上下沉浮,是奇哥哥飞身跳进池水里,将她救了上来。后来她发烧了,高烧不退,以至昏迷过去,等她醒来之时,就躺在这府中。 府里的李妈告诉她,她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是奇哥哥衣不解带,亲自守在床边,照顾着她。又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后,她才能下床,但她的身子还是虚弱的历害,奇哥哥按大夫的嘱咐,对她精修细养,一年多来,监视她每日的按时吃药,闲时带着她在院中种花种草,锻炼身体,直到今年春天,大夫来看过后,停了她的药汤,宣布她身子才完全康复,断了病根。 良久不见他回话,灵儿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问:"奇哥哥,你不愿意?" 男子黯然一笑,嘴角聚起苦涩,喃喃道:"怎么会!" 想着这半月来,每次看到她日渐恢复丰腴的身子,娇丽面容上桃花扑面的红润,他的体内就会难以克制的澎湃着一股冲动的***。可他不能,强忍下的痛苦,折磨的他常常半夜爬起来去冲冷水澡。痛苦的用力抽了一口气,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可爱的小脑袋。 瞧着他为难的脸色,灵儿失落的垂下头,有些委屈的,颤声问道:"奇哥哥,你不喜欢灵儿了,是不是?" "小傻瓜,"他温柔一笑,大掌抚上她好看的下巴,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向上抬起,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炽诚的爱意。 脑子里如过电般的一闪,灵儿的心猛的一颤,耳边响起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我的小傻瓜。"是谁藏在她的记忆时里,在偷偷的呼唤她。为什么,她会直觉的认为,这个声音并不属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正陷入一片迷离而朦胧的困惑之中,男人带着热力的嘴唇吻了下来,不自觉的闭上眼睛,粉唇轻启,迎上他的热唇,她停止思虑,想用女姓的本能来反应着爱人的亲呢。可她的思绪像长了翅膀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自我飘离起来。她神思恍惚的无法专心。 像是感觉到她的分心,男子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微一翻身,压在身下,湿润的唇轻舔着她粉嫩的娇柔,耐心的牵引着她打开贝齿,交出丁香小舌,与他的湿滑嬉戏,交缠,芳香津液在口中交换搅拌,湿湿糯糯的拉出长长的水线柔丝。 体内涌起的躁热和酥痒,令她动情的攀上他的颈间,不安的扭动着柔软的身躯。她的反应,令他加剧了激烈的啖吮爱吻,灼热的嘴唇似要吸干她胸腔内的空气。她觉得不能呼吸了,忍不住娇喘着哼哼出声。他不由得邪气的低笑出声,放过她被啃噬的红肿着朱唇。 热唇慢慢移到她耳后的敏感,缓慢向下,湿漉的舌尖抚拭,她莹白细滑的性感锁骨,在她轻凹的迷人颈窝里,来回的搅动盘旋。他宽厚的手掌按压她的饱满,圈起柔软光晕的膜拜,埋入她涨满***的火热炼狱,揉搓她狂烈的吟游漩涡…… "喜欢吗?"听到她低低的哼哼声,他暗笑着粗哑低问,双手殷情的在她身上撩拨,助长着她的渴求。 "嗯。"羞红着双颊,她环住他精实的腰部,哼声应道。身子一僵,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他的手指,使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垮了所有屏障,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细碎叫声,只是使她的呼吸更为急迫而已。 她迷情的眼眸,微张的小口,陶醉的神情全带着致命的诱惑,黑眸里的邪魅,蓦然暗沉,脑海里无法抑制的,升起疯狂的念头,想要就这样直接闯进她的体内,飞快的进入她、充满她,因为它的抽动而嘶吼,在他狂烈的冲撞后,能轻泄出那体内已然饱和的爱ye情浓………… 但他不能,因为心是这么的深爱着她,不能允许自己体内的野***望,毁了她纯真的美好。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哪怕那机会,是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也不行! "灵儿,我们去大唐盛京,好吗?"他突然下了决定,轻轻抱她起来,搂在怀中,温柔而体贴的伸手帮她拉好,胸口被他一手弄乱的衣裳。 眸光潋滟的望着他,双颊的潮红更衬着她迷离而娇艳的神情,看得他呼吸一紧,刚刚强制压下的体温,瞬时猛烈的沸腾。点火的原凶,犹不自知,主动倚身靠在他宽厚而温暖的胸口,不解的喃喃问:"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因为只有去了那时,我才知道灵儿,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相守一生。"薄唇轻翘,他笑得轻巧而自然,黑亮的瞳眸中却沉绽着孤注一掷的决然,还有一丝丝尚未理清的矛盾和彷徨。 奇怪的抬眸看他,如此复杂的眼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奇哥哥。我现在就愿意呀。"她娇声说着,目光清澈而透明。如果他在担心她的心意,那大可不必。他若怀疑,她可以马上大声的告诉他。 开心的爽声笑着,大掌娇宠的揉着她细嫩红润的脸庞,深情的凝视着她,鼻息微微一重,他低声叹道:"你还是这么的勇敢!灵儿,如果有一天,你找回了那个失落的自己,一定要记得,今天所说的话。" 看着他眼底难掩的一抹忧伤,灵儿的心不由得狠抽了一下。顾不得他奇怪的话语,心疼的仆身过去,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腰身,娇颜埋在他耳边,喷洒着芬芳的热气,坚定的说道:"灵儿此生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一定将奇哥哥放在心上。绝不会忘记。" 男子脸上漾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抬手将怀中的美人儿抱住,双双躺下,舒坦的以手作枕,悠然的仰头遥看着天空中,那飘渺瑰丽,纷纷扬扬,正随风婆娑起舞的桃花雨瓣。 一轮弯月悬空高挂,清冷光华洒满大地,亦笼罩在雄伟壮阔的大唐皇宫的上空,清华殿的龙阁高台上,一身银白锦袍的男子,挺拔身姿,如玉塑雕像般,一动不动,负手而立,孤独而凄清的举目遥望西方远处的虚空。 高林拿了披风,缓缓走上通往高台的楼阶,蹬上高台,悄然在一角站定,等候着主人的招唤。时光飞逝,宫里更声响了两次,高林沉稳的脸上堆起了焦急和担心。耳边回响着白日里,蒋司南的正声嘱咐,"王爷的身子虚弱已极,万不可再受风受寒",心下更是急如火燎,不自禁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高林。"眉头轻蹙,唐贤的低声唤着。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高林一惊,赶紧迈步,快速的走了过去,边走,边将手中披风抖开,走到唐贤面前,福身低头,利落的披在了他的身上。 "王爷。十四爷来了,在大厅候着。"高林恭声禀报着,心中暗涌着一丝不情愿。 自打从西国回来。这十四爷就形成了一种惯例,每个月总有几天,要来寻王爷喝酒,若是酒尽人欢,倒也好,可这两人,一看,就是在喝闷酒,越喝越寡言沉郁。最后弄得酒醉心伤,让人不忍目睹。 移步走下高台,唐贤面色沉闷,鼻息微重,吩咐道:"你去准备吧。"高林脸色一变,无奈的应声,退了下去。 人刚走到正厅门前,就抬手捂口一阵急促的咳嗽,正在桌前坐着的唐允,急忙起身,迎向门外,关切的看着他,急声问:"七哥,这几日怎么咳得越发历害了?" 定住心神,急喘了几口气,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唐允一惊,慌忙伸手扶住他,走进内厅,在桌前坐下。高林带着宫人,捧着酒菜上来。唐允一看,冲高林使了个眼色,高林会意,冲身后宫人悄然一挥手,酒壶就被捧着退出去。 "站住。"唐贤沉声一呵,高林脸色大变,慌忙又一招手,酒壶又被捧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执壶倒酒,杯满,举杯,一饮而尽,唐贤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情绪。可唐允心清楚,他心里痛楚有多么深重。知道多言相劝,亦是无用。摇头叹息,伸手取过酒壶,斟满酒杯,亦是仰面饮尽杯中之酒。 突然,唐贤脸色一变,身子抖动,抬手捂嘴,就咳嗽的历害,高林和唐允皆是大惊,高林慌忙冲过来,扶起唐贤,低头一看他手中锦帕,脸色瞬时惨白,失声惊叫道:"血" 唐允大震,就看见唐贤嘴边不停有鲜血溢出,急声叫道:"快,去请矮先生。" 没一会儿,一直候在清华殿的矮老头,飞身冲了进来,看着眼前情况,亦是大惊失色,飞快的取出银针,一通施针,勉强止住流血,扶着唐贤到内厅休息。 矮老头退出殿外,神情严重的对唐允说道:"十四爷,七爷的这个心病若是不解开,这身子就无法好转,如此长久下去,怕是,迟早会有气枯血尽的一天。" 唐允一听,顿时心急如焚,暗声嚷道:"七哥是念着七嫂才会生此心病,可眼下,七嫂已经失踪一年多了,白将军几乎将整个华都,都翻了过来,还是没有寻到她的半点踪影。找不到七嫂,这心病根本就无法解开啊。" "十四爷有没有想过,云妃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矮老头逼于无奈,说出了心中由来已久的想法。 眼神一悲,唐允默然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心死,也是一种解脱的办法。"矮老头压低着声音,冲唐允暗使眼色。 "你是说……"意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唐允就直摇头,连连否决道:"这个不行,不行,要是我们让七哥认为七嫂真的死了。万一哪一天,七嫂回来了,七哥还不得把我杀了啊。" 矮老头一惊,诧异的看着唐允。他本以为只有七王爷一人,执着于云妃未死的痴念,却没料到,十四王爷,同样如此。一个跌入万仗深渊的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没有半点武功,他们凭什么会认为,她能奇迹般的逃过一死,然后悄然无声,不着痕迹的消失。这不是太荒渺了嘛。 108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29 8:43:35 本章字数:6960 掩住心中的千头万绪,矮老头又朝唐允进了一步,无比郑重的暗声道:"十四爷,若如你所言,云妃尚在人世,但她若不愿回来,王爷就算苦等一世,也是枉然啊。况且王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又能撑到几时?" 唐允微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吁了口气,凝声道:"你说得很对。"黑眸暗动,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突然毅然决然的说:"那就把七哥病重的消息公告天下,七嫂若在世,必定会得到消息,她若真的绝情绝意,不理七哥的死活。到时,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 矮老头一脸愕然,不理解,这算是个什么办法,并且觉得有诸多不妥的地方,正欲开口劝阻,唐允急速转身,就一阵风的冲出了清华殿。暗呼不好,矮老头慌张起来,正好瞧见高林走过来,就冲上去,将唐允的打算说了一遍,把禀告王爷的重担,往他身上一推,然后脚底抹油,也迅速开溜了。 高林不知所措的守到唐贤床前,直到天亮他清醒过来,才支支吾吾的将事情报告与他。唐贤又惊又气又怒,历声责备道:"糊涂,眼下的局势,还不够乱吗!快,派人寻到十四爷,传我的命令,他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本王就将他的舌头给割下来。 高林面色一白,急步冲出门外,调了一小队人马,直奔十四王府而去。刚一出宫门,就遇着一大群百姓,围在宫门前扬手指指点点,喧闹嘈杂的在议论纷纷甾。 翻身下马,走近一看,高林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皇城墙上,赫然贴着代政王病重,举国寻医的皇榜。急忙令侍尉嚷开人群,飞身冲上去,一把将皇榜撕了下来,驱散人群。守城侍尉见状一惊,不明所以的,福身上前询问:"高总管,这皇榜可是有何问题?" 面色凝重,高林重重一点头,急声反问:"这榜是何时贴上去的?" "昨晚二更时分。十四王爷亲自带人来放的榜,还连夜让人,将百余份布告,贴尽京中各大街头市尾。"侍尉恭声回禀道挽。 震惊的瞪大眼珠,高林疾声喊:"速速带人,将城内所有的布告,尽数撕下,收回。" "是。"侍尾一惊,大声应话,急忙带着队伍出发了。 "这下,十四爷可闯了大祸。"黑沉着脸,高林当下心急如焚的,用力一跺脚,飞身上马,急冲冲的奔向十四王府。 若奇带着灵儿刚行到盛京城门,就看到城墙上的布告,一大群人,围着,挤着,扬头观望,好不热闹。有识字好事之人,高声念道:"大唐代政王突然患重疾,针药不进,气血日虚,现公榜悬招能人圣医,能医者,不论好坏,皆重重有赏。" "怎么有这等怪事,不论好坏,皆有赏?"人群中,有人奇怪的扬声嚷道。 "哎,古话有云,病急乱投医,代政王如今在朝中,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身子若是患上重疾,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宫里自然是急不可待,特别紧张。" "那宫里的那些太医们,不都是这京中医术高超之人吗?" "你没看到,上面写着针药不进嘛,但凡医者治病,无非是用针用药,若是这两都皆不可行。这病怕是世间少有的疑难之症啊!" "如此说来,这代政王,不是…………!唉,他可是一代贤王,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光这几年,减免赋税,就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啊。怎么会患上这等怪病。"一位农民打扮的老者,一脸婉惜的摇头叹道。 "是啊,真是可惜。只盼这天下,真有能人圣者。"人们一个个满心遗憾,摇头叹息,渐渐散开了。灵儿静静驻立,仰面看着那皇榜,心里油然生起一股冲动。医书首页上面赫然十六个大字,浮现脑海之中---医者之心,当如父母。天下病患,皆为儿女。医书上,当真有一种,专治不进针药的法子,或许,她可以去试一试,反正治不好,也有赏的嘛。 脑子里转着这样想法,水灵儿就猛的冲出几步,一把上前,玉手轻扬,揭了那道皇榜。若奇一惊,疾声呼道:"灵儿,不可!"飞身上前,一把拉住她,就想要逃开。说时迟,那时快,守在一旁的侍尉,飞快的冲了上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姑娘,既揭皇榜,请随我等入宫。"见她们竟想逃走,侍尉神色一凛,横眉威道,态度不禁傲慢起来。 "既然是求医之榜,你们的代政王,是有求于人,身为手下之人,你竟敢对揭榜之人,如此恶劣。难道不怕,将来,姑娘医好了代政王,请他取了你的脑袋。"若奇挺身向前,将水灵儿护在身后。威不可挡的怒道。 侍尉不料,一个小小的百姓,竟有如此大的口气,不由得一怔,竟然被威慑住了。细一想,他所言非虚,就更加后怕了。连忙退了一步,微垂下头,软下声音道:"在下不敢,既然姑娘有医治之法,就请随我等入宫,谨见王爷。" 不解的回头看了水灵儿一眼,若奇心中不由得暗暗叹道,或许这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还未进到盛京城内,她与他之间就生出了这样的联系。令他措手不急。或许,他根本不应该带她回来! 水灵儿望着若奇担心而忧虑的目光,信心十足的一笑,安慰他道:"奇哥哥,你不用担心,医书上,确实有医治这种郁结之病的法子。再说,皇榜上也说,不论好坏,皆有赏。不会有事的。" 黯然一笑,若奇伸手搂过她,邪气的俯首在她耳边,话里有话地低语道:"我是在担心,那位病中的王爷,会不会对你这位绝色的圣心医者,动了心。到时,我只怕自己抢不过他呢。" 娇嗔一笑,她清眸微转,道:"既然你担心,我就让他只见丑颜,不见绝色。"说首,由怀中取出一方红纱,蒙于面上。 若奇微一怔神,接着会意的笑了起来,搂着她,大步随着侍尉,来到大唐皇宫门前。 "这位公子,请留步。皇宫禁地,只有揭榜之人,才能进入。公子,请行至悦来楼歇息,我们自会有人通报姑娘在宫中的情况给公子。"侍尉将若奇拦下,恭声说道。 "奇哥哥,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水灵儿微笑着冲他挥手,随着侍尉走进皇宫。颔首点头,他亦微笑着回应,但是心中却无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但愿吧!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因为腿疾不便,而借口托辞,良久不上朝的三王爷唐凌,今日突然上朝,这还不算什么,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是走进朝堂大殿的。一双长腿,稳健驻立,行步有风,一身紫金龙纹锦袍,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恭喜恭喜,三王爷腿疾痊愈,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朝中百官见状,皆上前抱拳一福,贺喜道。 唐凌满面春风,笑得好不得意。一一抱拳谢过:"承蒙各位挂心,多日来,本王养伤在府,朝中之事,有劳各位了。"百官连忙躬身陪礼。 这时唐允一脸懊恼的走上了朝堂,抬眼瞧见唐凌挺身玉立,惊得瞪大眼睛,急步上前,左看右看,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才定住脚步,脸上没来由的就一乐,嘴里高兴的喊道:"这下好了!" "十四弟,本王还真没想到,原来你也如此挂念本王啊。"见他行为反常,唐凌冷笑着打趣道。 "三哥你病了那么久,都能在一夜之间痊愈,可见这世上,还是有奇迹发生的。那七哥的病情的好转,不是更有指望了。"唐允挑眉低笑,直率的说着,朝中官员听了,皆是一脸赫赫。 任谁都看得出来,三王爷的腿病绝不是一夜之间痊愈。若不是十四王爷,一时鲁莽的将代政王重病的消息,公告天下。三王爷的腿疾,怕是也没这么快好。 "代政王到。"李公公扬声一喊,朝堂顿时静了下来。 一身月白锦服的唐贤,脸上苍白无色,抬步迈上龙椅高台,不禁的发出一阵咳嗽。 "七弟的身子果真虚弱至此,应当好好歇着,切不因国事,怠慢了治疗啊。"唐凌眼光锐利的看着他,温声劝着,言语之中俨然一片真诚的关切。 "三哥上朝来了。"唐贤神情温润如常,冲他微一点头,凝声道:"蒋司南的医术果然高超,看样子,三哥的腿,可是好全了?" "是好全了。"唐凌笑着,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道:"我本来还想贪懒,再多休息几日。没想到,今个一早,就听到七弟病重的消息,这一惊,就再也顾不得了。想着这一年来,七弟为国事鞠躬尽粹,竟累坏了身子。我真是心中愧疚。" 星眸一寒。唐贤眼神深重的看了唐允一眼,唐允心虚,慌忙低下头,避开了那渗人的目光。 "是啊,代政王要保重身子。国事虽重,但身体是人之根本,应当早日治愈,方才能精神百倍的治理国家啊。"有朝中重臣,出声附合,百官之中,不少人赞同的连连点头。 唐贤心知,唐凌亮出如此重要的一张底牌,意所何指。若想一步不退,已是不可能的。脸色一肃,扬声道:"既然三哥身子痊愈,又有心国事。左承相年事已高,亦有心归退,承相之位,就由三哥代任吧。" 心底一悦,眼底闪过飞扬的光彩,唐凌微一福身,凛声谢道:"臣定不负重托。必当竭尽全力,为代政王分担国事。"百官中有不少人,面露难掩喜色。 唐允暗自抬眼,看着唐凌一党,个个满心欢喜,神采飞扬。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是趁人之危嘛。就算三哥真的要争权夺势,也应该凭真本领,这样的耍弄心机,拾人以惠,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心中忿忿不平,脑子里一冲动,他就猛的站出列,公然大声喊道:"臣弟有事禀报。" 唐贤黑眸一沉,眼中闪着怒意与责备,暗示他不要再多事。唐允却故意视若不见,坚持说道:"今日臣弟,张贴的寻医皇榜,有一女子揭榜。" 百官一听,就有人忍俊不住地暗笑出声。在他们看来,唐允张榜之事,本就是一场愚昧至极的笑话,现下,又听他说揭榜之人是一女子,更觉可笑至极。若是连蒋司南都瞧不好唐贤的病,一个女子,又有何本领,说白了,还不是冲着那句"不论好坏,皆重重有赏。"想来混水摸鱼的滥竽充数之辈。 "既然如此,你把她带上来吧。"唐贤神情淡然的随口说着,一副事已至此,由得你去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实揭榜的人不止她一个,只是高林后来派去的侍尉把人和皇榜都拦了下来。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贴到盛京城外去。一时疏忽,独独漏了她一个。 水灵儿被侍尉带着走进朝堂,身处威武庄重的大殿,看着满朝官员威严凌历的气势,她竟毫不心怯,昂头挺胸,阔步而行,走到殿前,福身一拜,道:"民女水灵儿,拜见王爷。" 入殿之前,随身的侍尉细心教了她一些礼仪,唯恐她显出山野村妇的鲁莽,冲撞了朝堂之上的威仪。 "抬起头来。"望着台下,红纱蒙面的女子,唐贤语气慵懒的说着,眼神冷冽的又扫了唐允一眼。如此年轻的女子,他竟相信,她能治好自己的病! "将你面上的红纱除去。"眉头一蹙,他不满的说着。 "民女相貌丑陋,怕沾污了您的眼睛。"水灵儿神情气爽的,脆声说着,没有半点羞忿自卑的情绪。 但凡男人,对女人的相貌都有一种好奇感。见她行为举止端庄大方,声音细腻悦耳,身姿绰立,年纪尚轻,一袭红纱遮面,更添几分朦胧,迷离的神秘。朝堂上的人,无不心生探趣,想要一窥,她纱下容颜。听她如此一说,不禁暗暗唏嘘,兴趣减了大半去。 "相貌美丑仍是皮之表面,你即并不介怀,又何须在意他人眼光,做此虚掩。"目光锐利的审视着她,唐贤语气温和,却字字尖刻。 伸手摘下面纱,水灵儿昂头仰视,神情自然的微微一笑。半边如被烈火炙烤至变形的黑色焦脸,顿时屈皱如麻,似有万条蚕虫在蠕动,可怖到令人作呕。 唐贤神色沉稳,但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抹愕然。只是瞬时,便被他刻意的从容淡定掩去。 有人惊讶过度,低呼出声,慌忙避开了眼神,唐允亦是赫的猛一瑟缩,赶紧上前一步,低声呵道:"还不赶快戴上。" 抬手掩住面纱,清眸微转,水灵儿望着被自己吓得顿然失色的男人们,得意的俏皮一笑,龙台之上的男人悄然将这一笑,看在了眼底,黑亮瞳眸,跳过一抹闪亮。 "十四,你带她下去。"扬声说着,冲唐允慎重一点头。 "是。"唐允心情复杂的颔首应声,带着水灵儿退下朝堂。一路走到清华殿,唐允头也不回一下的,径自在前面懊恼又后悔的,喃喃自语道:"这下好了,七嫂没引来,招了个丑无颜。七哥不会真的要割了我的舌头吧?" 矮老头远远看见他低着头,身后又跟了一位蒙面女子,朝着正殿而来,就急忙调转身子,想避开。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历呵:"矮老头,你给我站住。" 哭笑不得的顿住身子,矮老头脸色一变,堆起满脸笑容,假装全然不知的,低声问道:"哦,是十四爷,找在下有何事啊?" "矮先生,若不是你先提议,我也不会惹了这样的麻烦,我不管,她就交给你了。等会七哥下朝,你负责跟他交待。"霸道的嚷嚷着,唐允横着眉毛,斜睨着矮老头。 "十四爷,这是个什么说法。在下的提议您当时不是否决了嘛。再说,这位姑娘,我也不认识她呀。如何交待?"苦皱着脸,矮老头为难的小声抗议着。 "你不认识,我更不认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走再说,唐允打定了主意,快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她跟你是同行。揭了皇榜来给七哥瞧病的。你不如,与她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医好了七哥的心病,也好将功赎罪。"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望着唐允渐行渐远的身影,矮老头只能自认倒霉,重重吁了一口气,当真跟水灵儿研究起唐贤的病情来。 "姑娘既是医者,当知病之大理。王爷心气郁结,忧思过重。病仍发于心中,心结不解,病理无法疏通,难以治愈啊。"矮老头沉声叹道,神情愁苦。 "心结?你们既然知道他有心结,病又因此心结而起,为何不想办法解开此结。"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水灵儿不禁有些惘然疑惑。 "解开,谈何容易!如今那人是否还在人世,都还是未解之数。"矮老头一叹,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说:"姑娘,你若是真有法子,倒是可以放手一试,若是只为那榜上重金赏赐一说而来,等会,可是要当心啊!"说完,也不等她答话,脚底一滑,飞身飘离了好远,一拐弯,身影消失了。 水灵儿一怔,就听见身后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回身一看,一群人俯身哈腰,伸开怀抱,小心翼翼的围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孩童,缓步走了过来。 "冬雪,世子怕是累了。"高林瞧着世子越走越慢,冲冬雪低声提醒着。 冬雪点头,弯腰蹲下身子伸手去抱。那孩子却不愿意,小手一挥,朝着前面摇摇晃晃的猛跑了一段,就冲到了水灵儿的身旁。只见他小手轻抬,抓住她的桃红裙摆,来回的轻轻晃动,像在与她打着招呼。 水灵儿蹲下身子,好奇而仔细的瞧着眼前孩子。精致的五官竟与方才朝堂之上的男人。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俊美无比,白胖胖的小脸,红扑扑,肉嘟嘟的,显得童趣无限,可爱极了。 "姑娘是?"高林疑惑的看着她,正声问道。冬雪赶紧上前,抱起小世子,走进了内厅。 站起身子,水灵儿微微一笑,道:"我叫水灵儿,是揭了皇榜,来与王爷瞧病的。" "哦,"高林微一颔首,暗暗上下打量着她。凝声问道:"姑娘必是有人之处,才敢揭榜而来。" "倒也不是。只是知道一个可解,不进针药之人的病症的法子。想来试一试。"水灵儿坦然的答道,镇定而从容,毫无惧色。 高林不意,她会如此直接,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有些怔神的盯着她,从她身上觉出一股似曾相识的威仪来。 109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6-30 8:26:34 本章字数:7116 "王爷。"渐渐行近的唐贤,一脸阴沉,高林神情一凛,眼神急忙由水灵儿身上移开,冲他恭谨的福身行礼。 "英儿呢?"温声问着高林,唐贤抬眸不解的扫视了立在一旁的水灵儿。眉头不自觉的一蹙,这个老十四,特意让他把人先带下去,不说赶紧打发了,还带到清华殿来。难不成,真打算让她为自己医病。 "世子在内厅候着。"稳声回话,高林的眼色悄然的来回扫视着,暗暗观察着两人的脸色。看样子,王爷并不待见这位主动请缨治病的女医者。 眉梢一挑,俊美的面容笑出满满的爱意。抬脚快步走进厅里,温润的扬声唤着:"英儿,爹爹来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的摇摆着,走了出来,稚嫩的声音,软软的,脆脆的,很清晰的唤道:"爹爹,爹爹。甾" 嘴角的笑意更浓,俯身弯腰,伸手一抱,将儿子搂在怀里,苍白的脸色瞬时浮起了一些红润。"英儿,真乖。想爹爹没有啊?"柔嫩小嘴马上贴吻在他脸颊上,重重的啃了一口。小家伙机灵的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甜声答道:"好想,好想。" 幸福漫溢心田,开心的大笑出声,突然就咳嗽起来,越咳越烈,几乎无法抑制,身子都抖动不止。一旁伺候着的冬雪,慌忙放在手中正在斟茶的忙活,快步上前,将孩子由他怀中接抱过来。嘴里急切的关问:"王爷,您还好吗?要不要喝杯茶。"问着,就弯身将小世子放在地上,转身去端茶。 "不用,"一摆手,唐贤掩住口鼻,退坐一侧矮塌上,大口的急声喘气,面色苍悴万。 冬雪止住脚步,眼底的哀痛浓成一团。垂头默声,伸手牵着世子,行至他面前。小世子抬起头,闪着天真而清透的眸子,脆声问道:"爹爹痛痛吗?" 用力的调整着呼吸,仍是抽着气的,说道:"爹爹不痛,英儿陪雪姑姑去玩捉迷藏,爹爹等会去寻你们,好不好?" "好。"欣喜的大声答应,小人儿高兴的拉着冬雪,满脸童趣的走出门外。水灵儿默然驻立,候着门口,亦静静的看着厅中的一切。高林守在一旁,眼光时不时飘向她,心里被她过分的冷静和镇定惊奇着。 "水姑娘,进来吧。"沉声一唤,唐贤眸色暗动,似若有所思。 端步行进厅中,双膝一屈,福身行礼,道:"王爷,可是要小女子为您把脉?"她直奔主题,想要快步结束。心里面直念着,奇哥哥在宫外等着这么半天,一定着急了吧! 眼神一诧,对她的直接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撩开金丝袖角,配合的将手腕坦放在矮桌上。微俯着身子,伸手上前探脉,良久,松开手,退回一步。坦然说道:"王爷既是心病,只须心气疏缓,病情自会慢慢好转。我这法子,有些特别,还须王爷配合。" 唐贤本无意于她的医治,只是眼见儿子幼小,都跟着大人们关心起他的身体,心中实在不忍,又见她神色端然,似有成竹在胸,就心思微动,想着就让她试一试也无妨。 微微点头,他神色缓和而信任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伸手从细颈间解下一条红丝结成的细颈绳,吊着一声椭圆细长的蓝色宝石。朱唇微启,声音异常柔软的轻唤道:"王爷,请全神贯注的盯着这粒宝石,全身放松,不要紧张,不要运气,跟着我,深呼吸。" 深呼一口气,慢慢吞出,纤手轻晃,蓝色宝石如摆钟,上下轻动。做着完美的弧线运动,带着一道道倚丽的蓝色炫光。随着两人呼吸的越来越同步,唐贤的清晰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黑眸的瞳眸里,蓝色的弧线慢慢模糊成一片朦胧的火光。呼吸越来越稳沉,上下眼帘不断轻碰,直至完全何阖上,进入沉睡状态。 门外的高林惊奇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目瞪口呆。怪不得这姑娘那么镇定,原来有这样邪气的法子在手。 上前扶着他轻轻躺在软塌之上,水灵儿暗暗长吁一口气,缓解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在书上看到这法子,只觉得新鲜,在家里对着李妈小宠物,一条长毛狗儿试过,成功的将它迷睡了半天。对人,还是头一次,她虽然有信心,却也只有七八成的把握。还好,再一次成功过关,没有让那一二分的万一不良情况发生。 "从现在开始,你在跟心中的自己说话。我们在一间谁也找不到的房子里,你想要把心中的一切告诉我。说吧,你看到了什么?"水灵软着嗓着,轻轻的说着,那声音,如梦如幻,软透人心,带着一股俘获灵魂神秘魔力。 眉头不自禁轻蹙,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水灵儿伸出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掌,继续说道:"相信我,说出来,我会帮你分担痛苦和快乐。" 终于,眉头舒缓,面容变得沉静而安详。薄唇微张,似在梦中呓语般,他娓娓道来:"她站在一片粉红的花雨中,发上,肩上,落着粉红的花瓣,她好美。我俯身看她,伸手想要触摸她,她忽然就散开了,像幻影一样,消失在空气中。我一转身,她又出现在我身后,却戴了一张奇怪的面具。我不敢再伸手,害怕她又似方才那样,再度消失不见。她突然哭了起来,哭得好伤心,好绝望。我想要安慰她,刚一张口,她就转身逃开了,我追着她,天空突然就起了大雾,我看见她的身影越跑越远,像被那迷雾吸走……" 停住说话,他平静的脸孔痛苦扭曲着,强烈的表达着他心强烈的痛楚,无助,惶恐和懊悔。 水灵儿一惊,心里震动不已,这男人的痛楚带着深沉的绝望,可他潜意识中又不愿意亲口承认,那个她被迷雾卷走消失的最后结果。他像是在强制的硬要坚持着什么。 "她是谁?"她细声问着,眼底闪过一抹好奇的颜色。 "一个深爱着我的女人。"他答得很快,清晰的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你爱她吗?"奇怪的瞪视着他,她又问。 他沉默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矛盾,纠结而复杂。 "你不爱她?"她微微挑高了声音,带着点质疑的味道问他。 "不是。"他又很迅速的回答,态度坚决。"我不敢去想,我怕自己会不能承受,我不能崩溃,我还有英儿……。"眉头紧蹙,他温润的面容痛楚而又坚毅。 "你很想她?"她怔忡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心没来由的抽跳一下。 "我很想她。"他说得好轻声,好温柔,连紧闭的眼帘,都止不住的跳动了几下。 这样的温情,这样的语气,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水灵儿感动的心头暖暖的,竟有些羡慕起那个女人来。 "我不能没有她。"突然,他又说了一句,这一次声音响亮而清脆,语气坚定而毅然。 水灵儿一赫,几乎以为他马上要从矮塌上弹跳着醒来。提吊着心,静静的等着,好半天,见他还是一动不动,胸口随着缓沉而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这才放心的长吁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外,对两眼发直,一脸惊奇瞪视着她的高林,细声交街着:"他睡着了。不要吵扰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连忙用力的点头,高林出神的望着她,眼里闪着佩服的目光。 "他爱吃甜食吗?"她很认真的问道。 "王爷偶尔吃些,"微怔了一下,高林眼有不解的答道。 "甜食对他的病有很大的好处。花点心思,多弄些他爱吃的甜点。"神情郑重,她一本正经,非常专业的嘱咐着。 "是。"高林一听,又惊又喜,原来甜食可以医病,这是头一回听说,王爷一直不肯吃药,行针,这回倒是简单了。又沉得奇怪,平生也未听过这样的医病方子,就恭声问道:‘姑娘,这甜食,当真能医病?" "不是。"她直接否认,高林心中不禁一凉。 "他心气郁结,平日里定是多思多虑。甜食能让人心情快乐,思虑积极,这样,心气舒畅,就不会而郁结于心。"水灵儿说着,抬眸望向院子里陪着小世子嬉戏的宫人们。眼神不由自主的追追逐着那可爱的小人儿的身影,心中油然生起,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亲切和甜蜜。仿佛,那孩子的笑容,就是她渴盼已久的想要得到的世间至宝一般。 "既然病已经瞧了,我要出宫回去了。"收回越飘越远的心神,水灵儿正声道。 "这恐怕还不行,王爷还未醒来,姑娘的去留,我们这些下人,怕是做不了主。"高林沉声说着,心里有他的担心。她治病的方法,实在太过怪异。王爷尚未醒来,结果如何,还不能见分晓。再有,王爷的病非一日之疾,久病慢医,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位姑娘怕是得要宫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怎么,我帮你家主子瞧了病,你们反而要为难于我吗?"不悦的反声问道,水灵儿怒视高林。高林一怔,瞧着她微眯起清眸中,那抹慑人的寒光,竟有些瑟缩了。 "在下不敢,姑娘别多心,在下实在做不了主,还请姑娘稍等,待王爷醒来,再做决断不迟。" 看他态度恭谨,言语恳诚,水灵儿就缓和了脸色,轻声说道:"罢了。反正已经来了大半天,也无谓急在这一时片刻。只是,你们要派人通知,在悦来楼等我的若奇公子。告诉他,我在这很好,让他好安心些。" "姑娘放心,我这就安排。"高林连忙答应,转身就唤了人,郑重的交待下去,侍尉接到命令,立刻飞身出宫,就去传信了。 若奇接到通报,眼神一凉,转身就出了悦来楼。骑马踏行至盛京长安街的一出豪华别院,在后门前停下,推门而入,一众护院见他,皆齐身跪迎在地。微一抬手,冷声说道:"让王子夫速来前厅来见我。" 片刻,大唐尚书侍郎王子夫,脚步匆忙的走进前厅,见到厅中挺立之人,屈膝跪下,恭谨的大声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若奇冷声说道,王子夫起身,躬身伺立在旁,探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揭皇榜进宫的那名医女,可是留在了清华殿?" "正是。"王子夫一惊,满眼诧异,急忙应话。 "清华殿,可有你的人?"凝神一问,他神色严峻。 "七王爷,行事警慎,要在他身边安放我们的人,实属难事。"王子夫为难的解释道。见若奇脸色阴沉,心下一慌,连忙急声问道:"太子可是要寻那位医女?" 若奇默然点头,冷眸一滞。王子夫眼中精光一转,低声道:‘有一个人,能帮太子。" "你是说,绿儿?"脸上显出犹豫,若奇沉思着。 "绿儿姑娘如今已经身为十四王妃,而十四爷是众多王爷中,与七王爷最为亲近的亲王。她出入清华殿,是最容易,也是最保险的。" 眸光一沉,他沉声说道:"你去办吧,交待她,一定要保护那句医女完好无恙。" "是"王子夫满腹疑惑的接令,脑子里不禁闪现出朝堂上那名医女那张丑陋可怖的面孔,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跟太子扯上关系。 莫非她是太子派去刺杀七王爷的?心里不禁一惊,眼下西国与唐国交好,他身为西国密探,虽忠于太子,亦忠于女皇,更希望天下太平,两国人民生活安康。心中顿时辗转,派人去十四王府同时,亦放出飞信报于西国华都行宫。 唐贤这一觉,睡得安稳而舒适。直到夜半三更,人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确实觉得身心通泰,精神轻爽许多,回想起水灵儿的奇特医治,不禁心生好奇,吩咐高林请了她到大厅。 "水姑娘的医治方法,本王从未见过,实感好奇,敢问姑娘,师从何处?"让她入座,唐贤神态温和的缓声问道。 见他气色好转,灵儿亦生出一种成就感,苦等半日的烦闷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坦声道:"民女不曾拜师学医,只是读过一本医书,略通医理。" 唐贤眼神一凝,略带惊讶的,很是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朗声赞道:"如此说来,姑娘倒真是天资聪颖。" 抬眸看他,面如冠玉,朗目微弯,挺鼻微动,薄唇微翘,一张笑脸俊美无比,丰采高雅。身为女儿家,自认姿色尚可的她,竟有股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愣怔怔的,看直了眼睛,一瞬不瞬,就定住了身子,神智皆抛至九天云外了。 以唐贤的敏锐,自是没有错察她的失态,眼里亮光一闪,宽和的冲她温润一笑,正声问道:"水姑娘,想要何种赏赐?" 水灵儿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心中没来由的一热,脸就涨红了。尴尬羞赫的低下头,就看见胸前垂着的红纱,这才想起,自己面罩红纱,相貌丑怪,不由得又在心里,暗暗嘲讽着自己的花痴行为。 "王爷的病情尚未见好转,水灵儿不敢求赏。"态度谦然的低声答话。就站起来,福了福身,说道:"只是夜已深重,灵儿尚有家人在宫外等候,求王爷早些放灵儿出宫,以免家人挂心。" 唐贤神态温和的点头,冲门外唤着:"高林,送水姑娘出宫。" 见他全无顾虑,爽快答应,水灵儿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再次福身,谢道:"多谢王爷。" 调转身子,就随着高林朝门外走去,行了几步,突然顿住身子,侧身回头真切而诚挚的劝道:"王爷的病情,症结在心,这世间之事,能令人如此心结难解的,莫过一个情字。可这情,又有好多种,比如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兄弟之情。甚至主仆之情。失其一而负全部,实不为明智之举,望王爷深思,珍重!" 高林听着,又惊又喜又感动,飞快的瞄了,微微怔住的唐贤一眼,眼框就湿润了。心里对眼前这位仁心仁术的姑娘,敬佩之意更重了。 这时,门外响起侍尉高声通传:"十四爷,十四王妃到。" 声音未落地,唐允就牵着一身绿服的绿儿进门来了。绿儿的眼神在瞧见水灵儿后,就更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从她身边走过时,用两个人能听到的,恰到好处的低沉声音说道:"姑娘留步。"水灵儿了一愣,停住了脚步。高林见状,自觉的退到门外,守着。 唐允心虚的堆着满脸,讨好的笑容,走到唐贤面前,扬声说道:‘哎哟,七哥,这才半天不见,您的气色好了很多呢。真没想到,这皇榜还真招来个女神医呢。"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唐贤没好气的顺势叹道:"是啊,说起来,还要多谢十四弟。" "不用……不用……嗯……应该的。"越说越低声,唐允本来想装,死猪不怕开水烫--皮厚,奈何,唐贤冷眸所射出的寒光,冰意渗人,冻得他直打哆嗦,不禁张口结舌了。 "绿儿拜见七哥。"绿儿福身行礼,笑意盈盈。 "这一年多来,都鲜少见你来宫中走动,今个怎么想起来过来?"温声问着,唐贤看她的眼神,关切之意宛如兄长。 "七哥果然通透,如此绿儿就直说了。"绿儿一贯的坦然,毫不掩饰。 轻挑眉梢,唐贤温和点了下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我来是为了她。"绿儿说着,抬手指了下正停在门口的水灵儿。水灵儿诧异的回视着她,一脸迷惑不解。唐贤敏锐的扫视她一眼,回 头看着绿儿,语气质疑的问:"看样子,她并不认识你。是有人请你帮忙吗?" 绿儿一惊,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坦率承认了。 唐贤是了解绿儿的,这世人能让她言听计从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木离子,另一个就是西太子若奇。黑眸暗沉,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正好水姑娘在担心家人,就有劳弟妹,送她一程。" "既然这样,就不再打扰了,七哥,你早些休息啊。"唐允见目的达到,暗自松了口气,急忙起身,拉着绿儿朝门外走去。高林送着水灵儿,跟在后面。 屏退宫人,抬手一挥,掌风熄灭灯光,沉声暗呼,瞬时,自黑夜中闪出一道人影,俯身低道:"王爷有何吩咐。" "跟着他们,查清楚,这个水灵儿的来历。"沉声说着,黑暗之中,灼灼闪亮的黑眸,透着一股探究而渴盼的光芒。抬手暗暗抚摸着腰间那把金刀,指腹停留在那个椭圆光润的凹洞中,来回的摩挲。昏睡前的的那抹难忘的蓝色亮光,越来越清晰的,在他的脑海中轻轻的浮荡。 110 从此各天涯 更新时间:2013-7-1 8:35:55 本章字数:5813 行至宫门前,唐允顿住脚步,转身看了水灵儿一眼,神情很是郑重的对着绿儿说:"好了,人带出来了。你的忙我帮了。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绿儿记在心里了。日后定思图报。"绿儿微笑着道谢。言语之中一片礼貌的客气。唐允微笑着满意的点了下头,侍尉牵来俊马,他翻身而上,扬长而去。 水灵儿纳闷的望着这对外形绝配的佳偶,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怀疑,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朋友,而不是夫妻。 "姑娘,请上车吧。若奇公子在府中,怕是要等得着急了。"绿儿动作优美的一跃,先跳上了,一早候在门口的马车,回头催促着还愣在原地怔神的她,对她怀疑的眼神,不以为然。 瞧着她率性坦荡的眼神和举止,就觉出一份活泼可爱的劲头来。水灵儿心中不由得生出喜欢,友好的冲她一点头,抬步就上了马车甾。 随着车夫的吆喝声,马车飞快的朝着长安街而去,没多会工夫,车子就到了尚书府前,王子夫一早在门前迎着,送了水灵儿下车,马车就又调转方向,飞驰着离开了。 "奇哥哥。"被王子夫带到走进前院,远远就看见若奇在厅里来回不停的踱步,眉头紧锁,情凝重。她心里一喜,又有些抱歉,忍不住激动的扬声高喊。 几步冲出门外,黑眸中闪亮着惊喜,若奇亦是同样的激动唤她:"灵儿。"王子夫见状,识趣的停住脚步,就地一躬身行礼,悄然退了下去韦。 忘形的扑入他热情展开的怀抱中,水灵儿有些懊悔的低声喃喃道:"灵儿行事太过轻率,让你担心了。" 大掌扶上她细腰,用力一按。搂紧她在怀抱,轻柔的摩挲着,阖上双眸,伏首在她颈间耳侧,一个深呼吸,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泌甜芬芳,起伏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奇哥哥,十四王妃,与你相识已久,是吗?"仰面看他,水灵儿疑声问道。他们呆在兰城的一年多中,他很少出门,家中亦从无访客。如今初来大唐盛京,突然间就有了这许多的相识之人,而且都是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这她觉得困惑极了。对若奇和自己的身份,起了探究之心。 看出她的疑惑,他坦然点头,淡定的说道:"绿儿曾经被她义父许给了我,后来嫁给了十四王爷。" 睁大了眼睛,愕然的瞪视着他,她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叫许给你,你们有过婚约?"急声问着,眼里不禁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 "不是婚约,那时我身边被安排了一些女人,她是其中一个。"紧张着她的受伤,他着急的想要解释,话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越说越错。 "一些女人?"眉头轻蹙,不满的撅起娇唇,眼底的受伤,更浓重了。 "灵儿,我和她们都是清白的。只是主仆相处,绝对没有半分逾越之举。"无奈的摊手示意,极力的撇清关系,盯着她揪起的小脸,他紧张之中竟有一丝的慌乱无措。 仔细而认真的盯着他瞧,水灵儿凝神深思着,对若奇的话,她在心里是深信不疑的。若奇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真情酌酌,不容置疑,但这反而更让她疑惑,既然他一直只专情的爱着自己,为什么长久以来,坚持不碰她的身子。心中有了这个郁结,她才会这么的敏感,他与其他女人的关系。 见她默然不语,心中越发焦急,搂紧她在怀中,无比诚挚的,柔声起誓道:"灵儿,我西若奇一生,只愿与你永相厢守。" 心中一震,身子轻颤,她感动的回望着他,抬手摘除红纱,拭去脸上药液,瞬间,丑颜变绝色,妖艳直撅人呼吸,水灵儿轻踮起脚尖,粉唇亲吻上他的薄唇,引来他身体一阵紧绷。 黑暗中,一双阴沉而锐利的瞳眸,闪着精光,将厅前两人的亲密,悄然看入眼帘,突然,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一片漆黑无比的茫茫夜色之中。 三王府中,一片灯火通明中,正院厅中,几桌酒席沿序而摆,团坐着满桌的人们,谈笑风声,把酒言欢,桌上之人,近看,全是朝堂中各路的官员,换了便服。三王爷唐凌,居坐首位,春风满面,笑颜大开,不断的举杯,与席间之人碰杯豪饮。 管家上前奉酒,伺候在他身旁,暗中递了一个眼光,少时,唐凌便起身抱拳,由席间退下。快步行至侧院书房之中,管家早已立在门外,见他到来,入屋伸手点灯,刚推开门的屋中,赫然有一个影,闪现在莹莹亮的灯光之下。 "王爷"管家退下,人影冲面前的唐凌一抱拳行礼,禀报道。"属下探得,那名医女在清华殿呆到夜半二更时分,十四王爷和王妃入宫,将她带出宫外,而后,十四王妃亲自送她去了尚书侍郎,王大人的一所别院中。在那里,与西国大太子西若奇相聚。" 目光随着他的禀报而不断的阴沉变化,在听到西若奇三个字时,顿时一滞,沉声反问:"西国太子?" "是,西若奇与她举止亲密,毫不避讳,看似情侣。" 脑海里浮现那名医女,骇人的面容,唐凌不禁冷冽低笑,脸上流露出释然的神情。 "王爷,属下在监探时发现一人,由皇宫大内而来,同样在监视他们。" "看来,宫里同样有人对她起了疑心。"唐凌沉声说着,冲他挥手,"你先下去吧。"人影一闪,悄然隐去。他转身冲门外喊道:"管家,备好贴子,即刻,送去尚书王大人府中,请故人明日,前来一聚。"管家应声,退下去准备了。 接到唐凌的帖子,西若奇冷然一笑,当即答应赴约,第二天带着水灵儿去了三王府,正院大厅中,唐凌屏退所有下人,望着西若奇和依旧红纱庶面水灵儿,坦然而言:"对于当年两国交战,西国突然战败的原因,本王一直有疑问,还望西太子今日能解,好让本王心中明朗。" 淡然一笑,西若奇迎视着他,目光如冰,神情萧索:"三王爷又何苦执着,当日西关大战,王爷不也是临时变意,天下,从来是成败论英雄,即败,就乃是天之注定。" 眉头一皱,唐凌挑声道:"看来太子已经知天认命,对这大好江山,不再寄望。" "人各有志,如今,我既得佳人在怀,已是足矣。"冷静的说着,回眸凝视一脸惊讶愕然的水灵儿,西若奇笑得甘之如饴。 "本人曾听说,西太子当年将水毒解药放于我朝云妃娘娘身上,才致大战的完美计划功亏一篑。本王还以为,西太子此生所愿佳人,仍是云妃,不曾料到,却原来是另有其人。"唐凌沉声说着,眼有深意的扫视着,一旁脸色早已大变的水灵儿。 西若奇神色一凛,紧张的看了灵儿一眼,对唐凌的用心,心生气恼,冷声回击道:‘王爷当初,不也是是为云妃,而出兵西关,此举亦是导致计划溃败的重要原因,可见在王爷心中,云妃亦是重于江山,可如今,不也娶了承相的女儿,换得了这权倾朝野的势力。" "太子说得好。本王如今既得了这权势,握手江山就是早晚的事,太子何不重整旗鼓,你我再次联手,并肩称雄。"唐凌眼露霸气光芒,气势高涨,很是期望的注视着他,眼底凌历之气难掩。 西若奇平静的望着他,深深的了解,他心中澎湃的那份雄心壮志,宠图霸业。曾经的辉煌在脑中闪现,心底起了一丝波澜,可只有一丝,在瞬间就被掩埋,今时今日,他的心境与以住,早已不同,两国交好,所带来的一片祥和,令百姓受惠,过上了好日子。战机已无望再生。若汐与白云飞的温和统治,亦是得了到西国朝臣与百姓们的的认可和爱戴。若为一已私念,而风云再起,只会是涂添杀孽而已。 "王爷好意,若奇心领,在此谢过。"毅然决然的拒绝,西若奇的态度明显而坚绝。 "既然太子心意已决,本王亦不强求。"起身抱拳,唐凌亦是洒脱一笑,亲自送客出门。 刚出门口,水灵儿就气冲冲的扭身就朝着与若奇相反的方走去。若奇一惊,急忙转身追上,双臂一伸,拦在她面前,满脸无奈的,急声喊道:"灵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大声一吼,柳眉横竖,杏眼圆瞪,拼命忍住,抬手挥上他俊脸的***,水灵儿心中怒冲天,不可遏制。脚步不停的行进,欺身向前,压着他一步步倒退。 心中直迭声苦叫,见她一副咬牙切齿,恨极了,怒极了的模样,西若奇顿时没了主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该从何说起。 见他拦着路,说要解释,却又一言不发,似根本就理亏的说不出话来,水灵儿心里,就更加确定,他是刻意在欺瞒着自己,心中冲到火焰,就又冒高一截。又急又气,用力狠狠一跺脚,就委屈的流下泪来。 惊见她热泪滚落,伤心至极,若奇就再也不顾,伸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身走向停在门口的马车。水灵儿也不挣扎,只默默的流泪,心中涨满着痛楚和惘然的情愫。 两人在车内坐定,车夫扬鞭赶车,朝尚书府而去。若奇扶着她,靠在怀中,低头凝视她悲伤的小脸,怅然一叹,沉声道:"灵儿,我无心瞒你,只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而你的身体一直虚弱,记忆又有创伤。我……。" "那你现在告诉我,全都告诉我,好吗?"诚声恳求着,水灵儿坐直身子,猛的紧紧抓住他手。真诚而信任的凝视着他。是的,她相信他,一直相信,哪怕现在有了怀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在她醒来后,他对自己的点点滴滴都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是不会假的。可是,她很害怕再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实,那种感觉,令她茫然无措,无法分辨,脑海里突然而来的空白,会让她觉得瞬间窒息,不知身在何处,甚至产生一种,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错觉。 若奇怜悯而体恤的注视着她,用带着一丝歉意的声音,将自己身份细说了一遍。当然,他有意的避去了自己与三王爷口中所说的云妃有关的一切字眼。 水灵儿敏锐的觉察到了。用她清澈透明的眸子,柔柔的,注视着她,轻声问:"你为什么刻意不提起云妃呢?" 脸色一变,西若奇的眼里矛盾而痛楚的目光,重又涌现。他对灵儿的发自肺腑的真挚感情,使他不想对她有任何一点,哪怕无谓的欺骗,他想要做到爱的坦坦荡荡。所以,他才决定带她回到盛京,帮她寻找到失落的记忆。可爱得全无私心,那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做为唯一的一点私心,面对她的这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将他的默然的纠结和痛楚看入眼帘,水灵儿心底的柔软被触动。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很爱,很爱她?" 垂首看她,眼神痛苦而复杂,他微微笑着,微弯的嘴角噙着一抹刺目的悲凉。轻飘的声音,似叹息般道:"是啊,我很爱她,可是她却爱着别人。" 清眸聚起水雾,柔情脉脉的注视着他,她的心里竟没有一点生气,一丝悲伤,反而莫名的涌起一阵暖暖的感动。心疼的抬手抚上他俊朗的面颊,温柔的轻轻摩挲着,诚声说道:"奇哥哥,忘了她吧,让灵儿来爱你就好了。" 突然的惊喜,像两把热烈燃烧的火焰,瞬间点亮了他一双黑色的瞳眸,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搂她在怀抱,下巴在她泌香的发间抚蹭揉捻,温情的声音,带着股未知的渴盼,"我的灵儿,这么聪明乖巧,这么倚丽诱人,叫我怎么能不爱上你。" 动容而热情的回应着他的真情,灵儿伸手环抱住他精实的腰身,将头埋在他充满男性气息的温热胸膛。感受着她着的温情,若奇心中的幸福和喜悦,顿时泛滥。 两个人刚走进别院,王子夫就急冲冲的迎了上来,嘴里喊道:"太子,水姑娘,女皇传信给代政王,命太子为西国使者,出使唐国,联结两国友好。代政王,正传招二位进宫呢。" 两人皆是一惊,若奇很快的反应过来,目光一冷,凌历的扫了王子夫一眼,他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但事已至此,况且自己亦有心让灵儿恢复记忆。这也不失为一个接近唐贤的好办法。没有再做深究,西若奇带着灵儿,又赶到了皇宫之中。 "西若奇拜见代政王。"福身行礼,他望向唐贤的眼神,淡定而从容。水灵儿随着一福身,温声道:"水灵儿拜见王爷。" 目光微沉,唐贤的黑眸在水灵儿掩面的红纱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过眼神,神情肃穆的看着西若奇,缓缓开声道:"若奇公子既为西国使臣来访,本王本当以国礼相待,不过本王与你也算是故人了,今日特意设宴怡和殿,暂且小聚一番,可好?" "如此甚好。"西若奇诚然应声。本来他这个使臣身份就来得荒唐,独自一人出使,怕是两国交邦以来,不曾有过的吧。唐贤如此,倒正合他意。 "水姑娘,本王的身子这两日好了许多,正欲再寻姑娘帮本王治病。如今,姑娘随着若奇公子进宫,倒是来得巧。"唐贤星眸暗动,目光炯然的注视着她,语气温和,声调抑扬。 "民女一定尽力。"感觉出他目光灼烈,不同前日的温和,水灵儿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怡和殿之宴,唐贤因身体之顾,不能多饮,邀请几位亲王做陪,三王爷唐凌,十四王爷唐允,首着其位,各列位若奇左右。因为并非正式宴会,酒桌上气氛轻松,大家只谈交情,不论国事,觥筹交错之间,有袅袅舞影,丝竹悦耳,一番推杯论盏下来,席间之人都有些身形微晃,薄醉微酣。 酒罢尽兴,唤人扶了若奇去怡和宫里的玉栏阁休息。唐贤起身回了清华殿,他提前差了高林请水灵儿在殿中候着,一进门,瞧见水灵儿扶坐大厅一侧的矮塌上,以手扶头,头正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放缓脚步,轻手轻脚,走近她身边。盯着她可爱又可怜的模样,温润俊颜,勾唇一笑,显出万般的温存。 111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2 8:50:44 本章字数:6970 睡意朦胧,眼神迷离之间,恍惚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人的呼吸,纤长睫毛轻扇,眼帘微眨,带着一丝清醒,仰面抬眸看去,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不禁快跳了几下。 "王爷。"慌忙站起身,端庄着姿态行礼,不由得有些紧张。 丰眉轻挑,黑眸中柔情轻褪,淡淡一笑,坐上矮塌,挽起衣袖,露出手腕,伸放在她面前的矮桌面上,温声道:"劳姑娘久候,请把脉吧。" 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探出手抚上他温热的手腕上,压住脉跳,静心感受。半晌,松开他的手,抬头看他,凝声道:"王爷脉像平稳,气血皆有所恢复,您的身子,确实好转了许多。只要再好好调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水灵儿沉静的看着唐贤一脸平静,淡然无谓的神情,心里就转着一份奇怪,他好像并不真正关心自己病情珂。 "本王依稀记得,姑娘当日帮本王治病时,曾用过一粒蓝色的宝石?"他紧紧的盯着她,温和的目光,闪过一抹锐利。 抬手抚摸掩在衣服下,垂吊在胸口的蓝宝石,她坦然承认道:"民女身上确实,是有一粒蓝色宝石。" "可否借本王一看?"他沉声问道,看向她的黑眸中,目光灼灼囟。 玉手扬起绕到细颈后面,解开绳结,取下宝石,递到他摊开的大掌之上,她满眼不解的看着他,困惑的问道:"怎么,王爷识得此物?" 冲她微微一笑,默然不语的接过宝石,自腰间解下金刀,放在桌上,将宝石慢慢放置在那块凹下的圆洞中,果然纹丝合缝,完美镶嵌上。 惊讶的闪动着睫毛,水灵儿的一瞬不瞬的眼光从亮灿灿的金刀上,移到唐贤沉稳不惊的脸上,疑声问:"王爷此举,是在向水灵儿证明,这宝石,原本是归你所有的吗?" 轻轻摇头,他目光深重的盯着她,"非也,我是想确认,这把金刀的主人,就是姑娘你。" "这刀,原本是我的!"睁大眼睛,怔怔的瞪视着他,又低头去看桌子上,那把刀身嵌满宝石的金刀,不可思议的喊着。 "姑娘,这粒宝石,从何而来?"他温声问着,好看的面容之上,流露出十分笃定的神情。 "我醒来时,它就在我身上。"她迷离着眼神,回想着当初的情景。李妈说这宝石,是在她换下来的贴身衣物的口袋中发现的,就替她寻了红丝绳,编吊起来,佩戴于颈间。 唐贤双眸暗动,脑子里回想着玉屏山那晚,被换了冷依依面容的云落,抢夺金刀,刺向冷依依,又将金刀掷于地上的情影,心中疑团渐渐明朗。抬眸看着水灵儿,见她一脸茫然,真切而坦然的回视着自己,没有半点假装,心中不由得一痛,眼神复又沉重起来。 "王爷是否真的确认,这把刀就是我的?"水灵儿盯着他变化莫测的脸孔,小心而谨慎的细声问。 "这把金刀,是大唐先皇身边之物,几年前,先皇亲自御赐给本王的王妃。"眸中转着深意,冷静的看着她,他答非所问的说着。 "这么说,这刀不是我的了。那王爷能不能,把那粒蓝宝石,先还于我?"心中泄气的一叹,她果然没那么好命,可那宝石,是她的呀。小声索要着,她眼含抗议的望着他,暗暗祈祷着这七王爷,不是强取豪夺之类。 "水姑娘,你是如何与若奇公子相识的?"再一次的避而不答,他无视她的请求,沉声问她。 "王爷是要窥探灵儿的隐私吗?"望着他一脸研判的怀疑,水灵儿不由得恼中心来。帮他瞧病,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有恩于他。理应得到他最起码的敬意,可他为何,言语上一再的窥探,疑心于她。这实在让她的心里觉得不舒服。 看她水灵清眸,微微眯起,大胆无忌的冲他,射出明显不满的目光,他不自觉的眉头一舒展,挑了挑眉梢,心中一悦,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暗喜,而后,温润的笑了。 "姑娘若不愿说,就罢了。"他宽和的说着,伸手取下金刀上的宝石,交还到她手上。抬头冲门外高声唤道:"高林,送姑娘去桃香园休息。" 高林快步行进厅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低声问道:"王爷,是说桃香园吗?" "对,让水姑娘,住在英儿的侧房。"沉稳的声音,重又响起,透着一股不庸置疑的气息。 "是,水姑娘,请。"福身探路,高林压下心头的困惑不解,一路带着水灵儿走进了桃香园。 "姑娘早些休息,若有何需要,尽管吩咐。"高林推开,房门,让她进屋,转过身,对着门外守着的两名宫人,扬声交待道:"好好伺候着姑娘。"宫人急忙福身应是。 "高总管,若奇公子宿在何处?"她毫不避讳的问。 "若奇公子在怡和殿的玉栏阁住下了。"高林低声答道。 "你带我去他那。"迈步走出房间,她神情自然的说着。高林眼神一怔,惶然的说道:"姑娘与若奇公子,男女有别,如此深夜前去,怕是不妥。况且,公子因酒醉,早已安置了。不如明天一早,在下再来,带您过去!" 见高林如此说,想到若奇的身份,想到当前的处境,她无奈的叹声,点了点头,一把关上房门,扯掉脸上的红巾,走到床边,扑倒到床上,蒙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房门未开,水灵儿的软床红帐之内,却爬上来一个小人儿的身影,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转着新奇的目光,静悄悄的,盯着她熟睡的面容,看了又看。 慵懒的伸开双臂,撑着懒腰,双眼微张,眯开一条线形小缝,模糊之中,就见到这样一双黑黑闪亮的大眼睛,水灵儿微惊,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回视着他。 "你是从哪里来的?"小人儿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见她不说话,就小嘴微张,发出稚嫩而清晰的声音,好奇的问着。 瞧着他招人疼爱的可爱模样,水灵儿心中软绵一片。甜甜笑着,抬手指指房门,柔声说道:"我从门外走进来的呀。" 小人儿很认真的回头看看紧闭着的房门,小身子朝着她又爬进了一些,依偎在她身边,轻声问道:"你是从爹爹的画里面,走出来的,对吗?" "什么画?"她奇怪的问,实在听不懂这小人儿的童言童语。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小人儿很是郑重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慎重而成熟,跟他老爹那张俊脸,相像极了,好看的令人着迷。水灵儿凝神看着,就色心突起的,伸手将小人儿搂入怀中,稀里糊涂的轻轻点了点头。 "世子,起床了。"冬雪的声音在隔壁厅里响起,小人儿身子一扭,动作伶俐的从她怀中溜开,爬跳下床,推开侧门,跑回正厅去了。 门外有人敲门,水灵儿赶紧起床戴上红纱,这才想起,方才小人儿,看到的是她的真容。心里不禁一疑,什么画会让一个小孩子认为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推门而入的宫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放下洗漱用水,宫人报道:"姑娘,高总管在外面候着多时。"说完,欲上前伺候她梳洗。水灵儿一退,摆手示意道:"我自己来,你们下去吧。" 看着她面罩红纱,宫人心领神会,颔首点头,将手中所托新服放在床沿,退身走了出去。梳洗换装,很快,她就走出房间。 "水姑娘,王爷们与若奇公子今日要去西郊围场狩猎,公子与几位王爷已经先过去围场。"高林一看到她,就赶紧说着,"姑娘可要同去?" 她张口正欲说话,大厅里就奔出来小人儿的身影,嘴里急急的嚷道:"她去,她和我一起去。" 水灵儿一怔,低头看向小人儿,只见他奔到身边,伸出小手紧紧牵住她的细手,轻轻摇动着,小脸轻仰,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她,真切的恳求道:"你会和我一起去,对吗?" 完全无法抵御这样俊朗小男人的请求,她只能点头答应,心里一热,弯腰俯身,将小人儿,抱在了怀里。冬雪和高林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诧异不已。他们日夜陪伴在世子身边,从未见过,小世子对除了王爷以外的人,如此亲密和热情。这个红纱掩面的神秘女人,甚至连话都还没有说一句,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世子? 搂抱着小世子,随着高林走到庆华宫门外,水灵儿才知道,小世子是要和唐贤共乘一辆马车。挺立在马车旁的唐贤,一身银白华服,笑意温润,越发的显得温文尔雅,气度光华。 "英儿怎么耍懒,自己不走路,让别人抱呢?"上前几步,伸手由她怀中抱过孩子,放在马车上,语气宠爱的轻声责备着。 小家伙机灵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水灵儿见了,连忙开声说道:"是我想要抱他的。" 唐贤一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扶她,上了马车。三人在车内坐定,英儿的身子就窝在了唐贤的怀抱中,但是一双大眼睛,弯弯笑笑,就盯着水灵儿,一张罩着红纱的脸,一直看着。 不明白小家伙在想些什么,水灵儿俏皮的冲她眨了几下眼睛,逗得他格格的低笑出声。唐贤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机灵鬼,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没有一人开口说话,马车内里气氛却是轻松愉快,好得不得了。 马车很快到了西郊围场,因为是专门供皇家狩猎的地方,围场外有层层的侍尉把守,围场内清静优雅,一片广袤,原野翠绿辽阔,密林郁郁丛丛。 三人走下马车,行至一早搭好的高台上,水灵儿极目远眺,只见明媚阳光照耀下,天空湛蓝,白云轻飘,大地像披上了一条绿油油的毛毯,茫茫一大片的苍翠。心里就油然而起,想置身草地,肆意翻滚的***。一回头,就看见小家伙正睁大着眼睛,亮晶晶,望着自己。不再犹豫,伸出手牵住小家伙,两人一起走下高台,在绿茸茸的草上,你追我赶,快乐的嬉戏起来。 这时,唐凌,西若奇,唐允和几位亲王,带着几个武将,一众的随从,已经开始了在西郊围场的狩猎。马蹄杂沓,马儿狂嘶,旗帜飘扬,几个各带着一队人马,往前奔驰。马蹄飞扬,号角齐鸣,密林中惊飞起一丛丛的鸟儿,在天空啾鸣。 密林之中人人身备统一的弓箭,林中不时有野兔和鹿儿的身影掠过。人人精神振奋,争先恐后的勒马追逐,拉弓瞄准。所有的眼神都被奔窜逃命的猎物吸引住了。没有人注意到,一抹绿色的身影,手中上足了弦的弓,悄悄对准了密林外的高台上。 "爹爹,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小脸兴奋的涨红着,英儿蹦跳着,挥舞着小手,快乐冲高台上的唐贤呼喊着。灵儿弯腰抱起英儿,一起快乐的旋转着。唐贤慢慢从高台上走下来。 就在他快要走到她们面前之时,自密林中穿出的绿羽铁箭,咻的一声,飞射而来。大惊失色,来不及呼喊,唐贤想都不想,脚下一点,身形飞转,扑身上前,将面前的两人扑倒在地,拼命护住两人的身体,在微倾的绿草地上翻滚起来。 "啊。"惊呼一声,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下,水灵儿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在跌落在地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双臂紧缩,死死的抱住怀中的孩子,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在草地上不停的滚动起来。 高台旁的侍尉来不及拔出身边配剑,便被密林中不断飞出的绿箭射中,惨叫倒地,"来人,有刺客。"有人拼死呼救,围场外队伍急忙策马飞奔而来。 唐贤搂着她们滚落到一处高深的草地凹处,将两人按在下身下,急切的低声问道:"英儿,水姑娘,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头昏沉的历害,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水灵儿慌张的用手在怀里胡乱的摸着。来不及回答他,急忙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是否无恙。见孩子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坏了,瞪大了黑眼睛,目光恐慌的,眼神发直的盯着自己。 "英儿,不怕。"以为他是被突然而来的翻滚吓着了,她勉强笑着,想要安抚孩子,却没想到,孩子身子猛的一抖,眼中恐慌更重了。 疑惑的伸手朝脸上一摸,水灵儿心中直呼不好。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翻滚中,她的面纱掉了,半边焦黑可怖的脸,赫然坦露在孩子面前,惊吓着他了。 懊恼不已的自责着,她抬手,轻轻蒙住了孩子迸射着恐惧的目光的黑亮眼眸,满含抱歉的温柔的在他耳边,喃喃低语道:"对不起,英儿,不要怕,这是假的,是张面具而已。" 孩子听到,身子一软,瞬时停止了颤抖,清脆的回答道:"英儿不怕。"水灵儿心中一酸,感动极了,伸手将他搂得更紧。 突然又有一把绿箭射来,唐贤抱着她们再一翻滚,紧接着有更多的绿箭,不断狂射而来,唐贤飞身而起,拔出宝剑,上下挥舞,挡开箭头,侍尉们冲进密林,发射暗箭之人,急命逃窜。侍尉们的高声呼喊,惊动了狩猎的人们,人们狂奔而出,争相追拿刺客,一片青绿之中,马儿奔腾,马儿嘶鸣,齐涌而出。全都是身背绿箭之人,侍尉们,陷入一场混乱之中,分辫不出,瞬时失掉了那刺客的踪迹。 暗箭再没有射出,唐贤警惕的四周观察,好一会儿,才放心的拉了水灵儿和英儿,出来那凹陷的深草地,侍尉们这才看到他们,飞快奔将过来。这时突然由密林中飞窜出一抹深绿身影,在树枝上飞跃而起,凌空拉足了弓,咻的一箭瞄准背对着他的唐贤射去。 刚站稳的英儿看见,惊叫出声,"爹爹。"同时小小身影,飞挡在唐贤面前。水灵儿见状,不及细想,伸手去拉,不料自己身形不稳,反而先跌倒在地,唐贤本来还能闪躲,被她突然倒地的身子一绊住腿脚,一时无法施展,眼见那箭就要射到面前的儿子身子,心下大急,失声痛叫:"英儿。" 说时迟,那时快,林中又嗖的一声,急速飞快的窜出另外一支绿箭,生生将前面那支绿箭,从中射劈开。分成两半,铁制箭头爆裂,箭飞至眼前,又猝然无力的跌落在地。三人都有惊无险,逃过一劫。侍尉冲到身边,急忙扶起她们。背背相向,保护的将他们围在中间。密林中的人们冲出。一马当先的三王爷唐凌,握着手中空弓,冲将过来,下马,走到英儿身边,关切的问道:"英儿,你没事吧。" "英儿没事,多谢三皇叔救命之恩。"英儿乖巧的一抱拳行礼道谢,有模有样。 "这么远就知道是三皇叔射的箭,英儿果然聪明,很有你母妃的风范。"不羁一笑,唐凌看向小家伙的眼神,宠爱无比。却对旁边的唐贤和水灵儿,视若不见。 水灵儿心中一震,直感觉出密林中暗箭伤人的刺客,必定与眼前的三王爷,脱不了干系,于是,眼有深意的,看了唐贤一眼,却见他脸色阴沉苍白,面无表情,身子微颤。顿觉奇怪,再仔细一看,他右臂之上,赫然被射开了一道口子,衣袖破开,殷红鲜血正顺着皮肉外翻的伤口,滴滴落下。 "王爷,你受伤了。"惊呼出声,她慌忙伸手撕扯下月色裙摆,上前拉住唐贤,帮他抱扎住伤口,止住了血。 唐凌看着他受伤的手臂,脸色一冽,冷声道:"今日狩猎竟出现此等败兴之事,实在心中郁闷,容臣先行告退,回府歇息了。" 唐贤面色冷然,微一点头,唐凌双腿一夹,策马离去。 唐允和西若奇在林中深入,猎得高兴,出来的时候,也稍晚些,得知有刺客行凶,都大为震惊,急忙奔至高台,查看唐贤的伤势,狩猎的大好心情完全被破坏掉,心情顿时沉重。 "灵儿,你没事吧。"关心的上前扶住她,看她沾了一手的鲜血,西若奇心惊不已。 "我没事,这血是王爷的。"连忙出声解释,她安抚着他眼中的担心。 "七哥,我去封锁围场,盘查今日围场上所有的人,一定要抓住凶手,"唐允气红了眼睛,恨极了怒声吼道。 "十四,你带队送我们回宫,盘查之事,交由围场护队即可。"唐贤挺身而立,威声命令着。 "七哥。"极度不甘的唤了他一声,唐贤眼神一冽,威严无比,唐允无奈重叹,转身策马,带着队伍,指挥着回宫队列。马车赶至高台旁边。唐贤上了马车,水灵儿抱起紧紧牵着自己衣角的英儿,跟着上了马车。西若奇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翻身上马,随着队伍离开了围场。 112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3 8:47:50 本章字数:6942 一行人急冲冲的回到宫里,矮老头和钟太医提前得了消息,一早准备好伤药候在了清华殿。高林扶着唐贤走下马车,快步进到殿里,水灵儿抱着小世子紧紧张张的跟随着。 唐贤在矮塌上坐定,冬雪上前和高林一起,小心翼翼的帮着褪去他半肩的衣袍,露出受伤的手臂。伤口堆积着浓血结成的污痂,黑乎乎一团,是触目惊心的可怖。 钟太医上前,用热水绞过的白纱帕子,轻手擦洗干净,洗掉污血,伤口露了出来。一条箭头划裂的长形伤口,由深入浅,外翻着皮肉。看着那伤,水灵儿呼吸一紧,不禁内心震颤,慌忙伸手按住怀中孩子的头,埋在胸口。 "王爷,伤口太长,需要缝合。"钟太医看着伤口,不禁拧眉说道。 "嗯。"唐贤脸白无血色,气虚微弱的应了一声。矮老头和钟太医,不禁眼神暗交,神色沉重,一年多来,王爷的身子,一直抱病未清,以致气血两亏,这几日稍稍有些恢复,又受此箭伤,令人无法不担心甾。 矮老头取出银针,施针麻醉,钟太医手执银针,戳穿血肉,针线穿过,紧合,将裂开伤口,缝闭。冬雪在一旁,不停的用绞好的帕子,擦拭着伤口因针线缝合,而不断流淌下的血水。 不忍再看,飞快的低垂下头,水灵儿赶紧带着英儿行至内厅候着,避开这残忍的一幕。抱着孩子走到床边,轻轻放在床上,这才发现,孩子在伏在她怀里,不知不觉中,竟然早已经睡着了。伸手扯过床上的锦被,轻柔的帮他盖好。双眸温柔的凝视着孩子熟睡中,白嫩可爱的小脸,她心里就涌起了一股,难以理解的情感,暖暖的,柔柔的,难以割舍,牵肠挂肚的。甚至是一种亲人,家人的感觉。 黯然失笑,水灵儿不由得轻叹一声,或许,她是难以忘怀,自己与奇哥哥的那个,可怜的孩子,才会母爱泛滥吧。竟对一个相识不多时的,孩子,产生了如此浓烈的亲切感。伸手轻轻拍抚下孩子呼吸均匀的小身子,她起身,步出内厅闻。 "王爷,灵儿扶你进去休息。"唐贤一个独坐在矮塌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人们都退了下去。水灵儿望着她仍然苍白的脸色,真诚而关切地问着,走上前,轻轻扶住了他。 似没有力气回答,他轻轻眨了下眼帘,灵儿蹑手蹑脚,小心的扶着他,缓缓的移到内厅里。先扶他在床沿坐下,伸手将小世子往大床里面挪了挪,又赶紧过来扶他。她脸上微微笑着,动作轻柔而自然,似乎这本就是她的份内之事一般。 唐贤看着这样忙碌而温柔的她,眼底闪过一丝感动,抬眸冲她温润一笑,轻声说了句:"有劳姑娘。" 这一句充满感激的谢意,却是让水灵儿瞬时觉得尴尬起来,脸一红,就自动自觉的退开了些。 "王爷休息吧,灵儿告退。"低垂着头,急急的说,她调转身子,就欲朝门外走去。 "水姑娘,"他猛的一唤,似用了好大的力,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留下来,陪陪我们。" 心里一惊,他话里的暧昧的温柔,让她知道应该赶紧抬步离开,可身子似被施了魔法般,竟不听使唤的,调转回头,慢慢走到床边。在床前矮椅上坐定了身子。 抬眸看他,见他眼眸清透,温和干净,似并无做其他多想,心神一定,水灵儿微微一笑,语气慎重的问道:"王爷,今日围场之事,你难道,没有一丝怀疑吗?" 神情一肃,唐贤目光清润的凝视着她,摇了摇头。 "那王爷,为什么不让十四王爷彻查此事?"她困惑不解的追问着。 "十四赶到之时,刺客早已不在围场之内。就算追查到,也难以对证。"他低声说着,语气微重。 "看来,王爷心里早已知晓,幕后主谋是谁。"水灵儿水眸中亮光一闪,敏锐的注视着他。微倾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问:"您是为了,他在最后关头,出手救了世子,而有心要放过他这一次,对吗?" 丰眉微变,星眸带笑,闪跳着对她的聪明和机敏的赞赏之情,他深深的注视着她,一语不发,默默的颔首点了点头。 两人皆已心知肚明,水灵儿不禁轻轻吁了口气,暗暗感慨着这皇宫中政治斗争的凶狠残酷,复杂多变,深不可测。三王爷处心积虑要刺死唐贤,却不允许刺客误伤小世子。他对这对父子,为何会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态度。若如她心中所猜测,是为了这大唐的皇位,那他保着小世子,就不怕,将来,他长大了,替父报仇吗? 似看透她的疑虑,他突然神情落寞,语气自责的说道:"他会如此,是恨极了,我伤了云落。 灵儿心中一震,睁大眼睛看着他,疑声就问:"难道他也爱着云妃?" 唐贤就目光深重的注视着她,坦声问道:"水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他这一提醒,灵儿想起来,西若奇前几天带着她,一起去三王府赴约的情景。想起那天若奇说过的话,怔神了片刻,就说道:"不是,其实,我之前,也知道一些。" 唐贤眼光一亮,似万分惊喜,有些激动的急声问道:"你知道,你记得?那……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灵儿一怔,睁大眼睛瞪视着他,被他突然的转变惊了一跳,听得稀里糊涂起来。 "云落,你……嘶……"唐贤猛的坐直身子,挣碰到了伤口,话未说完,痛得忍不住的抽气出声。 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水灵儿震动极了,心猛的一沉,盯着他痛苦的扭成一团的俊脸,没有反应的完全呆住了。 "王爷。"高林端着药汤走了过来。见状,就赶紧冲了上去,"王爷,钟太医说这是止疼的药,趁热喝了就好了。" 水灵儿神思恍然的让开位子,高林上前立在床前,伺候着唐贤喝药。她急转身子,飞快的走出大殿,寻着怡和殿的玉栏阁而去了。 "奇哥哥。"她疾声唤着,冲进了玉栏阁,西若奇欣喜的站起身,迎了上来,一把搂住她,紧紧抱住,动情的唤道:"灵儿,你终于回来了。" 她本来满腹疑问,想要回来问个清楚,听到若奇如此激动的话儿,觉出他的真情和担忧,转念一想,就觉得事情复杂错乱的远远超乎她所能想像的,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脑海里千头万绪,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 扶她在靠窗的软塌上坐下,西若奇大掌抚上她细腰,急切的吻住她的红唇。轻轻阖上眼帘,灵儿温柔的反应着他热情而迫切的索取,唇舌相缠,激吮爱吻撩拨起两具年轻的身体内,自然而原始的***。 突然猛然惊醒,睁大的眼睛,满是慌乱,伸手将他用力一推,急声叫着:"不要,我的脸。"叫着,用手捂住了那张丑陋无比的假脸。 被她一推,若奇跌靠在软塌上,意会过来。一把搂抱住她,抬手拉下她捂脸的双手,一双魅眼,***浮动,凝视着她,深情几许的喃喃道:"灵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灵儿身子一颤,动容的回视着他,低声回应道:"奇哥哥,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想让拥有,我真正的美丽。"双手攀上他颈间,伏首在他耳边,柔情轻语道:"抱我进房间里。" 身子一僵,他眼中光亮炽热,迅速起身,抱着她,快步走进房里。水灵儿悄悄抹去了脸上的药液,一张绝丽娇颜,瞬间恢复。脉脉含情而笑,她媚眼轻转,极度诱惑的,挑视着他,退步到床前,伸手将他一拉,两人瞬时,跌倒在软床之上。 若奇翻身而上,轻柔的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抚上她娇丽新颜,目光灼热,气息浊重的,凝声叹道:"我的灵儿,好美。" 眼里媚意更浓,她轻轻抬手,解开他腰间玉带,清凉玉手悄然探至他贴身内衣里,轻揉慢抚,辗转徘徊。娇声欲泣的,声音颤抖的渴求道:"奇哥哥,你要了我,好吗?" 抬起滚烫炽人的身子,黑眸暗沉,盯着她因热情而涨红的脸庞,西若奇有一丝的恍然,她的媚眼如丝,暗藏了太多的急切和惶然。她在害怕,在逃避。失落的记忆,已悄然萌动,准备着随时要狂袭而来,如暴风雨前的静寂般,是这么的令人心悸又无所适从。心猛的一颤,他又何尝不害怕,何尝不想逃避。 "灵儿。"呢喃出声,俯身吻住她轻颤朱唇,大掌攀附在她胸前的丝结,轻轻一拉,内心挣扎的咆哮狂吼着。就一次,什么都不想,让他好好的疼爱,好好拥有她吧。 衣裳轻褪,突然而来的凉意,令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感觉到他的大掌悄然轻轻滑落,摸索着她腰间的襦裙,身子不由得轻轻擅抖着。细碎的呼吸,瞬间加速,令她胸口发热,剧伏的起伏澎湃着。他温热濡湿的唇滑过她颈后细嫩的肌肤,啄吻着她耳根的敏感,手上继续着甜蜜的折腾,解开她贴身衬裙,他温热的大掌抚触上她玉腿根处的敏感滑腻,轻抚慢拨,加剧着她不由自主的轻颤。 "世子,不能进去。"阁院中突然传来高林慌乱的呼叫声。床上的身体交缠的两人,皆是一怔,停住手中动作,抬眸互视,不免得有一丝紧张。 "快拦着小世子……"气喘吁吁的冲院中的侍尉粗声喊着,高林累得不行的,停住脚步,直起酸痛不已的老腰,反手不停的捶着。 "世子,此处不能乱闯。"侍尉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不及他小腿处高,一路摇摇晃晃着小身板,飞快的跑过来的小世子,慌忙蹲下身子,软声软语的劝着。 "我来找灵儿。"童声童气的喊着,英儿不满的仰面,瞪视着挡在他面前的大个子。侍尉一脸不解,无奈的转头看向急步追地来的高林。 "世子,水姑娘,是西国使臣的人,我们不能这样乱闯,要好好的拜见使臣大人。"高林轻喘着气,一字一句,慢慢的解释着。小家伙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明白过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去禀报使臣大人,我来探望灵儿了。"小脑袋一歪,挺直小身板,正色说着。侍尉见状,连忙点头,起身走进阁中,高声禀报。 屋里的两人听到外面这番闹,尴尬一笑,相扶着起身,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水灵儿上前一步,俯身弯腰将跑得一脸通红,额头上薄汗涔涔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世子,怎么弄的一身汗水,若是吹到了冷风,当心会着凉的。"疼爱又关切的说着,抱他坐在椅子上,掏出绢巾,帮他轻轻的擦拭着。 "我一睡醒,你就不见了。怕你会消失了。所以要快点找到你。"很认真的说,小家伙一双晶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灵儿感动又不忍,伸手又将他搂在怀里。 高林在一边,冲着西若奇福身行礼,语气谦然的说:"冒然打扰您,还请使臣大人见谅。" 西若奇和颜悦色的看着相貌俊美,机灵可爱的小家伙。微微一笑,释然道:"小世了聪明伶俐,讨人喜欢。与灵儿如此有缘,是好事。" "王爷身子不便,在下还要赶回清华殿,劳烦水姑娘,帮忙照看小世子。"福身冲水灵儿一拜,高林恳声说道。 "你去忙吧,晚些时间,我会把他送回去。"灵儿微笑着点头,满口应允。 高林一走,灵儿和若奇带着小家伙,在院子里就嬉闹起来。若奇眼睛被蒙了布条,与一大一小的两个可人儿,玩起了捉迷藏。两个人不时蹑手蹑脚,冒险的走近他身边。轻推一下,引得他回身来追。却又飞快躲开,屏住呼吸,让他伸展了双手,到处乱摸,找不到人影儿。逗得东躲西。藏的俩人,一阵得意的大笑。 快乐的笑声不断的响起,在院子里飘荡,守卫的侍尉在一旁看了,都被这温馨而和谐的气氛感染,满脸笑容乐呵呵看着欢快嬉戏的三人。 唐贤独坐清华殿内,凄然的怅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心绪繁乱。从怡和殿赶回来的高林,碰见来寻唐贤的唐允,两人一路走向清华殿,远远瞧见神色悲凉的唐贤,不由得都心里一缩。 "他这段时间,不是好了很多吗?怎么这会儿,又是这副老表情。"唐允有些发虚的问道高林。 "在下也不清楚啊。只不过……"高林眼神沉重,心中的猜测,吞吞吐吐的,不敢轻易说出口 "不过什么,快说啊。"直脾气的唐允,最受了别人这样,锋眉一横,不耐的催道。 "王爷自从被水姑娘治过病后,看水姑娘的眼神都不同了。在下猜想,王爷……可能是喜欢水姑娘了。" "啊?"惊呼出声,唐允目瞪口呆的,飞快的看看高林,又看看大厅中的唐贤,一脸的不可思议。失声嚷道:"高林,你是不是疯了,那个水灵儿,生得那样一副鬼样子,七哥怎么会喜欢上她?" "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十四爷难道没有发现,水灵儿行为动作,甚至眼神神态,都有几分像云妃吗?"高林眼中亦闪疑惑,但还是语气十分笃定的说着。 "像七嫂?"完全惊怔住,唐允脑中飞快的转着水灵儿和云落的身影,却怎么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这也难怪,他自从在朝堂上看过水灵儿那张吓人的丑颜后,心中余悸阵阵,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摇头做罢,他沉声叹道:"就算有几分像,又有何用!" 大踏步,就走进了大厅里,扬声唤着,看似正在愣神的唐贤:"七哥。" 唐贤抬眸淡淡的看他一眼,眼帘轻眨,算做回应。 "七哥,如今你身边也没个侍妾,臣弟听说,林将军的小女儿,生得端庄秀雅,正值豆蔻年华,待字闺中。林将军最为宠爱她,现在正满天下的,招寻乘龙快婿。依臣弟看,七哥你就是最佳人选。"心里转着主意,唐允笑嘻嘻的说着。高林的一番话,提醒了他。七哥虽思念七嫂,奈何七嫂音信全无,生死未卜。总不及,有个真真的女人在身边,若是那女人再有几分像七嫂,按七哥这神思恍惚的状态,怕是要将她当做七嫂的替身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体,再纳一房侍妾。这林将军的,亦是朝中重臣,地位仅次于白庄将军。若能拉拢,手中权势为他们所用。那与唐凌的抗衡才能扳回优势。 "你若喜欢,我就帮你跟林将军说说,让你纳她做个侧王妃吧。"唐贤神色一肃,目光凌历的看着他,重声说着。 "别……。别呀。七哥,你看,我都是为你着想啊。"吓得脸色当下一白,慌忙举手做投降状,唐允连声求饶。家里有一个木绿儿,已经够他受得了,若再来一个,哪里还有他的活路。这辈子,他再也不要跟女人,这种奇怪的物种,沾上什么关系了。 "十四,绿儿说什么没有?"正声问他,唐贤望着他,谈女变色的样子,暗笑出声。 轻轻一点头,"绿儿说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水灵儿跟西若奇相识的时间,应该不久。最起码是在绿儿离开西国之后。"唐允冷静的说着。 "也就是说,她是在云落失踪之后,出现在西若奇身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亮,唐贤凝声说着,脸上若有喜色。 "应该是的。不过,西若奇身为曾经的西国大太子,身边的女人必然众多。有一两个像水灵儿这样怪异又神秘的女人,也不足为奇。" "你说的很对。不过。他却没有必要,一定要将她带到大唐国来。更没有必要,为了将她由宫中救出,而大费周张的连夜动用王子夫和绿儿。"冷然说着,黑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明。唐贤缓缓起身,行至门外,抬头望着已然暗下的天空的西边,渐渐升起了一轮明月。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今夜,圆月银盘当空挂,洒满人间一地寒,当真是个赏月的好时间。"刀刻薄唇,性感微动,浮起一丝暗暗的笑意,他遥望虚空,仰面看月,独声吟吟。 唐允起身随着他走出门外,举头看月,低头看他,心中一片惘然。"赏月,七哥怎的突然起了这雅兴!" "十四你留下来。"微笑着点头轻声说完,转身冲着一侧的高林吩咐道:"去请西国使臣大人,和水姑娘过来。小酌一聚,共赏月华。" "是。"高林应声,迅速朝着怡和殿而去,请人了。 113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4 9:34:24 本章字数:5152 高林走到半路,就遇着了送小世子回清华殿的水灵儿和西若奇。世子一手牵着一人,三个人并列一排,神情愉悦,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 "高总管。"灵儿想着他是来接小世子的,远远的,就冲他唤声。高林赶紧小跑着上前,冲着三人躬身一行礼。 "使臣大人,水姑娘,王爷有请,二位去清华殿夜酌赏月。" "王爷的伤怎么样?"水灵儿一怔,不禁发问。他的身子,受了这样重的伤,应该好好休息。夜晚赏月,邀请了他们过去,少不了要喝酒熬夜,这样的肆意任为,这般的不自爱! "喝了止痛药,王爷的精神好多了。"目光感谢地看了她一眼,高林轻声回着话。侧身伸手一探,冲西若奇道:"二位请。珂" 一行人走进清华殿,龙阁高台上,挂起了一排大红灯笼,照得夜空一片红通通,亮堂堂。宫人们来回忙碌着,摆桌摆椅,端酒端茶。上菜上水果糕点。不一会儿,所有东西都摆放妥定。唐贤一挥手,宫人们福身听令,悄然有序的退下高台。 玉盘圆月,清冷光辉倾泄在玉石铺砌的高台上,几人入座,高林立在一旁,伺候着。唐贤抬眸环视一周,抬手举起茶杯,温和而谦然的开口说道:"本王身子有伤,不能饮酒,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水灵儿神情一松,善解的望着他,轻轻点头。举起酒杯与他相碰,西若奇,唐允,亦举杯示意,一杯饮罢,唐允朗笑一声,高举起酒杯。"若奇公子,喝酒,今晚,十四陪着您。自从去年玉屏山一别,咱们也有一年多未见。有此际遇,再度相逢。我还真得多敬您几杯。以谢您当年的手下留情。痔" 西若奇潇洒一笑,露出前尘旧事尽付笑谈中超然。豪气地举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今晚不醉不归。" "好,干。"玉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相视而笑,一脸豪爽,坦荡而洒脱。 大人饮酒,小孩子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吃了几块点心,肚皮一饱,小家伙就坐不住了。动作灵活的从特制的椅子上溜爬下地,灵儿看见赶紧伸手扶着他。小家伙顺势拉着她的手,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仰面求道:"灵儿,你陪我回大厅,我想睡觉了。" "英儿怎么如此没有礼貌,直呼水姑娘名讳呢?"唐贤听到,神情一凝,盯着儿子,严肃的说。 小家伙不禁一瑟缩,面色惶然的,低垂下头。 "请王爷不要责备世子。灵儿心里已将世子视为好友。世子如此称呼,也并无不妥。"怜爱备至的将小家伙往怀中一搂,她挺身而出,满脸的袒护之情,恳切的冲他说着。 眉头一蹙,似对她口中所说的"好友"关系,颇为不满,但也没再多说,唐贤冲高林喊道:"高林,带世子回房。" "不用了,我抱他下去。"将保护进行到底,抱起孩子,转身就朝台下走去。不管身后的几个男人,一脸的震惊,愕然。这个水灵儿,竟然敢如此无视王爷,傲骄的神情中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心境,怎么会是一个平常医女的身上所会有的。 高林暗暗瞄了唐贤一眼,瞧着他沉稳的脸色,不起一丝波澜。似对水灵儿方才的极为冒犯无礼的言语,漫不经心。心中不由得一喜,王爷果然是对她动了心思,这般的容忍,除罢以前的冷依依,他还真没有别的女人身上见过。 "灵儿,我带你去看爹爹画的画。"小家伙低声说着,脸上显出小小的紧张。刚一走下高台,他就拉住灵儿,伸手指着清华殿侧书房,示意她带自己过去。 "英儿不是说要睡觉吗?怎么又要去看画?"两人停在书房前,灵儿微一怔仲,这才明白,这房间不是他的睡房。 "这是爹爹的书房,里面有一幅你的画像。"小家伙忽闪着眼睛,压低声音,很神秘的说。 "我的画像?"她将相将疑,又充满好奇,伸手推门,牵着小家伙走了进去。借着门口射进的皎洁月华,她走到书案前,摸到火结子,点亮灯火。 "你来,画像就在这。"小家伙轻车熟路的迅速走到书案后的屏风后面。冲她招手唤道。 身子一转,她走过去,屏风后面隔是一间精雅整洁的内室,素洁月色大床上,放着唐贤平时习惯穿着的紫黑衣袍。显然,这是唐贤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眼神微转着,循着小家伙小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张一人多高的画像悬挂在大床正对屏风之上。画像之中的女子,一身桃红衣裳,手执一枝花开盛的桃枝,巧笑顾盼,眉目生辉。 "灵儿,她就你,对吗?"小家伙看看画像,又回过头盯着她看,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期盼,还有几分确定的语气,急切的问道。 盯着那画像中女子的俏脸,水灵儿眩惑极了。这脸分明是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可她却不记得,自己何时着过这样的一身衣裳,又怎么会以如此娇俏魅惑的神态,面对过唐贤。他为何会有自己的画像? "这是爹爹为娘亲画的。每次英儿想念娘亲,爹爹就会带我来这里看画。"小家伙低垂下头,伤感的说着。 "娘亲?这是云妃的画像?"震动不已,她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顿时发虚,心跳快得历害。 "灵儿,你就是娘亲,是不是?"小家伙突然扑进她怀抱,紧紧抱住,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聪明的小脑袋坚定的仰望着,哀求的,渴盼的看着她。 灵儿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陷入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迷惘,困惑之中。默然静立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俯身将一直紧抱着自己的小家伙,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道:"英儿乖,我陪着你,咱们去睡觉了。" 走出书房,回到大厅,在厅里候着的冬雪,迎了上来,刚一伸手,小家伙的脑袋就往灵儿怀里一缩,搂在她香颈间的小手,又紧了紧。 "我来哄他睡觉吧。"灵儿抱着他走过冬雪,轻声说着。冬雪愣了愣,脸色微变,对她自然而霸道的举动,诧异而不快。心里对这个新来的医女,越发的不喜欢起来。 细手轻拍着小家伙的胸膛,温柔的凝视着他。乖巧的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安心而过幸福的神情。没多会儿,小家伙就进入甜甜的梦乡。仔细的掖好被角,疼爱的抚弄好他耳侧的乌发,她才放心的起身,走了出来。 "水姑娘,"候在外厅的冬雪,突然向前一步,拦在她面前。"世子年幼,满怀思母之情,又无力辨识这世间迷离幻像。冬雪希望姑娘,能善者自洁,不要伤了世子。" 眼神一凝,听出她话里的暗示,灵儿眼神轻转,思虑片刻,沉声道:"看来,姑娘心中亦是有所怀疑。你,也觉得我很像你们的云妃吗?" "世间之物,千奇百种,两者之间,偶有相似,亦是平常事。冬雪不相瞒,姑娘的身形举止,眉目神气,确实像极了王妃。不过,也只是像而已。"冬雪身姿挺立,说话沉稳而凛然,冷静的面容上,竟有一丝傲气隐现。 眼神一凉,水灵儿神色坦荡的凝视着她,冷声道:"我对英儿的疼惜,不少于你。"说完,抬步走向门外。 "那你对王爷呢?"冬雪突然追问,声音轻颤而急切。 回转过身,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水灵儿诧异而怀疑,以唐贤行事的严谨,会将唯一的儿子交由她照顾,对她必然是欣赏而信任的。能得到他的认可,她的为人处事,应该深宫芸芸循规蹈矩的宫人之中,出类拔萃,聪明通透之人。为何会有如此鲁莽而失礼的言词,竟然越礼关问主人之事。莫非,她心里面对主人,产生了不可控制的情感,才会有如此失常的举动? 她审视研判的眼神,看得冬雪心惊肉跳,暗自发虚,不自觉的脚步一退,带着一丝颓败,闪避的垂下了头。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水灵儿心绪一乱,半点心情也没有了,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快步翩然的走出了大厅,奔向龙阁高台上。 夜色正深重,圆月当空,明晃晃的挂于黑如墨布的暗夜天帘之上,愈发的圆满,光亮了。立身高台,仰望夜空,目视的清冷眩然着她充满疑惑的清灵双眸。 "英儿熟睡了吗?"不知几时,唐贤悄然立于她身侧,轻声问道。她猛的一回头,水眸对上他如墨亮瞳,心不由得一颤,露跳了一拍。倒抽一口气,她收束着心神,轻轻点头,"嗯,他睡着了。" "十四和若奇喝得正欢,你过去陪他们吗?"他温声探问,眼底闪着明显的不愿意,不喜欢。 眼神越过他侧肩,望向酒桌边正满脸欢笑,交谈正欢,推盅换盏的两个豪气坦荡男子,脸上不禁漾开一抹舒畅的微笑。 "我的伤口要换药,你来帮我,好吗?"见她笑意盎然,似欲迈步越过他,朝那酒桌而去。他顿时后悔,上面一句的提问。改口弥补性的,诚声问她。 当然,她不会拒绝,最初入宫,本是为了医他的病。他会受箭伤,还有为了救她的成份。于情于理,她都很应该帮他。很快的点头,她随着他,再次走下高台。走过大厅,他的脚步依然向前,心里奇怪,她还是跟了上去。 见他推开侧房大门,她才恍然,心底不由得发虚,就出声问:"你一定要在这里换药吗?" "我要换衣服,衣服就在里面。"他边走边说,不停步的朝着里面行进。没有办法,她只能跟随上去。 屋里的灯,再次亮起,转到屏风后面,他坐在大床边。已经自己动手,拉开了腰间玉带,"药在那。"眼神看向床头案台前的药盘,他冲她示意的说。 看着他单手动作的不便,心里一软,她几步上前,伸手小心轻慢的,褪去他上身衣服,然后搭在他身上,就望着他最后一件的贴身衬衣,神情迟疑起来。见她突然停住动作,唐贤亦是一怔,抬眸不解的看她。见她脸色微红,面有羞赫之意,他心神一动,会心的暗暗发笑。 "那里有剪刀,可以把这袖子剪开。"他好心的出着主意。 回头看看书案上的剪刀,她突然唾弃起自己的无谓的矜持。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清透温和,无半点杂念之光。她若还要诸多的顾及,岂不是太做作了。 "好好的一件衣裳,剪了不是可惜了。我帮你褪去吧。"平静的说着,她伸手去解下他贴身的衣服,怕蹭到受伤的地方,她小心的虚探着身子,双手圈在他身后,缓慢的一点点儿褪着,动作使然,头就挨在他颈间,他已然光裸的半身,贴在她身上。温热而清冽的男性气息,无法控制的钻进她的口鼻之中,身子一热,脸颊瞬时绯红,鼻息微软,娇羞的反应不受控制的显现出来。 软香温玉贴靠身边。泌香芬芳直窜心田,难免的肢体亲近,令唐贤亦是***思动。心猿意马。星眸暗动,清透不再,火热亮光骤闪。不知不觉中,他本该侧让开的头,朝着灵儿依过来身子,靠近了些。深深一呼吸,轻阖上眼帘,他陶醉在她满身散发的甜美体香中。 "王爷,请抬高些手臂。"她拿了药盘中的药膏,用玉片,轻轻刮了一层,伸手去抹,他的手却依然紧垂在身侧。这样很不方便。 猛一回神,眼低闪过一抹慌乱,很快掩去。他习惯的温润一笑,抬高了手臂。 小心翼翼而动作轻柔的,她一点点将玉片上的白色药膏,涂抹在他黝长的伤口上,上面密密的布着上下交错的缝线,心里一抖,涌起几分酸楚,她心疼而怜悯的抬头看他。细声问道:"我这样,你会不会疼? 心里掠过一丝甜甜的喜悦,迅速的摇头,他温热的眸子倒映着她温柔而关切的脸庞。沉寂的心,开始蠢蠢欲动,一下重过一下的错乱掉频率,脉搏涌起突起,剧烈的不再平稳。 "其实,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扑倒我们,也许,受伤的人会是我。"她感概的说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感激而坦诚的,注视着他。 "真庆幸受伤是我。"他低语喃喃,声音温柔似水。她听得清晰,脸上却平静一片,装做不知,手里动作,不动声息地加快了速度。 114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5 8:47:42 本章字数:7113 上好药,重新细细的包扎好伤口,灵儿松了口气,伸手帮他套好中衣,眼神关切的看他,带着劝说的意味问:"王爷的身子应该少动多静养,夜已深重,您还要去赏月吗?" "你觉得我该不该去?"他突然很认真的问,眼里盛满了期盼和热情,目不转晴的凝视着她。 "身为医者,灵儿当然觉得,王爷应该歇息了。"这样的眼光,使她不自觉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倒抽一口气,她强做镇定的说着,声音却轻飘没有一丝重量。 "灵儿告退。"见他默然不语,也不接话,只用一双深沉如一潭黝深湖水的墨色瞳眸,暗藏万种柔情,深深的注视着自己。她顿时心神意乱,脚步急退,想要马上逃开。 "你陪我坐一会儿,好吗?"见她去意决然,他神情一急,冲口而出低声请求道珂。 "王爷需要人陪,灵儿帮您去唤高总管过来。"她逃避的说着,抬步转身,欲冲出门外。 "不要别人,本王就要你陪。"他语带任性的,急切而大声的喊道,飞快起身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拉住她,力道之大,使她不由得踉跄一退,身形不稳的反扑进了他的怀中,慌乱之中一个不小心,手就狠狠的按在,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上。 "嘶。"痛得抽气出声,他紧蹙双眉,搂上她腰的手,却又加重了力气痔。 急忙移开手,抬眼一看,伤口处赫然殷开一片深红色的血来,脸色大变,不由得瞪大眼睛,她紧张而担心,一连迭声的叫道:"唉呀,怎么办?又弄出血来了,伤口裂开了吗?你疼吗?是不是很疼啊?" 脸色惨白,嘴唇紧闭,他用力的抽着气,轻轻的摇头。她更慌乱了,不相信的,伸手就去扯他的衣领,声音发颤的叫道:"不行,我要看看,这么多血,肯定裂开了。" 扶着他在床沿坐下,很快的脱掉他身上的衣物,取了绢帕,小心的擦干净伤口处新溢出的血,仔细的检查着。还好,伤口没有裂开。长吁一口气,动作轻快的重新涂抹上止痛消炎的膏药。这才放下心,缓慢而轻柔的帮他穿好衣服。然后静静的立在床前,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 唐贤紧蹙的眉头,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疼痛渐渐淡去,他的脸色却依然白无人色,抬眸看她,温润一笑,问道:"留下来陪我?" "王爷何必如此,灵儿若真的弄裂您的伤口……。唉!"局促不安的轻叹一声,她转身移步,行至屏风前的画像一侧。目光坦然的望着他,诚声说道:"其实你我已心知肚明,王爷与世子,会对灵儿有如此特殊的感觉,皆因灵儿与这画中人,太过相似。" 唐贤黑眸一沉,蓦然起身,行至她面前,伸手扯下她面上红纱,大掌轻轻抚摸着她半边焦黑的脸庞,眼里凝聚起痛楚,紧张,迷惘,低头垂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如梦如幻,喃喃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虽然早就所怀疑,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水灵儿还是禁不住的一震,原来,他早知道这张脸是假的。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必要隐瞒。 从他手中拿过红纱,在脸上轻轻抹擦,片刻之后,在他一瞬不瞬的注视下,那张娇嫩如花,倚丽如云的面孔,展现在他面前。 "云落。"急剧的喘息着,暗叫出声。他眼神闪亮如灯,瞬间燃起两簇小小的火焰。"我就知道是你!"激动的喟叹出声,似吃了最后的一颗定心丸,脸上骤然显出瑰宝重拾的喜悦神彩,将他苍白的脸色都染得红润起来。 "王爷,当真认为。我与她,是同一人?"她冷静的发问,目光之中的迷茫和困惑浓重得无法抹化。 毅然的重重一点头,他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在说:"你是。你一定是。"然后,就在同一时间,眼中疑虑突现,他屏息,凝声急问:"你腰间左侧,是不是有一粒玫红色的痣?" 睁大眼睛,她震憾无比的,目不转晴的瞪视着他,呆住了。两人互看片刻,唐贤震惊在她的默然承认中,水灵儿震惊在她的问题中。她的身子,连奇哥哥都不曾看过,他为何会知道她身上唯一的一颗红痣?她脸色发白,头脑发昏,陷入一片糊涂,混乱之中。 眼底闪过狂喜,她惊讶过度的愣怔表情,令他无法抑制的激动而兴奋。他太激动了,再一步上前,就忘形的俯身垂首,吻住了她因迷茫而微启的红唇。 温热湿滑的舌尖轻易探入她香甜蜜口中,吮,吸挑动着她的丁香小舌,邀请它来嬉戏交缠。脑子里轰然炸响,她木纳纳的不知所措,被动的接受着他的挚热的亲吻,忘记了所有本能该有的正常的反应。直到他心满意足的放开她,眼神火热而温柔的注视着她朦胧迷离的水润双眸。她才赫然一惊,终于清醒了过来。 一个愣怔,她急退了几步,心慌意乱的低下头去,大口抽着气,语带责备的嗔声道"王爷不可如此,灵儿是若奇公子的人。" 眉梢一挑,眼底怒意呈现,他冷声问:"西若奇对你这么说的?"一想到那个男人,曾与她相处一年多载,隐溺在无人之地,他的心就不由得抽疼不止。胸口的怒火烧得愈加旺了。 觉出他对西若奇的敌意,灵儿一惊,坦声道:"公子从未说过,是灵儿自己,认定此生要做公子的女人。" 他无法置信的瞪视着她,有些气极败坏的说:"云落,当初依依害你换了面容,我无法认出你,致你跌入水涯。我知道是我不对,你若是记恨于我,不肯原谅。也是应该。我不敢祈求什么。但是英儿呢,你也不顾了吗?这一年多来,他对娘亲的思念,无时不止。如今他已认定你是娘亲,你怎么舍得伤他?" 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他口中所说之事,只字不解。眼前浮现小家伙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晶亮亮的,哀求的祈望着她。心瞬时就软成了一滩春水。她真的好喜欢英儿。如果他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舍得离开他的。这样一想,一股莫名的哀愁就涌上了心头,她突然觉得自己陷入无法决择的两难境地,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看她神思恍惚,一脸犹豫。唐贤知道她对孩子上心了,心里不禁稍稍定神,轻声说道:"云落,你的身份是这大唐国的七王妃,这个身份一旦公之于天下,你就绝不会再有可能成为西若奇的女人。" "为什么?"她不解的问,对唐贤的说法,满脸的不置一信。就算她以前是云妃,如今她心意已变,转情西若奇已成事实。只要唐贤一封休书,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若奇的女人。除非他不愿意! "秘密就在这把金刀之上。"他伸手解下腰间金刀,递到她面前。神情郑重而严肃的说:"这把刀是父皇赐于你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以后不可以再以红纱遮面,要以真貌示人。" 低头看着金光璀璨的金刀,脑海里恍惚而过一抹难言的熟悉和亲切,果然,这刀于她来说,是无比重要的,潜意识里,她是记得它的。细手暗自紧握复又松开,她缓缓抬手接过了金刀。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微顿了顿。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透而凝重的望着他。喃喃自语着:"为何我记得它,却不记得你?" 眼中一痛,显出悲凉和怅然,他微垂下头,轻声叹道:"或许,当初,我真的伤你太重。" 看着眼前满脸痴情悲痛,真情流露的男人,心里涌起一丝感动,水灵儿渐渐开始有些相信,自己就是云妃的事实。手不自觉的抚上腰部的金刀,深思揣磨着,或许,只有找到失落的记忆,她才能真正的做出正确的选择。 离开侧房,独上高台,唐允和西若奇早已喝得茫然大醉,远远的唐允瞧着她走近面前,眼里的震惊,瞬间放大,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脸,接着突然就大笑出声。 "看来,我真的是醉了。竟然将你看成了七嫂的模样。"边笑边说,他放下手中酒杯,摇晃着退了一步,冲着稳坐在桌前,面色涨红的西若奇,一福身,险些就跌坐在上,一旁的高林急忙上前扶住。 "若奇公子,我看今日就此作罢,改日我们再饮过。"倚在高林身上,他大笑着嚷道,一双迷茫醉眼,紧紧盯着水灵儿,无法移开。 水灵儿礼貌的微微一笑,算做回应,唐允却是心神一震,直挺挺的立好身子,急步行到她面前,抚自就抬手就想要去摸她似真似幻的脸庞。 "云落,真的是你!"似酒醒了不少,他抖了抖身子,眼睛清明,语气郑重的说。 抬手拦住他冒失的手掌,压下挡开。她柳眉轻蹙,语气不耐的冷声道:"十四爷有话,还是等清醒后,再来与灵儿说吧。" 唐允一怔,回头看着同样震惊而愕然的高林,虚声问道:"高林,你说我不是眼花吧,她真的是七嫂?" "爷,您没眼花,水姑娘当真是生得与七王妃一个模样。"高林又惊又喜,但还算冷静,沉声答着话,冲水灵儿一颔首,扶着唐允,走下了高台。 "奇哥哥,我们回去吧。"俯身去扶西若奇,水灵儿柔声轻说着。 冲她挥挥手,西若奇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不用,我自己可以。"低头看着她的脸,神色平静的凝声问:"他认出你来了?" 默然颔首,她依旧扶上他的手臂,淡然一笑,体恤而温柔的细声嗔怪道:"看你,喝成这样,待到明天早上醒来,就要难受了。" "有你在我身边。再难受,也是享受。"大掌扶上她细腰,满心的喜悦,飞上眉梢眼角。两人相倚相扶,亲近的走下高台,走出院子。侧书房的前窗边,悄然挺立的唐贤,一双黑眸,寒凉深重,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玉栏阁内,她刚伺候西若奇安置下,外面就传来了侍尉的通报声。"水姑娘,高总管来访,请您回清华殿一趟。" "夜已深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打定了主意,今夜要与若奇同宿在玉栏阁,她不情愿的低声回着话。 "水姑娘,小世子梦醒,哭着要找您。"高林听见,赶紧扬声禀报。片刻,她从阁内走了出来,只见高林身后站了两名宫女,觉得奇怪,就凝神上下的打量着。 "这是王爷安排过来玉栏阁里,伺候使臣大人的。"高林瞧着她的眼色,低声回报着。 心里顿时郁闷,唐贤的这点心思,这么明显,她怎么会不明白。气势一凛,冲那两句宫女,历声吩咐道:"公子睡下了,不要去打扰,在外厅候着即可。" 两名宫女不识她,眼神一怔,微一福身。高林立即出声道:"这是水姑娘,你们要听她吩咐。"她们一听,赶紧冲着灵儿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回道:"是,谨遵姑娘吩咐。" 如此一出,水灵儿更觉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怅然,心里初始萌生的去意,就更加清晰而坚定了。 随着高林回到清华殿,小家伙果然跑到外厅桌边坐着,瞪大了眼睛,将小脸揪成一团,目光紧紧地盯着大门口,一瞬不瞬,伤心欲泣的小模样,楚楚可怜,任谁看了,也要心疼,唐贤扶坐在一边矮塌之上,神情落寞而无措。冬雪拿着披风给小家伙披上,被他不耐地胡乱随手一扯,忿忿的就给扔到了地上。 "英儿,怎么如此的不乖呢?心里再不舒坦,也不能拿别人的关心撒气啊。"笑吟吟的走进厅里,刚好看到这一幕,便柔声轻责的说着。 "娘亲。"小家伙一见到她,眼睛一亮,就跳下凳子,冲跑着扑进她怀里,兴奋而欢快的大声呼喊着。 俯身拾起披风的冬雪,抬头望向她绝丽的面孔,顿时震惊愕然的目瞪口呆,不知不觉的也跟着冲了过去。停在她面前,仔细而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最终确认般的,惊叫出声:"王妃,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只能抱以微微一笑,空白的记忆,让她无力又茫然。她真的一点都记不起,这些曾经与她日夜相伴,相知相熟悉的人了。 "英儿,娘亲回来了,你该听话,上床睡觉了。"唐贤走过来,伸手抚摸着儿子机灵的小脑袋,语气微重的说着。 小家伙眼神一瑟缩,赶紧点了点头,仰面望着灵儿,撒娇的恳求道:"娘亲陪英儿一起睡,好不好?" 无奈又好笑的点点头,怜惜至极的俯身将孩子抱起,搂在怀里,亲亲在他白嫩的小脸蛋上,印上一枚香吻。她宠溺的柔声哄道:"好,娘亲陪着英儿一起睡。" 抱着孩子走进内厅,小家伙乖巧的躺好在床上,就冲外厅喊道:"爹爹快来,跟我们一起睡啊。"灵儿正准备除去外衣,听他一喊,顿时傻了眼。一转身,就看见唐贤翩然而入的挺拔身姿,已到了床前。外厅里,高林和冬雪眼神交视,识趣的赶紧退出门外,反手将大门紧闭。 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她的心也跟着猛的一跳,急忙紧张的开口,竟然结舌起来:"不是,我……我只是想陪英儿……那个,你……你……真的也要睡在这里吗?" 不待唐贤回答,床里面的孩子满眼奇怪的望着她,先问了:"爹爹和娘亲不是应该睡一起的吗?为什么有了英儿,反而要分开呢?" 脸不禁的红透,这孩子,是谁教的,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许多的事情!飘了唐贤一眼,尴尬的咳嗽一声,掩饰的对孩子解释:"不是,你爹爹不是受伤了吗?三个人睡在一起,会太挤,万一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黑眸一凉,他怀疑的看着她,又将目光移到,那张宽大到睡上十个大汗都阔绰有余的大床,心里暗自悲郁着,她这样蹩脚的借口,也只能拿来骗骗小孩子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家伙有了娘亲忘了爹,就不管唐贤了,冲灵儿招着手,喊道:"娘亲快上床,给英儿讲故事听。" 微笑着点头,抬眸不好意思的看着唐贤,虚声探问:"王爷,您……" "我今晚睡这。"手指着内厅一侧的矮塌。他眼神寂寞的低声叹说着。凄然的神情,令她不禁心地一酸,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心硬如冰的坏人。再一抬头,眼睛看向他受伤的手臂,更觉得过意不去了。 转过身,凝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睁大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正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孩子,心彻底软了下来:"英儿,我们睡里面一点,让些位置给爹爹睡,好不好?" "好。"小家伙一脸高兴,爽快的大声答应着,一骨碌爬起来,就朝大床里面挪去,一挪就挪到最靠里的床边去了。 "不是,不是,英儿睡中间,我睡里面。"慌忙说着,就赶紧脱了鞋子,不顾形像,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迅速的霸占着最里面的位置。 英儿一脸天真状,看着她搞笑的样子,就咯咯笑了起来。唐贤亦是脸色一觑,笑得好不开心。 "不要笑了,夜很深了,快躺好睡觉啦。"假装脸色一沉,掩饰着内心的羞赫与尴尬,她轻声提醒道。英儿调皮的吐吐粉嫩小舌,好满足,好有爱的倚在她怀里,乖乖躺好了。 唐贤伸手解了披风,着了一身中衣,也上了床,挥手拉开幔帐。就将大床隔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一脸幸福的望着身边的儿子和灵儿,温馨而愉悦的笑了。 不敢看他,有意的低垂着头,眼睛一直盯着身边的孩子脸上,绕是再感觉到他如炬的炽热目光的投射,她也强装淡定,不动声色的沉静而从容着,专心注视着孩子,轻轻的,柔柔的,细声讲着故事。小脑袋蹭进她的怀中,嫩。嫩的小脸蛋贴在她胸口,听着她温热而平稳的心跳声,小家伙慢慢进入了梦乡。 神情一松,她眼神闪亮,心中涨满了一种母爱的情愫。伸手极轻极柔的,抚触着孩子柔嫩肌肤,她的心都颤抖了。这真的是她的孩子啊?一年多来,他是怎样渡过没有娘亲在身边的日子。当初,她是为了什么,会如此狠心的将他独自抛下?当他哇哇哭泣着要找娘亲时,她却早已将他忘记。她怎么能如此的残忍。心紧缩着揪成一团,狠狠的抽痛着。眼框湿润,她悲伤的想要哭泣出声。 一双大手无声的越过孩子,抚触上她黯然泪落的脸庞,猛然抬头,起着水雾,朦胧迷离的眼眸,对视上他深沉温润的黑瞳,心不由得一软,就涌起一股想要扑入他怀中的强烈冲动。 急剧的抽着气,她努力平静着心情,强撑的笑笑,低声道:"王爷,早些睡吧。"大手一愣,缓缓的收了回去,眼神一黯,他仍然温和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三个人同处一帐,看似和美而圆满的一晚,却注定要有一人整夜无眠。 115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6 9:04:30 本章字数:7290 早上醒来,一睁开眼睛,水灵儿就看见小家伙趴在身边。小手臂支着圆圆的下巴,托着小脑袋,黑溜溜的大眼晴,转呀转的瞅着自己的脸上,似总也看不够般。 "英儿,早。"微笑着打着招呼,伸出细手抚弄着小家伙细嫩白滑,肉嘟嘟的脸蛋,神情慵懒。 "娘亲睡觉的样子,真好看。"粉嫩小嘴撅得高高的,凑到她脸上,用力的亲啃一口。小家伙高兴的大声嚷着。 伸手一搂,将他抱在怀中,心都被亲的酥麻酥麻的,甜蜜的幸福涌流心间,俯身在小家伙的脸蛋上,温柔的亲了又亲。 "好了,该起床了。"起身坐好,发现床边他的位置早已空落落。"你爹爹呢?珂" "爹爹去上朝了。"小家伙一边回答,一边哧溜溜的爬到床边。光着脚丫就要跳下床去。赶紧伸手一捞,将他抱住。"英儿,做什么这么着急,该穿好衣物,再下床啊。"撩开床帘,冲外面扬声唤道:"来人,伺候世子起床。" "是。"话未落,冬雪就应声进了内厅,伺候好唐贤起床,她一直在外厅候着。取了小世子的衣物,就快步行到床边。手脚麻利的帮他穿戴着。 "雪姑姑快点,漠哥哥该等着急了。"小家伙一脸着急的,嚷着催促着。早早的伸出手脚,配合着冬雪的动作滞。 "世子不要着急,太子这会,正上早课呢。"冬雪轻柔的笑着,细声安抚着他。 "漠哥哥和我约好了,今日不上早课,来看娘亲。"小家伙一脸得意,激动的涨红着脸,高声嚷道。冬雪一怔,眼神恭然地看向拥被坐在床上,正一脸怜爱的望着世子的水灵儿。 "看我?"灵儿愣怔的眼神一滞,脑子里空白的感觉又袭来。太子?她该认识他吗? "是啊,娘亲,你也快点起床,我们一起去庆华宫找漠哥哥。他跟英儿一样,好想好想你的。"小家伙穿戴整齐,满脸期翼,兴奋非常的在床边蹦蹦跳跳的喊着。 闻言,她赶紧起床,冬雪上前恭敬的福身,伸手伺候她穿衣,微笑颔首,她配合的展开手臂。冬雪的麻利与妥贴,让她心生赞叹。 一番梳洗打扮,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满意的笑了。二月春风杨柳眉,一双含情水透眸,睫毛纤长卷翘,双颊粉黛微红,柔嫩丰唇轻点桃红色。一袭白衣轻散桃花朵朵。娇艳粉嫩,犹有桃花人面相映红之色。 "这是王妃以前最喜欢的桃红妆。"冬雪笑盈盈的看她,目光惊艳而羡慕。 "很漂亮的妆容。还要多谢你的巧手。"颔首微笑,她诚声道谢。 冬雪一惊,急忙福身鞠身。眼中就莹莹含泪了:"能伺候王妃,是冬雪的福分。"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情谊,却无法不这真诚的心意所感动。伸手扶起冬雪,她深深的凝视着她,真挚而诚恳的说:"我要谢你一直以来,悉心细致的照顾英儿,以后,帮我继续照顾他。" 没有听出她话的潜意,冬雪高兴的连连点头,"王妃放心,冬雪一定尽心尽力。" "娘亲,该走了。"小家伙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把牵着她的手,就拽着往门外走去。水灵儿一笑,弯腰将他抱起,一路逗笑着,朝庆华宫奔去。 "漠哥哥,你快来。我把娘亲带来了。"刚行进庆华宫,小家伙就亮开嗓子,用力的喊着。这一下,惊动了在屋里等着的,在屋外候着的所有人,庆和宫里上上下下,太子,侍尉,太监,宫人,十几号人,全都涌到了正厅门前,一个个探着脖子,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一步步走近过来的水灵儿。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抬头环视着面前,个个脸上又惊又喜人们,水灵儿嫣然一笑,俏皮的轻声问:"各位是认识我呢,还是不认识我呢?" 争先恐后的点头,人们全都愣怔住了。为首的小林子反应快,眼睛一亮,赶紧俯身跪地,高声喊道:"小的,拜见云妃。" "奴婢拜见云妃。"奴才拜见云妃。"紧接着宫人们就跟着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抬手一挥,宫人们起身福礼,悄然有序退了下去。 水灵儿这时才注意到一个身着紫金华服的小男孩。双目炯炯,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神情却是很温润的注视着她。 "太子?"她柔声探问。 "漠儿拜见云娘娘。" 水灵儿看着眼前行礼如仪的太子,心里一片惘然。伸手扶他,一道走进厅里。 小家伙上前牵了太子的手,就嚷道:"漠哥哥,你看,我把娘亲领来了。英儿,没撒谎吧。" "英儿最诚实了。"太子眼露疼爱,细心的牵扶着他,笑声夸道。水灵儿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兄弟情深,相亲相爱,心里顿觉万分欣慰。冲太子一笑,关切的问:"太子让英儿寻我来,所为何事?" 太子一怔,很是疑惑的瞪视着她,半晌,眼睛一亮,问:"云娘娘既然回来,为何不一早与我们相认?" 见他已有所怀疑,水灵儿也不想隐瞒,坦然道:"其实,我并不记得太子。更确切的说,我并不能肯定,自己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云妃。" 太子默然点头,神情镇定,似并不觉得惊讶。"我听宫人说,您是以揭榜医女的身份入宫,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看他小小年纪,举止言词却是沉着稳重,逻辑分析更胜于成人。水灵儿眼里不禁叹赏不止。 "云娘娘,漠儿不知道您这一年多,去了何处,发生了何事,不过,您如今回来了皇宫,忘却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太子关切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太子为何如此肯定,我就是你的云娘娘。"她笑着,有些纳闷地问。 "因为七皇叔说你是。"太子的眼神落在她腰间的金刀上,水灵儿恍然大悟。 从庆华宫回到清华殿,水灵儿又是一惊,唐凌,唐允,唐贤,西若奇,四个大男人挺身玉立,风度翩翩的齐聚清华殿大厅,正翘首以待,盼着她呢。 想着自己云妃,水灵儿的双重身份,再抬眸望望面前,目不转晴盯着她看的四个男人。水灵儿不禁一瑟缩,竟有些怕了。 "几位,找我有何事啊?"她只能明知故问,四个人,八双眼睛,个个暗藏深意,直直的盯着看她一个人,不渗得她心慌意乱才怪。 "云落,若奇已经将你跌落水涯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你不是什么水灵儿,你就是我的七王妃,白云落。"唐贤正声说着,面有喜色。其他三人,脸色一黯,神情低落。 "不过,西太子说,你失掉了以前所有的记忆。云落,我们要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唐凌慎重的说,看向她的眼神,炽热而惊喜。 "是哦,七嫂。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唐允不死心的问,眼里闪着受伤的情绪。和她从小玩到大,经历了那么多事,感情亦是最坦荡,她怎么能忘记他嘛。 抱谦的冲他一笑,水灵儿无奈的点头,"不好意思,十四爷,我真的不记得您了。"唐允脸一沉,心碎了一地。 上前一步,西若奇习惯扶着她,正欲开口,抬眸瞧见,那三个男人,眼神冷如冰刀,直嗖嗖的飞刺过来。只得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奇哥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嘛。"水灵儿却不以为然,上前扶住他手臂。娇笑焉兮,软语柔声的说着。顿时,有三个人,心寒如冰,暗暗抓狂。 "灵儿,哦,不,云落。一年前,你从玉屏山的水涯跳了下去。当时,我们四个人,除了三王爷,都在场。但是只有我知道,你会落在什么地方,我连夜救了你,把你带出华都,到了兰城。接下来的事情,你都清楚。"西若奇微笑着,说得慢条斯理,云淡风轻。 却是听得那三个人,直恨得牙痒痒。一年多里,他轻易的蛊惑了云落的心。要不是念在他最后将云落带回了皇城,又坦白全部的事实。真的是要将他大卸八块,才解气。 "跳涯?我为什么会要跳涯?"水灵儿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瞪视着西若奇,按她目前的心态,怎么着,好死也不如赖活着啊。跳涯,那不是自杀寻死吗? "这你就要问问你的好夫君,咱们的七王爷了!"唐凌咬牙说着,恨意冉冉。 将眼神转到他脸上,探究的凝视,唐贤神情沉重,定晴回望着她,眸光深燧,闪着愧疚和抱谦。 凝眸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人,水灵儿沉思半晌,悠然道:"不必了。既然前尘往事,已如烟逝去,我又何苦再思痛回首。"叹着,她转身回到西若奇身边。仰目望他,了然笑道:"奇哥哥,原来,你一定要带我来盛京,是担心有朝一日,我会放不下。" 轻轻摇头,西若奇不置可否的说:"当年,朝堂之上,你对七王爷那一句,非他不嫁,是何等洒脱大气。我又怎么会小度于你。只是,当日痴情,绕是情伤遍布。你仍然坚持。我是怕,这突然的失忆,可惜了你的一片痴情。" "可如今,我的痴情是你。"灵儿娇柔一笑,西若奇展颜大悦。那三人,全都愕然退步,心神俱震。 "王爷,水灵儿无意做回白云落,如若王爷定要肯认灵儿为云妃的身份。灵儿就请王爷赐休书一封,还我自由,以便他日婚嫁西若奇。"水灵儿冲着唐贤福身一拜,说得毅然决然。 "当年,你布三十万大军,围困皇城,朝堂之上,扬言休夫,要再嫁于三哥。今日。你又求休书,要嫁于西若奇。"唐贤冷笑,满眼痛楚难以自抑,流露出来。 "云落,你我当真,没有半点夫妻缘分了吗?"他痛声恳问,声音之轻之沉,犹如低声下气的祈求。 水灵儿内心一震,头瞬时剧烈抽痛,直痛得她不停大口急抽冷气,半天才缓过劲来。 唐允看着唐贤的痛苦,心中不忍,上前急声劝道:"云落,你若生七哥的气,就先将他放置一边不理。英儿终归是你亲生的。你连他也不要了吗?" "王爷若是愿意,我可以将英儿带在身边。若是不愿,英儿这一年多来,在冬雪的照顾下,亦是成长得健康拙壮。我也很放心。"水灵儿面上冷静镇定,心下却是痛楚难当,微垂下头,眼框湿润。 唐贤脸色颓败,顿时万念俱灰。最后看了她一眼,黑眸渐冷,面无表情的走出门外,立定身形,怅然叹息,声音悲凉。 "高林,明日为使臣大人和水姑娘饯行。" "是。"惶然应声,满含怨愤和不解的看了水灵儿一眼,高林赶紧上前扶着脸色苍白的唐贤,移步去了侧书房。 "看来你去意已决。"唐凌走到水灵儿面前,挑眉睨视,神情冷峻。水灵儿默然点头,迎视于他,目光坚定。 "如果你能忆起,就该知道,面对你的选择,我总是会选择祝福。只要你觉得快乐,我就满足。"唐凌坦诚一笑,露出少有的温柔。 "不过,云落,一个人的过去,是不应该轻易被抛弃的。不管你是为了逃避,还是为了新的开始。听我一句,找回你的记忆,朦胧的过去,对每一个人都是不公平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外。 "云落,如果你真正了解七哥为你的一片情,等到你想得起来时,一定会后悔的。"唐允上前,叹了一声气,才诚声劝道。 "多谢十四爷。"水灵儿微一福身,诚心道谢。唐允无奈摇头,怏怏的走出门外。 "灵儿,我们明日就返回华都如何?"西若奇欢心满足的,搂她入怀,伏首耳边低语轻问。 "好。"很快的答应。她亦笑得璀璨而娇艳,心底那的抹不舍的惆怅,即被抹平。 两人回到玉栏阁,倚窗而坐,相依相偎,遥看虚空,闲话家常,聊叙将来,一分一秒都觉甜蜜丝丝入心。 午后时分,高林来到玉栏阁,躬身报请道:"王爷请水姑娘去白庄老将军陵墓前祭拜。" 水灵儿感动又震动的跳下矮塌,着急的冲西若奇一嚷,。"奇哥哥,你等我。我要去看看爹爹。" 西若奇了然笑笑,冲她摆手示意,早去早回。水灵儿娇媚一笑,转身就跟着高林,快步朝宫门奔去。 到了宫门,上了一早停等在门口的马车,这才发现,唐贤也坐在车里。 望着在车内正襟危坐,神情淡漠的唐贤,水灵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冲口问道:"王爷您也要去?" "水姑娘,我是老将军的女婿。自然是要去的。"他眉目依旧温润如初,言语之间却是陌生的客气。水灵儿一怔,奇怪的看着他,一时间,心里就觉得有些别别扭扭的。 高林赶动马车,马儿嘶鸣扬蹄,车身一摇,还未坐稳的她身子不禁跟着一晃,就突然失控的朝他身边依靠过去,唐贤身子不动声色的一斜,有意的避开了。 眉头一蹙,她心中不快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王爷心中有气,直说便是,何必这样嫌恶于人。" "请不要误会,姑娘身份已不同,男女有别,自当避讳。"冷言冷语,面上却道貌岸然。 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她扬声忿忿道:"那王爷不如另乘马车,与我不相谋面,保持距离,岂不是更保险。" "宫中出行,亦求节俭,铺张浪费,更该避及"扬声说首,声调竟抑扬顿挫起来。 言语不及人斗,她气得鼓起腮帮,只能恨恨的干瞪着眼,瞪视着看似温润儒雅,守礼循规的他,憋了一肚子的气,郁闷极了。 高林把马车赶到的飞快,但是因为毕竟有段路途,一直走到半下午,才到陵墓前。高林将马车停在高高的台阶下面,唐贤跳下马车,站稳身子,转身伸手去扶她。水灵儿心中有气,偏不领情,发狠的瞪他一眼,身子一跃,就跳下马车。脚着地时,一个不稳,身子一踉跄,就扑向青青的硬石板面而去。 唐贤飞快伸手,在她俏脸及地面一尺距离时,将她捞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她双手捂胸,急喘着气,惊声呼道:"唉呀,好险。" 扶稳她,他蹲下身,探手去摸她崴着的脚。她一惊,挣扎着往后瑟缩着退跳。 "你做什么?"吓得脸色一白。 "看你的脚怎么样。"他叹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无奈。停住身子,任由他抬起脚肢,左右摇晃检查。温声问她:"这样疼吗?这样呢?疼不疼?" "不疼,嘶……嗯……不疼。"眉头紧蹙,牙根紧咬,大口的抽着冷气,死撑的连声直说不疼。 "那就跟着走吧。"放下她的脚,直起身子,他先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她还靠在马车边,一步不挪。 "怎么不走?"他心里暗暗发笑,明知故问。 "我……我不想走。"死撑到底,她尴尬的低垂下头,绝不示弱。 "你不要去拜祭老将军吗?"他脸色沉重,凝声问她,心底的暗笑,更大声了。 "不是的。"飞快的应声。她面有痛楚和为难之色。眼神一震,心跟着一颤,终是不忍心的软了下来,快步走回到她身边。弯腰躬身,将宽厚背部亮在她面前。 "上来了吧。"他温声润润,语气很是关切。脸一红,羞得没处躲藏,她弱弱的说了一声:"谢谢"双手一攀,圈住他欣长脖颈,双腿一翘,夹在他腰上,人就爬在他背上。任他一摇一晃的,背着自己走上几人见高的台阶。 走到陵墓的石门前,他已是满头薄汗,气息微喘。轻轻将她放下,扶她跪拜在守陵人备好的祭祀台前。侍尉燃了香火,躬身递交给他二人手上。唐贤仆身一跪,与她并跪一排,高声喊道:"老将军,我带云落来看您了。"伏身叩首,接连三拜。 水灵儿手执香火,凝视望着厚大的石板,脑海里莫名的就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如雷击在耳边,轰然炸响。大脑里猛的一抽疼,她紧紧的闭上眼睛,脑海里飞快地就浮现出一幕幕画面。白将军临终病逝,白府灵堂,皇帝亲自披孝扶灵柩送棺,冗长浩荡的送行队伍。街道两边痛哭悲泣的百姓。棺木抬进陵墓,高台之上,轰然落下的巨石门板,将她与她最亲,最爱的人无情的隔断,此生,此世不复相见。 心痛如刀绞,泪落如雨下。她突然忆起了这些片段。她真的是白云落,白庄将军之女。内心的震憾,令她不住的颤抖,单薄的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楚楚可怜。 "你怎么了?"见她手中的香,几乎要抖断在地。他猛然侧回头,望见她苍白如纸脸上,泪痕满布。 116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7 8:58:36 本章字数:7646 "我好像……记得爹爹。"她面色惶然,身子轻颤不止,好无助的回望着他,面对突然而来的记忆,惊慌得不知所措。 眼里一惊,他急忙起身,跪坐在她身边。伸手搂扶着她,柔声安抚道:"别怕,若是觉得痛苦,就阖眼休息一会儿。不要再想了。" 身子软绵无力的瘫坐关倚靠在他怀中,听话的阖上眼帘,她努力的调整呼吸,平伏着纷乱的心绪。过了许久,头渐渐痛得轻了些。感激的冲他点头:"王爷,我好多了。" "来,我扶你,把这香给将军奉上。"扶着她起身,将香插放在祭祀台上的香钵里。双手合十作辑度跪下叩拜。在台下燃完纸线,元宝。水灵儿起身,驻足凝视良久。脑海里爹爹的音容笑貌愈发的清晰可见,眼框一热,泪水就滚落脸颊。当下心绪真是一别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天涯无处话凄凉。 情绪低落,无精打彩的被唐贤背下高台,抱坐到马车上。起着水雾的氤氲双眸,轻剪着满心的愁惨。她突然觉自己就像一叶飘浮在风高浪大的海面上的轻舟,摇摇曳曳,找不到导航的方向,回望看不到起点,朝前没有终点,茫然而迷惘珂。 由眼帘下的黑眸深处,静静的,深深的凝望着她哀寞的面容。她沉重的无助和感伤,似条马鞭在狠狠地抽打着他的心灵。心潮涌动,好想靠近她,用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用柔情密意将她安抚。 可几次张口欲言,却找不到劝慰的立场。大殿之前,她对西若奇的痴情,对他和英儿的决绝,那样刺目,那样寒心。在她此时的心里,是否还有他一丁点的位置? 心烦的撩开车窗帘,朝车外看去,已经到了盛京大街,再往前,就是七王旧府。心下一动。他冲马车外的高林喊道:"高林,回王府一趟。滞" "是"恭然应声,将马儿朝内街一拐,没多会,马车就停在了七王旧府门前。 "来,我带你回家看看?"将手伸在她面前,他眼里转着深意,淡淡的说。 "家?"她满眼迷惑,一时不解,但还是很快把纤手放在他温温的手掌中。随着他下车,抬步走进王府,他将他引至西院,未做停留,直接穿过侧门,进入到那一片翠绿葱郁的竹林中。 "哇,好幽静,好清新。"她双眸晶亮,仰面环望,入眼尽是几可触天的一片片浓密新绿,一个尽情的深呼吸,发出由衷的赞叹。充满大自然气息的优美环境,果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人们的情绪。冲着她回眸一笑,他睫毛轻扇,黑眸一剪,故做神秘的,抑扬着声调:"再往前,还有更美的。" 扑闪着眼帘,灵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新奇又期翼的神彩,她完全被他吸引,拉着他的手,轻轻一晃。兴奋的嚷道:"快,带我去看嘛。" 颔首点头,他笑得好轻松,好惬意,大掌一紧,握着她柔软细手,快步朝林中行进。绿林夹道的幽径行尽,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四方的,绿茵茵,翠耸耸的草地,展现在她面前。她微张的嘴唇,蠕动的鼻翼,睁大的眼睛,闪亮的晶眸,都强烈的散发着惊喜的情愫。 "这真像一个仙境。"她发自肺腑的赞叹道。松开他的大手,小跑着激动的奔进那草地中央,仰目望天,那一片被绿色包围的四方天空,湛蓝如洗,白云轻飘,如诗如画。 美眸含笑,他阔步走到石桌前,朝光滑桌面上,大掌轻拍,石桌轻启,伸手由桌腹内取出美酒,玉杯。再一轻拍,石桌合并。冲目瞪口呆的她,招手:"来,我们小饮几杯,如何?" "这当真是好极了。"她爽声笑着,话里不知是赞他的好主意,还是这石桌的秘密。 两人对坐,他探手斟酒,笑意温润。她凝视他俊美如仙的面孔,思潮起伏,凝声问:"王爷,这里一定发生过让我记忆深刻的事,对吗?" "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黑眸一暗,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的心突然狂跳,声音微微发颤。 "有一种难以明状的亲切感。我想,以前的我,也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抬眸环视两旁,她微笑着坦然承认。端起他斟放在面前的玉杯,美酒清香扑鼻,她轻挑眉梢,举杯,一饮而尽。 "今日,我们只饮酒赏景,不谈其他。"朗声说着,他亦举杯饮尽。满脸赞同的点头,这样清雅的竹林绿地,她实在好陶醉,精神在不知不觉中放松,她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静斟默饮,两人仿佛与竹林形成一体,组成一幅完美的林中饮酒图。时光静冉,岁月流逝,天由湛蓝变成昏黄,变成灰白,变成漆黑,月亮升起,一片清冷光辉照亮大地。 双颊潮红,眸光潋滟,薄醉微酣,她轻轻摇晃着身子,手扶石桌,站起来,微微结舌的冲他说:"王爷,酒量过人,我不能相比,此时,已是眼生朦胧,有些醉了。" 面色温润,看似与清醒时无异,实则他醉得更沉,俗语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中的郁结,苦闷,压抑得他好难受。举杯浇愁,不醉人,醉心。 "来,我扶你去休息。"直起身,蹒跚着走向她,他步伐轻飘,身子晃动的历害。 "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出声,纤纤玉手轻抬,指向他,嘲笑的喊道:"原来,你早就醉了。" "嘿嘿……"低笑出声,他扶着桌子,移步到她面前,很认真的点头承认:"是啊。本王也醉了。" "来,我扶你。"豪气的出声,她上前,探手伸在他腰间,使劲一抱。"你好重,我扶不动,怎么办?"眸中水分雾轻转,脸红得历害,她好无助,好可怜的说。 "没事,我再扶着你。"他喃喃说着,头脑昏沉得历害,伸手抱她,一个用力,身子一倾,压着她,一起滚落在软绵的绿草地上。 "哎哟,你压着我了。"她痛得大声喊。他一惊,连忙撑起身子,垂首看她。问:"伤着你没?" "嗯……好像没有。"迷迷糊糊的,努力睁大着眼睛,她越发迷离了。抬眸看他,她突然娇媚一笑,对伏在她身上的她,吹气如兰道:"你生得竟如此俊俏,叫别人家的小娘子,见了,也要春心涌动。" "哦?"得意的挑眉应声,眸中魅惑闪现,将口中的浓香酒气,喷洒在她莹白滑腻的颈间。暧昧至极,柔声轻问:"那你呢,你的心可曾涌动?" "如此美男。当然心动无法不可止。"她痴痴一笑,竟抬手抚摸上他的俊脸,肆意摩挲,眼中调戏之意明显。 呼吸停滞,身子紧绷,瞅着她如魅,如蛊的神情,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积压许久的***,轰然冲破坚固的大门,似长江七月洪流般,倾泄而下,不可阻挡。而她还嫌不够般,柔嫩指尖,一下下轻点他完美薄唇,像在探问,它为何如此性感。 "云落。"嘶哑的声音,难抑暗叫出声。蓦然低头,含上她葱白玉指,热情而狂热啃吮。似受到惊吓,她慌忙收回了玉手,迷茫的神色,奇怪一片,呢喃着抗议:"哎哟,你咬人呐。" "我不仅咬人,还要吃人呢。"暗笑低语,眼底风流之色袒露,他低首含住她莹润耳垂,轻咬慢吮。大掌抚上她胸前,十指轻动,解开她衣裙丝结,大掌一挥,桃红衣衫飞起,无声的落在茵茵绿地边,将她傲人的身姿,无法遁形的展露在眼前。黑眸渐变暗红,体内无法压抑的洪流,鼓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需要…… 他的温热的手掌触上她微凉的股肤,抚蹭着富含弹性与光泽的赤。裸背部,引起她一阵细微的颤抖,轻柔温嫩的肌肤,已完全投入的反应着他的抚触,体内忽起的燥热,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贴近他更多,更多…… "我好热,怎么办?"神情痛苦的揪起小嘴,强忍而涌出的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发际与颈项。 心疼的低语轻哄,殷切的在她唇上啄吻,他起身飞快的褪去身上的衣衫。再底将她软绵的身子压在身下。 "云落,我要你。"他的亢奋让他疯狂,***极需解脱…… 抬起她的腿,将坚硬猝然挺入她,让她失控的摇摆着身子,发出羞人的喟叹,这一记猛撞,直入她温热的核心,冲进她心灵的最深处。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承受,瞬间瘫软的身子只能无力的随着他的进出,律动,慢慢的,她的感觉不再一样,它的充满让她喘息,体内悄悄升起一丝难以形容的愉悦。他一次又一次的宣泄,汗水淋漓的洒落在他们身上,满足的喟叹与不知名的呓语,纵横在快速的律动中,他像永远都不会停止,而她,渐渐失了全部的神智,迷失在他带来的完美奇妙的感官世界中。 坐在回宫的马车里,水灵儿倦缩着身子,颓废的低垂着头,一脸的懊悔和赫然。坐在她对面的唐贤,也好不到哪去,一直凝视遥望着车窗处,心里的尴尬,不言而喻。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还有一丝甜蜜弥留心间。 石桌里的酒让人动了手脚,里面的迷情药,是冷依依贯用的。唐贤眼神一重,旧时情疡,他不愿再去猜想。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与他饮酒迷情的人,还是云落,神情一悦,他暗自庆幸。可方才她醒来后的慌张和懊恼,却让他心头撕痛,苦涩又惆怅。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场乱局中,如何才能解脱,让她重新回到他的怀抱。蹙眉深思,他突然计从心来……这样,会不会冒险?回头瞄了她一眼,他心意顿沉,没办法了,只有出险招,才能有机会扳回局势。不然,她跟西若奇一回到西国,肯定会马上成亲,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差高林送她回怡和宫,他飞身奔回清华殿,在上朝之前招来了老十四唐允。将他的计划托盘而出。 "七哥,你这一招,是不太邪了点,这样,万一弄不好,可是害了两个姑娘。"瞪大眼睛,唐允惊讶望着行事一向正派的七哥,诧异不已。暗叹,果然,爱情令人疯狂,七哥为了留下七嫂,竟然会想到,用这样"祸害"人家林家姑娘的狠招。 "我誓要一搏!你七嫂她心里有我,还到处嚷嚷着要嫁给别人,到时清醒过来,不是照样了误了人家,又害了自己。"唐贤语重心长,态度十分认真。 "这不都怪你,当初非要袒护着那个冷依依,七嫂,也是被逼……"抬眸猛然对上唐贤杀死人的冰冷目光,唐允不禁一瑟缩,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林将军府上提亲嘛。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堆起假惺惺的笑脸,冲他一笑,唐允边一边嚷嚷着,一边快步朝门外走去。 "灵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西若奇看着水灵儿无情打彩,一脸愁苦的表情,担心地蹙眉问道。 从她拜祭完老将军回来,就心神不宁的,几次对他欲言又止。以为她想诉说思念亲人的悲痛,就搂着她在窗前坐了好半天,她却又一语不发,倚在他怀中就睡着了。看来,她昨晚睡得很不好。现在睡醒了,为何还是如此满腹心事,忧愁苦闷的样子。 "不是。"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活力。她真的好累。身上的酸痛,无法言说。心里的,更是如芒针在刺,令她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忏悔,昨晚的醉酒荒唐。一切就那么开始了,始料未及又无法抑制,她稀里糊涂的,就跟声称是她前夫君的七王爷那个了!她甚至还记得,是自己先主动伸手摸的人家。这要怎么解释得清楚。难不成,她真的是色心诱使。看见漂亮男人,就神魂颠倒了? "方才高总管来报,七王爷去林将军家提亲了,三日后大婚,今日饯行之礼暂且隔后,不过,若是我们要走,也是可以的。"他轻声说着,用征求她意见的商量语气。 心里一震,她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愕然半晌,神情一寞,低声道:"奇哥哥,我们走吧。" "好,立刻就出发。"西若奇声音一扬,满心欢溢于言表。 他早等着这一天了!带她回盛京,实在是个太冒险的主意,一个弄不好。就会就此永远失去了她。现在好了,一切都清楚了,她仍然选择了与他相守。这样的天大的幸福,却因太过惊喜而显得不够真实,也更让他患得患失的忧虑情绪加重。一天不把她娶进门,变成真正的西夫人,他惴惴不安的心绪就不得安宁。 很快收拾好行李,扶着水灵儿行至宫门,西若奇却见唐允一副好整以暇气势,坐在备好的马车的车夫位置上,一双腿在半空中吊着,好悠闲的荡啊荡。不禁奇怪的上前问:"十四王爷,这是要亲自送我们出城吗?" 哈哈一笑,唐允一脸兴奋的一跃,就由马车上,跳到他们面前。"是要亲自送,不过不是送你们出城,是要到我的十四王府,去住上几天。" 神情一松,了然的点了点头,西若奇微笑道:"多谢十四王爷盛情,不过我和灵儿,想早日启程赶回华都。" "哎,"手扬起一摆,唐允亲切的上前扶着西若奇肩膀,"若奇大哥,您不给十四面子,也要顾念与绿儿的交情不是。"说着,转过身冲马车喊道:‘绿儿,快出来吧。" 车帘掀开,一身嫩绿锦裙的绿儿,笑意盈盈的跳下马车。"公子来盛京,不曾来探过绿儿,如今就要离去,也不打算与绿儿长叙叙旧吗?" 西若奇一震,自从他强势做主,将绿儿许于唐允,虽然知道唐允不会亏待于她,却还是有一丝耿耿于怀,毕竟感情这种事,有了一丝强求,是不那么圆满的。眼下见绿儿春风满面,精神焕发,又恢复以前活泼俏皮的状态,心下顿觉欣慰。 心意已动。他还是低下头,温声问着水灵儿:"你说呢,去陪绿儿几日如何?" 水灵儿本就对绿儿满心好感,眼下,心绪纷乱如麻,又不能尽数倾诉于他知。烦恼事郁结于心,正需要一个发泄的路口。抬眸一看绿儿,目光真诚纯挚的瞅着自己,眉头舒展,对唐允的邀请,就心向往之了。 "那就去住几日吧。"她坦然微笑,眼神中对绿儿释放着友好的信息。绿儿收到,笑容璀璨的回视,心意诚诚的立刻上前牵扶着她,一道坐上了马车。 宫人牵来骏马,唐允与西若奇各骑一骑,随在马车后面,朝着十四王府奔去。 一进王府,绿儿就兴致高盎的领带着水灵儿穿庭走院将王府参观了一遍。王府里的景致当真是别俱一格,气派之中显得狂放。 唐允与她都是好武之人,几处原先的小宅院都尽数拆掉,空出的地方,修茸了一个长方形的宽大的广场。四周围伸着高耸入天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相互交融,连成一片绿树高墙,好不壮观。 广场的大厅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绿儿如数家珍,随手一指,就可讲出这件宝贝的一段故事。水灵儿认真聆听着,却是似懂非懂,其间有太多武术用语,她都不得其解。 "你与十四,当真是天生一对,都如此热爱武术,又喜爱收藏这些宝马利剑。"由衷的叹道。她对绿儿脸上流露出来的满足,感到一丝惊讶。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宫门前见到他们夫妻时,他们之间表现出来的那种客气,完全不该是恩爱夫妻之间该有的。 "是啊,我跟他确实有共同的爱好。"绿儿爽快的点头,面色坦荡,豪无隐瞒之意。 "那你们为什么不要一个孩子?"她不解的问,心里就念起了宫中的英儿,心里不禁一片怅然。 "啊……这个嘛……"像是始料未及,她会突然问到这种问题上面来,绿儿面色一赫,脸就涨红了,目光盈盈,就垂下头去,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来。 心思一动。水灵儿更好奇了,成亲一年多,都没有动静,难不成? "绿儿,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好了。"怜悯至极的垂望着绿儿,她好真挚的想要安慰。"是不是,十四爷他……?" 绿儿闪着单纯的目光,同样迷惑的的着她的猜测。"他怎么?"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看唐允是性格坦率爽直,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当是不会在外面包小妾,那会不会是他身体的问题? 小心的四面张望,确定无人听到后,谨慎低头凑在她耳边,虚声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行?" "啊?"惊呼出声,绿儿突然朗声大笑不止。 "哎呀,你不要笑这么大声嘛。这种事,传出去,总是不好的。"紧张兮兮的瞪视着她。水灵儿慌乱的伸手要去捂她的嘴。 笑到肚子发疼,绿儿弯下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抽着气,忍笑说着:"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要暴跳如雷。" "不是吗?"她好奇的再问。"当然不是了。"绿儿底气十足的扬起否定。 "哦,原来,你知道哦。"抬手掩嘴而笑,水灵儿逗弄着她。绿儿虽然直爽,反应却是很灵敏的,一下子就会意过来。羞得红霞满身飞,一跺脚,愠怒嗔怪道:"好哇,原来你又在套我。云落,你变成了水灵儿,怎么还是如以前那般狡猾!"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水灵儿一怔,有些意外。 "当然知道,你抱着孩子跟着公子来玉屏山庄时,还是我接待的呢。后来,我拿了义父令牌,连夜带你去龙七公子那。我还第一次骑马,差点没吓死……。"绿儿侃侃而谈,水灵儿越听越糊涂。 "这些,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茫然的摇头,她上前一步,扶住绿儿手臂,祈求的说:"绿儿,你再说清楚点,把你知道与我有关的事,都仔细的再说一遍,好吗?" 见她失了记忆,本就觉得她可怜,经她这一求,绿儿更是对她怜悯至极,马上拉了她回房间,两个人,坐定桌前,绿儿认真仔细的把她与云落之间的种种,清清楚楚的,跟水灵儿讲述了一遍。 117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7 8:58:38 本章字数:4714 "云落,你失去记忆,这只是个意外。可如果你真的嫁给公子,这个意外,就会变成永久的事实,没有办法再更改。"绿儿神情严肃的盯着她,很郑重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水灵儿陷入一片似疑似真,如梦如幻的朦胧胧的迷雾中,内心茫然的使她感觉已无力再做出准确的自我分析和判断。 "我太了解公子的为人,他若未曾真正得到你,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旦你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此生就休要妄想再从他身边逃开。他是绝不会对你放手的。所以,嫁给公子,无论你是否会记得起你之前的一切,你都必须将它们永远的埋葬。"绿儿说着,起身站稳,将她的胳膊紧紧的一握,脸色凝重,眼睛死死盯着她。 水灵儿看着她这样的语气和神色怔住了,知道绿儿所言非虚,心下一冷,身子就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虽然她心中满腹狐疑,又迷雾重重。但是有那么一股倔强精神,一直支撑着她,甚至支配着她,那就是,她的人生,一定是遂她所愿,绝不接受任何人的强行干预。她一时还想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有如何强势的理念,但她却深深的相信并奉行着。 知道自已的问题,不是一时之忧,亦不可能,豁然有解。眼下她心绪烦乱错杂,更不是思考这种悠关人生大事的好时机。沉思良久,她长吁一口气,抬眸看绿儿,嫣然一笑:"好了。你和十四爷找我们来,不是就为了说这件事吧?珂" 绿儿一怔,对她的反应相当诧异。但很快脸色一转,轻声笑着,眸光纯净,很是坦白的说:"当然不是。我是关心公子的幸福,想要看看你对公子的心意,究意能情深几许。而十四爷,他是关心七王爷的幸福,是想看看,你对七王爷的心意,究竟能忘情几许。" "我真的好喜欢,好欣赏你的坦荡。"微笑着站起身,水灵儿眸光精闪,对她和唐允的心思,漫不经心,反而很有兴趣的探究着他们小夫妻之间的秘密。"绿儿,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为何不好好的与他做对恩爱夫妻呢?" 绿儿一惊,脚下一个踉呛,差点摔一跤,强撑住,站稳身形,又张口结舌:"这个……这个嘛,就是……就是……唉,其实我也弄不清楚。滞" "难不成,你的心里还放不下若奇公子。"她一针见血,直指问题关健。 "才不是。"下巴高昂,绿儿着急的否认。 "那你为什么跟十四爷,形同朋友,而无半点夫妻间该有的亲密之举?" 脸一红,绿儿娇羞得似待开花蕊,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倦缩一团,往后退着靠在窗前。水灵儿一惊,蓦然反应过来。她这样的女孩子,洒脱豪爽,倒是正常,如此娇俏的女儿家羞涩,当是提及心爱之人才会有的娇怯神情,如此看来,她的心上人,真是是唐允。那她还弄不清楚什么?微一深思,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唐允的心思有异? "绿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十四爷?"慎重起鉴,她还是决定亲口问清楚。 "啊?"惊呼出声,绿儿脸瞬间红透如霞,一双大眼睛晶亮亮的,里面饱含的,是又娇又喜,又惊又怯的情绪。水灵儿看在心里,对她的感觉,就全然了解了。 "这样,问题就简单了。"眼珠一转,她笑得诡异又狡黠。 "什么简单,怎么简单。"看着鬼计在胸的坏坏表情,绿儿紧紧张张,又兴趣高昂。探过头来,连声追问。 "天机不可泄露。"她瞅着一脸坦率,毫无城府的绿儿,挑着声调,卖弄着关子。 "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头一别,绿儿一脸不悦的,看向别处,片刻又扭过头来。出神的望着水灵儿,想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说道:"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谈话,总是会被你引着话题。到最后,谈话的本来目的,我倒给忘记了。云落,你真的是心思缜 密,跟我师姐,倒是有得一拼。" 刚说完。她才想起,师姐本来就是与她共事一夫,是七王爷的小妾,当下吐吐舌头,暗自唏嘘,心下悄悄庆幸道,还好,她不记得了。 没有漏掉她这个隐蔽的小表情,水灵儿淡然一笑,心湖未起一丝波澜。但脑海里,却是浮想联篇,潮思暗涌。 唐允故意,将她和西若奇分开安置在王府东西两边的两间院子。她的院子离他们的正院,挨得很近。晚饭过后,陪着水灵儿一个下午的绿儿带着些自制的糕点,去寻西若奇秉烛夜聊了。唐允照例的在院前的练武广场上,舞刀弄剑,耍枪弄棒。水灵儿提裙走上广场,静然驻足场边。凝神望着眼前威武一身,生龙活虎的坦荡男子。心里的亲切油然而生。 "云落。"一个凌空猛转身,一眼之间,他精准的看清了,立在扬边的她的面容。飞身落地,脚步站稳,他将手上大刀一扔,准确无误的投放在一旁兵器架上。憨然一笑,他快步奔到她面前。很是惊喜的问:"怎么,你找我?" "王爷。"她先叫出声,他的脸立马一沉,锋眉一皱,很直接的叫道:"云落,你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不要再这样叫我,听得我身子直打冷颤,怪别扭的。" "那我应当如何称呼?"水灵儿一怔,一脸赫然。 "就叫我十四,或是唐允。"他说得干脆而响亮。 脸露尴尬之色,她微微一笑,努力适应。"那好吧。嗯,十四,我是想和你谈谈绿儿。" "绿儿?"他瞪视一问,不明白她的用意。微一沉思,他悟道:"你是不是担心,绿儿与西若奇之间?" "是,也不是。"她轻轻摇头。"一开始,我是有怀疑过。不过。我现在确信,绿儿心中所念,已非若奇公子。" 星眸微动,唐允回看着她,似无心继续下去:"云落,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 "你不关心她吗?还是你的心在关心着另外的女人?"她的强势不由自主的跳了出来。 唐允一震,看着她,眼里闪耀着渴盼和千言万语,这样的眼光,使水灵儿一怔,不禁糊涂起来。 "你还是这么聪慧机敏。你说的没错。在我的心里的确有着一个女人,不过,我曾经当面告诉过她,我喜欢她,愿意守护她,可她却以为我是在讲笑话。如今,我与她,已是身份殊途,再无可能。现在,看到她悲伤,痛苦,失望,甚至不顾一切的逃避。将之前,那份傲 然于众,娇宠天下的优雅和高贵全然放弃,我感到心疼和婉惜,更加希望看到她幸福。但是,是以兄弟,知已的身份,你能了解这份感情吗?"唐允真情流露,字字发自肺腑。 如果说水灵儿从他的话里听不出来,那从他炽热而真挚的眼神里,她读出来了。他口中的她,就是唐允心中的云妃,以前的自己。饶是没了记忆,她仍然感到震憾无比,同时也觉得欣慰,唐允毕竟是走了出来。能将这话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说明他心结已解,可以坦然面对。那她昔日对他的伤害,就到此为止。 "如果我无意中,伤害了你,请你原谅。绿儿是个好姑娘,值得你将感情投放在她身上,你应该珍惜。"她诚恳至极的说,凝视唐允的目光,坦坦荡荡。 "云落,你的善良从未改变,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心险恶,这么多的情感伤害。你还能保持住这份纯良心性,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抛弃英儿,抛弃七哥。"唐允突然振奋的说着,想要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换。 水灵儿一笑,瞬间领悟到,眼前的男人,对人世的通透达明,在她之上,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情感,控制的如此理性,内心的强大不言而喻。 "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她笑了,好安慰的。灵眸一闪,心里悄悄的喊着另外半句话:"可是绿儿需要。" 一路护送着她回院,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吸入胸腔,就不出来的舒畅。看着他略显迷离的黑眸,水灵儿眼有得色的,凝视着他,眉梢轻挑,俏皮一笑,道:"好了,十四爷,回去休息吧。" 对她鬼计得逞后的招牌表情,太过熟悉,唐允心里一紧,隐隐觉出不好。却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的看她几眼,也寻不着头绪,惶然的挠挠头转身回正厅休息了。 绿儿说好,要与水灵儿同住,看完西若奇,就直接回了她们的房间。水灵儿一见她,就面色惊慌的嚷叫:"你可回来,快去看看十四爷吧,他好像不舒服。" 脸色一变,绿儿刚迈进屋中的腿,瞬的收了回去,二话不说,调头转身,就直奔前厅去了。望着她飞快的身影,水灵儿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叹道。这也太简单了。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只差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样举手之劳的帮忙,竟让人感觉如此的美妙。 第二天一早,为了不打扰到某人的***美梦,更为了避开与娇羞之人见面的尴尬,水灵儿特意早早起身去寻了西若奇,两人一起去盛京闹市逛逛。来盛京这么久,她还没好好看年这个繁华如梦的街市,趁此机会,好好闲逛一番,两人漫步行到据说是京中是有名的酒楼--醉仙居门前。 一顶华丽盖轿,在门前停落,衣着光鲜的酒楼掌柜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身后跑堂,侍者,跟了一趟。看似整个酒楼的人店员,都倾巢而出了。 "恭迎林大小姐光临。"掌柜的冲着轿帘门,点头哈腰,态度恭敬极了。轿子未开,一旁围着凑热闹的人就小声议论起来。 "这林大小姐的来头,看来不小。这醉仙居,宫里亲王们都是常客,也极少见掌柜的如此恭迎呐。" "这林大小姐,可是林将军的掌上明珠,娇贵着那。" "那又如何,当初的云公主,娇宠天下,来这醉仙居时,也没这场面啊。" "唉,这你就有所不知吧。说起来,她和云公主,还真算有些联系。"有人卖着关子。 "什么关系?快说说呀。"有人急不可待,连连催问。"是啊,快说来听听呀。" "林大小姐就要嫁入七贤王了。如今贤王代政,林将军手握重兵,这两家一结合,这天下,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嘛。" "如此说来,倒是。这林小姐倒罢,这七王妃的身份,可是贵不可言呐。""就是,就是。难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掌柜的,今日会如此。" "嘘……别说了,出来了,快看。" 轿帘掀开,里面的人盈盈走出,一袭红衣,娇而不艳,雍容大气,颇有大家风范。"掌柜的,请起。"声音清脆悦耳,举止端庄有礼。 昂首挺身,款款走进酒楼,足下莲步生花,身上香气如兰。瞧着她走近身边。水灵儿抬眸看去,眸中艳光一闪。黛眉纤纤,杏眼盈盈,玉鼻高挺,丰唇红艳。肌肤赛雪,气质娴静。秀雅之中透着一股淑女气息。果真是名门之后,气自芳华,超然脱俗。 118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8 8:56:17 本章字数:5947 "大小姐请,请!"掌拒的快步在前,伸展双臂挡开门口两边越挤越多的看客,恭谨俯身探手,热情无比的为林大小姐引路。酒楼跑堂侍者们,同样殷情的招呼着她身后跟随着的仆人们。 水灵儿抬眸与西若奇交视一笑,迈步跟着走进酒楼,灵儿想上楼寻个倚窗的位置,好看街上风景。就朝着大厅正中的楼梯走出。 脚刚踏上台阶,就有侍者,上来拦住。笑意谦然道:"姑娘,今日二楼都被林大小姐包下了。请您和公子另选佳位。" "那可否与林小姐说说,让一个靠窗的位置给我们。"冲侍者沉静一笑,柳眉微蹙,水灵儿淡淡的轻声说着,语气轻松而自然。 侍者一惊,定晴看她浅笑微眯的眉目之间,气势不怒而威,很是慑人。不禁上下打量着她,善于察言观色的双眼,在瞧见她腰间悬挂金刀时,脸色蓦然变白,双睛瞪大,现出惶恐之色珂。 "这……姑娘稍等,容小的上去通报。"稍有犹豫,他赶紧福身一拜,急步冲上楼去了。片刻,掌拒的就随着一起急步走下楼来,低头瞄了一眼云落腰间,神情一懦,赶紧福身行礼:"贵客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掌柜的客气了。"水灵儿神色缓和,颔首端声说,"劳烦您帮我们在上面寻个位置。" "二位请随我来,请!"侧身让开,伸手探路,掌柜的头上泌出薄薄细汗,眼底一片紧张阡。 西若奇对她温柔一笑,伸手扶搂着她走上楼去。看到二楼厅中的人,她才明白,掌柜的紧张源自何故。唐凌与林家小姐迎面对坐桌,正神情愉悦的谈笑风生。 "哦,是你们?"神情一怔,唐凌颇显意外。 "怎么?三爷认识他们?"林家小姐眼神一顿,回过头扫视了他二人一眼,凝声问唐凌。冲唐凌微微颔首,两人走上前,西若奇一抱拳,客气的打着招呼:"三王爷。" "若奇公子可真是有福,美人在侧,陪赏街景,真是羡煞旁人。"颔首回礼,唐凌眼神一挑,斜睨着一旁一脸淡寞,默不作声的水灵儿,眼底毫不掩饰的转着妒忌之色。 "王爷亦有美人相陪,何须艳羡于我。"西若奇坦然一笑,眼中得意之色袒露。转而冲着林小姐点头,礼貌的问:"这位是? "林将军之女,林语柔大小姐。"唐凌朗声介绍。眼神仍是直直的盯在水灵儿脸上。 "语柔见过若奇公子。"林语柔福身一拜,仪态端庄,娇声悦耳。抬眸对着水灵儿,亦是有礼的一颔首。 "果然是名门淑女,气质优雅。七王爷当真是艳福不浅。"西若奇笑言赞道,低头问水灵儿,"灵儿,你说呢?" 被唐凌几乎无礼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直冲能起一股怒意,却又无从发泄。又听西若奇这么一问,水灵儿眼珠一转,巧笑焉兮,娇声道:"我倒觉得三王爷的艳福更甚。"说着,眼有深意的扫视过唐凌和林语柔。 林语柔神情一怔,很快的会心一笑,淡定而从容的说:"三爷与语柔,亦师亦友,是以朋友知已相交,若说福分,倒是语柔沾了三爷的福了。" 水灵儿眼睛一亮,对林语柔的机敏,聪慧和心思坦荡,流露出欣赏之意。"林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借您的包场,在窗边小坐片刻。" "二位随意。"林语柔嫣然一笑,神情温和的点头。 水灵儿就拉着西若奇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随便点了几样酒菜,她眼睛就盯着窗外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耳朵却是跑到唐凌他们那一桌去了。神情凝注,侧耳聆听,半晌,听来的确实只是一些书画诗辞评解谈论。心里失落,口中就不自觉的一叹。 见她看赏街景,赏得突然叹起气来。西若奇一怔,关心的看着她:"灵儿,怎么了?心里不痛快?之、梦。囵*坛" 抬眼朝唐凌那边飘了一下,正欲开口,却瞧着唐凌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慌忙一低头,装作不见。 "方才我与语柔讲起水姑娘医治七王爷一事。语柔心有感激,特意邀请二位参加她与七王爷的婚礼,明天晚上,七王府婚宴,二位可一定要来哦。"唐凌诚然的冲西若奇说着,眼睛直看着水灵儿。 "七王爷已经邀请过我们,婚宴,我们是一定会去的。"西若奇点点头,诚声说着。 水灵儿觉得奇怪,为何会是他来邀请,抬眸去望,只瞧见了林语柔急步下楼的倩丽背影。对上她疑惑眼神,唐凌邪肆一笑,语气怪怪的说:"明天就要做新娘子,她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准备,就差我来说了。" 眉一蹙,灵儿眼底愠怒初现:"哦,看来,王爷与她相交甚深,犹胜红颜知已啊。" "不及,本王此一生,要论红颜知已,只有一人。不过可惜啊。她如今,却是丁点不记得了。当真是,最是无情女儿家。"唐凌口气尖酸的挤兑着。气得心知肚明的水灵儿杏眼圆瞪,正欲发作,猛然对上西若奇深沉目光,神情一黯,硬将一口气憋闷在了心中。 她生闷气的愤愤模样,看得唐凌一乐。笑意满面。"好了,二位慢聊。我就先退了。"说完,又挑畔的瞪了水灵儿一眼,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恨恨的瞅着唐凌的背影,默默在心里骂了个痛快,水灵儿不明白,自己的气度,为何在这个桀骜不驯,行为乖张的三王爷面,会顿然消失,暗藏心底的泼辣和野蛮不知不觉就喷发出来。 见识过她的野蛮与直率的西若奇,亦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暗暗发笑,起身搂着她走出酒楼,唤人牵了两匹马,两人骑马奔至郊野,看蓝天白云,望绿林青山,赏小溪流水,尝农家野味,好惬意的过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策马奔回闹市,在醉仙居吃了晚饭,出门来,暗夜天空,已是月朗星稀。街闹上依然热闹喧哗。盛京有名的夜市又开始了。西若奇心情大好,水灵儿也兴奋非常,互相牵着对方的手,笑意盎然的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两人似普通民众一样,一会儿逛街,一会儿买东西,一会儿吃小吃,一会儿看露天戏……什么稀奇好玩的,都去凑个热闹。白天没有玩上的,夜市里就玩了个痛快,直到累得惨兮兮,才回了十四王府。 两人走到前厅,却不见十四两夫妻人影,正觉奇怪,管家走了进来。笑眉笑目的,冲两人一福身,谦然道:"若奇公子,水姑娘,王爷和王妃歇息了。特意吩咐在下,在此候着二位,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歇息,他们是一起歇的吗?"水灵儿眼露惊喜,脱口问出。西若奇黑眸暗动,笑意深沉的望着她,心中***怦然一动。 管家对她直白的问题,倒表现得并不惊奇,脸上喜意更重,连忙点头,"是,是一起歇下的。" "这……真好,十四真是开窍了。"心中欢喜极了,涌动的澎湃情绪,令她激动不已。冲管家一笑,轻声道:"你下去吧。"管家颔首福身,退了下去。 "夜深了。我送你回屋吧。"西若奇起身,扶着她,轻声低语道。瞧着她娇俏的脸上绽放着开心的笑容,双颊红润,娇艳欲滴,诱人心动。 心满意足的点头,她的心里被成功的喜悦和亲切的安慰充满。十四与绿儿,两个人都是这么令她喜欢,他们的真心相好,于她这个朋友来说,当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她认为,这样美好,还有她奉献的一小份功劳。当然,那是不值一提,最好永远不被发现才好。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行到她房门口,见她直接走进门,似乎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他,他故意重声的抗议道。 "哦。"她恍然的神思,这才拉回神来。瞧着她有如孩子气般的不满神情,她豪气的一伸手,将他拉进了屋里。"进来嘛。" 西若奇就势搂上她细腰,将她打横抱起,一阵突然而来的天旋地转。令她惊呼出声。"啊。" "你搓合别人就这么开心,那我呢。灵儿,你的心要何时交付?"抱着她来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他俯身坐在床沿,温柔的凝视着她。 "奇哥哥。"望着他眼中的柔情深重,她清灵水眸,盈盈含笑,娇声唤道:"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灵儿。"呼吸一重,他蓦然垂首含住她粉嫩小口,俯身将她软绵温热的身子压在身下。细薄双唇轻吻慢吮间,他抬手一挥,将粉红幔帐挥落,大掌握住她纤盈的腰际,丝结慢解瞬间,他心中意念决决,他今晚要定了她! 贴紧在他怀里,她紧张的呼吸而起伏着,强制的忍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屏住全部心神,想要管束自己的身心,全部的尽情愿意投入在他的激。情爱抚中,满足他任何的要求。 可是当他的双手由她的背部,慢慢抚上她的手臂内侧,经过了胸骨,伸入了她的前胸,包覆在她柔软饱满的ru房上,揉搓着玫瑰色的蓓蕾,她不由自主的惊呼声挣扎,他以为是自己的心急,惊吓着了她,温柔而贴心的放慢了动作,更轻更柔的呵护爱抚。她心头一软,感动的眼框湿润,咬紧牙,她不安到轻轻抖颤的身子,不再移动。 他以为她得到了足够的安抚,可以完全接纳她,藉着腿部强制的力量,他轻缓的将她打开,然后温柔的抬起她的腿,可就这一瞬间,她完全失控的尖叫出声,猛的一把推开她,全身抽搐几乎痉。挛,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灵儿"他脸色一白,神情大震,急忙上前,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柔语安抚:"别怕,别怕。你没准备好。我们就不做了。" 蓦然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失控,但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影像,令她心痛得难受。泪水就滑落脸颊。 天呐,她竟然忘不了!即使是酒醉后的荒唐,却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身体上,她的心灵中。若奇的靠近,让她脑海瞬时不能控制的浮现出,她与唐贤在绿林中欢爱的场景。无论她怎样的强制说服自己,她是爱着奇哥哥的,她的身子应该是属于他的,与唐贤不过是一场意外,可她的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排斥。矛盾,纠结,痛苦,不安,惶恐,所有败坏的情绪扭杂成一团,令她心惊肉跳,战战兢兢。她要怎么样,才可以解脱? 抱着颤抖不止,泪流满面的她,他的心亦痛楚难当。他温存的细语安慰,却惹来她更多涓涓不断的泪流,他慌了神,手足无措的将她搂抱在怀中,满心挫败的默然不语了。 "奇哥哥,你就这样搂着我睡觉,好不好?"好久,好久,她终于抽泣哽咽着提出了要求。他惊喜过望的急忙点了点头,似做错事的孩子终于有了改错的机会般,万般珍惜的,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她又感动了,伴随而来的,还有自责和愧疚。倚在他温热的怀中,她抬眸,泪眼朦胧的凝望着他,鼓气勇气:"奇哥哥,我做错一件事。在去拜祭爹爹那晚……。" 他抬手轻轻的捂住她一张一合的朱红唇瓣。善解而体谅的注视着她,温柔的说:"灵儿,不管你做了什么,心中如何想的。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将自己交付于我的那天。答应我,不要为了我,而对自己有半分的勉强。" 心中极大的震动。她扑进他怀中,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水灵儿,拥有这样深情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能解脱,不能放弃! 七王府纳妃,由将军府出来的送亲队伍,声势浩大而张扬。伴随着喜庆的锣鼓声乐震耳欲聋的响着,城中百姓齐涌街头,好奇加看热闹的心理驱使,人多得水泄不通,将送亲的队伍都堵得无法通行,还要调一队官兵,在前方开路。但人们的议论却是充满的质疑问和困惑。 "这七王爷,不是娶了白将军的女儿云公主吗?怎么才隔两三年就又要纳妃?" "就是,小世子都有了,为何又纳林将军家的小姐为妃。" "我看那,去年祭天时,各位亲王都带了王妃,就七贤王孤身一人。这七王妃莫不是生了重疾?" "那也不一定,我听人说啊。七王妃自从嫁入王府,就一直住在那旧王府中,贤王代政,成年累月的住在宫里,也不见接王妃入宫,这里面,定是有文章。" "如此说来。倒是合理了,这林家大小姐,可是出名的端庄淑雅,才情横溢。贤王会喜欢,也是正常。" 队伍一路行进,并不因这市井百姓的虚测妄言而停留片刻。七王新府,热闹非常,婚宴隆重而盛大,王府门外停满了华丽的马车,府内院中喜宴酒席摆满了院子。水灵儿与西若奇赶到时,人群已入席饮酒,他们似乎错过了拜堂的热闹。心下奇怪,正好瞧见高林正忙碌的自人群中穿行过来。 "高总管。这喜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了?"她特意上前询问。 高林冲她一福身,脸色微沉,低声道:"世子生病,在宫中吵闹不停,王爷没有拜堂,就赶回宫照看世子去了。" 大惊失色,她脸色瞬间苍白,心中抽痛。焦急的一叠连声问道:"怎么会生病?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在下一直在府里忙着,不甚了解情况,不过,蒋神医在宫中,帮着瞧病呢。"高林语气沉重,亦是急切不已。 "高总管。我要进宫去看英儿。"她着急万分的恳尔着高林。抬眼四处张望,在满满的人群中寻找被唐允拉走的西若奇。 "云……哦,水姑娘,您有金刀在身,在唐国境内去任何地方,都是无人能挡的。"高林微一叹声,提醒着她。 "哦?"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高林,唐贤如此轻易的将这样贵重的金刀交付于她。她不曾料想到,这刀还有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急声交待:"帮我跟若奇公子说一声,我去看英儿了。" 飞身奔出门外,牵了一匹骏马,策马奔驰,朝着皇宫而去。 119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9 8:51:03 本章字数:7415 行至宫门前,守城侍卫上前拦住,水灵儿有些犹豫地举起金刀,侍卫见到一齐弯身行礼,毕恭毕敬让开道路。这刀,果然如此有用,腿下一夹,马儿奔进皇城,行至清华殿前,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扔给院前侍尉,她迫不及待的,冲进大殿正厅中。 "英儿。"急切的呼唤,奔跑引起的剧烈喘息令声音不住的发颤。 "娘亲。"床上的小家伙,一跃而起,光着小脚,小身子摇摇晃晃的由内厅中小跑着冲出来,一把扑进她怀里。跟在他身后的冬雪,手里端着药碗。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又忧又急。 "王妃,您可回来了。世子正闹着要见您,不肯吃药呢。"赶紧打报告,冬雪随着又抱又亲的母子走进内厅。 "哦,英儿生病了,要乖乖听话吃药哦。"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放在床上,她抬手接过冬雪递来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气,又浅喝了一小口,眉头不禁一蹙,"嗯,这药好苦。纣" "英儿不怕苦,娘亲喂英儿喝,再苦英儿都不怕。"小家伙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转着哀求和祈望,这样小心翼翼的懂事乖巧,令她心中为之一酸,自责不已。 "冬雪,去取些蜜饯。""王爷方才亲自去取了。" "来了。"唐贤一身红袍,手捧桃干蜜饯走到床边。她抬眸看他,他亦垂首望她,两人眼神交会,心不由得同时一颤。她慌忙闪开目光,低垂下头去催。 "来,英儿,先喝一口药,再吃一口蜜饯,这样就不会觉得太苦了。"柔声细语的说着,她娇艳的脸庞上闪着母爱的光彩。 小家伙听话张嘴,一口将药喝了下去,唐贤的大手就候在孩子嘴边。待儿子咽下苦药,赶紧将蜜饯递进他口中,小家伙在父母左一口右一口的喂食下,很快将一碗苦药喝光。 "英儿真棒。"抬手绢帕轻柔的擦拭着孩子嘴边的药渍,她心里的心疼漫溢。小家伙窜入她怀中,一双白胖胖的小手紧紧箍在她身上。 "娘亲,你陪着英儿,不要走,好不好?"晶闪闪的大眼睛,满是委屈。"为什么我从漠哥哥那里回来,娘亲就不见了?" 心里一震,眼中闪过痛楚。"英儿乖,娘亲不在时,雪姑姑会照顾你的。" "英儿只要娘亲,不要别人。"小手臂收得更紧,小脑袋埋得更深,黑亮大眼睛里的惧意也更重了。语带泣意的哀求道:"娘亲不要离开我,英儿再也不调皮捣蛋,会很乖,很听话的。 这样纯真的眼眸,这样可怜的哀求,面对病中还要担心失去的娘亲孩子,她的心一抽,被狠狠的刺疼了。眼中泪花眩然欲落。不由自主的重重一点头,紧紧搂住孩子,柔手轻拍他背部,安抚着,哄睡着。 吃了药,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放平孩子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刚欲起身,却发现孩子的小手还紧紧扯着她的衣襟。 心再度酥软,握住小手,在嘴边亲了又亲,默默在心里痛念着一千一万个对不起。 "奴婢拜见侧王妃。"冬雪的声音在外厅响起。她一怔,回转过身,却迎上稳坐一侧矮塌上的唐贤炽热的目光。不及反应,一身喜气红装的林语柔闯进了两人交汇的视线中间。 望着内厅的两人,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林语柔行至唐贤面前,优雅一福身,"王爷。"唐贤起身,伸手扶起她,温润一笑,语带歉意的问:"你怎么来了?" "王府里有高总管照应,语柔担心世子,特意过来探望。"轻声回话,她转过身,面色端然的冲水灵儿一颔首,行至床边,坐在床沿上,眼神关心备至的望着熟睡中的孩子。水灵儿退了几步,移到床尾,怔神的看着林语柔,脑海里蓦然就蹦出了一个莫名其妙又令她心惊肉跳的想法,她是来抢走英儿的吗? "只道虎父无犬子,却原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世子模样生得,当真是比王爷还要俊俏三分。"林语柔诚然赞叹,言语中喜爱之意极盛。 唐贤走上前,盯着床上的儿子,语有深意道:"都说他像本王,本王倒觉得你说得对,其实,英儿更像他娘亲多些。"林语柔善体人意的一笑,眸光潋滟,唐贤回望她,眼神亦是柔润温和。 望着面前皆是一身喜庆。红装的两人,旁若无人的心有灵犀,脉脉传情,水灵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多余,默然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外。 刚行至侧书房门口,房门猛然打开,唐贤的身影由房间里攸然飘至她眼前,吓了一跳,踉跄着退了一步,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胸口轻拍,怒道:"你做什么,这样吓人?" 唐贤一怔,似不意自己急切的举动会惊着她,谦然一笑,上前一步,靠近她,声音暗沉低暗,带着质问的味道:"我有话你。" 满眼不解的瞪视着他,不及开口,他长手一伸,大掌钳制在她纤细腰肢上,暗一用力,迅速将她带进房里。抬手一挥,房门怦然合上,他就势将她抵在门板之上。 动作连贯快速得她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阵旋转,睁大眼睛,细细一看,他一张俊脸,就贴在眼前。紧张的深一呼吸,竟将他的温热鼻息,全数吸进胸腔,慌忙抬高双手抵触在他胸前,她急声呼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不安的扭动身子,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发现,用更强大力量,将她死死压在身下。俯首在她耳侧,用浊热的呼吸灸烫她敏感而柔嫩的肌肤,咬牙道:"你竟然让他碰你。" 暗暗一惊,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派人在十四王府监视他们?心中燃起一把怒火,恨极的用力一推,他似早有预料,身子攸然退开,她用力着空,身子就向前扑去,竟又似投怀送抱般,主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抬头怒视于他,她又恼又恨,却见他一双黑眸,直直盯着自己胸口看。低头一看,原来方才抱着孩子时,胸口衣襟蹭开,上面赫然显露着一片未曾消退的激爱红痕。慌忙抬手整理衣物,顿时羞怯的红透了胸部以上的肌肤。 "王爷就为了问这个吗?"定住心神,她冷冷开声。 黑眸聚积着痛楚,面色怒意腾腾。按在她细腰间的大掌,一个用力,痛得她惊呼出声:"啊,放开我,好痛。" "这个?看来你们已经欢爱多次?嗯?"他醋意横生,心中凝结成冰,寒意渗人,情绪几近崩溃。而她却不知晓,他给的难耐疼痛。令她心绪混乱地只想报复,反击。"是,又怎么样!王爷不是也另娶娇妻,今晚洞房花烛,即可尽情品尝欢爱滋味。何必纠缠于我。" "纠缠?云落好像忘了。竹林绿地之上,是你先调戏的本王"他促狭低笑,黑眸中邪魅顿生,丰神俊脸之上,风流之色流溢。 理亏的一低头,气势顿时湮灭。低声挣扎着,结舌道:"那个……就是……王爷可不可以就当是一场梦,将它忘记了。" 眉头紧蹙,他抬手抚住她下巴,抬高她娇颜,垂眸灼灼然注视着,痛苦的凝声:"忘记?就像云落忘记了本王那样?" 灵儿一怔,凝视着他炯炯双眸,两人目光相接,都有着深深的震动。脑海里猛然闪出一身红衣的林语柔,她飞快的移开了目光,心没来由的一抽痛。 "王爷,王妃在内厅陪着世子。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冷声问着,语气里满是嘲讽。 "王妃?她只是侧妃,云落,你才是我的王妃。"他不以为然的,轻声叹说着,他一手扶在她背部,一手拥住她纤盈的腰际,藉着腿部强制的力量,略微用力将她曼妙的身子一抬,腾空搂抱离地,身形微转,飞快的带至屏风后的大床之上。 "王爷不要弄错了,今晚的新娘子,是林大小姐。"她挣扎着想挣脱他。闪动着怒气,却依然不减慧黠明亮的眼神,紧张而又惊惶失措的瞪视着他。 伸手扯开她胸前丝结,他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她,坚决耳语:"我的新娘,只有你。"湿热的滑舌探入她轻启的朱唇中,吸吮着她娇弱无力的唇瓣,灵动的扫过她编贝般的齿,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甘蜜……而后他寻到她灵巧丁香小舌,吮干了包覆在那上面,醇厚而清甜的涟漪。 他的刻意的撩拨诱引让发生过的一切又全数躲回了她的脑海,急剧又不安的心跳声,不断的敲击着她薄弱的瓣膜,就像随时要跳出口中一样…… “不要这样……” 她的声音如此不堪辨识,气若游丝的模糊,让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是想求救,还是想继续?软绵的身子。轻微的喘息,已然裸露在空气中不断起伏的胸线,有危险的涨痛使她心慌意乱。 他大胆而放肆的大手很快的腿去了她周身的衣裳,神思迷离朦胧,清透灵眸猛然看清他裸露的性感胸肌,脑袋里轰然炸醒。她猛的坐起身,想要趁他脱衣服的时机逃跑下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都这样了,还想着逃跑?"他哑声失笑的,不可思议的垂首凝望她。反应过来。低头一看,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啊"她竟然一丝不挂的,将身子袒露在他眼下。怎么回事?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扒了个精光。抬眸看他,他也已经除掉了贴身的襦裤,露出火热的昂扬。 "唐贤,你要做什么?我会大叫,我会叫到整个皇宫的人都听到……"她慌了,慌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不介意人们都来欣赏,只是提醒你一句,英儿还在内厅睡着。"他暗笑着,几乎无赖的在她耳边吹气。将她的身子染上红红地晕光。 她气急败坏的扭动身体,眼神充满了炽烈的火焰,愤怒而绝望。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一声轻柔而端庄的问话:"王爷,您在里面吗?" 是林语柔,她一惊,身子不住的轻轻颤抖。口中尖叫,已涌至喉间。他更快一步看穿她的意图,扶起她白嫩玉腿,身子一沉,庞大猛然撞进她的紧窒,闯进她湿润温热的核心。紧紧咬住红嫩的唇瓣,她硬是将卡在喉间的惊呼,强制逼回胸腔。眼框盈满泪水,射出惊讶,无助,愤怒,而又迷离的目光。 门外候着的人,在等待一会,不见有人回应后,移步转身,渐渐远离了。 床上的人迫不及待的挺进身子,快速的律动,她不由自主的轻颤,摆动着身躯,妄想挣开与他的交合。却不想到,这样的动作,只会令他加疯狂的亢奋更加炽烈。 "别动……云落,我……不想弄伤你……"他倏然的颤抖,急剧的喘息,暴起的青筋,暗觉嘶哑的音调,眼睛泛红,黑眸中火光撩天的光亮,都昭示着他的把持已到最后边缘。 被他这样的神情恫吓住,她娇喘的轻颤,不敢再动弹。感觉到她的紧张与僵硬,他隐忍住心中强烈的欲念,停住身下的动作,温柔的安抚她,细碎的吻布满了她的全身,拨惹她的敏感,他的手指在她的花冠周边轻抚,接着轻轻画上她的乳尖,让她倏然的颤抖,连神经都发出了难忍的喟叹。他继续它的旅程,在她的雪白与粉红间,揉捏出小小的印记,皮肤火热的交会,他的进击让她倦慵而酥麻,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痛与欲的纠缠使她彻底的失陷…… 直到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的朦胧,软绵的娇体不安的颤动,身下的湿润在不经意的磨蹭间濡湿了他的顶端,轻柔的打开她的身子,再次猛然的进入她,身体产生难以控制的愉快快感,她迷离着神思,已然不知身在何处,身子无力的随着他纵横在快速的律动中,如泣如诉的嘤唔声,轻轻的逸出了她噘起的性感朱唇。 一番云.雨过后,唐贤又将她搂在怀中,紧贴着自己,水灵儿实在是无法忍受,可软绵的身子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说出的话,都轻飘的没有一丝力气,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唐贤,放开我,我要下床。" 听着她飘忽的声音,带着暧昧的嘶哑,他俊俏的脸上,闪出好诡异而满足的笑容。坐起身,拾着床上的衣裳,伸手扶着她起来,帮她套上。虽是裸裎相对,共处一床,要他为自己着衣,她还是羞不自胜。脸一红,伸手夺过衣物,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哦,你还有力气?"他好笑的捏着怪调,装出一本正经的神态,很是认真的问她。 被气的面红耳赤,硬撑着一抬手,果然是酸痛透心,不禁大口抽吸着冷气。伸手轻轻一带,让她依在自己怀中,他温柔的垂首,在她耳畔低语:"我来帮你。" 心头暖意一荡,竟泌了一丝甜蜜欢喜。脸颊红透,她娇羞而无力的,任由他轻柔的将衣裳套在她的身上。他扶她起身,帮她束上裙结,微笑着垂眸看她,水灵儿抬眸凝视着她暗黑的瞳眸,蓦然在那颗黑色的晶体中,看清自己面容的倒影,满面娇红,一片心满意足后的欢愉。愕然惊醒,心狠狠一抽,被这陌生难解的自己,震憾了。她是怎么了?明明心里是喜欢奇哥哥的,为何在与他行了云.雨之事后,没有半点愧疚和难过,反而会如此的……快乐? 心绪顿时纷乱错杂起来,她出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唐贤回身穿好衣服,却弃了那大红喜服,换了身月白锦袍,见她怔怔的愣神,表情变化莫测。不由得心生怜惜,上前伸手,想要揽她入怀。水灵儿蓦然一回头,瞧见他这个动作,惊得连退几步,远远的避开他的怀抱。 这样明显的拒绝,令他感到挫败颓然。缓慢放下伸展开来的手臂,晶亮黑眸中,堆积起满满的失落和伤感,凝视着她。 "我去看看英儿。"垂眸低语,她不敢抬头,飞身迈步,逃也似的离开他灼热的视线。 大厅里只有冬雪一人守着,林语柔像是离开了。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床前,怜爱的望着可爱的孩子,心里五味陈杂,难受极了。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离开这孩子。可她无力带走他,更不能留下。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望唐贤和林语柔能好好的疼爱这个孩子。 冬雪走了进来,到她身边微一屈膝,轻语道:"王妃,冬雪伺候您梳头。"感激的看她一眼,水灵儿走到梳状台前坐下,头上散开的发丝,暗暗泄露了方才的欢爱。抬头看着镜中倒映着的冬雪,神情平静,淡定而自然,在她面前,灵儿对自己云妃的身份,越发感觉到真实。 "冬雪,你跟我说说,以前的我对王爷和若奇公子,是怎么样的?"她疑问,突然对以前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兴趣。 "王妃对王爷当然是痴心一片,对若奇公子,冬雪就不太清楚,也不敢妄测,冬雪记得若奇公子好像只来过王府一次,王妃那时对他很是冷淡的。"冬雪灵巧的手飞快的动作着,口中随意的说着,对她的问题并不在意。 "那我后来,为什么会跑到西国去?" 神色一怔,冬雪的脸上露出几分惶然,吞吞吐吐道:"这个……那时王妃刚生下世子不久……在宫里发生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您或许是想不开,就抱着世子出走了。" "不好的事情?"冬雪利落的梳好最后一个结,用手轻轻抚顺发丝,退到一旁,水灵儿站起身,转过来注视着她。"你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个……"冬雪犹犹豫豫,又紧紧张张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一个劲的扑闪,嘴唇嚅动着,就是不开口说清楚。 "难道是王爷要杀我?"她看到冬雪眼中的恐惧,如此深切,是有关生死的大事,才会有的严重表情。 "不是……是……是您要杀王爷。"吞吞吐吐的,冬雪瞪大眼睛,惶恐的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 惊得肩膀猛然一抖,她一脸的不予置信。很是纳闷的问冬雪:"你有没有弄错?" 飞快又小心的摇头,冬雪很谨慎的,很郑重的说:"没有弄错。你走的那天,王爷在这大殿里缝伤,流了好多的血。矮先生和钟太医都说,王爷的伤很严重。冬雪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不会弄错。" 水灵儿一惊,更加迷惑,仍是一脸的不相信,质疑的盯着冬雪看。 "王爷为了找您,又为了救天牢里的冷妾,没有好好休息,才会伤了身子的元气,这两年来,身子一直不好。"冬雪回忆当年惨烈的往事,心中感伤不已,话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 "天牢,冷妾?"水灵儿敏感的捕捉住这两个字眼。睁大眼睛,怔怔的瞪视着她。 冬雪脸色一慌,抬手捂嘴,已是后知后觉,亡羊补牢。 "你若不好说,我就去问别人。"她体谅的说,以为这会给冬雪带来麻烦。冬雪急忙摇头,找别人,万一是找王爷去问,那不是惨了。王爷一向不喜欢口舌生事,传人事非之人。她这一次被抓住,以后怎么在王爷面前伺候。 "我说。是您,把冷妾打入天牢的,听十四爷说,当时还要把受了重伤的王爷也送进天牢的。" "我哪里有如此大的权利?"她惊愕无比的叹问道。 "王妃,您有的,当时宫里上下,没有一人能反抗您的意思。您调了三十万大军围困皇城。才得以脱身到西国。不然,王爷是不会让您走的。" 冬雪的话让她瞬间陷入一片深深的迷网之中,联想到太子,唐允,唐凌对她的态度,水灵儿对白云落只是云妃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一介妃子,饶在再受宠,也不能刺杀亲夫,而安然无痒,更不可能调集军队,助自己逃离盛京。带着这样深重的困惑,她离开皇宫,回到了十四王府。 120 情深几许成追忆 更新时间:2013-7-10 10:28:41 本章字数:6368 一进正院,就瞧见前厅一片灯火通明,西若奇和绿儿正坐桌边,神情忧虑的在谈着什么。绿儿无意间抬头,看见她回来,神情一喜,连忙冲眉头紧锁的西若奇喊道:"公子,快看,她回来了。" 西若奇急忙起身,快步迎出门外,关切的看着她,嘴上却只淡淡的唤了一句"灵儿,你回来了。" "灵儿走得匆忙,只得交待高林通知公子,公子莫怪。"抬眸歉然回望着她,她柔声细语的祈谅。 善解的摇头,西若奇伸手牵住她的细手,一起走进厅里,扶她坐下,端了杯茶放她面前。"先喝口茶,高总管说你走得急,到宫里看了小世子,怕是又没机会吃晚饭。这会,该饿了吧。" 绿儿一听,便冲门外候着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准备些饭菜。""是。"管家福身答应着,快步退下去准备了。没多会儿,好几样小菜、酒壶、酒杯、碗筷全摆上了桌珉。 "灵儿,你在宫里没碰到十四爷吗?"拿过她喝干的茶杯,绿儿帮她添满了杯茶,顺口问道。 轻轻摇头,她不解的问:"十四爷进宫了?" "公子寻不到你,可着急了,十四爷知道,就直接进宫去寻你了。"绿儿飘了一眼西若奇,笑笑的说着愀。 灵儿微怔,突然想起,林语柔在书房门口的那声唤问。莫非那会儿是十四爷来寻她?心猛的快跳,脸色一白,她微垂下头,嚅嚅道:"许是错开了,没有遇上。" 绿儿哦然的点头,西若奇眸光一暗,看出她的不对劲,担心地轻声问:"灵儿,是不是世子的病……?" "不是,英儿只是有些发热,吃了药就没事了。我待到他退热,才出宫的。"赶紧解释。暗暗掩饰着,她更加的局促不安了。 "那就好,你快些吃饭吧,待会要凉了。"亲手盛饭,将碗递放在她面前,轻声提醒着,关心的看着她。 抬起头来,对上他温柔而关切的目光,灵儿心头一暖,娇颜舒展,红唇轻抿,感激的冲他甜甜一笑。西若奇得此美人一笑,心中大悦,原本的担心和忧虑瞬间就消逝了一半。 绿儿瞧着两人眉目传情,眼波微转,眉眼微弯,谙然笑笑,"你们慢慢吃着,我先回房了。"快步闪出大厅,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西若奇陪着她,抬手执筷将盘中的鱼肉细细的挑了小刺,再夹放在她碗里。看着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水灵儿的头没来由的一抽痛,脑海里就浮现出同样的场景,但她明显的感觉到,脑海里的那个人不是西若奇。 头一次的,她在脑海里细细的分析着,她对西若奇的感情,究竟是男女之间纯粹的喜欢,爱意,还是由于她失去了记忆,而他对自己的无微不致的细心照顾刚好感动了她,令她产生了误会,误以为他们是相爱的。西若奇爱她,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爱是真挚而坦荡的。不然,他不会费尽心机,将她带回盛京,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身份。那她呢?她真的爱西若奇吗?如果是爱的,那她在面对唐贤时的频频失控,又该如何自圆其说。暗藏心底的愧意油然而生。狠狠的痛骂着自己的虚伪,深深自责着,她与唐贤之间发生的荒唐情事。 她这样出神的思忖着,心中充满了矛盾,彷徨,犹豫和不解的情绪。西若奇送她到了房间门口,一路静默不语的望着她,将她眼中稍纵闪逝的怀疑和充满自责和悔过的表情,全然看进了眼里。 "灵儿,明日我们就出发回华都,好不好?"轻声唤她,他柔情款款的用商量的口气询问着她。 "好。"想要弥补的她很快的答应,声音干脆而响亮,神情毅然决然。只是清透水眸中不自觉飘逸而出的一抹落寞,还是偷偷泄露了她内心的摇摆不定。 心底掠过一抹失落,他狠心的刻意忽略她的犹豫,黑眸中转着浓浓的关切与怜惜,垂首凝视着她,喃声叮嘱:"那你早些休息。" "你也是。奇哥哥。"上前一步,温柔的伏在他怀中,娇嫩红唇在他脸颊上印上一记香吻。这个温柔宽和,深情如斯的男人,叫她如何不动心! 清华殿的龙阁高台上,唐允端坐桌边,神情惴惴的瞅着他对面,手执玉杯,仰面望月,眉毛紧锁的唐贤,小心翼翼的说:"七哥,夜深了,你还是下去陪陪新娘子吧。" 他来宫里寻云落,却在英儿床前,碰见林语柔,这个小女子,淑德贤良,非同一般呐。大婚之夜,新郎倌为了孩子,将她一人抛在新堂之上,赶回宫里,她不但没有一丁点的生气,不满,还跟着回宫,伺候在孩子床前。身为林将军之女,被纳为七王侧妃,已是委屈,如今还要承受夫君的刻意冷落。这也有点太可怜了。连他这个外人,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唐贤默不作声,连连举杯饮酒,眼底的落寞深重而明显。不用猜,唐允也知道,唐贤的大婚刺激和激。情攻势,在云落那遭遇了失败。他就是说嘛,这么没谱的计划,七哥真是急昏了头,才会想滥用。云落现在根本不记得对他的十几年单恋,就算有了感觉,动了心,旁边有个深情款款的西若奇守护着,她哪里那么快就能转变心意的。 唐允丰眉一耷拉,怏怏的的叹:"七哥不如就将七嫂忘了。我瞧着林家大小姐,人也挺也不错的。" 眼神一锐,唐贤阴沉的瞪了他一眼,唐允吓得头一缩,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明天开始,你替我代政,我要出趟远门。"语气淡然,似在说着平常无谓之事。唐贤放下酒杯,站起身缓步走下龙阁高台。"代政文书,在李公公那,明日你上朝,他自会宣读。"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听着仿佛九天云外飘来的袅袅余音,愣怔怔的唐允这才回过神来。脸色一急,慌忙高声冲那人嚷道:"七哥,不带这样的啊。三哥那,虎视眈眈,林将军那,愤愤不平,我如何应付得来啊。" 没有人理他,洒脱之人只瞥给他了一抹潇洒绰绝的背影。唐允满脸愁苦的长长一叹,好无奈的起身,汕汕地出宫回了王府。 三天之后,西若奇带着水灵儿回到了玉屏山庄。华都行宫,一早接到消息,女皇若汐和王夫白云飞带着王子永泽和公主翩翩两个孩子,一起来到了玉屏山庄,庄主木离子老先生,恭恭敬敬的候在前院大厅,迎接这贵不可言的客人。 "老夫拜见女皇,王夫,王子,公主。"冲着来人,一一行礼,白发白须白服,手执金丝楠木玉柄手杖的木离子,挺拔的身子福了又福。 "老先生,快请起。"女皇若汐身着一身玫红便服,神态亲切的,上前扶起木离子。"先生有父皇亲赐玉杖在手,不必向我等行此大礼。" "多谢女皇。"木离子仍是一脸恭谨。不敢有丝毫骄纵之色。若汐和白云飞眼神交视,两人的目光之中对这位一生行事谨慎,睿智多学,又谦虚有礼的先生都充满了欣赏和敬慕之情。 "老夫已差人去请若奇公子和水姑娘,请二位稍候。"待客人落坐,下人奉上清茶,木离子仍立候一旁,恭声说着。 白云飞捧茶轻呷一口,眉头一蹙,疑问道:"水姑娘?" 躬身行礼,才再回话:"王夫有所不知,若奇公子已吩咐在下,准备新婚礼堂,三日后,他即与水姑娘成亲,是以水姑娘的身份,不能再回至从前。" 白云飞大惊失色,眼睛一瞪,语有怒气,扬声喊道:"什么?云落要嫁与若奇?"转晴去望若汐,她亦一脸愕然。 木离子再一福身,面色惶然答道:"公子是如此吩咐老夫的。" "这怎么可以!"白云飞心咚的一声就沉到了地底去,腾的一下,站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着急的在厅中来回的踱步。 若汐见状,急忙起身上前一步,柔声细语的宽慰道:"云飞,你先不要急,等会儿,哥哥来了,我们再问问他。" 话说着,一身紫青锦服的西若奇,满脸喜色,神彩奕奕的就扶着一脸娇笑的水灵儿走进了大厅。若汐神情一喜,上前迎着他们,"哥哥,云落,你们回来了。" 伸手扶在她肩膀,西若奇对这个唯一妹妹,亦是宠爱有加,思念之情满溢:"妹妹,分别已久,你过得可好?" 亲人相见,情涌心头,若汐激动的眼框一湿,轻轻点头,"我很好,有云飞在身边。我一直过得很好。" 西若奇对白云飞是又敬重又感激,抬眼去看他,却迎着一张怒意腾腾的面孔。白云飞瞧着妹妹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本来心里是感动又激动。可脑海里不停的翻腾着木离子的话,心里就怒不可遏了。 "云落,你不可以嫁给他。"冲动的走上前,一把拉过妹妹,白云飞眼里闪着浓重的保护色彩。 水灵儿一惊,睁大眼睛,瞪视着眼前完全陌生而又怒气冲冲的男人。有些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了。紧紧张张的问:"你是?" "我是你哥哥白云飞,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白云飞理直气壮的大声宣告着,眼露痛楚,怜惜又疼爱的注视着她。 "哥哥?"水灵儿有些胆颤的回头,求助的望着西若奇。西若奇颔首点头,用眼光向她传递着勇气,鼓励着她。 心绪平定了些,水灵儿望着白云飞,轻声问:"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奇哥哥?" "因为你已经嫁了七王爷,还生了英儿。"白云飞神色一肃,很是郑重的说。 "这个我知道啊。"水灵儿淡定的说,一脸无谓。 "那你知不知道。你爱了七王爷十八年,这种漫长的相思相恋,对你来说至关重要,与他相守,曾是你这一生唯一的期望和快乐。"白云飞焦急的痛声说着,眼前仿佛已经可以看见,妹妹嫁给西若奇后,梦醒那一刻的痛悔不堪。 他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震。水灵儿望着他沉痛而又真切的表情,心猛的一沉,人像被雷电瞬间击中般,机伶伶的抖了一下,头就剧烈的抽疼起来。 痛苦万分的以手抚头,她惨声叫着:"我的头……好疼。"身子一晃,摇摇欲坠就朝地上倒去,白云飞大惊,慌忙伸手将她扶在怀中,冲木离子喊道:"老先生,快救救她。" 西若奇冲了上去,和白云飞一起,将灵儿扶到一侧矮塌上躺好。木离子上前探脉,半晌,神色沉重的低声说:"她大脑之中似有瘀血未散,凝成血团,压迫住神经,如此下去,实在不妙啊。" 众人皆是神情一紧,白云飞神色惶恐的急声问:"老先生,可有办法救她?" "倒是有一法,不过甚是危险,为防医治时失血过多,引发其它病症,需要提前备些血源。"稍些顿了顿。神情严重的说:"她这头痛之症定是病发有一段时间了,若是不尽快清了那脑中瘀血,随时有脑血脉绷裂的危险。" 西若奇脸色早已惨白,低声喃喃:"自从我们回盛京,她就开始头痛。如今算来,已一月有余。" 白云飞一听,剑眉紧蹙,神情凌历,上前一把拉着西若奇,出了前厅,行至水涯边。 "若奇,我很感激你救了落儿。当时她被冷依依所害,纵身跳下这水涯时,我真的心如死灰,以为她会必死无疑。没想到你救了她。"白云飞沉稳住心神,感概的说。 "你不必如此,我亦有我的私心。"西若奇坦然承认。 "所以,你救了她后,连夜将她运出华都,藏匿在兰城?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何不永远隐瞒下去。还要带她回盛京?"白云飞满心不解。对西若奇的所做所为,感激又痛恨。 "与你心中所忧偕同,我亦惧怕,有一天,她突然之间恢复记忆,却因我的隐瞒,而痛苦一生。" 白云飞神情凝重的望着西若奇,长叹一声:"看来,你是真的疼爱落儿。可惜啊。她的心,一早有了七王爷。" "你觉得她跟着唐贤会幸福吗?" 白云飞淡然一笑,轻轻摇头,道:"这个问题没有探讨的意义。男女之间,只在乎一个情字。若是爱,就算万劫不复,亦是心甘情愿,在所不惜。若是不爱,拱手江山,称王称后。亦是漠然一世,虚无一物。当初,云落未嫁七王爷之时,亦并不是别无选择,三王唐凌,为她,可弃江山。可云落的眼里心里,仍是只看得见,装得下,一个七王爷。有三王之鉴,你当明白,若是七王爷爱上了云落,若是云落忆起了从前。你与他,如何来争?" 西若奇冷冷一笑,漠然道:"爱上云落?当初他与冷依依纠缠不清,如今他娶林将军之女为妃。他若是真爱云落,我亦甘愿放手,成全云落的幸福。可如今,在我看来。他所谓的爱,不过一场充满了权利阴谋的利用。" 这样爆炸似的消息,彻底震憾了白云飞。凝望着西若奇冷眸中的坚绝如铁,他的立场渐渐动摇了。 "算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医好云落再说。"白云飞叹声说,西若奇同意的点了点头。看着白云飞,眼睛一亮,问:"你和云落是兄妹,你的血是不是可以做她的血源?" 白云飞怅然的摇头,"云落曾经因为眼疾,与三王爷唐凌行过换血之术,谁的血能为云落所用,恐怕这还得问过蒋司南才行。幸好,昨天,他来了华都。我这就差人去请他。" 几个时辰之后,蒋司南被请到了玉屏山庄,令人意外的是,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龙七公子和三王爷唐凌。这两个不速之客。木离子与蒋司南合诊,决定用三王爷唐凌的血做血源。马上为云落行散血之术。麻沸散汤的药效,要到夜暮时分才奏效。云落被移至青木园偏房。木离子和蒋司南,还有唐凌守在房内。白云飞,西若奇,龙七守在院中。 这时门外护院来报,说山门外,有位七王妃带着世子求见若奇公子和水姑娘。若奇一惊,急忙亲自前去迎接。小家伙一眼认出西若奇,蹦蹦跳跳的由马车上,扑进他怀里。扬声吵嚷着:"使臣大人,快带我去看娘亲。快呀,快呀。" 林语柔怜爱的瞅着欢喜雀跃的小家伙。冲西若歉然的一行礼,端声慢语道:"公子莫见怪,小世子是太想念水姑娘了。" "不会。世子机灵可爱。我心里亦是喜欢得紧。"转而瞧着林语柔,语有惊奇的说:"侧王妃,不辞长路远行,独自带着小世子,来此寻亲,怜悯博爱之心,当真可贵。" "公子谬赞。语柔其实是来寻王爷的。"林语然坦然答话,神情淡定自若。 眉头一耸,西若奇眼底对她的赞赏之意更浓。"原来是千里寻夫!"林语柔脸色微变,现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西若奇暗笑,搂着小世子,带着她们进了青木园。 121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1 8:40:15 本章字数:6756 "这位是西国王夫,白云飞。"西若奇怀抱孩子,将林语柔引至一脸漠然的白云飞面前。 林语柔眼神微转,端然微笑,恭然地冲白云飞福身一拜。"语柔拜见白将军。将军英名远扬,真为大唐英雄。语柔心中一直敬慕,今日得见将军风彩,实是有幸之至。" 白云飞面色一凝,垂首看她,见她面容秀雅,气质娴静,言词又大方得体,心中一叹,淡声道:"七王妃无须多礼,我还要谢你,将英儿带来。" 转身,就伸手迎向西若奇怀中的孩子,神情惊喜,目光闪亮的盯着孩子黑溜溜乱转的大眼睛,激动万分的轻声唤道:"英儿,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舅舅抱抱!" "舅舅?"小家伙眼转一转,机灵的小脑瓜歪着,上下打量着白云飞。凝声问:"那舅舅是不是可以带英儿,找到娘亲?琨" "可以,舅舅带你找娘亲。"心中一酸,念着孩子幼小,就没有娘亲在身边。就和他娘亲云落小时候一样可怜,白云飞眼有痛楚,怜惜的哄着,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林语柔美目顾盼,环视院中,遍寻不到唐贤的身影,就瞧见了端坐石桌旁,神情淡然的龙七,龙七正好抬眸望她,两人视线相交,林语柔只觉那眼神分外熟悉,心中不禁一震,就抬步行至龙七面前。疑声轻问:"公子,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龙七不曾与姑娘见过。"龙七起身挺立,俯首看她,神情镇定,温润一笑,回答的语气十分笃定裰。 "哦。如此语柔唐突了。"林语柔颔首示意,谦然一笑。西若奇唤了紫儿,将林语柔和英儿安置在客房,转身朝客房行走之际,林语柔蓦然回眸,眸光深重又满怀不解的看了龙七一眼。 夜暮降临,青木园中的空气凝重起来。紫儿带人将院子里所有的灯笼都点亮。偏房的门被打开,屋里院里被多如繁星的大大小小的灯笼照得亮如白昼。木离子要求丫头们准备热水,准备参汤,准备绷带,准备止血金创药……一时间,人们忙忙碌碌,院里房里内外外跑。 三个男人脸色紧紧张张,眼神一瞬不瞬的同时盯着偏房门口忙忙乱乱,进进出出的人们,都倚坐在了石桌旁的凳子上,呼吸声一片紊乱。好一会儿,紫儿带着仆女们都退了出来。偏房的门,砰一声关上了。三个皆是一惊,脸色一白,竟下意识的,不约而同,腾一下全都站直了身子。 屋里木离子和蒋司南围在床前,两名医者圣手很有默契的配合着,借着麻醉后的紧要关头,飞快而一丝不误的将银针刺入云落头部重要穴位。蒋司南拿锋利小刀,割开了云落手脉血管,很快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流出来,一滴滴落到事先备好的碗中。木离子盯着那血色,神情严重。血液越滴越急,云落的脸色苍白如纸。终于,一股黑色的血流涌出,蒋司南一喜,大声喊道:"好了,瘀血散出,快收针。" 木离子双手来回交替并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将所有银针拔出。血流瞬间孱弱,蒋司南抬手将止血金创药敷上她伤口,一番小心清洗后,仔细的帮她包扎起来。退坐厅中片刻,两个相继行至床前探脉,神情终于彻底一松,齐声吁了口气。相视笑道:"万幸,万幸呐。" 云落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第三日。云落闪动着睫毛,微微的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明媚,射进床边。耀着她的眼眼前直发花,急忙别开头闪避,睫毛扑闪,眼帘轻阖,好一会儿,她的眼晴才可以隐约视物,只觉床前晃着一个黑影,抬眸一看,就看到了站在床前,正为她探脉的蒋司南。 "蒋神医,你怎么在这?"猛然一惊,她清醒了,惊问。 蒋司南抚须一笑,探手抚开她眼帘,看了看她的眼睛,又握起她的手来把脉。半晌,蒋司南放下云落的手,松了一大口气,才回答道:"脉像已稳,看来,云妃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云落抬手抚上头部,惊觉上面似被针刺过,疼得历害,柳眉一拧,就问:"神医是否拿银针刺我,为何我头上几处,疼得历害。" "无碍的,那是行针运血时留的针眼,初始是会有些痛的,紫儿姑娘去煎止痛药了,我去帮你催催。"蒋司南转身出门催药,云落抬手这才发现,手腕上亦是有伤。撑坐起身,倚在床头,脑海之中涌起一幕幕画面,她清透的眼眸,变得复杂深重。 正在前厅忙碌的西若奇听到蒋司南来报的好消息,扔下手中喜结,飞身奔回青木园。紧接着白云飞,若汐,林语柔和英儿都涌进了房间,挤到了床前,可一个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神情紧张的盯着着她看,却都一语不发。 云落哑然一笑,扫视着他们奇怪的有些滑稽的表情,语气乖张,俏皮的轻声叹道:"你们是不认识我呢,还是认识我呢。" "认识,认识。"白云飞第一个冲到她身边。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而又兴奋,一叠连声地喊:‘落儿,你醒了。你好了吗?你记得哥哥吗?" 一把搂过哥哥,云落娇俏的脸上闪着幸福的光芒,柔声道:"哥哥,落儿让你担心了。"白云飞那颗提着的心,这才回归原位,长叹一声,眼框不禁湿润了。 "我可怜的落儿,哥哥当初真是愚钝,竟认不出你来,是哥哥亲手伤了你。"脑海里闪过,他将她一手扔飞在地,口溢鲜血的情景,白云飞痛悔又自责。 "落儿不怪哥哥。"白云落娇声轻诉,一脸诚然,白云飞感动的颔首,转身冲愣怔在一旁的英儿招手,急声唤道:"英儿,快过来看看娘亲啊。" 小家伙几日寻不着娘亲,一直吵闹,白云飞便对他说,云落生病了,需要静养。要看娘亲,就不能吵闹。小家伙一听,接连几日,竟是一句话也不说。眼下终于见到娘亲,竟有些怯了。生怕自己一吵,娘亲就又睡了过去。 见儿子黑亮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瞅着自己,小身板就是一动不动,一步也不朝前挪。云落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儿子面前,俯身弯腰,将儿子抱在怀中,柔唇贴上他白嫩小脸亲了又亲。真情流露,怜爱万分的说:"英儿,娘亲好想念你。" "英儿也好想念娘亲。"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搂着她脖颈,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大大的眼眸这中闪现着强烈的保护***。 若汐一脸感动的上前,瞅着云落母子,眼里就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云落,你醒来就好了。" "云落令嫂嫂忧心了。"感激的冲若汐一笑,云落的眼光就转到了一旁的林语柔身上,她为何会在此? "语柔拜见云妃。"林语柔微笑着福身,恭谨的轻声问候,神情镇定,态度端然,颇有风范。 眉梢轻挑,云落淡淡一笑,对她的端庄有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紫儿端着药汤进来,西若奇接过,亲自端到云落面前,暗黑的眸子里,就转着千言万语,柔情一片。 白云飞就抱起英儿,几人识趣的退出房间,回了前院正厅。 "我该唤你灵儿,还是云落?"西若奇轻笑着,怅然发问,眼中盛满了温柔。 "公子喜欢呢?"云落眸光清澈,坦率的反问。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云落,所谓灵儿,不过是一个虚化的人儿。" "公子胸襟坦荡,气自芳华。内心之中欣赏的当然不会顶着云落皮肉之躯的水灵儿。"她坦诚而真挚的说,对西若奇的爱意,她始终感动于心。 "能得你知心,亦足矣。"他感慨的说,眼底落寞难掩。 "云落只怕,配不上公子。"她淡淡一句,惹来他心中狂跳,惊喜的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中,大掌轻柔的抚起她的光洁的下巴,目光炯炯,凝视着她盈盈柔眸,心就醉了。 "若我说,你配得上,你还愿意嫁我吗?"他屏住呼吸,黑眸紧紧盯着她微启的红嫩唇瓣。全身的血液瞬时涌进心房,心被挤的痛着,跳着,紧张的手心都涔出汗来。 "我说过,不论我是否忆起从前,这一生一世,心里都会有你的位置。"眼里闪过痛楚,她柔声说着残忍而又冷酷的拒绝,并且知道,他一定会懂。 西若奇脸色惨白,缓缓松开了手,盯着她看的双眸,依然柔情深重。沉痛之中带着一抹激赏,轻声叹道:"你还是这么坦荡而直接。可惜啊,你我当真是无夫妻缘分。" "不成夫妻亦是知已。云落得公子这样重情重义,洒脱超逸的知已,是命中贵福。"她心中唏嘘,亦是感慨不已。 "你这样夸赞于我,我若再不放手,是不是连知已也没得做了。"淡然一笑,西若奇掩住内心痛苦,打趣说着。 云落一怔,看透他心思,强忍住的心中歉疚顿时奔涌如潮,眼框一湿,就扑进他怀中,泪水滚落脸颊,轻轻抽泣着哽咽道:"云落负了公子!" 看着她的伤心,他痛心不已,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伤悲,慌忙抬手轻抚她颤动的柔背,轻语安慰:"罢了。我西若奇此生能与你相遇相识,已是美事一桩,与你相知相守一年有余,那段美好存于心中,够我一生追忆!别哭了,嗯。"伏在他肩上,哭得更历害了。 "公子,喜堂已布置好,良辰吉日也到了,老先生命奴婢来请新人入堂行礼。"紫儿在门外唤着。前厅的客人已经久候多时,全部入席,可这一对新人却迟迟不见踪影,老先生也着急了,特意差她前来催催。 西若奇眉头一蹙,扬声应道:"知道了。" 扶开云落,定睛看着她满脸泪痕,心一沉,疼惜和关切的问:"云落,我不愿再见你如此伤心泪流,所以,一定要问你一句,如今,你还要回到他身边吗?" 很快的摇头,云落脸上的决然明显,坚定的说:"他已有美人在怀,我与他亦是情缘已尽,再无可能。" "那我们就不要白白浪费,这精心准备的大婚喜事。"眼中邪气咋现,西若奇挑声说着,云落不明,疑惑的望向他。 "他的侧妃带着英儿寻来此处,是为了找他。那他来,又为了谁?"他出声提醒着。 "你是说……。"恍然悟透,看着西若奇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坏坏表情,云落抿嘴一笑,点点头,眸光变得狡黠而诡异。 前厅喜堂,一派喜气洋洋,红绸喜结高挂,大红喜字尽贴,红红的灯笼高撑,射出朦胧胧的一片红光。就坐前厅喜宴间的人们,各怀心思,静静候着。白云飞与若汐端坐首位,却神情怅然,面对这桩婚事,他们是忧喜掺杂,心绪不安。 "汐儿,你说,会不会是妹妹反悔了。"侧身在娇妻耳边低语,迟迟不见新人来,白云飞忍不住地臆测着。 若汐轻轻摇头又点头,自相矛盾的动作,亦如她心中的犹豫不定。"唉,哥哥和云落的脾气秉性太相似,做事果决而直接,偏于执着,又通于大义。我真的猜不透哎。" "新人来了。"守在门口的木离子,扬声一喊,所有人都齐齐回首望向门外。 一身大红喜服的西若奇,搂扶着虹裳霞帔袭身,头顶鸳鸯戏水艳红喜帕的新娘子,款款盈盈,细步行进喜堂之上。木离子面有喜色,随着新人走到,一脸怔忡的白云飞,若汐面前,福身请道:"女皇,王夫,新人已到,该开始行礼拜堂了。" 两人相视一看,面面相觑,只得默然的颔首示意。木离子扬声喊道:"一拜天地!"语音未落,自屋顶翩然飞下一抹银白身影,稳落于前厅门前,守门侍尉见状,拔出武器,执剑相向,怒呵:"是谁,竟敢擅闯山庄。"熟料,自房顶又飞下两人,移影换步之间,飞身而上,侍尉冲将上去缠斗,几招下来,就被人夺了武器,制服在地。 喜宴上的人们顿时惊慌,全都扭转身子望向门外的不速之客,白云飞远远看清来人面容,心中一震,急忙起身迎向门前。"王爷。" "白大哥。"唐贤步入厅前,迎面而来的白云飞一抱拳。白云飞星眸暗动,给了他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凝重神情隐约之中透着一股欣喜的味道。 唐贤心领神会,阔步行至新人面前,西若奇警惕的将新娘子一把拦在身后,冲他冷冷笑道:"王爷能来恭贺我们的婚礼,我实感意外。" "既然她做回了白云落,就不能再嫁给你"唐贤眼露寒光,气势凛然。 "当初,可是王爷亲口答应,放我们回来。难道你没有料到,总有一天,她会忆起从前,做回白云落。"西若奇神情一冷,目光尖锐地逼视着他,摆出一副毫不退让架势。 "如此说来。公子是要与本王抢过。"唐贤不愿再费口舌,身形一动,闪至他身后,一把搂过新娘子。 西若奇迅速伸手拦住,神情冷冽,吼道:"王爷此举,似非君子所为,夺人之妻,难道不应该问一下,我这个为夫意愿?"就一掌劈将过去,唐贤搂着新娘,飞身避开,可怀里的新娘子,猛一挣扎,挣开他怀抱,又躲在西若奇身后。 "看来,她并不愿意跟你走,王爷,又何必强人所难。"西若奇冷笑嘲讽。 "她本是本王女人,又何来强难。"冷声一吼,唐贤面有怒意。 西若奇搂着新娘,飞身冲出门外,挺身立于院中,将新娘拦在身后,不羁笑声冲天,狂放地喊道:"今晚,谁抢到,新娘就是谁的。" 唐贤飞身而出,冲到院中,与西若奇交手。这时大厅这中,又有一人狂笑着,大声喊着,飞身而出。"如此,我也来抢。"白云飞定晴一看,那人却是三王唐凌,心中暗呼不好,亦飞身奔出门外。 院中三人已陷入一片混战之中,互为对手,又联手同攻一人,打得昏天暗地。白云飞瞧着两位王爷,和西若奇战成一团,一时之间,不知该出手帮哪一方,就愣怔怔的就停在了原地。 厅中客人皆冲至院中,稀里糊涂看着眼前三夫争亲的罕见场面,惊叹不止。若汐上前扶着新娘子,满心不解,满腹狐疑的看着院中缠斗不休的三人,眼见三人越打越烈,招式逐渐凶狠,若汐有些急了。一把握住新娘子摇晃着,急声嚷道:"云落,你快说句话,这样下去,他们会受伤的。" 新娘子一颤,身子簌簌发抖,似陷入极度的害怕和痛苦之中,发不出丁点声音。若汐以为她心中为难,不知如何决择,又见她反应如此剧烈,心中一惊,不忍强逼于她,就松开了手。 白云飞亦觉出势态不对,正欲出手,唐凌与唐贤突然联手攻向西若奇,他双拳不敌四掌,眼看就要硬生生挨上一掌。新娘子惊吓之下,大喊出声:"不要,别伤了公子。" 这一声喊,令所有人一震,最为震惊的却是木离子,因为他竟听出,那把女声,是服伺公子的婢女紫儿的。急步上前,一把揭开新娘子头上的喜帕。木离子惊呼道:"紫儿,真的是你!" 唐贤神情一怔,瞬间停住了手,猛然回首看向一脸惊慌的新娘子,愕然得一片凌乱。西若奇飞身一退,避开唐凌的掌风,大笑出声。 看着眼前惊人一幕,唐凌脑海里浮现,当现云落将他诱骗到池边,趁他不备,一把将她推落池中的,诡计得逞后,捂嘴弯腰,娇笑到花枝乱颤的情景,忍俊不住,轻轻摇头,恍然的低笑出声。喃喃叹道:"唉,这丫头,又在耍鬼心眼了。" "云落和英儿已经离开山庄。这一次,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向何处,七王爷,你若有心,就遍寻天下,将她找回来吧。"西若奇行至怅然失落的唐贤面前,释然的说着,眼神之中一片诚然。 "多谢。"抱拳谢过,唐贤飞身奔出山门,翻身跃上马儿,策马扬鞭,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122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3 8:28:10 本章字数:6844 夜空一轮弯月细如银钩,莹亮亮发着冷光。西国与唐国交界贯通的运河上,一艘华丽的客船,伴月独行在清寂无波的水面上。 船速开得很快,却没有发出嘈杂的响声,龙纹船尾,细细尖尖,在水面的无声的划过,漾起一条绵长的涟漪。 船头,船尾,船舱口,各挂一盏大红灯笼,映射着甲板木柱上的风灯,萦绕出一片蒙蒙,雾雾的红色光晕。舱房里,一对母子相亲相依在软绵的大床上,神态安详的熟睡着好梦。 唐国西南城运河营房,守关的侍尉在哨卡远远望见客船,定晴仔细看清,急忙奔下高台,禀报守关统领,:"大人,有一艘西国皇家龙船驶到关口了。" "龙船,难道是西国派人出使。走,去看看。"神情一紧,守关大人赶紧随着侍尉走出营房。几年前,两国交战时,这里是边防重地,关卡森严,极少有船只通过。如今两国交好,天下太平,边关贸易旺盛起来,商船,客船每日川流不息,边关通验的手续,也就顺应时势的简便很多,只要持有两国一方通印的文书,即可通关,畅行两国水路。但是皇家客船,非同一般。又没有接到上头的提前通知,出于礼节也好,谨慎也好。守关大门觉得还是亲自去查看一番才好玷。 "来船停下,请出示文书。"守关小员,按例放杆撑旗,高声吆喝着。船停了下来,走出一个身着墨青色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皮肤白净,丰眉俊眼,很是儒雅斯文。手执一卷明黄色锦布文书,笑意温润的,递到守关大人的面前。 "原来是西国御前统领大人,失敬失敬。"展开文书,细看之后,守关大人微一抱拳,恭然的笑道。 "好说,我与西南大将军是旧识,特此前来探望。还望大人尽快放行。惧" 眉锋暗耸,守关大人精锐眼光望着华丽丽的红椽贵木,精制而成的雕龙画凤的船舱,心里生出一丝狐疑。旧识相探,当为闲暇之举,为何不选好日子出行。要连夜赶路,弄得如此紧急? 浅然一笑,问道:"不知大人船上,可还有别的客人,能否容在下一查。" 爽快的点头,青年公子很是淡定。"船上还有西南大将军的旧识好友一位,不过是位姑娘家,正在休息。大门若是要查,动作轻些,不要扰了她就好。" 旧时好友,还是姑娘,西南城中,都知道大将军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还未娶亲。这姑娘连夜前来,该不会是……?如此一测,守关大人心里就咯噔一响,连忙笑道:"既然如此,就不用了。大人请吧。"便冲身边之人道:"快开关放行。" 侍尉得令,急转身子,跑回关卡,挥旗起杆。青年公子微笑抱拳,示过谢过,回到船上。船缓缓通过关卡,行了一段距离后,猛的加大马力,火速奔向前方。 守关大人还未走回营房,关卡就有哨兵快马来报:"报……大人,代政王飞书传令,今夜闭关锁轧,所有西国船只,待到明日再予放行。" 心里一惊,脸色灰暗下来。急忙追问:"传令有没有说是,如此这番,所为何事?" "好像是要寻一位姑娘。""啊!"脸色大变,守卫大门惊醒,急忙冲门外喊道:"来人,快去追方才那艘客船,务必将它拦下。" "是。"水兵急忙听令开船,马力十足,轰然作响的冲向平静的水面,激起哗然大作的水花。一路追去,行至分岔水岭,远远望去,几条水路上,静袅无波,哪还有什么客船。调头回水关营地,哨兵仍候等着消息。 "如此,只有请您回去禀告代政王,方才有一艘西国皇家客船通关,文书上写的是去探望西南大将军。"守关大人,脸灰如土,惴惴不安的说,心里对自己方才的疏忽大意,后悔不迭。哨兵得令,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船停靠岸,云落怀抱着熟睡中的儿子,下床上岸,坐进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马车踢踢踏踏,行驶在青石板铺就的西南城古道上,马车停到写着将军府的字样的门匾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夫跳下马车,上前拍门,守门护卫出来,询问一番后,急忙转身,冲进府中去禀报消息了。 没多会儿,一身紫服,神情凝重的唐平,快步行出府门前,车夫从随着他身后的管家那领了丰厚的赏钱,惊喜万分的,弃马抛车,调转身子,飞快的离开了。 唐平跳上马车,二话不说,挥手扬鞭,亲自将马车赶离将军府前的街道,朝着城中的西南王府而去。车子行到王府前停下,唐平撩开车帘,扶下云落和世子,警惕的四周环顾一番,飞快的走进府内。吩咐守门护尉,将马车赶离王府。这才放心,带着云落行进王府中最偏静的小院--醉花轩。 这院子里只三间雅室,两间隔屋,但却种了满院的花,为数最多的是一种会开出粉红,嫩黄,不同颜色的五瓣花儿,这花儿娇小艳丽,星星点点,缀满花盆,却发出泌人心脾的淡淡雅香,惹得人们总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它,嗅闻它。奇特的是,只要人们一触上它的花瓣,它就会缓缓的,自动将五瓣花朵合闭起来,花茎亦会收缩软绵成一团。犹如饮多了美酒的秀丽佳人,醉卧香塌,玉,体微倦。这花因此得了一个形像而好听的名字,叫美人醉,这院子也因这花儿,得了这醉花轩的名字。 "七嫂,你在此歇着,我先回府一趟。依七哥的睿智,怕是已经寻来了西南城。"唐平恭敬望着镇定自若的云落,轻声说着,神情担忧。自从云落将他由天牢中救出,他一直感恩于心,今日能助她一臂。他心之如饴,但唐贤,也不是好对付的,特别是,云落的身份,特殊得紧要。要寻她的人,也绝不止七哥一人。他真的担心,自己是否能胜任保护她的这个艰巨任务。 一眼看穿他的顾虑,云落将孩子放在矮塌上,用软被盖好。才转身,稍微思忖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你通知三哥吧,让他尽快赶回来。我想,有他在这府上,王爷就算寻来,也不会如何的。" "对啊,我这就去。"眼晴一亮,唐平双手一拍,兴奋的脸上溢着红光,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兴冲冲的就奔出王府。 唐凌收到飞鸽传书,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抢亲那晚,唐贤离开后,他亦马上启程赶回了大唐盛京,京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与他一道回京的,还有七王府新晋的侧妃林语柔。亲自将林语柔送回七王新府,才刚赶回三王府,管家就急冲冲的前来,禀报了此事。 三王妃左玉听到丫环说王爷回来了,满心欢喜,一路小跑的奔到前院正厅,却只远远的瞧见了他再度出门的一抹背影。盛京到西南城府,快马也要一日路程,唐凌骑上先皇御赐的汗血宝马,平日里精养细宠的。这会却是毫不吝惜的宝马加鞭,只用了半日,就赶到了西南王府中。 "云落。"激动中透着难掩的兴奋,一进王府,问清管家,她住在何院,就一步不歇,脚不沾尘的飞冲进去。边冲,边高声喊声。 "不要叫了,英儿在睡午觉,吵醒了。我找你算帐。"柳眉一横,她美目凶狠,满脸不耐的瞪视着,似阵疾见般刮进屋中的男子。 赶紧抬手紧捂住薄薄的嘴唇,他夸张的高抬起脚步,似只高脚鸵鸟般,佝偻着身子,一步一踮,轻袅无声的飘到她面前。闪亮黑眸中迸出难掩的惊喜。 看着他浮夸的动作,兴奋的表情,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将他的表达的过分明显的心思,了解的透透的。故意当头浇他一盆冷水:"少打歪主意,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方便躲开唐贤,没别的意思。" 啊?"扯着嗓子大叫出声。他细长的黑眸瞬时瞪得大大的,本来柔和旖旎的眼神,蒙上一层不可思议惊怔,继续喊道:"云落,你恢复了记忆,不选西若奇,躲开七弟,又不要我,难道,你另外还有更好的人选?" "啊哈,这回,你说对了!"心底升起一团怒火,熊熊燃烧,她气不可止,脸上却是极沉着冷静,云淡风轻的一笑,想气死他般,咬牙说道。 "是谁,快说,看我不一刀劈了他!"一跺脚,昂头挺胸,一副“她是我的,谁敢来争”无敌赖皮的样子,大声喊着。之、梦。囵*坛 柳眉倒竖,上前一步,猛的推他一把,她气势汹汹的,喊得比他更大声:"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把你这一身皮给扒了。" 神情一懦,他瑟缩着,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做求饶状,"不敢,不敢,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英儿啊。"嘿嘿一笑,他赶紧剖心剖肺的说:"你不知道,我可喜欢英儿了,你不在这的一年多,我经常入宫去看他呢。" 内室中正睡觉的小家伙早被这一声大过一声的,狂嘶乱吼,给炸醒了。一骨碌爬下床,走到内厅,刚好听见唐凌的话,小家伙见娘亲一脸怒容,像是三皇叔做错了天大的事情,惹恼了娘亲。就赶紧求情似的,上前扶着云落的腿,细声说:"娘亲,三皇叔确实待英儿好极了,您就饶了他吧。" 弯腰疼爱的抱起儿子,先在他白胖光滑稚嫩的小脸上,亲了个够,云落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无影,抬眼淡淡飘了正假笑讨好的唐凌一眼,慢条斯理的说:"嗯,英儿说话了,娘亲就不跟他计较了。 唐凌贼心不死,见小家伙对自己颇有好感,他的话,在云落那里如此的管用,就上前由云落怀中抱过小家伙。满脸媚笑,轻声细语的问:"英儿,你觉得三皇叔好,还是你爹爹好啊?" "当然是爹爹好啊。"轰天一记雷,炸得筹措满志的他七晕八素,自信心瞬间跌入谷底。未曾当过父亲的他,不知道,在小孩子的心里,无论双亲离自己多远,待自己多冷淡,世上,没有人能比得到他们在他心中的独一无二的崇高地步。 云落亦是一震,料想不到唐贤在儿子心中地位,如此深重和牢固,甚至犹胜她这个娘亲。一股酸酸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她竟也似唐凌那般问了一个无趣又无知的问题。"英儿,那你觉得是爹爹好,还是娘亲好啊。" "爹爹和娘亲一样好。"黑葡萄一转,小家伙机灵的投巧着。眉头一蹙,她很不满意,为什么他要排在她的前头? "只能选一个。"脸色微重,她很郑重而严肃的说。 小家伙脑袋一歪,嘴一撇,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伤感的,学着他们大人成熟而稳重的声音,很认真的说:"那英儿还是选爹爹了。" "为什么?"她眼角一耷拉,十分受伤的,难过极了,生气极了,又惊讶极了的,轻轻的问着。 "因为爹爹一定会把娘亲找回来啊!"欢呼着,乐得忘形一跳,小家伙大眼睛里转着期翼和希望。 一副彻底被打败了的表情,云落脑海里浮现出唐贤最后胜利时,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纤细柳眉,不知不觉中就扭着纠成了一团。 暗暗窃笑,唐凌幸灾乐祸得乐不可吱。怕云落瞧见,又会引起一场"暴风血雨。"赶紧忍着笑意,冲着小家伙一伸手:"来,英儿,三皇叔,带你去玩。" "好哎。"天性使然,小家伙欢叫雀跃着跳进他怀里,两人就亲密无间的搂在一起,得得瑟瑟,潇潇洒洒的就朝门外走去。 "哎,唐凌,你带他去哪啊。小心让他看到,寻上门来。"带着一丝担心,一丝愠怒,她提吊着心,嗔怪的喊着。 一路朝前走,脚不停步,头也不回,他凛声回道:"放心,就算他寻上门来,也无可奈何!" 清眸微沉,她柔和的面容瞬间冷却下来,她就知道,他有这本事!围场守猎,暗中刺杀一事,在她眼中,历历在目。他的势力果然已经强大到无人可以制敌,也一早超出了唐贤的控制范围。最初担心的,似乎恒久不变的问题,又重新萦绕心头,有一天,他们会势如水火,互不相容。有一天,他们会你死我活,残忍无情。她有种清晰可见,可怕无比的直觉,这一天不会远了。呆坐椅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她该怎么利用手中的权利,避免这一幕的发生。 想得太久,脑袋隐隐涨痛,几日来一直伺候她的丫环珠儿端了一壶的春茶上来,瞧她以手抚头,面色苍白,额有薄汗,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云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儿,我头有些疼。"头上那几处针眼,扎心的疼了起来,又疼又痒,云落想起蒋司南的话,这疼是必然,不过有止痛药汤。可惜,离开山庄时,她竟忘记带走那方子。 哎,她怎么把身边的医书给忘记了。猛然惊醒,蒋司南的医书里,必然有他那剂止痛之方。转身走进内室,在包袱中翻找到医书,一页一页查阅,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剂药方。欣喜之至行至书案前,将药方抄写一遍。拿给候在外室珠儿:"这是方子,珠儿你去帮我抓药回来。" "好。"珠儿赶紧答应着,接过方子,小心收好,就快步出府奔向街尾的百草药堂。 好一会工夫,珠儿回府,身后跟了一个颇为俊俏的小药郎,手里拎着三包中药。珠儿面颊红润点点,眼眸柔光潋滟,时不时回头含羞带怯的飘那神采风韵,全不似一个小药郎的俊美男人一眼。药堂掌柜说方才没有写清要抓几副,但按常理,这药都是连服三副方才能完全止痛。珠儿不清楚状况,又发现出府太急,没带银两。掌柜按例抓了三副的药,就让小药郎送回王府,一来,可收了药钱,二来,若府里大夫说不用,再拿回来即可。本来珠儿想自己再跑一趟,却在看到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的小药郎后,立马改变了主意,将他带回了王府。 "公子,你在这稍候,我去报过主子,再去帐房支银子给你。"柔声款款,珠儿面若桃花点点红的,凝视着眼前美男。 颔首点头,小药郎挺身玉立于醉花轩院中,面润如玉,气息温和的笑了笑。珠儿春心一漾,脸瞬时红透,低垂下头,赶紧转身进了厅中。 没多会儿,就走了出来,冲小药郎再一点头,飞快的冲进厨房,吩咐厨娘煎药,就急速的赶到帐房支银子去了。 云落正端坐桌前,品着那壶已变得温热的春茶,就听见门外脚步声响起,手捧茶杯,她抬眸朝门口看去。 "云落,你让我好找啊!"小药郎温润一笑,软声细说,翩然身姿一闪,已挺立于她面前。手上的茶杯,狠狠一晃,淡绿的茶水溅湿她粉白的衣裳。 "你。。王爷。"起身朝来人一福,抬头瞧着他奇怪的装扮,她不禁瞠目结舌,哭笑不得,本来该有的惊讶和愕然,无影无踪了。 "三哥为了你,把这府里上下,明里暗里布置了百余名高手,我本来想夜探三王府,没想到,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扯掉头上的药郎小帽。他黑眸中转着暗喜,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为难,尴尬,反倒显出很庆幸的意味。 "王爷何必屈尊降贵,这般地委屈自己,见臣妾一面,对您来说,有如此重要吗?"抬眸看他,目光淡然而冷静。 "重无可重。"他用很轻的语气,说了很沉重的四个字。 "那好,王爷寻得臣妾,有何事相告,尽管说了。"她冷淡而客气,眉眼之间,转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颜色。 "你为何要逃?"眼光停在她脸上,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问出了这简单的几字。 抬眸望他一眼,将他的落寞与惆怅看进眼底。心依然静如止水,平声道"臣妾没有逃,只是想静一静,避开不想见的人。" "你不想见我?"暗沉嗓音掺了一抹悲凉。他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距离,她娇嫩的面容上感觉到他呼吸起伏间,喷酒而出的炽热气息。她不适的侧开脸,微微轻喘着,不打算回应他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无谓问题。 "可是我很想见你。"热唇蓦然贴到她耳侧,惊得她娇,体不住轻颤。刻意压低的声音,浑浊不清,却磁感十足,透着一股邪气魅惑的不良气息。"我还会来的。" 身子瞬间后退,奔出门外,只留了怔怔出神的她独立厅中,怀疑着骤来骤去的男人,亦真亦幻的对话。是不是她的一场梦境。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珠儿清甜柔嫩的女声:"公子,这是药钱,你收好。我送你出府。" 123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3 15:20:01 本章字数:5784 心中一震,云落回过神,几步奔出门口,双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随在珠儿身后,翩然阔步朝院外走去的小药郎,不由得暗暗吁了一口长气。暗局之中,他已处于劣势。太子失了左承相的保护,眼下朝堂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他了。西南城府绝非他该久留之地! "娘亲,我们回来了。"唐凌牵着一蹦一跳,兴高采烈的小家伙走进厅中。喝过安神止痛药,正依在矮塌上休息的云落,悠悠睁开了眼睛。 "英儿,怎么拿了这许多的东西。"弯腰搂起儿子,放他坐在矮塌上,伸手接过小家伙抱了满怀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塌桌上,拨浪鼓,琉璃球,串珠,布偶,弹弓,还有一个糖人。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这些都是三皇叔买给英儿的,三皇叔可好啦!"白胖胖的小手,抚弄着桌上的东西,小家伙高兴的小脸红红,大眼睛盛满了仰慕和敬爱,笑吟吟的看向正坐在桌边,喝着春茶的唐凌。 眉梢一挑,唐凌好不得意的,瞅着云落,脸上一副"你看吧!"的炫耀表情玳。 "三皇叔好,还是爹爹好啊?"使着坏心眼,云落故意大声的问,眼神挑畔的冲唐凌一挑。 "嗯……"小家伙一脸为难的,以手托腮,小小的思考了一下下,然后很是郑重的宣布:"爹爹最好。三皇叔第二好。" 眼睛一瞪,唐凌将刚饮入口中的茶水,喷射出来,云落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看来,你的心思白费了。"落井下石的嘲笑着他,云落走上前,将手中绢帕递到他手上,话里有话的柔声说:"呐,快擦擦吧。你是英儿的三叔,对他疼爱,也是应该,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啊!想当最好的爹爹,自己回家生一个呗。凹" "生一个?谁给我生啊?"接过绵帕,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然是玉王妃了!"正声喊着,冷静的眸子,一本正经的望着他,很是严肃的说。"你还打算拖多久,左玉对你感情,真挚而专一,你真的要负了人家一片痴心吗?" "她,恐怕如今她心里对我的恨,不会比对我的爱少。"神情无谓,目光怆然,唐凌嘴角微扬,闪出一抹淡然冷笑。 眼中眸光一闪,云落亦怅然若失的叹道:"若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逼得左承相,出此下策,将左玉嫁于你,或许,她就不会被牵涉进来。"转而一想,更是怒上心头,冲着他嗔怪道:"你也是!她是个多好的姑娘,你如今不珍惜,日后,可是要后悔的。" "左承相当初走的就是一步险棋,这样的结果,他一早有所预料。"他语气铿然,说的冷漠无情。 了然他的心胸抱负,亦清楚他与左玉的婚事,是源何而起。当初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瘫痪在床,不会被唐贤趁机剿灭势力。说到底,是她欠他的。默然垂首,此时,她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他的野心,他的冷血,他的残酷。 接下来,一连几天,云落在西南王府里都住得安生而宁静,唐凌不知道出门去办什么事了。好几天都不曾在醉花轩露面,惹得小家伙,心心念念,总在云落身边提起:"三皇叔,怎么不来陪英儿玩了呢?" "英儿觉得跟娘亲在一起,很不好玩,是吗?"几番迟疑,她试问出声,小家伙毕竟是在唐贤身边成长的。总会思念一直陪伴着他的人。 "不是。"轻轻摇头,小家伙仰头望着云落温柔的脸庞。眼中显出一丝失落和牵挂。"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宫里,英儿有些想念爹爹和漠儿哥哥了。" 心蓦的一沉,隐隐抽疼了一下。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将儿子搂抱在怀中,她怆然的叹气出声:"英儿乖,娘亲答应你,很快就会带你回去的。" "真的。那就好了。"惊喜的呼叫出声,小家伙白藕般胖胖嫩。嫩的小手臂爬上云落细颈,嘟起粉红小嘴,在她脸上快乐的啃亲几下。 一进院门,唐凌就看到这样温馨有爱的一幕,心中一喜,丰眉轻挑,远远就扬声喊道:"英儿,三皇叔来看你了。" 小家伙听得他唤,赶紧挣开云落的怀抱,小腿颠颠的就跑着,迎了上去。唐凌俯身,双手擒住他小身板,高高举起,小家伙对准他脸颊,"嗯"一声,狠狠亲了一口。然后,语带怨气的嗔怪道:"三皇叔,你怎么现在才来找英儿啊。" "三皇叔不对,这几日冷落了英儿。"赶紧陪着不是,讨好的哄逗着他说:"今天晚上,街上有灯会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家伙一听有得玩,马上忘记了生气,兴奋的欢呼拍手,连声叫好。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落,充满了希翼,说"娘亲也一起去!" "好,娘亲也去。"怜爱备至的笑望着活泼可爱的儿子,云落轻轻点头答应。见她答应,唐凌心中大悦,眉飞色舞,看起来,比小家伙还要高兴。 吃罢晚饭,三人就偕同出府,行至灯会街头,就遇着了一早候着的唐平。微一福身,唐平依旧恭然有礼。"七嫂" "十一弟也来赏灯。"淡声说着,心头一紧,她突然隐隐沉出一丝不对劲来。看来,唐平应该是与唐凌一早约好。赏灯,会不会是另有目的? "一来赏灯,二来为护七嫂和英儿周全。"唐平倒是坦率,诚声说着,也无心隐瞒。眸光一亮,转着谢意,她微笑着颔首点头示意。 古朴的街道上灯火辉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街道两旁,街边的楼宇,家家挂满了张灯结彩,挂满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灯宠,街道两旁,还排着的透明发亮,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灯树,灯花。灯台,长长一条街,高挂彩灯千盏,通明一片。临街的运河中漂着浮灯,河上燃灯数百,水面霞光回旋,空中成了飞霞的河,河水成了映霞的天,真是水天一色,光射彩掩。浮灯随波逐流,变成闪光星带,灯火点点,闪烁荡漾,犹如一颗颗光芒四射的珍珠。两岸千万盏灯彩照耀川陆,形成一幅比仙境神界还要绮丽壮观的水上灯景。人们欣喜若狂地耍龙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三人缓步融入人群中,瞬间就分辨不出身影。云落紧紧跟在唐凌身边,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小家伙,一路欣喜狂叫,高兴得不得了。看了这个,又要去摸那个。唐凌搂着他,左扑右窜,身形飞转。云落跟得气喘吁吁,体力不支,脚步就慢了下来。 行至一座小桥上时,迎面突然涌过来了一簇人群,瞬间就将她挤推到一旁桥栏上,身形一晃,眼看就要跌倒,双手胡乱的凌空挥舞,慌乱中,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拉,扯住了一个人的衣袖。那人就势将她一搂,双手扶在她细腰上,强制钳住,夹在拥挤的人群中,就往桥下走。 云落大惊,急忙左顾右盼,眼前却到处是人影,密实实的挤着,一片阴影中,看不清面容,辨不清谁是谁。情急之下,她大声喊叫起来:"唐凌,救我。" 无人应声,云落正欲再叫,来人扬手一点,她瞬间晕倒在他怀里。扶着她倚靠在胸前,夹在人群中,飞快的走下小桥。行出灯会闹街区,刚一转弯,迎面就奔出一列人马,似已守候在此多时。 "七弟,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好好聊聊。"唐凌闪身出现队伍最前列,挺拔身姿,在远处璀璨灯树余辉的照映下,格外醒目。 "原来三哥一早看透我的计划。"抬手揭开脸上易容后的假皮,唐贤俊美面容乍现,黑眸中冷光浮现,寒意渗人。 "这个不难,你的心思在云落身上,有她在,你必然出现。我疑惑的是,你如此不顾一切,到底是为云落呢,还是为了她手中的兵权?"缓步行至唐贤面前,唐凌咄咄逼人的气势,令人胆寒。唐贤身后的几人,神情严重的拔剑而出,做出战斗的准备。 "我的目的,只怕说了,三哥也不会相信。"唐贤淡定一笑,神情冷峻。 "那就不必说了。放开云落。"声音一沉,唐凌黑色的瞳眸中闪着最后的警告。 "她是我的王妃,三哥有何立场,让我放人。" "若论意愿,云落千里避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若论强来,今夜,你抢不过我。"绝对的自信喊话,唐凌气势凛然的盯着他。"我再说一遍,放开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恕难从命。"冷声回绝,唐贤目光决然。 唐凌脸色黑沉,眸光犀利,抬手一掌击向唐贤,唐贤搂住云落,飞身避开,转身朝街口逃去,唐平突然闪身出现,拦住他去路。被两面夹攻,唐贤退至墙边,唐贤迅速抬手一点,解开云落穴位,将她扶靠在墙上。飞身而起,伸展拳脚,与二人缠打起来。 唐凌的人马,迅速将唐贤的贴身护尉团团围住,一阵撕杀,因寡不敌众,只剩了高远一人。 "王爷,快走。"呼声高喊,高远奋力拼杀,这路人马,武功高强,下手凶狠,招招制命,看来。三王爷早就准备好,要在此灭了七王爷。 唐贤不为所动,挥拳飞腿,攻将上去,唐平突然抽出短刀,与唐凌联合出手,飞身而起,一刀刺中唐贤腹部。刀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 见他中刀,高远心急如焚,赤红了眼睛,大吼一声,"王爷,我来救你。"猛一旋转,大力一挥,飞旋着手中利剑,欺进他身边之人,尽数中剑,鲜血飞溅,见他招式凶猛,威力巨大,其他人一瑟缩,犹豫着不敢轻易向前。高远趁机飞身而出,扑向唐贤,唐平猛然一刀落下,砍在了他背上。 "啊。"刀进刀出,伤口迸血,皮肉外翻,高远痛极,惨叫出声。云落昏昏然醒来,就听到这样凄惨的叫声,见到这样悲壮的一幕,大惊失色,她强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站起身猛的冲将过去,护在高远身前,用尽全身力气对再次执刀飞刺而来的唐平,威声嘶吼道:"你敢!" 唐平不意,她猛然之间,会有此举,慌忙收刀,却是已来不及,唐凌大惊,飞身一掌,击在唐平肩头,硬生生将他执刀之手打偏。唐平痛叫出声。"啊。"手中短刀,"咣当"一声跌落在地。捂住手臂,却无力抬起,竟是被打得脱臼了。 唐贤脸上白无人色,气血虚弱。腹部的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下身的衣摆,高远忍痛,扶住他,痛声求道:"王妃,快救王爷。" 云落猛然回头,定晴一看,这才看清唐贤满身的鲜血,大吃一惊,吓得脸色惨白,魂飞魄散。不住的颤抖着身子,用力扯下衣裙一角,飞快的帮唐贤扎住伤口,止住涓涓流出的鲜血。 双眼微眯,迸射出狠意,她一步冲到神情冷漠的唐凌面前。瞪视着他,恨极了,咬牙道:"唐凌,他是你弟弟,你怎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唐凌黑眸暗动,目光依然冷漠如冰。"云落,这天下,迟早要分一个王者出来。" "为了江山,你真的连亲情都不顾了吗?你竟然对他下杀手。"心痛至极,神情愈发威赫,她周身散发出,泯灭一切的毁灭气息,唐凌感受到,不自觉的一震。 "记住我说过的这一句话,我不会让他伤你,可你也绝不能伤他!"怒声一吼,云落眼中的不容侵犯的决然,令人心惊。 唐凌神情一寞,眼中愤瞒难忍,痛楚的哑声问:"云落,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唐凌,如果今日。你们身份调转,我依然会如此,我的选择,无关情爱。"目光坦诚真挚,云落深深地看了唐凌一眼,转身与高远一起扶着唐贤,快步离开。唐凌抬手一挥,列队人马,让开道路。 一路疾冲,奔到街角的百草堂,高远扬声吹哨,三声为号,掌柜的飞身迎出,见状,赶紧帮着扶了唐贤进屋躺下。高远神情一松,模模糊糊的痛哼出声,身子就瘫软在地上。云落和掌柜的又赶紧去扶他起身,伏趴在一侧的矮塌之上。 "请云妃代为照看,小的这就去请矮先生。"掌柜的一福身,急声说完,就飞奔出去。云落点头,赶紧褪去唐贤上身的衣服,露出骇人的伤口。在水盆里绞了帕子,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帮他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清理伤口。 这时矮老头闪身进了屋,见到云落,眼睛一亮,现出惊喜,转眼瞧清床上的唐贤,又大吃一惊,顾不得与她行礼,奔向床边。伸手探脉,而后,飞快的以银针封住他血脉。 "还有一位,也受了伤。"云落小声提醒着,用手指着矮塌上的高远,矮老头,又吃一惊,慌忙奔至矮塌,帮高远止血。掌柜的捧着绷带,止血金创药,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名女子,端着盘热水。 "他们两个都需要缝针。我先帮王爷缝合,你先清理好高远的伤口。"矮老头回头冲对药铺掌柜的说着,抬头看了云落一眼,道:"还请王妃回避。"云落了然的点头,退出门外。 紧接着端水的女子也走出门来,云落抬眸一看,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下眉梢。"原来你也在。" 林语柔福身一拜,脸上惊恐未定,颤声道:"语柔拜见王妃。" "好好照顾王爷。"微微颔首,轻声交待,云落对眼前这个有礼而柔怯的女子,生出几分欣赏,几分狐疑。唐贤走到哪里,她就能寻到哪里。这份用心,若是痴情所至,倒是好事。若是别有用心,就太令人恐惧了。转身,快步离开了药堂。 124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4 9:32:04 本章字数:6698 走出街道,云落这才发现,药铺根本就与王府同在一条街,联想到珠儿为她抓药那天,唐贤扮成小药郎尾随入府。云落豁然明白,唐贤在西南城府里,早就暗中安排了自己的势力。他对唐凌的防范,从未放松。这几年来,唐凌在朝中所受的打压怕是不小。如今他得势反扑,依他有仇必报的性格,这一次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唐贤的。 心下一惊,云落突然明白,前几日唐凌在外面忙活些什么。看来,无意间,她成了唐凌计划中的诱饵。脚步飞快,她冷面蹙眉,急速奔回西南王府。 "英儿呢?"刚一进醉花轩,就瞧见侍女珠儿从厅中走出来。云落冲她急声问。 "他在内室,已经睡熟了。"微笑着,珠儿有些奇怪的问:"姑娘,灯会不好看吗?怎么王爷和英儿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心里暗暗嘀咕,走的时候,三个人都笑盈盈的,挺兴高彩烈的啊,怎么回来,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好看。"随口回答,她水眸暗淡,看着珠儿,沉声问:"王爷现在何处?玳" "王爷在月阁的月池边,等着您呢。"珠儿按吩咐说话。 "快带我去。"神情一重,目光十分紧急的盯着她,云落不自觉中,加重了音量。珠儿一震,赶紧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就奔向月池去。 月池是月阁院中一弯月芽状的池子,池底池壁用大块的蓝田寒玉铺就,寒玉通身透亮,泛着绿色,池水清澈透明,映着水底玉石,水面幽幽冒着淡绿色的寒烟,雾雾的,柔柔的,袅袅婆娑,似天上瑶池仙景,透着一股冰冰凉的气息鼓。 唐凌挺身月池边上,负手而立,寒烟缭绕,更显得他玉树临风,衣袂飘飘,唯有他面上的阴郁沉重,破坏了那一份如诗如画的飘逸。 珠儿悄然退了下去,云落上前,行到他面前,迎视着他盛满了愁绪,悲痛,愤瞒的眼神。心中感叹,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唐凌。" 眸光微软,他勉强笑了笑,语意凄凉的低声说:"云落,这月池是月妾最喜欢呆的地方。" 听他提起彩月,云落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那是她心底不能碰触的伤。犹如年幼时,母亲的突然离世般。令她痛彻心扉,面对现实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你知道,我为了什么,一定要争到皇位,争到天下吗?"唐凌绝然一笑,坦诚至极的凝视着她。云落神情一茫,默默的摇了摇头。 "在我很小的时候,亲眼看到娘亲将她身边的一名宫女赐死,娘亲把毒酒端给她,眼里噙着泪,看着她饮下毒酒,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我一直想不明白,娘亲既然要她死,为何又会有如此痛惜不舍的表情。长大了,我追查此事,竟然得知,那宫女的死因,是缘于我。"眸中闪过痛楚,他长吸一口冷气。"就因为她和我说了一句话,她告诉我,我并不是娘亲亲生的。我的生母另有其人。" 云落一惊,心猛的抽跳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试探的轻声问:"那她有没有说清楚,你的生母是谁?" 摇了摇头"她没说,但是我已经知道答案。那名宫女死时,神情冷静镇定得令人难以理解,她是为了保护至亲的人,才心甘情愿赴死。"唐凌感慨万端的说着,神情凄楚,语气笃定。 难道他认为那宫女才是他的生母?眼睛睁得大大得,愣怔怔的瞧着唐凌,云落暗地里抽了一口冷气,心中余悸阵阵。 唐凌回忆着痛苦往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奇怪异常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云落,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害怕,怕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至爱之人。"侧过身,墨黑瞳眸紧紧的盯在云落脸上,眼中惶恐闪现。"月妾的死,令我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是你托付给我,期望我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可到最后,她却为了护我而死。" 云落眼中一痛,泪水漫溢眼框,忍痛细声安慰他道:"彩月的死,虽因你而起,却并不能怪你。" 轻轻摇头,他上前一把握住云落双臂,紧紧的扶住她,眼睛亮如寒星,神情无比郑重而严肃的说:"你还是不明白!我真正怕的是,有朝一日,我不能保护的那个人,会是你!" "三哥。"动容的轻声呼叫,云落被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眼光震动了,感染了。她无法再狠下心来,冷面以对。一直以来,唐凌以一种无私的心态,不计回报,不停不歇的爱护着她。那是一份纯洁而真挚的感情,云落并非铁石心肠,感动一直都荡漾在她心中。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明白你的心意,也真的将你看做亲人。你我之间,没有爱情,你仍是我亲密的朋友,家人。"她用同样真挚的感情回应着他,虽然这无关男女情爱,但是她发自内心最真诚,最纯挚的情谊。 "可我要是不仅仅是这些。"唐凌突然狂吼出声,脸上尽是愠怒。大掌猛然扶上她腰间,用力一搂,将她按在胸前,重声低吼:"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做我唯一的皇后。" "唐凌,不要说你,就是唐贤反了太子,登上帝位,我也不会坐上皇后之位。你,或是唐贤,都不能忤逆先皇的意思,先皇将帝位给了四哥,四哥将皇位传于太子,这就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抗,亦不能违抗。"任由他弄痛着自己,云落抬眸,冷静的望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声,不容轻视。 面有惊讶之意,唐凌缓缓放开她,垂首怅然一笑,眼露狠意,语气嚣张道"太子?只怕再也无人能寻到他!" 云落大震,脸色变白,惊得连退了两步,柳眉倒竖,失声叫道:"难道你已经对太子下手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他。只是将他放在一个很安全,很隐秘的地方。" "唐凌!"气急败坏地狠狠跺脚,杏眼圆瞪,呵吼出声,云落又急又气,心中一把怒火,腾的一下,以燎原之势,火焰冲天而起。 "哎。"唐凌竟然云淡风轻,好不惬意地挤眼一笑,轻柔柔的答应,顿时气得云落脸红脖子粗,失去理智的大骂出声:"你……你混蛋!" "你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反应这么大干嘛。"他又开始使出赖皮的杀手锏,难得糊涂,外加太极双推。 "你竟然利用我,设了一个局,引来唐贤,又在京中调计,囚禁太子。"后知后觉的她,后悔不迭。 "当初老四,还不是利老七娶了你,才从父皇那得了这天下,我这样,叫以彼之道,还之于身。"唐凌眼有得色,笑笑的望着她,狂傲不羁的神彩,满脸飞溢。 "你以为当初我嫁了你,这天下就稳定会是你的了吗?先皇不把皇位给你,是因为你根本坐不稳这大唐的江山。"脑海里响起太后的话,云落一时气极,话就冲口而出。 疑惑顿生,唐凌神情一凝,历声问:"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执意谋反,很快就会知道。"冷然转身,云落调头就走,半路,猛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重重的叹息一声,扬声道:"唐凌,听我一句,唐贤和太子,你都不能杀,否则,天下必然大乱,大唐江山会就此断送你的手上。" 唐凌抬头满目惊怔的,凝望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脸上一片茫然。 急步奔回醉花轩,云落收拾行李,从床上抱起熟睡中的儿子,朝王府大门走出。守门护尉不敢阻拦,急忙飞身前去禀报。唐凌听到,抬手一挥,道:"由她去吧,大势已定,任她如何折腾,亦是枉然。" 云落急冲冲的奔进药铺,掌柜见是她,脸上一喜,急忙上前躬身行礼:"在下见过云妃。" "快去备车。王爷和我,今夜就要离开西南城。"颔首示意,云落神情镇定的吩咐着,转身就朝后院走去。掌柜的得令,赶紧就去准备了两辆马车。 "云妃。"矮老头瞧着走进屋来的云落,赶紧起身行礼。 "矮先生不必多礼,王爷和高远的伤势如何,是否可以远行?"微一颔首,云落直接的问。 矮老头一怔,领会她的意思,答道:"倒是可以,不过最好不要。远行颠簸,很容易撕裂伤口。" "如此就多备些药物,路上止血用。"沉重地说着,起身走进内室。矮老头得令,赶紧准备药物。 林语柔依坐床沿,手执锦帕,正轻手擦拭着唐贤额头细汗。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赶紧起身,后退几步,冲云落福身,恭声道:"云妃。" "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王爷说。"扫了她一眼,云落搂着孩子,上前在床沿坐下。林语柔眸光微顿,悄然退到外厅。 唐贤阖闭的眼睛,这才慢慢张开。"云落,你来了。"虚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喜悦。 "王爷,太子在宫中出了事,我们必须要马上赶回盛京。"淡淡的点头,冷静的说话,云落镇定的神情,不起一丝变化。 "好。"毫不犹豫的答应,唐贤的眼神始终停在她的脸上。 马车备好,唐贤被抬上马车,林语柔跟着上车,贴身照顾着,云落抱着孩子,坐在了靠近车帘口的位置。矮老头贴身照顾着高远,乘坐另一辆马车。一行人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城门大开,几名守城护尉列队守在城门口,因为灯会,外地过来赏灯的人亦有不少。夜虽已深,进出城门的车辆还是很多,来来往往,穿行而过,护尉亦不做盘查。马车安安稳稳的就通过了城门,云落心里却是一沉。看来,盛京的情况要比她估测的还要糟糕。唐凌若无万全把握,是不会连城门都不做戒备。 马车一路前进,在黄土飞扬的马道奔驰了一夜半天后,因为唐贤与高远的伤势,必须要停下来休息。就在一个村落前停了下来。 车子刚一停下,天气忽然阴暗下来,接着,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马车在村前的小路上,陷进泥淖。马儿拼命拖车,车子却动弹不得,几人跳下马车,却发现根本没有带伞,四周没有躲雨的地方,雨点稀哩哗啦的下着,几人几乎立刻就被淋湿了。 “这真是一个大疏忽,竟忘记了备伞!”掌柜歉然的说。 "要赶紧寻户人家住下,这样的雨天,肯定会有雷电,马儿若受了惊,就糟糕了。"云落抬头望着满天黑压压的乌云,一脸担心的说。 "是,是。在下这就去。"掌柜的连声说道,就朝村口走奔去。云落将手中锦被一裹,抱住儿子,随在他身后。"我随你一起去。"两人淋着雨奔向村子,林语柔和矮老头守在马车旁边。 村头的一户人家,是一对热心的中年夫妻。一听他们说明情况,就热情招待了他们,男主人马上奔至村里,唤了几户人家的壮丁,一起披着雨衣,带着雨伞。赶到村口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冒着雨,奋力将马车推出泥泞。 这天,几个人就都在村头这户人家住下了。整洁干净的院子里,除了厨房,一共五间大房子。主人卧室和客厅占了二间,唐贤住在最大的偏房,矮老头,掌柜和高远挤住一间,就只剩下一个房间了。云落抱着孩子,住了进去,床小得只够容纳他们母子二人。林语柔就陪唐贤,住进了偏房。 "姑娘,快喝些姜汤,驱驱寒,这样淋湿着身子,风一吹,就容易着凉了。我还烧了些热水,你等下洗洗,好换身干爽的衣裳。"胖胖的女主人,笑容祥和望着她,很是热情的说着。端了一大碗姜汤,放在桌子上。 "多谢大姐。"云落感激的诚声致谢。 "来,我帮你抱着孩子。"女主人瞅着她怀里机灵可爱的孩子,一脸羡慕的说。将仍在熟睡中的孩子,递到她怀中,云落喝了姜汤,洗了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才又坐在桌前,跟她聊起天来。 "大姐您贵姓。" "我姓张,我夫家姓李,你叫了李大姐就好了。"李大姐坦率的说,胖胖的脸上,五官生得甚是端正。柔柔一笑,别有一番纯朴干净的韵味。 从她怀中抱过孩子,轻柔地放在床上,再细细地盖好被子。云落走回桌前,望着她道:"李大姐,恕我直言,您家怎么不见有孩子?"从她望着英儿渴盼而又怜爱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位李大姐,是很喜欢孩子的。 "这个……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李大姐脸上的笑容顿逝,柔润的眸中涌起沉重的愁绪。 "可是您与李大哥,身体上有问题?"云落一眼看透,这样朴实的人,眼中藏不住任何情绪。 李大姐一惊,脸色微变,"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懂些医术,若是大姐身体的问题,不妨让我为您探一探脉。"云落淡然一笑,好心的说。 "好啊,好啊。"连忙挽起衣袖,将手腕伸至云落面前,李大姐又是感激,又是期待的望着她,连连点头。 握住她手腕,抬手探脉,半晌,云落神情一松,了然地说:"李大姐这病,其实也好医,只是这方子,其中有一味药,甚是珍贵,此地怕是难以寻到。" "我这身子,真的还有治?"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瞪视着她。"好多大夫,瞧过我这病,都说治不了。" "有得治的。"瞧着她惊喜过望的神情,云落笑着点了点头。李大姐面色怔住,腾的起身,飞快的奔了出去,没多会儿,又奔了回来。这一回,身后跟着热情憨厚的李大哥。 "姑娘,我家娘子的病,真的有得治?"李大哥看起来比李大姐还要欣喜若狂。 云落微笑着又点了点头。"我把方子写给你们,你们按方子收集好药材,等我回京之后,会派人把那一味难寻的药,给你们送过来,到时,你们按方子吃药,一个月后,就可以见效果。"李大哥一听,高兴的满脸涨红,赶紧飞身出去,寻了笔墨给她,云落起身翻开医书,飞快的抄着方子。递给李大姐,李大姐收着方子,像宝贝般小心的折好,放在了最贴身的衣兜里面。 矮老头和掌柜的帮唐贤和高远换药,包扎伤口,林语柔帮忙煎药,一忙就忙到傍晚。高远的伤口虽然又长又大,却并不很深,加上平时身强体壮,底子好,伤势恢复得很快。傍晚时,他已经可以下地了,精神良好,除却脸色苍白些,其它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热心好客的李大哥,为了让伤病的客人养好身子,杀了自家养的几只鸡,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云落让矮老头拿了些银两给他们,李大哥百般推托,拒不收下。还一脸诚诚地说:"这如何使得,您家姑娘帮我家娘子看病,还未收诊钱呢。我们就是做了一顿家常便饭,怎么可以收如此多的银两。" 这时去给偏房里的两人送饭的李大姐走进厅中,神情有些紧张的对云落说:"姑娘,偏房的唐公子说,要他的大夫人前去伺候。他的大夫人是不是你啊?" 云落脸色一赫,尴尬的轻声咳嗽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李大姐眼中顿时生出怜悯和可惜,注视着她,很是慎重的,关切地提醒她说:"姑娘,你家公子脾气好大,方才正冲着伺候在床前的小娘子,发火哩。你呀,等下过去,可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多谢大姐。" 起身走进偏房,林语柔正端着汤碗,立在床前,一脸的不知所措,见云落进来,冲她淡淡一笑,将汤碗放在床前的桌上,面色平静的退出房去。 望着她走出房的身影,云落越发疑惑,她如此冷静是修养太好,还是根本不在意。 125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5 15:20:39 本章字数:5765 "王爷。"颔首行礼,云落走近床前,俯低身子,伸手将平躺在床上,双目灼灼盯视着她的唐贤,抬起身,倚靠在床头,又细心的抓了一个软枕,垫在他背后。 唐贤脸色苍白,薄唇紧抿,瘦削下来的如玉面容,没了往日的温和气息,灼热的目光配上冷峻的神情,隐隐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愠怒。 云落从容淡定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鸡汤,冷静地坐在床沿上,舀了勺汤,喂递到他唇边。:"王爷,请喝汤。" 唐贤配合的张嘴,喝光了她一碗鸡汤。云落端着空碗,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他伸出大掌迅速而有力地,抓住她纤纤玉手,这个动作好像扯痛了他的伤口,眼神一痛,他大口的倒抽着冷气,气喘吁吁。 "你留在这陪我。"他虚弱的说,语气坚决,光洁的额上冒出细细一层汗水玳。 "王爷需要人陪,我去帮您唤侧王妃进来。"轻声说着,她眸光渐冷,断然地挥手甩臂,想要挣开他的钳制。俊脸立刻痛苦的扭曲成一团,头上的汗珠大颗颗的滚落下来,他却更加用力的捉住她葱白细手,黑眸凝亮,闪着绝不放弃的神彩。 瞧着他执拗倔强得近似孩子子气的举动,她双眸微眯,带着嘲讽的口气,淡淡一笑,说:"王爷如此,臣妾便要误会了,您是在用身体上的伤痛,来博取我的同情和怜悯。" 眉一皱,他怆然而笑,低声喃喃道:"本王正有此意。你若狠得下心,尽管再用力些。反正本王身上的血液够多,再流些,也无妨。鼓" "我从来不会妥协。王爷亦见识过我残酷无情的一面。不过,您选择的时机很对。所以,我会如你所愿。"清冷如冰的眼眸,轻轻扇动,优雅一笑,她姿态端正的俯身坐在床沿上。 "这才是你本来的性情?"凝声问她,他目光审视地扫过她微微抬高的下巴,傲然而冷情的面容,带着一丝新奇的口气,轻声说道:"坚硬如玉,冷傲如冰。" "怎么,王爷如今才看出来吗?"哼声笑道。她漫不经心的沉声说道:"是不是觉得认清得太迟?" "女人只有在自己忠情的男人面前,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将真性情掩藏,竭力表现出完美的一面。"悠然一笑,他敏锐精亮的眼光,闪着仿佛穿透人心的力量,柔和的投射在她清美绝伦的脸庞上。 "王爷果然睿智博学,对人性情理的分析,也如此精湛准确。"眉梢暗挑,她毫不掩饰的冲他投去敬佩的目光。神情坦然的接着说:"云落曾经确实深爱着王爷,当年庆华宫桃花林中,云落对王爷一见钟情,芳心暗恋十八载。可惜呀,却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只换来,镜中月,水中花,空空一场虚欢喜。如今,云落心里已然放下惘然的前情往事,自然就会恢复原本的性情。王爷若是看不惯,云落也爱莫能助!" "我更喜欢你现在模样。"墨黑瞳眸闪亮,唐贤神情专注的凝视着她。 "原来王爷喜欢女人的口味,是如此变幻莫测。先是阴险冷艳的冷依依,接着是善心泛滥的水灵儿,然后是温柔端庄林语柔,现在,您又喜欢上娇纵蛮横的白云落。真是风流倜傥,令人叹为观止啊。"不遗余力的讽刺着他,云落心里好不解气。 神情一重,他果然蹙紧了眉头。好一会儿,缓各了神情,微垂下头,似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娇纵蛮横?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中肯。" "我还很坦率直接,所以不想再跟王爷拐弯抹角。王爷留臣妾,有何事?"听他尽说些无谓的话,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她没好气的问。 "让你陪在我身边。"他很强调的正声说。仿佛这是一个她应该觉得光荣而重要的任务。 "王爷不说,那臣妾就有话说了。唐凌谋反,将太子藏匿了起来。盛京之中必定已经形势大变。王爷应该好好养病,尽快赶回京中,救出太子。"她神情一肃,很是认真的说着。 不赞同的摇头,唐贤眸光暗沉,凝声道:"我们现在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应该在这多呆些日子。" "难道你就不怕,他杀了太子吗?还是你也巴不得这么做。"心里一急,她顿时恼怒不已。怆声问他,盯着他的眼神里转着怀疑。 "他不会杀了漠儿。"温润一笑,对她的质疑,毫不介意。"在没有找到玉玺和虎符之前。" 恍然醒悟,她认同的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望着他,诚声说:"是哦,没有玉玺,他就不能假造传位文书,朝中元老重臣,就不会同意他登承帝位。到时,他政变不成,必然就会发动兵变。" "而他兵变唯一的顾忌,就是虎符。若你不亮出虎符,他就谋反成功,到时漠儿的性命必然难保。若你亮出,三哥就必死无疑。云落,三哥这一次赌的,是你对他的情意。"唐贤沉重的望着她,一语点醒梦中人。 云落大惊,脸色变白。是啊。唐凌赌定了,她绝不会狠心置他于死地。瞬间有种天崩地裂,泰山压顶的感觉,胸口憋闷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她急急的张大口倒抽着冷气,心绪纷乱如麻,人就茫然无措了。这个遭人恨的唐凌,竟然将她推入了这样难以决择的两难境地。 看着她瞬间变白的脸色,惶然错乱的神情,他眼中溢出一丝不忍,一丝妒忌。神情专注而郑重的盯着她,他轻声探问:"云落,你可曾想过这大唐的皇后之位。" "当然想过,天下女子,谁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盛宠无边。"眸光清透,她坦然迎视他的目光,一脸理所当然的神色。 眸光黯淡,唐贤凄然一笑,沉默了少时,神情郑重无比的问:"若是三哥以皇后之位许你,会令你改变选择吗?" "唐凌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回答他的吗?"她冷然暗笑,不答反问。水灵透眸中转着诡异的颜色。 眼中一惊,他迅速的点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紧张而惶慌的神情。 "我和他说,就算是你反了太子,登上帝位,我也不会坐上皇后之位。更别说是他。"她冷静的重复着当日之语。 心中大喜,黯然眼眸瞬时迸发出闪亮耀眼的光芒,将他仍旧有点苍白的俊美如玉的面容,映得光彩奕奕。她话里的意思,表明了,在他心中,他唐贤的地位仍是最重要的。可也说明,她如今亦不稀罕他的恩宠深爱。如此一想,唐贤的心里徒然又添了一抹伤悲。 冷静的看着他脸上又喜又悲的神情,暗暗思忖着他的心绪。云落神情严肃的站起身,垂首凝视着他:"王爷,如今局势,需要你我联手救出太子。我们之间,需要坦诚信任。我是白家之后,先皇将虎符交于我,我就有责任,保护太子,直至他登基继位。云落想问一句,王爷,您呢?你想要这大唐的皇位吗?" "君临天下,万人之上。这种至高的权力,天下男人,谁人不想。"唐贤学着她的腔调,见她脸上马上涌起怒意,他微笑着继续说:"可四哥将天下和漠儿交托于我,我亦有责任,保护漠儿,助他继承皇位。" "如此甚好!今日开始,我会绝对相信王爷的用心。亦会配合王爷所有的行动计划,直至太子继位。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唐贤不意她会有此一着,颇觉意外的注视着她。 "从今以后,我与王爷,不谈情爱,只论政事。"回视他的眸光清透如冰,寒凉如玉,她态度决然的说。 "你我之间,当真到了如此的地步,再无法重回从前了吗?"黑眸涌现出浓重的痛楚与悲伤,他说话的声音,轻轻颤抖。对她毅然决然的绝情,一时无法接受。 "有些事情,就如流金岁月,绝代红颜,美好却易逝,一旦逝去,便永远无法倒回。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王爷不如忘却前情,珍惜眼前人。"她好言相劝,神情淡定得让他心惊。 "可你就是我的苍海,我的巫山,就这样温柔似水,如诗如画的站在我面前,让我如何忘却。"心里痛极,痛而生悲,他突然神情一怒,有几分歇斯底理的大声冲她吼道。 被他突然反常的举动,吓得身子一哆嗦,云落杏眼一瞪,恼怒起来。好好跟你说不听,当初护着冷依依时,你怎么没料到会有此一天! "唐贤,你弄弄清楚,当初是谁负情在先,现在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苍海,什么巫山!若不是为了漠儿,我早就躲到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儿去了。现在我说,不谈情爱,你就不准再提起。"气势汹汹的冲着他大吼特吼。泼辣凶悍气息暴涨。 唐贤美目圆嗔,震憾的凝视着一脸的气极败坏,在他面前又是跺脚,又是甩袖的,与前一秒判若两人,毫无皇家风范的女人,彻底怔住了,直直的瞪着眼睛,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门被"砰"的一声,非常故意而大力的甩上。 "她野蛮起来,还真是有些吓人。"轻喘着气,哑然失笑,他喃喃自语的躺平了身子。 一直守在门口的林语柔,瞅着云落怒气冲冲的从屋里走出来,心中疑惑顿生,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问,云落几步走到她面前,就先开了口:"林姑娘,王爷以后若是再这样不吃不喝,为难于你,你就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一顿不吃,又不会饿死人。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吃饭了。" 惊怔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眼神怯懦的望着她,林语柔细声说道:"如此,怕是不妥吧!" "他这样的不知好歹,跟那个唐凌一个德性,就得这么对付他们。"心绪气极难平,她恨恨的咬牙说道。 "唐凌?"林语柔眼神一茫,满脸疑惑。 "你与三王爷不是很要好的吗?看你与唐凌相处时,挺有一套,怎么在王爷身边,就不行了呢?"心里一震,云落凝看着林语柔,有些质疑的问。 "语柔觉得三王爷的为人潇洒超逸,博学多识。王爷为人温文儒雅,宽和仁厚,都是很好相处之人。"林语柔微微一笑,端声说着,语气里满是敬佩和仰慕。 清眸斜睨,云落心中暗暗怀疑着,这林家大小姐的眼神,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这样难缠的两个人,怎么到她那,就成了天仙下凡尘般,犹似圣人。 为了避开唐贤,云落接下来的几天,都随着李大姐身边帮忙,最喜欢的就是去村头的小溪边浣洗衣裳。通常一去,她就在那呆上半天,洗好衣服,又坐在溪边。仰面遥望,蓝天晴日,云卷云舒,低头近看清水溪流残存潺潺,绿草茵茵一片片。 "娘亲,爹爹让我来唤你回家吃饭。"伤势痊愈的高远,将小小的英儿架骑在肩头,映着红艳艳的落日余辉,朝屈膝抱坐在溪流岸边,神思怔忡的云落走去。 "英儿乖,娘亲这就回去。"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抚弄干净裙摆沾惹到的几根细嫩的绿草。云落温柔看着小跑着奔向自己,可爱无比的儿子,一脸陶醉的扬声答应。 高远将世子放下,俯身端起,她浣洗好的衣服。神情愉悦的一笑,很是兴奋的对她说:"云妃,王爷可以下地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矮先生说,再过几日,王爷的伤势就可以痊愈。"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云落对这每日必报的消息,表现得漫不经心。俯身搂抱起儿子,故意慢腾腾的迈着小步子,朝村头那排房子走去。 "爹爹。"刚一走进村口,小家伙就欢喜雀跃的大声喊叫着,从云落怀中挣脱落地,小腿颠颠,一摇一摆的朝着挺立在门口唐贤跑去。 伸手牵住儿子,唐贤炯然的眼神,一直盯在越走越慢的云落脸上。待她走近跟前,他充满怜惜和心疼的说:"以后不要去浣衣了。" "为什么。我们的衣服总是要洗的,总不能什么都让人家李大姐做吧。"她马上冷声反驳,毫不领情的,对他温情脉脉的关怀,泼着冷水。 "那就让别人去做。"忽视她刻意恶劣的态度,他轻声说道,语气之中俨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林姑娘要照顾你,矮先生也要照顾你,掌柜的管着车马行李,还帮李大哥做事。高远伤势刚好。再说,我们女人的衣服,又不能让男人去洗。你看看,他们哪个人合适,去溪边浣衣。"轻撅着红唇,她瞪圆了眼晴,摆出"你好奇怪"的表情,瞅着眼前养尊处优的男人,喊得理直气壮,气势凛然。 "你去,更不合适。"眸色一沉,他加重了音量。 "为什么?"吼得比他大声,她忿忿不平的望着他。暗自思忖着,难道他是嫌自己洗得不够干净?虽然自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当年初嫁他时,为了能相夫教子,做一个合格的好娘子。她可是专门学过浣衣的,还学得很好呐。 "因为我会心疼。"深情的凝视着她,他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然后大掌一伸扶在她腰间,就搂着她,牵着儿子,走进了院子。心里仍不领情,可面上却无法再冷冰冰。面色一赫,呆呆的随他进了客厅。林语柔坐在桌边,正和李大姐聊着什么。抬头瞧见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走进来,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掺杂着着痛楚和恨意的凛冽眼神,虽然稍纵即逝,一闪而过,却被不经意抬眸的云落,刚好撞见,心底不由得一惊,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而怪异的情绪。 126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6 8:50:12 本章字数:7201 李大哥笑呤呤的端着一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浓汤走进客厅,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大家快都坐下,准备吃饭了。今天我特意炖了一锅牛骨汤,可香了,大家快来尝尝。"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汤盆放在桌子上。 "唐公子和高公子身上都有伤,更要多喝几碗。这牛啊,是村东头老李头家,今天晌午时刚杀的,我特意去挑了些新鲜带血的牛骨头,夹着最嫩的牛肉,一起熬煮炖化。这汤补血补气,对身子很有好处。"伸手盛了一碗汤,端放在唐贤面前,李大哥热情好客的天性,配上憨厚朴实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温馨而惬意。 "多谢。"唐贤微笑颔首,以示谢意,高远连忙站起身,从李大哥手中抢过汤碗,诚声道:"李大哥,您快坐,我自己来盛。这段时间,多亏你每日的靓汤,我的身子才好得这么快。这碗汤应该先给您喝。" "别呀,你身子有伤。你喝。"将汤碗放回高远面前,李大哥乐呵呵的环视着大家,爽快而诚挚的说:"大家都是有缘之人,才能相遇相聚,这段时间呐,我娘子按云姑娘的方子吃了几副药,身子好了许多。还有唐公子,给了我们那么多的银两,各位也帮着我们做了不少活计。说起来。倒是我们要感谢各位呐。"大家互看,眼里都洋溢着美好而真诚的神彩,气氛一时好极了。 一番客气的推让,大家和和美美的围坐桌旁,品尝着李大哥精心炖煮的浓汤。云落端着汤碗,暗抬眼帘,瞄了一眼,坐在唐贤另一侧的林语柔,只见她一双美目,柔情脉脉,始终顾盼在唐贤的脸上。转眼看向唐贤,发现他的的视角,分明能将这份暗传的秋波看进眼里,他却视而不见,装作浑然不觉,毫无反应韪。 唐贤感觉到她的目光,微一侧脸,对上她深沉凝重,莹莹转着满满疑问的清透双眸,顿时就误会了,明亮的眼睛弯弯,温情含笑,身子侧靠向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细微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在小溪边等你。" 微一愣怔,她满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的,低着头吃饭喝汤去了。吃完饭,抱着孩子回房,两人在床上嬉闹了好一会儿,小家伙就犯困了,云落哄着小家伙睡觉,自己跟着也迷这糊糊倚靠在床头,就睡着了。 "云妃。"门外突然响起高远的低沉的叫喊声,还未睡熟的她,一惊怔,就清醒了。赶紧下门,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睡眼惺松的瞧了一眼高远,抬头遥望着满天闪闪发亮的星星,她闷闷不乐的问。从来在睡觉时被人惊扰醒来,她就会心情很不好珥。 高远赶紧福身,谦然的恭声说:"是王爷差在下来请云妃,王爷在村头小溪边,等着您呢。" "哦,我这就去。你在这帮我照看英儿。"眼帘微垂,鼻息轻叹,她说完,就缓步慢行,悠悠的走出院子。 一身银白锦袍,手挑明亮羊角风灯,唐贤挺身玉立在溪流岸边,眸光凝亮,借着皎洁的半月光华,瞅着水流绿草,怔怔出神。 "王爷。"云落行至他面前,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停下脚步,福身行礼。 "这里的环境的确很是幽静清美。难怪你每天都要来呆上好久。"他意有所指的轻叹出声,眼神转移到她的脸上。 "王爷深夜叫云落来此,有何事需要商议?"脸一冷,她正声说道。 "你方才那样看我,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他慢声反问着,身子悄然的上前,移动着脚步, "王爷是不是眼花了。臣妾那是在看侧王妃。" "哦,看她?几时起,你对她如此关注。"凝声问,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云落眼神一惑,盯着他。奇怪,好好的,他干嘛突然笑的好诡异。下一秒,她就明白过来。他温热的大掌,很不安分的抚上她纤细的腰肢,还刻意的在上面紧紧一握,引来她一阵轻喘。 "臣妾觉得侧王妃,对王爷您,似乎爱得很是深重。"浅笑盈盈,身子一转,她轻快灵活滑出他的钳制,他一手握着风灯,没有办法控制住她。 "哦,云落觉得这有何不妥?"垂放在空落落的手臂,他神色一穆,凝视着她。振振有词又似话里有话般,道:"身为妃子,深爱夫君,是应尽的本分。" 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她哼声道:"据我所说,她嫁王爷之前,和三王爷,可是很要好的。她既然欣赏三王爷,对您就不可能一见钟情,新婚以来。这么短的时间,就对您产生了如此深重的感情。这不太合理吧。" "你嫁我之前,不是也同三哥很好,很欣赏他吗?"他暗笑出声,挑声调侃着她。 柳眉一竖,神情一怒,她历声喊道:"唐贤,你不要拿我来比!就算你生得好看点,也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这天下的女人,不是个个都会被你迷住。林语柔一路以来的行为,你不觉得都太值得让人怀疑吗?" "那你还一直把她往我怀里推。"他语备责备,温声说道。 "这跟她可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侧王妃,在你怀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我哪有一直推。"一脸不满的抗议出声,愠怒的瞅着他,人是你娶的,关我什么事!。 "慢着,你的意思是,你早就怀疑她了?"后知后觉的恍然悟道。眼晴一亮,她讶然的望着他。 "林将军投靠了三哥。"眸光暗沉,他沉声说,脸上一片严重。 神情一震,云落愕然的瞪视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赏灯会的那天晚上。" "那现在,你打算对她,怎么做?"急声问他。云落忧心忡忡,林语柔的身份,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而重要。她若是为了唐贤而反对林将军。回京之后,唐贤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她若是为了林将军而潜伏在唐贤身边。那他们这几个人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顺其自然。"唐贤眼中闪着莫测的神采,伸手扶住她肩膀,凝声说:"明天我们就起程回京。" "好。"很爽快的答应。云落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这些天,她一直在担心害怕,漠儿被唐凌关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太后和皇后当初把漠儿托付给她,而她却为了与唐贤之间的纠扯不清的情事,将他置之不理,全然忘却。一想到这些,她就自责懊悔不已。每日心心念念,祈祷着漠儿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他们回京救他。 "夜深了,我要回去陪着英儿。你也早些回去。"微一福身,她说着,转身欲走。 "云落。"唐贤一喊,伸手去扶她,云落听到唤声,就转回身来。这一转,脚下就踏空了。原来她方才为了避开唐贤,已退到绿草掩的矮凹洼地边上。唐贤本来想喊她注意,却没料到,反倒将她带到了沟里。云落身子一晃向前扑去,唐贤一慌,赶紧扔掉手中马灯,伸手去接,就忘记了自己脚下,抱住云落后,他又一脚踩空,两个的就一起摔倒,滚落到洼地里的草从里去了。 "哎哟。"两人刚滚停下来。唐贤就痛叫出声。云落一惊,慌忙爬起身,扶着他坐起来,关切地急声问:"你怎么样?是不是扯裂了伤口?" "没事。"唐贤抬手捂着腹部的伤处,不断抽着气,轻声说。 云落听了,心里定了些,抬眸仔细去瞧他的脸色,没了风灯,冷朦朦的月光下,也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不自觉的抬手去摸他额头上,触手是一片涔涔的湿汗。这一下,她又心慌意乱,担心极了。 "不行,你痛得都出了冷汗,我肯定是撞到了你的伤口,快,解开衣服,让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急声嚷着,就伸手去扯他衣襟。唐贤一惊,却也不拦她,任由她飞快的拉开袍子,中衣,内衣,仔细的检查着。 确定绑着伤口的纱布,白洁如初,没有沾染上一丝血红,她神情一松,大口的吁出一口气,脸上就露出安慰的笑容,说:"谢天谢地,还好,没有血。" 唐贤温润一笑,凝神望着她,心里就情潮涌动,暖意暗流。"云落,"柔声唤她,似有千言万语,话在口中,片刻却只说了一句:"你扶我起来。" 云落伸手,小心的架扶着他站起身,接着很自然的,伸手帮他整理着方才被她拉乱的衣襟。两人的身子因为她手上的动作而贴近。 唐贤微一俯首,闻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身子不由得一紧。 伸手拍掉他衣服上沾到的青草,冲他俨然一笑,云落淡然而客气的说:"谢谢你。" 眉梢一挑,墨黑瞳眸中闪转着一丝促狭,他好不满足的,怪声轻叹道:"就这样哦。我身负重伤。还飞身救你。这是英雄舍命救美啊。你不以身相许,也要留下香吻一枚,怎的,就这样随便打发了我。" 神情一怔,她呆了呆,心里惊讶得不得了。他几时变得这样的油光滑舌,斤斤计较? "咳,咳"故意重声咳嗽着提醒她,他脸上显出好受伤,好失落,好可怜的表情。云落无语,暗咬牙根,仰面,红唇飞快的在他脸颊上一啄。 "就这样哦。"唐贤夸张的瞪眼看着他,一脸的欲求不满,颓然失落。 "夜深露重,我们快回去吧。"无视他的表情。她急忙转身走上了岸边,唐贤缓缓慢地,跟了上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差了几步的,走回院子。林语柔守在偏房门前,高远守在客房门前。望见他们,都走了过来。 "王爷,您怎么了?"林语柔上前行礼,语气紧张的问。 "脚扭了一下。"温声回答,唐贤示意她扶着自己。林语柔上前,双手扶在他腰间,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走进偏房。一路回来。云落都走在前头,不知道,唐贤在后面,左脚一颠一颠的。这回看到,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愧疚。 "王妃,小世子睡得很熟。"高远躬身说。云落颔首示意,说:"嗯,你去歇息吧。"高远恭声应是,回了房间。 在院中纤身独立良久,仰面遥望满天繁星,一轮半月,心中不由得怅然轻叹。回京之后,唐凌,唐贤,林语柔,还有漠儿。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大大的难题,之间错综复杂,纷乱牵结,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怎么理得清楚,还能如她所愿的做到,不伤不杀,回归正局吗?站到两腿发酸,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罢了,回房休息休息,也许明天,就会有好主意了。 第二天一早,云落刚梳洗好抱着儿子走出房门,院子里的两辆马车,就准备好要出发了。 "云姑娘请上车。公子已经在车上候着了。"掌柜的笑容恭然的对她说,弯腰将上车的矮塌放在马车边上。 "和李大姐他们都交待了吗?"云落问。 "您放心,昨天晚上就说了。该留的银子,该致的谢都按王爷吩咐的,办妥当了。"掌柜的细声答道。云落点头,搂紧儿子,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唐贤坐在里面,云落靠窗坐稳,马车就赶动了。她有些意外,问唐贤:"林姑娘呢?" "她坐后面那辆马车。"唐贤伸手抱过儿子,似漫不经心的说。 赶紧伸手掀开车帘,马车已经驶出村口。高远骑着一匹灰色骏马随在马车一侧。随着马车越奔越快,身后的村庄在眼中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就彻底看不清了。心里涌起一股怆然悲凉的离别伤情。虽说才相处了短短几日,李大姐两口子热情真诚,令她暖透心房,印刻脑海。 马车行行复行行,在黄土马道上奔驶了整整一天,天黑之后,就驶进了盛京城中。城里看似平静如常,街上巡逻的官兵一如旧日,并未增多。城门没有戒备,守城卫队也没有更换。唐贤神情凝重,让高远先策马回王府打探。马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王爷,臣妾在旧府住惯了。还想回去住着。"马车行到旧府街前,云落冲唐贤说着,就喊掌柜的停住马车。唐贤脸色微黯,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她,默然不语,好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赶紧伸手由他怀中抱过儿子。一路人两人都不主动说话,马车内的空气憋闷而奇怪,小家伙机灵而敏锐的觉出不对劲,很是乖巧的,一直保持着安静。云落实在郁闷。飞快的就走下马车,脸上不自禁浮起骤然解脱后的欢愉笑容。 唐贤倚在车窗边看见,眼神一寒,涌起浓浓的失意。离开他,她就这么开心吗?跳下马车,吩咐矮老头留在旧府,唐贤亲自驾驶着马车,朝着新王府而去。 门房小仆打开门,见是矮先生和王妃,满脸惊喜,赶紧撑起路灯,在前面引路。西院里打扫的干净整洁,大厅里的纤尘不染,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娇嫩的牡丹花。厅里的摆设与一年前,一模一样。云落满意而欣喜的连连点头,搂抱着儿子,在厅中高兴的旋转了一个圆圈。 她白云落又回来了!一种新生的喜悦充满心房。这里竟然让她有种家的感觉。沈婶听到门房小仆传的好消息,急忙起身奔到西院,跟云落请安行礼。 "王妃,您可回来了。"沈婶福身行礼,恭敬而祥和的笑着。眼晴盯着她怀里的小世子,洋溢着喜悦道:"这就是小世子,长这么大了。生得可真漂亮。" "英儿,见过沈婶。"放下儿子,云落冲沈婶甜甜一笑,小家伙走到沈婶面前,颔首行礼,有模有样的正声道:"英儿谢沈婶夸赞。" "哎哟,不敢当。小世子可真有风采。"沈婶笑得合不扰嘴,对小家伙的喜爱,不言而喻。 "沈婶,麻烦你准备些饭菜,弄个……" "老奴知道,酸豆角炒鸡丝。"云落话未说完。沈婶微笑着接过话,再一躬身行礼,很快的走出西院,回厨房准备了。没过多久,饭菜端上了桌,清淡而香气浓郁。云落和小家伙,筷子不停,一口气吃两晚饭。 "沈婶炒得菜真好吃。"小家伙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嘴唇,抚摸着滚圆的小肚皮,冲沈婶感谢的笑笑。好满足的说。 "那当然,你爹爹最爱吃她做的菜了。她还是娘亲的师傅呢。"放下空空如也的饭碗,云落脸上显出酒足饭饱的惬意和满足。 "那我以后,也要天天吃沈婶做的饭。"小家伙大眼睛一亮,兴奋的喊着。 "好,好,只要小世子喜欢,老奴,天天做好吃的给您。"沈婶乐不可吱的说,对小家伙越看越喜欢,简直爱得不得了。 三人正说着话,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婉转悠扬,悲意浓重的萧声,云落侧耳一听,脸色一变,急步走出门外,立于院中,静静听了一会儿,萧声嘎然而止。云落赶紧扬声喊道:"左虎,是你吗?" 屋顶上一阵悉琐的响声。一道黑影飞身而下,挺身立住,瞧着云落,满眼惊喜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犹豫。 "云妃,记得在下。"轻声探问。当初的水灵儿,与他对面不相识。他实在没有把握,眼前这个与云妃生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不是记得自己。 "记得,我之前失了记忆,才会不认得你。蒋司南帮我医好了。当然记得你了。"很快的说。云落上前一步,急不可耐的问:"左虎,太子失踪是怎么一回事?" 左虎一惊,即时肯定了她的身份,只有云妃,会如此关切太子的安危。脸色一白,眼中闪出痛意,一抱拳,道:"左虎无能,没能保护好太子。三王爷和玉王妃来探访太子。太子兴起,说要跟玉王妃一起出宫去看望病中的左承相,熟料,半路上有人劫杀,太子就被虏去了。" "哦,竟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惊叹出声,云落大震,唐凌竟狠心如此利用左玉,太子对左承相和左玉的信任,不下于对她。他也只有利用左玉,才能得手。可这样阴狠冷血的招数,杀伤力必下会大到,令左玉对唐凌彻底死心。他真的不为他们的感情留条后路吗? "在下一直在到处查找太子的下落,半月来,却是半点线过无曾寻获。"左虎挫败而自责的说。 "你不用找了。唐凌有心藏着他,凭你一已之力,是不可能找得到他的。"云落沉声一叹,望着他说:"唯今之计,只有七王爷才能救出太子。" "七王爷?"左虎眼出闪出犹豫和质疑。 善解的看着他,云落慎重的点了点头,正声道:"不管他是否有心于帝位,他对漠儿的关心,是真的。" 左虎沉思片刻,赞同的点了下头。 "你先在这住下,明天,随我一起进宫。"云落说着,走进大厅,吩咐沈婶收拾间房给左虎,沈婶应声,就领着左虎朝偏院而去。 127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7 8:58:19 本章字数:6352 唐贤驾着马车行到王府门前停下,只见高远骑的马儿拴在门边的石墩上,守门护尉不见人影。薄唇微勾,嘴角拂过一抹冷笑。身子一跃,跳下马车。 "柔儿,下车了。"扬声喊道,转身撩开车帘,大掌伸递到林语柔的面前。柔眸含笑,转着一股泌人的甜蜜,林语柔缓缓将纤纤细手递上,走下马车。唐贤大手一揽,搂扶在她的细腰上,昂头挺胸,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大门,随着两扇厚重的红木大门板缓缓敞开。院子里列队而立的一队官兵,在眼前展开。高远站在最前面,左右两边站着两名士兵,手里明晃晃的大刀,驾在他的脖子上。 唐贤眸光一敛,射出冰冷寒光,威仪顿生。迈步走到高远面前,冲那两人声色俱历喊道:"放开他。" "林将军在正厅候着王爷,王爷进去,我们自会放人。"士兵神情一懦,沉声回话,手里的刀纹丝不动。 唐贤华袖一甩,眼中凶光乍显现,猛一抬手,飞快的同时掐住那两人的脖子,冷唇微动,阴犀声音透人心骨:"不放,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林将军,能奈我何!韪" 两个瞬时就脸色惨白,面色乌青,急速呼气,眼睛瞪圆,话也说不出口。见他们手上的刀仍不松放,唐贤大呵一声,就要用力结果了那二人性命。院中士兵迅速拔出武器,围将上来,面面相觑,心有顾虑,没有人敢上前动手。 "王爷何必动怒。老臣也只是听令于人。"林将军从正厅中走出,远远冲唐贤喊道。 "爹爹。"林语柔惊声呼道。急步冲到林将军面前,质声问:"您为何要如此?珥" "柔儿,如今宫中已是三王掌权,爹爹若不如此,你与王爷的性命,都无法保全。"林将军沉声说着,神情严重。 唐贤眉锋暗动,手上一松,放开了两名士兵。两人被他一招制喉,窒息几欲休克,当下气喘如入牛,张大了嘴巴,拼命大口呼气,高林冷然一笑,转身随在唐贤身后。 "将军所奉何令。"冷眼看他,唐贤睨视林老将军,神情威武。 "围困三王府,所有人不得出入。"林将军福身颔首,恭声答话,面上不敢有半分不敬之色。 "哼。"双手一摆,衣袂翻起一阵冷风。唐贤气势盎然的走进厅中。高远昂头挺身,立守于厅外。林将军冲女儿暗递眼色,林语柔水眸微剪,缓步踏进厅里。 "王爷,爹爹自有苦衷,如今局势未定,还请王爷忍耐。"近身他跟前,林语柔面露神秘之色,极轻的细声对他说。 "哦,柔儿知道些什么,不妨跟本王明说?"温润一笑,淡定而从容的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唐贤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总之,请王爷放心,柔儿和爹爹绝对忠心王爷。"语气毅然,林语柔端庄福身,目光诚诚的凝视着他。唐贤唇角噙笑,黑眸闪亮而平静,带着一份审慎,认真而专注地注视她,良久,脸上笑意渐浓,很是信任的颔首,点了点头。林语柔嫣然一笑,欣喜之情暗上眉梢。 左虎挥手扬鞭赶着马车,云落搂着儿子坐在马车里,小家伙一脸兴奋,仰面望着娘亲,很是期盼的问:"娘亲,我们回宫后,马上去见漠儿哥哥吗?" "漠儿哥哥不在宫里了。"垂望着儿子可爱的小脸,云落心中怅然,轻声说着。小家伙满眼疑惑的看她,又问:"他像英儿一样,出宫去了吗?" "也许吧。"心一沉,她不自禁低声叹息。马车到了宫门前,守门卫兵上前一看,见是左虎,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左护尉。" "车里坐的是云妃和小世子。"颔首示意,左虎说。云落掀开车帘,探望外面,守门卫兵看到,赶紧躬身行礼,退让出道路。马车驶进皇宫,停在清华殿前。 立在大殿门前的高林,见赶车人是左虎,心里领悟,赶紧走下台阶,迎向马车。左虎下车,从马车上扶着云落和世子下来,高林上前接过世子,福身道:"高林拜见云妃,世子!" 云落颔首微笑,唤了声:"高总管。"高林眼晴一亮,又惊又喜。抬头望了望马车,疑声问:"王爷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王爷和侧王妃回去新府了。"云落说着,就朝大殿而去。高林神情变得紧张,脸上显出担忧,抱着世子赶紧随在后面。在桌边坐下,云落问高林:"十四爷去上朝了吗?" "如今朝中三王代政,十四爷已抱病半月有余,一直在家中养病,不曾进过宫里。"高林沉声说。 眉头紧蹙,云落不悦的脸色一黯,双眼不自觉微眯着。抱病?谁不知道老十四,是众多皇子中,最为生龙活虎,体壮如牛的。亏得唐凌想得出这样的借口。 "高林,左虎,你们带着世子回桃香园,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桃香园。"眸光凝重,她正声吩咐着。 "是。""是"。左虎,高林齐齐应声。左虎抱着世子,转身走出大殿朝桃香园而去。高林跟在后面,脚步迟疑,脸色紧绷,似有满腹担心,又犹犹豫豫不敢问出口。 云落善解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宫女沏好的茶,垂首看茶,低声道:"高总管放心,王爷身边有侧王妃伺候着,暂时不会有事。"高林心神稍定,默然转身,神情仍然凝重,冲着她躬身一拜,快步走出去。 高林刚走,唐凌就走进了大殿,宫人来报,云妃入宫,在清华殿候着。他即可退朝,奔将过来。"云落。"热情的呼叫着,唐凌一身紫红锦袍,威风隆重,风采照人,满面春风,笑的好不得意。 "唐凌,我还以为你已龙袍加身,怎的,时到今日,还只担着一个代政的虚名。"冷言相向,云落先赏了他一记大白眼,挑眉一笑,毫不介意她嚣张放肆,大不敬的恶劣态度。面对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萧然面孔来。笑言道:"从西南到盛京三日路程,你们却走了半个多月。以为路上出了事。我正准备调派人手,去寻你们回来呢。" "怎么,你等不及了,没有玉玺和虎符,皇位到手,你也坐不安稳吧。"云落嘴上讽笑着他,面上亦是怒气腾腾,难以抑制。 唐凌默然不语,瞳眸黑亮的盯着她,像是不愿再惹怒她一样,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云落不理解,他何以会有这样的神情,心里一怔,想凶又凶不起来了。就说:"唐凌,放了太子。我保证,你所做的一切,没有人会再追究。" "云落,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坚决而毅然,唐贤的态度一下子强硬无比。 "难道你真的要逼着我调兵围剿你吗?"云落一急,神情败坏的冲他吼叫。 "你会吗?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让我死。"唐贤眉头紧蹙,凝声问她,目光锐利而坚决。云落知道,他的决心已经无法动摇,再说多亦是枉然。她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嘴角微颤,沉痛低声道:"可你不能如此利用我!" 唐凌起身走到她面前,扶起她,眼神深重,带着几丝祈望和渴求,伸手握住她的细手,合在手心,抵在温热光润的下巴上。道:"云落,我听你的,不伤害太子,不杀唐贤,甚至不动十四,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可以放任。天下苍生,需要的是一位好皇帝,他们并不在意是谁坐在龙椅之上。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明君,你不愿意做我的皇后,那我就一世不立后,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云落心中一酸,眼中痛楚深重,无奈而怆然的的抬头望着他,淡声道:"有些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非此即彼亦可。说实话,我对你的心怀天下,你的明君志向,一直都是深信不疑。在我看来,你,唐贤,漠儿,谁做皇帝,对天下苍生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我并不关心政治,甚至不愿掺和进这场争斗中来。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没法改变,也不能改变。你相信我,我都为了你好。" "我不懂,你到底在忌讳什么,坚持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扬声说着,他痛苦而迷茫,扶在她手臂上的大掌,用重了力气,她感觉到痛了。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告诉你,可就是不行,不行啊。在心底嘶吼纳喊,云落紧闭着双唇,无助而颓然的摇头。唐凌眼里的挫败盖过了茫然,眼神渐渐冷却,他冷静的凝视着她。道:"明天上朝,我就会宣布登基,七弟亦会在朝堂之上,云落,你还有一夜的时间,做选择。"说完,调转身子,头也不回,大步走出殿外。 垂息轻叹,阖闭眼帘,云落软了身子,扶着桌子坐下。心里百般滋味儿混杂,情绪纷乱不清,沉重极了。对唐凌来说,悲剧像是一早注定的。他的身份,奇特得令人无法想像,更难以相信。先皇给他犹胜亲子的疼爱,令他成就了这样一副野心勃勃,成王成皇的心态。可王皇之间,只一步之遥,想要他不问理由,不争不夺,安于王位,谈何容易,只那一颗理所当然的野心,就难以安服。 静坐良久,云落起身朝着桃香园而去。刚走进园里,就听见左玉与英儿逗乐的声音。眼波微动,快步走进厅里。左玉抬眸望见她,弯眸而笑,温良如初。细声道:"云落。" 云落柔和一笑,上前福身行礼,端声道:"云落拜见三嫂。" 左玉受惊,急忙跳开一步,连连挥手,嚷道:"别对我行这样的大礼,可是受不起的。" "受得起的,你是三哥的王妃,是云落的三嫂,我于你行礼,是本分,是应该的礼数。"云落上前,拉住慌张乱摆的手,和颜悦色的轻声说话。 "你是先皇亲封的公主,又是先皇亲赐的云妃,我如何能受你的大礼,以后再不要了。还有,你还是唤我做玉儿好了。"左玉心中顾讳的,实则是她手中的权力。唐凌虽然百般利用她,她却是深爱着唐凌。她心里明白,唐凌的生死,或许就握在她的手中。 "怎么,你不愿做我的三嫂吗?"云落拉着她在桌边坐下,打趣的调侃着她。 左玉头微微垂下,神情沮丧下来。"这个三嫂,也是名存实亡。云落,三爷心里装着的始终只有你。" 云落一怔,对左玉的直接的坦诚,有些意外,眼神微微一黯,冲候在一旁的冬雪暗使了个眼色,冬雪上前,搂抱起世子,退到偏房去了。 "玉儿,我与三王爷之间的事情,如今你该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不愿再多说。我知道眼下,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定会尽全力保全他的安危。"凝视着左玉,云落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与她是何等的相似,痴心相恋一人,不问对错,不究根底。甚至可以接受另一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存在。心绪瞬时惆怅而低落起来。是不是有一天,左玉也会像现在的自己这样,被伤尽死心,情愿一世一人独过,也不愿再回首从前。 左玉眼中含泪,盈盈转动,感激看着她,然后转开眼神,望向虚空,若有所思的细声道:"云落,三爷或许是做错了。但是他并不是个坏人,漠儿被劫走那天,刺客中间有一人,暗中对漠儿下杀手,三爷亲手将他杀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伤害漠儿的。我与他成亲,一年多,他虽然有时会故意气我,但是在生活上,对我照顾得细致极了。" "玉儿,你一点都不恨他,怨他,如此利用你吗?"云落难忍心中的一抹好奇,温声问左玉。 淡淡摇头,左玉的脸上泛起一片苦涩。道:"如爹爹所说,当初,是我心甘情愿选择嫁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是两情相悦,就注定了有一方要付出爱的代价。若感觉受了伤害,要怨,要恨,也只能是自怨自艾。" 云落眼中一惊,这是个什么理论,听起来像是比她的想法要高尚许多。爱就不求回报吗?不论他做什么,都一爱到底,毫不责怨,那要有多么强韧的内心和多么宽大的包容。很严肃的注视着眼前看似柔弱却无比坚强的女人,对她的敬佩,欣赏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脑海里突然忆起一件事情,云落问她:"玉儿,你知道三哥和林家大小姐,林语柔,关系一直都很要好吗?" "林语柔,我听三爷提起她,是在两年前。那时三爷为治腿疾,到处寻找蒋司南。林将军手下有个将士好像在外遇着了将司南,就禀报给了林将军。林将军来府上告诉三爷消息,当时,林语柔是陪着林将军一起来的。后来,就经常,听王爷提起她。"左玉温声说着,眼神不解的望着她。 云落眸光明亮,略微沉静思忖,总是感觉到这个林语柔身上似乎还暗藏着些什么。不过她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脑海里浮想的都是些,有点可疑,却又道不明疑在何处的片断,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瞧着她时展时皱的眉头,左玉不明状况,很是关切的问:"云落,是不是七王爷纳了她后,对你不太好?" 云落淡然一笑,摇摇头。不太好?唐贤何时对她,算是"太好"过?见她一提到唐贤,神情漠然不少,左玉识趣的转开了话题。两人再聊了几句。云落说的多是安慰左玉的话。左玉心中忧虑,松了不少,却也还是沉甸甸的。被唐凌带进宫后,一直住在庆和宫侧房的她,还不知道,明天唐凌就会宣布的重大的决定。 夜色深重,明月当空。一辆华丽的马车,几匹毛发顺亮,身姿骄美的骏马,踢踢踏踏朝着盛京城门而来。守城的护卫队上前拦住,灰棕色骏马的主人,面色秀丽,年轻的斯文儒生,背后负着一把青色的宝剑,自怀中拿出一卷明黄锦布文书,递给卫队首领。许许展开,在风灯的光亮下细细一看,一双眼睛,在看清锦布最下方印上的两国玉玺印记时,瞬间瞪大,神情恭然,赶紧抱拳行礼。身后卫队,跟着列队行礼,让出道路。 马车行进城中,一路直奔尚书府而去。两个时辰过后,一队人马,自尚书府后院大门行出,那几匹骏马的主从,骑马当先,带领着队伍,在黑夜月色笼罩下,朝着城中十四王爷的府坻而去。悄无声息的将十四王府包围后,年轻的儒雅书生,拔出背后的青色宝剑,带人冲进了王府。院中严阵以待的队伍,冲将上来,双方立刻厮杀交战起来。混战之中,书生冲进后院,将守在院中的几名护尉斩杀,带着十四王爷唐允和王妃绿儿奔出府,坐上一早备好的马车。骏马即刻飞驰,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守卫见几人连夜又要折返出城,不免心生怀疑,上前盘问,几人顿时抽出宝剑,冲杀出去,守卫急忙去追,追至城外五里外,突然由路边黑林之中窜出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人数众多,守卫们自知力不能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守卫被夺了武器,赶进路边密林之中。不多时,一阵熏香燃起,密林中顿时烟雾缭绕,守卫们慢慢全体昏睡过去。 马车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的一直奔向西北城府方向。唐允和绿儿相互搂扶,依偎而坐在马车内,颠簸之中,两个人脸上凝融交视,沉重而严肃的神色间,淡淡透着一股浓浓的恩爱和甜蜜。 128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8 8:59:03 本章字数:5020 旭日东升,金色光辉照耀着雄伟庄严,宠大磅礴龙城皇宫。早朝的大臣们,按例陆陆续续行进朝堂,恭然挺立于金銮龙殿之上。大太监李公公站在龙椅高台左下侧,手握丝拂,仪态端正,神情肃穆,一如平常。闪着精光的锐利双眼,微一俯瞰,飞快扫视着大殿堂前列位而立的众臣百官,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 "新皇唐凌上朝。"李公公挥手扬拂,威声扬呵,响亮而清脆,如一枚消无声息,突然而至的疾雷,在金砖铺就的大殿上轰然炸响。如愿的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睁大眼睛,瞪视着一身明黄龙袍,威风凛然,神彩奕奕,挺胸昂首,阔步走上龙椅上的唐凌。人们沉浸在惊愕当中,一时无法反应,大殿上空的空气似凝结成冰,沉寂寂,静悄悄,呼吸声都停止,毫无生息般死气沉沉。 "百官行礼叩拜新皇。"李公公声音威历,气势高扬。百官中有人神情一变,显出怯服之色。 "西南王可有传位诏书?"三朝元老,封号御史大夫元杰,出列行礼质问,须眉黑眼之间,正气霍霍,自成一股威势逼向双目所视高处。 "太子已经失踪,何来诏书。"唐凌挑眉轻笑,唇角寒霜凝聚韪。 百官惊愕不已,面面相觑,太子唐漠失踪半月,众臣中保太子一党竟无一人知晓。元杰心惊,明白太子或许已是凶多吉少,唐凌谋反之计已成,大势已定。挺直背脊,华袖轻甩,冷面望向唐凌,历声质问:"太子失踪,当由代政王执权议政,追查太子下落。西南王你竟然擅自龙袍加身,妄称为帝,谋朝篡位之心昭彰,其罪当诛!" "元大夫,你身为三朝元老,心中当是了然天下形势,你认为,如今还有比我唐凌更合适,坐上这龙椅皇位之人吗?"面对冽历责难,唐凌不怒反笑,恳声低问下臣,看向元杰的眼神,依然敬重。 "西南王你纵有傲天本领,这皇位传承仍是先皇所定,容不得你忤逆谋篡!"元大夫声色俱历,气势凛然,面上毫无畏惧之色。唐凌望着这位年迈老臣,心中敬服怜惜之意浓重璧。 "很好。元大夫你一片赤胆忠心,本王很是欣赏。"赞许出声,唐凌仰目冲门外呵道:"来人,送元大夫回府。好生看管着。" "是。"侍尉应声,行进朝殿,冲元大夫一探手,冷声道:"请!"元杰冷眉以对,哼声甩袖,被侍尉带了下去。百官中保太子一党,心知大势已去,暗中交换眼神,互相警示,不要轻举妄动。 "百官行礼叩拜新皇。"李公公威凛而响亮的声音,适时的再次响起。众臣俯身行礼,叩拜于地,心思各异,面色井然的齐声道:"臣等拜见吾皇。" 一片呼声之中,白云落由龙椅侧的屏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朝臣们猛然见失踪一年多的云妃,现身眼前,亦是惊怔不已,一个个看直了眼睛。 唐凌神情一喜,眼中闪出不不羁神彩,笑笑的望着她。当堂扬声问:"云落,你考虑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步步蹬上高台,云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冲他伸出细手。冷声讽刺道:"走吧,皇上,我带你去瞧瞧,你布在皇城之内的十万精兵。" 话音未落地,唐凌脸色大惊,腾的一声,从龙椅上站起身,暗黑瞳眸迸射出无法置信的惶然和悲凉,死死地盯视着她,神情败坏。殿下朝臣见状,纷纷直起身子,脸色随心思大变。 云落掩住心中暗痛,牵着他渐渐冰凉的大手,走下高台,行出金銮殿外,众臣随在身后,一众人列于台阶上,望着满院的金甲士兵,呆住了。 "云落,你真的狠心,要我死?"唐凌侧身凝视着云落,语意凄切。 "不是我,是他!"云落玉手轻抬,指向立于唐凌另一侧的林将军。"唐凌,你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唐凌转身侧头,怒视林将军。冷声吼道:"你竟然背叛我!"拔出配剑,提手刺去,林将军奸笑一声,早有准备,飞身退后,跃下台阶,跳入金甲士兵列队中。嚣张的喊道:"唐凌,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城中的十万精兵已尽数投至我靡下。你如今是鼓掌难鸣,死路一条。何必再做无谓的反抗。" "你这个奸人!"咬牙怒道,唐凌满脸恨意啸啸,眸中凶狠暴戾深重。 "唐凌你谋朝篡位,密害太子。是大唐国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贼。"林将军抬手一挥,金甲士兵亮出兵器冲迎上台阶。 唐凌怒呵一声"来人。"瞬间,自屋顶各处涌出众多黑衣斗士,随在唐贤身后。 云落见状,大声喊道:"左虎。"宫中锦衣服全数飞身而出,列队阻于两队人马之间。云落抬手高举起金刀,扬声历喊道:"都给我住手。"金甲士兵见状,悉数退下台阶。 "云妃今日还要用手中兵权,袒护三王爷的滔天大罪吗?"林将军冷声呵问,眼中凶光暗闪。 "今日,看来,当年谋害三王月妾之事,林将军亦是有份了。"脑中精光一闪,云落敏感的觉出他话中暗意,冷眸微眯,心中恨意顿生。 暗暗一惊,林将军神情一顿。掩声道:"老臣不明云妃何意?" "不明白最好。"云落睨视微挑,冷眸对他警告的一瞥。扬声道:"三王之罪,自有代政王定夺,尔等休得轻举妄动。" "云妃言之有理。"林将军突然诚声赞同,一挥手,金甲士兵收回武器,列队退出。云落冲左虎颔首,锦衣卫退下。只盛唐凌带领的黑衣战士兵仍然屹立不动。 "唐凌,你真的不想要命了?"云落一急,上前推搡了唐凌一把,狠声低骂。唐凌转头看她,片刻,默然抬手,黑衣战士退列一旁。 金銮殿上,唐贤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上。众朝臣迅速返回殿内列队而立。一片青红朝袍之中,唐凌一身明黄龙袍显得格外刺眼。 云落挺身立于唐凌身侧,唐贤眉头一蹙,冲她招手,唤道:"爱妃,上来。" 云落不解他所为何意,但当着满朝文武,又不好驳他的面子。就乖乖抬步走上龙椅高台,立于他身侧。唐贤满意的点头,冲她温润一笑,云落蓦地在他微弯的清透黑眸里,看到一丝诡异的闪光,心里没由来一惊跳,就发起虚来。 "启禀代政王,西南王唐凌谋害太子,软禁亲王,朝中重臣。造反篡位。其罪当诛!"林将军福身禀报,一副忠义凛然的表情,心里对唐凌用意狠毒。 "启禀代政王,林将军所言甚是,三王爷胆敢龙袍加身,妄图皇位,犯下滔天大罪。当将国法,处于斩刑。绝不可姑息。" "启禀代政王,谋反之罪,非同小可,眼下太子下落不明,若是不严办三王,怕是天下必有人起效仿之心,祸乱一方。" "启禀代政王……"落井下石,明哲保身,忧国忧民,以正法纲。方才还冲着唐凌朝拜的朝臣们,又各怀心思的,挺身谏言,个个都俨然一副正义凛然,临危不惧的姿态。 云落柳眉轻蹙,眼底忍不住涌起唾弃,轻视的神采。转而年唐贤,只见他神情冷峻,起身缓缓走下高台,行至唐凌面前,不带一丝感情,冷声问道:"三哥,你还有何话可说。"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请便,何必多费口舌。"唐凌脖子一拧,居然一点也不服软,云落大惊失色,气得一跺脚,失声痛骂道:"唐凌,你找死啊。" 唐贤薄唇一勾,神情冷寒如冰,轻轻点头,声音冷血而无情,道:"说得对,说得好!三王谋反,罪无可恕。"瞬间转动身子,伸手拔出侍立在一旁的高远的身边配剑。飞转身子,猛然一刺,泛着青色寒光的剑刃,刺入唐凌胸腔,而后迅速拔出。鲜血随剑飞溅喷射,在地上洒出一滩血花。 殿上之人,皆是大惊,云落不及惊呼,飞身奔下台阶,待到唐凌面前,他已昏然倒下,胸口鲜血横流,明黄龙袍,瞬间被染红一片。 惊慌失措的用手中锦帕去捂他伤口,锦帕一刹间就染红透,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魂飞魄散,神智全失的身子。云落杏眼瞪得圆大,惶恐,愤怒,疑惑,仇恨,交涌错杂,将她大脑搅得一塌糊涂,心绪纷乱极了。 "高远,将三王押入天牢。"沉声一呵,扔下宝剑,唐贤衣袖飞甩,神情冷漠的走上高台。 林将军眉头一蹙,踏出列队,抱拳急道:"王爷,三王所犯死罪,不能饶恕。当即刻处以斩刑。" "王爷,臣以为不妥。"尚书侍郎王子夫,列队而出。"先皇曾经说过。皇室之中不当有弑杀亲人之举。三王虽犯重罪,但尚未造成不可挽回后果。太子虽然下落不明,却也同时证明,他尚有可能还在人世。王爷何不先将三王收押天牢,待确认太子的消息后,再做定夺。" 唐贤略一沉思,冷声道:"三王受了剑,收押天牢,生死由天,若能活,再待太子下落确定后,再议其罪。" 林将军一听,神情一喜,赶紧答道:"是。"退回到列队中。王子夫眼神沉重,暗叹一声,福身抱拳,退了回去。云落听到这,才悠悠回过神来。唐凌早已被抬了下去,无意识一般,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云落的心痛如刀绞,双睛微眯,迸射出阴冷寒光,直起身子,缓步走上高台。 双眸死死盯着唐贤,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唐贤,你竟然利用我!"唐贤迎视着她饱含仇恨的目光,脸上一片淡漠。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怒气腾腾的眼中,痛楚漫溢:"你竟然骗我!" 停在他面前,她凝视他墨黑纯亮的透眸,凄然冷笑,眼中清泪饱溢而出,滚落她娇丽而悲苦的脸颊,声音轻得似带了羽翼般,没有一丝重量。伏首在他耳边道:"唐贤,你答应我,不杀他。为何,你要反悔。为何,你要亲手杀了他?" 他冷唇紧抿,不说,身子硬挺,不动。冷得有如万年坚冰雕刻而成的人像,不带一丝热气,寒澈人心。 沾满热血的红手,悄然握住腰间金刀,她仰面看他如玉面容,恨意决绝,红唇微动,柔透人心的声音轻溢而出:"我要杀了你,为他陪葬。"寒光一闪,金刀猛然刺出,唐贤迅速抬手,一把握住刀刃,手上顿时鲜血直流。 垂头看血,云落身子猛然一抖,竟不受控制的迅速松开双手,踉跄一退,险些摔倒在地上,唐贤伸手一拉,将她搂在怀中,暗中将刀插进她腰间刀鞘。云落又气又急又悲,心房有如被人用手生生撕裂,巨痛难当,喉腔中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唐贤搂抱起她,飞身走下高台,奔向后宫。 满朝文武,望着飞奔而出的两人,面面相觑,李公公见状,赶紧扬声宣退朝。 桃香里,冬雪正陪着小世子在院中玩耍,忽然瞧着王爷抱着王妃飞身而入,直接冲进大厅。觉出不好,赶紧让玉儿照看世子,她跟着跑了进去。 "王爷。"行进内厅,刚欲行礼,就瞧见唐贤满手是血。云落躺在床上,两眼紧闭,面色惨白,脸上还挂着湿意明显的泪痕。 "快去弄盆水,帮我清洗伤口,再唤钟太医来,帮王妃看看。"伸手试探她呼吸尚稳,他才定下些心来。冲睁大眼晴,一脸惊怔瞪着着他们的冬雪,急声吩咐着。 "是。"眼神慌乱惶然,冬雪胡乱的点头答应,就跑出门外,飞快的打了盆水,冲进内厅,又迅速跑回房间,取了纱布和金创药来。小心的帮唐贤清洗干净伤口,涂上药粉,细细的包扎好伤口,冬雪马上飞奔出去,直奔太医院。 129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19 10:44:06 本章字数:4888 钟太医接到消息,脚步飞快的赶到桃香园。唐贤脸色紧绷,负手在正厅之中来回踱步,眼光焦急而愠怒。在门前顿住身形,钟太医侧身忧虑地望了望冬雪,冬雪面色一赫,微微抬高下巴,冲内厅一努,暗暗提醒着他,要小心点。 轻蹙眉头,钟太神情一紧,躬着身子,垂着头,行进厅里,冲唐贤行礼。"在下叩见王爷。" 唐贤停住脚步,转过身子,薄唇微启,正欲开声,云落就由内厅冲了出来。喊道:"钟太医,快随我去天牢救治三王爷。" 钟太医一惊,不禁回头去看冬雪,眼神疑惑不解,不是说王妃昏迷不醒?怎么变成救三王爷了?冬雪连连摇头,摊开双手一脸爱莫能助的神情,示意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不敢轻易应允,又不能直接回绝,钟太医为难至极的拧着眉毛,默不做声地将身子躬得更低韪。 唐贤脸色沉重,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钟太医,一步行到她面前,软着声音,道:"云落,你先让钟太医探脉,看看你为何会突然昏倒。" 方才他守在她床前,她突然醒来,眼睛尚未全部睁开,人就猛地坐直起身,双手抬起,动作迅猛有力地一把将他推倒床下。清透水眸之中,恨意沉沉。他真的担心,这样的恨意和怒气,会伤了她一直虚弱未愈的身子。 "唐贤,不用你在这假惺惺。"云落怆声大呵,神情厌恶的斜睨着他。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不是不准别人救唐凌吗?今日我就偏要救他。"说着,抬手一把拔出腰间金刀,迅速伸手架在了钟太医的脖子上镟。 "王妃饶命。"钟太医脸色一白,身子瑟缩着失声大叫。冬雪一惊,愣怔的看向云落,一脸惘然和不可思议。 "钟太医,就委屈你跟我去天牢里走一趟。"冷声说着,抬头冲冬雪一喊:‘冬雪,帮他拿着药箱。" "是……是,王妃。"冬雪犹豫着应声,几步上前,从钟太医手上接过药箱。 唐贤眸光一寒,显出冷冽,色厉内荏的望着她,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他吗?你只会害他死得更快。" 云落一震,神智冷静了下来,颓然松下了握刀的手,钟太医急忙连退几步,一脸惶恐的远远避开。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阖闭上眼帘,她痛苦而无助的大吼大叫,双手握拳,用力挥舞,状似颠狂。冬雪和钟太医赶紧退出门外。吓得脸色苍白。 唐贤上前一步,黑眸里转着千言万语,深重而沉郁的望着她,许久,却是半个字也未说出口,鼻息一重,神情惆怅地转身,快步离开桃香园,回到清华殿。 候在殿门外的高林,福身禀报,道:"王爷,侧王妃来了,正在里面候着。" 面无表情的颔首点头,唐贤走进大厅,看向林语柔时,脸上迅即挂上温润笑容。温声唤她:"柔儿。" 林语柔抬眸冲他柔媚一笑,上前亲密的挽住他手臂:"王爷" "怎么不在府里多休息几日?"黑眸脉脉含情,关切的凝声问。唐贤搂扶住她细腰,将人带进怀中。 莹透肌肤即现红霞朵朵,林语柔羞意满怀,倚在他脸前,轻声道:"爹爹让我进宫来看看王爷,顺便向云妃请安。" 眸光暗沉,唐贤冷唇微勾,笑得诡异而神秘。语气淡定,道:"林将军此次立了大功。本王也正在想,该如何行赏才好。" 林语柔水眸晶亮,婉转说道:"于公,爹爹身为人臣,尽忠职守仍是本分。于私,语柔嫁于王爷,爹爹早已视王爷为至亲之人。忠护王爷,亦是情理所至。" "嗯,柔儿说得对。"唐贤声音暗沉,低笑颔首。行至矮塌边端身坐下,抬手略微用力,将她娇柔身子抱坐在腿膝之上,长臂一揽,环住她纤细腰身。亲呢而暧昧的在她耳边:"本王是因为得了你,才有林将军的今日相助。真正该得赏的人该是柔儿才对。" "不知王爷预备赏赐柔儿什么?"眸中一亮,惊喜难掩,林语柔娇声轻问。 大掌抬起,温热指腹轻轻挑高她圆润光洁的下巴,迷恋目光在如花娇颜上流转凝注。"柔儿,端庄优雅,美丽贤淑。若做这大唐皇后,定是天下百姓之福。不如,柔儿,就做我的皇后可好?" "皇后?"狂喜跃然映入眼帘,强压住心中潮涌澎湃。林语柔故作不解的,凝视于他。"王爷您的意思是……。?" "唐凌已入天牢,却仍然死心执念,不知悔改。太子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如今,消息散布出去。本王若不尽快行动。皇位空悬无备,诸位亲王,必然纷起而争之,几位亲王,皆手握重兵,一旦起兵动.乱,我大唐百姓就要遭受战乱之苦。"凝眸沉声道,唐贤忧心忡忡,神情严重。 "王爷心怀天下苍生,登基皇位亦是时运造就,是无法推卸的重责。"林语柔沉稳冷静,赞赏的注视着他。眼神微一黯然,道:"不过,王爷继位之后,按礼当立云妃为后。" 面色顿时冷凝,唐贤轻声叹息,道:"我刺杀唐凌一剑,她如今恨我入骨。况且,她从来不想坐上这皇后之位。" 仰目凝视他眼中暗动的痛楚和怅然,林语柔香颈微垂,依在他胸前,纤纤玉手柔柔抚上他俊颜,软声安抚,道:"语柔愿永伴王爷身边。" 星眸凝亮,眉间带春,唐贤温润一笑,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起身搂抱起林语柔,款款朝内厅而去。 "王爷,语柔今日身体不便。"见他放自己在床上,就起身褪去衣衫,林语柔神情一慌,急忙坐起身,往床里面缩了缩,满面绯色,羞涩不已的低声喃喃道。 唐贤轻蹙眉头,很是扫兴的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如此,柔儿好好休息,本王去书房。"林语柔连忙点点头,望着唐贤披着衣裳离开,心里却是一阵欢喜。 桃香园内,云落正坐桌边,手指不停的敲击金丝楠王的光亮桌面,眉头紧锁,面容揪结,心急如焚。 左虎闪身进入屋内,云落腾的站起身子,上前几步,神情急切的盯着他,压低了声音:"三王爷他怎么样了?" "云妃请放心,房清在天牢里当差的兄弟,已经暗中帮三王爷看过,剑伤并未伤及心脉,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左虎沉声回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一直提吊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云妃,在下刚刚探听到,三日之后,代政王就会宣布登基帝位,林将军已经连夜派兵在京中大肆戒备。还有……。"迟疑顿声,望着云落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左虎欲言又止。 云落双眼微眯,柳眉暗挑,清灵透眸,就冒着火星地飘了左虎一眼。左虎身上一寒,赶紧说道:"王爷许诺,继承帝位后,立侧王妃林语柔为后。" 云落的脸色彻底一沉,败如死灰。过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神情恢复冷静镇定。"左虎,林将军手中兵力,与盛京虎豹营相较,怎样?" "林将军手中兵力二十余万,虎豹营兵力总共六十万,但能近京速调兵力只有三十余万。"左虎说。 "那就调这三十万兵力压进京城。"云落凛声说。 "可如果十四王爷由西北调军近京,这三十万大军。就会遭受前后夹攻。"左虎担忧的说。 云落了然一笑,道:"十四绝不会调兵进京,三王爷被打入天牢,十一王爷一定怒气冲天,眼下正愁无法挥军北上,十四若调兵,他定会趁机攻打西北城,到时就算无法逼近盛京,亦可霸占两省,自成一国,大唐国就要被一分为二了。依十四爷的聪明睿智,绝不会送给十一王爷这样的好机会。" 左虎一惊,对云落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的分析,赞叹又信服。 云落转身,走进内厅,由金刀刀柄处取出虎符,行出外厅,将锦袋交递到左虎面前,慎而重之的郑重叮嘱道:"左虎你前去调兵,但这三天内,不能有丝毫动静。一定要等到三日之后,再突袭盛京。" "在下遵命。"左虎接过锦袋,放在怀中,躬身行礼,飞身奔出桃香园。 冬雪突然神情慌张的冲进厅里,嘴里急声喊道:"王妃,快去救玉王妃。高总管说,玉王妃擅闯天牢,被王爷命人给押到御慎司去了。" 云落一惊,心中直呼不好。急忙起身,一跺脚,自责自怨道:"唉哎,我怎么把玉儿给忘记了。"说着,冲出门外,奔向御慎司。 一路疾走,云落赶到御慎司,刚一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的粗鄙的叫骂声:"来到这儿。还装什么高贵。叫你除了衣裳,你不除,存心找茬,是不是,小贱人。非逼着姑奶奶动手。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把她的衣赏都给我扒了。" 猛的一把推开,房门,云落看见,几个训侍姑子,面目凶恶地围着左玉,又掐又打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左玉脸上红肿,巴掌印明显。怒火腾的一下冲上脑门,云落历声大呵,道:"都给我住手!" 为首骂人的姑子认出她来,慌忙停手,堆起笑脸,躬身行礼。"老奴拜见云妃。"其他几人见状,跟着停下,退散开来。 冬雪跟在后面,这才跑进屋里,云落怒视姑子,转身冲冬雪喊道:"冬雪,给我教训她。"那姑子脸一赫,怯懦的退了一步。冬雪领令上前,抬手就挥了那姑子两记响亮的耳光。 云落脸一沉,冷冽眼神一一扫过散开的那几人。威声怒道:"你们几个,还等着本王妃亲自动手吗?"那几人吓得脸色苍白,瑟缩着身子,各自抬手掌着脸颊,一时间,屋里子里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响亮亮的响起。 好一会儿,云落才轻蹙眉头,历声一呵:"好了,都停手。"姑子们停手,垂头丧气的退到一侧。冬雪上前帮左玉整理好衣裳,云落扶着她,朝门处走去。 为首的姑子面色紧张而惶恐,怯怯上前几步,拦在两人面前,擅抖着声音道:"启禀云妃,左姑娘是代政王亲自吩咐下来的,您不能带走啊。" 杏眼圆瞪,柳眉一竖,云落威严而凌历的睨视着她,历声道:"想活命的话,就马上给了让开。"那姑子身子吓得一哆嗦,踉跄着腿脚,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多步,直到贴靠在墙上。 "云落行至门口,侧转过头,冷声道:"去告诉你们代政王,人是我白云落带走的。若要问责,就让他来找我。我随时候着他。"说完,扶着左玉,昂首挺胸,气势汹汹的扬长而去。 高林守在清华殿外,接到御慎司来报。赶紧进了书院,一五一十陈报给唐贤。唐贤听完,竟然一乐,抿嘴而笑。高林低垂着头,暗暗抬眼,飞快的瞄了一下他,心里顿时满腹狐疑。 "王爷,是不是派人去桃香园,将左玉带回御慎司?"殿外来报之人,还等着回话指示呢。高林瞧着乐不可止的王爷,轻声探问。 "由着她去吧。"掩住笑声,唐贤起身,淡声说着,满脸愉悦之色,走到了屏风后面。高林赶紧退出门外,关闭房门,将王爷的命令传达给了御慎司的司官。司官一听,顿时满脸的诧异和困惑,却又不敢置疑,只能怏怏的离开了清华殿。 130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0 21:28:10 本章字数:4676 云落和冬雪扶着左玉刚走进庆和宫门前,侍尉房清就神情紧张的迎上前,躬身行礼,低声报道:"两位王妃先不要进去,林将军方才派了几名新侍尉过来。" 几人一怔,云落眼眸冷凝,粉拳暗握,强压下心头冲到怒火,长吁一口气,冷静看着房清吩咐道:"房清,你去备车,我们马上出宫。"侧过去冲冬雪道:"冬雪,你快回桃香园,把世子和玉儿一起带过来。" 房清和冬雪应声,飞快的跑去办事。云落扶着左玉站在宫门前,左玉摇晃着身子,反手一把握住云落手臂,五内俱焚,急不可待的哀声求道:"云落,我们走了,三爷怎么办?你要救他!" "三嫂,你先别急。三哥被关在天牢里,只要唐贤不杀他,别人想害他,也没那么容易。他毕竟是皇族血脉,暂时是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为他所累,处境很危险,继续呆在这宫里,谁也保不了你。"云落冷静的说,神情严重。 "我不怕,只要能救回王爷,就算要我一死,我也心甘情愿。"左玉毅然坚定的说。云落一震,脑海里蓦然闪出当初彩月为保唐凌在自己面前咬舌自尽的情景,身子机伶伶的一哆嗦,心底就渗出一股寒凉琨。 "不行,这一次,谁都不能死。"带着些惊恐失声喊道,云落紧紧的盯着左玉,目光决然。 房清将马车赶到她们面前停下,云落扶着左玉上了马车。不多时,冬雪抱着小世子和侍女玉儿一起走出宫门,房清将他们一一扶上马车。调转车头,朝皇城宫门赶去。 宫门守尉换了人,上前拦住马车。房清将车帘撩开,云落探头出来,侍尉一见,急忙躬身行礼。"拜见云妃。牯" "既然识得我,就马上给我将宫门打开。"云落威严而凌历的扫他一眼,满声不耐的吼道。 "这……林将军有令,没有代政王亲喻,任何人不得出宫。"侍尉望着云落威不可犯的脸色,眼有怯懦沉声说。 "放肆,不想要你的狗命了!"云落大怒,历声一呵。房清一把拔出配剑,架在侍尉脖子上。守城卫队的侍尉见状,全部亮出武器,围将上来。房清以口作哨,吹响三声,须叟,自暗处奔出锦衣卫数名,与守城侍尉对峙而立。 林将军接到通报带队赶到,看着眼前情景,脸色阴沉,上前冲着房清,威声赫赫,道:"小小侍尉竟敢擅闯宫门,来人,给我拿下,交送御慎司查办。" 跳下马车,云落缓步行至林将军面前,眼神冰冷,凝视着他,历声问:"林将军,是不是也要把我交由御慎司查办?" "臣,不敢。"林将军神情一赫,脸色变白。 "笑话!三日之后,唐贤为皇,林语柔为后,您就是大唐国的国丈了。在这皇城之内,还有您不敢动的人吗?"云落冷言讽刺,他私自调兵监禁庆和宫。 "滋事体大,云妃怎可信口胡言!"林将军瞪大眼睛,脸色白透,惊声怒呵道。 "是否胡言,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提配将军一句,先皇御赐的金刀虎符还在我白云落的手上,尔等切莫高兴的太早!"说完,望着林将军瞬时僵掉的面容,冷冽一笑,凛然转身,暗递眼色与房清。房清即刻收回配剑,扶她上马车,锦衣卫几人上前打开宫门,房清跃上马车,一扯僵绳,马儿嘶鸣着飞奔出宫外。 按照云落吩咐,马车直奔向白将军府,府里的老管家一见是云落归来,大喜,连忙唤起府里所有的下人,一番忙碌,布置好几人的房间,又做了好些吃的,一一送至房间里去。 云落哄着儿子睡下,心中烦乱,无意睡眠,就走到前厅静坐冥思,独待天明。老管家突然走进来,神情疑虑地禀报道:"小姐,外面来了一位西若奇公子,说是您的好友,深夜前来拜访。" "快迎他进来。"惊喜的闪亮着眼睛,云落站起身,翘首望向门外。老管家赶紧返回大门,将客人迎进府里。 "云落。"柔声唤她,一身紫金衣袍的西若奇,神采奕奕,眼神飞扬。眉眼之间,欣喜漫溢。快步行至她面前,捉住她细手,抵在热唇上,轻吻一下,才又出声叹道:"我们又见面了。" "真没想到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见到你。"她同样喜不自胜。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盈盈笑着,为他斟满茶杯。端放在他面前,凝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到盛京来了?" "真没想到此时此刻能在这里见到你。"她同样喜不自胜。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盈盈笑着,为他斟满茶杯。端放在面前,凝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到盛京来了?" 轻呷一口茶,西若奇含笑的眸子凝滞在她脸上:"龙七公子邀请木离子来盛京,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就随着一起过来凑凑热闹。若汐和云飞,也让我顺便过来探望下你和英儿。"他眼里的柔情稍纵即逝,其实,是他自己想看她,才会在听到木离子要来盛京时,飞信报于华都行宫,得了出使文书前来。 唇角轻轻扯动一下,目光凛冽,她冷哼出声:"是啊,真是天大的事情。三日后,这位龙七公子,就要坐上大唐国的皇帝宝座了。是该请来老先生同喜同乐。" "此话怎讲?"西若奇疑惑不解的看她。 "他刺伤唐凌,将他关进天牢。太子如今也下落不明,唐贤决定三日后登基为帝。"云落低声说,颓然垂首。 "你不想让他坐上皇位吗?"西若奇黑眸稳沉,轻声探问。 缓缓摇头,云落清眸透澈,坦然回视着他,道:"我并不关心谁坐上皇位。只是不想看到,他们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残杀。" 眼中聚起欣赏的神色,西若奇轻轻点头,低头思忖道:"按目前局势,只有太子出现,才能避免这场纷争。" "可是太子被藏在何处,无人得知。短短三天,要从何找起?"满脸茫然,云落忧心忡忡的说。"有一人,一定知道,只是让他说起来,是件极难的事。"西若奇淡笑道。 灵眸微动,她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唐凌?但是他现在被关在天牢,就算他肯说,我们难见他一面。" "难,并不是毫无机会。被押天牢,或许就是一个可用的契机。只有太子出现,他才有机会逃过这一劫,走出天牢。" "对啊。"猛的站直身子,狡黠眸光扑闪,她满面窃喜,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恳切的请求道:"若奇,你陪我进宫一趟。"欣然微笑,他乐意之至地颔首点头,伸手牵着她,奔出将军府,府门前一早备好的马车前坐着,那位护送她离开玉屏山,直到西南府的书生。 "云妃,请上车。"跳下马车,恭谨的伸手扶她,书生冲她挑眉一笑。 "无垠,上次你走得快,我还未及谢你。"说着,对着书生,福身行礼。无垠一惊,退了下,连声说:"这可使不得,云妃不可对我行如此大礼。" "无何不可,你帮过我,我谢你是应该,况且,我早已视你为朋友,难不成,你不愿做我的朋友?"她挑眉佯装生气,俏皮的逗弄着向来斯文腼腆的无垠。 果然,无垠脸红一直到脖子。赶紧抱拳作辑,道:"不敢,不敢,能与云妃为友,无垠三生有幸。" 西若奇骑上骏马,幸灾乐祸的瞧着他们俩个,笑言道:"无垠,快扶你的新朋友上车。老先生还在宫里候着我们。" 云落笑着伸手,让无垠扶着坐上马车,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气氛轻松而愉快,全然没有一丝紧张和忧虑。宫门守尉看了西国来使文书,加之高林提前通传了唐贤的命令,西国使臣昭进怡和殿。马车很顺利就行进了宫里。三人闪身进入怡和殿,待出来之时,变身成了另外三人,唐贤,云妃,高林。 三人直接奔赴天牢,一路通行,无人阻挡,异常顺利的进到了天牢,云落看着唐凌躺在只铺了一床薄被的地上,眼框瞬时湿润,悲从中来,上前就跪依在他身边。"唐贤"和"高林"眸光同时一黯,转身走出牢房,候在通道一侧。 "唐凌,你怎么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跪伏在他身边。眼泪无声滚落,云落一颗心揪紧着,伤心不已的轻声问他。 唐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庞,眉头轻蹙,强撑着微笑,虚弱的声音,微微挑高,道:"我还不会死,云落,不要哭。"费力的抬起大手,抚上她娇美的脸颊,拭干两颗正在滑落的泪滴。 "我就要哭,为什么你非要弄到如此的地步。"轻轻抽泣着嗔怪他,她又悲又气又急又怨,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霹雳啪啦的掉个不停。 见她伤心也如此蛮横,唐凌忍俊不住,想笑出声,刚一动气,伤口就剧烈抽痛,脸马上惨白着痛苦的扭曲成一团。云落朦胧着泪眼看他疼痛,心痛如刀绞,软着声音,伏身伸手扶抱着他的头,妥协的急声求道:"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你千万不要动气。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扯开他衣襟,血色衣衫里伤口涂上白色的止血粉末,已经凝结成痂。稍稍放下些心,长长吁了口气,道:"还好,血止住了。" 唐凌轻扯动唇角,笑得凄然而勉强。凝视着她,眼神深燧,虚声问:"你这么晚来,是想问太子的事吗?" 云落一震,睁大眼睛望着他,好一会儿,低垂下眼帘,神情黯然,怅声问:"你知道我的来意,还这么问,是不打算说出来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了救我,想尽千方百计。太子的出现,会是最直接而有效的。但是,云落,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能保护他 吗?" 眼神一凝。,云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凌,:"你是说,你把太子藏起来,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像林将军之辈的人伤害。" "我虽然想得到皇位,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太子。四哥一生只留了他一人血脉,母后是四哥的生母,漠儿是母后最疼的孙儿,我怎么会伤他。"目光温和,唐凌轻声说着,脸上闪着感恩的光茫。 "这才是我欣赏的唐凌,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变过。"喜悦的展颜而笑,眼里莹莹转着泪花。垂首在他耳边低语:"你等我,我一定会来救你。还有,左玉我已经带出皇宫,安置在将军府,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神情微怔,唐凌眸光一暗,闪过一抹歉然的神色。云落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瓶,悄悄塞到他袖口,"唐贤"在外面轻声咳嗽,她赶紧起身,走出牢房,随着他们二人,一起快步离开。 131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1 8:50:59 本章字数:3870 木离子与唐贤对坐而饮,笑谈甚欢,在清华殿的龙阁高台之上。高林伺立在阁栏一旁,俯瞰着院中,正款步而来的西若奇,眉头轻蹙,移步到唐贤身边,禀报道:"王爷,若奇公子来了。" 星眸暗动,唐贤淡然而笑,对高林吩咐道:"你去迎公子上来。" "是。"高林眼神一惑,抬眸飞快的瞄了唐贤一眼,沉声应话,转身迎下高台,带着西若奇走上高台,高林心里暗暗嘀咕,王爷对这个西太子从来不曾有过好感,为何大事在即,对他的贸然到来,会不怒反喜呢?三天之后,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高林才恍然大悟。 京中连日戒备,百官之中过半官员因各种缘由,奏假未能上朝。威武庄严的朝堂之上,朝臣们稀疏而立,竟显出几分潇索。李公公立于龙椅高台左侧,手执丝拂而立,高台上唐贤,林语柔身着皇帝,皇后朝服,正襟危坐,庄重无比。高林躬身行步,双手高举于顶,捧着传位昭书。行至李公公面前,奉上昭书。李公公接过,神情肃穆的缓缓展开,扬声宣读。 "朕传位于太子唐漠,七王唐贤代政,至太子成年一十六岁执政。若太子未及成年而卒,皇位自由七王继承!饮此!栉" "这道昭书是皇帝唐正在位时所立,元清,你拿去辨辨!"唐贤望面有疑色的元清,正声说道。李公公将昭书合好,交给一侧的高林,高林捧着昭书,行于元清面前,躬身奉上。元清接过,与身边几位元老重臣,仔细辨别。脸色越来越凝重沉郁。 "王爷,昭书是真的,当初皇帝立昭我等几位都在场,对此,我们并不疑议。"元清将昭书还于高林手中,福身说着。 "元大人所说甚是。臣等只是认为,当前之计,是要先查找太子的下落。"代承相柳逸臣,恭声道毡。 林将军冷眼扫过这二人,站立出列,气势凛然,正气如宏,道:"二位大人既然承认昭书,就该清楚,代政王继位是皇帝之意。太子被三王唐凌所害,唐凌所如身居天牢,若太子在世,他怎么不说出太子下落,换取自己性命。再者,国不可一日无君。内有诸多番王,外有邻国强敌。内起纷争,外敌必趁机而入,如此内忧外患之下,代政王即位,仍是顺应天意。" "即是如此,那皇后之位也当由云妃所居,云妃为先皇亲封,又育有世子,依法依理,都当居后位。"元清挺身直言,看向林将军的 目光,轻蔑而敌视。林将军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精,怒目圆瞪,唇角嚅嚅微动,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转过头,去看向高台之上神情淡然的唐贤。 "先皇即赐她云妃,她便做一世云妃。这皇后之位,朕不会给,云妃亦不会要。"唐贤目光淡漠,语气悲凉,透着丝丝无奈。殿下朝臣毕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高台之上。林语柔清眸一寒,微微垂首,盯视着自己脚凤穿牡丹皇后朝袍裙摆,眼神之中,满满皆是阴冷的恨意。 林将军脸上微笑,侧目看向元清,神情嚣张而不可一世。唐贤敏锐的一扫而过,暗墨瞳眸中,隐隐涌起沉沉的厌恶。 "林将军这几日负责追查太子下落,可有何线索?"历声追问,唐贤神情突然变得凌历。 "回皇上,臣带兵搜查京中各处,不曾寻获线索,臣在庆和宫中,发现几处疑点。臣认为,应该当严刑拷问叛臣唐凌及其原配左玉。" "将军认为,唐凌与左玉应该如何处置?"唐贤脸色阴郁,语气怪异,林语柔心惊,觉出不对,慌忙抬眸冲台下的林将军暗递眼色。可惜林将军全神贯注的回答问题,并没有注意到。 "左玉一直住在庆和宫。太子亦是信任她,才会出宫被劫,臣认为,她是共犯,应当打入天牢,与唐凌一同处死。"林将军目露凶光,急切的心情,使他的心里暗藏已久的想法,脱口而出,待觉出不妥,已来不及掩饰。 "哈哈哈……。"唐凌突然仰面大笑出声,林将军一惊,后怕阵阵,脸色变白,出了一身冷汗。 "就按将军的意思去办。"淡声说着,唐贤竟似漫不经心般,戏言着他人生死。台下朝臣中,有人满腹疑惑的望向他,一脸的不敢相信。 "云妃将左玉强制带出宫中,留在白将军府内,臣若带兵围剿,恐怕云妃会以金刀虎符反抗。"林将军大喘一口气,心里暗暗窃喜不已。如意算盘打得就更响了。 "那就把将军府踏平。"他凌冽冷语一出,众臣皆大惊,有人疾呼出声:"皇上,不可啊。白将军三代忠臣,功丰绩厚,不可因窝藏嫌犯,就如此惩治。" "是啊,皇上,白云飞现为西国王夫,若是踏平将军府,定会激怒他,引来怨恨,破坏两国关系,万一引发战争,就会因小失大,实在不值啊。" "皇上,先皇亲配金刀,见刀如见先皇,妄视金刀,此等不敬先祖,不尊国体之举,且不可轻行啊。" 林将军眼中忿恨顿生,神情却是一转,软懦下来。垂首低声道:"皇上,臣心中畏怯,实在不敢带兵围府。" "如此,朕就亲自带兵。"历声一呵,起身走下高台,走出殿外。林将军暗暗一喜,赶紧跟随在身后,带着队伍,浩浩荡荡朝白将军府而去。留下满朝官员,面面相觑,七贤王一日为皇,竟然性情大变,昔日贤明仁厚,全然不见,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武断专行,只信谗言的昏君,岂非天下之灾唉! 元清和几位元老重臣,冷眼望着高台龙椅上依然镇定自若,面色端然,不起一丝变化的皇后,神情严重而充满质疑。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着,这么简单,她深藏不露的居心,正在一步步的显现于人前。 云落端坐前厅,静静的瞧着,左玉拂弄着手中佛珠,阖闭双眼,唇瓣微动,口动而无声,默默的诵念着经文佛语。冬雪拉着世子英儿在,前院一侧的秋干上,轻轻的荡着,好不悠闲,没有一丝紧张惶恐的气息。 老管家步伐急促而凌乱,冲进前厅,急声喘息道:"小姐,姑父他带兵把将军府给围了起来。" "去请他进来。"云落柳眉一竖,眼中聚起怒火。老管家急忙转身,小跑到门外,将一身皇袍的唐贤请到了前厅。 "云落,我来接你回宫。"唐贤温润一笑,似说着极为平常的话儿般,语气轻松而肆意。 "唐贤,你别以为我朝堂上那一刀,没刺下去,就永远不会杀你。"狠声说道,云落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的恨意。冬雪见状,急忙领着世子悄悄溜回到后院去了。 "把左玉带上,随我一起回宫。"不理会她暴怒的反应,他笑着看她,轻声说道。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好不容易,把她从御慎司救出来。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再把她带回宫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一副抵抗到底,死不从命的气势。她气得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一双美目瞪得圆圆大大。 "因为你们要救三哥,若是你们不回来,三哥今日必死无疑。"盯着她一边说一边低低暗笑,胸膛震动着发出怪怪的声音。 与左玉眼神相交,云落知道唐贤所言绝对非虚。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古怪可疑。但他说话时的目光是严肃而郑重的。 左玉和云落随着他走出府中,被押上马车,直接送进了天牢。云落席地而坐,靠在一堆干草堆上,静静的等待着天黑。左玉倚靠在墙边,依然静静的诵读着经文,在她看到唐贤那一身明黄的皇袍后,面上的寒霜,就如九寒天深潭里的坚冰,硬不可化了。 天渐渐黑沉。牢房走道里点上了火把。黄昏昏的照着阴暗的牢房里,一片鬼魅。一阵铁锁链啪里啪啦的响声,天牢大门被打开。一身皇后凤袍的林语柔,款款而行,走近她们的牢房门前。 "语柔拜见云妃。"福身行礼,她笑得端然优雅。却让云落看了,直生出看到毒蝎蛇蚁才会有的冷悚感觉。 "你来做什么?"她满脸不耐烦的低声问她。对她的到来,有种不安好心的直觉。 "来看看您。"她端声说话,语气柔软而亲近。云落盯着眼前这张美丽淑雅的面孔,越发的觉着不对。 "林语柔,你对王爷的用心,我可以理解,我从来不曾怪过你半分。可你为什么看我的眼神始终暗藏着恨意。"坦然面对,云落挺直背脊,立在牢房门口,目光审慎的盯着林语柔神色复杂多变的眼眸。 "云妃果然敏锐机警。我这样的费尽心机的掩饰,还是被您觉察到了。"冷冷一笑,林语柔腔调突然一变,显得怪异而冰冷。 "你的声音?"云落又惊又震,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圆目嗔张,她脸色一沉,历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是这大唐国的皇后,唐贤身边的女人。而你,将呆在这天牢之中,陪着唐凌和这个女人,一起慢慢的走向死亡。"林语柔尖冽的声音,伴着她狠毒绝决的语气,揉合成一股熟悉的旋律,在云落脑海中盘旋回响。 132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2 8:55:18 本章字数:7120 上前一步,微眯起双眸,云落近乎惊愕的审视着林语柔,心里转着千头万绪,对她虽有所怀疑,却从不曾估测到她竟然不是她!深呼吸,猛抽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残璨睵午淡淡微笑,她眼角的凌历慢慢展现。声音冷冽的质问面前的女人:"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我的面前,你,还想怎么样?" "很简单,水涯的教训,让我明白,凡事一定要苛求完美,不能有一丝纰漏。这一次,我要确保,你不会再有机会,变成第二个水灵儿。"温婉的轻声说话,林语柔清冷的目光闪跳着狠意。 "原来你是在担心,他会不忍心杀我。"似笑非笑的冷哼出声,云落轻蔑而讽刺的斜睨着她。 "不是不忍心,而是他根本就没打算杀你。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念旧情。"坦然承认,林语柔清眸微微一黯,神情怅然而失落,抬眸凝视云落,略有感概的说道:"白云落,你口口声声说爱了他十多年,可时至今日,你依然一点都不了解他。你的爱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呢,你对他的爱,就是不断的利用他的弱点,加害他至亲之人。然后不择手段的将他推到皇帝的位置上,你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这一身皇后凤袍而已。"冷眼看她,云落一脸不屑栉。 "你说的没错,凭什么我就不能是这大唐的皇后。先太子猝死,先皇本就欲将王爷定为太子。为什么因为我是西人,又长得像那个女人,就要强逼他做出选择。"哀怨已极的看着云落,林语柔神情痛苦历声问。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相貌来威胁先皇?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置唐凌于死地?" "那个女人是个祸害,因为她,西皇抢走我娘亲,西皇后害死我爹爹。又因为要保护她的儿子,先皇和太后,竟然狠心将亲生儿子送往西国做质子。如今,又只因为我生得有几分像她,他们就毫无理由的逼着王爷放弃我,就为了不让那女人与西皇之间不可告人的事情泄露出去。凭什么,我要为了她失去双亲,失去自由,甚至失去最爱的人!"双眼赤红,林语柔痛喊出声,脸上恨意冉冉。"我恨她,我恨她的儿子!肇" "唐贤并没有选择放弃你。"云落审视着她,慎重的研判着她口中的话,她的遭遇的确悲惨而无辜,可这并不能成为她肆意加害别的借口和理由。 "但他却因此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这根本就不公平。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忍气吞声,接受了这一切。直到你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千辛万苦,付出惨痛代价才维系下来的短暂平衡。"忿恨的凝视着她,林语柔痛声指责着。 "我?一开始,我并未想过,要真正的伤害你。"坦然说道,云落以为她指的是,当年以金刀刺她之事。 神情微一滞,她自信的挑眉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一刀,是玉儿所为吗?白云落,你也只不过是先皇和太后安插在唐贤身边,是他们用来除掉我的一颗棋子而已。就如当年西皇后将我安排在木离子身边,想借我之手除掉七王爷一样。一直在被人利用。" "你胡说,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心里一震,心绪纷乱起来。云落望着她,隐约回想起一些曾经可疑的地方。 "如今,你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上,我还有必要欺骗你吗?"冷笑出声,林语柔脸上显出得意又威风的神采。 "你因为闻到曼陀罗花香,就将一切罪证都推到我的身上。难道你没有想过,就算,我借七王爷之手,将有毒的曼陀参献进宫里,那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人能分辨得出吗?先皇,太后,皇后,皇上,难道他们身边,就没有一个西人,宫里所有的宫人都辫不出那股味道吗?就算我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瞒过了所有人,那王爷呢?他在西国十几年,木离子的医术你见识过的。他也分辫不出?还是他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灭绝人性,会狠毒到谋害双亲的人?"林语柔冰冷着声音,气势凛然地一连迭声的质问,云落脸色变白,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左玉见状,慌忙起身,上前扶住她。 "他们利用你对王爷的爱,甚至利用自己的死亡,让你仇视我,利用你手中的兵权除掉我,控制局势,不让我有朝一日能登上这皇位之位。可惜啊,最后,他们还是败了。"眼神中闪过诡异,林语柔转身冲牢头暗递眼色,牢头上前掏出钥匙,"咣当"一声,将牢房铁锁打开。 "来人。"林语柔扬声一呵,两名护尉应声走进牢房,其中一人手上端托盘,上面盛着酒壶和酒杯。 "这是今日登上皇后之位,皇上特意赏赐给我的美酒。独酌实在无味,特意拿来与二位分享。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一点你熟悉的曼陀花粉,它会让你的大脑很快麻痹,在感觉不到丝毫痛苦的状态下,不知不觉的脑死而亡。"温婉地轻声说着,目光狠历,林语柔优雅一笑,冲侍尉递了个眼色,一名侍尉上前一把钳制住云落,大手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云落抬手拼命挣扎,左玉心急如焚,正欲扑上前救她,被牢头一把拉住,狠狠一巴掌撑在她脸颊,左玉嘴角漫溢出鲜血,顿时昏倒在地上。 "三嫂。"云落大惊,挣扎着呼叫。另一名侍尉端起酒杯,就要往她嘴里强行灌下。这时,高林的声音,在阴森的牢房过道上响起:"皇上驾到!" 林语柔一惊,脸色变白,急忙挥手,那两名侍尉赶紧放开云落,迅速将酒和酒杯里酒倒落在地。云落扑向昏倒的左玉,搂扶住她,紧张的连声呼唤道:"三嫂,三嫂,你怎么了?" 高林撑灯在前,唐贤随在后面,很快到了牢房门口,飞快的扫了一眼云落和左玉,抬眸温柔的看着林语柔,一脸关切的说道:"皇后,怎么到天牢来了。这里阴森湿冷,小心寒气侵了身子。" 嫣然一笑,娇态百生的走近他,林语柔脸色蓦然一沉,很不高兴的细声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是来探望云妃,想让她与臣妾一同品尝皇上赏赐的美酒。可没想到,惹恼了云妃,将酒打翻了。" "哦?"轻蹙眉头,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湿渍,挑眉轻笑,道:"我当是何事,回去,朕再赏你一壶就是。" 云落忍无可忍,轻手放好左玉,腾一下站起身子,怒气汹汹冲到林语柔面前,抬手就一巴掌,所有人都不防备,竟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她抬高手,"啪"一声,响亮亮的挥打在林语柔端庄柔媚的脸颊上,五个手指印,瞬时显现在白嫩的肌肤上。 "你敢打我?"林语柔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当着唐贤的面打她。唐贤面色阴沉,闪亮黑眸之中却掩着一份难以察觉的暗喜。 "云妃。"为防她再度出手,高林急忙上前,拉住了云落。见唐贤只沉着脸,并不说话。林语柔眼露狠意,上前一步,想要还手,高林赶紧挺身阻在两人中间,抬头飘了唐贤一眼,福身恭然道:"皇后请息怒,皇上在此,自有分断。" 林语柔转过身,面对唐贤,满脸委屈,泪眼婆娑,隐隐泣声道:"皇上,云妃如此放肆,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唐贤眼有怜惜,伸手扶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算是安慰,然后几步走近云落面前,眼神温润,色厉内荏的问:"你作什么要打皇后?" "皇后?你真的知道她是谁吗?"抬眸看他,眼睛迸射出两束尖刻而锐利光茫,像是两把弯刀,想要把他威风堂堂的外表,一刀一刀的割个支离破碎才解气。 ‘我当然知道。"他很快而肯定的回答,云落双眼微眯,眼神凌历看着唐贤,有力的喊道:"那你就和她一样该死。"喊着,伸手就要挥上他的脸假,唐贤飞快的抬手,紧紧握住她高扬的手臂,拼命忍住笑,压低着嗓子,沉声道:"你野蛮的模样,真好看。" 云落一怔,迷惑的望着他,他变化莫测的表情,时而严厉,时而嬉皮,这样的怪异反常,赶紧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紧张的退了几步,惶恐地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唐贤轻轻咳嗽一声,转过身,冲林语柔道:"皇后,明天朕亲自审她们。我们先回去吧。" "是。"温婉而笑,林语柔柔顺的应声,上前扶着唐贤走出牢门,悄然回首,恶狠狠的瞪了云落一眼,翩然离去。高林历声呵着颤身立于一侧的两名侍尉和牢头,三个人跟着他走出天牢,锦衣卫在门口守着,待唐贤和林语柔离开,迅速将三人就地处决,尸首连夜运出城外。 日近正午,天牢的门才再次被打开,这一次进来的人是房清,云落一惊,心里疑问重重,抬眼看看房清,见他眼有深意的扫过他身侧的随从,她顿时明白,装作不识他,与左玉静静的被他们押送着,走出天牢,朝着朝堂的方向而去。 朝堂之上,百官聚齐。唐贤一身龙袍,威风凛凛,端坐高台。唐凌已被朝堂之上,挺身而立,面色苍白,精神较前日好转许多。云落与左玉走进朝堂,一看见他,急忙都快步围了过去。 "你还好吧?"云落紧张的问,眼神关切。唐凌微笑着看她,颔首点头。 "三爷。"左玉惊呼出声,满眼惊喜,眼神死死的盯着他苍白的面容,眼框瞬时湿润,盈盈转着喜悦的泪水。唐凌伸手扶她,看着她瘦削而清丽的脸孔,眼神里闪着感激和关怀,默然不语。 唐贤看着三人,眼神深切,扬声道:"今日朝堂之上,朕要亲自审问西南王唐凌,谋害太子一事。"望向唐凌,正声道:"唐凌,你借玉王妃之便诱使太子出宫,而后虏获太子,将其藏匿,最后杀害。你可认罪?" "我并未伤害太子。"唐凌上前一步,扬声驳道。 "臣妾可以做证。"左玉一颤,惶恐的躬身说:"当日虏劫太子人当中,有一人对太子暗下杀手,是三爷飞身保护太子,杀了那贼人。事后,三爷曾对臣妾说过。那人是林将军派去的。臣妾认为。真正想杀太子的人,应该是林将军。" 唐贤神态温和的望着左玉,正声问道:"玉王妃所言当真?"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虽说臣妾心中急切的想救王爷,但绝不会昧着良心,枉污好人。"眸光清澈,神情坦荡,左玉迎视唐贤,勇敢而正气凛然。 "朕相信玉王妃的品行。"微笑着颔首点头,唐贤转眼看向林将军。目光沉重,正声道:"林将军,你为何要对太子狠下杀手?" 林将军脸色变白,神情惶然,急步出列,躬身行礼,喊道:"皇上,臣冤枉,虏劫太子本就是唐凌的主意,臣是为了不受他害,亦是为了保全皇上和皇后,才假意配合。绝不知道玉王妃所言之事。请皇上明鉴。" "你们各执一词,看来,只有请当事人出来说明当日真相。"唐贤拂袖而起,大声喊道:"来人,传十一王爷唐平,十四王爷唐允,带太子上殿。" 李公公撩动丝拂,神情庄重的高声呼道:"传十一王爷传,十四王爷唐允,太子唐漠上殿。" 唐凌,左玉,云落,和朝上百官,全体大惊,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惊呼连连。众人都回转身子盯着大殿门口,林将军脸色惨白,胆战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唐平和唐允,各牵太子一手,三人并列一排,同步而行,身姿翩然走进金玉铺彻的朝堂。神情平和而温润,融洽而和谐。行至堂前,齐齐躬身行礼,道:"臣等拜见皇上。" "请起。"唐贤一脸温和看向太子,伸手唤道:"漠儿,上来。" "是。"唐漠高兴的应声,端步走上高台,牵住唐贤的大手,与他相依而坐于金銮宝座之上。 "漠儿告诉七皇叔,当时你被虏劫的情景。" "好。那天我与三皇叔和玉王妃一起出宫去看左承相,后来在路上遇到一帮坏人,他们将虏获出马车,忽然有一人拿剑刺向我。三皇叔飞身护在我身前,将那人杀了。然后,另外几人就带我出京,到了西南城府,十一皇叔就带我回府,接着,十四皇叔也来了。后来,他 们接到消息,就带我回来了宫里。"唐漠平声说着,神情淡定自若,还透着一股兴高采烈的劲头,全然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受惊,害怕的情愫。 "原来是这样。"唐漠宽和一笑,郑重而严肃的问他:"漠儿日后就会大唐的皇帝,三皇叔谋反一事,就交于漠儿处理如何?" "好,漠儿一定不负七皇叔所望。"起身抱拳行礼,唐漠冷静沉稳,已显皇者风范。唐贤满意的微笑点头示意。 唐漠转身,行至高台上,扬声道:"三王唐凌,意欲谋反,特撤其西南王封号,以示惩处。日后留守盛京,协理承相之职,代罪尽忠,无旨不得出京。"众臣惊怔,心中暗呼太子此招高明,封地一收,兵权自失,困守京城,再无谋反机会。又让他协理朝政。以示宽容。当真是英明之举! "太子英明。"保太子一党,激声称赞,兴奋不已。群臣赶紧附声称好。 左玉激动欣喜不已,福身行礼,谢道:"臣妾谢过太子。"唐凌一怔,淡然而笑,抱拳行礼:"臣谢太子轻恕。" 云落糊里糊涂,满脸困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坠五里雾里,朦胧而迷糊,混乱极了。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更让她震动的一幕接着发生了。 "皇上,太子,臣带回一人,自称是林将军女儿,林语柔,因与当今皇后同名同姓又同人。臣无法瓣别真假,事关重大,臣不敢怠慢,特带上朝堂,请皇上明鉴!"唐平抱拳禀告,朝殿上顿时炸开,众人惊愕议论,震憾极了。 唐贤眸色沉重,凝聚着痛楚。半响,才冷冷出声,道:"带她上来。" "传林语柔上殿。"李公公再挥丝拂,高声呼传。 林语柔一身鹅黄衣锦衣,同色锣裙拽地半尺,缓步而行,玲珑身段,美极夺目,摇曳生姿。云落睁大眼睛,瞪视着她从眼前走过。同样的面孔,陌生的淑雅气质,带着一股桀骜,一股清高。 "林语柔拜见皇上,太子。"优雅福身,躬身幅度不高不低,恰到好处。说话声音不不卑不亢,柔中带硬,腔调平圆,让人听了,心神一定。 "林语柔抬起头来。"唐贤凝视着她,等她抬起面容,对上她清亮眼睛,郑重而严肃的问:"你认识朕吗?" "语柔不曾见过皇上。不认识。"坦然回答,她神情镇定,目光温顺。 "那你认识林将军吗?"唐贤又问。 林语柔行至脸如死灰的林将军面前,俯身跪在地上,痛声呼道:"爹爹。"林将军,心头一软,仰面长叹,眼底沉淀着悲哀和愤怒,"柔儿,爹爹抚养你十八年,为何你要背叛我?" "爹爹不可一错再错,昔日恩怨,已是云烟,柔儿求爹爹不要再执念不放,走上一条不归路。"清泪晕湿脸颊,林语柔娇颜轻蹙,伤心又悲痛。 元清听出端倪来了,往前一站。气势凛然的说:"皇上,林将军既然承认这位林姑娘就是当日曾许嫁于皇上的林语柔,那皇后的身份就极度可疑。臣奏请皇后上殿,与林语柔对峙,以辫真假。" 唐贤看向云落,两人皆是一脸紧张,面露惶恐之色。 "皇后上殿。"殿外侍尉通传,林语柔身着凤袍,迈步走进朝堂,一时,有了两个皇后,众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面面相觑,惊愕而震憾,小声的议论纷纷。 林语柔径直走到元清面前,目光冷凝,神情淡漠的看着他,道:"元大人,您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受人敬仰,为人正直廉洁。相信您是不会,妄打诳语,歪曲事实的。" "本人,自是不会。"元清一挺身,正义凛然的说。 "那,你看,我是谁?"林语柔伸手由发际处,。缓缓向下,慢慢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点一点,露出原本的容貌。元清盯着她的脸,精利的眼眸,越睁越大,待完全看清她的面容。他的表情,只能用惊骇来形容。 "是你,怎么会是你?"惊叫出声,元清恐慌不已,神情错乱。踉呛着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她得意的微笑,一步步上前,逼视着心慌意乱的元清,"我是谁,说出来。我是谁?" 133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3 9:05:55 本章字数:8006 元清步步后退,惊愕而惶然,嘴唇不停的嚅动,充满疑惑和不解,喃喃低语道:"怎么会生得如此相像?太不可思议了!" 几名老臣亦是满脸愕然,惊声附和道:"她是灵芸公主!" "不对,相貌相似,但绝不可能是芸妃。残璨睵午" "她是谁?"顿时,朝上众臣***动,窃窃私语。 元清怅然一叹,盯着面前的女人,难以理解的道:"世间奇事,林林种种,令人费解之处颇多。这位姑娘的面容竟和昔日西国的灵芸公主一模一样。栉" 冷依依满意的微笑,转身面对着众臣,扬声道:"当年的灵芸公主被先皇册封为芸妃后,很快就诞下皇子,却又在生产之后猝然而死。诸位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吗?"说着,眼有深意,扫过唐凌。 唐凌一怔,脸色变白,神情紧张而严肃的问她:"冷依依,你想说什么?" "说一说三王爷的身世之秘。"冷依依目光冷冽,寒意渗人。云落急得不得了,正想要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门外再次响起通传声:"西国使臣西若奇,木离子,无垠上殿。拯" 冷依依脸色大变,身子不由得擅动了一下。看向门口的眼神,显出一丝绝望。唐贤自高台缓缓走下,行至冷依依面前,神情沉静,凝视于她,好一会儿,语气温良的恳声劝道:"依依,放手吧。" 冷依依抬眸看她,盈盈含泪,却闪着决绝如铁的狠冽,冷声道:"我绝不放手!" 唐贤眸光一沉,眼神变得威历而冷漠,直视着她,气势凛然:"你知道的,我绝不会再允许你伤害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惘然无措又忧心忡忡的注视着唐凌的云落。 猛然转身,走上龙椅高台,历声喊道:"来人,将林将军和皇后,押入天牢。"侍卫应声,一拥而入,上前牢牢捉住林将军。林语柔痛哭出声,泪流满面,一把抓住林将军衣袖,神情悲戚而凄凉的喊道:‘爹爹。" 侍卫一把将她挥开,唐平眼生不忍,飞步上前,接住她踉跄后退,就要摔倒在地的身子。目光沉重的凝视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如此。林语柔脸色雪白,泪如雨下,惶急之下,身子不支,瞬时瘫软在唐平的怀里。 侍卫行至冷依依面前,看她身着风袍,有所顾及,唐贤一怒,呵道:"还不动手。"侍卫一惊,伸手捉住冷依依。元清见状,上前抱拳急道:"皇上,请三思。无论如何,她毕竟是皇后,罪名未清,就送及天牢,。于理于法不合,恐会惹天下人质疑。" "皇后?看来,我们有必要先将此次的计划与诸位大臣细说一遍。"唐贤笑看唐漠和唐凌,抬手一挥。侍卫们退出大殿。 "本王会登基为帝,亦是太子昭命。"唐贤说着,一把除去身上龙袍,露出里面的银色锦袍。众臣皆是一惊,面面相觑。神情糊涂而惘然。 唐凌微笑颔首,行至林将军面前,凛然道:"林将军。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投靠于我,是假意!我想,你一早料到,我迟早会对你有所怀疑,所以,你提前做好了准备,让冷依依假冒林语柔,随在七王爷身边。可惜啊。她在玉屏山庄露出了破绽。我识出她根本不是林语柔后,赶回盛京,假意虏劫太子,暗中找出真正的林语柔,将她和太子一起送往西南城府。" 太子唐漠颔首点头,对他的话,表示绝对的赞同,望向唐凌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感激,殿下众臣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太子就是知情的。 "你竟然利用谋反设局!"林将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凌,震惊极了,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唐凌的胆量和谋略。转念一想,拧眉问道:"在西南城中的灯会上,你明明是要置七王爷于死地的!" "那时,我还并不知道三哥的计划,为了让冷依依深信不疑,然后将错误消息通风报信给你,我们的确是在拼死相斗。"唐贤缓步走下高台,看向唐凌,两人眼神交视,坦然而深沉。 林将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凝视着他们,眼眸昏暗,良久,颓然垂下脑袋,自叹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冷依依气极败坏的瞪视着两人,眼眸里盛满的报复的火焰。怒喊道:"唐凌,你根本就不是唐人,你这么尽心尽力保他大唐江山,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凌神情一惑,侧转身子,看向她,眼里闪着警告的意味,郑重而严肃的问:"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唐人?" "就凭我这张脸。你也认为我与芸妃生得相似,是偶然,是巧合吗?" "不是偶然,又怎样?"唐凌越听越糊涂,满脸疑惑。 "哼。"冷笑一声,冷依依嘴角勾起一抹叶嘲讽。"看来,太后并没有告诉你,你的生母就是当年的灵芸公主,先皇用六座城池做聘娶回来的芸妃。" 唐凌一震,眼光直勾勾的停在她的脸上。历声喊道:"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果然如此。"目光阴冷的扫过唐贤,白云落,冷依依重新凝视着唐凌道:"他们两个人也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你。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唐凌眼露痛楚,注视着云落,云落慌乱的接触到他的眼神,心猛的一沉,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般,身子机灵灵的一抖,心就紧缩着疼痛起来。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儿子,你真正的父亲,是西皇帝。你是西若奇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冷依依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狂烈的咆哮着。 众人哗然,惊叹不已,一个个愕然的瞪视着唐凌,眼神之中不自禁的带着一丝怜悯。 "唐凌"云落心疼的唤他。"三哥"唐贤眼神沉重。"王爷。"左玉眼圈一红,惶恐而伤心,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唐贤情绪紊乱,大受打击唐贤头脑发昏,脸色发白,眼神扫过云落,冷依依,唐贤,一时方寸已乱,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这个变化来得太大,太突然,几乎不是他所能承担的了。现在,听到他们的呼唤,心中一痛,哑声的说:"云落,我是这么的信任你,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云落心里转着千般不是,万般抱歉,眼里盈盈转着泪,默默注视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贤轻叹一声,看向肃立在侧的木离子。木离子了然的点头,款款走上前,朝着高台上的太子一躬身,道:"老身木离子,参见唐皇太子。" 太子抬手示意他起身,正声问:"老先生可是有话说?" "正是。"木离子再一福身,道:"当年西皇曾要求唐皇将灵芸公主之子送回西国抚养,而这个皇子正是寄居在老身的玉屏山庄。据老臣所知,这位皇子是七王爷,而非三王爷。" 元清颔首点头,对木离子所言之事亦是清楚,道:"木先生所言属实,当初两国交换皇子。西太子曾在宫中居住过两年。而七王爷自去西国学艺,一十二年。" 唐凌将信将疑地望着木离子,眼神凝重而深沉。众人再次哗然,七王爷仍是太后所生,朝中有太多人见证。先皇当初决定送七王爷去西国。亦是与朝中重臣商议过的。至于三王爷是淑妃所生,还是芸妃所生,时光荏苒,逝者已矣,也无从考证。况且如今,三王已放弃皇位,孰是孰非,已不再重要。 "如此说来。她所说的,都是谎言。"太子唐漠语气凌历的呵道,抬手指向冷依依,眼中闪过愤恨。扬声喊道:"来人。把她押下去。" 侍尉应声,冲进殿内,冷依依绝然眼神,一一扫视过唐贤,唐凌,木离子。锐利而深刻的目光令人心惊。最后,神情冰冷的带着一股近乎狰狞的笑容,将目光定在云落的脸上,一瞬不瞬,任由侍尉架着她,从云落面前飘过。轻声道:"你信吗?" 太子回宫,七贤王禅让皇位。消失传出,皇城内外的叛军,顿时群龙无首,自乱阵脚,多数不战而降。左虎调派的三十万禁军,一日之内,将林将军在京中的半数兵力,全部收服。一切尘埃落定,朝夕之间,大唐朝廷重又回复以往的平静。云落出宫,回到将军府,脑海里却时时萦绕着冷依依的那句:"你信吗?" 是的,她不信!太后临终之言,句句犹在耳旁,对此,她一直深信不疑。但是如今德主望重如木离子之辈,亦为了帮助唐贤,撒下弥天大谎,迷惑了所有的人。 云落轻蹙眉头,怅然的叹了口气。突然房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妃,七王爷派人来接您和世子回府。" "房清,你进来。我有话问你。"云落沉声道。脑海里闪过太后离世时,左虎将他从御慎司救出.她命他押送冷依依去天牢,他却将她押到朝堂之上的情景。他对冷依依的恨意,又从何而来? 房清一怔,面有犹豫之色,片刻抬手推开云落的闺房,上前一步,肃立在门口,福身行礼:"云妃,有话请问?" "这里不是宫中,你不必如此拘礼,过来坐下。"云落抬手让着对面的座位。房清上前几步,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在下,还是站着回话好些。" 见他如此,云落也不再勉强。抬眸注视着他,带着一股审慎的意味。问:"房清,冷依依被太子打入天牢,你可知道?" 房清不察云落眼底暗藏的情绪,不由得神情一喜,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沉声答道:"臣一直守在府中,不得而知。" "她跟我说一句话,对太后大为不敬。"她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房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的细微的变化。"房清,太后最后一晚,喝的汤药,是不是你送过去?" 房清一惊,抬头看向云落,眼神涌现出惶然和醒悟。云落眼神之中的怀疑明显而直接。房清知道,只要她想查,一定能查得到。如今,也已没有必要再做隐瞒。 "房清不敢隐瞒,的确是在下将汤药端给林公公的。"坦白的说出,房清的眼神安定许多。 "很好。"云落闷声道,语气夹带着郁怒。"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太后是想利用我除掉冷依依。"房清默然不语,垂首而立。 云落抬手一拍桌子,怒喊道:"放肆!你好大胆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太后对云妃疼爱,发自肺腑,诚挚至极,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出此下策,当时冷依依迷惑七贤王,几次三番谋害太子和三王。 太后病情已至膏肓,朝中只有您有能力铲除掉她,可您顾及七王爷,犹豫不决,太后才……。"房清一颤,惶恐的躬身道。 "好了,不要说了。"心头一痛,云落疾声打断他的话,神情黯然,怒气未消,语气软了许多,历声责问道:"就算我体谅太后的用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却知情不报,将这样重大的事情瞒天过海,混淆视听,搅乱我的判断力。你该当何罪?" "臣必须忠于太后,无法两全,请云妃责罚"房清谦然的看着云落,神情坦荡。 "太子已经回宫,你以后,就回到庆和宫,好好保护太子。"云落阴沉着脸,凌历的扫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知道,他与左虎一样,是忠心而耿直的人。对他们,云落是有着敬重与佩服的情愫的。 "臣谢云妃宽恕。"房清神情振奋,眼神惊喜的望了一眼云落,对她敬重加深几分。 房清将云落,冬雪,和世子送回七王府,就赶回了宫里。唐贤和唐凌都借口伤病告假在家。朝中事务交给了唐平和唐允打理。云落一进府中,西若奇就先迎了上来。云落诧异,问他:"你怎么在这?" 西若奇一笑,好不惬意的回答道:"七王爷邀请我们来府上做客啊。倒是你这个女主人,客人都等了半天,你却姗姗来迟。" 柳眉轻蹙,云落眼有不满的,哼声道:"什么嘛,你现在怎么跟他站一边。什么女主人!我才不稀罕。"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假的林语柔是关进了大牢里,真的还在呐。"西若奇冲前厅努着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副等着看好戏,兴灾乐祸的坏坏表情。 云落一怔,闷声不出的,垂下头去,西若奇暗暗低笑,扶着她走进前厅,冬雪搂抱着世子,跟随在身后. 端身正坐在厅上唐贤恭然有礼地和笑容可鞠的木离子说着话,瞧见西若奇很是亲密的扶着云落走进门时,他眸光一黯,显出不悦,冲木离子一点头,迅速起身迎上前。大手一伸,一把扶过云落,将她的身子从西若奇身边带离。 云落不满的挣扎着,退开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西若奇嘴角一撇,忍住笑,故作怜悯的看向唐贤。唐贤眼中怒火顿生,云落视若不见,行至木离子面前,福身行礼。"云落谢过木先生救命之恩。" "云妃言重了。老身只是与蒋神医打打下手而已。"木离子福身回礼,谦恭而谨慎。 "先生来府上做客,要多留几日,王爷定会好好招待。云落不惯在新府居住,先回旧府休息,晚些再来看望先生。"云落歉然的说着,木离子善解的一笑,点头道:"云妃请便,老夫不会介意。" 云落微笑颔首,转身头也不抬,冲唐贤福身,道:"王爷,臣妾先回旧府休息。"说完,也不等他应允,抬脚就朝门外走出。刚进门,还未站稳的冬雪,摸不清状况的,慌忙又抱着世子,跟着云落走出门外。 西若奇望着一脸赫然,怒气腾腾,干瞪着眼睛看着云落越走越远的背影的唐贤,终于忍俊不禁,嘿嘿的低笑出声。木离子看着两人,也是神情噤然,掩饰的干咳了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重新与唐贤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唐贤魂不守色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的望向门外,魂魄也好似随着云落的离开,而飘然远去了。 云落回到旧府,安顿好儿子,让门仆备了马车。与玉儿一起赶回了宫中。行至庆和宫,太子正在休息。云落就唤了左虎,带着自己前往天牢。太子回归,朝中势力重整,左虎重封为御前护尉总管。天牢看守,见是他们,赶紧打开了牢门。云落让左虎在门外守着,独自走了下去。 冷依依注视着她,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那样不甘心的眼神,不就是想引我来这吗?想说什么,说吧。"云落淡然看着她,心情郁闷而低落,整个人觉得疲惫而憔悴,没有精力再与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最开始决定娶你,是为了借用你身上的权利,推四王爷登上皇位,从而借用四王的权力,在朝中为我保一片安全而宁静的天地。却没想到,到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冷依依仰望虚空,神情恍惚。云落无言,静静的凝视着她。 "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是十年前,作为交换自由的条件,我被安排进玉屏山庄,目的,就是杀了他。当时,我真的以为。他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满腔的仇恨,令我迫不及待的想杀了他,进庄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将毒药放进了他的碗里。他发现了,悄悄唤我去他的房间,竟然问我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我就骗他说,我是被人逼迫。从那以后,我不断想尽办法,利用一切机会,想害死他。却总是不能得逞。而他,总是事情败露后,挺身出来袒护着我。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爱上了他。" "西皇后发现了,我根本不会杀他。于是她派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杀手……。。她派一个,我就杀一个。木离子为了维护玉屏山庄,在西皇和西皇后之间,来回摇摆。对他而言,玉屏山庄变成了最危险地方,我劝他离开,他却不相信我的话,我告诉了他,那个假灵芸公主与西皇后之间的恩怨。这才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西皇后为了除掉我,暗中使计,令唐宫里的人相信,我是她派去杀害他的。先皇和太后相信了。派人追杀我。我在玉屏山下被西皇后和唐宫派出的人打伤。他为了救我,同样被困,木离子通知了西皇,我们才被救出。可是他们却在我的药中下毒,木离子想尽办法,抢 救了三天天夜,才将我救回。他一怒之下,杀光了山下追杀我的人。西皇后借机,将我们赶出了西国。我随他回到唐国。暗中探知三皇子唐凌才是那女人与西皇的儿子。我通知了西皇后,答应帮她杀了唐凌,来换回我的自由。他知道了。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要我放弃杀害凌的想法。我按他说的做了。却怎么也得不到先皇和太后的信任,他们视我眼中钉,时时刻刻想要将我从他身边铲除。甚至毫无理由的,逼他放弃皇位继承权。" "其实,一直到你的出现,我才动了帮他夺回江山的心思。你身上的权利,可以令任何一个得到你的人,稳座江山。他娶了你,却要为他人做嫁衣。如果不是他们对我的偏见连累了他,这江山本就该是他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 "于是,你就开始毒害太子,陷害三王。"冷眼看她,云落突然觉得她可怜至极,可悲至极。 "你以为我不做,西皇后就不会派别人来做吗?当时西太子一心开战,三王为夺皇位,甚至叛国与他合作。白云落,你一直记恨唐贤袒护于我。那你呢,你袒护唐凌的还少吗?难道唐凌就从来有想过杀害太子,陷害七王吗?"冷依依凝视质问她,云落怅然不语,心绪一片纷乱。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太后利用你来对付我,甚至不惜伸用自己的死亡,来陷害我。无所不其极的想要除掉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为了爱王爷,我心甘情愿放下了仇恨。换来的,却是,他爱上了你。"冷依依惨然一笑,从袖口中悄悄拿出支小瓶子。后退了几步。 "白云落,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因为你轻易的就得到了。我渴望已久,付出所有,也无法得到的东西。"转过身子。她抬起手,将瓶口打开,递到唇边。仰面一饮而尽。看着她突然而来的动作,云落一惊,失声喊道:‘你做什么?" 冷依依转身身子,脸色已变得铁青,云落神情恐慌,伸手用力的拍打着牢房,狂乱的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呐。"左虎听到叫声,飞身闯进牢房,牢房守卫跟了过来。 "快打开牢门,她服毒了。"脸色苍白的喊叫着,云落看着冷依依脸上绝然而凄美的笑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跄后退,整个人呆住了。 左虎冲入牢房,迅速封住冷依依身上的穴位。牢房守卫去请太医,半个时辰后,钟太医,木离子,唐贤,西若奇,太子,矮老头全都赶到了牢房之内。 134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5 7:39:51 本章字数:6827 太子特赦,将冷依依移出天牢,由木离子带往怡和宫医治。残璨睵午云落神思恍惚的随着众人行到怡和殿,侍卫将昏迷中的冷依依抬进内室,木离子,钟太医,矮老头急忙跟随去。西若奇和唐贤面面相对,各坐正厅两侧。云落依在西若奇一侧坐下,面色阴沉晦暗,神情颓然而沮丧,情绪低落到极点,脑中一片茫然,她不愿意再思考任何问题,就怔怔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微微垂着头,眼帘轻闪,盯着脚下泛着玉绿色莹润光亮的地面。 唐贤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云落,神情凝重而忧虑。此刻,看似他在担心着内室里命悬一线的冷依依,其实,他的心就如他的眼睛一般,全神贯注的聚集在她的身上。冷依依的手段,他心中有数。料定了她此次同往常一样惊而无险,但她引云落至天牢,真正的目的又何在? 西若奇眼神来回扫视,瞧着他们各有心事,阴沉郁闷的样子,轻蹙眉头,提议道:"王爷不如先送云妃回府休息,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一有消息,我会亲自去府上通知二位。" 云落身子微微一动,抬起头,看了西若奇一眼,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有劳公子。"起身一屈膝,就转身走出门外。候在门外的左虎,随身就跟了上去。唐贤几步赶上,冲左虎道:"本王送云妃回去。你回去守着"左虎后退一步,福身道:"是。" 侍尉将马车备在宫门前,云落看了一眼,迟疑着,身子一动不动。许久,冲侍尉道:"给我备马。栉" "给本王也备马。"唐贤接着对侍尉吩咐道。侍尉应声,赶紧跑开,牵了两匹宫马过来。云落上前几步,迎上去,牵了一匹灰棕的马儿,伸手一扶侍卫,骑了上去,接过马鞭,挥手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受痛顿时前蹄腾空跃起,仰头嘶鸣,撒开四条腿,拼命的朝前狂奔而去。 神情一惊,唐贤上前一把推开牵马的侍卫,飞跃上马背,疾追而去。 云落一手紧勒马僵绳,一手挥动马鞭,不停的抽动着马儿,马儿就如离弦的弓箭般,朝着城外,飞驰而去。在她身后,唐贤脸色愈发沉重,策马紧紧追来,不远不近的,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至。 云落听着耳边忽忽而过的风声,心渐渐的平静下来。抬手一扯缰绳,偏离道路,骑进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唐贤紧跟着她,奔进草地,就这样一路往前,越骑越远,绿地开始被一片浓密的树林包围。不知过了多久,飞快的速度带起凛凛清风,吹散了云落堵塞在胸口的一股闷气,马儿越骑越慢,她四面一顾,入眼全是茫茫绿色,抬头望天,一片乌云庶日,辫不出东西南北,她似乎是迷路了。 见她终于将马停下,他一直提吊的心放下了一半,赶紧快马赶上,冷静又镇定的对她说:"云落,快下雨了,我们去前面避避。" 心一定,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认识路!轻轻点了下头,就随着唐贤骑进前面的树林中。林中的路越走越窄,雨点哗啦啦的落下来。两人都跳下马急步向前走,没多大一会儿,就全身淋湿透了。 "哎,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这条路,怎么看,也不像能走出去啊?"雨水顺着头发流落颈间,湿透衣襟,冰凉着皮肤,云落冻得牙根轻磕,瑟瑟发抖。看他只一个劲的往前走,似也没个目的地般,昏乱而无绪。脚步加快的继续朝前走,唐贤头也不回的喊:"这应该不是出去的路,但肯定有避雨的地方。" 心猛的一沉。她失望又愠怒的回喊道:"你怎么知道,要是没有……"闭上嘴巴,眼中猛然一亮,她顿时惊喜的呼叫起来,不顾雨水淋进了嘴巴里。 "真的哎,你看,前面有间房子。"小路尽头,果真有一间房子。两人欣喜不已,牵着马,快步奔去。房子荒废已久,房前堆着陈旧的木柴和杂物。唐贤拴好马匹,回头看云落,她已经冰得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唐贤让她先躲进屋里,自己抱了木柴进去生火。 "你把衣服脱下来。烤干些再穿。"蹲下身子,一边把火堆撩旺,一边对她说着,起身温柔又关切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门外。云落关上门,飞快地除掉衣物,放在火堆上烤干了内衣,就赶紧穿上,接着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扬声唤着同马儿一同,站在矮小露雨的屋屋檐下的唐贤:"外面风大雨大,又没有地方避雨。你快进来吧。" 唐贤走进屋里,黑眸暗动,心中喜悦,她的温柔,她的关切,还会因他而起。目光不在他身上做片刻停留,她别开眼神,在屋里寻了些干草堆放在地上,毫不忌讳的坐下身子。 "你把衣服都除下去烤烤。"见他除了外衣,穿着湿湿的中衣坐在对面。云落好生奇怪的看着他说。:"不必忌讳,不要说你我还是夫妻。以前跟爹爹边关探军之时,我亦见过许多士兵袒露着身子。你脱就是了,我不会介意的。" "哦?"他哦声叹问,声有不满。虽然知道兵营之中,这种事是极为平常之事,但脑海里联想到当时的情景,他还是如哽在喉,心里不是滋味儿。 "现在回想,我当初会喜欢上你,也许就是因为在兵营之中看多了豪放不羁的男人,才会被你斯文儒雅的外表迷惑。"汕汕的说,云落抱膝坐在软软的干草堆上,围就着暖暖,红红的火堆。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突然觉得人生就好像这场肆意的骑行,突然而来的风雨,瞬间的迷失一样,可遇而不可求,骤来骤去,皆有天意。 她不合时宜的坦然,令他更加心神不宁,伸手在火上烘烤着衣服,他眸光沉沉的注视着,鼻息微重,很认真的对她道:"云落,你心中有气,要发脾气,你就叫一顿,喊一顿,骂骂人,打一架……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样假装不在乎,会让自己更难受。之、梦囵.坛" "我是很生气,你和唐凌,还有漠儿,竟然联合起来,演了一场这么精彩的好戏,独独将我蒙在鼓里。这段时间,我的伤心,担心,流泪,痛苦,全因你们而起。而你们却都是假的。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再信任别人。"水眸清透,闪着一股灵气。她伸手扯过他就要掉到火里衣袖,帮着搭在一旁的支架上。 "不过。我并没有假装,唐贤,就在刚才,我突然感觉到,其实我们之间,难受的,不应该是我。曾经我对你的爱,真心诚意,纯洁而真挚,不含一点儿杂质。尽管我的爱的没有得到回报,但我的心是坦然的,并无愧欠。"眸光清澈,凝视着他,云落嫣然而笑,娇美容颜上满是释然后的轻松神色。 唐贤的心越沉越低,直跌落地底下,黑眸集敛着伤感和失落,他神情惶然的望着她。心悄悄的在颤抖,身体里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焦躁,还有一点他不愿正视的害怕!她真的看开了,真的要放弃了,真的要离开他了吗?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可以如此云淡风轻,置身事外般,冷静而镇定的谈着他们感情。难道说,她已经做了全部的准备吗? 正当他满脑胡思乱想的,估测着,云落再次开口,彻底证实他的预感。 "唐贤,在李大姐家时,我就说过。我们之间只谈政事,不谈感情。如今叛乱已定,三哥也不再会有谋反的可能。太子有你辅佐,不出几年,就可登基亲政。大唐盛世,永流百年。当初先皇将虎符藏于金刀之内,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让我将虎符交还于你的手上。不过,如今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阴沉着脸,黑眸暗藏怒火。 "要你休书一封。"她很自然的说着,淡定而从容,似在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之事。这更加激怒了,心中正燃烧着即欲爆炸的小火球的他。 "白云落,当初我与冷依依相守,你偏要挤进来,做这个七王妃,如今,令我爱上了你,又想如此洒脱,轻轻松松的就抽身离去。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当我唐贤,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腾地挺直身子,隔着越烧越旺的火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脸涨得红,目眦尽裂的,他突然一脸凶恶的冲她大声吼叫着。 吓了一跳,云落打了个冷颤,好无辜的仰面望他,被他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样子惊得愣怔住,许久,才回过神来。什么嘛,好好跟你说,竟然这样吼我。 "你做什么这么大声说话。你当初娶我,不就是为了兵权吗?如今我人也给过你了,兵权也还给你,你占了这么大一便宜,还委屈什么?真正会受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她冷漠如冰,淡声说着,不带一丝情绪。 "委屈?"他又惊又喜,又悲又气。神情怪异的看着她,语气谦然的问:"你是指,我和冷依依,还是指我娶了林语柔为侧王妃?" 如果她在意的是这些,那就证明,她心里爱的还是他,想到这,唐贤不由得兴奋起来,心里迅速涌起一股美滋滋的甜蜜来。可还没等他有一分半秒的陶醉。她就轰然淋头一盆冷水,将他的心凉透透。 "你想什么呢?我是在担心,你休了我之后,我带着儿子再嫁,肯定会错过很多好男人。我选择的余地就小了很多,这才是天大的委屈嘛。"极为认真而郑重的睁大了眼睛,反驳着他。 唐贤顿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她,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胸口上去了。咬牙切齿,满脸恨意喷薄而发,他从来温润的俊美面容,扭曲成一团,字字如冰的喊道:"白云落,你还妄想带着我的儿子嫁人。好,你嫁一个,我就杀一个。我看这天下,有谁敢娶你!" "不娶就不娶,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幕幕,反正嫁给你,有了名份,我也没感到有多幸福。没有名份,说不定,两个人的感情会更真挚,更稳固。"云落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干草,一边说着。漫不经心的模样,令唐贤瞬间抓狂。 脸色铁青的紧绷着,他神情非常严重的绕过火堆,欺近她身边。云落警惕的抬眸看着他,脚步向后一退,见他怒气冲冲,就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肯定在你休了我之后,再去找别的男人。绝对不会让你戴上绿帽子的。" 唐贤已经气得七窃生烟,体内的熊熊大火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烤糊了。云落这么一说,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了,气昏厥过去。气极反笑,他薄唇一勾,笑得诡异而魅惑。几步上前,将云落纤细如柳的柔软腰肢,控制在一双如铁如钢铁的大掌之中。 "看来。你早已迫不及待。"籍着强壮大腿的力量,将她围在怀中,俯身垂首,带着热力的嘴唇,在她耳边轻语,喷洒出的温热气息,烘烤着她颈间柔嫩敏感的肌肤。 仅着内衣的两具身体,不留缝隙的紧密相贴,她当然知道,他的意图何在。轻轻抬起头,娇艳欲滴,似雨后红花般的柔嫩唇搬,轻轻扫过他的薄唇。他呼吸一滞,身子僵硬。 "王爷,冷依依现在还生死未,您对臣妾如此,是不是显得对她太过无情了一些?"冷声质问,浓重的嘲讽意味,刺疼了唐贤耳膜。松开些力气,他微微侧开身子,让自己可以紧紧的盯着她那双明媚如阳,清澈如水的灵眸。 "她不会有事。强势如她,是绝不会自杀的。" 轻蹙眉头,眼生厌恶,朱唇轻抿,她涩然而笑,道:"原来。我又被骗了一次。你看,当我真心真意去关心一个人时,最后得到的总是虚假和欺骗。" 星眸暗沉,他怜惜而体恤的注视着她,大掌抚上她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背部,轻轻摩挲着,拥抱她入怀。云落脸露疲惫,无力的将头往唐贤肩上靠了一靠。 "我好累了。王爷,曾经的伤心,如今的恍然,臣妾真的不愿意再继续下去,求王爷体谅,放了云落吧。"云落闪动着睫毛,落下两滴泪、泪珠滴落脸颊,落在唐贤的手背上,如被热物灼伤般,大手猛的一抖。唐贤一看她哭了,心慌意乱,眼底就涌出痛楚,默然无语地阖闭上眼帘,双臂一环,将她搂得更紧了。 大雨一停,两人就牵马往回走。静寂的树林,弯曲窄狭的小路。两人一前一后,相隔无语。只听见马儿踢踢踏踏踩在林间小路上,走出了树林,乌云已经散去,太阳经过大雨的冲洗耀眼无比。有风吹拂过脸上,散发出清新而怡人的自然泌香,令人闻之陶醉。 翻骑上马背,唐贤侧身凝视着她,目光深深:"云落,你曾说相思我十八年,我一直在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以深重到令人忘了年月,如今我明白了。没有你在身边。我度日如年。现在换我来相思于你,不过。我怕我会等不了十八年,就因相思病而死,所以,如你所愿,我给你十八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在这段时间里,能找到你认为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我就放手,休书会在你们大婚之日奉上。" "臣妾多谢王爷。"云落微笑颔首,心里划出一抹痛楚。原来放手,可以这么容易,一念之间,一句话而已。 唐贤策马先行,行出几丈,停住马儿,回头凝望云落良久,复又扬鞭挥马,飞奔而去,云落怅然,叹了一口气,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追随着他回到城中。 冷依依果然没死,木离子将她救活,木寒赶到盛京,强行将她带走,木离子随唐贤进宫,以年老之躯,跪立于殿前,向太子负刑请罪。唐贤为救恩师,亦开口向太子求情。太子虽痛恨冷依依,但顾念唐贤辅佐之恩,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云娘娘,您不会怪漠儿吧。"太子迁居清华殿,唐凌,唐贤,轮流进宫辅助太子。英儿吵着要见漠儿哥哥,云落无法,在准备南行之前,将他带入宫中,见太子一面。 "漠儿怎么突然有如此一说?"云落望着冬雪将玩累的儿子抱出大殿,回头看着太子,一时未能领会,不解的问。 "冷依依谋害太后,设计争抢世子,还欲毒害于云娘娘。犯下这么多不能饶恕罪行,但漠儿碍于七皇叔的恳求,还是放了她。"太子郑声说,神情肃穆。浑身气质,已显皇者威仪。 云落一怔,思虑少时,望着太子,语有深意的说:"太后之事,你七皇叔当日已经查实,与她无关。至于她与我之间,不过因爱生妒,因爱生恨,又是因你七皇叔而起,当初我强行介入他们之间,也是有过错的。加之,她对我的伤害,并不严重,我亦无心追究。倒是你,漠儿,她一直加害于你,你不因此而恨她吗?" 太子神情一禀,道:"母后曾跟我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漠儿生于帝皇之家。承接江山大业,遭人嫉恨算计,仍是必需的磨历。好在漠儿福贵命厚,有云娘娘和各位皇叔保护。如今漠儿仍然安好,亦无须对此等之辈赶尽杀绝。" 好气魄,心里暗暗赞叹。云落安心的冲太子点头。起身朝太子端然福身,太子一惊,后退一步,惊问道:"云娘娘,此举何意?" "太子为一国之君,云落行礼自是应当,云落受先皇之托,保管金刀虎符,但云落一介女子,何德何能。先皇之意其实是欲将金刀托于七王爷唐贤。只是当时为防冷依依利用金刀谋乱,才转托于云落之手。今日云落将金刀交于太子,请太子他日于朝堂之上,转交七王爷。" 太子聪慧,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上前扶起云落,眼睛晶亮仰望于她,诚然问道:"云娘娘是打算离开盛京吗?" 云落起身,垂眸浅笑,眼含不舍的怜爱地看着太子,道:"我打算带着英儿南下,游览大唐南国风光。" "那云娘娘一定不要忘记,要和漠儿通信,回报平安,还有,一定要回来看望漠儿。"急声嘱托着,太子脸色一黯,离别伤感之情泛满脸庞。 伸手将太子搂在怀中,云落眼框湿透,感动而怆然的低声喃喃:"漠儿放心,云娘娘一定记得。" 金銮殿上,百官列位而立,议处政事,政事议罢,李公公挥动丝拂,扬声道:"七贤王上前,听封。"唐贤听旨,上前福身。 李公公端着金盘,走上高台,太子自身上取上金刀,放在金盘之上。太子高声宣道:"先皇御赐金刀虎符于云妃,云妃让出,今本太子特赐于七贤王唐贤,掌管虎符,握大唐兵权。" 李公公走下高台,躬身将金刀奉于唐贤面前。唐贤取过金刀,脸上却是沉郁凝重。低声道:"臣谢主龙恩。" 百官艳羡不已,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敬畏。唯有唐凌,暗暗苦笑一声,对他心中悲闷,感同身受。 135 云起云散巫山现 更新时间:2013-7-25 9:07:59 本章字数:6816 木离子与西若奇离开盛京返回西国,唐贤送行至京外十里亭,侧王妃林语柔陪伴在侧。残璨睵午王府侍卫守护凉亭四周,仆女们端上酒菜,几人围桌而坐,举杯对饮,因为离别在即,脸上都闪敛着沉重悲郁的情绪。 木离子放下玉杯,抬头看着唐贤,眸光深深,是纯萃的关切和诚然的感激。歉然道:"老身多谢王爷出言相救。逆子木寒犯下这等大罪,险些破坏两国友好邦交,实该以死谢罪。幸得王爷相救,暂留一命,待老身寻捉到他,定绑来向王爷谢恩。" "先生于我,是恩深情重,多年来,唐贤无以为报。木寒本是明理识义,一身肝胆之人。奈何重情之人多痴情,他一再缠陷,纠结于冷依依之身。才会行如此荒唐之举。虽罪行恶劣,却也是让人心生感叹,或许,他日后会体解明白先生的一片苦心。"唐贤执杯温声而言,黑眸黯淡无光,面色怆然发白,看上去精神不济。 神情一忧,木离子语气紧张的凝声问:"王爷两年前回华都,是否不曾去过千佛山?" 鼻息一重,唐贤面显疲累,无力的点了一下头,低沉下声音:"我与她已无情义,再伤她之身,以图自救,实在太过残忍。栉" "王爷,您糊涂啊。"木离子惊声叹叫,头脑中轰然作响,整个人震憾极了,脸上的神情无比严重。听得糊里糊涂的西若奇和林语柔,望着他的脸色,突然都紧张起来。 "王爷的,您的身子可有不适?"林语柔敏感而善察,片刻之间,就觉出问题关健。抬眸诚挚而关切的望着唐贤,一脸郑重。 西若奇仍然茫然不解,看了一眼唐贤,不觉有异常,目光就移到木离子身上,问:"他两年前,去寻我母后做什么?至" "去求赤冰蚕。"木离子眉头紧蹙,怆然而悲戚的说。西若奇闻言,脸色一白,眼神飞快的转回到唐贤身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难道你身上有血蛊。"转念一想,他犹豫道:"不可能,当初只有十二条血蛊,分别种在了十二鹰的身上。难道?" "没错,太后为了控制冷鹰,将她身上的血蛊转到了王爷的身上。是老身亲自动的手。"木离子神情痛苦,面容扭曲,心中漫天的懊悔和自责,让他五脏六腹都抽颤着疼痛。 "这么说,两年来。你一直在受蛊虫蚀血之痛。"眼露震惊之色,西若奇突然明白,当初他何以会重病缠身,长期绵延无医可治,要张贴皇榜遍寻名医。 林语柔担心的望着唐贤,知道事态严重,不禁娇容揪起,急声问:"那要怎么解开这个蛊?" 唐贤淡然一笑,侧身看她眼中关切,诚然而真挚,便坦声道:"千佛山上有一种赤冰蚕,活于千层寒冰之下,以人血喂食,十年生养,方有一对,且相互依存,雌虫死,雄虫不可活。但同性而聚,则相互残杀,双虫毙命。" "只需将与王爷体内同性的蛊虫取出,植入王爷体内,就可解蛊。"林语柔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唐贤眼晴一亮,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虫从寒冰中取出后,要用同一人的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解去寒气,植入人体。"沉声说着,西若奇蹙紧眉头,疑惑不解的问:"唐贤,你的血人是谁?" 当初大战而败,他心灰意冷之下,解散十二鹰。已将冰蚕和血人一起交给他们,令他们自行解蛊。冷依依没有中血蛊,那赤冰蚕肯定是没有用,那血人呢?没有血人,寻得赤冰蚕,亦是无法解开血蛊。 "王爷的血人,就是冷鹰。"木离子语气沉痛,眼生绝望。木寒不知已把冷依依带到何处,天下之大,两国境内,要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就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到几近无有。况且,唐贤体内的血蛊已近十年之期,已没有多少时日可以用来等待。 西若奇沉声不语,神情阴郁凝重。林语柔眸中亮光一闪,盈盈凝视着他,忽然起身,俯跪于他面前,恳声哀求道:"若奇公子,语柔求你,救救王爷。" 面色一惊,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唇角微勾起,冷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当日醉仙居上,与三王爷在一起的人是你。" "正是。"林语柔坦率承认,毫不犹豫。 "哦?"眉峰轻耸,黑眸暗动,闪跳着笑意和欣赏。"你倒是坦白,不过。你既然与三王交好。为何又如此关心七王?毕竟与他行周公之礼的人,并不是你。" 听他露骨话语,尚为闺中黄花的林语柔,不禁悄然红透了脸颊。抬眸迎视着他,眼神却坚硬如玉:"语柔与王爷有夫妻名分。语柔对王爷有敬慕,欣赏之谊。抛却这些,悠关性命之事,但凡心有善念之人,都会心怀关慰。" "好一个巧舌善言,聪明善良的女子。"西若奇洒然而笑,满脸豪气,眸光深重的看了林语柔一眼,道:"起来吧。此事,我亦不敢妄言,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转过身,有些羡慕的看着唐贤:"七王爷当真好福气。天下佳丽良人,尽心系于你。"唐贤无奈苦笑,轻轻摇头。西若奇转身看向木离子,道:"木先生一人先回华都,去通报若汐,令她在西国境内,查找木寒两人。我会在唐国寻找他们,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木离子眼睛一亮,生了一丝希望,连忙恭声答道:"是,老身一定遵命。" 西若奇走出凉亭,翻身上马,带着两名随从,飞奔而去。木离子坐上马车,林语柔扶着唐贤,站在亭外,与他挥手告别。马车渐渐走远, 唐贤转身凝视着林语柔,温润一笑,诚声道:"多谢你。" "语柔关心夫君,是本分,王爷不必客气。"林语柔端然一笑,眼眸清透。笑容娇美。唐贤怔怔的盯着她,眼前生出云落娇笑如花的面容,一时,心荡神施,痴痴的将手伸向她柔媚的脸庞。 "王爷。"眼中闪过机敏,林语柔急声唤他。唐贤一怔,眨眨眼晴,尴尬冲她笑笑,迅速收回了大手。垂首轻叹,怅然失落的神情,悲切而寂寥,让人不忍睹视。 林语柔心头一软,婉转而亲切的问:"王爷想起云妃了?" 抬眸看她,唐贤眼有惊奇,对她的敏锐机灵。善解人意,露出欣赏,赞叹之意。便坦然道:"她带着英儿南下,如今该是走到明阳城了。" "王爷若是担心,可派人暗中保护着云妃和世子。"她笑得温良,言语之间是诚挚的关切。 "她的机敏犹胜于你。性子却泼辣而多变,不似你这般温顺。一旦被她,怕是要不计后果的,躲开了去,到时,就连她的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了。"眼角眉底,满是宠爱和怜惜。他笑得好温柔,好惬意。俊美的面容,焕发出愉悦而兴奋的光彩。林语柔望着她,目光眩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仅仅是提到她,他就快乐得好似,万事皆足,别无他求一般的满足而陶醉。抬头多看了他一眼,暗暗思忖着,能被人这样纯粹的爱着,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两人上了马车,走在回府的路上。唐贤神情温润,微微笑着,问她:"语柔,你在西南城府那段时间,一直和老十一呆在一起吗?" "是,十一爷为保护太子,寸步不离,日夜守护着我们。"神思飘忽间,听到他的问话,勉强整理自己零乱的思绪,慌忙答道,不察他眼中的那的一抹深意。 "我和老十一,因为当初三哥和四哥之间的皇储争斗,也弄得势如水火,曾经一度,甚至兵刃相见。他生性强硬,从不示弱,却为了你甘愿向我低头。林将军的谋反之罪,论律当斩。为了十一,太子和我决定,饶他死罪,关押天牢" 林语柔目光盈动,心里充满了感激。轻声叹道:"十一爷大恩,语柔无以为报。真是愧受了他的恩惠。" "你聪慧过人,不会听不明白,十一爷,他是在向我要你。"唐贤笑意盈盈,满脸的乐见其成。林语柔一惊,怔在那里,心慌意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见她如此,唐贤生出疑虑,问:"难道你心里另有所属?"林语柔脸一红,显出女儿家的娇羞和柔美。许久,才定住心神,缓声说道:"语柔不曾有心仪之人,只是王爷突然说出十一爷这件事,语柔有些惶惶然而不自知了。" "是我问得有些唐突了。"瞧着她女性贯有的忸怩,唐贤恍然一顿,谦然笑道。 "王爷好意,语柔心领,只是感情之事,一厢情愿,亦不能成圆美之事。语柔对十一爷,感恩于心,因此,更要小心谨慎,弄明白自个儿的心意,才好回应此事。若不然,糊涂懵懂的胡乱应允了,反而会陷入十一爷于不义,更会事得其反,伤了他一片诚挚心意。请王爷体谅。" 林语柔语气恳切,目光诚然,端庄娟美的面容上,淡定而镇静。 唐贤对她的大家闺秀的端庄婉转的气质很是欣赏,欣然点点头:"那你就放在心上,好好考虑。" 云落带着冬雪和儿子,乘着马车,一路南下,很快就到了盛京南面的第一座城池,阳明城,,这座城因一座桥而得名。大运河贯穿城中,城池临近运河最为宽阔的河段,阳明桥就是唐国境内最为长,最为宽阔的一座石拱桥。将城南,城北连贯通。 桥面可以来回相向同时并行四辆马车。桥两侧还分隔有专供客船在桥中吊放货物的通行道。桥栏上彻有白玉石的蹲坐的小狮子像。 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茫。威风凛凛,狮像半丈一个,整座桥上总共有五百座白玉大石狮像,井然有序,守护着在桥蹲上,形成这座大桥上最亮丽的一道景观。 桥侧有很大的停靠站,运河上南来北住的货船,商船,客船,都在此停靠。入盛京的,在此歇息,整理,南下的,在此补给,备料。临河的街道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还有妓院,耸然林立,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笑语喧哗,迎来送住,一派繁忙昌隆的景像。 住店打间的大多都是商人,像云落这样的出游的女人少之又少。因为阳明城,离盛京不远,离西南城也只有半日的路程,外出游玩的,只需半日时间,就可以在整条街上走走,逛逛,看看,然后就稍事休息,就朝着下一个更为热闹而繁荣的大都闹赶去了。 云落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桥对面的客栈前停下,车夫刚一下车。机醒的店小二就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车夫扶着云落和冬雪下车,又伸手去抱世子。这时店小二,已经麻利的将马车停在后院了。脸上闪着敬业的笑容,恭谨的哈腰点头,在前面伸手探路,带领着几人朝店里走去。 "几位贵客,里面请,里面请。"一边带路,店小二那张磨得薄如纸片的嘴唇,毫不停歇的就噼里啪啦的介绍起店里各种各样的招牌子,像客房,菜式,服务,还有风景。 "二楼左边的三间房,是这条街上看桥面风景,最好的位置。几位来得巧,就在刚刚,才有三位客官退了房。来,几位先进去瞧瞧,看看是否满意。"赶紧推开,房门,立在门侧,让着他们进去,店小二专业而良好的服务态度,让人满意。 "就订这三间房了。"云落在房间里走了走,倚在窗边。朝外一望,果然能将长长的大桥望入眼帘。转身冲冬雪说,冬雪赶紧取了银子,递给恭候在一旁,时刻笑意诚诚的店小二。 眼晴一亮,店小二接过银子,神采飞扬的预报继续介绍。云落轻蹙眉头,显出疲倦之态。冬雪飞快的扫视了店小二一眼,靠察言观色吃饭的小二,马上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了然的点了点头,冬雪随着他走出门外,将车扶安排在最靠里的房间,自己和世子就住在中间的房间,又拿了些银子给小二,冬雪亲自选了几道菜,又细细的交待做法和要求,这才放心让小二下楼去忙活了。 云落倚在窗边,有微风吹过,熏染欲醉,朦胧睡意涌上,困倦着眼睛,她缓缓走到床前,倚在床上,很快就和衣睡了过去。睡意朦胧间,她突然看见唐贤,一身是血的朝自己走来。她跳将起来,惊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想要扑过去帮他。可他忽然一闪,避开了,血越流越多,他痛苦的抽搐着身子,脸色白如死灰。她再也不顾的猛的一扑,想要哭喊,双唇干动,却是了不出一点声音。唐贤的脸开始在她面前,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她害怕极了,拼命的用力挣扎。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惊醒了过来。 坐定身子,浑身冷汗涔涔,环视四周,长长吁出一口气,阖闭眼帘,收束着狂乱而无律的心神,她喃喃自语道:"还好,只是个梦。" 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人都说梦由心生,是生活中的预兆,难不成他真的有劫难?这样一想,就又吓出一身冷汗,感觉内衣湿透,贴在身上,黏缠而冰凉,令她浑身都不舒服。 "冬雪"扬声唤着,听得她唤,冬雪赶紧走进门中,脱口就问:"云……白姑娘有何吩咐?" "去弄些水,我想洗洗。""是,"冬雪扬眉一笑,还好她机醒,一早让小二烧好了热水,很快备好,冬雪走近她身前,准备帮她更衣沐浴。 "不用了,我自己来。冬雪,在外面就不要像在宫里那么拘谨,你看好英儿就行了。"伸手解开丝结,回头看了一眼怔住,有些局促不安的冬雪,软了些语气,接着说道:"你回房去,自己也洗洗,帮英儿也换身衣服,等会,我们吃了饭,去外面走走,逛逛。"说完,勉强的冲她笑了笑,算是安抚她不能适应的心灵。 一路上,云落都没个笑容,从未出过远门的冬雪,提心吊胆的杞人忧天着路上可能出现在各种凶险,又因为她没遇到过,想像得也更加光怪陆离,凶恶可怕。这样战战兢兢的心情,再面对主子,那样让人无法心安的面色,冬雪一颗脆弱的心,简直就要崩溃了。眼下云落一笑,仿佛暖阳出乌云,彩虹亮雨霞,将她的天都照亮了。 怀里这样激动而兴奋的心情,冬雪很快冲洗换裳,又帮世子也洗洗干净,换上新装,两人候在门外,店小二刚好送饭菜上来,冬雪敲门,轻声问道:"姑娘,饭菜来了。 "进来吧。"云落换好衣服,端坐桌前。英儿随着冬雪进去,店小二赶紧上前将门关了起来,然后快步退下楼去。 "娘亲,雪姑姑为什么改口唤您姑娘?"小家伙端坐在桌边。好奇而不解的望着云落。 疼爱的看着儿子,云落温柔的微笑,轻声道:"因为娘亲是姑娘啊。"执起筷子,夹菜放在他碗前,云落细心的解释道:"娘亲不和爹爹在一起时,就变成都成了一个人,是不是? "不是,还有英儿陪着你。"大声抗议的反对着。小家伙神情庄重,挺直背脊,眼里闪着浓重的保护色彩。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大 人。 云落意识到原有的思路在儿子那里行不通,于是转换着概念:"我们现在在外面,和在家里不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所以要学会自我保护,不能随便的将自己真实的身份,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了,这就是漠儿哥哥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家伙竟然出口成章,好历害。云落惊奇的点点头,不吝华词的夸赞道:"英儿,真是聪明伶俐,机智过人,跟着漠儿哥哥学得才华横溢。” "那漠儿以后,也唤您白姑娘。"小家伙真是历害,瞬间将她的心思猜透。云落微笑点头,脸上好不得意。这么聪明乖巧的小人儿,是她的宝贝。 冬雪看着,像是在胡言乱语的两人,目瞪口呆,愕然不已。心里暗暗思忖,王妃真的打算红杏出墙?都开始以给世子灌输她已经是单身一个人的思想。这不是在为她另寻良人,早早打下群众基础吗?那王爷怎么办? 越想想烦,越想越闷,冬雪满脸沉郁,默默无语的吃完了饭,陪着云落和世子走在街上,她却没有心思,再去关注街上热闹的行人和运河上夜色来临,灯火异常通明照射出一片莹莹闪闪,别具情调的运河夜景。 136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26 17:39:58 本章字数:5822 两名如花似玉,娇艳俏丽的女子,衣着打扮精致而素雅,明眼人一看,就知其身分非富即贵,非同一般。残璨睵午牵着一个样貌极奇俊美,气宇轩昂的小公子,在街上相伴而行,阑珊漫步。小公子兴致勃勃,左盯右看,一颗闪着灵气的小脑袋摇晃着,四面环顾。觉得好不鲜奇。两位丽人就截然相反,神情看上去,似在赏街看景,又似在悠思冥想,眼神飘忽而涣散,没有确定的聚集点。 一条长街挨近着阳明大桥的半数都是酒楼客栈,往里再走,及进街尾,就是青楼酒肆,男人寻花问柳,醉生梦死的理想天地了。云落和冬雪各有所思,只顾着走,全然没有去注意。小家伙自小在宫里,看多了出出入入成群的宫女太监。就以为满街的穿着漂亮衣裳的姑娘和风流公子们,和他们一样。就主动很是友好的冲行人颔首微笑。 姑娘们收到这样俊俏的小人儿的迷人笑容,无不心生喜爱,个个高兴的冲他挤眉弄眼,兴奋的窃窃笑语。除了来寻逍遥极乐的公子和姑娘们。街上不时还有一些醉熏熏的浪荡人,摇摇晃晃着东倒西歪的身子,肆意穿行。忽然就有一个长得又粗又壮,满脸横肉,满嘴酒气,服装不整的大汉一窜就窜到她们面前,伸手一把拉住了冬雪。哼哼唧唧的歪嘴,邪气的笑着喊着:"这位小娘子,生得好生标致,来,过来陪大爷喝几杯。" 冬雪大惊,脸色吓得雪白,拼命一挣,急退了好几步,恐慌的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的想骂,又胆怯的低声喊:"你……你放肆!竟敢如此没有规矩。" 醉汉将迷蒙着眼神,模糊不清的望着她,嘿嘿笑着,很兴奋的大声叫:"唉哎,你是哪家的姑娘,有趣得紧呢。柘" 云落有些许惊怔的看着眼前的突然发状况,突然明白醉汉误会了,她们是青楼里的姑娘。飞快地四面环顾一番,挺身拦在冬雪面前,凛声道:"公子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 那醉汉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伸手一抬就欲再去拉冬雪,云落双眼一眯,怒意顿生,抬手就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醉汉不意,只听得"啪"一声,结结实实的受了一记大耳光。 "你打我?"稀里糊涂的挨打,醉汉不怒反笑,睁眼看着云落娇美的容颜,眼睛一亮,目光猥亵的上下打量着,笑得不怀好意。"爷,今天走运,一次竟遇到两位绝色佳人。熬" "你是走运,不过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噩运。"眼神威严而凌历的扫视着他,云落冷冽的警告:"再看,就摘了你眼框里那两颗没用的东西。" "好泼辣的小娘子。爷,喜欢。"醉汉满脸激奋,大声叫着,竟然不知死活伸手朝云落的脸上探去。突然"哎吆"惨叫一声,手臂被人擒住,猛地朝后一弯,生生折断。一道身影飞闪,现身在眼前,醉流定晴一看,一位身姿英挺的白衣书生,眼神冷鸷,满脸怒容的站在他面前,疾言厉色的骂道:“再敢对两位姑娘不敬,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醉汉是明阴城有名的恶霸,顿时勃然大怒,大唤一声:“兄弟们,都给我上。”瞬时由街角涌出四五个身材粗大的恶汉。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那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挥手就打,全部聚拢,挥拳踢脚,大打出手。 冬雪一惊,搂抱着世子,担心的大声冲白衣书生喊叫:“公子,小心呐。” 书生早已飞进场中去了,一场恶斗,就此开始。那群恶霸联手,书生以寡敌众,只见他身形飞转,挥拳飞腿,连身后的配剑都没不用拔出,没有几下,就将恶人全部打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哼哼唉唉都趴在了地上。 “还不快滚。”书生历呵,几人人领教了他的历害,心生畏惧,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相互搀扶着,一溜烟的逃跑了。街边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各自散了。 云落看向白衣书生,目光感激,走上前几步,问他:“无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冬雪激动又感动的,几乎热泪莹框,冲无垠福身行礼,诚声道:“冬雪谢过无垠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多礼。”无垠探手扶起冬雪,冬雪抬头多看了他一眼,见他样貌挺秀,温文尔雅,气宇不凡,顿时心生爱慕。无垠不曾注意,转头对云落恭敬的颔首,道:“若奇公子在酒楼候着您。” 几人赶回酒楼,在大厅与西若奇相聚,随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故人。云落望着他们,眼生诧异,道:“蒋神医为何会与若奇公子一起?” 蒋司南抱拳行礼,而后抚须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在下闲游天下,方才在阳明桥上与西公子偶遇。适下又与您相聚,实在是有缘。” “云落,不如我们一路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西若奇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语气关切的好心提议。他若不是去昔日据点,怡香院里寻查木寒的行踪。就不会在高楼上,看见她们被醉汉纠缠。眼下,不知她该陷入怎样的麻烦和危险之中。一想到这,西若奇就心有余悸,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忧忡忡。 云落本就无所谓,也不细想,很快的就点头应允。几人就这样在酒楼入住一晚后,开始结伴同行,南下而云。西若奇和无垠一路沿着西国昔日在唐国境内的据点追查,终于在临近西南城的一个小镇上,寻得了木寒和冷依依的线索,他们通过马道,越过赤兰山返回西国,进入了兰城。 西若奇马上派随从返回西国华都,通知若汐和木离子,在兰城内搜查两人。自已则悠然自得的伴着云落继续游览。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一个小村庄,云落称有故友在此,要停歇一晚。蒋司南和西若奇闻言,都颇觉意外。住下后,得男主人热情招待,一打听,才细知原委。 李大哥满面红光,兴高而采烈,侃侃谈完往日事,起身热情的招呼着:“几位朋友好坐,我去备些酒菜,大家乐一乐。” “有劳。”西若奇微笑谢过。蒋司南抚须颔首,亦是满脸笑意。 云落被欣喜不已的李大姐拉进偏房,说着悄悄话。“白姑娘,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我和当家的还商量着要亲自上盛京一趟,去好好的谢过您呢。” “怎么,难道大姐如今,好事已成?”惊喜的问,云落眼晴发亮,眉梢微扬,悄声问。一回京,她立刻派了人送药材给他们。屈指一算,也该有好消息了。 “可不是嘛,您给的当真是灵丹妙药,我吃了不到半个月药汤,就有了反应,这不,就是前几天,我当家的去请了大夫,大夫就探出了喜脉。” “恭喜,恭喜,这可真是喜事,真该乐一乐。”云落好欣慰的一笑,看着李大姐满脸的幸福,心里划过一丝丝惆怅,一点点羡慕。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找一个爱你的人,生一个孩子,平平静静的相守,安安生生的过每一天普通而又平淡的日子。 “是啊,是啊,这都要感谢你和唐公子。”注意到她眼中的黯然,李大姐细声问:“怎么这一次唐公子没有和您一起来?” 脸色沉得更深,云落微微垂下头,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白姑娘,听大姐一句劝,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包容。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多见之事,但这男人的心里只会装一个女人 。只要他心里装的人是你,就足够了。”亲和的说着,李大姐眼有深意望着她,不忍见她满脸伤感。 “大姐有所不知,我与他…………唉,一时,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云落轻蹙眉头,低垂下眉角,神情凄楚,目光茫然。 她与唐贤之间的种种,于外人,甚至唐贤来说,都只是几年的夫妻缘分,可对她自己,就是半年生所有的希望和梦想。自遇见他始起,她就认定了,一生唯一想做,要做的事情,就是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恩爱相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她想要彻底放弃,但是那感觉就像是要将她整个生命的力量陶空耗尽一般,使她变得心灵苍老,精神憔悴,神思惘然,茫茫不知前路该如何继续行进。 “依我说啊,你就不用想得太多。我和当家的都看得出来,那唐公子对你的感情才是真的。他对那林姑娘,根本就不上心。” “哦。怎么看得出来?”她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生怕因一时的错判,枉费了前半生的忠情。 “这还不简单。你都有了孩子。那个林姑娘日。日与他呆在同一个房间,却是连床都不曾上过。这男人啊,在那方面,都是一样,天生的会有需要,这也是他们的弱点。看那林姑娘,也是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你家公子若不是心中有你,怎么会,都看不到。一直对她冰冰冷冷的。每天晚上跑到你和孩子的房间门口站着。”李大姐笑笑的说,像是对唐贤这种默然的关怀,很有好感。 是吗?有吗?她神情一茫,脑子里飞快的转着,难怪他白天总是躺在床上,晚上跑来当守卫了。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他也许不过是想看看儿子而已。 冬雪带着世子来唤,李大姐急忙应声,开门将两个迎进屋里,就走出去帮着忙活晚饭了。云落收束住凌乱的心神,搂抱起儿子,仔细盯着孩子一张酷似他爹的俊脸,柔柔的笑了:“英儿,告诉娘亲,爹爹平时都和你说什么悄悄话?" "说很多啊。”小家伙黑黑的大眼睛一转,闪着狡黠的光。 “有关娘亲的呢?”“那就更多了。”“哦,比如呢?” 小家伙郑重的轻咳一声,学着唐贤的语调:“嗯,英儿是男子汉,在外面要照顾娘亲,保护她,不要惹她生气,要听她的话,如果有人欺负她,就要帮她出头,如果不行,就要第一时间通知爹爹过来帮忙。” 慢着,第一时间通知他?怀疑的盯着儿子,云落睁大眼睛,愣怔住。难道说,他和儿子之间,这一路上都有联系? “英儿,你怎么通知爹爹啊?”不动声色的,温柔轻笑,眸光冷冽,她细声婉转的问。 “就是像这样啊。”小家伙天真的抬起胖胖的小手,指指自己现在模样。云落眼神一惑,不解的上下打量地审视着儿子的样子。冬雪悄然又飞快的移到到她身后,拼命的挥动双手,冲小世子打着手势。 小家伙抬头看向她,云落猛的一转身,冬雪吓得身子一瑟缩,在空中摆动的手瞬时僵硬住,一动不敢动。 “冬雪!”柳眉一竖,眼睛一瞪,她历声吼道,空气中腾腾怒气弥漫。 冬雪惶怕的垂下头,身子紧缩,慌乱无措的盯着自己的眼尖,用力的看,嘴巴紧闭,不敢应声。 “王爷他派人跟踪我们,是不是?”挑眉问冬雪,她很是生气。 冬雪赶紧摇头,连声道:“不是,不是。” “那英儿怎么跟他联系?”她一脸的不相信,重声质问道。冬雪一抖,害怕的低声嗫嚅道:“不是派人。” 眼神一沉,在儿子和冬雪身上来回扫视,鼻息重重叹气,眼睛蓦地一亮,显出不可思议的光茫,轻声试探的问:“难道是他自己。” 冬雪的头快低得与脖子成一条直线了,还是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你们竟然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冬雪,你什么时间成了变成了他的人。”怒声一呵,她声色俱历的看着冬雪。心里却是惊讶,多过生气。 “奴婢,奴婢一直是王爷手下的人呐。”冬雪吓得糊涂了,想都不想,就脱口回答,而后迅速伸手将自己的嘴紧紧捂住,一脸紧张的看着云落。 云落一怔,细细一思忖,冬雪说得在理,一开始,她就是高林调来她身边的。她听高林的,高林听唐贤的,那她当然是唐贤的人,怎么可能,在她与唐贤之间有矛盾时,选站在她这一列呢。心里漾起失落,彩月的身影在脑海中掠过了,紧接而来,是更深的感伤。那个唯一会忠心于她的人,早就离开了她。 小家伙见她默然不语,神情悲伤。以为是在生他们的气,变赶紧扑进云落怀,好可怜的哀声求道:“娘亲不要生气,我和雪姑姑,是怕娘亲见到爹爹,会不高兴,才会不敢说的。” 轻轻吁了口气,搂抱起可爱的儿子,云落淡淡笑道:“英儿乖,娘亲不气。”小家伙好开心的,伸手搂抱着她,小脑袋在他她怀里蹭了又蹭,好不温馨。 “他现在哪里?”淡声问着冬雪,她轻蹙着眉。 “王爷在我们遇到若奇公子和蒋神医后,就离开了。”冬雪恭声回话,脸上显露出婉惜的神情。悄悄的抬眼瞄了一下云落。看王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反感,或许王爷再坚持下,就得重获美人儿芳心呢,真是可惜啊。 李大姐来请,几人行至厅中,吃过晚饭,云落就寻到西若奇,表示要改变路程,不再南下,改去西国。西若奇神情奇怪的眸光一跳,盯着她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西南府城不是更好玩?” “我一向不喜欢被人安排,既然那人算准了我会去,我就偏偏不去,让他好好在那等着吧。”话里有话的说着,眼里闪过诡异,她笑得好惬意。 眸光柔软,盯着她娇媚惑人的笑容,他痴恋的心情难掩,随着她微笑,感概一叹:“罢了,万般皆由命注定,只要你高兴,去哪里都一样。” 不明所以抬眸看了他一下,云落清透的眼眸一扑闪,很是好奇的问他:“若奇,你和无垠不是出来游玩的,你们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对吗?” 会心一笑,看她的眼神里闪过激赏,挑声邪气的漫声道:“聪明的女人总是会特别的讨人喜欢。” “你不是一个会虚度时光,浪费精力做些无谓之事的人。这次你和木离子帮了唐国一个很大忙。几去经年,当年挑起战事之因早已被人遗忘。如今,就算你要重归太子之位,甚至继承皇位,两国朝臣也无人会反对。”她一向尖利,直指重点。西皇当年为保他一命, 才会让若汐即位,此举只是缓兵之计。他自幼就为太子,所受教育和培养,皆为帝王所应有之材。若汐身为公主,全然不同。治国之才与他不可并言,一句话,他比若汐更适合做西国的皇帝。西若奇重归帝位,是迟早的事。 “若汐和云飞,太过善良。在有些事情上就会显得赢弱,容易被朝中强势的权臣所弄。况且,他们并不热心于政治。这对西国的长久安定,是个不利的因素。”西若奇坦承而言,一如以往,在她面前,毫无隐瞒。 神情一松,她像是松了口气,淡然一笑,道:“看来,你并不打算强来。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认为。这也许是件好事。”强者治国,有时比善者治国,对天下百姓更有利。 “你不做皇后,真是可惜。”他挑眉一笑,望向她的眼眸,迷恋而欣赏。 137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27 18:28:19 本章字数:5591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告别了李大姐一家。残璨睵午车车马马的又上路了。既然决定了目的地,就要快速直达,原本的慢悠悠的游山玩水就退而居其次了。不再慢车缓行,果断了改走水路,大家一起坐上了船。一膄不大不小的客船,被包下了,就他们几个人乘客,船显得格外空旷。人少人多,价钱照收,船夫乐得自在,将船开得飞快。 冬雪和无痕在床尾陪着小世子玩耍,蒋司南竟然晕船,躺在船舱的房间里,动弹不得。云落和西若奇端坐船头,悠然的喝茶看水,很快的,一天一夜,就到了西国的华都码头。 无垠先上岸,去准备马车。片刻,大家又走下客船,坐上马车,直奔华都行宫而去。 若汐和白云飞满心欢喜的准备好酒宴,又亲自迎在宫门。马车在宫门停下,无垠跳下马车,上前躬身行礼:“臣参见女皇,参见王夫。” 白云飞上前拍拍无垠的肩膀,眼神很是赞赏的看着他,声音里掩不住的高兴:“无垠,辛苦你了。”无垠再次恭敬的福身琬。 若汐微笑颔首,就冲着正下车的西若奇走过去。”哥哥,你回来了。”西若奇微笑搂过她,目光柔和,又似乎转着千言万语,闪跳着一抹沉重。 蒋司南随着下车,在一旁行礼:“在下参见女皇。参见王夫。”“神医快不必多礼。”若汐和白云飞对这位救命恩,感激又敬慕。 无垠就随在白云飞身后,回到马车边,去扶云落和冬雪下车。白云飞眉开眼笑的伸开双臂,小家伙从马车上扑跳而起,投进他宽大的怀抱中,乐得咯咯直笑。脆声快乐的叫道:“舅舅,快带我去看永泽和翩翩,我好想念他们。钧” ”好,好。“爽快的连连应声,白云飞将孩子抱在怀里,宠溺而又疼爱的亲了亲。站在一旁的若汐温柔一笑,抬手抚摸着小家伙的白嫩脸蛋,好亲热的唤道:“英儿真乖,等会我就带你去和永泽和翩翩玩。“ “好哎,好哎。”雀跃的欢呼出声,小家伙有点欣喜若狂,好不容易有了同龄的玩伴,一路人,冬雪只顾着和无垠说话,都不大理他了。弄得他好闷,这下好了。 两人抬头看同云落,眸中闪着喜悦,见她面容消瘦,心里就转着千般心疼,万般怜爱。白云飞伸手将她拥抱在怀中,心疼又自责的唤道:“落儿。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亲人的问候,淡淡一声就化解了她心头积聚的所有疲惫。轻轻将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云落颓然叹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道:“可不是嘛,这一次落儿来了,哥哥可要补偿。”听她俏皮语气一如以往,白云飞心生一丝安慰,笑遂颜开,欣然点头。 触及若汐同样关切的目光,云落心头一热,冲若汐福身:“云落拜见嫂嫂。”若汐伸手扶起她,温婉又善解的注视着她,体贴的柔声道:“瞧你面色不太好,许是一路上累了,来。我们先进去,日后再慢慢畅叙私话。” 一行人行进宫中,至酒宴厅落坐,酒菜端上,男人们久别重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开怀畅饮,豪气云干。笑语喧哗中,气氛佳好,女人们也随着小酌几杯,但没多时,就让宫人扶着退下了。 冬雪和宫人一起在院中照顾着几位王子,公主,世子,无垠守护在一旁。云落被宫人扶着穿过宫廊朝西院而去,抬眸无意间瞧见冬雪美眸脉脉含情,正痴痴凝望着一旁,玉身挺立,风采翩然的无垠,无垠突然回首,冬雪立刻满面娇羞的,涨红了脸庞,无垠见状, 竟也面露绯色的,低垂下头去。瞧着一对小男女,郎有情,妾有意,暧昧缠绵,却都只在心中暗自情潮涌动,不敢明示。 云落悄声淡笑,心神一荡,生出一丝羡慕。曾经,她对唐贤,何尝不是,少女春心暗许君,独自相思几多夜。奈何娇羞胜却,望眼盼穿,只愿君心亦如我心。被扶到床上躺下,云落仰面怅望红纱帐顶,眼中不知不觉就流下两行热泪,玉手纤指抬起,轻抚温热泪滴,心被潜意识的一点点放空,她任由着思绪飘扬,脑海里浮现,那年桃花林下,桃花雨中,他朗声吟诗,款款向她走来,温润的眼神,绝美的面孔,俯身面对她时,黑眸中闪跳的似笑非笑的亮光,那一抹倚丽还是那样的动人心魄,那样的令她心驰神往,爱恋痴迷。 睡了一夜,身子的疲乏得到缓解,精力微添,精神稍稍振奋,云落端坐梳妆台前,由着冬雪的巧手在头上忙活,冬雪帮她梳了云髻,再换上件素雅的粉绿碎花裙,浑身顿觉清爽。 “冬雪,你今日就陪着英儿,随他们去千佛山。”一早有宫人过来通报,西若奇和若汐还有大哥要带着孩子们去千佛山探望静修已久的西太后。若汐邀她一起前去,千佛山奇山异石,秀丽而繁多,山涧瀑布亦是人间一绝,去小住几日,玩水赏石,怡情又静心。 “王妃,您不去吗?”冬雪探声问,一脸关切,她的情绪总是低低沉沉,让你放心不下。 “我想去城中走走。”她淡声说,起身行到门外,身姿散漫。冬雪眉一蹙,忧心地望着她:“冬雪想留下来陪您。” 回首望她,云落眉梢轻扬,俏皮轻笑,故作的叹声道:“可惜哦,听说无垠特意请调,要陪着一起上山呐。” 冬雪的脸庞瞬间红透,又惊又喜又羞的,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云落乐得卟哧一笑,逗弄着她,“怎么你还要留下来吗?” “冬雪知错,请王妃责罚。”冬雪突然福身,紧张的说着。云落反倒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缓声道:“你何错之有,怎会有如此之说?” “冬雪入王府为奴,此生就为王府之人,不该暗生异心。”冬雪明白,王妃已将她暗恋无垠之事看透,思忖着自己下人的身份,眼底涌现痛楚。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改日,我向王爷要了你便是。你该担心的是,无垠心里是不是也已经喜欢上你了。此去千佛山,你最好弄个清楚,你们若是两情相悦,我就做主将你许于他。”云落爽快的说,对他们的事,乐见其成。“好了,你快去吧,照看好英儿。”轻声交待着,云落转身离开,朝着宫门走去,留了冬雪怔在原地,被突然而来的惊喜淹没。 出了宫门,云落信步漫行,沿门前的大街一直走下去,都京的街道永远是最热闹的。街道两旁的酒楼商铺,人潮涌动。人声鼎沸。 街道边的小摊小贩,推着车,摆着档,各种新奇玩艺,各种小点心,更是应有尽,还有人在卖东西,有人摆地摊,有人卖膏药,有人卖艺。云落穿街而行,悠然的左右顾看着,行至一段空旷的大宅门前,抬头望见院子里耸然入天的一片绿林,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顿住脚步,四面环顾,仔细的打量,心轻轻一沉,她忆起来。这是当初绿儿带她从玉屏山庄下来后,投奔的地方,庆兴街上,龙七的住所。转念一想,那人此时应该还在西南府城呆着,这宅院空着,她亦闲着,不如进逛逛。 脑海里这样想着,她就上前拍开了大门,守门的还是那年那个人,一见云落,愕然又欣喜,对她的到来,像是无比欢迎,急忙福身道:“姑娘来了。快请进。” “你好记性,时隔经年,还记得我。”她有些奇怪。 “姑娘有所不知,这院子除了玉屏山庄的人偶尔会来住上一两天,一年大多时间是空着的。只有姑娘您,在这住的时间最长。”守门人笑着说话,神情喜悦。 当初龙七也只将她关在这里一个月,这人就说是最长的时间,那这宅子当真是空寂得历害。 “姑娘请自便,在下还有事要出门一趟,就不陪着,您若是有何吩咐,就出声唤人,府里有人伺候着。”将她引至客厅,守门人退了下去。 云落凭着记忆寻着当初被关的房间,里面陈设如旧,甚至连那新添的一张摇篮,都不曾移动过位置。只是院中不再有守护的侍卫,忆往事,依稀如梦,物是人非,心绪惆怅的在院中环行一转,绿绿葱葱的树影,掩出一片阴凉,有石桌椅在树下,云落端身坐下,惬意的闭眼贪享片刻的舒爽。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惊雷乍响,大雨急骤落下,急忙起身飞奔至屋里避雨,雨越下越大,似没有停歇的时候,空气变得潮湿而憋闷,脑袋开始昏沉沉,外衣湿晕晕的,起身除去外衣,挂在床头,她倚在床边,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屋檐倾落的雨帘。 不知不觉中,渐渐的睡了过去,突然她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接着有人推开了房门,猛的坐起身,抬头一看,竟是唐贤。他正除下外衣,拿着手里抖落上面的水珠,抬眸望见她,很是惊讶。像是并不知道,她在房里。接着却是一言不发,只温润的冲她微笑。 “王爷。”她低声唤他,声音里闪跳着渴盼和愉悦。再看到他,她竟还是难以抑制的会高兴。 他并不应声,默默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柔软,深深的凝视着她,她紧张的呼吸,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心里转着千言万语,不知该从可问起。 他蓦然微笑,将头压了下来,带着热力的嘴唇就软软的含住她如花红艳的唇瓣,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回避,勇敢而热情回应他热切湿润的吻,将丁香小舌主动探缠上他长驱直人舌尖,轻缓而生涩的,挑动着它,尝试与它相交相依,将她微启的喘息全数送至他的喉间,动情地汲取着彼此口中泌甜火热的津液。他略带冰凉的大掌滑入她衣襟之内,宽厚的手掌按压她温暖圆润的饱满,圈起柔软光晕的膜拜,揉搓沾染着她芬香的滑腻。 深长的激烈爱吮,令她有了窒息的感觉,无法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大掌在她的体内引起狂热的***动,血液在血管里滚烫翻腾。她无法承受的娇喘,猛一挣扎,从床上坐起身子,人就清醒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仔细的看着空空的房间,哪里有他的身影。她恍然一惊,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一片,她是在做梦吗?怔怔的愣住,抬手抚触还有些肿胀的红唇,那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觉出不对,紧张的下床,穿好外衣,推门走出房间。 雨已经停了,屋檐上还沥沥的在滴落着残留的几滴雨,急步走向前厅,云落满腹狐疑,守门人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像是专门来寻她的。 “姑娘,我家公子请您留下,共聚晚餐。” “你家公子,哪一位公子?”她惊得慌乱起来。 “当然是龙七公子。”守门人答得响亮。 “他不是在唐国西南城吗?”心猛的一沉,情绪顿时纷乱复杂起来。他在这里?他竟然在这里? “公子刚刚回府。正在厅里想着,姑娘请。” 神情渐渐冷漠,她又重新跌回那些痛苦的现实中。为何感觉远离他时,她会如此的想念,记挂他的美好,而当他站立眼前时,她的心里又会郁闷痛苦到希望他即刻从眼前消失。 缓缓行进大厅,他一身银白锦袍高雅丰润,端坐桌前,手执茶杯,轻饮。饮罢放下茶杯,侧首望了她一眼,好似没有任何情绪,冲守门一挥手,屋里的人全部退下,只留了他们二人。 “我该唤你龙公子,还是王爷?”凝声冷问,她看着他脸上那张完美的人皮面具。 “你喜欢呢?"他轻声反问,语气淡然,注视她的眼神,闪跳着迷恋。 “你知道,我都不喜欢,你也知道,我喜欢唤你”虚张口,不发音,她无声的唤着“贤哥哥。”三个安,而他竟能听见,神情一悦,笑得好不惬意。 “我也喜欢。”他垂首举杯,继续饮茶,一句喜欢,说得漫不经心。这样的态度让她不禁怒从心来。为何他总是这么漠视自己的感情。任由着自己对她狂热的迷恋,或是冷漠的远离。永远温温润润的在那里,承当一个被爱的角色。还是他根本就猜定,自己会断不了这份情,所以才有持无恐,敢一直这么肆意的对待她。 “我以为你会在西南府,你一路都偷偷的跟着我们,应该会有先见之明的,赶去那里守株待兔才对啊。”她心情不佳,端身坐下,抢在他伸出的大手碰到茶壶之前,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后举杯,一饮而尽。才把茶壶放下,当然是放在离他远远的地方。眼神由茶壶转到她的脸上,良久,却只是保持着沉默。 “你既然与我无话可说,那我们再呆在一起,也无意思。我要回宫了。”说着,起身就朝门外走,唐贤猛的一飞身,拦在她面前。语气急切:“你不能走。” “你又想将我关在这府里?”蹙眉质问,她面色愠怒的瞪视着他。 “只是今晚,陪着我。”黑眸里闪着渴盼和恳求,他的神情显得紧张而害怕,这样奇怪的脸色,令她心头一软。不禁怀疑的问:“你怎么了?” 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他将头伏在她柔肩上,好脆弱,好无力的喃喃:“我突然觉得好孤独好寂寞。陪陪我,就一晚。” 轻轻吁出一口气,她怅然而心酸的抬手,抚上他宽厚而温暖的背部:“你知道的,我还没有学会不再爱你,你知道的,我还无法拒绝你。” “小傻瓜。”他亲呢的唤她,深情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仰面看他,眼框红透,泪水盈盈。她再也忍不住,再也不顾的追问:“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能也这么爱我呢?” “你不知道,我多想爱你。”他痛苦的搂紧她,眼底的沉郁和无奈,尖锐得让人心疼。 不再追问,不再说话,她将头轻轻的倚在他的胸前,任满眼的泪水狂流而下,浸湿她白洁的脸庞。抛开所有的一切,将整个世界隔绝,她又变回当初朝堂之上,敢当着天下人宣称非他不嫁,勇敢爱他的白云落。 两人默默的吃完晚饭,唐贤拉着云落绕到后院的树林之中,林中建起一幢高高的阁楼,与四周高耸入天的树木并齐,因此被掩映了起来。登上阁楼顶部,向下俯视,华都街景,尽收眼底。遥望远处,是一座座绿色的山峦,山城上修有庙宇,还有一条银白色的水线划过。 “那里就千佛山。"唐贤揽她入怀,坐在软塌上,遥望远山。怅然道:“我想英儿。” “你知道落儿去了千佛山?”她有些意外。难不成华都行宫也有他的人? “是白大哥告诉我的。”一早上赶到华都,他径直去了行宫,遇见了正欲赶往千佛山的白云飞。得知她出宫,就飞身奔出宫外,寻到她的身影,悄然跟在身后,就到了这里。 138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28 20:43:04 本章字数:5690 朝他的怀里倚了倚,她侧脸仰面望着他如谪的面孔,轻轻低笑,抬手抚上他脸颊,眸光潋滟,软绵着嗓音:“这么说,大哥也知道龙七就是王爷。残璨睵午” 唐贤一震,暗呼不好,她是何等聪慧,他竟如此的疏忽大意,一个不小心就被她发现了破绽。 “是他通知你来这的?”凝声又问,她眸光微暗,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还是你们和西若奇早就计划好了,将我引至华都?” “你都猜到,却还是来了。”大掌扶上她纤腰的细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微笑的面容,神采飞扬,温润的眼晴闪亮如星,柔情款款的注视着她,叹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初母后那般喜爱你。你和她是这么的相似,聪慧而机敏的足以洞悉一切,却又善良大度愿意牺牲和包容。” 双手攀上他欣长的脖颈,她笑靥如花,轻轻抬起身子,红唇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突起的喉结,埋首其中恨恨的吹气:“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恭维话,我就会不和你计较。瑾” 身子一僵,呼吸变得浑浊不清,倒抽一口冷气,他强压住心头狂涌的热浪情潮,口干舌躁的暗哑了声音:“这绝不对不是恭维,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嗯,虽然我不太相信,不过我很喜欢。”满意的点头,她放松的躺平身体,睁大眼睛,用清透的眸子倒映着他如玉的面容。认真而慎重的问:“能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吗?这一次,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可以,但不是现在。”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热情的诱惑。体内难耐的躁热,令他黝黑的瞳眸盛满了痛苦而炽热的火光,一股无法压抑的洪流,肆意窜行,鼓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需要。身子不自觉的压低,抵触着她柔软而曼妙的曲线恰。 “为什么?”云落全身心放在他们的计划上,对他的变化根本浑然不觉。 “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艰难的再度开声,声音竟然紧得发颤。他不确定,下一秒,会不会失控到粗暴的撕碎她的衣服。飞快的扯开她腰间的玉锦带,他因强忍而涌出的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与颈项。 “你……你想做什么?”终于,她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单纯。双手抵在他压将下来的胸膛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 藉着男性的力量优势,强制的将她压在身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她慌乱的伸手按住他已然探入胸前的温热大掌,而他粗喘着低声哀求:“我觉得自己快要爆了,云落……给我,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还有林语柔?”抵在她身下的坚硬,令她面张耳赤,心跳加速,凝视着他充满着炽热殷切的狂烈欲念的眼眸,她迷惑了。他怎么会急成这样? “我不会碰她。”温热的嘴唇忙着在她耳侧,颈间,印满细碎的吻,还要抽空出来回答她。 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不由自主的神情一松,不自觉的放开握住他大掌的双手,得了自由的大掌迫不及待地包覆在她柔软饱满的ru房上,揉搓着玫瑰色的蓓蕾,她惊呼出声,却变成细碎的呻吟。 他还嫌不够的,疯狂的用狂热的舌尖濡湿她的高挺,啃吮着雪绵巍峨的柔软,在她的雪白与粉红间,揉捏出小小的印记。她娇喘的颤动,朦胧的眼神染上***的绯色,不由自主的抬高雪白柔软的玉,体,贴紧他勃发的亢奋,让他疯狂的发出兽性的嘶吼,***一经燃爆,极需解脱,他抬起她的腿,将坚硬猝然挺入她的紧窒………… “啊……”她猛的摆动身躯,发出夹杂着眩然痛苦的叫喊,他急切的近乎粗鲁,她少许的湿润根本无法承受他庞然硕大的充满。他挺身律动,越发的凶猛,她倒抽着冷气,不满的咬唇喃声抗议:“你…轻一点儿…嗯…会疼…。” 她攸然夹,紧,双,腿,火热昂扬在她体内被吸牢,他倒抽一口冷气,痛与欲的纠缠折磨着两个人。不得不停下动作,含住她晶莹的耳垂,诱惑的撩拨着她耳侧敏感而脆弱的肌肤,令她的神经都发出难忍的喟叹。 “小傻瓜,不要夹,紧,放轻松点儿。”沙哑而磁性的声音使她的心狂跳不已,体温急剧上升。他温柔的轻动,加上火热的舌尖轻舔她的畏怯,带着魔力的大掌缓缓向下,描绘着她曼妙的曲线,探入她玉腿根处,正与他交汇融合的秘密源泉,他的手指在她的花冠周边轻抚,寻找到令她失控的激点,轻揉慢掂,她快疯了,受不了他的挑拨,发出荡魂失魄的申吟… 随着一声尖叫,她倾泄而出的湿润爱。液沾染了他的手指,他再次失控的猛然加速,他的每一道撞击都冲进她心灵的最深处,他一次又一次的宣泄,汗水淋漓的洒落在他们身上,满足的喟叹与不知名的呓语,纵横在快速的律动中,他像永远都不会停止,而她,则是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吟哦声,迷失在那美妙而神奇的感觉中,与他共赴人间最美好的境地… 云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阁楼上回到房间里的,睁开迷蒙蒙的眼睛,无意识的仰望红纱帐顶,脑子里开始缓缓的回转,激烈的画面令她不由自主的惊喘,脸倏地发热,连带的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不用看,她也能确定,被子里光裸的身子,也已绯红一片。怎么办?她竟然在一阵极致的快乐中,昏睡了过去。 “醒了。”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夹带着初醒时的慵懒,魅惑而性感。他以手托头,温润含笑,深情脉脉而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娇羞艳红的美颜。 “嗯”水帘轻剪,微微垂下,她柔怯的低低应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衣服呢?他的大掌在锦被的掩护下,很不安分的游动,爱不释手着抚触着她软玉温香的滑嫩。让她的心跳瞬时乱了频率,脉搏胡乱的突起。 “天好像亮了。”她细喘着轻声说,气若游丝提醒着他,但他的手不但没有停下,反而缓缓下移,温热的指腹在她大腿根部徘徊,触点盘旋刻画着独属于他的记号。“云落,我们要一起去趟千佛山。”他突然一本正经又神情严肃的对她说。然后趁着她怔神的当隙,翻身覆上她软绵柔化的身子。 “千佛山?几时动身…哎,你如此怎样去得?”她突然兴奋的问,凭直觉,他们计划的关健就在千佛山上。可他为什么不起身穿衣,反而将她的腿打开。 “两个时辰以后”星眸暗动,在她耳边低语,扬起一脸得逞的坏笑。不给她防备的机会,飞快俯身,他用力的吻住她正要嚅动的朱唇娇艳唇瓣,将她饱含娇羞的抗议侵吞入腹,双手钳制住纤细的腰肢。大手滑入花冠,在他灵巧手指的逗弄下,她的腿部微微的夹,紧,紧绷的身躯不自然的弯曲,如泣如诉的嘤唔声,轻轻的逸出了她噘起的性感朱唇。 湿热的唇舌贪婪的覆上她的娇嫩,用力的吮吻泛满红晕的乳尖,掌心圈起的雪白热潮,让她低低切切的唤出了声音。完美的坚实抵住她,缓慢的在花冠外探路,感受到她泛滥的濡湿,猝然挺身一下子就进入了她湿热紧窒的核心,进入的潮湿温暖,让他发出兽性的呼叫,忘情放肆的冲刺……红纱暖帐,香汗交流,乌云髻散了乱,云落已不知身在何处,莹白玉臂攀附着他,只将娇吟与粗喘,一遍又一遍的洒满室内,等到他爆发出的熔岩遍洒入她的核心,雨收云散时,她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瘫软。 侧搂过她的身子,爱腻的手指,画过她汗涔涔的裸背,一路向上,抚弄着她香汗淋湿的发丝,温柔的在她红唇轻啄,一把掀开被褥,搂抱她在怀中,走下床饶到屏风后面,木桶里盛满热水,踏进其中,发出轰然响声。 情丝稍褪的眸光,眩然潋滟地羞看着他,娇声问:“我独自沐浴,可好?” “你还有力气?”他故作惊讶的挑眉问她,暗暗窃笑,扶她靠在胸前,就动手帮她擦洗起来。脸一赫然,试着抬手,一阵酥麻酸痛传来,不禁嘶的抽了一口冷气,她有几丝郁闷,几丝嗔怪的低声埋怨:“你倒是狠心,如此的不怜惜于我,难不成,府里就没人伺候你吗?” “也不是没有。”他随口应声,她身子猛的一僵,眼中聚满失落。瞧着她的反应,他神情一乐,笑得好大声,府首在她耳边道:“既然不喜,为何又要装做不介意。” “你竟这般的没良心,此时还要戏弄人家。”云落羞极反怒,挣扎着就要走出桶去。他哪里肯让,急忙搂紧,按在怀里,忍住笑意,诚声认错道:“是我不好,累了你一夜。不该再让你担心。既然你要吃定心丸,我就给你一颗。自我在竹林中要了你的身子后,一直守身如玉。” 神情一喜,她舒心又安心往他怀里一靠,嗔声道:“我哪有要吃什么定心丸。不过,你能守身如玉,倒是极好的。” “那是否念在我坚守忠贞,苦熬这许多的漫漫长夜寂寞的功劳上,再多给一些?”他满眼邪气,大手在水中摩蹭着她玲珑的身条。 脸色一白,她眼有畏怯的扶紧他的手臂:“今日不要了,我真的累得紧。" “那就明日。”他一脸欲求不满的委屈,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你不是说,只陪你一晚吗?”他们的关系虽然一夜之间变得纷乱不清,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将以前的所有,全然忘记了。 微一怔忡,他起身走出桶外,套上衣袍,伸手将她从水中捞出,抱在怀里。目光温润而坚定的注视着她,郑声道:“我反悔了!以后,我要你每晚都陪在我身边。” 心里泛起一阵漫天的狂喜,眉梢轻挑,好不得意的蛮声道:“哼,如今,也不能事事尽如你意。且得看我的心情如何。” 唐贤脸色一赫,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搂着她走回到床前,轻手将她放进被中。唤人送来新衣,饭菜,伺候她梳妆。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吻,轻声道:“你先吃些东西,稍后,我来接你。” 约莫半个时辰后,唐贤才回到房中,脸上换回了龙七的模样。侍女躬身恭恭敬敬的冲他行礼,道:“龙公子。” 云落抬眸看他,俏皮一笑,学着侍女模样,起身行礼,道:“龙公子。” “你先下去。”唐贤尴尬的咳嗽一声,沉声冲侍女说着。接着移步走进云落身边。伸手一揽,用力在她腰间一握,云落忍不住痒痒,咯咯笑出声来。侍女眼有惊奇,回看了他们一眼,连忙转身退出房去,唐贤就搂扶着娇笑盈盈的云落,走出大门,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千佛山行去,马车内,云落倚在唐贤身边,心里仍是疑惑重重,一片惘然,不禁抬头看向唐贤,唐贤眼神一重,默然良久,缓声道来:“依依和木寒昨夜被捉上了千佛山。” 云落清眸微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去。 唐贤撩开衣袖,将手腕递到她面前:“云落,你帮我探下脉。”云落不明所以,还是迅速按住了他突起的脉搏。片刻,脸色一白,惊声问道:“你的血脉怎么运行如此剧烈?” “我体内有一种血蛊,已有十年,十年之后随时会发病,血脉崩裂而亡。这蛊,世间惟有千佛山上的赤冰蚕可解。”唐贤沉声说着,面容平静。云落却已是脸色雪白,心急如焚,问:“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赤冰蚕长于九天寒冰石中,十年成熟,才能脱冰,而后需食人血,方能存活。此时的千佛山上,只有一对脱冰的赤冰蚕能救我。”伸手搂住她开始颤抖的身子,他叹了一口气:“这对冰蚕身上,十年前,滴入了依依的血液,如今,只有她的血能喂养冰蚕。” 云落大惊,如今的冷依依,对唐贤的无情怕是恨不可止,还会舍命就他吗?“而拥有这对冰蚕的人,正是西太后,当初派依依来杀我的人。” “可是她当初是将你误做三哥,如今她还不知道吗?”云落蹙眉着问她。唐贤一怔,忆起冷依依在天牢与她的见面。 “她在让木离子将血蛊种入我体内时,就知道我不是芸妃之子。西皇要芸妃之子回朝,是想将皇位传给他。所以龙七在华都行宫,会有如此的地位,又会招来这般多的杀身之祸。” “她是要你除掉三哥,以求自保?”云落震惊不已,睁大眼睛望着她,眼生惶恐之意。但见唐贤淡定自若,似胸有成竹般,转念一想,急声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唐贤眼闪诡异之色,低声道:“让三哥死在她面前。”云落的心狠狠一抽,疼得无以复加,她不愿责备唐贤什么,可让唐凌死,她绝不允许。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痛苦的低声问,心中立刻对唐贤充满了愧疚。 唐贤眼中闪现一抹淡淡的失落,怅然道:“有,就是你嫁给西若奇,三天后,坐上西国皇后的宝座。” “我不明白。”她惊愕的瞪视着他,竟有些怒气冲冲。方才,他分明是在试探她。 “十年之间,世事变化无常,西太后亦明白如今的局势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但她要尽一切可能,让西若奇登上皇位,并坐得稳固,长久。而你就是她想要的那颗棋子。在她看来,一来,西若奇本对你有情,为了将来的皇子继位,他必定会重拾当年的雄心壮志。二来,可以利用你牵制白大哥。若汐让位于兄长,自是心甘情愿。白大哥虽不好皇权,但他们有了永泽,难保不会有私心。若是你做皇后,西若奇与白大哥亲上加亲,就有保障多了。三来,漠儿身为唐国将来的皇帝,最信任之人,就是你。还有,冷依依现在最痛恨的,就是我们恩爱相守。”唐贤沉声解释,看她的眼神变得沉重。 “我嫁给西若奇,与你决别分离,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云落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对冷依依亦是恨得咬牙切齿,听得怒不可遏。 脑子时飞快地运转着,分析着这突然而来的紧急情况,眼前只有三种选择,一是让唐凌死,二是让唐贤死,三就是她改嫁西若奇。很明显,她改嫁是最好的方法,其实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云落凝视着唐贤,思忖着整件事情,忽然就问:“西若奇为何会同意这个计划?” “表面上看,他的目的,是想让三哥和我欠他一个大恩,为他登基帝位,打下良好的外交关系,实际上,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位非常自信的君子。”黑眸中闪过欣赏,唐贤微微一笑,心思暗藏。 云落怎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隐意,君子不夺人所爱,西若奇会这么做,是因为,他爱的一直坦坦荡荡。这么想着,云落对他就生出婉惜怜悯之情。 “你不必担心,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一眼看透她的想法,唐贤好神秘的一笑,话有玄机的说着。 云落正想问,马车突然停下,车夫下马唤道:“龙公子,千佛寺到了。” 139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29 23:50:13 本章字数:6733 唐贤扶云落走下马车,守门寺僧就赶紧走下台阶,恭敬的对着他们行礼,一名年轻的僧人上前步,态度恭谨的一探身,声音沉稳有力,道:“龙七公子,太后在东院静候多时,请!” 龙七低眉颔首示意,扶着云落款步而行,踏进山门,穿过青石板铺就的层层高阔台阶,上至一方广大的四大平地,平地上耸立着有一座红椽绿瓦,金门的大佛殿,殿门大开,门两边长方形的门廊上,立着各位罗汉的金身佛像。残璨睵午云落停住脚步,驻足片刻,好奇的朝里面望去,只觉一片金光闪闪,像是有无数的金身佛像,聚在一起煜煜生辉。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一千座金身佛像?”云落抬眸问着,扶着她继续前行的唐贤。顾名思义,千佛寺,一千座佛像,可这样的金身铸就,数量如此众多,实在太过辉煌。震憾之余,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怀疑。 “确是有一千座。”唐贤边走边说,“不过只有正中的那尊大佛是纯金铸的,其余是以金粉扫绘,金光其外。” 云落眸光轻转,感叹道:“这样的壮观,当初必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想来建寺之人,敬佛之心诚诚,令人憾然。枳” “建寺之人,正是西太后家的先辈。”唐贤低声说,云落眸中亮光一闪,一抹讶然稍纵即逝。两人穿过殿前平地一侧的圆形拱门进到东院里,西若奇,若汐,白云飞几人正神情肃穆的立于院中,面朝正厅大门,在看着什么。 两人走近,与几人一一眼神示意。云落就朝厅里看去,一位身着紫青衣袍,峨嵋凤眼,面如芙蓉的中年女人,正抱着翩翩,陪着两个孩子,细声的说着话。侍立一侧的姑姑瞧见龙七,赶紧上前禀告,中年女人就抬起头,看向门外,明亮的眼眸就射出威严而凌历的光芒,将她的整张脸孔都渲染得尖锐而肃重。 云落细细的打量着她,稍稍一震,心中暗叹道。虽说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却从未见过这样充满霸气的女性面孔。不是雍容华贵加上刻意的傲然神情营造出的那种,让你心觉恐怕的威慑。是那种天性中的清冷寡淡,久居高位所成的目空一切嚣犀。这该是万人之上的帝皇才有的气息这。 “龙七公子,太后请您进去。”姑姑行至龙七面前,请道。若汐随着一同行进厅中将孩子领带出来。英儿一见云落,欢喜不已, 入扑进云落怀中,小声说道:“娘亲,你可来了。” “云落,我们要先带孩子下山。”白云飞上前,抱起英儿,眼神深重的望着云落轻语。云落微笑点头,伸手抚摸着儿子白嫩的脸庞,怜爱备至的叮嘱:“英儿乖,和永泽,翩翩好好玩几日。” “嗯”小家伙高兴的答应,就随着白云飞夫妇下山去了。 院子里只剩西若奇和云落,两人并列于正厅门前,等候招请,云落不自禁抬眸去看他,西若奇亦侧头望她,两人眼神相交,坦诚而挚热,云落心头一暖,对眼前的英姿飒爽,胸襟坦荡的男人,敬佩又濡慕。 这时白袍飘逸的木离子走进了东院,上前冲两人鞠身行礼,神情悲重。云落心道,他定是在担心独子木寒的安危,不禁暗暗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西太后,龙七由厅中走出,龙七手中多了一方琉璃的盒子,不大,握在手中,发出眩然光茫。龙七将盒子递给木离子,木离子接过,眼神一喜,闪耀着希望。 西太后凤眼轻抬,眸光淡然地一一从几人脸上扫过。凝声说话,声音清亮:“冰蚕,我已给了你们,后面的事,就要看天数。” 云落盯着她莹细光洁的面容,有些不太相信,她就是西若奇的生母,怎生的保养的如此之好。顶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岁。西太后注意到她惊奇的目光,眼神转聚到她的脸上。 “你就是白云落?”眸光冷冷,神情却是极自然的询问。云落暗抽一口气,叹道,人间至极柔美,清冷,当是如此。西皇当年何以要舍如此美人,独恋于芸妃,真是可惜了。 “云落有礼。”云落福身行礼,抬起头来,清眸微合,唇角微变,笑得恰到好处,端声应话,淡定自若,不卑不亢。 “生得倒是清秀绝美,难怪太子会对你一见倾心。”话虽是对她赞美,语气也是冷冷硬硬。眼神之中又是真切的欣赏和满意。云落迎视着她,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她也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冰而倨傲,也许,她的霸气和威严,只是环境使然。于是,她的眼神里就闪着渴望和千言万语,定定的直视着她。 “若奇,你先带他们去寒室”从手指上取出一枚雕凤的戒指,递到西若奇手中。西太后注视着云落,道:“你随我来佛殿。” 西若奇一怔,眼有不明的看了看她们,握紧戒指,转身领带着木离子和龙七朝着院中唯一一条通往山顶寒室的小径登上去。 云落随着她走进千佛大殿,只觉一片金光刺眼,不自禁赶紧阖闭上眼帘,以手背遮挡在眼前。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闪眨着去看,西太后正对着佛像躬身敬拜。她亦上前,随着拜了几拜。 “你有话对我说。”西太后抬走绕着大佛漫行,眼神虔诚地流连在围绕着大佛摆放的众多小佛像上,自语般问着她。 随在她身后慢步行走,云落坦承道:“太后当真觉得,云落嫁于若奇是件好事。” “你不喜欢他?"嘴角含笑,淡声问她。 云落一怔,被她问住了。西若奇对她是一往情深,为她的付出可谓之深重,她感动而感激。对他的人品很是欣赏而敬重。变成为水灵儿的那段时间,她一度将他视为此生最爱。虽然那终究不是真的,只能随云烟飘逝,但感觉和经历是存在她记忆之中的。 见她不语,面露犹豫彷徨之色,西太后自然心中清明,道:“他为你做的事情,换做天下任何一位女子,都会动心。” “我虽心动,却心早有所属。”云落爽声回答,目光坚定。西太后眉头一皱,语气低沉,道:“世间情缘万种,人心所系,无非是能给于自身快乐的人。既然你身为七王娇妃,并不快乐,甚至要远避他方。何不重新选择?若奇身在帝王之家,对你所有,却是纯情至性,与政治权谋不沾半点关系,这不是摆在你眼前,最好的归宿?” “事实确实如此,但这情之所系,若能完全按照世俗通理,控制住自己个的心。就不会情非得已之说了。”云落低声细声,脸有羞红之色。 “果然又是一个痴儿。”停下脚步,凝视她良久,西太后淡淡一笑,语有慨叹之意。 听她语气温良,云落不禁大胆许多,提吊着心,轻声道:“云落有一事,想请问太后,恐有冒犯,是以心有犹豫。” 两人已绕回大佛正前,西太后上前再度鞠身行礼,转过身,看着她,神情宁静,道:“你说便是。” 暗暗吁了口气,她定住心神,问:“当初您将芸妃换作灵芸公主送入唐宫,难道不知她已有身孕?” 唐贤说她一开始要杀芸妃之子,就是为了保住西若奇的太子之位。芸妃入宫时,已有三月身孕,如果她一早知道,还将芸妃送入宫中,就不怕惹得唐皇大怒,挑起两国战事。当时的唐国若攻打西国,西国必败。这不是自毁江山吗? “我要送去的人,不是她,是她妹妹紫伶。”西太后平声说着,一言一出,云落大惊,睁大眼睛望着她,问:“冷依依的母亲?” 西太后点头,缓步走出大殿,引着云落朝山顶寒室而去。她边走边说道:“灵芸公主身边有两名侍女,一个叫紫榆,一个叫紫伶,是一对双生姐妹。灵芸是西皇最小的妹妹,西皇对她非常疼爱,经常去公主府坐坐。慢慢就喜欢上了姐姐紫榆,紫榆很早就被公主许给了林将军,西皇碍于身份和礼制,不便明夺,却在公主府中暗中宠爱紫榆。公主知道后,欲李代桃僵将妹妹紫伶嫁给林将军。谁知 道,紫伶竟然悄悄的爱上了西皇。” “公主在和亲途中病逝,熟悉公主的只有她们两姐妹,我命木离子送一人去代替公主,才知,紫榆已怀有身孕。就将紫伶送去,代替灵芸公主和亲,紫伶不甘心一再为了姐姐替嫁,于是,她诓骗了紫榆,才使被紫榆被误送入唐宫之中。” 云落恍然顿悟,原来如此,两人来到寒室门前,云落停住脚步,望着眼前,显得坦诚而干净的女人,不禁又问:“若是紫榆未被送走,你会杀了她吗?” “你成长于唐太后身边。当是明白,如她这般身份的女人,即使入宫,亦做不了正位,我又何须顾忌。皇上若是心疼她的孩子,自会交于我抚养。若奇是嫡子,太子之位会稳坐如山。”西太后说着,两人就走下寒室阶梯,一阵强烈的冰寒之气扑来。云落不禁地打了下冷颤。 走下最后一级梯阶,云落脚下一滑,险些踉呛摔倒,急忙稳住身子,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一块块莹白透明的冰块,铺就的地面。 抬起头看去,西太后身形沉稳,已行十几步之远。心中一叹,原来她的身手也是不凡。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缓缓地跟了上去。长长的冰彻过道,一直走到尽,就进入一间墙壁也是冰块彻成的大型冰室中,室中央,有一张冒着袅袅白烟,通体晶莹闪亮的冰床。冷依依和木寒被关在一旁的冰牢之中。木离子将小盒子里的冰蚕取出放在冰床之上,龙七除去外袍,只穿着薄薄的贴身内衣,躺在冰床之上。 西若奇走到冰牢门前,将雕凤戒指的凸起部分***冰墙之中,一转动。冰门自动打开,里面竟有一股暖气吹出来。冷依依和木宫看见面前的西太后,都脸色一变,现出惧意。 木寒走出冰牢,对着西太后躬身行礼,惶然恭声道:“罪臣木寒,参见太后。”冷依依走出牢门,挺直了背脊,动也不动,只是眼神却也不敢直视西太后,别开头,恨恨的瞪视着一旁的云落。 “木寒,念在木离子一生忠于哀家的份上,哀家就饶你一命。日后尽职于新皇身侧,不可再念儿女情长。”西太后历声说着,看向木寒的眼神,尚有慈悲。 “谢太后饶恕。”木寒本以为死罪难逃,如今活罪都无,还可以继续奉职在西若奇身边,不禁感激又欣喜。转身就冲着西若奇一拜,高声呼道:“臣木寒拜见新皇。” 西若奇本就欣赏信任于他,对他一向重用,伸手拍拍他肩膀,豪气的说:“皇图霸业重现手中,盛世繁华待你我携手开创。” “臣遵旨,定竭尽所能,死而后已。”木寒冷峻的脸上,激。情澎湃。 云落在一旁,一直紧紧的盯着木离子的动作,但见他将一条指宽的小白虫从床上取出,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小刀,在龙七的 用腕上一划,鲜血涌出,他将小虫放在伤口上的血液中,瞬时,虫身变成血红,涨大约两指宽,身子一蠕动,钻进龙七的血管中去了。 倒抽一口冷气,紧张的整颗心提吊在半空。脸色因为冰室的低温寒冷,又因为担心害怕,变得雪白。冷依依死死地盯着她,突然大笑出声,冷声嘲讽道:“白云落,你马上就成为西国皇后了,对王爷还如此一往情深,可真是多情。” 这话听着是在讽刺云落,实则是在暗嘲西若奇。西若奇黑眸一沉,露出狠意,声色俱历道:“冷依依,你找死!”木寒立在一侧,脸色阴沉,望向冷依依的眼眸,悲凉而痛心。 冷依依早已无所畏惧,冷哼一声,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西若奇怒目一瞪,手上运气如飞,青筋爆露,挥掌就欲击打过去,云落猛的扑将上前,一把握住他挥出的手,神情急切的哀声求道:“不要,你不能杀她。” 垂首看她,脸色变得柔和温润,西若奇迅速放下手臂,重重的点头,道:“你说不杀,便不杀。”云落感激的冲他一笑,走到冷依依面前,盯着她清冷如冰的眼睛,恳声道:“冷依依,你也不会想,看到王爷死在你面前。他身上的血蛊,是因你而起,你要救他,你必须救他。” “我当然会救他。”冷依依飞快的接声,语气坚定。说着,就走到冰床之前,木离子递上银刀,她一把拿过,挽起袖角,露出洁白手腕,刀尖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手腕向下,将鲜血滴入冰床之上。血液渗出,很快就将冰床染成一片红色,连四周弥漫的雾烟都变成红红的。 云落心中不自禁的震憾着,四下寂静,彼此听得到几个人的呼吸声,另一条赤红的血蚕由床体内爬出,停在冷依依伤口滴血的地方,血液的浸泡,使它越变越大,片刻就涨大为原来的十倍。 “好了。”木离子上前,一把按住她伤口,迅速撒上止血剂,用白布包扎她。冷依依面色惨白,无半点血色,呼吸变得孱弱。 床上的龙七,突然面色痛苦的惨叫一声,伸手撕扯着身上的内衣,嘶啦一声,内衣碎成布片,漫天飘落。云落惊恐的睁大眼睛望去,只见他光裸的上身,皮肤之下的血管条条凸起,清晰可见上面有两个红点在血脉之中窜行。木离子手起手落,飞快的将银针刺入他各处穴位,红点被逼在一处,开始交集异动。龙七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很是狰狞可怖。云落的心也跟着痛抽着,如焚如煎,痛到无以 复加。 终于,龙七挣着身子,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软了下去。木离子急忙上前,执起他的手探脉,过了半晌,神情松驰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蛊已经解了。” 伸手将银针拔出,抬掌在龙七的背部,狂的一击,龙七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醒了过来。 西太后走到冷依依面前,伸手递给她一枚小瓶。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这是你身上之毒的解药,从此,你自由了。” 冷依依接过药瓶,惨然一笑,打开药瓶,张口服下。西太后神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寒室。 云落上前扶起龙七,紧张又担心的问:“王爷,你怎么样?”龙七微笑,轻轻的点头。云落惊喜交加,一时情难自控,全然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扑进龙七怀中,紧紧抱住他精光的身子。 冷依依冷声一笑,接话道:“他当然很好。不过,白云落,接下的事实,你听了,就不会好了。” 西若奇一惊,上前一把握住冷依依的,将她一扯,不料,她的身子好似纸片般轻,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冰墙之上,又跌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来。 木寒大惊,脸色一白,奔上前,扶起她。转身向西若奇淾道:“皇上,臣斗胆求您饶她一命。” 西若奇发觉冷依依体内无半分内力,像是功力尽失,眼中狠历隐退。威气十足的盯着冷依依,恫呵道:“你若再敢胡言逛人,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次,我所言绝无半分虚假。”冷依依面色凄惨,目光却闪闪发亮,射出一股狠劲。撑着木寒的身子,移步到云落面前。带着一份绝然,淡声道:“白云落,你不是一直怀疑,我身上的香味吗?如今,你再闻闻看。” 云落一惊,忆起先皇,皇上,还有爹爹死时,那时不知源于何处的香味。探首在她身上一闻,果然,浓烈无比。心里登时恍悟,又气又恨的,咬牙道:“果真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冷依依得意的大笑,喊道:“你猜的没错,这香味,就是一种毒药,可将人身体之内的疾患诱发。长时间接触,还人令人中毒。你的眼睛,王爷本来只想将它毒瞎,可竹叶青加上这香毒就会致命。先皇,皇上,还有白将军。全都因这香毒,而突发疾病而死亡。” “你好狠毒的心。”突然忆起她当初在天牢,却不是如此说法,云落怒声呵问道:“为何你当初不承认?” “我为何要承认。他们的死,本就与我无干,我何曾近距离接触过他们。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你怀中那位,你声称恋了他十八年的七王爷。”冷依依扶着木寒,淡声说着,抬步朝寒室外走去。 云落万分惊愕,一把放开龙七,猛地跳起身,扑向她,捉住她,死命的摇晃,怒极了,大声喊道:“你胡说,你还要骗我,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 “毒药是我放在他身上的,他会没事,是因为我每月都将解药溶于酒中给他喝下。将毒药带至宫中,带到先皇,皇上和白将军身边的人,就是他。你应该很早就察觉了,不是吗?可你却选择了相信他,算起来,你也有一份,是你见死不救。是你明明知道王爷身上的香味有可疑问,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害死他们,你也有份。”冷依依目光澄净如水,脸上一片坦荡。云落知道,这一次,她没有撒谎。 手一松,她急退几步,身子一软,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真相太过残忍,已超出的身体,思想所能承受的极限,云落只感觉轰的一声,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漫天的尘烟,就要将她淹没,令她窒息而死亡。脑海里,心里空荡荡,再无一物。 冷依依心满意足的一笑,被木寒扶着走出寒室,随着步伐的移动,嘴角的鲜血,越流越急,直将她胸前的衣襟,整个染透,血红一片。木寒眼神悲痛至极,抱起她,飞快的朝山下奔去。 龙七身子虚弱,听见冷依依话,顿时气息大乱,木离子悄然抬手,将银针刺入他颈部气脉,一掌打击下,令他昏睡过去。 西若奇眼眸深重,扶起好似失了魂魄的云落,快步走出寒室。 140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30 21:45:05 本章字数:8199 三天内,华都行宫,大事连连。残璨睵午西女皇禅让皇位,西若奇解禁玉屏山庄,恢复太子之位,即日继位登基,称西景帝。若汐公主迁出行宫,入住公主府,驸马白云飞,承赐护国大将军,执掌兵权。永泽封永王,翩翩封长乐公主,景帝即将大婚。 西国百姓对西若奇当年大军压阵,威慑大唐国之举,多数敬仰而佩服。最后虽至兵败,也换来不用年年进贡唐朝,还开通运河,促进两贸易,繁荣了百姓的生活。西若奇的声望一如即往的高震动人心。景帝执政,又逢大婚,老百姓家家户户红灯高挂,喜字张贴,欢呼庆贺,华都到处显得一派喜气洋洋,唯一令人困惑遗憾的是:这未来的西国皇后,是一位身份不明的唐国女子。 云落身份的物殊,西朝中重臣王公都是心知肚明,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格处的谨慎,无人敢透露有关她的半点风声。西太后派人送她回公主府,静置房中,等候嫁娶。西若奇每日一下朝,就赶往公主府中,却不是忙着商量大婚之事。 “云飞,你看该如何是好,母后明日就会下山,到时若再不解开他二人心结,只怕会弄假成真。”若汐细声说着,忧心忡忡的望着夫君,柔美的脸孔微微揪起。 “是啊,唉……”长叹一声,白云飞剑眉紧锁,亦是愁容满面。“奈何王爷变口,不肯将那份早就备好的休书拿出。柝” “他是怕云落一气之下,真的嫁给我哥哥。”若汐蹙眉,思忖着唐贤的忧虚之处。 “落儿的脾气,他算是了解了。那丫头,行事果决毅然,只要是合了她自个的心意,就万事不顾。当初嫁给七王爷是如此,如今,怕又会泼天豁地,没有休书,也照嫁不误。”白云飞的眉头揪得更紧。 “哥哥对她心意极深,这场戏,他做得本就半真半假,云落的果敢当真是冲站哥哥而来。那半点假,铁定就会成了真的。”若汐忧喜掺杂的说,她心时倒真还有一点儿希望,云落就做了她的嫂嫂,如此亲上加亲,确也是件极好的事儿。哥哥待她,毕竟是真心真意的肜。 白云飞低头看娇妻,一眼将她心思看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软腰,引得她一阵轻喘。叹声道:“你呀,万事皆想得如此完好。就没想过,王爷的手上握着大唐朝的兵权,会领军前来抢亲?” “会吗?”若汐一惊,心中愕然,七王爷看上去儒雅而多谋,沉稳而冷静,不似会行如此鲁莽冲动之事的人。 “他不肯给休书,就是让云落的身份仍为七王妃,云落的云妃封号,是先皇所赐,若奇要是强娶,就是对唐先皇的大不敬。这足以令唐朝朝堂中,上下百官拥护他发兵。”将娇妻搂入怀中,白云飞脸色沉重,语气担忧。 他若真有此为,倒真算是个痴心的情种,着实令人向往,我也不替哥哥婉惜了。只愿云落和他,能似你我这般,恩爱相守,相亲度日。”若汐说话腻中带涩,软洋洋地,头倚在夫君怀中,柔美面容上,说不尽的缠绵宛转。 白云飞眉头舒展,对她的浪漫情怀体解,温柔一笑,低头将唇盖住她的娇艳欲滴的红唇之上。 刚赶到公主府,行至窗下的西若奇,飞快的扫了屋里一眼,就瞧见这般情致缠绵的情景,脸不由自主的一红,尴尬低笑,赶紧折回身子往后院去了。 “云落,我来看你了。”一进门,就扬声喊道,心情很是飞扬。云落无精打采的倚在矮塌之上,眼皮也懒得抬一下的,垂眉塌眼,从鼻子里低哼了一声:“嗯。” “你怎么还是如此模样,明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了。”他好心情的逗着她。几步上前,就扶抱着她起身,移到院中的暖阁之中,放她在桌边坐下,阁帘红黄绿紫,随风飘荡,清风送香,阁里泌香袅袅,令人闻之,全身通泰,畅意爽快。 冬雪进来,奉上茶水,糕点,就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斟了杯茶递到她手中,西若奇淡淡笑着,语气却颇为郑重地说:“七王爷不肯拿出休书,怕是你得亲自去一趟。” 神情微动,云落心里清楚,西太后会那么爽快的帮唐贤解了毒,一定还有治服他的办法。这戏若不演了全套,只怕到最后,他还是性命难保。转念思及冷依依的那番话,就有如针芒刺心,疼得无法忍受,直想一把刀刺入,将心掏出弃之不要了,当真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喝了这杯茶,我们一起上玉屏山,要来休书,你若真不想再见她,我就在行宫中以金砖玉石,修一座金屋,将你藏匿起来。叫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见你一面。”望着她满脸的烦恼与痛楚。西若奇怜惜而又心疼,宠爱至极的对着她轻声许诺。 云落抬眸望她,心绪纷乱如麻,眼中转着千言万语,想要一次与他说个清楚,红唇轻启,却是张口无言,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将心中的那团朦胧不清,吞不落,咽不下的气,表达出来。 抬手喝茶,她阖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努力的想要振奋精神,过了许久,才慢声说了句:“走吧,我们早去早回。”说着站起身,西若奇欣喜上前,一把扶在她腰间,云落不适的别开,抬手将他的大掌移到背脊上。 毫不在意的,他笑得更加心花怒放,一路扶着她,飞快的朝门外走去,无垠贺着马车守在门外。见着两人,赶紧跳下车,打起车帘。云落突然想起方才奉茶的冬雪,接着就忆起,当日教她上千佛山后,向无垠问个清楚的事情。 “无垠,冬雪可跟你说了。”她微笑着,自觉有些唐突的,就带着一丝歉然,问着无垠。 无垠一怔,立刻明白她所问何事。眉角不自觉的一展,恭敬的行礼,坦率的回道:“回云妃的话,说了。” “那你的意思呢?”她又问。西若奇听得不明不白,眼有好奇的望着这两人。“在下与冬雪姑娘,心意相同。”无垠笑意更深,诚声答话,西若奇这下完全懂了,惊奇的看着她,就哈哈笑出声道:“原来,你还在替他们做月老啊。” 云落也一喜,就笑着望着无垠,很是干脆的道:“那我就将冬雪许给你,挑个好日子,你来迎娶就是。” 西若奇停住笑声,想了一想,面色涨红,激动而兴奋的道:“明天就是最好的日子,无垠,不如你就与本皇同日成亲,共同抬了花轿来这公主府前迎娶新娘吧。嗯,就这样,好事成双,这样的好意头,想一想都让人觉得高兴!” “无垠谢皇上恩典。”无垠惊喜过望,急忙叩谢龙恩。 云落经了这一喜事,心情稍有放松,上了马车。面容上的悲沉渐渐消退了不少,马车踢踏,飞快的奔向玉屏山庄。因为解禁,山下的侍尉都已撤走,山门大开,只有两名护院,在门前守卫。 “木离子呢?”西若奇见无人前来迎驾,有些意外的询问,语气全无责备之意。木离子的恭谨慎重,不应该会如此。除非山庄里发生了重大的严重情况。 “回皇上,木先生正在后院抢救冷姑娘。” 西若奇眉头一皱,似并不喜听见如此的消息。抬步缓缓的朝后院走去,云落心情蓦的变得沉重,也跟在后面,慢慢地去了。 一走进院门,抬头一看,就见龙七和林语柔相伴站在院子里,神情凝重的望向正厅门里。 “侧王妃,好久不见。”西若奇见到林语柔,黑眸里不禁的一闪亮,笑着上前主动问候。 林语柔抬眸看见她晶亮如星的瞳眸,脸色微红,垂首福身行礼,端声道:“语柔见过公子。” 龙七的眼晴一触见云落的身影,便再也无法移开,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的盯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云落偏就别开头,瞧也不瞧他一眼。他不禁慌了,几步就冲到她面前,扶着她就不放。 “云落”疾声唤她,俊美如初的脸上,惶慌一片,黑眸中满是急切的焦躁。 “她快要死了?”任由他捉住自己,她也不挣扎,只冷着脸,硬冰冰的问他。 龙七一怔,眼神变得复杂,黯然的点了点头。云落抬头看他,神情冷漠的一笑,怅然叹了一声,道:“罢了!”看了看他身后的 林语柔,就微一屈膝,行礼道”王爷,就请您将休书给我。” “我要知道你的心意。”龙七一退,防备的望着她,眼神惶急。 “王爷不是说,十八个月内,只要臣妾寻得如意郞君,就会亲自将休书奉上?如今,臣妾要改嫁西国新皇,王爷不恭喜臣妾吗? ”云落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冰凉。林语柔听了,脸色一白,抬头看向西若奇,眼中涌起淡淡的忧伤。西若奇正好望见,心里不禁一怔,荡起一抹难以理解的惆怅。忍不住,就盯着她,细细的看,一时竟也觉出几分喜欢。 “不论是否相信,她身上香味有毒,我是绝对不知的。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曼陀花的香味,别无他害。父皇,四哥,还有白将军,他们死后,我都暗中调查过她,因为没有发现她害人,所以才会对她一直偏袒。”龙七沉声解释,眼中痛楚涌现。 “蒋司南曾跟我提过,问题可能是出在你的身上。是我选择了相信你,才会被她利用。”一提到这件事,她仍对冷依依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木离子和蒋司南双双从厅里走出,神情沉重。众人全体一怔,眼神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木离子走到西若奇面前,福身行礼:“老身拜见皇上。冷鹰已死。”蒋司南走到龙七面前行礼。 “我只推了她一掌,怎么就会死了?”西若奇神情冷冽,语有疑问。 木离脸色一白,沉声道:“太后给她的解药里含有曼陀花粉,加之她长期使用香毒,早已毒气浸身,缘有内力护体,尚可自救。服了解药之后,功力尽失,您那一掌,击散了她凝结在体内的毒性,致毒发身亡。“ 蒋司南抚须接话,道:“确是如此,这香毒虽能诱发旁人的疾患,对用毒者自身股理伤害,既使没有受掌,她功力尽失,也活不长久。” “这是母后,给我们的警告。”西若奇突然神情一冷,严重的地说。就走到龙七面前:”龙公子,该把休书交出来了。” 龙七颓然低头,心中一片茫然,神情痛苦,眉目纠结由怀中贴身衣物中掏出一方绵布,西若奇也不展开,接过就放进口袋,转身拉着云落,就奔出门外,跳下马车,直奔华都行宫而去。 坐在马车上,云落神思忧惚,冷依依已死,心中郁结已久的仇恨渐渐散去。心神回扰,人慢慢安定下来,她抬起头,望向对面坐着的西若奇,突然问道:“你当真想娶我坐上西皇后的位置?” “当真。”西若奇似笑非笑,亦真亦假的回答,墨黑眸子,闪闪亮射出邪魅而诱惑的光,云落就觉得他的不正经,脸色一沉,扬声道:“那你可得提前听好了。娶了我,就不得再与其他女子交好,绕是我一年半月不许你入房,你也得挺着,还得守身如玉,甘之如怡。” “哪有这样霸道的条款?”西若奇很是惊讶的喊道。他可是个身强力壮,正值壮年的男子,这样残虐娘子规,搞不好,不到半年,就会把他给逼疯了。再有,他可是西国的皇帝,后宫之事上面还有一位太后,着实也论不到他全权话是。 “娶我就是如此条件,你可是答应不答应?”云落心知肚明,单是西太后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西若奇面有难色,不住的摇头,概然地叹道:“难怪龙兄会说,你野蛮起来,难缠得紧呐。” 云落一怔,不意他会有如此一说,禁不住的就脸红了。细声低气的反驳道:“哼,你们竟然在背后论人,活像多舌的妇人。” 西若奇一乐,瞅着她的窘样,笑得一个开怀,道:“实在是你太过吸引人,才会让人新奇,禁不住,就想探究一番。”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不知不觉中,云落话说得多了,心情就慢慢的放松下来。原先的悲重,或是因为冷依依的死,或是因为闲聊之中的乐趣,渐渐消散了。对眼前的情况,关注的起来。行到公主府前,西若奇扶她下车时,她清眸暗转,神情机敏地问了一句:“你的心意,是否还好玉屏山庄大婚那日?” 西若奇大笑,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贴身俯首在她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知我者,云落也。” 如此的亲密,云落不禁脸红耳赤,羞赫满面,低垂下头,暗自的笑开了娇颜。 大婚当日,西太后下千佛山回到皇宫,将军府同时发嫁两个新娘子,府上各处喜联高挽,喜字贴满,院子列站着一队锣鼓乐队,将喜乐吹得震天响,好不热闹。高头大马,鸾凤花轿抬先抬进府前,接着又进了座华丽的盖轿,抬喜轿轿夫们,眉开眼笑的放下轿子,从管家手中接过红包,就进了一旁的偏厅里去吃喜酒,拿喜果去了。轿子停放正厅前,十几位喜娘穿红着绿,手撩大红喜收帕,喜气洋洋的朝着新娘房间走去。 没一会,就扶的扶,背的背,将两位新娘子都接了出来。轿夫们呼叫着奔出,新娘子入轿,他们卖力的抬起喜轿,摇晃着朝各自新郞的府地而去。 西太后一身艳红喜装,端坐行宫正殿,西若奇大红喜袍着身,丰神俊采,英姿勃发,满脸喜气,神采奕奕。轿子抬至殿门前,他快步迎出,撩开轿帘,扶出新娘。新娘不知是由于紧张,还盖了喜帕瞧不见脚下的路,嫩白细手刚触及他的大掌,猛的就缩回去,脚下踉跄,身子一晃,就要摔倒在地,西若奇急忙上前扶住,就势将她离地抱起,直接抱着新娘走向殿上。喜娘们不禁掩嘴而笑,对新郞的豪气体贴,投去赞赏的目光。 你莫不是太高兴,站都站不稳了?”趁机在她耳边挑,逗着,西若奇暗暗发笑,胸腔震动的明显。新娘一颤,头就低得更历害,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新人整整齐齐立于殿上,王公朝臣列位两旁,西太后笑意温润,面有红光,冲礼部官员颔首示意。官员清亮而庄重的声音悠扬响起:“新人行大礼。” “一拜天地,”新人转身冲着殿外天地,跪地行礼。“二拜高堂”新人又转身,冲着高台之上的西太后,行礼叩拜。西太后笑得心满意足,很温和的道:“好,好。” “夫妻交拜。”新人起身,相对而立,交首而拜。新娘身子一抖,不自禁的轻轻哦叹了一声,声音轻得难以察觉,却还是被身这边的新郞听进了耳朵里。西若奇一惊,怔住了神,以至于,在礼部官员高喊了:“送入洞房”后,还一动不动的,站定了身子。 新娘子急了,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他猛的回过神,就势拉住了她的细滑嫩手,轻语道:“原来是你。” 喜娘上前,拥扶着两位新人朝新房走去,一进新房,西若奇就打发房里的宫人出去,大手将门一关,急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新娘喜帕,果然,如他所疑,喜帕之下,露出的竟是另一张娇美端庄的脸。 “真的是你。”望着眼前的美丽如虹的女人,他惊讶不已,心底还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 “语柔拜见皇上。”林语柔的震惊,不少于他,神情慌乱中,还是沉稳镇定的起身,冲他端然行礼。 “这是唐贤的主意?”西若奇疾声问。他难免的有些恼怒,这种事,不在计划之内。无辜牵扯她进来,反而会对她的生命安全造成危险。 “不是。”急忙否认。大红的喜袍衬得她面色红润,掩住了她满脸的羞意。细声低气的,道:“是语柔心甘情愿的,语柔心意早已暗许公子,得知王爷和公子的计划,特意求来王爷的成全。公子若是嫌弃语柔,事成之后,即可一纸休书,休了我。语柔绝无怨言。” 她越说越低,西若奇只觉她的说话腻中带涩,软绵绵地,说不尽的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当真是荡气徊肠,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然而她的说话又似纯系出于自然,并非有意的狐媚。他平生见过的人着实不少,真想不到世上竟健有如此清丽秀美,却又娇媚至极的女子。西若奇虽感诧异,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泌甜,美滋滋起来。 “你喜欢我?”他慢步上前,扶起林语柔,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问道。林语柔虽羞不自胜,却还是重得的点了下头,声细若蚊音,柔语道:“喜欢。” “几时开始?”他很有兴趣知道,这小女子几时有心于他,为何他会毫无察觉,她竟将心事掩藏得如此之深。 林语柔羞至极点,反而升起一股勇气,抬眸,眸光盈盈盯着他,热情而痴恋望着她,腻声道:“我也不晓得,或许,第一次见面时,就已心动,亭中送别那次,才明白,也许,你就是我命中的良人。” 西若奇一笑,脸有狂喜,这般柔美的人儿,这样痴缠的话语,叫人如何不心动而身趋。突然他想起些事,就低头问她:“你是他的侧王妃,这般嫁了,可有不妥?” “王爷已将休书交于你手中,自那刻起,我便不再是什么侧王妃,而是林家小女,林语柔。” 微一怔神,他伸手自袖中取出那方锦书,展开细阅,果然上面写着林语柔的名字而不是白云落。念及云落,他不禁然一笑,怅然叹道:“难怪他会问我那一句。” 林语柔听不明白,却深知,他心系云妃,眸光微黯,柔声轻问:“公子还是放不下云妃吗?” “我与她终是无缘分,不过有你这样的佳人陪伴,以补心头缺憾,亦是一桩美事。”眉梢轻挑,薄唇微勾,他墨黑瞳眸闪着魅惑的亮光。伸手将她一搂,一起滚落到红纱大帐,锦被软床中。 “公子”林语柔不由自主的惊呼,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撑拒。“还叫我公子?”他低声笑道,伸手探至她胸前,温柔轻抚过她雪白的项颈,抬手一撩开,露出了红缎子的抹胸边缘,温热的指腹在上面调皮的描绘着圆圈。 “皇上。”身子一紧,她气喘吁吁,娇声轻唤。“嗯?”他不满的哼声,伏首坦入她诱人的雪白浑圆,轻轻一咬,引得她一阵轻颤。 “若奇?”她羞声探问,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狂热的撩拨。清涩的扭动,不由自主的想要移开些与他火热身子的贴紧,他的滚烫,炙热她的神思和身体,让她飘忽而迷糊,软绵又酥软。 拉开她腰间丝带,除去她身上大红的喜袍,将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莹白光润的身子,袒裎在眼前,起身凝视的欣赏,他柔声叹道:“你好美。” 慌忙伸手拉过大红锦被盖住,脸庞娇羞红润欲滴,抬眸看他,他已除光身上的衣物,慌忙又阖闭上眼帘。看着她自然而清涩的反应,他有些奇怪,难道她不曾见过男人的身体?探入被中,伏贴上她光滑柔嫩的软香身子,轻声问:“怎么?害羞?” 伸手拨开她的双腿,将火热的坚,挺对准她幽密的花口,温柔的望着她闪着惧怕和紧张的眼眸,他不禁觉得疑惑,她怎么会抖得如此历害,难道以前的经历,都太过狠历,让她对这欢好之事,心有阴影。 “你放心,我会很轻柔,很小心。”他亲吻着她的唇,轻声宽慰着她太过紧张的情绪。 “可是我还是很怕。”她抖得声音都发颤,不知道即将要体验的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听说,好像会很疼,而她,最怕疼了。 “房外有人看着,我们一定要做,不然,明天,我就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全。”他不想如此残忍,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强要了她。但她不同于云落,没有了政治上的身份和背景,若是这一夜,没有动静,明天,母后面前,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不再等她的反应,抬起她的玉腿,身子一沉,挺进她紧窒的花田,瞬时,他却惊到了自己,怎么?她还是完壁。那一层阻隔是那么明显,他惊讶的垂头看她。她已泪流满面。 “真的好疼啊。”她大口的抽着气,脸色苍白,盈盈望着他,想挤出点笑容,却因为难以承受的疼痛,变成了份可怜,不过,却那么的楚楚动人,娇怜美好。 难抑的狂喜,泉涌而出,眼前的柔美,他让的身体亢奋而疯狂,下身被紧窒包裹,极致美好的感觉让他想快速的进入。细碎的吻布满胸前颈间,他努力拨惹她的敏感,强忍站***,轻轻律动。小心而温柔,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不断轻语:“乖,放松点,对,我会很温柔,相信我。” 撕裂般的疼痛力的随着他的进出,律动,慢慢的,她的感觉不再一样,它的充满让她喘息,虽然仍感痛楚,但却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愉悦。轻柔温嫩的肌肤,开始完全投入的反应着他的抚触,娇喘的颤动,她迷失的唤着他的名字:“若奇。” 高涨的***瞬间被鼓励,庞大猛然撞进她的紧窒,他失控地纵横在快速的律动中,再也无瑕顾及她的畏怯。初尝云。雨的她,发髻散乱,香汗淋漓,一次又一次的她发出吟哦声,配合着他的嘶吼,完全的迷醉在他带给的欲仙欲死,飞上云端美妙体验……。 新房外的守侍终于脸红而尴尬的退了下去,东宫之中,接到密报的西太后,面含笑意,满意的起身,道:“传话给木离子,放了那龙七,木寒的解药,就在他手中杖柄之中。” 侍尉应声,快马加鞭奔出皇宫,驰向玉屏山庄。 141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7-31 19:27:53 本章字数:6704 漆黑的夜里,有风自耳边吹过,发出啸啸的响声。残璨睵午半圆的月华被乌黑的云挡得密实不透,连一星半点的光亮都没有,挥手一鞭,抽打在马儿的身上,马儿嘶鸣,疾驰在被黑暗裹住的神秘夜色中。衣袂随风飘动,在寂静的空气中,帯出逸动的曲线。 “快开门。”山门紧闭,云落跳下马,上前拍门,半晌,守门护院才过来应门,心里暗暗哼声:果然她没猜错,山庄里有秘事发生。 “木先生何在?”护院将她引到前厅,厅中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她越发觉得诡异。 “先生在后院休息,请姑娘稍候,在下这就去通报。”护院眼神浮动,面露慌张。 “不必了,我自去寻他。”断声推拒,她迅速起身,脚步飞快地朝后院走去,心跳徒然加快,体内莫名的就生出一股寒意。他们到底在瞒着什么栀? 护院疾步紧紧跟在她身后,神情急切而凝重,却是一步也不超越她,云落的心不禁又向下沉了些。到了后院正厅门前,故意停住脚步冲一路紧随的护院道:“劳烦您通报。” 护院一怔,面有诧异,停滞的眼神快速闪跳了几下,才扬声道:“先生,白姑娘来访。” 漆黑的屋里,很快就有了回音:“你退下,让她进来。痒” “是”,护院应声,上前一步,一把推开,房门,然后调头转身,飞身奔出后院,回到前面守住山门。 “先生在房中,怎生这么的黑,也不撑灯点亮?”迈步踏进屋里,她睁大眼睛,用力去瞧,才在一片黑蒙蒙中,依稀辨别出身穿白袍的木离子。 “云妃见谅,逆子木寒身中寒毒,此刻服了解药,需祼裎身体,方能排尽体内之毒。是以点不得灯,撑不得亮。”木离子在黑暗中鞠身行礼,语气谦然。 “那就请先生移步他处,与云落好好谈谈。”不容拒绝的毅然,她说得字字锵锵。木离子不禁仰声长叹,怅然道:“冥冥中,皆有注定,罢了!云妃既会今夜来此,对昨日之事该是心有洞悉。老夫无意隐瞒,实在是当年之事,错综复杂而匪夷所思,以致今日之果,难以令人信服。” 云落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脑中一片迷雾,迫切的想了解开谜团,就道:“先生只管说了,信也不信,便是云落自己的事。” “那好,就请随我来吧。”木离子颔首,身形轻闪,脚步轻快的带着她朝山庄后方的一方悬崖上奔去。悬崖三面悬空,一面是山壁,突兀的一块四方平地,光禿禿的尽是沙士黄尘。 “先生有何难尽之言,尽管说了。”驻立良久,木离子挺身负手,立于崖边之上,却是一声不响。云落有些奇怪,上前几步,低声催促着。 “你想知道些什么?”木离子突然语气一变,格外地凌历。 云落一惊,觉出他在故弄玄虚,声音也硬冰起来,道:“先生当日在朝堂之上,为了帮王爷,而谎称唐凌非芸妃之子,我犹然记得,您当时的神情。昨日您声称冷鹰已死,我又在您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西太后已然放过她,您何以还要在撒谎逛人。” “白云落,你果然聪明,只一个神情,就能看出破绽。”木离子娇笑扬声,脆生生的响彻涯谷的,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云落即刻听出是冷依依的声音,心中一切恍然大悟,冷声道:“不只这一点。蒋司南说你就算不会中掌,亦会活不长久,可想而知,他必定是为你把过脉的。他虽与木离子惺惺相惜,很是敬重。但依你的身份,他绝不会主动替你把脉,除非有人求他。我想这个人就是木寒!” 冷依依除去身上白袍,扬手扔向空中,大风一吹,白袍随风盘旋回荡,似断线风筝,直跌入万丈涯谷之下。长时间的黑暗,已让云落双眼雪亮,可以清晰的看清她的面容,冷依依转过身,嘴角噙着冷笑:“白云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唐贤竟然为了你,费尽周章的设了一局来骗我,可他绝不会想到,庆兴府内的侍女,会是我的人。“ “你早就知道?那你在寒室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云落大惊,震动的瞪视着她可憎的面孔,恨意丛生。 “当然是真的。当年我为了救他,喝下西太后给我的曼陀花毒,自此身上便有了那股异香。他对我心有愧疚,自是不会怀疑到这香味上来。” “你好卑鄙,连自己深爱之人也要利用。”云落咬牙恨道,身上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这样清冷美丽的女人,竟生了一颗如此丑恶阴毒的心。 “我卑鄙?他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冒死在西国呆了十二年,换来了什么。我们回唐国,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安度半生。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他们都不答应。唐皇,唐太后,唐凌,甚至他一心支持的唐正,都处心积虚的想除掉,他唯一想要保护的女人。他们想除掉我的原因,就是怕我助他登基帝位。对他的牺牲,他们不但不知感恩,还视若不见。他们利用所谓的亲情,让他无休止的做出牺牲让步,这才是最卑鄙无耻之人。”冷依依满腔不忿地狂吼着,面容扭曲地狰狞。 “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当上皇后,拿自己的样貌来威胁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痛下狠心。”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做上皇后!既然我的牺牲和让步,换不来别人的体谅。那我就要自己去争,我的命运,不能一世都握在别人的手中。”冷依依飞快的靠近云落,云落一惊,急步向后退。冷依依身形一跃,展开身子,拦在她面前。 “我为他几番生死,到头来,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你们的一个孩子,他竟然就此与我断情。二年前,你坠落水涯时,他体内的血蛊就已发作,可他却不要我的赤冰蚕,就那么走了,他是想陪着你一起死。你回来了,他又派人来寻我,为的就是帮他续命,与你重聚。他死,他生,皆由着你。” 云落听得心惊肉跳,被她逼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悬崖边上。这时山路上飞奔而上一抹身影,远远的望着两人,大声呼喊道:“依依不可,休要害了她。”冷依依一怔,回头看去,云落趁机飞身一躲,就欲朝山壁边逃去。冷依依轻轻一跃,又拦在她面前,一抬手,锁住她喉间。木寒已奔上悬崖,见状大惊,伸手后退,轻声劝道:“依依,放了她。” “你别再过来。否则,我掐断她的喉咙。”说着手上一用力,云落当即痛得大呼出声:“啊。” “依依,他们已经起上山来了。你快放了她,晚了,我也帮不了你。”木寒发自肺腑地轻言劝着,神情焦急。对冷依依的担忧,情真意切。 “我不要你帮。当初你若是真想帮我,抢了孩子之后,就该一掌打死她。”冷依依冷血的吼着,对木寒抢夺孩子,害唐贤绝情于她,深有怨愤。 木寒神情痛楚,脸上肌肉不住的抽搐着,痛声道:“杀了她又如何!他若是真心爱你,又怎么会移情于她。他并不爱你,没有她,迟早也会遇到其他令他动心的女子。你又如何杀得完?” “那我就连他一起毁掉。”狠声历吼,冷依依突然大笑出声,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凄历而悲惨。唐贤,木离子,蒋司南,高远,听到回音,皆是大惊失色,脚下步伐更是飞快,唐贤飞身一跃,身形飞动,冲向涯顶。 “你当真要陪着他们死,一点儿都不记念,我对你的一番情意?”木寒声音悲怆而低沉,绝望的看着癫狂如疯的冷依依,心痛如刀绞。 “自古多情空余恨,木寒,你我无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冷依依清冷如冰的眼神,不起一丝波澜,冷酷无情的扬声喊道。木寒一片真心就此伤透,一腔真情,化为乌有。 怔怔的站在涯上,神情冷漠的望着她,一动不动。唐贤飞身越过他眼前,挺立在冷依依面前,望着她掐住云落脖颈间的手,黑眸一冷,低沉了声音,带着命令时的寒冽,道:“依依,放开她。” “为什么?”冷依依眼见昔日情朗奔来,却只关心眼前的女人,对她当真不闻不问,心中不禁悲极,痛极。胸腔之中的一股不平之气,越发的猛烈激荡。 “她从未真正的伤害过你。”唐贤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冷鸷,黑眸中跳着慑人的危险。 “笑话,从一开始,她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处掉我。唐贤,你不拿这种话来哄我。退后,你再上前,我就扭断她的脖子。”冷依依冷笑出声,凶狠的神情万分严重,唐贤知道她所言非虚,绝不是假意恫吓,不禁得退了回去。 半月的光华透过云彩,照射下来。他看不清云落苍白如纸的脸色,但听得到她孱弱的呼吸,只有抽着的进气,没有了呼气。顿时心急如焚,没了镇定,再也不顾的猛的又上前一大步,历声吼道:“以她手中的权势,若真心执意要杀你,你真的认为。我能护得住你吗?” “你就是为她的这一点心软,一点宽容,才喜欢上她的,对吗?”冷依依凭着女生的敏感,终于听出他的话里深意,长久以来的疑问,得到答案,换来的,却是心底更深更重的绝望。 “对,我就是喜欢她的心软,她的宽容。她是皇城之中,唯一一个肯为了我,而包容你的存在的人。这样的气度,曾经我是希望能在你身上看到的,我以为你放下了仇恨,事实上,你只是将它们藏在了心里。”唐贤冷冰冰的轻声说着,脚步不断身前,冷依依就拖着浑身瘫软的云落一步一步的后退。 “你恨我?”冷依依悲痛不已,神思恍惚,泪眼婆娑的问他。 “不恨。”毫不犹豫的回答,唐贤闪亮的黑眸,始终盯在云落被清冷月光照得雪白的脸庞上。 “连恨也没有。”冷依依痛到极处,心一阵抽搐绞痛,手上力气不知不觉中松开些,云落拼命的抽气呼气,趁机一挣,疾声呼叫:“贤哥哥,救我。” 唐贤再也不顾,飞身扑了上去。一掌打击在冷依依的肩头,伸手去搂云落,冷依依双目血红,惨叫一声,忍疼捉住云落,云落拼命挥手挣扎,三人纠缠在一起,就到了悬崖边上。赶上来的高远,见状,吓了一身冷汗,大叫一声,飞身向前,:“王爷小心。之、梦囵.坛” 正欲扑上前,却是已来不及,三人一齐掉进悬崖。一道黑影如疾风闪出,说时迟,那时快,先他一步,扑将过去,趴在涯边上,伸手,一把用力,拉住了吊在半空中的唐贤。那人正是心如死灰,一直怔在涯上木寒。高远猛的扑上去,抱住了木寒,却觉他的身子直往下坠,暗呼不好。转头朝身后喊叫:“快来人,救人呐。” 木离子和蒋司南身后跟着一队护院,冲将上来。全都七手八脚的去拉趴在地上的两人,涯边太窄,大家只能接竹杆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接住前面人的双腿,唐贤吊在空中,一支手拉着木寒,一支手搂着云落,云落软了身子,吓得魂飞白魄散,气喘不过来。力气也提不起一点。 “她……她捉住我的脚……我……要掉下去了。”云落颤抖着声音,虚弱的细声叫着,身子不住的下滑,她的头已经在唐贤的腰上了。冷依依吊在她脚下,还在用力的往下扯。 “白云落,要死,你也要陪着我。”疯狂的尖叫着,冷依依凄历的声音,在涯谷里回荡,刺耳而冰冷,令所有人听了毛骨悚然。 “贤哥哥,你放开了吧。我不想你陪着我们一起死。”云落心里无助的涌起漫天的绝望,抬头冲木寒叫道:“拉他上去,快。”就一把放开了手,唐贤大惊,双腿一盘就将夹住,死死的不肯放开。 最后奔上来的木离子,快步行至涯边。低头一看,顿时怒不可遏,历声吼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冷鹰,你当真是无可救药。”暗自袖中飞出几枚银针,悄无声自而准确无误地射中冷依依的双手。 “啊……”众人只听得一声惨叫,木离子望着直坠涯谷的冷依依,眼神难抑制的涌上痛楚,一抬手,沉了声音道:“大家一起用力,拉!”手一落上,众人一齐发力,就将人拉了上来、高远急忙上前扶起唐贤,唐贤一把将云落抱起,刚站稳,就听到身后惨叫:“依依”回首望去,木寒伏在涯边,对着深不见底的崖谷嘶声狂喊,回应他的只有,寂寞而凄惨的回音。 唐贤神情一漠,再不回头,抱着云落,直奔山下而去。 山下备好的马队,见着山上之人奔来。顿时欢喜不已,白云飞搂着若汐冲他们招手,待人走近,见唐贤抱着云落,满身尘土,云落面色惨白如纸,不禁大惊,迎上去,若汐扶着云落的手,紧张而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受伤了吗?” “快抱上车,让她躺下,让蒋神医看看。”白云飞凝重着脸色,扶着他们上马车。蒋司南上车,挽开云落的衣袖,一手抚须,一手将放在她腕上,脸上神情古怪,时悲时喜,几个人围在一旁,盯着他的脸色,心也就跟着七上八下。好半响,他神情稍有轻松,挪开手,跳下马车,对着唐贤一福身,道;“恭喜王爷。” “什么喜,你快说,她怎么样了?”心慌意乱,紧张得手心泌汗的唐贤,一把搂起云落,抱在怀中,一双黑眸疼惜而自责的注视着她。急声问着蒋司南,全然没有功夫细悟,他话里的意思。白云飞也是一脸紧张,问:“神医,我妹妹到底如何?” “莫非,云落有喜了?”若汐惊喜的呼叫出声,顿时震得两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又不约而同的齐声大叫道:“当真?” 齐齐看向蒋司南,蒋司南一笑,颔首点头道:“正是。”白云飞高兴而兴奋的猛一击掌,对唐贤郑声道:“王爷,这一路上,可要好好照顾她。” 唐贤顿时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急声问:“那她现在好吗?怎么还不醒来?” “王爷不必担心,云妃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待会自会醒来。倒是她喉间的伤,需要养些时日,恐怕会留下疤痕。”蒋司南这一说,众人才注意到,云落脖子上已被划破,泌着血红的一条伤口。 唐贤赶紧将她放下,让蒋司南上前清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休整片刻,马队开始朝兰城方向进发,白云飞和若汐将他们送至华都城外,下车依依惜别。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唐贤抱拳,对着白云飞行礼,白云飞伸手扶起他,大掌在他肩头,用力拍了两下,豪气地说:“落儿交给你,我也放心。一路上好生照顾着,来年生了,可要早些来信,我们好回去探望。” “大哥放心,到时一定提前通报。”唐贤笑意满面,得意又满足。相对挥别,他跳上马车。马队在夜色中越行越远,越行越快,天未亮就穿过了兰成,又过了半天功夫就到了西南城府,几人改乘水路,两天之后,就回到了盛京之中。 一路上云落昏昏沉沉,每日有蒋司南帮她换药,唐贤就陪着儿子坐在船头,赏运河两岸边风景如画,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追问他什么。回到了王府里,云落渐渐清醒,脑子回复清明,心里就开始别扭,他们在西国发生的一切。 “王爷,臣妾想回搬回旧府居住”唐贤一下朝,云落就在院子里拦住他,福身行礼,有礼有距的说。 “云落,在这住得舒心吗?”和颜悦色的温声问她,伸出手,作势就要搂上她细腰。她赶紧一退,明显而特意的避开他的怀抱。 “臣妾一个人在旧府住惯了。心里十分想念沈婶的手艺,望王爷体谅。”态度冷冷淡淡,低垂着头,轻声说着,也不去看他。 “如此简单,明日,我就随你一起回去住上几日。”笑意更浓,他转身冲高林道:“沈婶接过来没有?” “回王爷,正在厨房做王妃喜欢的桂花糕。”高林恭声应话,笑容满面。王爷自打接了王妃和世子回京后,身子,心情都好了许多,一日。日愈发的精神焕发,神彩奕奕。王妃却完全相反,没了以前的清冷傲气,总是心事沉沉,无精打采的。做为王府总,他也是想着法子的,讨得主子欢心,所以一大早就跑到旧府将沈婶接了过来。 她就是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又找不到理由,一时气结于心,突然想起那封休书,就道:“那臣妾要回将军府住着。” “为何?”唐贤看透她的心思,明知故问道。 “王爷不是已写休书,休了臣妾。”她抬起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振振有词道。 “云落一定是记错了,那休书是给侧王妃的。”他在心里大笑出声,说话时,不自禁地带了一丝得意。这下,看得还有什么借口? 猛一回神,是哦,林语柔成了西皇后。若是没有休书,如何成得了?他竟然又骗了他一次。好可恶。心里暗声骂道,她恨得牙痒痒,却没法回击,只能闷声低头,憋了一肚子的气。 “云落,这王府是父皇亲赐给我们大婚用的。若是不住,也可当抗旨论。”他话多的,说了一句。 “哼,当初也没见王爷接臣妾来住,还不是让别人住了去,那时,也不见谁来治您的抗旨之罪。”她尖酸的讽刺他,心里好不痛快,可算是解了口气。 “这算是秋后算帐么?”他笑得更欢,很是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迈步走进厅中。 “哼,谁跟你秋后!”低哼一声,悄悄抬眸,冲着他潇洒的背影,用力地翻了一记大白眼。 142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8-2 18:32:41 本章字数:6297 “爹爹,娘亲。残璨睵午”充满快乐的稚嫩童声由厅前红柱后面响起,云落赶紧收回鬼马的表情,温婉柔腻弯起水透灵眸,甜甜笑着应声:“哎,英儿乖。 唐贤迈进正厅的脚步,复又退出,转身朝机灵乖巧的儿子走去。弯腰俯身,抱起小傢伙,高高举起,又抱在怀中。满眼的得意和欣喜,笑问道:“英儿,怎么一个人在这?” 冬雪嫁人,英儿身边就少了人照顾,一回府,他马上命高林挑了府里最细心机敏,伶俐活泼的丫鬟伺候在他身边。抬头看去,长长的廊道上不见一个人影,是丫鬟失职,还是小家伙调皮,避开了她,独自来玩? 小家伙望着他的眼色,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转,急忙道:“我让青姐姐去后花园采花,娘亲房间花瓶里的花都枯掉了。” 正说着,一个捧着满怀鲜花的少女,皮肤雪白,清眉亮眼,唇红齿白,一身天蓝夹衫长裙,衣襟,袖角,裙摆,用白绒丝线细细的绣着一圈圈棉白的祥云图案,远远望去,有如天空中飘然而落的逸动灵仙,盈盈笑着就从侧院的偏廊走进了正厅前廊过道上柃。 “青姐姐。”小家伙挣开父亲,欢快的喊着就奔了过去。 云落和唐贤同时抬头望向那少女,不由自主的同时一怔,云落暗暗怔叹的是,少女的青春美貌,纯情亮丽,神情怡然,浑身上下,竟没有半分低人一等的卑懦和谨小慎微。唐贤意外的是,才短短几日,英儿对她就如此的亲密,扑向她时的急切和兴奋,像是已将冬雪的离去,带给他的伤感和不适,全然忘却了。黑眸中不禁现出欣赏和赞许,多看了她一眼。 “青萝拜见王爷,王妃。”上前福身行礼,少女笑容纯美,声音清脆响亮缜。 “青萝,日后看紧些世子,摘花这些事,可交待其他人去办。”淡淡对她说,语气温和,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她是世子的贴身丫鬟,下面还有两名近身丫鬟可以使唤,这种事,倒也不必亲自去做。对府里的下人,他平时总是温润宽和居多,瞧着她一张生疏的面孔,唐贤只觉她是新人,该是对府里的规矩不熟悉,才会偶有差错,轻言提点,算是警醒。 “是,青萝知道了。”青萝赶紧颔首,细声答话。 “她们不会插花,找来的花枝,搭在一起,总不如青姐姐摘来的配着好看。”小家伙赶紧帮腔解释,抬头望着笑盈盈的青萝,眼里满是喜欢的钦佩。 “那好,就让她配来给娘亲看看。”笑着说,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云落对青萝手里的花,也表现了浓厚的兴趣。 几人走进屋里,青萝就将手中花儿一支支插进花瓶中,云落端坐桌前,望着桌子上白玉瓷瓶中插花,细细品赏,几种花错配一簇,当真是比单插一个品种的,要缤纷绚烂许多,多了份意境和幽美,赏心悦目。 心中震叹,云落的眼神无意的,扫过她纤长细嫩的手指,见上面有花刺伤的血点,不禁动容,冲着她微微一笑,道:“你倒真是费了心。”冲高林道:“高总管,送些膏药给她,这样一双巧手,不要再伤着了。” “是”高林应声,转身就去安排了。“谢王妃。”青萝躬身行礼谢过。 “娘亲,果真喜欢,青姐姐真聪明。”高兴的叫着,小家伙走上前拉着青萝的手,抬头认真看着她道:“好了,我服了你。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不会一个人悄悄走掉。” 唐贤和云落对望相视,心中顿时明白,原来是小家伙调皮,在试弄身边新来的丫鬟,反被灵俏丫鬟给收得心服口服。 “王爷,三王爷,三王妃来访。”高林顿步在门前通报。唐凌和左玉的身影就在院里出现,款款朝正厅走来。 两人起身迎出门外,云落望着唐凌,见他丰神俊采,气色极佳,眉眼之间,笑意荡漾,率直而亲切。脚步轻快,英姿勃发,浑身气息少了份桀骜,多了份洒脱,人更显得沉稳淡定。暗自吐了口气,心里一松快,灵眸大眼闪跳着俏皮娇嗔,冲他笑嚷道:“三哥,瞧着你这精神,这些日子定是过得逍遥,难怪我回来这几多天了,也不见你来探望。” “这不是来了嘛。”唐凌眉梢一挑,与她斗嘴时的邪气嘴脸立刻露了出来。云落不怒反喜,心中更安定了。看来,唐凌并没有受到身世之谜的影响。不管他是如何解开心锁,看透这难解的事实,最重要的是,他还是看透了。要知道,当初她多怕,他会看不开,再度风起云涌,掀起的唐西两国之间的一场大战。 “三哥,三嫂。”唐贤掩住心中酸涩,笑意温润的看了云落一眼,上前问好,侧身将两位七王府的稀客,让进正厅。左玉怔忡而疑惑的一直望着门外,神情凝重,目光闪烁。云落随着她目光望去,一抹天蓝的身影跃入眼帘。 “三嫂可是认识她?”聪敏的脑海中,大胆的猜度,她盯着左玉一脸犹不自知的困惑和忧虑,看似漫不经心,淡声问道。 左玉猛一恍然,将眼神收回,微一顿神,带着些局促不安,模棱两可的缓声开口:“是有些眼熟,细一思量,又没什么印像,许是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这么巧?一个人的样貌,身材,性别,甚至声音都可以通过技巧伪装得天衣无缝,唯有一个地方不行,就是眼神。这个丫鬟的眼神太过沉静,黑白分明的眼睛,灼灼闪亮,渡着一层不容人轻视的傲然和自信,绝不是那种盲目自大的伪装。如果她仅仅只是这七王府中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这样超然的自信,从何而来?暗自在心中思忖,云落将锐利的目光投向唐凌,以审慎的姿态,斜睨着他。 看明白她眼中的怀疑,唐凌也不介意,扬眉轻笑,很是坦诚的说道:“今个就是来看看你,别无他事。” 他这份心意的真切,云落是深信不疑,心头一暖,多日来,她亦是会记挂他是否安好。相聚时的欢喜,瞬时冲散了显得捕风捉影又模糊不清的多疑忧虑,高兴的笑着点点头,就拉着左玉坐在一旁聊起来了闲话。“我们本该去府上探望三哥三嫂,如今反倒,劳三哥上门关怀,真是失礼。”唐贤客气而有礼的说着,高林端着茶进来,一一将茶杯放在两人手边桌上。 “老七,你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会主动去到我府上,只怕,又是为了将你躲着。”唐凌捧杯轻呷一口茶,满脸释然,半开玩笑的逗趣说着。 被说中眼前的矛盾,唐贤尴尬轻笑,黑眸暗动,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唐凌立刻领会,唇边笑意更深,身子向前一探,虚声道:“我跟你说,她本就是个蛮横娇纵的小女子,以前除了你之外,她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她想见你,总有办法找着你,不想见你,想尽千方百计,也要避开你,当初还狠毒的将我推到了湖里。你看,老十四从小陪着她长大,在她面前是半点脾气没有。” “现在她对我也如此,可如何是好?”唐贤一急,赶紧虚心请教,身子倾探,两人咬着耳朵商量起来,声音越说越低。唐凌薄唇轻动,说得眉飞色舞。唐贤黑眸精闪,听得坏笑连连。 时近中午,阳光和煦暖人,后花院里早些年种的果树百花,争相开放,一片姹紫嫣红,芬芳泌香,春意盎然。高林有心的备了一桌酒菜,在后花院的赏花阁台上。 四人坦诚以待,言笑晏晏,移步至赏花台上,围桌而坐,抬头俯瞰满院花红柳绿,风光骀荡,尽是醉人之意。 “大好春光,切莫负良辰美景。来,七弟,我们痛饮几杯。”唐凌遥赏着花园里的红红绿绿,一片生机勃勃,使他浑身舒畅,豪气云干的抬手举杯,话有深意地高声呼叫,与唐贤碰杯,将玉绿杯盏,碰得叮咚乱响。 唐贤亦是心情大好,满面红光,饮尽一杯,自斟满酒杯,举杯共邀,言道:“来,大家一起饮尽中酒!” 云落与左玉本来皆不善饮酒,因气氛实过佳好,一来不忍破坏,二来为了助兴,就齐齐举杯,勉强陪着喝上几杯,瞬时娇脸生晕,更增温馨。 赏花饮酒直至,开诚布公坦叙心事,几位年青人,借着酒兴,昏沉薄醉间,将平日里,因着各种缘由,不便坦尽之言,倾吐而出。 “老七,时至今日,我方知,当年父皇和母后的一番良苦用心。一直以为,他们是怕我坐不稳这大唐江山,才会如此费尽心计,诸多阻挡。却原来。他们最担心的,是有朝一日,暗藏我身后的秘密,会被奸人所利用,谋害于我。”唐凌吐露心事,云落虽早已心知,却还是禁不住的一惊。抬头看向左玉,见她淡定自若,似早已知晓唐凌的心思。神情一喜,想来,唐凌与她,两人当是心意已通,两情眷绻。 “母后虽生四哥,我,老十四三子,她最忧心挂念的却是三哥你。”唐贤黑眸闪过悲痛,思母之情,溢于言表。 “得此般真情厚爱,我唐凌一生何其有幸,何其有福!”满怀感激的盯着他概叹,唐凌突然眸色一悲,神色不安问道:“七弟,你代我去西国一十二年,心中可曾怨我,是否恨我?” “作甚要怨你,恨你,当年是我自愿前去。”唐贤浅笑举杯慢饮,神情怡然。唐凌却是脸色一变,难掩的诧异而愕然。疾声问,声音不住的发颤:“七弟,你当真是自愿?” 心里五味陈杂,翻滚激荡,若当真是这样,他的良心将如何安定?曾经,他不止一次的为夺江山而要谋害唐贤的性命,若不是发现了林将军的逆谋,在西南王府,他那一刀,就真的会刺中他的心脏。 “三哥可曾记得,被慧妃亲自赐死的那名宫女。”黑眸暗沉,唐贤沉声轻问,话语之轻如喟叹,似加了羽毛般没有一丝重量。 “记得。”唐凌已是满脸愧疚自责,心底沉重不堪。不明他为何突然提起那宫女,困惑不解的望着他。 “那日她将你拉至倚香园中,说出慧妃并非你生母。当时你与她相对而立,没有注意到她眼神一直注视在一副画像上。”唐贤说。 “什么画像?”脑海里飞快的转着当年当日的情景,那天的事情,于小小年纪的唐凌,是惊天动地的。他深深的将一切刻印在了心里,但是细细回想过,他的确不曾见那宫女看什么画像。 “那是父皇,亲手为芸妃所绘的画像。”唐贤郑声道,怅然一叹,语气沧桑:“当年,我独喜欢倚香园中的那片竹林,经常一人悄悄地去玩耍,一次适逢大雨,为避雨,我闯进了那厅中,无意中看见了那幅画,画中人栩栩如生,清冷艳丽,胜似九天仙女下凡。自此之后,我就经常去看画,时常在心中思摩,这位神仙姐姐,到底是谁?” 微顿顿声,唐贤接着说道:“那宫女拉你突然闯进倚香园中时,我正在看画。来不及避开,就躲在了画像之后的屏风里,透着屏风的缝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晴,一直盯在我所处的位置。听到了她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回宫之后,就一直心事沉沉,终于被母后发觉,诱问之下,我就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我没想到,母后听后勃然大怒,又惊慌无比。连夜昭来慧妃,一通逼问之下,才知道,那宫女就是随着芸妃进宫的西国侍女,当时为保住秘密,父皇曾下令将倚香园内的侍女全部谴散出宫。慧妃却暗地里将她留下,母后得知后,气极,命慧妃处死宫女。宫女死后,没多久,事情在母后的极力掩盖下,还是被父皇发现,父皇震怒,一气之下,就要将慧妃处死,母后跪地求情,保得慧妃一命,慧妃却因惊吓过度,就病死了。” 唐凌震惊至极,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望着唐贤,就呆住了。云落和左玉更是惊讶不已,四目交视,尽是愕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此后,我再也不敢去倚香园……”长叹一声,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唐贤阖闭眼帘,将充满其中的怆然痛楚掩去,复又睁天双眸,继续说道:“后来西皇直言欲将皇位传于芸妃之子,前来索要西国未来的太子,新皇。父皇母后忌惮西太后母家在西国的强大势力,料定,若送你回西国,必定九死一生。他们本欲送年纪与你相仿的四哥前去,后来得知四哥身患隐疾,又不忍心。我就主动提出,替你回西国。” “一去西国,本以为西皇迟早会发现我是假的,到时就会放我回来。谁知,却在玉屏山庄,遇见了西太后派来害我的冷依依。她的相貌令我震惊,我明白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会长得一模一样。于是,在西皇发现我是假冒的,放我回西国时,我继续留在了木离子的门下。” 云落心里转着纠结的千头万绪,终于解开,她一直不明白,唐贤既然钟情于自己,为何还要百般维护对唐宫充满敌意和仇恨的冷依依,这次听他细细说明原由,心中顿时清朗,不由自主的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唐贤望着她,眼里跃过一抹惊喜,其实,他解释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心中积压郁气疏解。曾经,多少次,话到嘴边。他想和盘托出。可一时不确定唐凌能百分百的相信这个事实,不能肯定,他能接受这些事实,他欲言又止,将话吞回腹中,只一句话不停的在脑海重复:不能说,不可说。不要再因一时之言,害了人。 唐凌怅思良久,鼻息一重,吁了口气,神情一松,洒脱而豪气地笑道:“你我中兄弟,当真义重情深,如此渊源曲折,皆由它随风去吧。来,饮尽这杯酒,日后携手共辅皇上,为唐国创一番盛世繁荣。” “好,三哥,干。”唐贤举杯,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满是激赏赞叹,玉杯一碰,发出怦然的响声。云落和左玉相视而笑,眼框不禁都感动的湿湿润润,举杯再饮,亦是欢心酣畅,对这重情重义,轻名轻利的两人,爱更增一份,情更至深处。 日落黄昏,才酒罢席散,高远按吩咐,亲自将三王夫妇送回王府。高林上前去扶酒碎的唐贤,被他一把挡开,大掌撑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走到云落身边,瞧她满面绯红,娇笑盈盈,浑身柔媚之态,诱心蚀骨,直激起他心中千层波,万层浪,潮涌澎湃,体内猛地蹿起一股力量,俯身一把将她抱在半空,搂了个软玉金香满怀,开心的大笑出声。挺身站定,迈步而行,竟是稳沉有力,飞快的走回正院厅中。 “你快放我下来,这……这让府里人见了,该笑话的……太荒唐了。”又娇羞满面,双颊潮红,细声嗔怪着他。抬手挥打,粉拳软软的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只像按摩一样,引得他舒服的一阵可喟叹。 “要笑话,便就笑去。云落,你可知,我多想你。”密语甜言,他借着酒兴,说得大声而坚然,逗得远远随着后的高林,都忍俊不禁地窃窃低笑出声。 “你……你……”羞到气结,她张口结舌,语也说不伸展。他干脆含住她柔嫩的红唇小口,爆涨满热情火焰的滑舌桥,趁机长驱直入,席卷住她粉嫩清甜的丁香小舌,紧紧与它交缠,用力的口吮,吸着上面覆盖的芬香密液,将她胸腔里的空气都要抽干。 林赶紧上前,飞快的一把将房门阖闭关紧。让这激。情旖旎的一幕,在私密的空间,尽情的上演。 “贤,不要,小心孩子。”衣衫尽解,轻柔的搂她到红帐大床之间,翻身压上,抬起她的玉腿,迷醉在他爱抚与吻吮中的她才细碎的娇喘着发出绵软诱人的声音。 “放心,我会很小心。”将坚硬猝然挺入她,紧窒的温暖包裹住他滚烫的庞大,瞬间飞入云端般完美的愉悦,令他不由自主的蹙眉,喉间嘶鸣着发出阵阵闷吼。俯身含住她晶莹小巧的耳垂,啃吮轻咬,大掌抚上她雪白的柔软,指尖灵活的捻揉她无所遁形的玫瑰色乳尖,让它悄然挺立,拿捏着完美的力度,用力一夹,让她倏然的颤抖,连神经都发出了难忍的喟叹。湿热的滑舌调皮的在雪白的丰圆上,画上点点粉红,轻轻一咬,印上小小的印记,皮肤火热的交会,痛与欲的纠缠使她彻底的失陷…… 感觉到她足够的湿润,他挺身律动,大掌扶住她不由自主摆动的腰肢,深入浅出,缓缓撞进她快乐的源泉,她不由得断断续续的发出吟叫,他幽密的律动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进入她、充满她,因为它的抽动而嘶吼,专心享受此刻的飨宴,将晶莹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口,抚过她汗涔涔的湿发,加速的抽动,心满意足地将爆发出的熔岩遍洒入她的核心…… 143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8-4 7:38:24 本章字数:3396 闲步漫行至繁华如锦的后花园中,云落明亮水莹的清眸,不自禁的盈盈一笑。铪碕尕午花香风柔,阳光和煦,入眼之内皆是美景如画,叫人无法不心旷神怡。行至赏花台前,微微俯身抬手,撩开拽地的玉白羽纱水袖衣裙,缓步走上石阶,袖角裙摆绣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金光,高贵而雅致。束腰月色散花裙,裙角有几娇艳粉嫩的桃花,更添几分娇媚。 神情气爽,扶手在赏花玉台栏边站定,俯看满院姹紫嫣红,百花争艳,赏春的兴致愈发浓了。含笑眼眸渐被争斗芳菲的百花迷了去,忽然见到最爱的桃花林中隐约有一抹蓝色的身影。 是她?心蓦然一顿,不曾看清那人的样貌,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料定,那蓝色身影定是伴在英儿身边的青萝。 “青萝。”扬声高唤,云落对这位心灵手巧的小女子产生的兴趣,盖过了赏花的兴致。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特别是对在她身边服侍的人,疑而不问,不是她的作风。 急忙从桃林中走出,淡蓝衣衫上还沾了几朵粉红的花瓣。手腕上挎了细柳枝编成的花篮,里面放着几枝刚剪下的桃花枝,枝上的花锦簇而繁密,很是亮眼柝。 “青萝拜见王妃,不知王妃在此赏花,扰了您的雅兴,还请恕罪。”纤身微福着行礼,惶声说道,她将头低垂下去。云落看不见她的眼神,却是猜定,她的惶然必定只在口,而不生于心。 “起来吧。”瞧着她站直了身子,云落走到石桌旁坐下,微微一笑,道:“过来坐,把花篮放在桌上。” 青萝一怔,有些意外她的温和,飞快的望了她一眼,很快便又垂开眼神,依她言,走过去,将花篮放下,再一福身谢过,才端身坐下胧。 “青萝,说说你是如何进王府的?”上下细细的打量着她,云落和颜悦色的轻声问道。 “两年前,家父被发配边关,途中染病而亡,家母悲伤过度,随之逝去。青萝一夜之间变成孤女,返回京中亦是无家可归,逢巧王府中招人,就来聘试,被高总管选中,进了王府做侍女。”细声细语应话,说得平声静气,云落盯着她沉着冷静的眼眸,轻轻点了下头。 “你也算是个可怜人儿。想来原先你的家中必定是非富即贵,才会这甚是高雅的东洋插花艺术。” “云妃果然见多识广。”青萝眼眸一动,闪过一抹惊喜。“家母就是东洋女子,这插花的手艺,是家母亲传的。” 云落一震,看她的眼光,闪着恍然大悟的诧异。她自幼长于宫中,在太后身边,见多了世上有着稀奇的雅术和奇才的女子,其中异国女人亦是不少。但据她所知,朝中有娶了东洋女子为妻的,就只有左承相同盟的太尉柳絮飞。两年前,左承相受托唐贤代政,入住清华殿扶佐太子,在朝中大肆聚拢自方势力。柳絮飞亦是利用手中职权,配合左相。 “你是柳太尉的女儿?”云落叹声问,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爹爹经常与左相,元清大夫,柳絮飞太尉在将军府中聚议闲谈之景。 当初,她将唐凌推入湖中,就是被这三人见了唐凌满身是泥的模样,在朝中报了与皇帝知道,才引了唐凌当朝求赐婚,而她为避嫁唐凌,在朝堂上宣誓,非唐贤不嫁,引发了这后面的种种…… 柳青萝站起身,冲云落一拜,抬起头来,眼中就含了泪,道:“青萝无意隐瞒,实在当初走投无路,身负罪臣之女之名,恐高总管得知,又断了这唯一难有的生路。” 弯腰将她扶起,云落怅然一笑,道:“说起来,你我父亲算是深交,从前我们虽未曾谋面,也算是有些渊源。不过,你如此藏身七王府,也非长久之计,你有何长远的打算?” 难怪她浑身透着一股倔强的傲气和淡淡的清雅,成长于太尉府的深闺之中,要掩去多年行为习性,做一个谨小懦懦的丫鬟,确实很是为难于她。 柳青萝垂头不语,脸颊酡红,竟显出娇羞之态。云落心猛的一颤,难不成,这府中有她暗恋之人,若不然,当初,她为何独独来了这七王府做侍女,以她的姿容和本领,掩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去到任何一户大家,甚至要进到宫中,都不会是难事的。 “你尽管说了,我若能帮你的,一定做到。”云落试探着她,想引她将心底之话倾出。 “多谢王妃一片好心,青萝如今身份低微,只求保命于府中,其他暂且搁下,不敢想。”柳青萝低声说着,娇脸生晕,渐又变白,面有痛苦挣扎之色。 云落的心猛的一沉,对她的心意,已猜到了七八分。自己如此的直言,要坦承相助于她。若那人真是七王府之中的人,聪敏如她,不应该会如此不识趣的直接拒绝。更不更应该面对着她,有如此纠结的表情,除非,那人是身为王妃的她,也不能左右的。 “如此,你就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寻我。”淡声说完,云落突然什么兴致都没了,心绪纷乱复杂,直觉脑中一片乱糟糟。眼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就走下赏花高台。 走到台下,又顿住脚步,回头问道:“王爷说过,这摘花之事,可交由他人之手,你为何执意要自己来呢?”她突然觉得,或许她的花并不是,只因英儿所愿,插与她看的。 “青萝只想用一片心意,使赏花之人,怡情怡身。”她的回话说得漂亮而无暇。云落知道这样机敏而修养深厚的女子,自有一套自信的心机城府,运筹唯幄的处事方法。再深言,亦是无益。不再回头,转身,就朝着前院而去了。 唐贤回到府中,刚未及走到门前,就瞧着儿子满脸欢喜地奔了过来。“爹爹”小身材摇摇,跑到他身边,冲着他展开的怀抱,雀跃一跳,小家伙就被高高的举起。 鲜花捧满怀的柳青萝莲步轻移,身姿摇曳的跟了上来。两颊粉红扑扑,额头莹莹闪着细汗,娇嫩红唇微启,急喘着气,道:“世子,慢些走,我快追不上了。”唐贤低头,瞧着儿子的一脸坏笑,就将儿子一搂,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假意轻责道:“英儿又在使坏,逗弄人家了。” 小家伙聪明的明白,父亲并不是真的生气,格格一笑,就冲着慢路着追上来的青萝,一努嘴,做了个鬼脸,道:“她总是顾着怀里的花,走得太慢,待到见不到我,却又急了。” 唐贤一笑,搂着儿子就朝厅中走去,身后正欲朝他行礼的,柳青萝神情一怔,充满笑意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骤闪即逝,却被厅中窗帘后的有心人,一分不差地看进了眼中。 “云落。”“娘亲”一大一小踏进屋中,就齐声唤着倚在窗边,悠思怅怅的云落。 “又在发呆,在想我吗?”有人开始自作多情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伸手搂过儿子,无视他的自负,她走到矮塌边坐下。唐贤不怒反乐,赶紧上前,紧挨着娇妻爱子坐下,不大的矮塌上顿显拥挤。 “你去那边坐,这样挤着我了。”不满的抗议,她没好气的说着。抬手指了指外厅的桌子,青萝走进屋里,正将桌上的花,一朵朵的***花瓶。 “嫌挤,这样就不会了。”说着,就伸手欲将两人一起抱坐怀中,云落瞬地站起身,避开他的怀抱,牵着儿子就走到厅外,唐贤不解,赶紧又追着跟了出去。 “英儿,娘亲去你院中瞧瞧。”她眼明手快,不待他到身边。就牵着儿子走出了屋外,脚步飞快,逃一般地直奔偏院而去。 唐贤黯然微笑,轻轻摇头,就跟着出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去了东侧书院,高林冲插花的青萝递了个眼色,她赶紧出门,回偏院伺候去了。 “青姐姐。”小家伙一见着她,就上前拉着她手,走出了厅外。 “世子怎么不在屋里与王妃说说话儿。”柔声轻问,低头看着小家伙,眼里满是怜爱。 “娘亲心情不好。就让她清静清静,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才对。”小家伙低声说着,一脸体贴懂事的谨然。 “哦,王妃为什么会心情不好?”轻声探问,她眼有好奇。 “她是在生爹爹的气。”小家伙黑眼珠一转,抬起头,很是信任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回来的路上,我见到娘亲的这里受了伤。肯定是爹爹没保护好她,她就生气了。”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指了下自己的脖子,毕竟年幼天真,对大人的世界还不能全然理解。 “哦,”带着些惊叹的意味,青萝轻应了一声,清灵的眸子,闪过一些奇怪的颜色。 云落坐在桌边,以手托腮,满心的烦恼,她与他之间,想要放下,不得,想要放开也不得,总是有些难解又不清的东西,隔合着,让她心里不舒服,不痛快。 144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8-4 19:33:57 本章字数:4687 她独坐厅中,思摩良久,心绪仍旧纷乱如潮,这斩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情,如蚕虫化碟前的作茧自缚般,将她自己个,给裹得胸闷闷,气吁吁,几欲窒息。铪碕尕午 “不行,我得出去透口气。”猛地起身,轻一跺脚,她郑重其事的自言自语道。行至门房要了匹马,翻身上马,她直奔皇城而去。 巍峨皇城,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耀,守在清华殿外的李公公见有人骑马直闯进殿院之内,不禁皱眉,仔细一看,看清来人是谁,神情转而一喜,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拜见云妃。”躬身行礼,他笑声问好,眼中闪动着一抹慈爱。对这位自幼在宫中受尽宠爱的云公主,这位服侍了几位帝王的主事大太监,爱乌及乌的有着一分喜爱。 “李公公,皇上可在殿里?”跃下马,轻声问他,云落冲这位和蔼的老公公甜甜一笑,神情一如即往的亲切枳。 “皇上还在上书房与左相议事。” “哦。左承相进宫了。那好,你帮我看着马,我去寻寻他们。”神情一喜,伸手将马缰绳递到李公公手上,她急不可待的冲向上书房所在的方向。 守在门外的左虎,见是她来。上前抱拳行礼,扬声通报:“皇上,云妃求见。殖” “云娘娘请进。”皇上起身迎向门口,看向眼神,充满喜悦,转而对左虎吩咐道:“左统领,云娘娘在宫中可随意进出任何地方,以后就无须通传了。” “是。”左虎恭然应声,退出门外。 云落笑意盈盈迈步走进房里,冲皇上福身谢道:“谢皇上恩典。” 唐漠冲她嘿嘿一笑,皇者的威严气息顿时全无,脸上露出孩童般的敬慕和亲切,轻声道:“云娘娘无须多礼。您是来看漠儿的吗?” “嗯。不过,刚巧得知左相在此,云落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左相。”说着,上前冲左承相微一福身,左相躬身还礼,年老的身子略显佝偻。 “云妃请讲。” “柳絮飞太尉,因何被发配边关?”她轻蹙眉头,沉声问道。两年前,朝中势力分化严重,几位亲王凭借手中兵权,各霸一方,在朝堂中大肆拢络朝臣,暗中亦设计相互倾轧,这件事,或许只有身为同盟的左承相最为清楚内幕。 左相如今身居世外,不理朝事多年,如今虽被皇上请入宫中,复任太傅一职,与朝中势力亦无瓜葛。淡淡一笑,坦言回答道:“柳太尉主管地方武事,盛京之中近三十万兵力握在他手中,若有人想谋反起事,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便是他了。” “如左相之言,他是被人陷害的?”云落又问。 “倒也不尽然。柳絮飞虽为人豪气仗义,对皇上忠心耿耿。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过于自负而刚愎自用。当初他自持手握宫中兵权,在七王爷领兵围剿十一王爷在西南府的叛乱之时。数次不听调令,以亮虎符方派兵为由,多次与七王爷发生冲突,是七王爷战后返京,将他发配边关。” “是王爷定的他的罪?”云落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反复只念着一个疑问,那就是柳青萝对此是否知情? “正是。”左相十分肯定的回答。沉声又道:“七王爷只治他一个发配边关,算是轻罚。” “原来如此。”轻叹出声,心中暗暗感概,唐贤对他虽是仁意轻罚,却不曾会料到,柳太尉会在发配途中染病死亡,柳夫人悲痛而逝,害了柳青萝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三人客套的闲话几句,左相年老体弱,精力不支,就先行告退回府歇息了。云落陪着皇上由上书房至清华殿,又由清华殿漫步至庆和宫。一路上,她只静静的,等皇上问话才答,唐漠何其聪明敏锐,没多会儿,就觉出她心中藏有沉沉心事。 “云娘娘,自从七皇叔和你由西国归来。我一直未去看您。不过,我在宫中,亦听说了不少有关你们在西国的事情。西皇即位不久,发来密函,称如今的西皇后,仍是天牢之中的林眩清之女林语柔,恳请我大赦其罪。依云娘娘之鉴,该如何?”皇上唐漠神情严肃的问她。 云落一怔,犹豫片刻,恭谨说道:“皇上,我始终是一介女流,朝中之事,实不该妄言,不能因你我私交,而影响您的判断力。” “我明白!只是这事情,我颇有为难,林眩清所犯仍谋逆大罪。因西皇一封文书,就轻易放过他,岂不是显得我大唐慑于他西国威下。我本想请教三皇叔和七皇叔。但林将军当初仍与三皇叔同谋,而林语柔,又曾是七皇叔的侧王妃。我若采用了他们的意见,怕是会引来朝臣们的非议。”心思慎密的分析着,一十三岁的少年天子,神情沉稳威严,已显出过人的政治眼光和手腕。 “皇上英明,此事确实不适合二位王爷插手,不过事关两国邦交,还须慎重起鉴。” “再过一月,就是皇爷爷的祭辰,到时,我就会颁旨,大赦天下,林眩清自会放出天牢。”皇上正声说道,望向她的眼神,带着询问。 “皇上英明。”云落微笑,盛声称赞,望着眼前意志坚强,性格果敢,气质敏锐的皇上,心中暗暗畅想着大唐不久将来的繁华盛世。 ”好了,云娘娘,我们不谈政事,谈谈私事吧。”唐漠突然语气一转,显出些调皮侃笑的意味。 “什么私事?”云落一怔,吃惊不小。 “前几日,七皇叔来找我,说是您一意要搬回旧王府,还嚷着向他索要休书。”唐漠话未说完,云落已脸红一片,这唐贤,竟然跑到皇上面前告状,真是太狡猾可恶了。 见她如此反应,唐漠即刻肯定七皇叔,所言非虚了。就似笑非笑的说道:“漠儿虽然不及成年,却是看得明白,七皇叔,对您是一片真心。先前,他有万般不好,如今也已然幡然悔悟,云娘娘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好?” 被身为皇者的晚辈如此劝说,云落羞赫难当,心里五味陈杂,不是个滋味。除了默然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这样就好了。七皇叔就不会整天在上朝的时候,魂不守舍,被几位皇叔取笑了。”唐漠长吁了口气,似解决了一个万分重要的难题般,脸上飞扬起得意的神采。 “取笑?”云落一怔,一脸诧异。一向谨慎细心的的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嗯,七皇叔被三皇叔和几位皇叔,笑了好多日了。说他害了相思病,视听都失调了,别人与他说话,总是不应。”唐漠很是认真的说着,仿佛那相思病,是一种极严重的病症一样,忧心忡忡的。 “可恶,这个唐凌,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竟然敢笑我的男人!”云落顿觉胸中怒火中烧,话不及细思量,就脱口而出。唐漠听到,面露喜色,云娘娘心中果然还爱着七皇叔,那日后,他们再如何胡闹,他也不必担心了。 瞧着她眼中越闪越重的诡异之色,唐漠暗呼一声,不好。有人要遭殃了。就提吊了心,压低了声音问:“云娘娘,你不是又要将三皇叔推到湖里去吧?” “同一种伎俩,我从来不用二次。哼,这一次,我给他来个新鲜点的。”哼声说着,转身就奔出殿门外,由李公公手中牵过马儿,虎着脸就跃上马,用力一夹双腿,就冲着三王府而去。 满脸疑惑的李公公,见皇上一脸不放心的跟了出来,上前行礼后,就低声问道:“皇上,这一次是谁惹了她?” “唉,李公公,这几日若是有三王府的人来寻朕,就替朕拦下。”轻轻摇头,唐漠暗暗低笑的说。云娘娘的脾气当真是被皇爷爷和太后奶奶娇惯坏了,怪不得,几位亲王,平时都忌让她三分,这蛮横起来,当真是有够恐怖,又无法无天的。不知道,这回三皇叔,又要吃什么苦头。 李公公随着一笑,慨叹道:“说来也怪,当年云公主在太后身边受教,端庄娴雅起来,倒极有公主之风,就是这泼辣性情,一直也没丢下。” 唐漠闻言,不禁忍俊不禁,大笑出声。太多规矩教条的深宫之中,或许最为缺少的就是这种由性而发的纯然秉性,率性而为,是日常中的一举一动都受管束的皇子公主们,最无法秉承和坚持的自然。 “王爷,云妃来访。”正在书房写字的唐凌,突然听到管家这样的禀报,眼皮一直跳,他直觉着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却没料想到,会是她来了。 “唐凌,怎么我来看你,还不欢迎吗?”一把推开,房门,云落满脸怒容,显而易见。 “欢迎,不过,怎么只有你一人,七弟呢?”赶紧放下毛笔,一身墨青锦袍的唐凌堆起笑脸,上前扶她进屋坐定。抬头朝门外望望,不见其他人影,不禁奇怪的问。 “他?我不知道。”回答得干脆,她神情不爽。唐凌好笑的瞅着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劝道:“云落,你已为人妻,怎生的连自己夫君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学学别人家。贤良淑德,以夫为天。” “唐凌,我来,不是听你教训的。”猛一抬眸,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我心情不好,才来找你,你若再要像个女人般啰嗦,我就走了。” 说着,起身就作势要走,唐凌一笑,赶紧上前拉住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神情就显出一往的不羁和浪荡,长眉一挑,扬着嗓音,一脸坏笑的问:“心情不好?怎么他又惹了别的女人,来烦你了?” 云落一震,清透水眸里掠过一抹狡黠,脸色一变,哭丧着叫:“可不是吗?你看,我都在他身上发现这个了?”说着,由袖中拿出一方锦帕,眼中精光闪闪,暗藏不良。 唐凌不知死活的笑得更欢,接过锦帕,左右翻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就问:“这帕子很寻常,没什么不同啊?” “你嗅一嗅那香味,看看是哪里来的。”云落娇声说着,唐凌对女人身上的香味,颇有研究。经常一嗅她的体香,就知她用了何种胭脂水粉。 抬手交帕子放在鼻间,深一呼吸,脸色顿时大变。惊声叫道:“云落,你竟然……”起身挣扎,却发觉浑身无力。 云落起身走到他面前,轻手取回帕子,小心收好放回袖中,冲他好不得意的嫣然一笑,道:“你放心,这是按蒋司南的方子制催情剂,欢好三日,就解了,若不然,就要全身痒足七天。总之,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 快步走出屋外,将房门锁上,云落兴奋的高声喊道:“管家,快去请你家王妃去前厅,我要与她好好聊聊。”抬手一挥,将钥匙用力一扔,飞向空中,闪出几道银光,不知所踪了。 “回云妃,玉王妃,正在书院内休息呢!”管家恭敬的上前应话。 “啊。”云落惊讶的尖叫,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管家。急声问:“快,再去寻一把这书房的钥匙。” “这书房就只有一把钥匙,方才被您扔到房顶上去了。”管家一脸诧异,不明白,她的意思。 云落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顿时跌到了谷底。本想让唐凌吃点皮肉之苦,却没成想,反倒害了左玉,这三日,不知道,她在房中要怎样被唐凌折腾了。 奇怪,何时这两人的感情好成这样,一个人练字,另一个还要在一旁陪着。怔怔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懊悔着,突然屋里传来一声惊呼,接着便是衣衫撕碎的声音。 “王爷,不要啊!嗯……好痛。”左玉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慵懒暗哑嗓音,在房内响起,夹杂着桌椅杂物打翻跌落在地,噼里啪啦,怦然的动静,听得人心惊肉跳。 云落脸颊羞红,神情一赫,低着头,飞快的跑开了。管家瞧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听着屋里传来的娇喘和吼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下一急,慌忙去喊人去寻那反被她扔掉的钥匙。 一通翻找,寻到手之后,听着屋里惊天动地的响动。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开,房门。管家思量片刻,一挥手,下人们各自退去,管家猛抽一口气,壮着胆子,蹑手蹑脚上前,将锁打开,退后几步,轻声道:“王爷,门上的锁已经开了。”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145 与君决否 更新时间:2013-8-5 17:17:37 本章字数:5725 惹了祸事,心里难免的发虚,况且这一次还意外的连累了左玉,本就低落的心情,更是愁云惨淡。铪碕尕午一路骑着马,悠悠然,漫漫行,半个时辰的路程,让她走了一个下午,回到王府时,已是日落西山,夜色降临。马儿刚行至门前,守门护尉就迎了上来,牵着马缰绳,将她扶下马,神情急切的沉声禀告道:“王妃,三王府的管家方才来过。王爷正派人在外面四处寻您呢。” 紧绷的脸又阴沉半分,她烦不胜烦,满心不耐的问:“王爷人呢?” “王爷还在书院。” 脚步一顿,柳眉轻蹙,云落用力的吸一口气,阖闭双眸,胸口一起伏,静气吐纳,调整着满心几欲爆泄,喷发的的烦怒和阴郁。 这样吸气吐气,好一会儿,感觉心绪平静了少许,她才又迈步,缓缓走进书院。刚一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书房里传来嬉笑的声音枳。 “爹爹,吃一口这花茶果粉,可香啦。”“嗯,确实很特别。” “青姐姐做了好多口味的,又香又甜。” 云落站立门口,借着厅内烛光,抬眼往桌上一瞧,玉白的盘子里盛着晶莹透亮的粉嫩糕点,一阵果香扑鼻而来,诱人垂涎,泌人心脾。英儿和唐贤倚坐桌边,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身旁玉身微弯的青萝,正执着一壶茶水,往两人面前的茶杯里倾倒,细声细语道:“王爷,世子,来喝杯花茶,解解渴。振” 唐贤捧杯,送到唇边,鼻息一嗅,面有陶醉之色,赞道:“嗯,花香浓郁!”轻呷了一口,又赞道:“入口清甜。”放下茶杯望着青萝,温润一笑,赞许道:“英儿说你心灵手巧,真不为过。” “谢王爷夸赞。”青萝笑意盈盈的一福身。唐贤这才看见默然立于门口的云落,攸的起身,神情关心的上前扶住云落。:“你去哪里了。找得我好着急。” “是吗?我看王爷喝茶品点心,很是惬意呀。”语气尖酸的硬声说着,她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愤愤不平的情愫。唐贤一怔,墨黑眼眸,掠过一抹暗喜,只一瞬,便又满眼疑惑的注视着她,温声道:“这些是青萝和英儿备给你的,在府里寻不到你,才端到了我这里。” “哦,如此,还是我累了王爷。”望着身侧笑意端然的青萝,她突然对唐贤的反应迟钝,感到很生气。 “娘亲,快来尝尝青姐姐的手艺,这糕点可好吃了。”小家伙在院子里寻了半日,也不见她的踪影,突然见她回来,欣喜不已,跳下椅子,就上前牵住的她,将她拉到桌边坐下。 柔和轻笑注视着可爱的儿子,取过一个,轻嚼一口,语气微沉,轻声道:“英儿乖,天晚了,快回房休息去。” “好。”机灵的小家伙,瞧出母亲的愠怒,赶紧乖巧的应声,拉着青萝就回了偏院。两人一走,云落的脸就彻底阴沉下来,几步上去,用力的将书房的门关得砰一声响,转过身,杏眼一瞪,就死死的盯着唐贤,怒不可遏的吼道:“唐贤,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贤轻挑眉梢,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茫然的轻声问:“什么意思?” “你还要装糊涂,糊弄我吗?”气到气喘,胸口急剧的起伏着,鼻翼微动,咬牙恨道。 “你先不要气,在外面跑了一日,定是累了,疲了,才会这般的焦躁,来,喝口茶,解解渴,消消气。”亲手端着茶杯递到她面前,唐贤好脾气的陪着笑,目光柔软的凝视着她,愤怒轻揪的小脸,心中禁不住的暗笑。 “谁要喝,你喝过的茶。哼,这可是人家专门泡给你的一番心意。我如何敢享用。”一手推开面前的茶杯,她没好气的哼声说,话里话外,都是醋意十足。 薄唇微勾,淡笑不可止,他心里立刻美滋滋的唱起歌,脸上装了无奈,转身又去桌上捧了粉果到她面前:“那就是饿了,来吃个糕点,可香了。” 见他如此的没心没肺,自己都气成这样,他还这样云淡风轻的,不当回事,郁火焚心,气极而悲,鼻子一酸,眼眸里就转着泪水,哑了嗓子叫道:“唐贤,你这般对我,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抬手将面前盘子里的粉果,胡乱抓了一把,扬手就朝着他脸上扔去。 唐贤看她伤心,正欲上前安慰,不料她会有此举,来不及闪躲,下意识的伸手一挡,散发着香气的粉果,就被挡回到了云落的脸上,扑簌簌的由脸上跌落到地上。她又气又急的,狠狠一跺脚,伸手抹掉脸上的残粉,低头一看,手上就一片白色,面容上的残状,可想而知。 “你……你混蛋。”气到发昏,她破口大骂,泪水在眼框里打着转,就缓缓地滑落脸颊。在白粉的脸上,划出两条清晰的水痕。身子一扭,她就欲冲出门外。 唐贤急了,飞身抢先一步冲上门口,将她扑过来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一连迭声的道歉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先不要走,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嘛。” “还要弄什么清楚,你竟然拿果粉丢我。你……你实在,太可恶了。”拼命的用力捶打着他精实的胸膛,她哽咽着抽泣,话说得不清不楚,却是气势凛然。 “不是的,我不是丢你,是不小心。”一面轻声解释,一边小心的搂住她腰间,藉着大腿的力量,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搂抱离地,身形微转,飞快的冲入内室,轻轻的将她放软床之上,伏身压下,将不停挣扎,用力挥舞着双手的的她温柔地钳制在身下。 “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万一伤着孩子,如何是好。”带着热力的嘴唇,凑到她耳边,轻喘着低语,关切而温柔极了。 不适的侧扭开头,她别扭的哼声道:“你放开我。” “不放!”坚定的回绝,他微抬起身子,眸光温润的盯着她堆积着怒气眼睛,柔声道:“”除非你先答应我,好好说话,不准生气,不准逃跑。” “我哪里有逃跑?”她不示弱的反驳道。唐贤淡淡一笑,头一低,薄唇亲吻上她轻轻撅起粉嫩小口。云落不自禁的一颤,顿时脸生红晕,娇羞不已。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盈盈地回望着他含情脉脉的黑眸,心颤颤,不知口中所言为何,唇动动,半天不能发出一字一音。 扶着她坐起身,唐贤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诚诚的与她对视,一本正经的问:“好了,就这样,你将心中所想之言,一次说个清楚。” “怎么要我说,应该是你说才对。”神智瞬间归位,人猛地清醒,她身子向后一退坐,与他拉开些距离,仍是满脸气呼呼的说。 唐贤一怔,脸生无奈的轻摇了下头,问:“那我来问,你来答。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嗯”云落点了下头。他神情一喜,像是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又问:“是因为我说青萝做的糕点好吃?” “不是”云落不看他,低下头去看自己垂在床边的两条腿。 眉头一蹙,他不解的又问:“那是为何?” 云落抬起头,眸光敏锐的盯着他俊美沉静的面孔,神情专注的凝视着他墨黑的瞳眸,像是想要透要那里,直透视进他的深不见底的内心。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眼神,犹豫了片刻,带着半信半疑的口气问他:“唐贤,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青萝她喜欢你?” “哦,”唐贤有些意外,喟叹一声,凝声问她:“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一直堵气,故意对我冷淡?” 云落点了下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唐贤看不明白,急声又问:“还有别的原因?” 云落就抬起头,神情迷惆而惘然的看着他,长吁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自从由西国回来。我的心里一直闷闷的。不知道,是应该就这样陪着你和英儿,在这王府中。还是应该离开。” “你想过要离开?”唐贤一惊,神情惶然的注视着她,心就猛的一抽,锐利的疼痛立刻涌满胸膛。 云落点点头,坦然而诚实的接着说道:“唐贤,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恋你,无视世间所有的白云落,如今,你我之间,虽然没有了冷依依,但太多的事情,变成无法触碰的痛,我都不敢去想。”深沉的注视着他,她眼有痛楚,问:“你怎么能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我是想将尽快淡忘,和你重新开始,云落,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唐贤沉声说着,伸手握住她细嫩小手。双手合上,紧握在大掌之中。 “为了这个孩子?”用手抽回手,抚上还平坦如初的肚子,云落故做镇定的淡淡笑道,眼底掠过一抹苦涩。她真的好怀疑,是不是没有这个孩子,他就不会如此坚定的挽留自己。一直以来,只要她坚持要离去,他总会随着她的意愿,从不多做半分勉强,不是吗? 唐贤蓦的睁大眼睛,像是突然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一般,眼里竟冒着惊喜。问:“你在害怕,怕你爱我,多过我爱你太多,怕再受到伤害,所以才想要逃,对吗?” 云落低垂下头,沉思良久,终于默默的点了点头,是啊。她就是这么感觉的。她爱得太久,为了得到他的爱,总是不自觉的做着忍让和退步,当初若不是她的退让,冷依依是如何,也进不了七王府。最初,她以为自己可为了爱,大度到接受他生命同时并存着另一个女人,经历过后,她才知道,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爱情,并不会爱得多,爱得久,就能不自私,不霸道。恰恰相反,她甚至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对唐贤的一丝觊觎,一点喜欢。她比任何人爱得都要霸道,都要自私。 唐贤激动的满脸涨红,起身朝床边一坐,兴奋的捧起她的脸,再也控制不住,飞快地就吻了下去。云落只觉一阵意乱神迷,天旋地转,半天,都不能动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推了推他,侧开脸,细声问:“你做什么啦,人家再跟你谈正经的事。” “小傻瓜,我现在做的就是最正经的事啊。我在告诉你,我爱你,我要你。我已经着了你的魔,根本无法自控。若是你要离开我,我就追着你,到天涯海角,到来生来世,也绝不会放手。”缠绵的情话过后,是更加白炽的热烈,让她彻底投降,他猛烈的攻势,她根本无力招架,很快便瘫软了身子,在他怀中,任他予取予求。 长指轻轻拉开她胸前的丝结,雪纱白衣被撩开,红纱帐帘缓缓落下,黑眸中跳动着初生的火焰,越燃越旺,照亮他瞳眸里的炎热的***,脱光两人身上的衣物,他大胆的眸子,放肆的注视着,她无所遁形的袒裎娇躯,腿部微微的夹,紧,紧绷的身躯不自然的弯曲,发着莹白晶亮的光晕,引发无尽的旖旎遐想,诱人品尝。 “云落,你好美。”眼里闪耀着迷恋痴痴的目光,俯身将完美裹进怀抱,唇贪婪的覆上她的娇嫩,用力的吮吻泛满红晕的乳尖,掌心圈起的雪白热潮,让她低低切切的唤出了声音,大掌一遍一遍的轻轻抚过她敏感的颈背,然后握起她饱满浑圆的胸房… “贤哥哥。”她细碎的喘息,眼底满是期待而朦胧的光茫。他懂她的反应,她的期盼,扶起她玉腿,将坚硬庞大挺进她紧窒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的摆动着身子,发出夹杂着一丝痛苦,一丝愉快,一丝迷失的惊呼。 “嗯,不要。”手力的吻住她气若游丝的话语。她退却,他追击,滑舌和大掌撩拨着她敏感的娇嫩,使她迷失在美妙***的殿堂。 “哦,小傻瓜,你要的,让我爱你。”誓言之后更是白炽的攻击,他加速的抽动,直到滚烫火热的种子,狂热的倾泄在她暗无天日的深宫里。 一番激。情云。雨,湿了她发端,他爱腻的手指划过她汗涔涔的裸背。温热的唇在她被香汗浸湿的光洁额头亲吻,伸手搂她伏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之上。 “说吧,你对三哥做了什么?”他慵懒的嗓音,透着一丁点的严肃。云落一颤,身子蜷曲在他怀里,细嫩的脸庞在他肌理上蹭了蹭。引得他身子一紧,呼吸急促。 “谁让他笑你,还瞒着柳青萝的的事。”娇声轻诉,纤纤玉指调皮的在他结实的胸股之上,轻轻戳点,顺着每一个线条上,随着它的弯曲,凹下,游滑盘旋。 “柳青萝?”他心中一悦,被心爱的女人抱打不平,感觉真好。不过,怎么会牵扯到那丫鬟? “她是柳太尉的女儿。”她淡声说着,坐起身子,披上了衣衫。 “她和三哥有何牵连?”他搂着她,伸手为她系好衣结。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脸庞上,印上一吻,偷一点香。 被他逗弄得脸色绯红,娇喘一声,嗔怪道:“你只顾着问,人家还没吃晚饭,就被你拉来……” 哈哈大笑,帮她穿好衣裳,赶紧走下床,冲门外唤来高林,“去,让沈婶做些王妃爱吃的菜。” “是。”瞧着王爷容光焕发,满面笑容,神情愉悦,高林高兴的应声,转身就去吩咐,没多会,一桌可口的饭菜,就摆上了桌子。 他端坐桌边,仔细瞧着她吃饭的模样,眼生喜爱,云落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低声问:“怎么,我吃饭的样子很奇怪吗?你怎生的这般盯着我看?” “不奇怪,只是太美,迷了我的眼,转也转不开。”他满目深情,款款注视着她,腻心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却让她的脸瞬时红了个透。 “三哥肯定一早认识青萝,而且还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不着痕迹的转移着话题,她抬眸认真的注视着他。 “当初,柳絮飞被发配边关,路上染了恶疾身亡,三哥确实派人去帮过他们。他们认识也不足为奇。”唐贤微微一笑,温声说着,像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这么说,你也早就知道青萝喜欢你。”她凝声问,神情不满。 “我心里,眼里都装着你,哪里会有心思去知道。”他油嘴滑舌道。 “王爷,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吗?”她突然很郑重的问他。唐贤很坚决的点了点头,道:“此生为你一人所爱,我已是心满意足,再无心他人。”’ “既然如此,你就断了她的心思,如此不清不楚,会令她误会,心存幻想,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难免太过伤人。”云落思及以往自己的感情经历,不禁对柳青萝生出怜悯之心。 “明日,就令高林将她送出府。”唐贤毅声说道。云落一惊,顿觉不妥,急声道:“不行。” “为何?”唐贤不明。 “她如今孤身一人,你将她送出去,万一她一个想不开,唉,还是留下她吧。英儿对她也实在是喜欢的紧。”犹豫彷徨中,她轻声一叹,心里就涌起一股失落又惆怅的情绪。 “就随你决定。夜深了,休息吧。”宠溺的望着她,温声说着,上前扶着她起身,回到内室软床之上,双双躺下,相依相偎着,进入梦乡。 146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6 18:55:16 本章字数:6033 云落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及近正午时分。院子里枝叶茂密的两棵大树,被明媚耀眼的阳光在地上照出一大片树荫,下面站着两个人,神情紧张,面色为难。这两人分别是三王府的管家,七王府的管家。天刚蒙蒙亮,三王府的管家就又赶来了七王府,没办法,入宫求见皇上,皇上避而不见。王爷和王妃还被在书房里,具体情势如何,他一个做下人的又不得而知。正因为不知反而更觉紧急又令人担忧。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还是得求了七王妃拿出解药才好。 身为同行,高林对三王府管家深表同情和理解,就陪着守在书院外,直到了王爷平日里上早朝的时间,房门由里面被拉开,款款走出来的是衣冠整齐的王爷,两人正欲上前,定晴一看,七王爷的怀里抱着还在熟睡中的云妃。这一惊怔,两人又迅速退到一侧,让开了路。 唐贤一脸喜悦,脚步飞快,就将她抱回了前院正厅内室。对身后随着他的步子而行,两位忧心忡忡的管家,视若不见。帮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出门外,郑声冲高林交待:“不要打扰她休息。”就出府进宫上朝去了。 “是。”高林赶紧应声,就拉着三管家退到院中的大树下面。这两人一站,就站到正午。被丫鬟伺候着起身,梳洗好行出外厅, 端坐桌前,捧起茶杯,刚欲品茶,眼神无意间就瞧见树下的两个,心里一咯噔,连忙招手,唤了两人进屋栀。 “你们找我有事。”她主动的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然。眼神盯着神情沮丧而忧虑的三管家。 “老奴特来求王妃,放过我家王爷,王妃。王爷身子健实倒没什么,就是我家王妃,身子一向娇弱,”三管家沉声说着,就抬眸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有不安之色,赶紧上前一步,对着她一躬身,就行了个大礼。“求云妃可怜可怜玉王妃。就随老奴走一趟,帮忙解了那毒。”’ “我也想啊,可是……可是,我根本不会。”她气虚的吞吞吐吐,催情剂是她按蒋司南给的医书上做的,上面没有写解药的制做方法,她是真的不会遥。 “那如何是好?”三管家一惊,急声问,看向她的眼神里,闪耀着不可思议的神彩。 “我有办法,你赶快去找蒋司……” “云妃,蒋先生早已隐旧南山,这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寻得啊。”高林恭然的挺立一旁,小声的提醒着她。三管家一听,脸上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扑灭,重显一片灰败。 “哎,对了,矮先生呢,快叫他去看看。”灵机一动,云落嚷道。“是啊,矮先生还在太医院,与钟太医钻研医术,快去请他。”高林也跟着一振奋,高声说道。三管家急急的冲着云落一福身,转身就飞快的冲出门外,直奔皇城太医院而去。 他这一去,消息就在皇城内传遍,云妃王公大臣,宫女在监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条消磨闲暇时光的笑姿。云公主嫁人之后,嚣张跋扈的泼辣性情,照旧不改,将三王爷,王妃下药,锁在房中,听说下的还是催情药……。 一下朝,唐贤月白锦袍轻撩,迈步走出殿外,各路朝臣随走一侧,有意无意的向他投来几瞥饱含同情的目光。心中臆测着,家有如此悍妻,怕是他的日子不好过吧。唐贤微怔,心中不禁一乐,冲众人坦然一笑,欣然接受他们不明所以的同情和怜悯,脚下加快步伐,朝着有娇妻爱子的府地而去。 云落正欣喜不已的和前来探望她的十四爷唐允十四王妃绿儿在院子里饮茶晒太阳,唐贤就披着一身莹白阳光,笑意温润的走了过来。 “十四,绿儿,你们回来了。”自前次一别,这两人是回了西北营地好一段日子。再次相聚,他也是高兴万分。眼神扫过绿儿淡绿衣衫下臃肿的身材,眸中喜意更深沉。 “七哥”唐允眉开眼笑的起身,一脸好奇加幸灾乐祸地扬声问:“宫里人传的是不是真的。三哥真被七嫂给下药了?” “老十四,你再敢问,小心我给你也下一剂。”不等唐贤回答,云落脸色一沉,扬声威胁道。绿儿在一旁一乐,起身冲唐贤微一福身,道:“三哥。” 唐贤微微颔首示意,伸手扶了扶她,转身就倚着云落身边坐下,神情温和,对唐允正声道:“十四,你七嫂不愿意,你就不要再打听,小心呐。”说完暗递着眼色,示意他赶紧闭嘴。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她较以前还要霸道,原来是七哥在后面撑腰。”唐允冲云落挤眉弄眼,咧嘴笑道:“云落,如今你是遂了多年的心愿,七哥这般宠你!” 云落对唐贤的心思,唐允最早知道,也最明了,听他如此一说,云落心中泌蜜,脸上就甜甜笑着,多了一份女性的温柔,好不动人。 “绿儿,你真该管管他,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现在就将药倒进他那张大嘴巴里。”娇声笑着,云落冲身边神情温顺的绿儿说着。 绿儿笑着望了唐允一眼,柔情脉脉,唐允不自禁一脸红,似个大男孩般,显出温柔而羞涩的神情。望着他们,云落一惊,看向唐贤,两人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的深深一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看来当初那一段强制的婚配,是错点鸳鸯巧成双,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四人坦诚而真挚,一起闲坐院中聊了好些儿时趣事,不知不觉红日西斜,已近黄昏,细细的风夹了一丝凉意,丫鬟扶着绿儿和云落先进屋。唐贤和唐允继续待在院中,坐在桌旁聊着。 “七哥,皇上这次昭我们回京,是为了父皇的祭辰,不过,我听说,十一哥开始并不愿意回来,皇上单单对他追加了道圣旨,才请了他回京。”唐允说着,神情开始变得凝重。 “老十一,为了林语柔的事,心中定是压了许久的怒气,他不是不想回来祭拜父皇,是不想再我碰面。”唐贤说着,语气低沉,神情自责。“我就怕他不只是有怒气,七哥,他本就恨你,是七嫂自天牢中救了他,才缓和了些他的情绪,现在,就怕他新仇旧恨一起涌心头,依着他有仇必报的性子,我是怕他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唐允担心至极的说着,困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问:“七哥,你当初为何不顺了他的意?你知道的,他从来不求人。” 唐贤眸色深沉,暗声道:“若是林语柔有意于他,我自是乐见其成,但她心中所系乃是西若奇,就算被十一强娶了去,又能如何。” “唉呀,这回麻烦了。老十一一定是误会,你为了把七嫂从西若奇身边抢回来,就将林语柔送给了他。”紧蹙眉头,唐允凝视思忖道:“七哥,这事必须要他们三个人当面说清楚,否则,老十一恨你恨定了。” “这种事情,说清楚了,又如何。十一自己若是想不通,任谁解说,也是无用的。”唐贤神情淡然,浑身散发着自问无愧于心的坦荡。 唐允沉默,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如何安排三日之后,去皇陵祭祀,一路上的调兵安排。 三日之后,由皇城之中出发,皇子皇孙,一个不差,朝中大臣亲躬身随行,祭祀的队伍,浩浩荡荡,在皇家旗帜的飘扬下,朝着城外东郊的皇陵行进,锦衣卫十万精兵多半出城护卫,高头大马,华丽盖轿马车,威武执枪的士兵,排在队伍前列,两侧有锦衣卫保驾护行,城中观赏的老百姓只能站在离队伍一丈余远的地方,遥看眺望。 唐允骑着马,紧紧地随在唐贤的马儿后面,一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冷鸷的目光四周观望,防范着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到了皇陵,在皇上的带领下,皇子皇孙上行到陵墓前的高台上,跪拜行礼,大臣们在台下平台上跪拜,锦衣卫和地方官兵,将本就不太宽阔的道路挤了满当当,就不再顾会什么身份高低,全都混了站在一起。 祭祀持续半日,待所有的皇子皇孙全部前祭拜上香完毕,日已将西落,御前统领一声高喊,站了半日的官兵们,迅速重新调整站列,头尾互调,转身朝来路进发。调换行走之间,难免的有一些混乱无序现像,大局势稳定的情况下,没有人在意,这小小的插曲。 队伍行进的速度较来时快了许多,行至将近城中的时候,云落叫停了马车,是小家伙嚷着要下车方便,唐贤快行几步跟了上来,下马接过小家伙朝路边的树林走去。过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自林中走了出来。 “七哥,天快黑了,快上车吧。”唐允骑在马上,瞧着高举着儿子,嬉闹慢行的唐贤,忧心忡忡的喊着。云落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向外看,就冲身边的青萝道:“青萝,你去把英儿抱过来。”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官兵手执跑步上前,冲唐允一行礼,恭声问:“在下参见王爷,左统领差小的来问,突然停下,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这就出发向前行进。”唐允响声说着,眼神紧张的观望着四周。 唐贤将儿子驾骑肩头,双手扶住,人已走至近前,突然间,那官兵跳起发难,左脚在地上一踢,扬起黄尘,迷了人眼,陡然飞起,直扑唐贤面门,右手暗射出数支飞刀,向身边几人发难,唐贤首当其冲,一把将儿子拉下,抱在怀中,飞身闪过,惊得大叫一声:“小心”。唐允飞身跃下马来,躲开那飞刀,眼晴却被黄尘迷住,看不清眼前万分紧急,危险无比的情况。 那官兵嘴里大喊:“唐贤,纳命来吧!”哗啦一声,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扑唐贤,吼着:“看刀。” 唐贤躲过飞刀,一抬头,陡见利刃飞刺而下,唐贤本不至于招架不住,但怀里抱着儿子,眼前黄尘一片,武功施展不开。眼见利刃直逼胸前,自己竟退无可退,闪无可闪。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人奋不顾身,用身子直撞他,挺身去挡那把刀。 只见利刃“噗”的一声,插进那人胸前。鲜血立刻出来。 “啊”唐贤只听觉一声惨叫在耳边,觉出是个女人,不禁大震,什么都顾不得了,伸手捞起那人,嘴里发出一声大吼,冲着尘雾中的人影,飞起一脚,抱着儿子,向后飞窜出去。 一阵风吹过,黄尘嗖的散尽,唐允飞身一跃,挥剑而下,与那人缠打起来。不下几招,只见他大呵一声,身形飞动,猛一转身,剑声啸啸,闪着寒光,鸣出渗人的响声,“扑”一声,就刺穿那刺客的胸膛,刺客应声倒下。附近的官兵围了上来,唐贤赶紧奔回,朝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一看,大吃一惊,那人竟是丫鬟青萝。 事情瞬起即逝,云落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迷,听见几声惨叫,再一睁开眼,就见地上躺了两个人,身上都中了刀,流着血。她吓得心惊肉跳,战战兢兢,跳下马车,扑向唐贤,一把抱过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身了不住的颤抖。低头望着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胸口插了一把尖刀。顿时面无人色,惊得魂飞魄散。颤声问:“她死了吗?” “不要怕,你照看着英儿,我先送她回府。”唐贤目光深重的望着她,握住她手臂,紧紧捏了一下。接着迅速弯腰青萝抱在怀里,飞身上马,飞快穿行于队伍之中,奔回七王府。 唐允护着云落的马车,左虎赶来了上来。“左虎,派人查清楚这个的来历。” “是”左虎一挥手,官兵上来,将刺客的尸体抬走。唐允远目极眺,望向十一王爷唐平所在的队列。 一路狂奔,行至府前,飞跃下马,将人抱在怀中,唐贤低头,看着怀中面孔雪白,血一直淌下的青萝。脸色一变,高声大叫:“矮老头,矮老头,快去唤他来救人。” 守卫见状,飞身奔去偏院请人,矮老头刚刚回府,就遇到这样惨烈的事情,望着王爷怀中,气息微弱的女子,急喊道:“请王爷将她放在塌上,让在下诊治。”唐贤赶紧将青萝放在矮塌上,低头一看,看到那把深深插在她胸前的利刃,和那点点滴滴往下淌的鲜血……脸色凝重,郑声对矮老头交待着:“你一定要救活她。” 矮老头应声,赶紧上前探脉诊治。半晌说道:“她失血过多,要赶紧下把匕首拔出来。” “来人,来人。”唐贤急声高呼,府里近处的下人都聚到了厅前。矮老头吩咐丫头们准备热水,准备参汤,准备绷带,准备止血金创药……一时,人们忙忙碌碌,在厅中内内外外跑。 一切准备就绪,矮老头脸色一重,上前冲唐贤行礼道:“王爷,她的伤,虽然没有靠近心脏,可是,流血大多,伤到血管,是显而易见的!刀子拔出时,只怕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确实有危险!在下只能尽力,不能保证。” 唐贤黑眸暗沉,望了望塌上脸白无一点血色,虚弱至极,毫无生气的人,,眼前就突然闪过当年在丫鬟红玉和彩月惨死在面前的情影,不自禁叹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拔刀吧。” 青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匕首仍然插在胸前。矮老头已将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丫鬟们用帕子压着伤口周围推开丫头,矮老头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握住刀把,准备拔刀。” 下人们全都围在厅前,紧张的看着矮老头,矮老头眉头一蹙,沉声喊道:“我需要一个人帮忙,抱住她的头,压住她的上身,免得拔刀时身子会动!” 青萝身为女儿之家,虽说如今是生死关头,府里的男丁还是不免有所顾忌,都望着唐贤,不敢主动上前开口。 唐贤已经一步上前。坚定的说:“我来!”就上前,紧紧的,稳定的抱着青萝的头,这时青萝悠悠的醒了过来,抬头望见唐贤,眼睛一亮,神情竟然一喜,虚弱的问:“王爷,你没事吧?” 唐贤一怔,脸色不自然的一白,重重的点了下头,轻声道:“你流血,不要说话,让我们先把这刀拔出来。,” 青萝虚弱的点头。心里明白,自己的生命,恐怕会随着拔刀而消失。眼睛死死的盯着唐贤,好多的不舍,好多的话要说。心里积压已久的情愫,再也没了顾及,抛开了女儿家的羞怯,和身份上的差距,满目柔情的注视着他,抽了口气,身子一颤,衰弱的说:“王爷,请恕青萝斗胆,请您,容青萝说几句心里话好吗?我怕,这一去,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唐贤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色下,就震动了。眼中闪过挣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说!” “青萝知道,你心里爱着王妃,可还是控制不住了爱上了您。来王府应做侍女,就是为了守在您的身边,哪怕是日。日见您一面也好。这两年,您一直追随着王妃在外,好不容易守到现在,能天天见着王爷,青萝每日都开心的睡不着觉。”她突然停住,身子猛的一抽搐。唐贤赶紧俯下身子,将她上半身压住。 “王爷,不行了,要赶紧拔刀。”矮老头神情严重,疾声喊道。 “等一下。”柳青萝喘声叫着,气若游丝。唐贤抬头与矮老头交换了一个注视,低下头,眼光就停驻在她的脸上。轻声道:“你说。” “我想问您一句,还记得,那年在太尉府,斟酒时打翻酒杯,湿了您衣衫的小丫鬟吗?”柳青萝说完这一句,眼前一黑,就彻底昏了过去。 矮老头握住刀柄,用力一拔。鲜血立刻飞溅而出。昏过去的柳青萝猛一挺身,痛醒过来,痛喊出声:“啊……”唐贤将她的头,紧紧一抱,血溅了一身。 这时云落抱着儿子被唐允扶着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恐怕的一瑟缩,抬的捂住儿子的眼睛,倚在唐允的怀抱里。 丫鬟们清洗了她的伤口,矮老头用白纱帮她包扎好。开了方子,有人抓药,有人煎药,唐贤派了几个丫鬟轮流伺候着柳青萝。三日之后,她醒了过来。 147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7 22:10:25 本章字数:4372 伺候在侧的丫鬟见她睁开了眼睛,就赶紧跑到前院向高林禀告。矮老头正在前厅帮云落探安胎脉,高林走进厅里,等他探好了脉,才开声说道:“王妃,青萝醒了。” 云落即刻站起身,眼里闪着欣喜和安慰,道:“是吗?走,我们去看看。”就带矮老头和高林到了偏院侧房。伺候着的丫鬟退出门外,让了几人进去,云落退在一侧,让矮老头上前帮柳青萝诊治。 半晌,矮老头神情微微松懈,轻吁一口气,放开她的手腕,起身对云落道:“她的病已无大碍,休养些时日,就会痊愈。” 云落点点头,暗暗也吁了口气,烦躁不安了几日的心稍稍有了片刻的安宁。转身对高林道:“去多拿些人参灵芝与她补补,再挑个细心的人,好好伺候着。”说完,微微一笑,满含感激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柳青萝。 “是。”高林明白的点头应声,马上就去准备了。矮老头也随着他一起退也房外,反手将房门关闭起来栀。 柳青萝望着笑容歉然,诚挚友好的白云落,不自禁的就垂下眼帘,脸红了。凭着女生天生的敏感,她其实一早看出,白云落早就发觉,她在暗暗喜欢着唐贤。但眼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面对白云落,她再也不可能假装,难免的就觉得尴尬。 “你那里,还好疼吗?”云落目光柔和注视着她,神情关切的问,细声细语。 抬起头迎接着她的目光,柳青萝一怔,瞬时反应过来。伸手就抚上胸前的绑带,坦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多谢王妃关心,现在,不是很疼了。样” 不自觉的将眉头轻蹙,云落清润的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可以想像,她当时是有多痛,才会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虽然这样惨烈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的发生的,并且无人能提前预料到的。可是她的心底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内疚和自责。当时,是她让她下车去抱英儿回来的。她本来应该是呆在车上的,那样,就不会与刺客有那么近的距离,就不会被刺中,挨这要命的一刀。 “青萝,我很感谢你,救了王爷,救了英儿。”定住心神,她轻轻抿了下唇,以缓解喉间难奈的干涩。轻声说着,她尽量保侍着温和的笑意。“我说过。不论何时,你对自己的以后,有了打算,需要我帮忙时,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 “王妃,您不怪我吗?”柳青萝突然眼含泪水,有点激动的嘶哑了声音,望着她问。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你跟当年的我,是那么相像。曾经,我还怀疑你的居心,怀疑你对王爷的爱恋是否是带着其它隐秘的目的。你为他挡了这一刀,证明了你对王爷的心意,如今,我对你不再有任异议。”掩去心底的难受,妒忌,云落看着她眩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美颜,勉强笑了笑,低声说着。 “青萝如今已是孤苦无依,不敢奢求,只想留在王爷身边。”柳青萝哀求的望着云落,眼框里一直转着晶莹的泪水。她心里明白,她当着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对唐贤表白了心中爱意,就算唐贤看在她挡刀的情份上,想要留下她,也要过云落这一关。否则,她只有被扫地出府的份了。 云落一震,感激的神情渐渐冷漠,深深的注视着她,一语不发。柳青萝心里一虚,急忙又说道:“我不要什么名分,什么地位,就这样,只做一名丫鬟,陪着世子,看看王爷,这样就行了。” 云落的脸色越变越冷,心里顿时不舒服的别扭着,她不想将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现时的情景,让人无法不感觉,像是她亏欠了她什么,而她是在讨价还价的索要着报酬。 “柳姑娘,你是太尉府里千金小姐,柳太尉之罪,并未牵涉到你,如今太尉已死,皇上开恩,准你回太尉府,你没有必要还在这七王府,做丫鬟。”淡声说着,云落沉静的脸上再挤不出半点儿笑容。 “让我留——还像以前一样,我会好好伺候世子的。“柳青萝用力翘起头,眼中的渴盼和哀求,让她的心狠狠的一抽。凝视着云落的黑白分明的冷静眸子,她不死心的又问道:”也不行吗?” “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我并不想为了你,而去运用自己对王爷的影响,让他留下你,或是送走你。这对你,对我,对他都是不公平的。”云落看着她说,目光冷静而坚决。 柳青萝更慌了,神情惶急的挣扎着要坐起身,伸手想要拉住云落,云落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双俯身将好扶起来,倚靠在床头,拿过一张软垫,塞在她背后。柳青萝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眼中的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泪珠晶莹剔透,容颜凄楚动人,令人不由得就心生怜惜。 “只要你一句话,王爷他一定会听你的。”她毫无姿态,低声下气的求着云落,连眼底原本的清高和傲然也消失殆尽。 云落扶稳她后,退后些,凝视着她,惨然一笑,自嘲的低声笑叹道:“你太高看我了,或许我在他心里并有你想像的那么重要。” “或许,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不确定不是吗?云妃,你相信我对他的心意,就应该相信我的看法。只要你开口,王爷,他会的。”柳青萝急切的说。 “柳姑娘,我劝你一句,先离开王府,回家去,他若真的有心,自会去寻你。既然你爱得如此真诚而深重,那就坦坦荡荡的, 不要再祈求。更没有必要,在王府里做个小丫鬟来委屈自己。至于我和王爷之间,如果连我自己都不能清楚,任他人看得再透彻,也是枉然。”云落坦诚的说着,就站起身,冲她微微一笑,神情恢复最初的友好。 “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你回去太尉府后,一切都不用忧心。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高总管说,英儿也会经常过去看你。王爷马上就要下朝了,他会过来看你的。”说完,云落目光深觉的又看了她一眼,身形盈动,侧转过身,走出房间,离开了偏院。 柳青萝望着她轻盈的身形,袅袅的背影,心中不自禁轻叹:果然,受惯天之娇宠的云公主,自有一份坚持骄傲,她可以没有底线,无私的付出,却不会低声乞哀告怜。回到前厅,云落陪着儿子在园中嬉闹,唐允就身形飞快的冲了进来。一见到云落就喊:“七嫂,那刺客的身份查明白了。” “到厅里去说。”云落轻声说着,冲高林递了个眼色,高林上前,将小世子牵走,去别园里玩去了。 唐允随着她走进厅里,云落端身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给他。唐允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云落,刺客是十一派的。七哥已经知道,皇上想平息七哥和十一哥之间的恩怨,加上三哥求情,皇上将十一哥被幽禁在府里。不过刺客尸体已经被处理,皇上在等七哥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肯定不会追究。”云落淡声说着,捧杯轻呷了口茶。 “哎哟,你们倒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呐。”睁大眼睛,唐允故作夸张的叫着,脸上调侃意味浓浓。“七哥正是这意思,不过,我不认同,十一哥的性子,直烈而阴狠,如今他视七哥为眼中钉,肉中刺,恨得不得了。七哥此时顾念兄弟之情,一再退让,会被他当做是做了亏心事而示弱,更加仇恨他。” 云落神情一重,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沉甸甸起来。老十四说得没错,唐贤最大的缺点就是什么都独身背负,并且不做任何解释。唐平的性子刚烈,爱憎分明,行事手段极端,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十四,你帮我想个办法,我要让唐平对王爷心有忌惮。”清眸闪过狠意,云落神情严肃而郑重的望着唐允。 “我来就是为这样,七哥与林语柔之间的事,他不说,我们都闹不清楚,但也由不得十一哥任性的胡来。”唐允露出少有的沉静和肃穆。 “过几日,我会劝王爷亲自送柳太尉的女儿柳青萝回太尉府,到时我们就这样……。”云落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探向唐允,窃语着心中计划。 “你放心,交给我来办。保证让他得个大教训。”良久,唐允大手拍着胸膛,发出怦怦的响声,神情仗义和豪迈对云落许诺着。 这时,一身紫金衣衫的唐贤不动声响地走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视着脸上神秘未尽的两人,挑眉轻笑,问:“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大事,神情这般的郑重?” “哈,没事,没事,就是叙叙旧。”唐允赶紧打着哈哈,把话题差开。:“七哥,那帮你挡刀的小女子,可真英勇啊。自古都是英雄救美,你倒是艳福不浅,来个美救英雄。哈哈……” “十四,你是不是京中呆得烦闷了,又想回西北守大营,不然得空,跑到我这吹闲风。”声音温温和和,不紧不慢的说着,唐允黑亮双眸微弯,透着股黑凉的阴犀之气,直看得唐允猛的打了下冷颤。 “哎哎,我这就走,这就走。”连声呼叫,唐允灰着脸,告饶的作辑,转身一跃,身子就飞出门外,脚步飞快的,一溜烟地蹿出七王府的大门。 云落缓缓起身,上行至他面前,伸手理了理他整齐的衣襟,抬眸看他,柔柔一笑,道:“王爷,青萝醒了,正盼着您去呢。” 她的话说得轻轻松松,有如漫不经心般,唐贤不由得轻蹙眉头,垂眸望着她,问:“云落,你当是知道了她那日所说之言?” 她点点头,毫不避开的直视着他,清澈如水的双眸,不起一丝波澜,静如天山深潭。 “你不生气,不吃醋?”他反倒有些气恼的,重声问她。 “是不是我生气,你就不会去看她了?”她不答反问,眼底闪过一丝期盼,转瞬即逝,然后似笑非似笑,半真半假的望着他。 “她毕竟舍命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望。”他有些审慎的盯着她,很认真的说。 “这不就是嘛,王爷自有做事的准则,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这是长处,是优点。我很喜欢,当然不想你为了我而徒添烦恼。”云落细声说着,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乖巧姿态。 唐贤眼中尽是赞同的颜色,默然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出,云落低垂下头,不自觉的就轻轻叹了口气,突然,他猛的转回身,快步回到她身边。长臂一伸,用力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胸口起伏着,垂着在她耳边呼着气,喃喃低语道:“云落,我的心渴望看到你为了我生气,它会觉得高兴,觉得安宁,因为藉此确定,你如它般,深深的爱着我,不能容许别人一星半点的沾染。” 云落心头暖意荡漾,眼框一湿,感动的软了身子,倚在他宽厚温热的怀抱中,温情而柔软的回应着他:“如果是这样,那我只好说老实话,是的,我好生气,好嫉妒,我简直妒火如焚,她竟然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向你宣示爱意。我甚至有一点羡慕她了。” “小傻瓜,你用不着羡慕她,你为爱宣誓的方式,是这世人,任何一人也无法比拟的。”他低下头来,摩挲着寻找到她的唇,深情的献上一吻。 许久,她急剧的喘息着,推开他结实的身体,满脸绯红的轻声催促道:“好了,快去看看她,她的心意是真诚的。你好好跟她说说话。” “嗯,我去了。”依依不舍得,像是要远离般的,他轻轻放开她,走出门外,走向偏院,还时不时的回过头,张望着她驻立在门前的身姿。 148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8 17:15:35 本章字数:4078 软绵着身子虚倚在床头的柳青萝,头微微垂着,水眸深处盈盈转着一片落寞,樱桃小口因为受伤略微有些发白,加上雪白的脸颊,浑身就透着一股病美人般的我见犹怜的姿态。 “王爷。”门口候着的丫鬟,冲缓步而来的唐贤,福身行礼。她听见,身子不自觉的轻轻一震,赶紧挺了挺背脊,靠紧了后面的软垫,玉手飞快而轻巧的抚抚面颊和发丝,眸中闪出一点光亮。 唐贤迈步走进房中,丫鬟神情一赫,赶紧低头走下台阶,自以为识趣的寻摸些杂事忙活,避开了他们。唐贤不经意回头,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看来,她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府中。 “王爷”见他人走进来,却在外厅停住了脚步,柳青萝心急唤了一声。 舒展眉头,他快步走进里间,冲她淡淡一笑,温声问道:“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身子都还好吗?枳” “青萝感觉好多了,矮先生方才过来诊治过,说再过几日,就会痊愈了。”她轻声答话,声音说不出的婉转轻柔,莹亮星眸中,闪跳着难以压抑的喜悦。 “那就好。”他温润谦和,对她露出朋友间的真诚恳切的神情。微笑的望着她,顿了顿神,带着一丝追忆往事的惘然,凝声问:“那日,你昏倒之前,曾问我,是不是记得当年在太尉府,那名小丫鬟?" “是的,王爷,您还记得吗?”她水眸中的晶亮更加耀眼,激动急声问,显得迫不及待,而心思惶然芝。 唐贤微微颔首,就嘿嘿一笑,笑得温润儒雅,然后用新奇而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提高了声调问:“莫非,你就是那个小丫鬟?” 柳青萝略显苍白的双颊,飞起朵朵红晕,眼帘扑闪,她难掩羞意,低声细语回话道:“当年,青萝任性调皮,见家中来了位如玉少年,本想跟出来瞧瞧,奈何爹爹管教森严,不许我见客,于是,我就与丫鬟换了衣裳,不成想,失手打翻酒杯,湿了王爷的衣衫。” 唐贤脸上笑意更深,坦承而言,道:“实哉,我早已忘却此事,不过经那日。你竭力一提起,几日苦思冥想,脑海里倒也残存些印像。” “王爷一早忘记了吗?苦了青萝,自那日后,一直记挂于心。日夜期盼着能与再度见面,以补当年当日的过失。”觉出他的真诚,柳青萝心中气足,话也说得大胆而自然。 “如今,你替我挡了一刀,不但补了当年之失,还要教我欠下你的人情呢。”唐贤郑重的说道。“你若真是我府上的一名丫鬟倒也罢了,却是柳太尉的女儿。既然于我有恩,再不能再委屈于你,明日,我会亲自将你送回柳府。” 柳青萝又惊又震,不曾想到,他的话竟然与白云落一模一样。不禁疑声问:“王爷是否和王妃商量过?” “不曾,你为何如此一问?”唐贤也奇怪的问她。 “方才王妃来探青萝时,亦是此番言语,现在,又听王爷这样说,青萝就觉得有些奇了。”她怅然的低声答语,嘴边扯过一丝涩然苦笑。 “哦,这般极好了。”俊美面容不由得深深一笑,幸福而惬意。与娇妻能心意相通,不谋而合,是人生之一大快事,美事。他怎能不喜上心头。 “王爷恕罪,青萝还要多问一句。青萝不要名分,不要地位,只要守在王爷身边就好。这般,王爷能否将青萝留下?”她目光眩然莹动,晶晶亮,闪闪光勇敢的直视着他,热情而真切的注视着他,声音却是沉稳而冷静,淡淡的问。 他由桌边站立起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子,伸手扶了扶她的柔肩,轻轻的,不带一丁点力量。接着站直身子,垂着凝视着她,神情专注而认真,坦诚回道:“我再也不能失去她,有她陪伴一生,我就足矣。待你寻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就会明白。” 柳青萝神色怆然,清眸瞬间暗沉,涌起深得的痛楚。痛声道:“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只是无法让自己甘心。如今听你亲口说,这一次,真的明白了。” “如果你愿意,我们会是朋友。”唐贤对她心存感恩,虽然心知,痛苦于她是在所难免,还是忍不住会有一点点的歉然。 “我想马上回府。”她掩面而泣,激动而痛苦的说。 “我送你。”唐贤低声说着,语气毅然。转身回到前厅,吩咐高林备了马车,亲自将柳青萝送回了太尉府。高林留在柳府,将府里上下安顿,打点好,傍晚时分,才回到府中。 孰料,王府中早已炸开了锅,守门护尉说王爷一回府,不到半刻钟,就像着了疯般,骑了马直冲出府外。高林走过前院,丫鬟下人们,都紧紧张张而惶恐不已的涌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焦急嚷叫着,说着府里突发的大事。 “高总管,王妃不见了。 “是啊,是啊,世子也不见了。” “王爷回来后,发现王妃不见了,也冲出去,不在去向了。” “不是不见,王妃留书离家出走了。” “我看,八成是因为青萝那丫头。”“就是,就是。是她气走了王妃。” “不对,王妃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什么原因?你倒说说看。”“这个嘛……” 一群人吵吵嚷嚷,喧哗连天的,一直井然不紊的七王府,乱成了一团,没了半分规矩。 高林怒目圆瞪,威不可犯的大吼一声,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都给我住口!吵吵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再说一句,扣一年的佣钱。” 众人一听,立刻鸦雀无声。有一向嘴快的,赶紧抬手捂紧的那张可能漏财的嘴巴。 “你回来,把事情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给我说个清楚。”高林见人们都转身就要走,赶紧伸手一指,将这些日子伺候在前厅的丫鬟绿珠叫住。 “哦,是这样的,王爷送青萝回太尉府,前脚刚走,王妃就唤了马车,从内室里拿了包袱,领带着世子,出门坐上马车,就走了。王爷回来,在内室里寻得了王妃的留书,大叫一声,就飞身奔出门外,骑了马,就不知所踪了。”绿珠不过一十五岁,对这男女之情的事,半懂不懂的。只能将眼见之事,详细描绘一遍。 “那信呢?”高林眉头拧成一团,神情严重的问。 “王爷拿走了。”绿珠想了想,说。 “你可知里面的内容是什么?”高林问。 “不知道。只有王爷一人看过,王妃当时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内室。”绿珠闪了闪细长的眼睛,小声说。 “这下坏了,快,快备车,得赶紧进宫禀告皇上。”高林毕竟经验丰富,老谋深算。先不论王妃为何带着世子离开,王爷看了信,就那般失态,恐怕信中是写了一去不返的决绝之词,王爷这样独自一人疯窜乱找,若是被坏人寻得了机会,那还了得,要知道,如今天下的兵权虎符可是在他的身上。 高林飞马进宫快报,皇上震动,却又不敢大大肆宣扬寻找,只能暗中派兵在京中打探消息。唐允接到左虎的消息,大为吃惊,赶紧命人先追回唐贤,不要管云落和世子,皇上得知后,即刻招他进宫。 清华殿内,一身明黄皇袍的唐漠,少年天子,英姿勃发,威气逼人。一双黑亮明瞳紧紧的盯着他,声音徐徐稳沉,问他:“十四皇叔,你和云娘娘是商量好的,对吧?” 唐允一怔,眼中闪过惊奇,心中暗道:这小子,越来越精明。就抬头望着他,嘿嘿一笑,想打哈哈混过去。道:“皇上,眼下最理要的,先将贤王找回来。” “七皇叔,自是要找的,可如何个找法,决定权还是在你的身上。”唐漠眸光暗动,眼有深意的看着他说。 “怎么会在我身上?”唐允装不懂,好茫然的问。 “七皇叔在找云娘娘,只要我们知道云娘娘在哪,就能找到七皇叔。你知道她在哪?”唐漠问。 “这个,这个嘛……哎呀,好了,我说了。”其实唐允知道事情的严重,再不说出来,只怕真会弄出点乱子。他和云落都没料想到,唐贤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然全都不顾了,直接一个人就跑去追云落。他们的计划是,唐贤派人去找,然后,他得到消息,前来帮忙,先安定住七哥,再将他引至太尉府,到时就……,哎,计划没有变化快! 当唐允带着人在城外的南山竹林中寻到云落时,唐贤已经失踪两日了。云落当初只说得到蒋司南之邀,去南山竹林中小住几日,却没曾想,蒋司南的竹林在深山之中,路上又设计迷局机关,没有他的带路,在里面饶上三天天夜,也是走不出来的。碰巧,蒋司南 在林中采药,遇着了他们,不然,到现在,唐允还带着人在里面饶呢。 “云落,这下坏了,七哥不见了。”一进门,抱着由竹子由山顶接下来的山泉水喝了个饱,脸上还滴着水珠,唐允就直声喊叫道。 云落一身白衣,由绿林中闪出,手里不挽着篮子,里面放着几个新摘的竹笋。身后跟着一踏一跳的小家伙,眼睛黑亮亮,就奔着唐允跑过去,一扑,扑进他怀里,叫道:“十四叔来看我们了。爹爹呢?” “你爹被你们吓不见了。”唐允爱抚的举起小家伙,粗手一摸他脸蛋,沙粒般的老茧硌得小家伙直叫唤。 “又在瞎说,怎么会不见?”云落睁大眼睛,瞪了他一家,没好气的说。 “就是,我们没有吓爹爹。”小家伙也理直气壮的叫着。 瞧着这一对悠闲快乐的母子,唐允不禁同情起唐贤来。叹了一声道:“七哥看到你留的信,就一个人冲出七府,现在皇上派了人,都寻不着个人影。” 云落神情一滞,心猛的一沉,担心起来,不过,她还是不紧不慢的走过屋里,将篮子放下,慢声道:“也好,就让他好好着着急,谁让他以前,气我那么多次。” “唉呀,孔老夫子的话,当真是说着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唐允夸张的睁大眼睛,作出不可思义的惊奇模样。原来,云落一直对七哥以前伤她的种种记恨于心,这一回,轮到七哥紧张难过了。 “不必在这里幸灾乐祸,小心点,你家里的女人和小人,到你不老实的时候,可要比我们历害多了,那可是有武艺超群,到时还不打你一个落花流水。”云落咯咯一笑,笑望着他说,心里却暗暗在担心,他现在身在何处,自已明明在信里暗示,他只要去太尉府,事情就会有结果,他为何不去? 149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10 21:21:24 本章字数:3569 唐允嘿嘿一笑,对她的挤对,毫不介怀,侧转身子,黑眸环顾四周,扬声叹道:“,嗯,反正信我是送到了。 你既然不担心,就顺你的意,由着七哥和十一哥去了。我看这地方山清水秀,幽幽深谷一片竹林,美景怡人呐,我决定,陪着你们住下几日,也过过惬意怡心的安宁日子,好好逍遥一番。” “十四爷说笑了。我这小庙哪里容得下诸位军士。”蒋司南取下背上的药筐,将药草倒放进药房扁萝中。抖抖衣衫上的细尘,上前冲唐允福身,淡然的微笑着说道。 唐允抬头瞅了瞅那三间竹房,又转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一大队士兵,脸上兴致盎然的神采顿时黯淡下来。喃喃自语道:“唉,我差点忘记了。皇上派了你们跟来,就是为了将她们带回去。” 云落在屋里没有听到,近在他身边的蒋司南听了个一清二楚。神情一重,凝声问:“怎么?七王爷之事,惊动皇上了?” “可不是,皇上在担心十一王爷真的一时糊涂,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是以,心急如焚,正竭力想挽回,暗中在全城到处寻查。”唐允神情严肃,正声说道。心中不自禁的一寒,这一次的事情,事发突然,真是可大可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柝! 蒋司南闻言,手抚颚下胡须,凝视驻立,心中细细思忖一番,片刻,就走进屋中,没多会儿,云落就拿着包袱与儿子一起走出了竹屋。 “走吧,我们快些赶回去。”云落神情紧张的对唐允说,眼低的焦急和忧虑凝聚成团。唐允正觉奇怪,蒋司南对她说了什么?短短几分之间,就令她改变的主意。正疑惑着,蒋司南亦拿着包袱,走了出来。 “十四爷,还请快些上路,具体情况咱们先到了柳太尉府中再详说。”蒋司南一边说着,一边牵过马厩里的马匹走到云落面前,扶着云落抱着孩子,就跃坐在马上胄。 唐允点点头,就扬声命令队伍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重新进发。蒋司南在前面带着,云落随着后面,队伍就跟在他们后面穿过茂密重重的竹林。 一行人快马加鞭,急如火星追尾般,直奔回盛京,来到太尉府时,已是日落天黑,星月满空。突然这么多人,闯进院子,还都是些带刀穿官服的士兵,门房小仆一惊,急忙小跑着奔到主人院中禀告。 柳青萝的身子已经恢复很多,就让丫鬟扶着,到了前院正厅,一进门,瞧见厅中坐着的几人,神情一怔,有些意外,有些疑惑。定晴再仔细一看,见云落抱着英儿,心就没来由的一颤,大概就猜出了他们暗夜来访的缘由。就更着急了,顾不及与几位大人行礼,快走几步,就上前疾声问云落:“是王爷出事了吗?” 云落一惊,对她的聪敏,有些预料之外,心为之赞叹,道:“你的直觉很灵敏,也很准确。是的,他可能是出事了。” 蒋司南起身上前几步,精深的目光审慎的研判着柳青萝的反应,锐利的不放过她眉梢眼底的任何一丝细微至极的变化。“柳姑娘,你能估测到王爷可能出事的地方吗?” 柳青萝眉头一拧,神情由惶恐变为愠怒,盈盈细目,蓦的睁大,毫不客气的重声斥问道:“先生这般问,是在怀疑我吗?” “姑娘不要动怒。王爷已失踪三日两夜,在下见您诚心关切王爷关危,如今事情没有半点头绪,唯有试问一番。”蒋司南软了些语气,话却仍是说得坚定而有力,盯着她的神情和资态,也带着浓重的怀疑和质问。 柳青萝突然爽声大笑,笑罢,轻吁一口气,阖闭了眼帘,片刻,睁开眼睛时,眸中一片清明透澈。神情极为坦荡的诚声说道:“先生果然是高人,视人查色,精之,细之。你们会找到我这里,肯定是猜到了一些。不错,十一王爷确实来找过我,他的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盯着七王府里的一举一动。王爷将我送回这府中之时,我难以忍受失情之痛,伤心悲泣,他就以为,我会似他一般,因爱生恨,对王爷恨意荏苒。他想让我与他合作,不过,我并没有答应。” 蒋司南盯着她平静稳沉的双眸,缓缓的点了下头,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转过头,与云落交换了一个注视,云落松了口气,看向柳青萝问道:“你为何不将此事通知王爷,或者是我?” “有必要吗?云妃你一早已经计划好要离开,不是吗?”柳青萝淡定而从容的注视着她,很是沉静的轻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云落惊奇不已,凝声问她。 “很简单,从你不肯用王爷对你的感情,来影响他的判断,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若你对王爷的心意,能百分百的确定,那一定会汲取之前的教训,会用尽手段,将我与王爷隔开。可你没有,并且恰恰相反的,还特意将他推到我的身边。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你想考验王爷,而用的,正是所谓的欲擒故纵法吧。”柳青萝细声说着,眉眼带笑,清眸中闪着洞悉一切的精明。 “你倒是比我聪慧许多。”云落甘拜下风,谦声说道,淡然微笑望着她,眸中跳动着惺惺相惜的味道。“好了,那你说说看,王爷这会,可能会在哪?” “在十一王府。”柳青萝毫不犹豫的说,沉稳的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笃定。众人惊讶又疑惑的望着她,她轻轻笑笑,细声解释道:“十一王爷来寻我时,我注意到他的神情,和言词都充满了犹豫和激动。他显然很恨王爷,但又明显得心有顾及,像是很忌惮伤了王爷身边的人。我猜,这肯定是与上次刺杀时,王爷当时抱着世子有关。他既然不想伤害世子和王妃,那肯定就会趁王爷独身一人时再次出手,而且会很秘密,以求万无一失,如此,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被幽禁的十一王府,是关押王爷最好的地方。”柳青萝冷静而仔细的分析着。 云落低头深思,想了想,抬头就看向蒋司南,问:“先生,您怀疑的西国奸细,若是进了盛京,是不是呆在十一王府,亦是最安全的?”“她既然以前伺候过您和七王爷,自然是怕被人认出的。在十一王府,确实是较在他处安全许多。”蒋司南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十一王府。”云落站起身,将儿子搂抱在怀中,就朝门外走去。一行人又赶紧上马,跟随着,奔向十一王府。 这一回在路上,还是稀里糊涂的唐允拉着蒋司南问了个清楚。,原来,蒋司南一早知道,十一王爷寻了当日在西国的龙七公子府上的那名丫鬟,当日玉屏山庄冷依依中了西若奇一掌,被他和木离子联手救回。山庄却来了一名丫鬟,暗中送药给冷依依。木离子悟到,冷依依早就料到木寒会求他们救自己,所以提前服了曼陀花毒,这曼陀花毒服用一定数量,毒性就会相冲,所以冷依依的内力只是暂时消失。事后只要服用相同数量的解药,内力就会恢复。 木离子见他们全都被冷依依算计,不禁恼羞成怒,派人去龙七府中,收了那名丫鬟,却不料,她已被人掳走,木离子派人追踪,追到西南府城后,失了她的踪影,就心有狐疑,以为是西南王唐凌,将那人藏起,但他又无凭无据,于是将此事飞信传于蒋司南,好让他日后,提醒唐贤。蒋司南听了云落讲十一王爷派人刺杀唐贤的始末,将整个事情一窜连,就猛的意识到,那丫鬟,是被唐平捉走了。木离子曾说过,那丫鬟在玉屏山庄学过幻术,懂移皮易容之术。他就怕,她会反过来利手十一王爷,换了七王爷的脸,利用他手中虎符,乱了大唐的天下。 唐允听得心惊肉跳,火速派人回宫禀告皇上,锦衣卫带着重兵将十一王府重重围住,唐凌接到消息,连夜赶到王府。云落几人已与唐平在院中对峙良久,唐平直烈的性子,使他面对这样的群起而攻之,爆跳如雷,死咬着不松口,以身拦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资态,要搜府绝不可能,而且他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口。 唐凌跳下马,奔入府内,见院子里的几人,个个脸色铁青,难看至极。不由得眉头一皱,快步行至唐平面前,就怒声呵道:“十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这么着急七哥,是为什么吗?” “三哥,连你也要为他说话,过去,他对我们两人所做的种种,你都不记得了吗?”唐平看着盛怒的唐凌,神情软和了许多,但仍是坚定不屈,大声叫着。 “你要知道,我们与他是同根而生,同系一脉,皮之不存,毛嫣附之。他手上握着虎符,若是被奸人利用,伤了大唐的根基,天祸害了天下百姓不说,你我也是与他同毁一系,还谈什么过去!”唐凌历声训道,神情凝重而肃穆。 唐平一低头,沉思着,默然不语。唐凌又近一步,伸出大掌扶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拍,豪气而洒脱的劝道:“十一弟,男儿志在四方,你我与他争来斗去,都是为着同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大唐的江山在我们手上,更加繁荣昌盛。既然我们有壮志龙雄心在怀,儿女情长就该放下。我可以放下追逐了半生的女人,我相信,你也可以。” 这几句话,说在了唐平的心坎上,神情缓缓松动,他仰面朝天,发出充满了阴郁和愁闷的长叹,许久,垂下头,手朝着后院一指,唐凌飞身奔了过去,唐允带着队伍紧随其后。 150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10 21:21:25 本章字数:4199 一行人冲进后院,七手八脚的将院子里里外外,角落墙缝里,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拆墙搬瓦,掘地三尺了。 但还是连唐贤的人影儿也没寻着。唐允急了,圆目怒睁,直着嗓林吼道:“怎么都没有,难道十一哥在骗我们?” “绝不会。”唐凌一挥手,挺身上前一步,义正严辞的说道:“十一虽然行事手段偏激,但绝不会撒谎。” 唐允半信半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硬的质问道:“那三哥说说看,他指了这院子,为何寻不着人。” “寻不着人最好。十四,你觉得论谋略,老七和十一,哪个更胜一筹。”唐凌神情突然一松,明亮黑眸深处,隐隐透出一抹淡笑。 “那当然是七哥。”唐允不假思索的飞快回答,皱着眉头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在这样的关头,问这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有何意义柝。 “这就对了。你们都以为是十一绑了老七,依我看,是老七主动到了十一王府里。”唐凌说着,眸中精光灼灼。 “你是说,七哥利用云落的离去,故意装出失控的举动。好让十一有机会,将他虏获到这来?”唐允一点就通,脑子时飞快的转着,将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一窜连,顿时清明透彻了。 一行人就又急冲冲的回到前厅,唐允将蒋司南,云落和英儿送回七王府。唐凌飞马奔进宫中,向皇上求情,务必先保住唐平一命肭。 唐凌刚飞身闪进清华殿,正坐桌前的皇上唐漠,就扬声说道:“三皇叔,不必多言,我已知你的来意。” “怎么,七王爷已经回宫报过皇上?”唐凌正福身行礼的身子,微一怔住,迅速挺直,探声问道。 唐漠点点头,正声道:“正是,七皇叔说,处置十一王爷的决定,让朕交于三皇叔你,朕已经答应了。” “臣,多谢皇上。”唐凌感激不尽的扬身道,躬身抱拳行礼,态度恭敬而臣服。 云落抱着孩子,忧心忡忡的缓缓迈着小步,走进前厅,不由自主的就一声叹息。随在她身后的蒋司南和唐允,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脸色沉重而紧张。 “娘亲,我们这回真的闯祸了,是不是?”小家伙也紧紧张张的绷住小脸,神情相当严肃的问。 云落哀寞的点点头,显得垂头丧气,面带懊悔之色的低声道:“可能是哎,娘亲本来只想吓吓你爹爹,看来,有点过分了,一不小心,就将他推入别人的陷阱里去了。” “娘亲,等爹爹回来了,我们就乖乖的听话,再也不要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玩了。”小家伙垂着小脑袋,深刻的反醒着,然后,郑而重之的诚声许诺道。 “嗯,只要他能回来。我一定像英儿一样乖,一样听话。”云落担心极了,嚅嚅低声说着。脑子里胡思乱想,全都是唐贤惨遭折磨后的悲惨模样,人就战战兢兢的,变得六神无主,心慌意乱起来。 蒋司南和唐允陪坐在厅中,瞧着这对母子,后悔懊恼的伤心样,就觉得又好笑,又可怜。想上前安慰,却又都是张口无言,找不着合适的只字片语。再次交换了一次注视,两人定定的坐着,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在外奔波了一天的高林,急冲冲奔回王府,刚一进院就瞧着正院前厅里灯火嘹亮,他马上脚不停歇的,小跑着奔进厅中。 “王妃,世子,您们可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他响声喊道。 云落有气无力的抬头扫了他一眼,淡声回道:“嗯,回来了。高总管,你有没有查到王爷的消息?” “王爷?”高林诧异的凝声反问,睁大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云落,眼神不禁的就朝内室一瞄。 “难道你在外面忙到现在,不是在查王爷的下落吗?”云落抬眼上下打量着忙得满头大汗,气喘不止的他,不禁奇怪的问。 “回王妃的话,老奴是在碌柳府上的事情。”高林低声回答,垂头蹙眉,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柳青萝,她府上会有何等事,需要你忙碌到深夜?”云落不自禁柳眉一挑,很是不满的问他。王爷都不见了。身为总管,还在为她的事忙活,这难道是唐贤给他的特别优待,让她有特权可以随意差遣七王府里的下人。 高林心里一赫,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的回话:“回您的话,老奴是受王爷之令,在三日内,按柳姑娘的要求,在柳府修起一座与府中一模一样的后花园。” “什么?”云落惊不可惊,眼中激怒腾起,眼睛微眯,站起身,缓步走到高林面前,威严而凌历的盯视着他。一字一句的咬声问:“王爷还让你为她做什么?” “没有了,就此一件。”高林一瑟缩,心生怯意,抬眼飞快了瞄了她一下,额头上就冒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想不到,他们家的王妃,吃些醋来,这般的凶悍。 “你下去吧。”云落忍住心中怒火,沉声说着,一转身,快步走回桌边,生气的用力坐下,将云纱雪袖,狠狠一甩。 “是”高林细声应话,顿了顿神,好心好意的轻声提醒道:“王妃,王爷回府有半个时辰了,正在内室休息。” 正坐着的几人,皆是一惊,云落水眸中瞬间变成火海,腾地站起身,玉手一抬,叉在盈盈细腰两侧,怒不可紧遏,再也不顾的,冲口大声喊叫:“唐贤。” 唐允和蒋司南见状,赶紧起身,随着慌乱逃出厅外的高林,飞快的跑出去了。小家伙大眼睛眨眨,悄悄溜下凳子,摇晃着小身板,轻声自言自语,走出门外。“爹爹这回闯祸了,麻烦惹得比我的还大。可怜呐!” 唐允几人并未走远,全都立身站在院中的大树下面,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正被关闭上房门的大厅。 “哈哈,七哥这回惨了。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泼成这样!”唐允笑不可止的将圆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兴灾乐祸的笑声叫道。 蒋司南和高林拼命忍住笑,努力地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房门被关上后,很快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就是挣扎尖叫声,转移到内室,没多会儿,就听到一阵求饶声,房门忽然被打开,几人盯着门口,只见里面“忽”的一下,一个黑黑的大东西飞出,唐允大声叫道:“什么东西。”飞手一挡,飞行东西就软软的跌落在地上,低头一看,是个软枕。“云落,云落……”唐贤一边急声唤着,一边伸手挡着不断飞到眼前的什物,脚步不断地后退,退到门边。被里面的人用力一推,跟呛着脚步,就跳出门外,险些摔倒。 “哈哈哈……”唐允瞧着被打出来的唐贤,满身狼狈的可怜样,就止不住的大笑出声。蒋司和高林又惊又奇,也忍俊不禁,低低地窃笑出声。 唐贤无奈,尴尬的摇头,抬手整理着被扯开的衣襟,走下台阶,冲高林吩咐道:“去准备些酒菜,我们在院中坐坐。”高林应声,去准备了,没多会,下人们就摆了桌子,椅子,摆上了酒菜杯盏。 “七哥,不怪得她发这么大脾气,您为何要作弄她嘛?”凝声问他,落坐于席的唐允,仍然窃笑不止。蒋司南在一旁淡淡笑着,对这个话题,表现出同样浓厚的兴趣。 “王爷可是故意此番为之。”蒋司南眼中精光一闪,意有所指的淡笑着问。 “还是先生明见。”唐贤脸有得意之色,举怀饮尽杯中酒,神情颇为惬意。 “不会吧?”唐允举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七哥,你就不怕惹极了她,她真的躲到那南山老林中,教你找不着,寻不到啊?” “先前还有些怕,如今不再怕了。”唐贤坦率地说着,眉开眼笑,兴致极佳的又斟满了酒杯。“当时看到她的留书,我确实吓得不轻。当真信了。急着出府寻他们母子,在半路上发觉有人跟踪我,就顺水推舟,假意被他们俘获。” “那你如何脱身的?”唐允奇怪的问。 “十一还算没有完全糊涂,那丫鬟给他的迷,药,他没有用。”唐贤沉声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安慰。 “她的迷,药,其实就是曼陀罗花毒。她想借刀杀人,然后嫁祸给十一王爷。不过,十一王爷确实也对您起了杀心。”蒋司南抬手抚须,神情严肃的说。 “杀与不杀,只一念之间,既然如今,我亦生好,他的杀心便是虚念,浮世凡尘,谁不曾有过一刹间的迷错。”唐贤眸光深重,话有深意。他当初何尝不是对云落动了错念,只差一点,就亲手将自己一世的幸福断送。如今有佳人爱子陪伴,对人世间的情怨,他心中就多含了一份宽容。 “王爷有如此胸襟,妥实让在下配服。在下敬您一杯。”蒋司南情绪激昂的举杯,洒然饮尽,对唐贤的激赏之情漫溢。唐允亦豪气的举杯,与两人将杯子碰砰砰作响,在院中一直喝酒聊叙到天亮。 三王唐凌亲自发落十一王爷唐凌,罚他守太庙一年,以减其罪,加上当事人的宽大,事情到最后就不了了之。这也许是朝中所有人乐见的最好结果,无人为此事再上奏谏言。 云落一怒之下,罚唐贤独睡偏房三月之久,唐贤虽每日都想尽千方百计,想要重回正厅,都被云落一次次的赶了出来。绕是爱子英儿,从中帮忙调解,也是无效。 ”英儿,今日如何?”满脸期待的望着从房中走出来的儿子,唐贤俯下身子,急切的的问。 “爹爹,娘亲说,你进去,会吓得她肚子里的小妹妹。"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回话,对爹爹的遭遇深表同情之时,痛下决心,当即表明了立场。“为了小妹妹,我决定,以后不再帮爹爹打探消息了。” “你怎么就肯定是个小妹妹?”唐贤沮丧的低垂下头,随口问着。 “不是一个,是两个。”小家伙语出惊人,脸上满是期待和兴奋。 “什么?两个?”唐贤一惊而起,跳着步子,就飞身闪进屋中,冲到内室床前,一把抓住云落的人,激动之情难抑,一连迭声的问:“是两个女儿?云落,我们有两个女儿啦,我太高兴了。” “好痛,放开我啦。”被像阵疾风般刮到面前的,握得双手发痛,她一脸不耐的嗔声喊叫起来。 “哦,好,好。”连忙放开她细滑的双手,他紧张而小心的退开一步,小声恳求道:“云落,这么多日子了,让我回来,好不好?” “回哪里来,你不是一直在隔壁吗?”她装着糊涂,漫不经心的说着,扶着床头站起身,臃肿的身子,萝大的肚子,使她的动作显得迟縘而笨拙。 赶紧上前扶住她,他亲热的厚着脸皮,在她依旧美艳的娇颜上,印上吻,“回到你身边,让我陪着你们。”说着,大掌轻轻的抚上她高隆的肚子,脸上的兴奋和喜悦,让黑眸闪着异常的光亮。 151 此生伴作双 更新时间:2013-8-12 0:15:47 本章字数:3996 “哼,你倒是想得挺美!”身形不稳的只能倚着他的力量,软了身子,任由他搂扶着,她一边朝外厅走,一边细喘着气,哼声说话。玒琊朄午“这好几个月,可是害苦了我。这一次是两个,都怪你!” 云落低头却看不到脚下地,颓然的叹了声气,好不容易走到桌前,气喘吁吁的歇了好大一口气,伸手撑在他强壮有力的手臂上,缓慢的在凳子上坐下。 “对,对,怪我,怪我。”他赶紧陪着笑脸,一迭连声的认错。心里如灌了蜜般甜丝丝,美滋滋,止不住的心花怒放,神采飞扬。谦恭至极的诚声恳求,祈谅道:“云落,我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瞧在咱们女儿的面子人,饶我一回。行吗?” “饶你?还是不饶你呢?”眸光轻挑,瞟了她一眼,云落故做为难之态的,慵懒的细着声音淡淡的说。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只身一人前去十一府中,让你跟着担心受惊。我保证,以后如果再有什么计划行动,是有可能会令你担心的,一定提前向你报备。”主动认错,他决定彻底坦白,以求得心爱之人的原谅柝。 “为人妻担忧夫君的安危,是本分,我怎会为此生你的气。”云落扬眉轻笑,温顺的神情,看得唐贤身子不由得一瑟缩。 “我不该送柳姑娘回府后,还私自与她商定修建花园之事。当时她提出来,只要我为她修一个花园,从今以后,她与我们前事不计,只以朋友相交。”他顿觉坦白的力度不够,需强力加深。 “她与你有挡刀之恩,建一座小小的花园,此等小事,我怎会计较在心。”水灵透眸底,飞快的掠过一抹欣喜。不动声色的掩住,她恍然的点头,善解的望着他,细声细语的说话璇。 “我不该一时大意,放过了冷依依安排在我们身边的侍女,让她有可趁之机潜在十一身边,险些坏了大事。”盯着她镇静淡定的神情,他开始摸不准,她敏感而细腻的心思。“在十一府里,我已废了她的武功,将她交给木离子处置。她余生再无可能行恶。”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声,不耐的打了下哈欠,长吁了口气,扯长了声调,幽幽轻道:“一个小小的侍女,我更不会放在眼里,你提她做什么?” “云落,你给点提醒,行吗?我是诚心诚意的认错反醒。”终于挫败的低头,唐贤发自肺腑呼唤着。眼前的女人,身材臃肿而神情傲慢,挑剔的眼光,尖刻而锐利,看在他眼中,却是美轮美奂,蚀骨***。胸中一投难以压制的热情,激烈的起伏澎湃着,呼啸嚎叫着,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拥她入怀,疼她,爱她,惜她,让她变成他全命中最快乐的仙子。 “唐贤,你我大婚之前,你该听说过我云公主的为人,一向洒脱而爽快。你既然这么有心,我就勉为其难,提醒提醒你。”云落神情严肃,郑而重之的颔首说:“我从来不曾在乎过,你身边的女人,你手中权势,你的身份地位。我说过,若是我想,冷依依绝 不会有半点的机会,踏进七王府。我心不能容她,却是还是容下了她。是因为,我在乎你的感受。如今,又来了一个柳青萝,同样的,若是我想,她也绝不可能,近你身边半寸分毫。我会由着她,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我一直是世上最希望看到你快乐的人。哪怕你曾经恨毒了我,伤透了我。” “云落”唐贤眸中深情切切,感动的哑了声音,低低的唤她,红了眼框,脉脉的凝视着她。 “贤哥哥,我从来不曾真的生过你的气,这几个月来,其实我在生自己的气,我好想好想,做一个贤慧端淑的好妻子,不这么霸道,不这么傲骄。可我总是做不到,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让你感觉到被爱的幸福。”云落微微垂着头,水眸轻闪,神情茫然如梦,迷悯如惆。 “小傻瓜,你陪在我身边,就是我全部的幸福。”激动而兴奋的伸手拥她入怀,小心翼翼的抚过她高隆的腹部。他喜极而乐,禁不住的嘿嘿低笑出声。 “我好想入宫,去看那片,我们相遇的桃花林。”倚在他温热而宽厚的胸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仰起娇艳的脸庞,她嫣然一笑,柔柔的说。 “我们现在就去。” 高林飞快的备好马车,唐贤搂抱起娇妻,在府内下人的诧异又欣喜的目视中,得意非常地稳步走上马车。被带过来的小家伙被高林抱上马车,欢喜雀跃的扑进父母的怀抱。马车在青石板的路上,踢踏而行,缓缓朝着巍峨宏伟的皇城行进,欢乐的笑声,从轻垂的车帘溢出,赶车的高林感染到快乐的气氛,持重老成的脸上,也飞上莫名的喜悦。 庆和宫中桃花林下,华丽的芙蓉帐中,上演着极致缠绵,而诱惑羞人的一幕。一片粉红的深林之中,娇柔的微喘夹着粗哑的低吼,伴着悉悉簌簌的花瓣跌落地上的细微响动,萦绕飘荡在桃林暗处。 “不要,贤哥哥,这样会伤着孩子的。”伸手推拒着稍作停歇,复又压将上来的精实身躯,香汗淋漓的云落,娇喘着嗔念道。 “矮老头说了,现在是安全期,只要我们小心点,不会有事的。”温热的唇,带着热情的火焰,在她欣长的细颈间,敏感细嫩的晶莹耳垂后,点火燎原。 “嗯……你也说要小心……不要了,方才做的……还……不够多么?”语不成句,她迷离着水眸,神情激荡,体内刚刚燃尽的欲火,瞬地复燃,将她本就脆弱的神智,一点点抽离抛远。 “不够多,小傻瓜,你知道,我梦中与你缠绵多少次么?日。日夜夜,没有哪一天,我不是在想着你在我身下绽放时,美丽绝伦的模样。”在她性感迷人的锁骨处,印上深深的一吻,他如星的黑眸,亮着两簇炽热的火光,将他深藏眼底赫然的***也照亮。魅惑的注视着她,他正要将她的灵魄,吸进体内,缠在五脏六腑,溶进血液之中。 “贤哥哥……”除了呼唤他的名字,她已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无力招架他勾魂的进击,慵懒酥软的身子,臣服在他强健有力的躯体之下,情与欲的结合,灵魂深处的撞击,在她空白的脑海里爆发出灿烂绚丽的烟花,他避开她的隆起,饶到她身后,大手探至她胸前,握住她丰挺圆润的玉石,轻轻的把玩,狠狠的膜拜,直到她不由自主的濡动着身子,摩擦着他湿热坚,挺的顶端。轻撅着小嘴,娇吟的发出难耐抗议。满意的低笑,蓦的一用力,大掌将她整个抱起,背对着他,跨坐在他壮实的大腿之上。“你……要做什么?”她惊讶的呼声,脸羞红透着,对这诱人的姿势,充满了疑惑,亦充满了朦胧的期待。 “你在上面,这样,最安全。”他一边在身下忙碌,一边用磁性软和的声音,诱惑着她。 “哦?”她好惊奇。 “来,我教你,这样动一下试试。”将坚,挺再次探入她温暖的紧窒,他缓缓的进入充满,用力的大撑握住她白嫩挺俏的完美臀部,轻缓的上下摇动,带着她进行秘事新体验。 “啊……”庞大的充满,随着她身子的轻动,在她紧窒中抽动摩擦,愉悦舒爽的感觉在血管里乱窜,刺激而新奇的体验令她疯狂。 这样极致在诱惑,使他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律动加速,他摆动着,迎合着她的动作,使紧密的交合更加相隙无间,慢慢地,他不在满足于她的轻柔的濡动,猛的刺入到最深处,使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我这样……会不会……太重了?”他担心的轻声问,动作却无法停下,大脑的思维已无法控制身下的冲击深入。 “嗯……不……我能受得住。”全新的体验,她细细的摸索,让身体自己做出回应。 不再应声,疯狂的律动,每一次撞击都将那火热全体深埋进她体内,契合的交融,如水如乳。将彼此以爱的方式,印入到血液中,生命里。 激。情云。雨后,她伏在他热热的怀中,柔声说道:“贤哥哥,英儿随着皇上在清华殿好些日子了,我们去看看他吧。” “皇上待英如亲兄弟般,云落你还不放心?”唇吻在她香肩之上,他轻轻笑着问她。 “倒也不是,只是皇上这般器重他,我倒有些担心了。”自从他们进宫,皇上就将这闲置下来的庆和宫,赐给他们居住,宫里的宫人,物什,都任他们自由调配。住了将近一月,她与他日。日逍遥似神仙,只是英儿被皇上拉去清华殿住着,随着左太傅学习,一直也不在他们身边。她只觉得,这宫中的管教有些太严。 “你平日里通秀至极,这时怎么地糊涂了。皇上年幼时跟在咱们身边,最亲近的兄弟就是英儿了。如今他虽为天子,但毕竟年少,总有些知心话,或者孤独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宠溺的用温温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直手挺秀气的玉鼻,温润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爱将她包裹住。 “你是说,皇上表面上做出严教的模样,是为了让大臣们安心,私下只是想英儿陪着他玩。”恍然顿悟,她惊喜的望着他问,担忧的情绪一扫而空,笑意盈盈。 “皇上当初跟在你身边,学了不少精灵乖张的行事手法,不过,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将你也糊弄住了。”唐贤笑着说。 “这有何不好。他心地是善良纯正的,如何行事,就不再重要了。”云落扬声说,理直气壮。 唐贤哦然的点头,半是赞许,半是愕然。猛然回神,就问他道:“你当初在朝堂上对着百官宣誓,非我不嫁,这主意,是不是也是源于这种想法?” “啊?”当年糗事被提及,她脸一红,羞得不得了,身子一软,就躲到他怀里,慑嚅着娇嗔道:“你又要笑话人家了,当初,人家也是一时情迷,昏了脑子嘛!” “那可不行,如今,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你却要赖帐了吗?竟说是昏了脑子?”他假意愠怒道,追究着她一时的失言。 “不对,不对,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我是太喜欢你,才会……想到用逼婚这一招的嘛。”她慌忙求好,伸手搂住他虚张声势,远离了半分的身子。 “哈哈,我何其有幸,被这样一位佳人逼婚,云落,你的喜欢,我好喜欢。”深深的吻住她娇嫩的唇,柔情的缠绵堵住她未说的话儿,情在粉红的桃花雨中,在软绸锦被的芙蓉帐中旖旎蔓延。 152 此生伴作双(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3-8-13 0:22:10 本章字数:3082 唐贤陪着云落在庆和宫休养待产,老管家高林在府里忙得热火朝天,率领府里一帮下人,将老府里的竹林一株株的移载到新府的花园之中,又在新成的竹林造出一方绿地,当然圈围的红花,平滑的石桌,石椅,桌内的机关,样样俱全,最后就剩那方天然而成的温泉水池。琊残璩午旧府里的泉眼,是独特的地理位置所成,这非人力所能仿就。高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造了个与旧府中一模一样的月形水池,但是绞尽脑汁也没能让这泉眼之水变温热。 “王爷,王府里已按您的要求重新布置过,只是那月池之水,无法似旧府里那泉池水可比。”高林微微蹙着眉头,神情烦恼。 “旧府我已让度出去,皇上也派赏给了今年新科状元。这事,还未来得及与王妃说,这水若是不能满了她的意,就怕到时她会借提发挥,万一又闹着回了将军府,我也只有随着去了。”唐贤淡声说着,难掩那一丝无奈。 高林鼻息一重,轻轻吁了口气。王爷对王妃,用尽心思,就怕惹了她一星半点儿的不满,交待他亲力亲办,将旧府,新府中王妃喜爱之处,用心布置好了,好接王妃出宫回府。如今眼看王妃生产在即,偏偏这点泉水池,不完美的成了瑕疵。若因这点缺憾,王爷不能接得美人归,不是太可惜了。 “王爷,在下有一个建议,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高林吞吞吐吐,面有犹豫之色,抬头飞快的瞄了唐贤一眼,脑海里猛的闪过什么,人一惊,就瑟缩着退了回去柝。 “此时此刻了,你但说无妨。”唐贤看穿他心中畏怯和忧虑,但他更想快点解决问题,就催促着他。 “在下听帮府里造池的李工匠提起,柳太尉以前曾经寻过临工过皇城护城河的改造,对地质地理颇有研探,在下联想,或许,柳姑娘对此也会知晓一二。旧王府距离新王府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也许,可以寻得相同的温泉眼。”高林说着,就又看了他一眼。这事,他一直放在心头,不敢提起,是因为上一次亲眼见了王爷被王妃一软枕轰出房外。女主人吃起醋来,凶悍如此,他一介下人,凭良心说,不是为王爷担心,而是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她,小命不保。 “那就快去请她帮忙啊。”唐贤不假思索,很干脆的说道。爽快的态度,令高林一震,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暗暗问道:“王爷,那可是柳姑娘,这事,万一被王妃知道,会不会不好?璇” “原来你在担心这些。你放心,去找柳姑娘吧,速速解决这事才好。”唐贤胸有成竹的说道,看着神情赫然的高林,不禁一笑,她就是有这种本事,心里是软极了,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无谓有什么要求,却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严,不容侵犯,不可忽视。 “是。”瞧着王爷信心满满,很有把握的样子。高林也安下了心,响声应着,飞快的奔出宫外,访请柳青萝,利索而能干的在三日之内,在新王府附近寻得了温泉眼,又修好引渡水水槽,这天然的温泉就完满了。 三天后,云落回到府中,与唐贤泡在这泉温池之中,满意极了。“贤,你怎么弄来了这温水?” “高林去请了柳青萝帮忙,在这附近寻到了泉眼。”有了经验,他知道实话实说,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哦。”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诧异。柳青萝眼下,虽然是罪臣之后,尊贵大不如前,她却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唐贤的那一段情,不了了之,她该是受了不小的伤害,能这样大方的帮忙,倒也难得,更显得她性子纯正。 “贤,她也是位好姑娘,不如,我们就帮她做个媒?”滑腻的美背倚靠在他精实的胸膛,借着水的浮力,轻轻湍动。突然奇想的说着,水灵清眸闪着晶亮的光芒。 “做媒?你心里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思忖着她的想法,他不置可否的笑声问道。 “你觉得老十一,怎么样?他们两人,一个耿直刚烈,一个细腻敏捷,又同样的痴情执念。配成一对,互补成双,也是良偶。”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好极了。 “你若觉得好,我就去与十一说说。”搂着她,他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柔密而溺爱。 “那我就去跟柳姑娘说说。不过,怕是要晚一些……”说着,身子一抖动,声音飘忽着轻颤,她蹙紧了眉头,开抬暗暗抽着冷气。 “怎么,晚些会更好吗?”他不解的问,她背靠着他,他看不见她的突变的脸色。 “倒也不是,只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事怕是等不得。”她缓缓的转过身子,雪白玉臂伸出水面,挽挂在他欣长的颈间。喘息变得急促,望着他黑亮星眸,吐着气道:“贤,我怕是要生了。” “啊……”惊叫出声,他反射性的站起身子,一把搂抱起她,飞快的为两个披上袍衣,奔向前院。 “高林,高林,快去请矮老头,钟太医来,还有产婆。快,要快!”一边奔进正厅内室,一边呼声喊着。唐贤惶乱的神情,看着开始阵痛的云落忍不住想笑。高林猛一惊,即刻明白了,飞快的就奔去偏院,通知奉皇命,这几日一直候在府中的矮老头和钟太医,还有产婆。 “贤哥哥,没事的,不要慌,我生过英儿,这一次不会有事。” “不行,我害怕,生英儿时,我差点失去你,这一次,再也不能,我不允许,你有丝豪的风险。”将她放在软床上,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一向冷静清润的眸子,闪跳着深深的惶恐。 “这一次,我有你的爱,相信,我不能让自己有事的。”她抬手抚上他湿乱的发,温柔如丝,慰藉着他的不安。 产婆进来,检查了她的情况,对着唐贤一福身,急声道:“王爷,王妃即将临盆,请您避让,老奴好为王妃接生。”我要在这看着她。”他斩钉截铁的说。 “这……。”产婆又惊又奇的望着他,一脸为难。为众多皇亲贵族接过生,从未见过有男人要求在产床旁,看着女人生产的。 “贤哥哥,你退到帘外,我若疼,就唤你,你应我,好吗?”她痛得揪着小脸,抽着气娇嗔的赶着他。 “好,好,我依你。你唤我。”疼惜而体恤的注视着她,他一颗心提吊在嗓子眼,看着她忍疼的模样,慌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千依百顺着她,快步走到帘外,就依着帘幔,绷直了身子挺立着。 “贤哥哥。”她痛声呼唤。“云落,我就在这。”他赶紧挥着手,仿佛她能透过厚厚的帘子看见。候在他身后的钟太医和矮老头,神情紧张而凝重。 产婆和几位丫鬟紧张的忙碌着,端热水绞帕子,在一声声的呼唤回应中,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没多会儿,同样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云落,云落……。”他急了,听不到她的呼唤,心如被烈火煎焚,快要疯了。 产婆快手快脚,麻利的包好两位小郡主,赶紧走出厅外。福身行礼,喜声恭贺道:“恭喜王爷,得了两位可爱的郡主。” 喜不自胜,一手搂过一个,唐贤欢喜不已的看了又看,两个初生的女婴生得一模一样,与她们那娇美的娘亲一般美丽绝伦。 “王爷,您可以进去看王妃了。”丫鬟绿珠喜眉毛笑眼的出来禀报。 唐贤就搂抱着女儿,如风般冲到床前,望着安然的云落,长长吁了口气,感激的连声道:“谢天谢地,你好好的,老天待我唐贤不薄,将娇美温柔的你带到我身边。我何其幸福。“ 俯身轻轻的将两个女儿放在她身边,温柔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此生有你相伴,我足矣。” “贤哥哥。”她虚弱的唤他,憔悴苍白的娇颜,泛起了片片红晕。 世子唐英和唐漠接到消息,很快从宫中赶到七王府,唐凌和唐允夫妇亦接着到了王府,一时间,王府里热闹喧哗,笑语欢声不断。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叠叠】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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